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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愤天淫魔阴魔(完全版)8 文 / 唤醒黄昏的细沙

    第二百二十一节母女双伐

    阴素棠、赤城子二奸四处寻找庐舍,却被阴魔尾随破坏,只要是看中了,就必受扰化,强加以照顾的名义。对每一具庐舍都强加负担,迫受无底深潭的责任。

    有了这个照顾的权限,就没二奸选择的馀地,更要舍命合作。说是要求完美,实是烦得每个庐舍都厌恶而排斥,於是人人都是人,就这二奸不是人,使其基因排斥,格格不入,互不相容。必使其渴竭近魂消魄灭,不得不踏入那为他俩精心设计的狼毒牢笼。

    这日行经边岭,有男女二妖人,一名金泰,一名温如花,自从妖师司空湛隐逃海外,便与许飞娘等妖人勾结,祭炼妖法,缺少两个生魂。阴魔神光清道,率先遇上,幻出叨利仙子方玉柔外相,告以不可用阴、赤二奸的元神。二妖人以自身利益为重,急不及待的寻过去。哼!不听老人言,要你形神俱灭在眼前。

    阴、赤二魂认出前面遁光眼熟,虽然知道妖人都是无良不仁,仍不知将要堕入的陷阱比凶残的妖人还阴毒万倍。自恃身带法宝,尚能运用,反倒迎上前去,意欲看清来人,相机加以利用,谁知自投罗网。刚一对面,认出来人竟是司空湛的妖徒金泰、温如花,知道二人淫凶狠毒,反脸无情,心中著慌,只得硬著头皮上前答话。发现温如花目射凶光,嘴皮微动,觉出不妙。正在戒备欲逃,一片妖云已当头罩下。虽有法宝防身,但是原身已失,功力发挥得太差,而对方邪法本来就比二奸高,对於搜摄鬼魂,又具专长。不多一会,法宝被人夺去好几件,元神也被擒去。

    妖人要将二奸生魂炼那妖幡,尚缺少一个帮手,知道妖妇飞龙师太元神新炼成形,正好合谋。便将二奸生魂带往五老峰,禁闭洞内,交与妖妇防守,自去寻觅设坛之处。寻到越城岭黄石洞,前面高山入云,峰巅杂沓,正是左道中名人秦雷、李如烟夫妇居处。这两人邪法甚高,更刁狡险诈,知道正派势盛。秦雷更常说峨眉敌党派门人下山行道,虽是一班小狗男女,竟比老的还要厉害,万一寻来生事,却是惹厌,最好就在洞中闭门不出,或保无事。不肯与众合流,借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日在山中避祸,避免与同道见面。

    金泰、温如花挟乃师司空湛凶威,看中越城岭的隐蔽,不由秦雷推搪,就在洞前摆设八反风阵。李如烟可就忧心忡忡,对她的一心一意向灵峤宫靠拢可真是致命的破坏。阴摩肏得灵峤众女仙死脱,也知灵峤宫有意予以分化,只是未得其会,便毅然现身李如烟闺房内。

    血影神光经无相洗炼,其血障可化可现,本是无色无形,由幻影渐渐成形,有意示威挑衅,正值李如烟更衣时赤身露体之际。任是更淫贱无耻的女性也觉羞赧受辱,虽是惧为世知,不便呼叫,手底下却狼辣非常,六贼无形针及红蛟剪则有如飞沙走石般龙卷猛袭,只惜强弱悬殊。

    阴魔冯吾的无相无我法身任由针剪穿透,如水之德,过不留痕。眼中只见丰满玲珑凸显的身段,体态丰满性感十足,曲线优美,收紧的纤细腰身将丰腴的乳球衬托得高低起伏,隆挺的双峰在施放针剪时一颠一颠,不断弹荡出沉甸甸的乳浪,令人销魂。李如烟见幻影在针剪穿袭下,仍是渐渐凝结为实质,知遇绝世上仙,呼叫增援也无用,徒招左道话柄,只羞惶的卷作一团。那巍颤颤、沉甸甸的一对玉峰,在玉臂环抱中露出上半部分,高耸丰满,衬托出深深的乳沟,更具引诱。

    李如烟等待命运摆布,却见幻影凝出一张姣美的面庞,女子中也少见如此绝色,立时想起了灵峤宫特使冯吾,不由喜惧参半。惧的是刚好被妖人迫令入伙;喜的是传闻此君是色中饿鬼,攀龙有阶。本来就是骚媚惹火,彷佛如狐貍精般千娇万媚的艳貌,更唇角生春。一双水汪汪的妩媚凤眼不动也有在挑逗的感觉,更泛出勾魂慑魄的秋波。艳红含紫的两唇让人心跳。那绯红的俏脸上,带著几分羞涩,几分挑逗,勾起男人强烈的强烈的淫欲。两只诱人的玉腿小遮多露,充满诱惑,让男人肉屌蠢蠢欲动。

    这娘儿在当年就有左道第一美人之名,追逐者众,终是年少无知,姐儿爱俏,委身予当时的美男子秦雷,虽是年纪可以为父,却俊俏依然。成为一时佳话,誓作模范夫妻,却是天妒美好。左道中人口头上交相赞誉,行动则是暗中作彻底杯葛,弄致秦雷债台高筑。这娘儿才开了眼界,知道灿烂的天下内是何等藏污纳垢,自己攀上了个瘪三,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为了成为道妈,千方百计找门路,求搭上灵峤宫。见到阴魔冯吾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身上转,就没肯放过这个机会,开门见山说道:“我只有个女儿,你能够扶她上灵峤宫,我给你肏.”

    任阴魔冯吾欲海纵横这久,看尽不少扮端庄的仙子修女在淫肏下拆天的满口叫床,也吓了一跳,从未听过像眼前这个风情万种女人的直接了当,爽快得令人性起,奇而问道:“你怎麽知道我想肏你?”

    这娘儿语带双关:“盲猜的。不是说男人爱肏,女人靠松吗?”

    这娘儿的反应也真直接得令人兴奋,阴魔冯吾叹道:“你也真坦白得忒呛了。”

    “女人的自信来自男人的眼睛,我举目所见,到处都是失去腰下感觉的女人,就是不肯坦白。男人终生寻找的就是能和他斗榫合卯的对手。”

    阴魔冯吾也颇欣赏,却戏谑地说:“能说得出子丑寅卯的女人确实不多,不过我想肏的是你的女儿。”

    这娘儿得些好意就倔强,道:“我不相信,你这种人不会看得上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子。”

    阴魔冯吾率直爆破,道:“我要你亲身调教她。”

    这娘儿被狼敲一击,竖起眉眼叫道:“甚麽意思?”

    阴魔冯吾极尽意淫地打量著她,晒道:“我甚麽女人未肏过?只没肏过母女通吃,大被同眠的乱伦玩意。被肏多了的浪屄得其神韵优胜,却是松了。肏得少的,却木独得乏味。”

    这娘儿气极腾地站起来,像一只恶狼狼的豹子盯著阴魔冯吾。阴魔冯吾神色自若,知道这个贪婪的女人只要冷静一下,衡量轻重後,必然答应,只是给她下台阶,道:“色欲淫秽的玩意里,伦常无关宏旨,只是价钱问题,一纸婚书何尝不是价钱而矣。”

    这娘儿终是个狼角色,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放弃女人所有的特权和自尊。胀红著面坐下,讪讪地说:“你经得起一箭双雕?”

    阴魔冯吾洒道:“你还未知我淫魔姓舍!只要你母女俩搾得出我的卵,就给你女儿扶上初传弟子的高阶。”

    妖妇奇异道:“你何来这能耐?”

    阴魔冯吾警告道:“别打听太多秘密,於你无益,只带来灾害绵绵!”

    这婆娘也就乖乖的把赤裸的胴体趷蹴下来,屁股撅得又大又圆。阴魔冯吾的目光还是蹓蹥在那唇瓣、皓齿间,那个一直绽放的狡狯和诱惑笑容,感觉到这娘儿心里面有一个不愿意让他知道的念头。有谁能弄得清女人这种奇异动物的真正用途?人生阅历能够揣测到女人那一双双闪烁眼睛後面的善意、歹意。可是,在那些深不可测的闪亮瞳珠後面,那些娇小玲珑脑袋里还有一大堆叫男人耗费一生心血也无法了解的古灵精怪主意,让你觉得女人无法同腹知心,难以驾驭。也许在女人心里最隐秘的皱襞後面,储藏著比男人更滚热的溶浆!背叛的火山是附髓的原罪,何时爆发,是否爆发,因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有不同的解释。

    终於阴魔冯吾感觉到衣带松开,知道这淫妇想干什麽了。哼!凭你也搾得出我的卵,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叹了口气,真的是美貌才使贞洁变得淫秽,因为美丽才能使男人付出高昂的代价。没代价谁愿投身淫秽?

    那娘儿手握住昂然火热的巨屌,粉脸立刻火热般红起来。那魔屌又长又大,正如烧热的铁杵,又硬又熨,女人一碰到就打颤。李如烟粉脸绯红,张开樱桃小嘴儿,轻轻的含住那紫红发亮的大龟头,塞得她樱唇小嘴满满的。她闭上眼睛,两片樱唇狂热地吸吮,滑动灵活的小舌尖,在龟头的四周轻轻的舔弄龟头及肉缝,纤纤玉手轻轻揉弄肉茎下的卵蛋。

    大肉屌被舐吮套弄得坚硬如铁,更膨胀昂直的顶入她喉中深处,顶得李如烟纤细剔透的粉颈伸直,红到耳根,艳丽的胴体热的发烫。半由春情,半由误解,从多年的体会觉到屌体的极度膨胀是爆精先兆,吐出大肉屌,翻身跨骑在阴魔冯吾腰上。阴魔冯吾被含舐得麻酥酥的舒服,青筋也充血地暴露粗大无比,也真疯了般地直想射精,不过这娘儿却想像不到先天真气的疏导,极度膨胀可没松弛精关。

    那娘儿的软柔玉手把握著那一柱擎天似的大肉屌对准屄户,纤腰一沉,顺利地将肉屌套入。烫热硬挺的坚粗巨屌长得远在她想像外,冲激著她的每一条神经,使她全身都在抽慉、痉挛,禁不住号叫洩压:“哦~~~好充实~!”

    整个臀部翘的老高,上下套动,急如星火。腰是腰,奶是奶,屁股是屁股,动起来的时候更加充满诱惑力。阴魔冯吾感觉到魔屌更暴涨,如火般灼热,一点一点地烧得她全身都软。加上巨屌不同凡品,那可恨的凹凸菱撑刮得那娘儿全身香汗如雨,呼吸急促。妖媚的香脸上充满淫靡的红润,媚眼含春,真是勾魂摄魄、冶荡撩人。狂吟浪哼中,屄穴有如一团火在翻滚,火般灼热著龟头。很快就洒出热热的高潮淫精。

    巨壮肉屌还插在屄穴深处,不再耸动,又暖又紧的感觉得真舒服,也让李如烟享受一下洩身後的性趣快感。等她胴体和屄穴颤抖过後,肉屌再在她那水汪软滑的屄穴中轻轻顶弄,慢慢擦摩。她那妁热的淫精浸得魔茎更加坚挺,灵气四溢,感应到一名艳丽的女郎俏立在门外,是这娘儿的女儿秦倩正在悄悄地偷窥著阴魔冯吾肏弄她的妈妈。

    阴魔冯吾更是落力挺耸,戳进屄道深处。强烈的快感让李如烟张大了唇瓣作呻吟,白眼上翻,粉脸嫣红,香汗淋漓,丰腴的乳球随著娇喘一抖又一抖,引动阴魔冯吾伸举双手搂捏那两颗大乳球,使骚痒直透屄穴,令李如烟不住发出销魂的淫荡闷哼,扭著腰肢,强化屄屌的刮刷,爽得阴魔冯吾更是加紧挺撬。

    这一对一丝不挂的男女肉虫抵死缠绵地交媾,肏得火热情浓,欲仙欲死。看得秦倩浑身火热、听得玉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心中虽难免觉得这娘亲未免太放浪、太淫荡了些,但也感觉到自己双乳上的蓓蕾渐渐硬挺,蜜穴也正不断的渗出蜜液。李如烟终於忍不住又一次洩身了,双手双腿一松,全身都瘫。

    就在这个时候,房外传过来一声尖叫,充满恐慌。跟著是一个由于狂怒而颤抖的男人声音。房门受到一下沉重地撞击而开。一个两眼冒火,脸气得发紫,眼神迷乱的家伙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视赤条条妻子纠榫合卯的黏在一个油头粉面的肉虫上。阴魔冯吾瞥了一眼身上的女人,看她星眸半睁半闭,桃腮上仍是极烈交媾後的晕红。

    李如烟剜了丈夫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一副豁出去的态度大声说:“是我脱他裤子,还把身子献上的。”

    “你~你~你~~”,秦雷像被人在脊梁骨上揍了一拳,顿时矮了一截。咽了口唾沫抬起头来,吼叫:“这算什麽?让他扎了个窟窿还得说舒服?”

    阴魔冯吾气定神闲,仍是屄榫屌卯的缠著,没作理会,彷佛一切纠纷与己无关。李如烟乾净俐落地回答:“人生就是这样,无论好运坏运,运气来去匆匆,有时候运气找你,有时候你得自己制造运气。”

    秦雷心有不甘,怒骂道:“这狗杂种引奸我的女人,他妈的,一定要叫他身败名裂!”

    李如烟嗤道:“哼!还说这些鬼也骗不来的废话。道德是像变色龙一样不断转换。私德不再是有後台坚牢所担忧的课题。成年男女在你情我愿下作出的活动不外是他们间的私事。他是众所周知的浪子,睡的女人越多,就是同道用来衡量他的价值定位,越多女人送上门来。丑闻对他来说,是气压计的水银柱。”

    秦雷气极,愤道:“我太小看你了,你真下贱,丢光了女人的面子。”

    李如烟也不作反应,庄重严厉的道:“我要你向冯兄道歉,一个实质的道歉,一份离婚书。”

    秦雷哗叫:“不行,你太过份了!这是哪门子的馊主意?他睡了我的老婆,还要我道歉?”

    李如烟讥讽的笑道:“这就是剥削义经的民为主制度,道家对婚姻制度的要求极之严格,要害怕的却是这种畸形的婚姻关系。果报天网会不留情面的揭发丑化。这里发生的事一旦公开,他是受害人,我们却臭气薰天。”

    仍是俊俏的面庞上有的是世界上最卑琐的疙瘩熊样,瞋目结舌地咀咒:“婊子肏的,恬不知耻!”

    良久,才不甘心地说:「这是勒索!是威胁!应该是他对不起我,请求我放过他才对!」

    李如烟不屑道:“没有人用得著请求你,是为了制度的尊严命令你!是道性战胜德性的结果。”

    这蠢蛋脸色发青,两腿像站在一片泥沼中,挪动不得。惨白的脸孔显出一股恨意。终於像刚懂事的小学生,乖乖地把头伸出来,闪动绿惨惨的虹芒,刻铭入离婚的格印。

    李如烟露出一丝笑容,同情地拍拍这颓丧男人的肩膀,道:“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幸运,有时不是。大家都是见过世面,在左道中,朝秦暮楚算不得甚麽,待贵人玩厌了,再嫁回给你。”

    秦雷这才深彻的领悟到被人利用是一种福气,人的价值就是被人利用,结合成一体以噬食弱小,才有存在的空间。无被利用价值以噬人,就是被人噬嚼的饲料。这不是谁欺负谁的问题,而是谁可以利用谁,深悔当年的虚名误我。那种垂头丧气的样子,真叫他把屎尿咽进去都行!阴魔冯吾慢条斯理的笑道:“你不懂得女人,叫女人堕落的原因除了左道的笑贫不笑娼,就是无底的贪婪。”

    逼走了秦雷,李如烟身子柔弱的微颤,整个人都酥麻,整个身心都回到了那欲仙欲死的美妙当中,软绵绵地靠著娇小纤细的女儿身上。秦倩忍住颊上微烧的嫣红,眼看著母亲眉目含春,一副连女人看了也要心动的媚态,自己都快要受不了,只觉得也快要没有力气,裙内还有些湿润,偏偏双手都要扶著似欲软去的淫母。不料纤腰已给伸来的大手一挟,那贴在小腹上的掌心无比灼热,烫得气力也消失得无边无际,心中已若晦若明地猜到了阴魔冯吾的真正意图。

    魔手已直截了当地滑入秦倩衣内,热烈地揉捏著秦倩丰润的圆臀,指尖甚至滑到了秦倩又洩出新露水的屄谷口上,勾弄挑逗著她,让原本已经春心荡漾、欲火如焚的秦倩更加难以自制。虽是身形娇小柔弱,对前所未有的激烈蹂躏,却难免有些向往。娇羞难掩,却已下了决心,承受著阴魔冯吾那恣意的抚爱,在淫邪的挑逗和拨弄下,起了令人脸红耳赤、羞涩不堪的反应。

    淫母也知情识趣,替女儿剥个赤条条一丝不挂。阴魔冯吾也停下来,欣赏这个清纯可人的赤裸玉体。一具粉雕玉琢的胴体晶莹雪白,玉腿修长优美,细腰纤滑娇软,小腹平滑柔润,衬托出那颤巍巍的“圣女峰”,未经轰泽,骄傲地向上坚挺。尖小玲珑的稚嫩乳蒂嫣红玉润,与围绕著的一圈淡淡粉红的乳晕配在一起,犹如娇羞初绽,一摇一晃向那如狼似虎的淫邪目光闪躲著。

    那眼光宛如实质一般,连轻夹腿间那似有若无、微映著湿润的淡淡乌光,全都没能逃出眼去。清纯玉女娇羞万般,丽色晕红如火,含羞无奈地紧闭美眸,不敢睁开。更被淫母被摆布成完全任君采撷的模样儿,教秦倩芳心里又羞又爱,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羞涩不堪的生理反应被撩拨得越来越强烈。曲线优美的身体也泛起了桃红色,焕发出性感的色晕。偏偏阴魔冯吾好似很喜欢这调调,竟不动手。

    这样一丝不挂地任由眼光轻薄,虽没有直接的肉体刺激,心灵上却比之强烈的抽插更为难捱,其感觉却远比肉贴肉的淫肏更为震撼。震憾得神魂颠沛,呻吟不安,才等到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侵凌。

    粗大的屌茎带著一股野性般的占有感和征服的狂热,火热地牴触著严密的屄道罅口。再一挺腰,滚烫巨硕的龟头就砥进了那仍是处女的阴唇,再狠狠地捅进那早已淫滑不堪、娇嫩狭窄的火热阴道膣壁内。这种猛烈的冲击更是让秦倩激汤得尖叫和呜咽。肉穴被夸张的撑开,原本火热的茎身变得更加滚烫,穴壁已被胀得失去了收缩的能力。

    阴魔冯吾没想到她的穴竟如此紧,那火热烫人小阴唇紧紧地箍夹在巨屌根部,肉茎的每一寸都被那娇软嫩滑、火热湿濡的膣肌紧紧地缠夹。处女破身是世上最难耐的疼痛之一,加上阴魔冯吾魔功深厚,那肉棒极其坚挺勇壮,即便是熟擅采补之道的淫娃荡妇,也未必承受得住,更何况是她那初开的玉门。

    强烈的冲击像要把娇嫩的身体撕裂,真的是很痛,屄窿中那几近撕裂的感觉,真的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破开来,使秦倩拼命咬住下唇,拼命忍住不发出叫声。

    阴道膣壁中一阵不能自制收缩,更是死死地缠绕在那深深插入的粗大魔屌,灼人的火烫直逼子宫深处。偏偏刚才也是把她逗弄得欲火大盛,即使被撑得那麽痛,秦倩竟也在痛楚当中感觉到一丝快感、一丝充实。

    虽说开苞的痛楚未能全消,但她热情的肉体,却已慢慢地开始享受那痛楚中的欢乐,甚至连那未褪的疼痛,都混在欢愉当中,化为另一种奇妙的快乐。真是痛快,有痛才有快。那快感令她更情不自禁地夹紧著入侵的巨屌,夹得那原本就火热的茎身变得更加滚烫挺硬,将淫穴塞得满满的,更慢慢的滑动。每一次抽拉就像把子宫吸扯出来,从花芯深处爆出的酸麻不断流窜全身,让她胴体不断痉挛。

    秦倩只能双手紧紧抓著榻褥,忍受著那种从蜜穴燃烧出的酸麻,越来越酸软无力,只能羞涩地呻吟。

    一阵火热销魂的耸动之後,秦倩发觉下身越来越湿润、濡滑,已经忘了破瓜之痛,迷醉在那一阵阵强烈至极的插入、抽出所带来的销魂快感,忘情地呻吟,仅剩下一阵阵的羞涩。

    阴魔冯吾要的是更深切的侵凌,一手顶托起纤腰,让她腰下悬空,只背心靠在榻上。另一手紧紧握住了那娇媚的玉乳,用力地搓揉挤压。一下一下的抽动,挤出热力四射。屄穴被这股热力熔化,变成了水,一滴一滴的迸射出来,连子宫也是一阵一阵的痉挛。

    秦倩被欲火烧化,舒服得把乳球一挺一抬,伴随著间歇性的抖颤。星眸迷茫如雾,承受著接二连三的强烈狂浪,报以迷失的叫吟。阴魔冯吾耳中听到少女那越来越火热淫荡的娇喘呻吟,更加使劲,更加猛烈。那雄伟的巨壮肉屌,肏得火热情浓,丝毫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秦倩经不住那强烈的刺激,急促的娇啼,一瞬间就崩溃在高潮的侵袭之下。当那根又粗又硬的庞屌静止下来,才觉到屄窿又满又胀,撑得心头狂跳,嘴里轻声的呓喊:“哦~~好涨~~嗯~~”

    处女就是太被动了,必要让她感觉到强烈的羞耻,才刺激出浪相。阴魔冯吾就招唤李如烟作亲身示范,给爱女启蒙。李如烟的身心仍是沉醉在方才那炽烈的高潮馀韵当中,自然是很快就动了春情。阴魔冯吾也似发狂,抓著她玉乳的手也愈来愈用力,在那淫母的纤细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丝丝红痕,偏偏李如烟双乳被强劲揉搓,一点都感觉不到痛,狂摆得头发披散飞舞,由呻吟变成了浪叫。

    那断断续续的娇媚呼声,混在李如烟的急促喘息声中,淫冶激情。旁听的秦倩听得淫母叫得那麽娇媚,都忍不住脸红激汤,那能掩得起耳朵。再见淫母扭得那般淫艳妖娆,似感同身受,又怎麽移得开目光。李如烟受不起极度充盈的灵力,高潮瞬时如泛滥的江水般袭来,全身不停颤抖,显示著所承受的高潮冲击之美妙畅快,阴魔冯吾看到这个女人再次被自己送进高潮,心中十分得意。

    原已欲火焚身的秦倩旁观著阴魔冯吾和淫母的热烈性爱,被欲火烧化了少女的娇羞,加上阴魔冯吾那坚挺粗长的肉屌就在她眼前威武地颤挺,不由得心摇神荡,忍不住夹紧著一双玉腿,更感觉到腿杈间的湿滑黏腻。被淫母扛起圆臀,给阴魔冯吾擘开玉腿,屄户登时大开,巨硕肉屌又再破罅而入,深深进入秦倩那迷人的馨香屄内,达到那前所未至的深入。

    才刚享受过一回的肉体,转瞬间已再度陷入了狂风暴雨当中,充实胀满著那紧窄膣腔的巨屌越来越深入她的屄道深处。屄谷中强烈的挤压征服了秦倩的矜持,又痛又麻、又爽又酥。连痒带酸的什麽美妙的感觉一下全都上来,让她浑然忘我的扭动娇躯,淫荡地越扭越激烈,不知不觉的抬、夹、转、旋,舞个不停。散发出源源不绝的热力,不仅催动了秦倩的欲火,使得热屌烧得更炽。

    坚实灼热的肉茎顶得娇躯酸软,落魂失魄,胴体摇摇欲坠。阴魔冯吾双手托持住秦倩的双峰,揉捏出火辣辣的欲火,刺激起秦倩的处女春情。曾令她脸红耳赤的娇吟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而且叫得比淫母更大声,更是娇冶骚浪。直到现在,秦倩才亲身体验到,为什麽方才淫母会扭得那麽妖冶、叫得这般淫荡。那豪放粗野的冲击是如此深刻强烈,若非这般冶艳地扭腰挺臀、这般淫荡地呻吟呐喊,怎能将那美妙感觉宣洩出来。那不是淫荡,那是激情!

    秦倩不由得爱上了这强悍的冲刺肏法,拚命地扭摇著,好让自己能更深刻地承受他的威力。粉嫩的俏脸上布满了红晕,浮现著动情的媚态。纤腰圆臀随著不住起伏,刮得屄谷发烫,津液纷飞,混著处女落红。在一声又一声愈来愈甜蜜的呻吟当中,秦倩只觉到高潮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爽得魂飞天外。

    很快的,她已被重重叠叠的高潮袭得人事不知,魂儿像要飞上天际,阴精狂丢不止。丢精的美妙快感已彻底占领了她的心灵,同时身子也发著颤,阵阵难言而美妙地剧烈痉挛、抽慉,令她呻吟出淫媚入骨的娇啼,代表著已达到了绝顶高潮。秦倩显然已快到了极限,美眸迷茫,似完全沉迷的扭摇慢慢软弱,变成由阴魔冯吾全盘主导,那如沐淫雨般水淋淋的胴体,只能在魔屌的挺顶而摇晃,连声音都似随著洩身而绵软无力。

    偏偏阴魔冯吾的欲火却还不见底,双手箍住秦倩的纤腰,肏得屄道里的波涛一波一波地喷出,像有无尽的烈火要从翻腾的气血爆发。炸来一次又一次销魂蚀骨的丢精滋味,攀向那永无止境的颠峰,愈攀愈高,爽得浑身上下骨软筋酥,四肢大张地晕了过去,夹不起来的玉腿氾出波光,还混著点点处女血痕。

    可是对阴魔冯吾却只是激战才到了一半而已,再度威临李如烟屄上。精疲力尽的胴体再没半点力量迎合,也不想反抗。被肏得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洩得屄膣麻麻的,辣辣的,感觉也厚厚的。曼妙无伦的娇吟妙音慢慢地变成了软弱的求饶,娇躯整个抽慉起来。修为浅薄的底子,那里经得起如此的狂风暴雨。消耗之大,远远超过她的想像之外,真正是再没一丝力气,连呓号也低如呐:“~~~我流

    了无数次~~~你还没有出来呀~~~唔~~~唔~~筋疲力尽~~~实在不能

    动~~我要沉了~~~你怎麽还没有玩够~~~骚穴~~~受不了~“

    当魔屌离开了柔弱的娇躯,李如烟才感觉到自己的屄谷被摧残过甚,软绵绵的瘫痪在榻上,但心灵上还是沉浸在高潮的馀韵中。这火热的淫妇母女淫媚十足,骚浪透顶,可堪回味无穷,只惜修为太浅,难耐久肏.弱则人贱,却浅薄得难以尽兴;贵则矜持不浪。灵欲两难存。纵使扶之登上品,也怕是重蹈仙界伶王祥尊者之覆辙,受小舞女刮骨削髓,惨堕而败道。所以花开堪折直虽折,无怜其竭泽而渔。刚巧那护持白明玉的先天真气传来讯息:小南极群邪终於发动了秘藏的祸胎。

    第二百二十二节魔梭煞火

    小南极群邪施展摄心铃,还有无数阴雷、异宝夹攻施威,就是动不了那受先天真气维护的白明玉,却为先天真气所演的五行挪移迷魔障所惑,看到白明玉已是眩晕失神,生魂似摄未去,就在迅即之间。为贪淫一念所羁,旷持日久。拖延到叶缤已在四十六岛外,施用绝尊者灭魔宝籙中的十二诸天降魔大法将四边封禁,约请小寒山二女和杨瑾共襄,合歼小南极群邪。

    赤杖仙童迷在叶缤的降魔色相,恋栈著《隔体采补》大法的性趣满足,轻率向兀南公发出最後通牒,不惜把宇宙拖到了毁灭边缘。江湖越老,胆子越少,兀南公怯於赤仗仙童的年轻气盛,不敢硬碰硬,私下达成妥协,由叶缤与小南极独自解决,保证一众负有盛名之仙道都置身事外。暗地里却通知群邪的友好,拨动妖人前往助战。

    诸葛警我还怕战火烧不起来,拜托笑和尚前来加以触发。笑和尚精於无形剑遁,经数年闭关,已能人剑同隐,却未遵师训面壁的潜修十九年,臻不到大成境界之隐中出剑。仙遁到来,见乌鱼岛上妖阵已成火海,摄心铃肆虐,遂放起苦行头陀遗宝香云宝盖。一幢金光祥霞,大约亩许,突自空中出现,只闪得一闪,便将摄心铃妖光裹住。乒乓两声,拳头般大形似人心的黑色妖铃在金光之中跳动挣扎,满空跳荡。众妖人认出是佛门至宝,不由又惊又怒。乌灵珠更是情急,忙纵妖光跟踪迫去,想将妖铃夺回。

    说时迟,那时快,阴魔觉到笑和尚来临,堪作顶替纸版作遮掩自己的所作所为,便射出刚从金石峡得来的兜率火。一团拳大红光突现,打向妖铃之上,跟著霹雳一声,震成粉碎,眨眼间妖光消灭。乌灵珠枉有一身邪法,飞遁神速,竟未追上。敌人也始终未现身。妖铃一破,邪法立解,被困的三人恢复原状。

    四十六岛妖人原以乌灵珠和伍神师为首,人数也不下八九十人,以团沙岛主伍神师最为阴险狡诈。因敌人不肯现身,表面随同群邪毒口咒骂,却手藏袖内,托有一百零八根短只三分似钉非钉之物,是独门异宝天魔钉。暗掐法诀,准备停当,打算冷不防猛下毒手。此钉经妖人多年苦功炼成,发时只有寸许长一丝灰色妖光,中在人身,立时暴长,火弹也似化为一蓬血光,将人震成粉碎。更能由心运用,大小隐现,无不如意。

    耳听哈哈一笑,面前人影一晃,先那一幢金光一闪不见,现出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和尚。伍神师先取天魔钉一半,发将出来。其光细如丝,出手变成灰色,又由千百丈阴火妖光之内发出,为数又多,凭著自己心灵运用。另一半出手不见,针光全隐。不料前一半发出以後,因被无形剑气挡住,无法进攻。但那妖钉似有灵性,始终环绕敌人身外,冻蝇钻窗一般钻射不已。

    笑和尚不特拥有佛门至宝香云宝盖,万邪不侵,威力神妙,并还持著前师苦行头陀留赐的一枚玉环,能聆音查形,外加无形剑气防身,多厉害的邪法也无用处。见妖道相貌丑恶,神情鬼祟,知其隐光暗算,心中有气。又性喜滑稽,把头一晃,便飞身到了伍神师身前,扬手施展佛家金刚掌。

    笑和尚幼受三仙栽培,是峨眉後起之秀,成就不比三英二云弱。可是面对小南极群邪,与叶缤对峙多年,可不是窝囊废。只是阴魔作祟,要逼出群邪的祸胎,附系上先天真气以掩护,麻混伍神师六识,使其无从察觉。佛家金刚掌打中了,手法又重又快,只一下便将妖人打个头晕眼花,鲜血直流,几乎晕倒。最厉害的是由先天真气主导,挨打的人虽有法宝防身,并无用处,一打必中,打上便是一个满脸花,不是头破血流,便是半边脸肿起老高。再不就是一掌打个半死,几乎闭过气去。但也伤只於此,令群邪情绪失控而矣。笑和尚有香云宝盖护身,一任多麽厉害的邪法异宝,到了身上,始终和没事人一样。群邪连受打击,全都大怒,恨之切骨。对於先前被困三人,已无暇再顾及。

    就这样打了不少妖邪,只有精通玄功变化的主要十馀人不曾受伤,馀者无一能免。乌灵珠二次又取妖幡连连摇晃,突以全力发动,打算破去隐形,摄取敌人元神。大片妖火带著数十条魔鬼血影,张牙舞爪,猛扑上去。众妖人也尽施法宝。

    一时各色妖光如虹飞电舞,狂涛暴雨般齐向笑和尚身後紧紧追逐,四外的阴火更是潮涌而至。只见一团金红色的宝光闪得一闪,霹雳一声,血光邪烟又是爆毁在兜率火下,飞射如雨。一片恶鬼惨号之声过处,妖幡被震成粉碎,神形皆灭。乌灵珠本身元灵还受了重伤,当时怒火上攻,忙将最後一个杀著施展出来。

    乌灵珠炼有诸天秘魔乌梭,为魔教中无上法宝,最是凶毒。昔年无意中发现海底有魔窟,中藏一部魔神经和三枚未炼成的乌梭。知这类魔教中的异宝均有魔头暗中主持,必须向其降服,才能取用。更非有十二个有力同党相助,合力同炼,不能成功。炼时稍一疏忽,前功尽弃,还会惹火烧身。但鉴於正教势盛,不炼此宝,不但报仇无望,而且早晚必为仇人所杀。这才决计联合十二个有力同党入魔窟,共同祭炼。

    刚把一册魔神经看完,如法祭炼,还未成功,魔头忽在暗中发话,迫令归顺。

    众妖人才知上当,无奈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得把心一横,降伏魔酋,加功祭炼下去。祭炼之处是在小南极海底深处一洞穴,本就隐秘,外加重重防备,又有魔头暗护。但炼时也是极难,每日提心吊胆,费了数年心血,好容易才得圆满,炼成三枚。炼成以後,原交乌、伍二妖人分别保管。因为慎重,除一同炼法的十三妖人外,下馀同党均不知道。

    此宝隐秘多年,从未试过。若被正教中人得知,固必不容,又犯天忌,再被强仇知道,有了准备,岂不徒劳?还有四十七岛俱都邻近,岛上宫室园林,均经群邪多年苦心经营,才有今日。一经发难,敌人固是必死,便四十六岛群邪也必全被毁去。当初乌灵珠为防伤害同党,虽在海底设有躲避之处,事前将人撤退,或者无妨,到底不曾试过。为此踌躇,欲发不敢。

    当初秘魔乌梭炼成之时,乌灵珠曾与离依岛主云雷真人黎望约定:将来有事,如若黎望他出,便以信火催归,请其相助。黎望本是正教中弃徒,身兼有正邪两家,法力尚在其次,更有一件至宝,名为云雷仙网。发时一片红色仙云,中杂亿万五色火星,除防身外,并能发出大片五色神雷,多麽厉害的水火风雷,均能防御。诸天秘魔乌梭毒燄厉害,只有此宝可以隔离。无如黎望虽因犯过被逐,投身邪教,毕竟曾受正教薰陶,迷於邪正之分;更铭凿有昔年母亲碧梧仙子崔芜兵解以前曾再三托人传达之告诫,始而设词推托,终不肯加入同炼。

    碧梧仙子崔芜两生之内,各生有一子:都与小南极妖邪同流合污。一名崔晋为情颠倒,受林绿华的最毒妇人心,安顿得形神俱灭。一名黎望,只因遭受歧视,迫致失足,堕入恶群,而孽重难返,因循至今。後竟避往中土,意图回避。去了数年,此时接得催归信火,方始由中上飞回。

    十三妖人齐请其相助,黎望只得将宝网发出。先是手掌大一蓬彩绢掷向地上,立似轻云飞絮,海上狂涛般贴著地皮海波,电也似疾地往四方八面舒展开去。

    这时乌鱼岛已全在妖光邪法笼罩之下,四边海水全映成了暗赤颜色。忽见彩云突然涌起,一闪,便将妖人及暗赤的妖光隔断在下。极大一片海面,全被这片彩云紧紧盖住。这小南极本来海水极清,四十七岛林立远近海面之上,宛如碧螺浮波,朵云自起,异态殊形。上面是云白天青,晴空万里,下面是沧波浩渺,天水悠悠,海峤仙山,本就景物清灵。更在万里碧波之中,浮起一层五色轻绢,更有无数五色星花,不住翻动隐现。

    乌灵珠这才将诸天秘魔乌梭发出。却同时伍神师因为受伤太重,仇恨越深,又见乌灵珠迟不施为,心中有气,不再招呼,便先出手。双方恰是一齐发难。这类邪法异宝,用上一枚,已是震撼乾坤,哪能两枚并发。当时只见两道长约尺许的黑色梭形之物,尾部发出极强烈的银色火花,火箭也似带著一串霹雳之声,刺空直上万千丈,晃眼无踪。休说肉眼,便法力稍差的人也看不出一点影迹。

    此宝全名为诸天星辰秘魔七绝乌梭。乃采集万千年地心罡煞之气,会合两极元磁精英所炼,是魔教中惟一至宝。一经施为,便和火箭也似直上九霄,超出两天交界大气层外,停空急转,越转越快,具有极强大的吸力,诸天日月星辰齐受感应。日光最强,吸引力大,日轮中的元磁煞火首先被引发。更凡是挨近一点的天空星辰,多被吸引,相继受其感应,发出本身罡煞之气,与之相合。天际罡风也被引来。黑梭受不住空中日星煞火冲射,四边射出亿万道的黑色光线,再自行爆炸,发出极强烈无比的毒火烈燄,将先前引动的诸天星辰罡煞之气与元磁太火毒燄带同飞堕。

    一近地面,大地上的罡煞之气立与相合。在一个时辰以内,无论是何固体,液体还是气体,全受感应,发出一种极微妙的冲力,生物无一幸免,凝成了一个大黑气团,固成死圈。方圆三数千里内,全被这类毒燄布满,无异混沌世界,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至於山崩地陷,热浪沸空,附近岛屿也差不多全要陆沉。便是邻近之处,无论人畜,沾上一点毒气,也必惨死。行法人事前有备,也不能收,只等太火毒燄自行浮散上两天交界的罡气层外化去。

    这还是妖人功候尚差,所炼乌梭中的元磁真气为量既少,又欠精纯,不能飞得太高;如真炼到极点,真能将天空中无数巨星中的罡煞之气大量引来,齐向地面冲射,更能使大地上的生物一齐毁灭。威力之猛,端的不可思议。方今群邪中长老,只黑伽山主兀南公有此法力。轩辕老怪炼了一种与乌梭大同小异之宝,已在灵峤宫的威逼利诱下,不再加练。这数人俱都邪法极高,深知厉害,便多麽愤恨仇人,也不敢行此险著下策。不到万分危急,决不出手,只防备万一与敌人拼命,作同归於尽之用。

    其他妖邪既恐功候缺欠,易发难收,引起无边浩劫;那元磁真气,与地肺中的太火毒燄、罡煞之气,又最难得到。更恐炼时激动正教中的强敌,画虎不成,惹火烧身。只寥寥无几的妖邪在兀南公及轩辕老怪背後策划下,自我夸耀有识能炼造,作为敲诈灵峤宫的筹码。

    那黑梭形的妖光直上九霄,其高莫测,岛上所有妖阵邪法,在为首妖人同声大喝之下,忽然一闪不见。群邪法宝齐收,只遍地彩云尚在;内藏有数十个妖人影子。

    遥空之中,隐隐传来万千霹雳之声。当头日光忽呈异彩,日边现出万道银芒,日轮中心却转成暗赤颜色,宛如一个大血轮,高悬空中。日轮之外,又出现不少奇星,也是五颜六色,星边上各射出不同色彩的毫光。更有数十百道不同颜色的长虹,满空交射。天也变成青灰色,一丝云影皆无。天空光华电射,纵横交织,更是色彩鲜明,艳丽夺目,映得星日中心光气不强,都是一片浓影。下面大地上反比先前昏黑起来,看去死气沉沉,好似蕴有无限杀机,由不得使人生悸,似有大祸将临之兆。

    耳听天心高处霹雳之声越来越密,全都响得出奇,却不见有雷火打下。星日所发奇光,也是越来越强。猛瞥见高空中有两点黑影一闪,估计少说也有好几千丈高下,自下仰望,竟能看见,其大可想。黑影突发奇光,只闪得一闪,天崩地塌般接连两声大震,宛如亿万迅雷集成一片天幕,再化为一幢伞形黑色怪火,大逾山岳,突自当空向下飞堕。离头顶还有一两千丈,随著亿万迅雷之声同时爆炸,化为奇大无比的一蓬黑色火雨,铺天盖地猛罩下来,来势比电还快,只一闪,千百里方圆的海面,齐被这种黑色怪火笼罩在内。

    如非笑和尚防御得快,香云宝盖又随著心念化为一幢金光祥霞,伞盖也似将四人一齐护住,任他本身法力更高,也为冲力毁。而且即便火毒不能上身,那一种极强烈的繁密的爆炸,也禁不住。众人全被怪火笼罩,罩外一片纯黑,中杂无量数的大小火星。看去不大,最小的简直细如灰沙,最大的也只龙眼大小,互相冲击,震势却猛烈得出奇。连续爆炸,并未见其灭後重生,只数量大多,狂涛般齐向中心涌到。当空星日奇光已经不见,天地也早混沌,好似陷身无边黑海之中,受那恒河沙数的黑色怪火迅雷猛击。

    两枚并用,威力更大得出奇。上下四外的压力重如山岳,香云宝盖的金光祥霞竟受了震撼。一任笑和尚运用玄功,全力防御,依然镇压不住,随著怪火冲激,震撼不已,激得宝光外层金芒霞雨四下飞射。阴魔知晓朱鸾与黑伽山关系,分神防范她从中破坏。朱鸾这类死谍,最是自私,涉及自己生命,自然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魔主之控制只能是生或死,无所加刑,也无可奈何。

    群邪见敌人仗著香云宝盖防身,虽然被困,并未受害,自己反吃了亏。所居各岛虽幸有玄门至宝云雷仙网护住,但也有千百里方圆一大片在死圈之内。伤害生灵非是群邪所计,但岛上宫室园林已受不住那猛烈震撼的声威,纷纷倒塌崩裂。

    云雷仙网仅能暂护一时,久仍无效。紧跟著又起了极强烈的海啸,海水像开了锅一样,隔著云网往上狂涌,水力奇大。

    商建初见朱鸾神思恍惚,岂知她是立功保命之间难作抉择,护花心切,不自量力,更手掐灵诀,两粒土木雷珠朝外打去,青黄两团酒杯大小的光华脱手飞起。

    本来煞火所到之处,任何物质均受感应,发出强烈的火力,互相冲射。再经五行神雷猛击,两下里一撞,只见寸许大两团青白二色的宝光,在万丈黑色火海中闪得一闪,立时爆炸,震势猛烈,远胜於前。炸後雷珠受了吸力反应,竟化成无数大小青白二色的星光,杂在弥天黑燄之中,连爆不断。

    云网初受太空煞火冲动,先是微微起伏,哪再禁得住两粒二行雷珠一齐打出,无数土木神雷一一爆炸冲激,上下夹攻。一片广大无垠的彩云,随同水火夹攻之势,上下起伏飞扬不停。只要破一小洞,全海的水则齐化为水雷,与之会合,来势更是比电还快。一经爆炸,群邪十九震成齑粉,被煞火水雷卷去。便是人身毫发之微,也随同爆炸,终於形神俱灭。

    只见海沸已起,惊涛骇浪山崩也似狂涌上来,云网大有不支之势,稍久必为劫火所毁。云网主人黎望见此,休说收网遁走,便稍微照顾不到,必首当其冲,休想活命,连元神也保不住。又在愁急埋怨,说是宝网存亡与共,下面岛宫和诸同党仍难保存。乌灵珠因为黎望近年貌合神离,心本不快,再听语气不满,越发愤怒,但当用人之际,偏又不能翻脸,正在强忍。眼看云网起伏更猛,宝光已渐减退,忧心如焚。众妖多半大惊失色。

    香云宝盖虽无损伤,因是初得之宝,未与心灵相合,要减去不少灵效。自从土木二行神雷发出以後,外面煞火宛如火上添油,越发狂烈,这时已渐不能随心主持,震撼更急。看去宛如十来丈高一幢天花宝盖,上下腾挪,往来摇晃於弥天黑海之中。上下四外的无量煞火神雷互相击撞,狂涌而来,打到身前,吃香云宝盖一挡,激射起千重灵雨,亿万金花。虽未被其侵入,形势已危险万分,不由也著起急来。阴魔自身法体无我无相,自然不受感应,却维护不了谁,心声传讯杨瑾,使她招唤叶缤亲临,引发最後一枚祸胎。

    眼看双方危机已迫,均难持久。猛地在千万丈黑海星涛之中,远远飞来一朵如意形的灯花,青光荧荧,其大如斗。後面跟著一幢上具佛家七宝,高约三丈的金光祥霞,光中拥著一个妙年女尼和一对相貌相同,各著一身白色仙衣,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长幼三女都是容光美艳,望若神仙,再由那幢金光祥霞拥护飞来,越显得宝相庄严,仪态万方。

    说也奇怪,那麽强烈的煞火神雷,上天下地,方圆千里内外,全被布满,威势何等厉害,但这三女手指前面灯花开路,飞行无边黑海中,其疾如电,竟然平稳异常。所到之处,大量黑色煞火和那青白二色的神雷星花,挨著便自消灭,当时冲开一条火衖.等到煞火由分而合,狂涌上去,来人已经飞近,是一音大师叶缤和小寒山二女。那朵如意形的灯花就是心灯佛火,时青时黄,有时又作金红色,悬在三女前面,不住闪变。上下四外的煞火星光涌上前去,便自消灭。晃眼之间,灯花祥光所照之处,竟空出了亩许大一块地面。

    叶缤来前,曾知道群邪所炼乌梭尚有一枚未发,为首诸妖人均精玄功变化,人数又多,惟恐事败漏网,如将此一枚乌梭带去,势必留下一大祸胎,因而故意诱敌,迟不发难。

    同时又见左侧面飞来一道遁光,内有二男一女,联合同飞。这二男正是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因奉仙示,领了师传道书上一道灵符,越过於午极光线,急飞小南极。眼看飞近,遥望前面黑烟冲天,由海面起直上九霄,把天空都遮黑了大半边。正打算由海底地遁前往,忽见一道青光冲空破云,横海飞来。看出是本门中人,连忙迎上前去一看,正是凌云凤,带了子午宙光盘,奉命来助。

    三人便将遁光会合一起,取出灵符,如法施为。立有一片淡微微的银色烟光飞起,灵符神光又淡又薄,贴向紧附三人遁光之外,同向前面黑海中飞去,直往香云宝盖之下投来,笑和尚连忙放入。甄氏兄弟一到里面,各喊一声娘,便朝白明玉怀中扑去,抱头痛哭起来。云凤和笑和尚初次相见,知他是本门先进,法力高强,执礼甚恭。笑和尚闻知来意,听说持有宙光盘,知是专破两极元磁真气与大火毒燄之宝,心中大喜。

    群邪此时已受魔头暗制。祭炼这类魔法最是危险,一经施为,休说不能胜敌,只要持久无功,便要反害自身,所以必然倒行逆施。见煞火涌不入佛火灯花,便尽倾所有,把第三枚乌梭发出。这次不似先前的直上九霄,竟朝那朵灯花打去。

    叶缤早把佛火灯花的光华隐去,留下幻影。眼看黑梭撞上,灯花却一闪不见,乍看似已消灭。乌梭发不能收,未待冲入上空,已吃那排山倒海的煞火和土木神雷、青白色星花火雨上下四外一齐冲射,便行爆炸,顿时大震,天崩地陷。下面云网先被击穿一个大洞,大蓬煞火立似天河倒倾,电射而下。

    下面海水立被击开了百亩方圆的大洞,四边壁立,飞涌如山,宛如群峰环列,向上飞涌起数十百丈。再吃煞火一压,海水也受了感应,化为无量水雷,万钧霹雳,连珠般爆炸起来,自行冲射。眼看由上而下,再往四边蔓延过去,整片海水纷纷分裂,化为雷潮,与煞火相合,冲破地肺,生出无边浩劫。

    为首十三个祭炼乌梭的妖人和精通玄功变化的少数几个得魔法神通,仗著飞遁神速,各在一幢魔燄拥护之下,已然窜入海底秘窟。馀下妖人当时便死去了一大半,身首被震成粉碎。元神再吃煞火猛压下去,围住一冲射,当时炸散,形神皆灭。

    这时最苦的是云雷真人黎望,云网一破,心胆皆裂。本以为此宝分合由心,先打算收转残馀,防身逃遁。不知怎的,似被一种极大力量吸住,急切间收不转来。眼看煞火已和水雷连成一片,狂涌而来。知道云网如不能收回防身,海水齐生反应,死圈又远及千里之外,无论飞遁多快,也难脱身。好在云网只破一洞,未尽消灭,莫如仗著前师真传,索性不逃,运用玄功,将元神附在云网之下,保得一时是一时。

    说时迟,那时快,这原是转瞬间事。叶缤手掐灵诀,往下连指,那朵如意灯花重又出现。同时由手上飞出一团紫色祥光,作一大圈往海中飞射,晃眼成了一个千百亩方圆的光筒,将下边煞火一齐罩住,不令往外洩出。然後回顾笑和尚,连声笑道:“道友宙光盘大有用处,请先准备,听我招呼,助我消灭煞火。来时,死圈四围已下禁制,无须顾虑。”

    说时,叶缤脚底忽然涌起一朵青莲,祥辉电射,和那灯花一样,四边煞火神雷只一近前,便自消灭。小寒山二女身形微闪,连那七宝金幢一同隐去。那朵灯花也已加大十倍,外面射出金红色的奇光,内裹一朵青荧荧的如意,其高近丈,悬在光筒之上。

    忽见天空四边起了一圈明霞,奇光如电,少说也在数百里外。那麽强烈的煞火,本是无边黑海,上与天接,多高慧目法眼均难透视,此时竟会掩不住那环绕若城的明霞奇光。叶缤先前所发以防御劫火的筒形金光已经收去,化为一片金霞,将云网破口补上。

    黎望猛觉身上一轻,同时眼前奇亮。先前所见七宝金幢,突又在海底出现,高达数十百丈,金霞闪闪,祥雨霏微,上面七宝齐放毫光,挺立海中,徐徐转动。

    海水立被映成异彩。宝光照处,当时波平浪静,恢复原状。先前爆发的煞火神雷、青白星花,好似被甚东西托住,自行上浮。上面虽仍是黑燄弥空,神雷如海,下面却是碧波平匀,一望清深,连水底魔窟也被照见。

    叶缤头上悬著那朵如意形的灯花,仍由一朵丈许大的青莲托著,手掐灵诀,停空含笑而立。另一面,那笑和尚在香云宝盖护身之下,面前飞起一盘长圆形的宝光,内中银光闪闪,细如牛毛。白明玉、商建初、朱鸾三人随在身边。云凤与甄氏弟兄已潜入海底,搜戮那些水中精怪修成的妖党。

    小寒山二女功成再隐。查见黎望竟是一身道气,决想不到会是妖邪一党。否则暂时虽仗自己之力免其一死,将来仍难保全,岂不有负义母兵解以前重托?难得大有转机。用无相神光护身,暗中主持七宝金幢,待机而动。

    一圈上接重霄的明霞由死圈外围紧紧环绕,逐渐逼紧密压,齐往中心聚拢过来。先还无甚异状,到了後来,光团越发缩小。当空这煞火神雷的威势本就猛恶已极,天地早成混沌,方圆千里以上,直似一个极大洪炉,内里包满烈燄,火星乱爆,互相冲射,更无一丝空隙。吃这四边光墙往里一压,威势骤加百倍,轰隆巨响声中,更杂著亿万密雷的怒啸。身经其境,固成灰烬,便在金幢宝光笼罩之下,也觉目眩神惊,心魄皆悸。

    这诸天星辰秘魔乌梭所发煞火,均是当空日星中蕴藏的太火毒燄,被其吸引而来,无论多高法力,甚至是此宝主人也不能收退。方圆千里以外的煞火神雷此时仍有数十里方圆一圈,被裹成一根烟囱样的撑天黑柱,竟似成了实质。叶缤在佛火灯花防身之下,由那青莲拥著,施展灭魔大法,逼住煞火毒燄在这烟筒形的光圈中强行朝九天高处上升激射,将它送往大气层上,仍由天空日星将那毒燄吸收回去。

    只因火力太大,那黑色煞火与土木二行神雷受逼太甚,彩云金霞之上,千寻黑海之中,突射出万道银芒,隔著彩云碧波,幻为异彩。耳听轰轰巨震之声,十分强烈,压迫越大,抗力越大,威力更加狂烈,好似一个极大地雷,内里已经发火通红。

    当空突然飞来一片蓝色妖云,竟将那麽强烈的毒燄挡住。蓝影中妖人与乌灵珠均是四十七岛群邪之首,邪法甚高,更擅玄功变化,炼就一部魔神经,法宝甚多。新由北海回来,见四十七岛多半陆沉,岛上灵景宫室全部毁灭,群邪纷纷伤亡,不禁暴怒。自恃邪法神通,所炼魔神经更有极深功力,与众不同,径由高空中施展邪法,封闭出口,当空飞降,冲燄冒火而下,意欲来一个冷不防,以煞火向下反击。

    煞火受迫,本就郁怒莫宣,出口这一封闭,无从发洩,立时由上而下,随著那片蓝色妖云反压下来,猛烈冲射,威力之大,直难形容,连那一圈筒形明霞,也受了剧烈震撼。笑和尚四人仗著香云宝盖护身,受煞火猛冲,东西摇晃,时上时下,难於稳定。虽以全力施为,竟几乎镇压不住。猛觉头顶压力暴增,看出煞光受迫,威力更猛。明霞若被煞火震破,这一震之威,就不崩天,也必裂地。这大片海水和下面地壳,也立被击散震碎,所生灾害,必比先前更猛十倍。见叶缤偏又迟不发令,心正不解。

    倏地金光奇亮,是小寒山二女在七宝金幢笼罩之下,同在当空现身。那蓝色妖云中裹一条蓝影。一见七宝金幢突在头上出现,似知上当,只一晃,妖云收处,蓝影化为三条,在极高空中东窜西逃。无如明霞若城,四面挡住,蓝影上下飞舞,像冻蝇穿窗一般,往来乱窜,就是冲突不出。上面又有七宝金幢罩定,两旁虽有空隙,无如佛门至宝威力神妙,不敢冒失上冲。只得缩成尺许大小,掉头往下,星飞电掣般往下飞射,打算由万丈黑燄毒火中穿地逃遁。

    忽听一声轻叱,叶缤头上那朵如意形的灯花突又一闪不见。青莲花瓣上立有一片青霞向上飞起,将人包没在内。那三条蓝影原是参差飞降,各不相顾。当头一条本来向左,猛一掉头,蓝影突然加大,内中裹著一个赤身露体的妖人,由胸前发出一片血光,猛朝叶缤扑去,竟似想和仇敌拼命。这头条蓝影已暴长一两丈,内中所拥妖人,相貌十分狞厉,相隔叶缤约三四丈,猛然手口齐张。先由口中喷出一串比血还红的光气,朝前激射。两只其大如箕的怪手上,更发出连珠火弹,齐向叶缤打去。胸前血光骤转强烈,火镜也似朝前照去,来势神速,猛恶已极。

    叶缤竟似不曾理会。

    笑和尚因愤妖人丑恶,百忙中扬手飞起师传壁月刀,一圈金碧光华刚飞出去。

    忽见豆大一点淡微微的黄影在当头蓝影胸前闪了一闪。蓝影中妖人似有警兆,慌不迭改进为退,待由斜刺里穿破彩云,往海中遁逃。猛听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爆音,一团如意形的佛火灯花突在妖人胸前爆炸,妖人及其身外蓝影一齐震成粉碎,吃残馀的煞火神雷往上一围,宙光盘中子午神光线再冲射过去,当时消灭。

    第二条蓝影正往斜刺里飞去,笑和尚本想用子午神光线除他,因见煞火神雷为数尚多,宙光盘初次运用,威力甚猛,稍一分神,便难驾驭,不敢怠慢,连先飞出去的那口飞刀均以心灵运用,不敢分神兼顾。幸亏壁月刀所化金碧神光正在飞舞,蓝影恰好迎头挡住。这第二条蓝影只有尺许大小,瞥见金碧刀光迎面飞来,忙运玄功,往左侧面飞遁。谢璎情急往援,欲早收功,便将新近炼的碧蜈钩化为一道丈许长的翠虹,电射而下。第二条蓝影欲逃不及,被翠虹围绕上来,当时绞为三段。残魂仍想合在一起,设法遁走,不料一蓬紫色雷火已当头打下,当即震成粉碎。忽听叶缤大喝:“笑道友速将宙光盘中子午神光线发射出来,待我和缨、琳姊妹除此元凶。”

    笑和尚所持宙光盘,早按本门心法准备停当,一听招呼,即手掐灵诀,朝宙光盘中一指,那根虚悬的神针立射出一蓬细如牛毛的银芒光雨。光线虽然极细,光却强烈,亮逾银毫,带著轰轰雷电之声,所到之处,那麽繁密的煞火神雷,宛如浮雪向火,挨著便纷纷化为轻烟。下层煞火神雷消失,上面煞火神雷随後压到,吃那针头上所发子午神光线再一冲射,也相继消灭。笑和尚见状,精神大振,忙以全力施为,指定针头上子午神光线,在那黑海中上下冲射。

    谢琳又依绝尊者灭魔宝籙,扬手发出一蓬灭魔神雷。未条妖魂蓝影见敌人追得紧,意欲隐形潜藏,待机才遁,谁知恶贯满盈。此时恰好煞火神雷自经子午神光线冲射,上空更有七宝金幢缓缓下压,同具无限威力,上下夹攻,就这前後几句话的工夫渐渐化成热烟黑气,已消灭了一大半。笑和尚得空,觑准妖魂所在,冷不防一指盘中神针,针头上的子午神光线猛向妖魂射去。只听轰轰雷电声中,一声惨啸,妖魂立现,分裂成数缕蓝烟,箭一般朝空直射。小寒山二女正由上空压著残馀煞火飞降,一见残魂馀气还想遁走,忙把金幢宝光微微一转,一片金霞电射而下,残魂立被吸去,晃眼无踪。

    此时那残馀的煞火神雷早已全数消灭,只剩黑烟飞扬,往来鼓荡,尚极浓厚,但已不能发火爆炸。笑和尚便把宙光盘收去。叶缤手掐灵诀,正待施为,忽似有甚警兆,面容微微一变。口喝:“强敌将临,笑道友人走无妨,香云宝盖不可收去。”

    说罢,将手一扬。那明霞合成的光筒本似一根撑天宝柱,由海面起直上重霄,忽随叶缤手指,裹著煞火神雷所化毒烟黑气突然上升,照准天心高处,电也似疾,如长虹射空,不一会便超出云层,只剩下一条笔直的彩虹。然後光影由大而小,渐无影迹,烟消火灭。日华耀空,天色重转清明。那遮盖海面的云雷仙网,尚在浮动,不曾收起。

    小寒山二女猛瞥黎望身前不远,下面云网波动处,一条梭形黑影由海底穿出,冲将上来,看出妖人欲以邪法暗算,忙将金幢宝光转动,并飞身往擒。黎望已被乌梭阴魔摄走,往海底钻去,隐遁神速。小寒山二女一时情急,朝叶缤打了一个招呼,身形微闪,连那七宝金幢,直往海底追去。

    笑和尚见大功告成,便将决印传与白明玉,令代主持。自己身形一晃,隐形往海底飞去。耳听远远空中有人厉声大喝:“叶缤贱婢!”

    随见一道白光,由高空中电也似疾,横海飞来。这等来势,从未见过。心方奇怪,白气已将到达上空,内中现出一个相貌丑怪的黑衣年老道婆。看出她法力甚高,偏又无甚邪气。叶缤也未答话,玉手一扬,立有一股电气霞光激射而出,将那白气迎头敌住,也和长虹一般,两下里抵紧,时进时退,就在海面上相持起来。忽听海底连珠迅雷一阵响过,中杂传音求救之声,笑和尚忙即循声飞下海底。

    第二百二十三节极柔生刚

    小南极海底有一洞府,水晶制成,深藏海眼深处,上面海水受有邪法禁制,宛如一片碧绿晶幕,张在上面。笑和尚飞下,见小寒山二女正与群邪斗法,为首一人正是乌灵珠,另有几个妖邪也均精於玄功变化,俱是为首元凶。二女因海眼深处,离地肺甚近,海底更有亿万生灵,七宝金幢威力大大,不便取用。众邪看出二女心意,冒险缠斗。

    笑和尚又听呼救之声,寻到当地,黎望已被困在法坛之上,身上附有一条魔鬼黑影,是乌梭阴魔,正施凌虐,黎望疼得满地打滚。妖孽也是以此挟制二女,须将那梭魔除去,才能解救。笑和尚仗著隐形神妙,法坛上主持邪法的妖党不曾警觉,轻悄悄掩将过去,施展无形剑气,冷不防罩上梭魔影上。紧跟著发出乾天火灵珠。一片红光金霞连闪两闪,魔影立被消灭,妖党也被无形剑所杀。扬手又是一个太乙神雷,将全洞震成粉碎,带了黎望一同飞出。

    谢琳见黎望脱难,即将先准备好的灭魔大法骤然发动,六个为首妖邪顿时被除去了四个。灭魔宝籙专克妖邪,以谢琳经佛门小转轮三相化生妙法改造之身施为,如此妖人难有馀烬,只是尚存利用价值,得以为饵。

    兀南公老谋深算,以妥协阻断正教中有道修士插手,却幕後怂恿妖邪左道前来云集。阴魔就要众妖人送羊入虎口,无影无形中引拨灭魔大法局部法气,楔出法罅,放走乌灵珠与伍神师二首恶。二恶运用玄功变化,遁入海眼深处。小寒山二女防他俩铤而走险,攻穿地肺,以死相拼,不得不放宽一步,与笑和尚、黎望一同回归海面,见叶缤仍与新来强敌黑衣老妇在法斗。

    老妇乃玄阴水姥一系,水母嫡传弟子。当年玄阴水姥被大禹逼复原位,化生北海,育栽水母立宗。水母得道数千年,成道後坐入死关,自我封闭在北海水底地窟,躲避天劫。因见此徒最恃强好胜,恩怨乖僻,将她禁闭宫中三百七十二年。

    此人竟由禁法中悟出妙用,参透玄机,炼有癸水雷珠及玄阴真气。更发现昔年玄阴水姥遗音,得知留有南海水宫仙府而居之,隐然成了一派宗主,虽未奉有遗命承继大统,已若与另一男同门绛云真人陆巽分掌教宗。以为自己神通广大,法令素严,门人不敢违背,多收无妨,於是海外旁门中人闻风来归。她又喜怒无常,感情用事,只要来人宣诚誓忠,便即收留。更因其天性好胜,门下弟子有犯重条由外人向其告发,绝不姑息,但向不容人欺侮。一经信符报警,不问门人善恶是非,必先赶来,为门人报仇,然後回宫处治,决不轻饶。四十七岛妖人和她颇有渊源,内有数人法力虽不高,却拜在她门下,方才已死於煞火,形神皆灭。引致此人死缠不休。叶缤那麽高法力,又有几件至宝,偏都不用,只将冰魄神光化为一股彩虹与之相持。一条白气、一股彩霞,长虹般互相抵御,相持不下,横亘海上,亮透海底。

    原是奉命潜伏海底的凌云凤听甄氏弟兄谈说上空来敌似是水母一派,想起传闻神禹令是玄阴水姥一系克星,立功心切,匆匆赶出水面。一指禹令神光,朝上空冲去,却用非其所,更强弱悬殊,克重体残,即术界常谈的财多身子弱。黑衣老妇面容骤变,把口一张,喷出一蓬细如米粒的银灰色光雨,为数何止千万,暴雨也似,朝云凤当头罩下。那细如星沙的云光刚一近身,云凤便觉奇寒侵肌,身外已被银灰色的光雨紧紧裹住,密层层快要融为一体,几难忍受。

    就这危机瞬息,一转眼之间,猛瞥见一道金光破空横海而来。刚看出来人遁光眼熟,光中已现出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正是神尼芬陀惟一传衣钵的弟子杨瑾。左手五指上发出五缕红线,朝云凤面前射来。这五缕红线看去细极,色作深红,又劲又直,无甚奇处。谁知此是太阳真火凝炼而成,威力十分猛恶,和那云光刚一接触,黑衣老妇便知不妙,把手一招,想要回收,已是无及,那大量银沙挨著红线,纷纷消灭,化为大蓬热雾,弥漫海上。黑衣老妇急怒交加,厉声大喝:“你虽仗著人多,今日教你知道我厉害!”

    话未说完,一股灰白色的光气由口中喷出,和那残馀的银色光沙会合,不等红线追来,先自纷纷爆炸,化为大量热雾,奇热无比,四下飞腾,晃眼展布开来,千百里的海面齐在笼罩之下。遥望前面上下四外,已被这类似火非火,似气非气的热雾布满,白虹彩气也看不见,双方均无踪影。只杨瑾一人在法华金轮等师传佛门至宝之上,金光祥霞电旋星飞,在白色浓雾影里停空不动,隐隐闪闪。海面上热雾更加强烈,热力比起烈火还要猛烈得多。那白雾不特奇热无比,更具极大压力。云凤奇寒刚退,虽在剑光防护之下,依然热不可当。

    忽听杨瑾笑喝:“阂道友,何苦为了几个门下败类,闹得身败名裂?道友得道千馀年,当知顺逆利害。乘著此时胜负未分,各自回山,免累多年盛名,岂不是好?如觉这太阴凝寒之气阴极阳生,化生火雾,易发难收,我囊中带有九疑鼎,足能将它收去,只请少安勿躁,免生枝节。”

    金轮宝光中突现出一张大口,由口中喷射出中杂亿万金花的五色祥燄,神龙吸水一般投向雾阵之中。那上与天接的方圆千百里无量热雾,忽随同那两股祥燄,往大口中飞投进去,晃眼便去了一小半。云凤方觉身外一轻,耳听谢琳在旁低语道:“这老婆子有多可恨!我叶姑再三让她,还自逞强。你那神禹令是她克星,可乘著杨仙子话未说完之际,冷不防给她一点厉害。你看如何?”

    峨眉这班同门对谢氏姊妹个个投缘,私交甚厚,谁也不愿违背二女心意。云凤因自己根骨禀赋均非三英二云之比,对於各位师长同门格外恭敬,更视谢氏姊妹若天人,忙即点头示意。谢琳见她点头,又附耳笑道:“凌姊姊只管放心,真个闯出祸来,都有我呢。”

    谢璎插口笑道:“叶姑不愿各走极端,她偏不知进退。我姊妹不便出手,凌姊姊用神禹令以云窍抽水,给她看点颜色也好。”

    自从九疑鼎大口一现,虽只有问答几句话的工夫,满空热气白雾已被吞没了十之七八。黑衣道姑口中连喷银色光气,满脸愤激之容,把黑脸上两道白眉往上一竖,口中喝得一声:“杨道友!”

    云凤已将神禹令宝光朝前射去。因为先前连受了酷冷奇热,元气损耗,几乎重伤,心中怀愤,加上二女怂恿,哪还再计利害,反恐一击不中,遭人轻视,特意把神禹令宝光先行隐去,扬手先是一口玄都剑、三枝火雷针朝前猛射出去。黑衣道姑虽觉前见青光是她克星,自恃玄功变化,始终未把云凤放在眼里。一见剑光如虹,夹著一溜红光电掣飞来,一时疏忽,意欲先给敌人吃点小苦,挽回颜面。

    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张口喷出一股银色光气,欲将那一剑一针裹去。不料遇见对头克星,白气刚喷出口,把剑光裹住,猛瞥见一股青蒙蒙光气突然出现,自己苦炼千年的癸水元精竟被突然一撞,逼退回来。一念轻敌,吃了大亏,当时元气损耗颇甚,更受了内伤,不由怒火上撞,厉声大喝:“你们欺人太甚,休怪我狠!”

    说罢,把手一扬,刚由五指尖上射出五串光闪闪的水星。忽听杨瑾大喝道:“闵道友莫要造次!此是前古至宝神禹令,还有离合神圭与宙光盘,正是助令师脱劫之宝,如今均在峨眉派手内。道友当真为了一朝之愤,便自身不计,连师恩也全忘了吗?”

    话未说完,叶缤将手一扬,一片霞光已飞向前,将神禹令宝光挡住。黑衣道姑也将所发水星收回,满面愧容,无话可答。杨瑾知其素来好胜,将手一招,收回九疑鼎,招呼叶缤、云凤一齐飞上前去,见面笑道:“阂道友,自来不打不成相识,何况事出无知。你那几个门人本是四十七岛中的妖邪,极恶穷凶,无所不为,道友为他们负气,未免不值。乘此胜负未分,由我作个鲁仲连,将来再令云凤带了前古三宝,前往水宫仙府,负荆请罪如何?”

    黑衣道姑慨然答道:“道友盛意,令人心感。我因这几个孽徒为恶甚多,久欲处治。只因家师坐关,快要期满,但在道成飞升以前,还有一场大劫,厉害非常,多高法力也难抵御,为此日夜加功,苦炼了两件法宝,昨日才炼成。忽接家师坐关以来第一次心声传语,说是此宝虽经贫道苦功炼成,仍非天劫之敌,只有方才杨道友所说前古三宝,可以免难。这类前古奇珍即便被人得去,宝主人也非庸手,愚师徒隐居南北两海,千百年来,闭关清修,极少与他人交往,又是借来抵御天劫,一个不巧,人宝全毁,除非真有交情,对方决不肯借。再说,三宝也不会在一个人的手内。先见神禹令青光与别的法宝不同,还不知是家师所说三宝之一。适听道友之言,竟连那两件奇珍也同在峨盾派手内。贫道性情虽然刚愎,为了家师,粉身碎骨均所不计,伤点颜面,有什相干。我这人心口如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道友只要肯相助,请得此三宝光降水宫助家师脱难,感谢不尽。既已化敌为友,如何还说负荆二字呢?”

    输了要认,打下牙齿和血吞,何况还有师恩作挡箭牌,真时慷慨激昂,落地有声。性情中人难以迎合,却有其可取之处。叶缤笑道:“闵道友快人快语。如今话已说明,成了一家。水宫仙府不可离人,道友请先回宫,日後必令三宝前往效劳,如何?”

    黑衣道姑耽心的就是云凤修为浅薄,前古奇珍在她手连自己也抗不来,如何抵挡天劫,得叶缤暗示,才得安心,忙即告辞。谢氏姊妹看道姑一走,便飞近身来。叶缤笑道:“又是琳儿淘气,己然无事,偏给人家一个没趣。”

    谢琳笑道:“自习灭魔宝籙以来,叶姑遇事不问青红皂白,老是怪我,那姓闵的道姑来时神态凶横,有多气人。要无叶姑在场,恩师又再三禁止,即便因她不是左道妖邪,照此蛮不讲理,我也决不放她过去,多少教她丢点人,才消气呢。

    连姊姊都开了口,别人就不说了。“

    谢璎笑道:“琳妹自从学会宝籙,平添了许多杀机。我请凌姊姊施展神禹令,一半使其知难而退,一半也为此人性情偏激,不到黄河不死心,非使亲见此宝威力,才能心服口服,否则怎会这样听话?我乃好意,当是和你一样,真个与她难看吗?”

    真是嘴是两块皮,同样一件事,好坏就凭怎样去说。所以有假好心办真坏事,当然更要看能否有佢讲无人讲了。

    这时四十七岛上空,已被叶缤暗用冰魄神光一齐笼罩,光华已隐,猛瞥见远远海底飞射起二三十道妖光。

    原来海内外妖邪同党看兀南老怪金面,前来参斗的甚多。寻到藏在泉眼内的乌灵珠、伍神师,见其惨败若此,也为之骇然。乌、伍二妖人正在咬牙切齿,痛恨仇敌,见妖党内有数个能手,竟妄想借此援兵,转败为胜,或是助其脱难。能手中有一个名叫膝柱,乃摩诃尊者司空湛的得意门人,邪法既高,又持有两件异宝,人最刁狡,早看出敌势强盛,休说报仇,逃命都难。便向乌灵珠献计,把人分成四方八面,使敌人不能兼顾,乘机遁走,真要不行,再与一拼。否则逃尚无望,如何能胜?

    乌灵珠和妖党略一商议,不等回应,便自起身。伍神师既愤乌灵珠专断,便和众妖党一同冲出。膝柱因和乌灵珠至好,而当地是海心深处,泉脉纵横,只乌灵珠能找得到,只要逃得入其中一处,便可借著水遁逃走,为此追随不舍。留在海眼,别人还有顾忌。不安於室,妄信人多势众,却尽是蚂蚁悬崖夸大恶,简直自寻死路,省了阴魔不少精神。

    众妖人刚离原处,潜伏的二甄兄弟即启动叶缤暗中埋伏的灭魔大法,将海眼闭塞,断了妖邪归路。群邪见事不妙,只得仍照原计,分头突围逃走,妖光四方八面纷纷飞起。

    杨瑾一指法华金轮,宝光立时大盛,电旋星飞,朝众妖人冲去。叶缤将冰魄神光往下一压,谢琳又将碧蜈钩放起。众妖人看出厉害,再以全力向前猛冲。一时五光十色,纵横飞舞,电射星流,顿成奇观。晃眼之间,群邪即伤亡大半。乌灵珠肉身为杨瑾飞刀所斩,连伤了四个身外化身,知其七煞化身已去其四,即便逃走,也无能为力,便用传声告知众人,速退光圈之外。南海双童也由海底飞出水面。

    这时群邪只剩乌、伍二妖人和四个赴会的妖党,膝柱也在其内,各仗玄功变化和邪法异宝防身,正在舍命相持。忽见四外神光一闪,四外天边立起了大片金紫二色的霞光,环立若城,下齐海面,上达天心,精光万道,幻为异彩,映照得千寻碧海齐焕霞辉。灭魔神光早已发动,禁法十分神妙,来人能入而不能出。这时现相於晃眼之间,电也似疾,往中心合拢,由千百里方圆缩成百馀丈大小。上面满空冰魄神光照向金紫圈之上,将众妖人罩在下面。

    那数十百亩方圆的光圈突往中心收拢,伍神师和另外三同党相隔较近,骤不及防,撞向光圈之上,连人带元神全被吸住,挣扎不脱。紧跟著上面射出万道毫光,连声惨叫中,人便化为乌有。膝柱这才知先前敌人不曾发挥全力,不由心胆皆裂。同时瞥见对面光墙也当头压来,快要上身,上面已射出千万道金紫色的精芒火花。又听乌灵珠大声疾呼:“膝道友,你再不施展那师传至宝,我们全无命了!”

    膝柱本带有两件旁门奇珍,因见敌人厉害,惟恐损毁,不肯轻用。见势危急,只得把心一横,伸手一按胸前,轰的一声,飞出一蓬伞形碧光,中杂无数银色火星,伞尖朝前,将二人一齐裹住,火花纷纷爆炸,发出亿万霹雳之声,火龙也似朝光圈上猛冲出去。那紫色的光圈立被冲开一洞,二妖人立时逃走。膝柱方喜师门至宝,威力神妙,忽听一声怒啸。回头一看,乌灵珠身外化身又被敌人消灭了一个。同时一片金霞由身後射将过来,笼护身外碧光火雷忽全消灭。紧跟著又有一股极大吸力由身後猛袭过来,不由魂魄皆冒,连忙运用玄功,一同遁走。万分情急之下,又将另一件防身法宝放出,借著水遁,亡命飞逃。

    这里众人本要随同追杀,被杨瑾止住,是阴魔怂恿,放妖人引出受兀南公操纵的同党,加以歼灭,为华山三次群仙大斗剑作清路。海面上灭魔神光已全收去,叶缤已和小寒山二女先行飞走,杨瑾命云凤回山,令商建初、朱鸾回金钟岛待命,各分途而去。南海双童以新岛主白明玉前生儿子身份留下;笑和尚共了患难协同整理尚馀岛屿。

    阴魔剪除了兀南公众多爪牙,意料仙示中的沙红燕卷土重来,及引出兀南老怪之事,势必提前发难,倍增凶险,非幻波池中三女所能应付。虽对癞姑无甚好感,易静更是意气用事,但幻波池重地关乎时势消长,不得不把千钧重担,加上李英琼肩上,有必要餽赠玄天异宝,此当年长眉真人所以预见英琼独秀。

    易静、癞姑、李英琼同上官红、神雕佛奴、袁星等师徒诸人,入驻幻波池後,只在洞中修道炼宝,以备他年开建别府,并防妖邪来犯。日月一久,英琼更把前得的几件至宝奇珍,连同莽苍山木魈脑中的一块青灵髓和矮叟朱梅所赐形似冰钻之熔人钻,一齐照下山时所奉仙示炼成。道业有成,功力尤为精纯,别具一种冷艳出尘,便是易静、癞姑朝夕同修的至交姊妹,也往往觉著英琼这两年来,性情神态一毫未变,不知怎的,另具一种清华高贵的威仪。这就是自信,只有纍叠的成功才孕植得出来,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间,非摹仿所能得其神髓。

    仙山岁月,本甚逍遥,英琼想到至交姊妹中,因余英男是患难深交,自是想念,更因英男虽然名列三英,於下山时,只蒙赐了一件防身法宝,说尚有一事办完,始许入幻波池同修。英琼颇为耽心,欲往山外访看余英男近况。易静令上官红同行。

    英琼带著上官红往山外飞去,到了浙江东天目後山深处松篁涧古仙人成公旧居崖洞,余英男和李文衍、向芳淑同修之处,却只见新近下山的章南姑留守。英男和向芳淑因事外出,李文衍在武当练阵。英琼就在洞中住下。

    到了夜间,正值大雨之後,夜景澄鲜,碧空万里,明月吐辉,山光如染。阴魔到来,暗中放出那从金石峡截来的兜率火。此宝虽是紫清玉府太虚宫中乾灵灯上灵燄所结灯花,却仍是後天五行法物,以质量硬碰。阴魔虽已重孕五行法身,却能招知则来,无用自己负荷。将兵不如将其将,先天之道。

    三女特在崖顶赏玩,忽见西北方遥天空际,忽有三点紫色星光游动,并不甚快,是如意形,看去像朵灯花,时大时小,舒卷无常,灵燄流辉,细看也无邪气,却对正自己飞来,忙把身形隐去。英琼近来法力大增,已看出那紫光似是无主之物,在皓月明辉之下载沉载浮,互相激撞引逗,相隔已近。忙用太清仙法设下禁网。刚布置好,忽听侧面又起了破空之声,又是一道暗紫遁光追来,晃眼便要追上前面三朵紫燄,竟是七手夜叉龙飞。

    略一接触,妖光被荡退老远。那三朵紫燄忽然由慢而快,电掣星飞。英琼看出紫燄与佛火心灯所发灯花神光相似,知是至宝奇珍,不是妖道所有。龙飞略一停顿,重又急追,先是数十道暗绿光华夹著大片阴云惨雾,狂风鬼啸之声,急涌而来。说时迟,那时快,紫燄已经自动投入太清禁制之内。只因紫燄强烈,吃太清禁制一挡,光燄突然暴长,上下乱冲,想要挣逃。英琼惟恐遁去,立将身剑合一,朝那紫燄圈去。一面施展分光捉影之法,一面发出手中宝网,大蓬其亮如电的银丝朝上网去,三管齐下,自是成功。

    其实神物有主,是阴魔发放出来,那口紫郢剑更是古仙人艾真子的故物,与这三朵灵燄气机相感,原有应合。英琼剑光往上一圈,那大蓬银丝乍一出现,还未罩上,紫燄已被英琼接去,落在手上。是三朵形似灯花,若实若虚,温软轻浮的宝光,急切间看不出是何质地,但知是异宝奇珍,心中大喜。恐其遁走,仍将宝网招回网住,同放法宝囊内。

    龙飞忽见对面飞来一个白衣少女,美艳如仙,不由色心大动,妄想擒回山去受用。刚一转念,一道银虹已迎面射来。龙飞邪法原高,当日辟邪村法斗,已把峨眉主流诸长老杀得鸡零狗碎,更自把轩辕魔宫闹得虫翻卵反後,历练得较前更凶。看出对方剑光强烈,还妄想生擒敌人,暗使一套子母阴魂剑化为数十道惨碧妖光,想将对方围住,只要稍微沾上邪气,人必晕倒。上官红见满空妖云邪雾,阴风鬼号,料知来势猛恶,不等妖光围拢,扬手便是一粒弹月弩。酒杯大一团寒光,出手爆炸,一声大震,妖云邪雾也被震散了一大片,剑光立被荡退。龙飞大怒,正待施展邪法再下毒手,猛瞥见那三朵紫燄已被英琼收去,紧跟著,一道紫红电掣飞来。

    龙飞忽想起敌人这道剑光颇与传说中的紫郢剑相似,警觉那收紫燄的少女就是峨眉三英中第一号人物。却因其年轻美貌,犹存侥幸之心,没想到敌人这等厉害。英琼对敌素来胆大疾恶,心灵手快,剑光刚飞出去,紧跟著又把新炼成的青灵髓施为,熔人钻也齐出手,再将太乙神雷连珠打出。当时金光百丈,霞彩千重,雷火漫空,精虹电舞,一齐施威。满空妖云邪雾,固是转眼消散,连龙飞的一套九子母阴魂剑,吃紫虹、青霞、神雷四外夹攻,立成粉碎。甚至连当头的朗月疏星,飞云断絮,也全被映成了好些异彩,霹雳之声震得山摇地动,响彻重霄。

    上官红再发弹月弩。一团寒光连飞剑、太乙神雷又复一齐夹攻而至。

    龙飞不由吓得心胆皆寒,忙纵妖光想逃,紫虹先已上身,一团六角形的青色奇光又相继迎头盖下。猛觉周身如坠洪炉,奇热如焚,吸力奇强,中存一丝锐冷,雷射透骨,只得运用邪法,将右臂往上一扬,施展化血分身,化为一溜紫红色的妖光,电也似急刺空飞去。英琼崇尚除恶务尽,免留後患,焉肯容他逃走,随带上官红飞身追去。

    阴魔也没当龙飞是甚魔一回事,本想回越城岭黄石洞享受母女畸淫,却感觉到那交付余英男修炼的离合五云圭突然失控狂暴。

    英男孤身一人在外行道。开府时,妙一真人也没赐道书,对连山大师一系,外作尊崇,内里却是忌妒而远之。苟无真心爱意,也真不宜狎近。人知患,好为人师,就是自以为神,牧众若羊,泯绝趋光接水之赋禀。最惨烈害人的却是蒙上外善内厌的画皮,更死缠不休。无论外表多麽造作,内心之烦厌必是恶之欲其死,凡事必从对峙方面的立场定言行之位,更得冠冕堂皇,只手遮天,受内外更攻之压,动辄得咎,必有一方诅咒,得其利者嫌少,邪恶受剿也能怨声载道。连不动也成十恶不赦,未有舍身喂虎,成全众之所望也。能被弃而远之,却是英男的生机。

    英男自幼筑基之离合神功,是从血神经而来,本属先天,未臻大成,也真不宜旁摹分心。本师妙一夫人也练有离合神功,知其利弊,只择其无碍之法而授予。

    对离合五云圭,只说关系她今後成就甚大,时至自晓,也未传授用法。英男因自己名列三英,功力却不敢外露,法宝又只几件,秘密修炼离合五云圭,却无甚进展,想起便觉惭愧。几次开看仙示,都是後半空白,终无字迹。

    这日英男偶从莽苍山经过,想起昔年风雪被困,受那寒冰冻髓之苦,事後想起十分心寒。心念一动,触动灵机,莫非此洞与师尊所说那件要事有关不成?意欲就便去往风穴一探,看那狂风是否还有那样厉害,就便试验自身道力。心中寻思,便即寻去,不觉飞近山阴。

    因为当初受创太甚,回思尚有馀悸,分明近来功力大增,仍然谨慎,不敢直飞风穴。山阴一面,昏沉沉惊沙蔽空,暗无天日,与山阳的日丽风和,繁花盛开,大不相同。到了穴前下降,步行走去,耳听穴中悲风怒号,异声乱起。风已归穴,并不猛烈,声势尚且如此厉害,越发不敢大意。方要去往穴口,忽见前面乱石丛中似有黄色妖光闪动,忙即隐身。

    只见二妖人用一面妖幡正施展邪法,将穴中数十百根风柱摄起。眼看无数大小风柱矗立穴中,发出极凄厉的异啸,互相挤轧排荡,电漩星飞,凌空急转。忽然随著妖人手指处,由风柱丛中飞起一根,被一股黄光裹住,急转了一阵。倏地由大而小,化为一缕黑烟,往幡上飞去,晃眼不见。

    这妖人全绍、史准不知由何处探出底细,竟将风雪中的风母精气摄去,要炼八面妖幡。已经炼成七面,藏在风穴底下。前时邪法炼聚是在穴中,本来人不知鬼不觉,便可成功。因为连番无事,渐渐胆大,又不耐穴中狂风玄霜之苦,便在上面行法祭炼,致被发觉。

    正邪不两立,彼长则此消,敌我存亡所系,实无存异求同之可循,劫之所应,只在能否力有所递。英男历劫多辈,从万劫而来此身,嫉恶如仇,视殉道为至圣崇阶。看出妖幡炼成是个大害。更不寻思,左手一指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朱虹,电掣飞出,朝妖幡劈去。右手猛发太乙神雷,金光似暴雨一般打出。等到妖人警觉,已是无及。穴上悬幡吃仙剑一绞,当时粉碎。持幡妖人未及施为,一道朱虹已经上身,先被腰斩。妖幡一破,幡上所摄风母也全复原,化为滚滚狂风,重又归穴。另一妖人见势不佳,纵起妖光便逃。

    英男凭信南明离火剑最具威力,忽然胆大起来。因出剑前听得妖人之言,说还有七面妖幡,岂非异日又成大害?为防妖人逃遁,将新学的太清玄门禁制施展出来,罩住洞口,然後追降深穴。一来,南明离火剑火克阴霾;二来,洞内黑霜

    玄冰也被七面妖幡搜刮了不小去;就百禽道人公冶黄也被困的风穴冰窟也被冲入

    窟底。

    妖人发动妖幡的八反神风,无量狂风潮涌,却不见妖人影子。黑霜中更夹有千万玄冰晶刃。南明离火剑虽是剑气纵横,挥得宝光重重,也封不了寒潮蚀骨,却触发机缘。机缘所以无常,就是处於认识之外。投缘是发自内心,非矫揉造作之假面所能切合共鸣。但内心之秘,纵是反覆自问,也难穷其究竟,非触恸无以醒现出来。若南明离火剑能封寒潮,离合五云圭就得缘悭一面。

    离合五云阴阳二圭为寒潮激变,突从宝囊内飞出,精芒四射。就这晃眼之间,化为七寸长短。那面阳圭形似穿山甲,腹有八只九指利爪;阴圭形若鸡心,中虚罅隙,容下七十二爪嵌入,依偎空中。那些黑霜玄晶挨近宝光便被荡开,把窟底翻起千重黑浪,浮抛坑甬,现出窟底一座神碑。碑上便发奇光,顶上朱痕射出七点火星和龙形紫光,冲破黑霾,竟与阴阳二圭熔合。

    龙形紫光首先染入阳圭顶尖,即蛙胀成狰狞菇伞,强挤阴圭开缝,七点火星得隙即入。阴圭火热膨张,撑出凹槽大开。宝光大盛,照将过去。神碑上显见“双英并美,离合南明,以火济火,玉汝於成”十六个朱书篆字。英男暗忖“双英”与“南明”均与自己暗合,不禁狂喜。再看上面,又现出两行字迹。大意是说碑中藏有紫光星火,本是此洞寒晶极阴中之真阳,特意留赠有缘,来人得去,与神圭合壁重炼,便具无上威力。因听窟坑雷声隆隆,越来越急,唯恐延误,忙即谢恩,匆匆起立。

    同时眼前墨光暴长,阳圭嵌入阴圭槽中,严丝合缝,成了一体,精芒万道,耀目难睁。邪法立破,现出那邪法隐蔽下之七面妖幡。英男右手太乙神雷就连珠打出。霹雳隆轰,近侧三面妖幡先被震碎。馀下四幡中有一面主幡,上绘风火刀箭的,乃妖人本门至宝。妖人百忙中瞥见那面师传主幡正在敌人身右,随手可以破去,心系若此宝一失,休想再炼。情急万分,顿忘利害,又恃飞遁神速,一纵妖光,朝前冲去。英男还没想到妖人会自寻死路。阴阳二圭本就郁怒待发,再经妖人触发,威力立时暴长。只见墨光精芒突然大盛,电一般朝前冲去,妖人吃圭光射中,当时惨死。

    阴阳二圭合璧,却在瞬间伸长三尺,狂冲猛挫,急升骤落,宝光外映,精芒眩目。英男指定剑光,以全力将神圭紧紧裹住。其力奇大,剑光制它不住,太清仙法更惹反弹。神圭威力太强,那麽坚厚的玉石,在一连串轰轰隆隆中,壁碎成粉,卷漩成万钧洪涛,把英男抛飘於骇浪千重的茫茫石粉中,浮沉起伏,寒热交替侵肌,莫能自己。

    阴魔血光神遁到来,才知原在黑刀峡海下镜天湖泉眼下,盘荦宝库中走失三宝之二竟是神圭动能,是济合阴阳二圭合壁之源。体用未济,才冲击动汤。阴魔总是原主,有先天真气导而慰之,阴阳融洽。星火紫光交汇,牵系阴阳,才渐渐平伏还原。英男在恶浪翻卷中,却能定神守一,百年若是刹那,猛瞥见神圭上面飞起一片银霞,略闪不见,已经收到手内。

    阴魔全神贯注离合五云圭,事完才接收到先天真气传讯,适逢其会得塑乱伦畸淫的李如烟母女已丧命英琼剑下。

    第二百二十四节宝城敌踪

    英琼带同上官红,追杀龙飞。双方飞遁均快,宛如惊鸿渡空。妖道回顾敌人穷追不舍,咬牙切齿咒骂敌人的欲斩尽杀绝,但就从不想想他自己下手的鸡犬不留。是非一切总是由道力论英雄,今朝敌人威力太大,说甚麽也无济於事。可恨是早晚追上,正在惶急万分,忽见前面高山入云,峰巅杂沓,正是越城岭黄石洞。

    忆起其姊飞龙师太伙结金泰、温如花共炼妖幡,在此布下八反风阵。能将敌人炼化报仇更好,否则,他们妖师摩诃尊者司空湛也不肯甘休。恶念一生,立往黄石洞飞去。

    如在平日,洞门紧闭,外有邪法禁制,洞外妖阵如何,也不相干。偏是秦雷心灵上波涛起伏,想起平生恃俊行凶,淫恶大多,今日妻女受肏,不禁愁怀惨翳,往洞外看其弟秦迟演习妖阵以解秽。妖妇李如烟见贵人饱肏远飙,心中患得患失,高潮後更觉异常气闷,也出洞赏玩谷中的盛开繁花以寄情怀。秦雷看著妻女高潮後的妖艳沱红,平生所未见,更自惭形秽,羞见娇娘,空负多年盛名,更是贻笑惨重,倍觉难堪,便回洞内去。

    谁知刚一入洞,龙飞便已逃来。下面三人虽听破空之声由崖後传来,听出是同道中的飞行之声,只是快得出奇。方一寻思,龙飞遁光已绕崖飞近,秦迟因和龙飞交厚,也不想想龙飞邪法并不寻常,如何这等狼狈。偏那一带危崖高矗,遮住目光,不知後追强敌的宝光多盛,首先放过龙飞,扬手一道黑光迎上前去。妖光才过,一道紫虹和一道白虹也跟踪追到。

    英琼、上官红追敌时,为求迅速,除遁光外,法宝、神雷全部备而未用。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同各色宝光、飞剑,神雷一同发下,夹攻而来,端的比电还快。

    法宝威力大得出奇,紫虹迎著黑光只一绞,立时粉碎。也未容秦迟施展妖阵,上官红一弹月弩将妖人身子炸成粉碎。妖妇李如烟母女更是措手不及,刚惊呼得一声,化道妖光想往左侧闪避,妖女先被燧人钻那一道带有五色火花的红光穿胸而过,炸成粉碎。妖妇爱女情深,只见爱女危险,看不到青灵髓已当头压下,人被青光罩住,当时周身奇热如火,空有一身邪法异宝,一件也未用上,当时惨死。

    二女剑光、神雷再往下一压一绞,连元神也一起消灭。

    龙飞见状,猛想起当地形如一个钵盂,上空已被敌人剑光、神雷布满,没有逃路,如逃进洞,阴谋必被秦雷看破。知道秦雷人最狠毒,不问对敌与否,必对自己先下毒手,到了洞门以内不禁迟疑。英琼一指飞剑、法宝,待要往洞中攻进。

    忽听一声怒吼,眼前一暗,天日全昏,只见愁云漠漠,惨雾沉沉,四外阴风飕飕,风虽不大,吹上身来竟有寒意。

    雷火、宝光照耀之中,先前崖洞花树,已全不知去向,知陷妖法之中。雷火、宝光虽仍强烈,往左右冲了一阵,只冲不出去。除四外妖雾黑暗而外,并无他异。

    到底是何作用,怎未觉出?也是秦雷未能操控妖阵,才得苟延到阴魔驯顺了篱合五云二圭後潜来,虽惜畸淫母女之死,也无可奈何。觉到妖阵险恶,当然不容其肆虐。妖风之阴毒就在先渗入神经末梢,才令受寒毒入侵於无知无觉中。只需发动上官红体内先天真气,修缮那受痹的神经末梢。知其存在,则阴谋无所施其技。

    英琼心正奇怪,忽见上官红飞近身来,笑问:“师叔,可觉冷麽?”

    英琼给提醒,暗忖:“自己近来功力大进,休说微风,便连北极陷空岛那等奇寒都无奈我何,怎会身上有了寒意?红儿虽然不如自己,但也曾服小还丹和圣姑指名留赐的毒龙丸,怎会冷得脸都变色?听说有一个最厉害的妖人,邪法狠毒阴险,所炼风烟邪雾,能在不知不觉之中使人中毒昏迷,能连全身化尽。照此形势,必是所说邪法无疑。”

    忽听龙飞笑问:“秦道友怎不下手?”

    秦雷也未得妖阵之奥,强撑门面,答说:“这八反风阵威力极大,多高法力也迟早会被吹化。尤其雷火越强,阴风受了激荡,威力越大,你忙作甚?”

    妖人因见宝光、神雷威力神妙,故意说此反话,想诱敌人收回法宝、神雷,免得不及转变阵势,被敌人仗著法宝、神雷之力猛冲了出去。哪知英琼天生是邪魔的克星,佛家至宝又极神妙,哪把邪法放在心上,闻言仍将定珠放出。那粒定珠又与心灵相合,炼成第二元神,一运玄功,一团佛家慧光祥霞,立即从头上飞起,晃眼加大,竟达亩许方圆,将二女护住。定珠神妙不可思议,邪法越强,慧光也是越盛,阴寒之气立止。英琼见珠光暴长亩许,才知邪法果然厉害。

    就这转盼之间,忽听八方风动,狂钊怒号,宛如海啸,波鸣浪吼,猛觉那风并不上身,似往四面吹走。因初次经历,没想到妖阵已被佛光破去。当空阴云惨雾也齐化为残絮,急如奔马,随著狂风往外卷去,晃眼瞥见天光,一闪不见,天色重转清明。只见前见崖洞换了方向,知被邪法颠倒阵形所致。

    由定珠慧光出现,以至破阵,共总只是数息间,休说英琼不曾留意,便妖人也没想到这等快法。尤其秦雷心痛妻女之死,竟忘逃走。及见龙飞背友先逃,妖风全灭,忽然警觉,更是怒极,心恨龙飞,意欲先将他杀死出气。仗著飞遁神速,怒吼一声,抢向前去。龙飞知他心凶手毒,时刻提防,更瞥见对面飞来一个少女,手发朱虹,正是南明离火剑。

    英男得离合五云阴阳二圭既济,回归东天目山,听章南姑说英琼来访,并在山头收了一件异宝,正赶龙飞寻来,为英琼、上官红所败,负伤逃去。英男立即跟踪追赶。看方向,即知龙飞必往其死党秦迟的黄石洞。飞到时,从高空恰见二妖人驾了妖光向上飞起,认得龙飞之暗紫遁光,即御剑破空挥来。龙飞却是机警异常,闻声忙即闪避,慌不迭往斜刺里飞去。

    阴魔无相无我,也没为龙飞这祸首殃及畸淫母女而含恨,却欲从龙飞身上牵籐摘瓜,就以五行挪移迷魔障掩蔽了龙飞遁光。秦雷又飞遁极快,即越冲去。偏那地方是片危崖,必须绕崖而过。秦雷正往上斜飞,刚绕过崖角,朱虹先已上身,英琼、上官红也纵起遁光随後追到。事起仓促,秦雷微一惊疑,法宝、神雷也由身後一齐打来,一个措手不及,顿时形神皆灭。

    英琼见英男飞来,心中欢喜,略一缓势,即见龙飞逃走。二女彼此都是疾恶之心甚重,也是意念一致,才成得至交姊妹,於此敌忾同仇,心志相通,匆匆不顾说话,一声招呼,联合一起急追下去。龙飞惊魂皆战,不顾命地朝前飞驰,不觉到了庐山五老峰上空。天光已到了半夜,月照中天,碧空如洗,忽由五老峰上飞起一片暗红色的妖光,将龙飞接了下去。

    龙飞因为连受重创,元气已伤,本心只求舍却肉身,在乃姊飞龙师太妖法护庇之下保住元神遁走,死,她便是万幸。不料妖妇仍是当年狂傲骄敌的心性,不容分说,反用妖光将他一起护住,连想单逃都不能够。正急得乱叫,妖妇方答无碍,不料英琼、英男、上官红也已飞近。三女见峰腰磐石上坐著一个奇形怪状的丑胖妖妇,竟未容她施为,连神雷带飞剑、法宝同时下击。

    妖妇也非等闲妖孽,号称八手观音,是红花姥姥之流。当年法元就曾许之为对抗苦行头陀及嵩山二老之选,却只因往庐山白鹿洞求助时,同行的秦朗鲁莽,把飞龙师大看守洞府的蛇、虎给毁那独角白鳞大蟒,不得不破空而逃。不过就翻在先天真气的暗算下,被混延了六识。三女来势也神速无比,数十百丈金光电火,连同红、紫、银三道剑光以及青霞、火钻同时压到身上。此时方觉到攻击,休说妖妇,便是天仙,也难禁受,当时两姊弟全成粉碎,连残魂一齐消灭。

    三女方在快意,忽听身後崖洞中有鬼哭之声,心中奇怪。英琼凑近前,便听鬼声哭喊道:“外面可是李英琼、余英男二位道友吗?”

    英琼语声颇熟。又见崖脚是片整石,并无洞穴,知道是被妖法禁制,只想不起被困的人是谁,便问道:“你是何人?怎会知我二人名姓?”

    随听壁中答道:“我二人肉体已在日前兵解,现为妖法所困,不能脱身。因不听金蝉、石生他们之劝,途遇司空湛门下男女妖徒,将我二人摄来此地,欲与妖妇合谋,用我二人生魂祭炼法宝。妖徒因寻隐僻所在祭炼妖法,出山物色地方去了。我们以前也非无名之辈,此时一败涂地,无颜自解。只请三位道友念在玄门一派,用贵派太乙神雷,朝著正面离地三丈的崖壁上打去,再用李道友佛家定珠朝残魂一照,邪法自解,那时再说详情吧。”

    英琼性急,越听那语声越似以前听过,偏生想不起来。及听说起人已兵解,并与金、石诸人相识,正要下手解救。还是英男接触较多,虽弄成鬼声鬼气也被听出是赤城子的语音,手指壁间笑问道:“你二人怎地不说名姓?我们知你好人坏人?”

    说完,仍不听回答。英琼方要开口,吃英男摇手示意,便即住口。上官红心无罣碍,瞥见空中似有红云一闪不见,知李、余二女只顾查听对方,不曾留意,便把乙木仙遁暗中准备,以防万一。更防穴中魂逃走。随又听壁中女子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英男贤妹,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对著叛师逆徒也得尊称贤妹,也是投机无德之流才得能屈能伸,今非昔比也。英男笑道:“我早听出你那同伴口音,便料有你在内,不然我也不问。想当初你虽强迫收我为徒,并非恶意。贱婢孙凌波对我凌虐,你并不袒护,只是理会不来。虽因心志不投,背你逃走,但并不恨你,何必藏头缩尾?如以为只要出困,便可脱身,除非我三人肯放你们逃走,否则仍是无望,何不实话实说?”

    阴素棠叹道:“我对你不敢再说师徒情分,只请你念在当初我虽强迫你拜师,终是好意。擒我二人的对头均得司空湛真传,淫凶狠毒,几无人理,隐形飞遁,更是神速。请念昔年香火之情,先将我二人放出,再谈详情,以免万一仇敌赶回,措手不及。”

    英琼闻言,想起男的正是在峨眉强迫自己随他同行的赤城子。听女的口气,必是阴素棠无疑。闻言心肠早软,笑说:“男妹,他二人既受邪法禁制,必多苦痛,放出再问,也是一样。”

    英男刚一点头,二女手中太乙神雷正往外发,猛瞥见红影一闪,忽听壁内惊呼:“二位道友救我!”

    声才人耳,离地三丈的崖壁突现一洞,一片粉红色的妖光裹著阴、赤二奸的生魂,电也似急飞起。同时红光中现出金泰、温如花。二妖人在越城岭黄石洞前布阵设坛後,归途遇见小南极四十七岛两个旁门散仙,也是一男一女。这两人本是夫妇,竟在叶缤的明霞光筒中,藏身元磁煞火内,却不知身受先天真气团蔽,让毒火罡煞透彻入骨,待光筒急送毒火烈燄升空,才纵他俩从高空逃了出来。二邪人还妄想逃往中土,寻人报仇。行至含鄱口附近,撞见金泰、温如花二妖人,已是魂残气竭,全依阴魔的布局。

    二妖人安顿了小南极二邪,回至五老峰附近,遥闻杀声震天,瞥见妖妇屍横就地,崖上立著三个少女,听出是峨眉门下,又惊又怕,忙使邪法分途下手。温如花摄了生魂向上急飞,金泰手指一片同色妖光朝三女当头罩下。

    事也真巧,与双英的太乙神雷正好撞上,接连两声震天价的大霹雳,雷火金光四下里横飞。二女两道飞剑也已出手。妖人似知不妙,慌不迭纵起妖遁,向上斜飞。二女看出妖遁神速,阴、赤二奸生魂又被另一女妖人摄了先遁,惟恐妖人隐形逃走,著急追去,忽听上官红笑说:“妖人决逃不掉,二位师叔放心。”

    上官红早在妖人露出形影时,将乙木仙遁暗中埋伏。一片青霞中杂无数巨木影子,忽由上下四外突然出现,齐向二妖人压到。妖人离地飞起,也只有数十丈高下,猛觉青霞照眼,看出是乙木仙遁,知已入伏,连女的一齐被困住。四外神木宝光疾飞电旋,往上压去。晃眼神雷便要爆炸,忽听英男疾呼:“红侄,且慢,不可伤那生魂。”

    其实要伤也难,阴魔可不让二奸魂灭的这麽安稳。上官红把手一指,青霞连闪几闪,便将阴、赤二奸所在的红云荡向一旁。二妖人最是机警狡诈,各幻出一个化身,真身暗中紧附红云中。不料所摄生魂本非弱者,也是奸诈之尤,被擒时自知势弱,保留了不少实力。此时看出仇敌势败,突然猛力强挣,向三女面前扑来,哀声疾呼:“妖邪诡计多端,留神遁走。”

    英琼闻言警觉,立把定珠慧光放出,恰将妖人隐形法破去,也解了两个生魂所受邪法禁制。两条红影突往左侧地底穿去。英琼一声清叱,只听接连两声惨号怒吼,男的被英琼紫虹斩断双脚。温如花给阴魔的先天真气渗透,稍微落後,吃英男飞剑追上,却被阴魔的五行挪移迷魔障所惑,看是被拦腰一绞,再被英琼扬手一片金光雷火,将肉体震成粉碎。真身却因在逃亡是最无防御力,为阴魔所掳,囚入申若兰的承露峰洞下的秘密幽穴,惨捱虐淫。阴魔为引二奸入甕,以五行挪移迷魔障惑出温如花元神,伴金泰穿地逃走。

    阴、赤二人脱险以後,即向三女下拜。三女觉对方也是前辈剑仙,落得这般光景,又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必有所求,问其意欲如何。阴素棠凄然答道:“我二人本意往人间选一积善人家投生。此时想起良机难遇,一个不巧,再遇这类妖邪,仍难免祸。最好求贤师徒深恩成全助我,感恩不尽。”

    三女俱都心慈。二英更回忆昔年,颇有知己之感,只惜二奸门第没落,非是当年阴素棠恶父垄断一区的风光,更为不屑,才缘妄成孽。英琼首先应诺,英男、上官红自无话说。

    英男与英琼相见,更心切同修,只系於仙示说所办的事。心念驱使,打开仙柬一看,已现字迹,原来所办要事便指离合五云圭而言。示已办完,三女意欲一同回转天目山整理妥善,就此移居。

    因见残月犹挂林梢,空山无人,到处泉响松涛,五老峰一带景甚幽静。遥望鄱阳湖波光云影,上下同清,斜月光中,宛如大片水晶琉璃,上面放著两三个翠螺,景更清丽,却闪烁著一点妖光。是阴魔收网,引三女前去。

    英琼性急先飞,快要到达含鄱口。阴魔待三女飞到,才收回二邪体内的先天真气。妖人金泰还道天赐奇缘,适时巧合,正在行法,带著阴魔幻魂,向面前倒著两个少男少女死屍抢扑上去。余英男一看,前面崖後立著两幢红影,正是先前受伤逃走的妖人同了妖女生魂,猛想起阴、赤二人正在寻找庐舍,正好学样,恐妖魂附体,便有顾忌,又防逃走,飞剑、神雷一齐发动。女的元神是阴魔所幻,剑光雷火一现,首先幻遁。只男妖人一心抢先,待闻得雷声想逃,已被神雷击中,飞剑又拦腰一绞,当时伏诛。元神刚待飞走,英琼、上官红的飞剑电掣飞来,同时夹攻,当下将妖魂围住,只一绞便已消灭。

    阴、赤二人早看出地上两人十分俊美,也颇合意。随运玄功,往上一合,当时复体重生,伏地拜倒。却不知是阴魔的糖衣毒药。阴素棠自身事了,才道:“前两月偶游黄山,云路中突遇沙红燕,同了辛凌霄师妹,说起幻波池诸位道友,仇深恨重,正在约人前往报复。所约人中,内有两个乃是潜伏东海已二百多年的妖人,妖法甚高,不可不防。以我猜想,必在日内往犯。”

    既知幻波池危在旦夕,却不早说,更要牵人费时成全,这就是蛇虺心肠,恶有恶报。若早揭露,则英琼必急,又不能弃诺,自然带二奸生魂入幻波池。阴谋就是不见光,勉强不来,阴魔的安排就成镜花水月。虽然避得今时,逃不出异日,总是希望在人间。

    英琼闻言,猛觉心灵上起了一点警兆。便令余英男随後再去,自带上官红先返幻波池相候,以防万一。其实英琼如不急此一时,随了英男去天目山,便可岔过,不致受那危难。一则定数所限,不能避免;再则英琼如不先遇妖人,发难便缓,个人虽然无事,幻波池仙府却也未必能够保全了。经此一来,英琼虽吃点亏,幻波池却有了准备。

    三女离去後,就是阴魔摆布二奸之时。二邪体内之磁火罡煞,极具吸力,大地固物解体;水液化雷;风之气体也爆而散;火更有著连锁反应。人体四大,地水火风,产生变异,莫不连锁幅射,释放出大量的高能幅射线,穿透力十分之强,爆凿神魂。连锁速率就是先天真气所调整,长达千万年。也许千万年以後会找到解决,但就终日受扎心磨魂铄骨,惨号厉嗥,却在先天真气的封窍下,连离体自裁也力不从心。在洞底万丈埋土下,残刑千万年。此地封密整固後,英琼也已遇上屠媚,陷入玄阴六戊阵。

    英琼、上官红惦念幻波池安危,归心似箭,别了英男,一同加急飞行,往幻波池飞去。当地离依还岭云路约三千里,二女飞遁神速,不要多时便飞了一多半。

    天已过了中午,沿途云白天青,到处山光如黛,晴空万里,天风不寒。二女破空急驰,飞得甚高。飞到巫峡上空,遥望前面一山,高矗云外,只要再飞过去三数百里,便到依还岭对面的宝城山。因飞得高,依还岭已经在望,老远望见隔山依还岭上静悄悄的。

    英琼心刚一放,想起前面中部一带,风景似乎更好,既然顺路,便将遁光降低,这才低头俯视,向前飞行。脚底山甚高大,内中颇有峰峦洞壑之胜。虽与依还岭遥遥相对,相去只有二百来里,中间只隔著危崖大壑,与依还岭相连。英琼想起前面中部一带,风景似乎更好,既然顺路,便将遁光降低。瞥见下面一条白光,白练也似婉蜒於山半树海之中,乃是一道广溪。那发源处是一山谷,水由谷中奔腾而来,穿行於丛林绿野之间,时见山谷两边峰崖对峙,势均灵秀,中宽五六丈,均是水道,不见一点陆地,沿途分成许多支流,再顺山势往前面绝壑中化为大小瀑布,飞舞而下。

    猛瞥一个幼童,年约十二三岁,正由对岸草树中飞纵出来,往溪峡中如飞奔去,不时偏头回看,面上带有惊慌之色,就是马龙娃。算计老松下面藏珍该当今日出世,只得硬著头皮,乘妖妇此时打坐未完之际,前往掘取。英琼因此童纵出之处似有光气上升,知道下面藏有宝物,先未追踪。赶往树林中一看,见草地里倒著一株大树,似是连根拔起,下陷深穴,宝光隐隐,映著晴日,幻为异彩。英琼试行法一招,一圈旁有五孔的金花突然飞起。忙用分光捉影之法收下一看,竟是一枚上刻五孔和十二元辰的金钱,背面还刻有不少风云水火符篆,都是密层层叠在上面,虽然不明用法,但已看出是件异宝。再将遁光往下一照,见这地穴深达三丈,离地丈许以下,便成六角井形,整齐如削。旁边放著一条长籐,好似幼童用以上下。

    二女见穴中已空无所有,重又向峡中追去。飞到谷口,见幼童影子一闪。等到赶去,那地方相隔二里的转角上,两崖上挂著好几道瀑布,都是白练高悬,由上直下,喷珠溅玉,声若雷轰,激得水烟溟蒙,涌起数十丈寒雾。上官红看透左边瀑布里面,乃是一座极大的水洞,纵遁光穿去,将幼童擒了出来。龙娃也真临危不乱,看出来人非是妖邪,大胆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我是灵峤宫门下,又和你们无仇无怨,你们如非妖党,请给我想个法子脱难;如是妖党,只好由你们杀害,可是仙人决不饶你们,还是放了我的好。”

    话犹未毕,忽听身後冷笑一声,眼前似有一片极淡的红光微微一闪,同时一蓬粉红色的烟丝已朝众人当头撤下。众人骤出不意,几为所算。总算英琼近来功力大进,身藏至宝有好几件,均能随心运用,定珠更具极大威力。一团慧光祥霞先已飞出,恰好敌住,粉色邪烟也便收去。英琼百忙中瞥见一个面容妖艳,肩挂葫芦,腰佩宝剑的妖妇,一闪即隐。方才的天光云影,树色泉声,以及大小峰峦,全都失踪。

    英琼初次遇到这等玄阴六戊邪阵,不知破法。当时天旋地转,四望昏沉,到处茫茫,一片灰色暗影。忙将青灵髓取出,先将龙娃护住。跟著太乙神雷往外打去,想将邪法震破。哪知往常出手便千百丈的金光神雷,这次竟会无甚光燄,只现出百点酒杯大小的红火,略闪即隐;雷声也甚闷哑,毫不洪烈。阴沉沉的天幕愈来愈低,随著连珠神雷,快要低压到头上,却不见敌人影迹。情知邪法厉害,不比寻常,便命上官红施展乙木仙遁,将龙娃护住。

    偶一回头,上官红连护身青霞一齐不见。微一疏神,猛又觉出神思昏昏,身上有了倦意。再看环身飞舞的那些宝光,除定珠外,也渐渐减色起来。知道不妙,忙运用玄功,镇定心神。总算功力精纯,转眼灵智恢复,那几件与身心相连之宝重放光明,可是四外的暗影也越来越浓,吃宝光逼住,宛如在雾海之中浮沉著数十百丈一团精光宝燄,闪起千重霞影。

    英琼恨极妖妇,立以全力朝前猛冲,已被引近山洞前面的玄牝旗门之下。前面现出一个无底黑洞,无数黑影乱箭一般飞舞,环射上来。阴魔来得及时,正是会者不难,知其窍要即可弹指间放开旗门,何况是原主。英琼猛觉慧光照处,黑影全都消散,还不知主要旗门已被阴魔所破。

    上官红旁观者清,看出破绽,不及发言,就这倒转阵势之际,带龙娃逃出阵去。妖妇没想初次出手,便遭挫折,忙使邪法忘图补救,想将敌人引入阵中心玄牝门内迷倒,不肯就收。恰巧又来了两个妖党,自觉脸上无光。来人其中的一个正是沙红燕。

    沙红燕心存怨望,因而暗中勾结老怪门人伍常山。以老怪法力之高,本难隐瞒。哪知老怪长日入定,忙於炼法,心无二用,更没想到自己那麽严厉的法令,门人会将他镇山之宝盗出去惹事。妖徒伍常山生得扁头大肚,身材矮胖,一双鱼眼凶光闪闪。平日最是恭顺,奉命惟谨,这次竟是看透师父心意;又因沙红燕巧言蛊惑,许以重利,除答应事成之後把幻波池藏珍和毒龙丸分他一半外,并说好友宝城仙主屠媚已复体重生,愿为媒合。伍常山以前好色如命,对於沙红燕本来爱极,因是妖师禁脔,不敢问鼎,私心却甚爱慕,言听计从。再听说起屠媚天生尤物,穠艳绝伦,不禁大喜。乘著妖师人定之际,便带了镇山之宝落神坊,随同偷下山来。

    妖妇因和同党只顾谈说咒骂,也不知妖阵中枢已破,声形已不能掩。英琼闻声扬手,燧人钻朝那发声之处打去。此宝乃前古奇珍,发时一道两头尖的红光,长只丈许,前锋尖上射出五彩精芒和大股火星,宛如连珠霹雳,爆炸如雨。更能随著主人心意追杀仇敌,一个抵挡不住,不死必伤。燧人钻上雷火强烈,一片霹雳声中,烟雾纷纷消散,对面现出男女三妖人,沙红燕也在其内,妖妇已被燧人钻所伤。

    英琼瞥见,忽然醒悟,忙把法宝、神雷一齐打出,慧光正冲旗门而过,千百条黑影闪得一闪,全数消灭,清光大来,重见天日。妖妇负痛欲逃,吃英琼紫郢剑电掣般追上,只一绞,形神皆灭。若非被阴魔淫肏采补得虚如缺气,更为玄阴六戊阵所误,岂会灭得如此窝囊。阴魔也完成了对圣姑的承诺。

    沙红燕本是一个劲敌,又偷了兀南公两件法宝,比起初遇难斗得多。伍常山周身碧光笼罩,更擅玄功变化,隐现无常。手指三道钩形妖光,甚为强烈,满空飞舞。威力极大的紫郢仙剑竟奈何他不得;别的宝光、神雷打将过去,妖人更似不曾在意,只打得周身碧光乱爆,宛如银雨横飞。不时是身形一晃不见,忽化作一只两三亩大碧光环绕的怪手,朝下抓来。英琼如非定珠护身,几为所伤,连元神也可能被摄去。

    英琼持有定珠,邪法、异宝无奈她何。沙红燕正在愤恨,忽听有人笑骂道:“无耻妖妇,哪里弄来这些山精海怪?既敢上门现眼,便该到我幻波池走一遭,只在这里乌烟瘴气作甚?”

    英琼听出是癞姑口音。

    第二百二十五节虐淫解压

    癞姑自英琼出山後,料知群邪不久必来围攻,极为留意四外动静,听得地底震动,远远传来雷声,为防万一,先用上太乙五烟罗罩盖全山,再赶来视察。刚到宝城山,便见下面烟光高涌中,上官红用乙木仙遁护身,带著一个丑小孩,突围而出。

    双方见面,正要说话,身子忽被一股极大的潜力吸紧,往斜刺里山头上飞去,知有前辈高人接引,未作强挣。眼前倏地一花,一齐落在一座大只两丈方圆,上下钟乳如林的石洞之中。靠壁晶幕下面,坐定一个白发如银的年老道婆。癞姑知非庸流,便率上官红等下拜。

    道婆微笑命起,说道:“我在东极大荒山南星原,一住千年,偶然游戏人间,也只元神来往。行动均有法力隐蔽,外人更推算不出,不似枯竹老怪有许多做作,难怪你们不知我的姓名来历了。”

    癞姑一听,知是严人英上次往东极大荒山所寻的前辈女散仙卢妪,不禁大喜,重又跪拜道:“你老人家便是卢大仙婆,弟子得拜仙颜,福缘不浅。群邪不久围攻幻波池,大仙婆既许弟子等拜见,必有赐教。”

    卢妪二次命起,先将吸星神簪交与癞姑,传了用法,笑道:“你无须如此恭礼,唤一声师伯叔足矣。我此行便为幻波池之事而来。当初令师借我吸星神替,事完被我当时收回,实因当时尚有他用,不便在外久留。不料我那对头得知此事,故意将他性命相连之宝巽风珠留在令师那里,以示大方,显我小气。我气他不过,为此以元神飞来中土,欲助你们脱此一难。”

    再将柬帖、灵符交与上官红,续道:“现有柬帖一封,灵符两道,去往依还岭昔年未拜师前所居之处,设一法坛,将第一道灵符如法施为,仇敌多大神通,也难查见你们底细。遇敌时照我柬帖的话答复,便可无事,气也把他气走。此洞现在我法力禁制之下,敌人虽难查听,一出洞门,你们不可再提此事。到了依还岭,先发灵符,後看束帖,看完不久也自化去。非等把人约来,不可再与师长同门相见,以防洩漏。”

    癞姑暗中偷觑卢妪是元神出游,但精神凝炼,无异生人,如非事前知道,决看不出,好生敬佩。卢妪又道:“岭上有太乙五烟罗笼罩,我用土遁送上官红往依还岭,就回山了。李英琼现已将妖妇杀死,你们快去吧。”

    说完,伸手一挥,一片奇亮如电的银光一闪,立有一股极大潜力袭上身来,将人托起,往洞外飞去,晃眼便达战场,隐形嘲骂。

    伍常山一听声音似在前面,知来了敌人,自恃玄功,便幻化一只大手,朝发话之处抓去。初意自己所炼仙人掌势急如电,只要在百丈方圆以内,不论敌人隐形如何神妙,也是难逃毒手,不料一下抓空。癞姑近来法力越高,仗著隐形地遁,语声时东时西,时前时後,挑逗戏弄。

    妖人方在愤怒,忽见面前人影一晃,猛伸怪手一把未抓中,没料到敌人动作这等神速,叭的一声巨震,後心挨了一下重的。此是癞姑师祖心如神尼独门传授的伏魔金刚掌。妖人被打得心胆皆震,护身碧光全无用处,不由急怒交加,猛施全力,双手齐挥,就势乱抓。一把居然抓中,觉著是条手臂。正想下毒手将敌人抓裂雪恨,猛又觉出轻飘飘无甚分量,也未挣扎。低头一看,所抓乃是先前被燧人钻炸断的妖妇一条臂膀,而敌人早已不知去向。妖人不由怒火上攻,随将轻易不用的一件法宝取将出来,向空一掷,立时一座高达数十丈的黄金牌坊,共有五个门楼,在五彩云烟环绕之中,由门内发射出狂风烈火,迅雷飞叉,夹著轰轰隆隆雷电之声,声势猛恶。忽听敌人大喝:“师妹快走!这扁头大肚子的丑怪物,被我打昏了心,竟把他师父那座落神坊偷了出来,如为我们破去,老怪物必定恼羞成怒,上门讨厌。懒得斗怪玩了。”

    妖人只见前面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奇丑无比的癫女尼,拉了先斗敌人,招回空中法宝、飞剑,一同往幻波池逃去。料不到敌人逃得那麽快法,怒吼一声,把手一指,那矗立半空的一排五座牌楼声威更盛,怒涛一般,朝前涌去。百十丈风火云雷光燄万道,照得满天通红,宛如一座大火山,排山倒海一般横空直驰追去,更有无数金刀火叉朝前猛射,霹雳之声彷佛连天都要震塌,声势猛恶,所过之处,休说是人,便是整座山岳也被化成劫灰,端的厉害非常。兀南公为了此宝威力太大,曾下严令:非遇强敌,不许妄用;便用,也不许骤然发挥全力,更不许在离地十丈以内施威。

    越过危崖,便是依还岭。英琼回顾,猛想起仙山景物本就灵秀,雷火如此猛烈,惟恐损坏仙境。一时情急,方欲回身一斗,不料癞姑早已想到,低喝:“来时已有准备,还不快走!”

    说时,二女越过依还岭前绝壑。伍常山见二女飞遁神速,恐自己功力不如乃师,驾驶不住,违背师训,回山受责。反正不易追上,索性把稳前进,准备飞临幻波池上空,再下毒手。这一缓势,双方相隔便差了好几十里。

    二百来里的空路,一晃相继飞临。一片五色轻烟突然涌现,贴著全山地面一闪即隐。伍常山素来骄横,丝毫不以为意。沙红燕却深知敌人与幻波池禁制的厉害,见伍常山不照预计行事,所约帮手一个未到,便先下手,已觉冒失。又见敌人不战而逃,分明是诱敌。但知伍常山一向刚愎自用,轻不出山。蒙他相助,又把师父交他掌管的落神坊私带出来,实是绝大情面。那麽自负的人,平生极少遇见敌手,却被一个无名小癫尼打了,自难怪其气忿。又想到即使幻波池禁制神妙,不易攻进,先将依还岭震成粉碎,稍出恶气,当能如愿。

    因此不曾拦阻,只追时暗中留意。虽未看出盖山烟光,却瞥见那五色彩烟,认出此是昔年五台派之宝太乙五烟罗,专能抵御邪法异宝,一任多厉害的风雷水火,全能挡住。轩辕法王的大儿子五淫尊者便被此宝连同修罗刀所杀。太乙五烟罗出现,修罗刀必须留意,忙喝:“敌人已用太乙五烟罗护住全山,那修罗刀想必也在敌人手内,留神被她暗算。”

    说时,风火牌楼已经飞过绝壑,到了依还岭上空。伍常山虽然恨极敌人,却深知修罗刀的厉害,闻言又惊又怒,仍守兀南公之戒,始终未将牌楼降低。那五烟罗紧附地上,薄薄一层淡烟,在未接触发生妙用以前,直看不出一点影迹。当空雷火刀叉虽极猛烈,离地数十丈,自然不觉,并无异状。伍常山把手一指,数十百丈风火云雷连同金刀飞叉,崩山倒海一般往下激射。哪知射向地上,竟似被甚东西挡住。池中灵泉依旧滚滚翻花,池周围的草树也没有伤到一根,水波也未被那雷火冲动。

    沙红燕有如惊弓之鸟,想起前情,未免疑虑,正在低嘱同党,留意敌人暗算。

    伍常山素来凶暴,非但未有戒心,反倒大怒,大喝:“师妹且退一旁,豁出回山受责,我不将幻波池炸成粉碎,誓不为人!”

    口说著话,手掐法诀,往上一扬,那三十六丈高大的金牌楼,即带著数百丈风火云雷,千万把金刀火叉,朝下压去,一近地面仍吃阻住。伍常山越发气愤,竟以全力施为。一阵雷鸣风吼之声过处,牌楼由合而分,列成五面,分别各发出大股风雷烈燄,朝下面五座洞门猛射。这一来,灵泉受了猛烈震动,也已腾涌起来,随著水面烟网起伏如潮。紧附地面的五色轻烟渐渐由淡而浓,虽将雷火力叉勉强敌住,似有不支之势。二妖人先还高兴,以为乃师法宝神奇,只要把五烟罗冲破,即使前途难料,能将上半灵景毁去,也可稍微洩愤。伍常山一味骄敌恃强,哪知厉害,为想增加威力,竟照师传布成阵势,把牌楼定在地上猛攻。

    阴魔可就知峨眉树大招风。一个虚名的中央盟主,却无擎天高手,只在众仙魔妖怪虎视眈眈互相牵制下,把前锋锐斗套上一般初进弟子肩上。却机缘巧合,得驻宇内三大圣地:天外神山、紫云宫、幻波池。连幕後支持的仙怪也觉到风雨欲来,莫敢再大包大揽,必商讨得行动一致,才敢涉足。到时双方都是雷霆万钧,聚众殴斗处的幻波池怕难不残垣败瓦,草木无全。此时共工遗宝落神坊攻山,虽是门人施展,难保不是兀南公元神主控,群仙莫敢撄其锋。灵峤宫为五台西支拖後退,更怕两败俱伤。池是自己池,阴魔再难潜龙勿用,不得不启用五行玄胎。

    虽此,阴魔仍是避免暴露真面目。用先天真气重炼黑眚幡,将邪气除掉,布置伍常山身外四周。

    沙红燕见那麽强烈的雷火,除冲得五色彩烟越发光彩鲜明,不住起伏震荡而外,又隔一会,并不见有别的动静,渐觉不妙。忽听左侧又有人笑骂道:“这妖妇是兀南公的小老婆,为防老怪拼命,容她多活些日,也还罢了;这丑怪物有多讨厌,还是早早点打发他回去!”

    说时,左侧危崖上又现出一个小人,正在大声喝骂。沙红燕最恨人说她是兀南公的宠姬,不由怒极,立将邪法、异宝一齐施为,扬手大片青光,天幕也似,电掣追去。小人一闪不见。沙红燕因心中恨极,晃眼连人带宝追出老远。忽听身後雷声忽止,回头一看,不禁大惊。原来沙红燕追敌时,伍常山忽听身後又有人笑骂:“狗妖孽,你的报应到了!”

    闻声刚一回顾,见妖烟邪雾突然飞涌,现出三面妖幡环绕身外,妖幡上面早飞起一片暗绿色的影子照向身上,一蓬灰白色的光丝已当头撒下,百忙中看出那是地底阴煞污秽之气炼成的黑眚丝,没想到敌人会有这类左道中最阴毒的邪法异宝,不禁大惊。想用玄功逃遁,已是无及,全身立被绑紧。

    那幡本是莽苍山妖屍谷辰多年心血炼成的邪法异宝,谷辰败逃时,被严人英偷了最为阴毒厉害的三面主幡,正好以毒攻毒。伍常山一时骄敌心粗,竟受暗算,空有一身邪法,并未用上,吃黑眚丝绑住,如何能敌,当时觉著心神昏迷。自知无幸,怒吼一声,情急拼命,竟在快要昏迷倒地以前,仍想将身畔天罡雷珠放出,炸断妖丝,索性毁灭全山,与敌一拼。

    两团酒杯大小的精光刚往上飞,即为先天真气屯围,灭了爆发导引,换来神雕。猛觉疾风压顶,一片白影带著两点金星,突自空中现形飞堕,宛如流星飞射,双爪齐伸,将两珠一齐抓去。伍常山刚看出是一只大白雕,神志已全昏迷,倒於就地。满山五色彩烟,忽然电也似疾齐往中心掣动,闪得一闪,便将那五座牌楼一齐裹住。又有一片佛光往下一压,立时雷住风停,火散烟消,仍化作尺许高一座小牌坊。被那彩烟裹住,穿波而下,往池底飞降。

    沙红燕忙赶过来,见伍常山已是面如死灰,昏迷不醒,周身均是黑眚丝交错缠紧,更有一片暗绿色妖光深嵌入骨。知道危险万分,而师门至宝落神坊又被敌人收去,焉能不切齿痛恨,自是急怒交加,又是愧愤,空自咬牙切齿,无计可施。

    无如势穷力竭,其势不能不先救人。无可奈何,正想带人飞起,寻人解救,忽听西北方遥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啸,宛如一枝响箭破空冲云而来,势甚迅疾,声还未住,晃眼一道碧色的妖光,拥著一个身材矮小,其瘦如猴,周身穿得火也似红的赤面妖人,已随啸声自空飞堕。沙红燕不禁喜出望外,忙喊:“邹道友,你居然先期而至,此仇必报无疑了。”

    来人正是被杀妖妇屠媚的情人赤手天尊邹勤。此人乃九烈神君师弟,神通广大,邪法高强,所炼阴雷威力极强,并能随发随收,化生无穷。乃昔年邪教中有名人物,更擅长独门玄功变化,炼就阴火碧云。人最阴毒,凶狠沉著,动作如电,声到人到,飞行绝迹,瞬息千里,又精五遁之术,厉害无比。前被极乐真人与长眉真人禁闭在东海底水眼之内已数十年,新近方始脱困出来。他本就恨极正教诸仙,再经怂恿,於是合谋,连同另一妖人,约定日内往幻波池盗取毒龙丸和圣姑藏珍,并杀易、李、癞姑师徒,报仇雪恨。

    邹勤与屠媚本来有好,双方多年不见,好容易一个复体,一个脱困,却未及叙旧,便被仇人杀死,自是恨极。沙红燕心中暗喜,表面却作悲愤之容,凄然说道:“邹道友晚来一步,媚姊轻敌,已死於李英琼贱婢毒手了。”

    邹勤妖光已先收去,闻言把紧压怪眼之上的一字浓眉微微一皱,阴沉沉狞笑道:“我早知道了。伍道友身上黑眚丝,乃妖屍谷辰在地底苦炼多年而成之宝,厉害无比,非我不能化去。稍迟人必受伤,任他法力多高,三日之後便无救了,此时救人要紧。幻波池这些小狗男女,命在我的手中。他们有太乙五烟罗,此时决攻不进,非我施展神通,炼成法宝,不能成功。我们走吧。”

    说完,朝沙红燕看了一眼,将手一招,一片碧光微闪,带了伍常山和沙红燕,一同破空飞走。阴魔即隐形跟去。

    邹勤娇狂自恃,以为法坛设在後洞地穴,离地三四百丈,最是隐秘,四外有几层邪法禁制,坛前又设有照形邪法,多大本领也难混进过禁圈外层。坛中所炼攻山异宝百灵冲与十六面陆沉混元幡眼看炼成,只要再炼上几昼夜,便可如意施为,将依还岭全山化为劫灰,先给敌人一个厉害。就算幻波池仙府有五行仙遁防御,暂时不能攻进,只用此幡炼上三十六日,也必将那五遁外层炼化。最厉害是毒火邪燄,经妖人数百年始炼成,能将地肺中蕴积千万年的太火毒燄引发,一任幻波池五行仙遁如何神妙,也将四外山石地土一切灵境化为劫灰。

    一时自满太过,正值屠霸刚飞到,伍常山又一怒而去,说向水宫二女借宝,并约相助。不料阴魔隐形更为神妙,一直尾随到了法坛,潜入地穴深处法坛之内。

    幡上毒火邪燄已全凝聚,化为无数蓝黑红三色的烟丝,往幡上投去。如不全数毁去,仍可重炼。阴魔将黑青幡取出,发挥全力,将整座法台与台上主幡一起用黑眚丝裹住。两下里对撞,那万丈毒火邪烟未等发难,便与妖幡同归於尽。阴魔又将神雷发出,彻底把法坛碎成齑粉。

    邹勤闻得地底雷声,立时赶回,料定敌人必有隐形仙法。人还未到,先忙用邪法封闭出口,将禁制一起发动,同时再把蓝色妖云祭起,似狂涛一般飞起合围上去。沙、屠二妖人也已追到,两下里夹攻。阴魔满拟塑出虚假肉身,在法力运用之下,受那千百把飞刀毒箭、烈火妖云环攻之下,假意逃窜,以掩饰过去,免自己受到注意。

    哪知妖人见妖幡被毁,怒火攻心,虽见敌人已被千万刀叉飞箭绞为肉泥,仍疑元神尚在,施展妖法搜魂。先後天法身虽非五行法器所能困,却难隐蔽得不惹反应。在重重邪法包围之下,刀叉火箭丛中,就在晃眼之间,五行玄胎现出幼童形象,连人带宝化为一道朱虹,霹雳一声,往外飞遁。同时哈哈一笑,骂道:“无知妖孽,我不耐与你纠缠,过日我往依还岭寻你便了。”

    声随人起,话未说完,冷不防扬手一大蓬金花,似暴雨一般照准敌人打去,将蓝云挡得一挡,就势拨转朱虹,朝洞顶穿山直上。只听一大串喳喳裂石之声,红光直透顶外,一闪不见,却过不留痕,无从追赶,便已遁去。

    三妖人不料敌人竟把那三千丈深的山石透穿而逃,其去如电,不留罅隙,无法跟踪追赶。跟著轰隆一声大震,山摇地动,震耳欲聋,整座山洞忽随敌人起处崩塌下来。如非邪法均高,均精穿山地遁之术,几被压埋地底。

    最气的是敌人只是耳听发话,便不见人影。逃时所发大片金花,又不知是何法宝,其细如豆,来势猛烈。屠霸自恃必胜,微一疏忽,竟被扫中了些,纷纷爆炸,闹了个遍体鳞伤。随之伤处化为一种怪火,往里熔化,其痛钻心透骨,万难忍受。虽幸沙红燕带有老怪灵丹,本身又精玄功变化,忙把元神离体,再行救治。

    残馀火气虽被制住,但受玄阴魔焰所伤之处,仍难於复原,为此另寻同道解救,又耽延些时日。

    阴魔得五行威力,却烦恼随之而来。有五行肉身,就有五行沉积入灵台,此元神之驻处。不愉快多了,仇恨多了,五行分泌堆叠层累,就压迫得元神不安若痹,几不欲存。忍受著,就不单灵台化石,元神弱得痴呆,更甚者,迫得元神欲散。只高频音波能作小舒,或高潮之冲击能有所疏导。此妖邪所以荒淫残酷,也是此致堕入妖邪境界。玄门正宗之别於魔妖也只是维持著仁爱的外表,这就所以特多伪君子也。

    承露峰底下秘穴就是阴摩的私隐,多添了温如花一具裸体,身埳遁龙桩内,法力丝毫也起动不来。颈项、玉腿的金圈吊在柱上,却丝毫挫折不了这五台西支妖女的悍性。被剥得光溜溜的反而令她丝毫无惧,凶悍的狂眼闪现饥渴的淫荡神色。当年司空湛沉迷在二次大斗剑凶焰中,男妖徒丧生极多,留下这些妖妇比男妖徒多达数倍,更难得性满足,变成凶悍狼厉,视受奸若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却不料是虐淫。

    阴魔冯吾对著三具美艳的女体,赤裸袒逞,有著完美的曲线,丰硕完美的淫荡乳球,完美得令人血脉贲张。越完美,越能带来摧残的快感,邪恶的尊荣,受著惨叫的衬托,才觉到虐淫的存在。为虐之道,必攻的弱,女人肉体的弱点,说到底就是生殖器官和哺乳器官,必使其敏感才有尖叫。

    手扬处,飞针即穿梭一般在三个妖妇全身穿来插去,针尾上发出豆大一团银色火焰,先截封了全身动脉,全身的肌肉都被绷紧扭曲,下身长时间处於紧张状态,光使性器官有关的血脉通畅,涌入屄膣。这样,被奸时感到的痛苦比平常要大几倍。淫悍的温如花还未知噩运的残酷,尚梦想著高潮的至境。

    阴魔冯吾可不顺眼,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先拿袁三娘示范,打击温如花的傲慢,突出自己的威风凛凛。巳支真气把屌茎转化出鳞次栉比的蛇身,长有三尺,手臂粗细,撑著菱形的昂大蛇头,比蛇身粗上越倍,斑斓狰狞,吐著火红的信子,昂摇撬挺。袁三娘已被肏残得神智模糊,蛇屌未插已经全身的颤抖,惨叫出来,让阴魔冯吾听得元神亢奋。

    阴魔冯吾颇为欣赏,示威的回头看了一眼温如花,得来的却是失落。这妖妇也真凶悍,对自己也能凶悍的才是凶悍,竟然不把蛇肏算作甚麽一回事。阴魔冯吾气恨恨的拿袁三娘洩忿,一心杀鸡警猴,要温如花目睹那虐淫的凄厉。翻开袁三娘的淤黑阴唇,触目惊心,已被巨屌肏奸得次数太多而厚肿,向外翘成了一个圆洞,似乎再也合不上了。

    蛇头已经碰到阴道口的上方,袁三娘紧张的全身发抖,但被铐桩上,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火红的蛇信子在自己的下身打转,除了惨叫之外毫无办法。蛇头冲入了屄道,埋入了翻滚的岩浆中,又紧又火般灼热,但影响不了灵台的压迫,阴魔冯吾要的是惨叫。袁三娘不能不「哇」声尖叫,两腿拚命往里夹。毕竟双腿是自由的,袁三娘拼尽全力夹住蛇身,蛇茎也就扭动著往屄里拱。蛇茎每拱上一下,袁三娘就「喔~」声嗥号。加上她阴道壁的肌肉高度紧张,浑身战栗,小腿都抽了筋,肌肉拧成了两个疙瘩。只要蛇屌一推进,她就娇呼尖亢,浑身剧烈颤抖,颤抖得浑身发烫,痛叫的尖锐如锋。她嘶喊得越大声,阴魔冯吾的情绪就越爽神,兴奋得灵台轻飘有若微醉,也真能减压。

    蛇茎一点一点拱了进去,屄道口被撑的有汤碗口大,阴唇像两扇被压开的门框,似裂未裂,随袁三娘声嘶力竭的哀叫而震颤。看不出蛇茎钻进了多少,但她的下腹能明显看出一个鼓包在翻腾,头不断左右摆动,惨叫声让人心悸,却是阴魔冯吾的舒压良药,越尖锐凄厉越轻松爽神。

    袁三娘的惨叫已无法自制,「啊呀~啊~~~~」的凄厉地叫著,开始昏昏沉沉,已惊被摧残到极限了,要给她平复过来,才有下一次的惨叫。此时得要换人。吴青心可就惯性的知道轮上他了,忍不住尖叫起来:“啊呀~~~放过我~~禽兽~~啊~”

    可是重重叠的惨叫竟然对温如花起不了甚作用。虽然眼中露出惧意,却依然崛强悍然。苦了的却是吴青心。吴青心修为袁三娘深厚,光是鳞次栉比起不了赏心悦目的凄厉反应。辰支真气过处,蛇屌幔起烟霞团涌,雾光闪闪中隐见蛇屌蜕变,壳随霞雾淡化,现出狰狞的蜥蜴,更粗大了不少,而且屌身凹凹凸凸的起满陵角,比狼牙棒更峰挺坑深。

    吴青心看得浑身一震,胸脯剧烈起伏,拚命晃动身体,两眼紧张地盯著蜥蜴爬到两腿之间,感觉到那冰冷滑腻的活物的移动,知道它到了什麽地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全身发抖嘴里禁不住发出恐惧的呻吟。饱受蹂躏的屄窿口更恐惧得绷紧抖震,像是血盘大口,要把来敌噬嚼咬断。

    蜥蜴却毫不犹豫,毛刷似的捅进了她那充血的屄道。吴青心被扎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实在忍不住了,凄厉呻吟。每一次的挺进都撬得她全身剧烈地颤抖,连乳球都在发抖。下腹一阵痉挛,锥心剧痛随即从传上,发出撕心碎骨的凄厉惨叫,尖锐得若能刺破耳膜,贯爆灵台。这才是阴魔冯吾所企求,令化石似的脑浆松裂一下。

    蜥蜴的逐吋深入,每一下都产生难当的剧痛。搾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令阴魔冯吾脑浆更松化,更令蜥屌兴奋昂扬。吴青心乾涸的阴道给强硬的贯穿,随著一阵撕裂五脏六腑的绞痛,一股火热的洪流带著大股紫黑的血块冲了出来,就是昏不过去,感到全身内脏都被一刀一刀的割著,剩下的只是凄厉的号叫从口中冲出来,像要由惨呼去喧洩身体上的痛苦,也在撼恸著阴魔冯吾的化石脑浆。给每一插的凄厉惨叫都带出了袁三娘受强奸的恐惧感,也发疯似的大声尖叫。温如花也被这大合奏吓得全身战抖,两条大腿的肌肉同时猛地抖动,眼中充满怕的眼神,却神色依然崛强。曾蹂躏西牛贺州的五台西支门下就是悍不畏死。

    吴青心承受著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的冲击,撕心裂肺的嗥叫一声高过一声,凄厉尖叫得疯狂丧胆,确能把阴魔冯吾的石化脑浆软松下来,却更阻碍得难受,如无孔不入,就是宣洩不出来,把一切恨意移向那有若挑战的温如花。温如花本身也是虐待狂,知到阴魔冯吾要的就是对方在虐淫下的疯狂惨叫,膘悍的心态就是不屈,不肯叫。可惜这虐待狂平生所虐都是软骨虫,未曾经历反抗所做成的强者心态。伤害了司刑的至高无上自尊心,激起了愤恨,就越是要显示他们有虐待能力的尊荣,死得越惨。不过若温如花是求死,也就求仁得仁。

    妖妇也知厄运,竟先把苍白的残唇咬紧了,表示著不叫的决心。阴魔冯吾气在心头,更惹恼火,令脑浆冲击不安,恨不得把妖妇碎屍万段。先从外围入手,到留界线才给予乾坤一击,就是要这妖妇死不去,生不如死。

    天璇神砂塑成四根木槓,两根一组,向里面的一侧都呈锯齿状,将妖妇两只硕大乳球夹在中间,夹得两个圆球青筋凸起,顶端的两个乳蒂硬生生挺立。妖妇痛得浑身发抖,试图扭动身躯,却被遁龙桩绑得紧紧的,只能痛苦地仰起头,紧咬牙关,就是不叫。乳枷慢慢松开,两个惨白的肉球由白转红,妖妇似乎也松了口气。可不等她喘过气来,绳索又绷紧了。这回的肉球变成了红色,而且越来越紫,妖妇的反应也比上次更强烈,痛得满头冒汗,头不停地摇摆,就是在颠倒迷仙五云大法下昏不过去。

    积血的乳蒂胀大如鸟卵,更敏感,却彼蜗皇戈化的鬃毛一点点没入了紫红色的乳蒂根孔。另一根鬃毛拽住另一边的奶头也刺了进去。差不多全部刺入了她的乳房,阴魔冯吾用阴力捻著,捻得一滴滴的殷红鲜血从乳头滴落在地上。这昏昏沉沉的妖妇痛得浑发抖,头禁不住狂摆猛摇,得连大腿都抽搐起来,就是不肯叫号。哼!这只是声东击西。好戏在後头。

    蜥蜴渐渐收幼,顶上的龟头却布满了刺状的颗粒,膨胀到蓝球大小,表面的颗粒却全部直立了起来,使它看上去像一只巨刺蝟,才「嗤」地一声放了气,恢复到麦杆的样子,然後插进了妖妇的屄道。平坦的小腹渐渐出现了凸起。妖妇灵智全化在乳蒂上抗拒蜗皇戈化的鬃毛,也觉不到甚麽。

    那只可怕的「刺蝟」在子宫里已经张开了它全部的毒刺,膨胀达到了阻力,向外拉出来就是极为残忍的酷刑的开始。突如其来的抽撑子宫颈,使那到了极限的忍耐力粉碎似的崩溃,拆天的哀号震得秘洞石粉雾散。袁三娘和吴青心也受感应,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哎哟~~~~~~啊呀~~”

    不叫不叫还须叫,就是叫得更惨。越难得的果子越香,爆出的惨叫,越是心邝神怡。所以执法私刑,就是专拣含冤受屈之辈,才虐得过瘾。那爆发性的胜利,绝不能从那些为非作歹之辈身上可得到。歹徒只会呵涎奉承,就是硬不起来,缺乏高度的刺激及挑战性,导成执法的宗旨就是放过真凶,专寻性子刚烈之辈下手。

    越信人间有正义,就越是肆虐的目标,绝难有好下场。

    这种体质特异、修为深厚的妖妇,一旦惨叫出来,必是比一般修士更凄厉,也叫得更长,这才松洩得阴魔冯吾的脑中浆碍,放出浓浓滚滚的玄精直射入温如花的子宫深处,觉到灵台的丝丝清凉。三妖妇的大合奏中,阴魔冯吾听著高一声低一声的凄厉哀号,还是不停把刺蝟向外抽。温如花被刮搞得全身痉挛,惨叫不绝,听得心里只打冷战,就是把积年恨火随玄精战出来。

    温如花死命地抬起屁股,然後又无力地摔在地上,屄穴不停的收缩,从里面喷出一股股的阴精,喉咙里凄厉地哀嚎。那「刺蝟」却根本不管她的惨呼,一寸寸地挤了出来,鲜血淋漓,流了一地。屄道口强翻成了一个圆圆的黑洞,已经无法恢复原状,张著可怕的黑洞洞大口,呼应著发疯似的哀嚎惨叫:“噢~~啊呀~~~~”

    阴魔冯吾洩松玄精,灵台回复空清,才觉到离合五行圭的发动,及幻波池的危机四伏。

    第二百二十六节火耀门楣

    依还岭上,邹勤与沙红燕带走身捆黑眚丝的伍常山後,英琼说出余英男就要前来,人必在途中,因要速往东洞炼宝,由易静接应。易静到了岭上,见神雕盘空守望,通身亮若银霜,二目金光电射丈许,知道它近来功力越深。问之空中可曾发现别的异兆?神雕昂首长呜,将头连摇。易静知它神目如电,远视千百里外,料知妖人未到,便朝英男来的一面飞迎上去。刚过宝城山,便见英男迎面飞来,便同回飞,往後山飞去。

    幻波池除灵泉通路外,原有两条秘径:一通静琼谷,尚未开通;另一条便是上官红昔年误入的後洞入口,地名青松坪,也是山北密林,灵峤宫驻扎在神州的秘密基地。近受南星原女仙卢妪之教,所设仙阵便在後洞外。因卢妪事前设有仙法颠倒,发动以前,易静也难看出一点影迹。

    英男本意往见英琼,因听易静说她现在东洞炼宝,只好作罢。初来依还岭,见当地景物如此灵秀,沿途观赏过去,不由走慢了些。才到静琼谷口,正要同往谷中走进,忽听空中厉声怒喝:“余英男贱婢,今日休想活命!”

    语声未歇,五六丈方圆一团烈火,已如火山崩坠,当头下压。空中现出一个火也似红的怪人,双手齐发火团,数十百道火虹电射而下,落地便即轰的一声展布开来。晃眼之间,静琼谷一带立成火海。这怪人形如童婴,相貌并不丑恶,来势却是又猛又急,突然由空现身,事前连点飞行声息均无。易静那高法力,又是久经大敌的人物,也直等敌人出声发难,方始得知。如非人在太乙五烟罗下,一任二女法力多高,骤出不意,也难免於受伤。

    这怪人就是月儿岛守洞石人中的火旡害。原禀丙火之精而生,天赋奇资,已经炼成火仙。日前阴魔李宁往月儿岛取宝後,当地天劫火变,火旡害在火口以内,身外又有石人神光包围,偏值元神凝炼要紧关头,成道在即。全岛陆沉,海水倒灌而入,火球受了水力冲荡,神光便生反应,不能逃脱。直至元神逐渐凝炼,一经成形脱困,震破罗网,立时到处寻访幼主踪迹,却不知幼主姓名,而阴魔又隐秘幻化,只得从打探离合五云圭下落处追寻。因在大雪山取冰淬火,锻鍊火性,却被英琼的鲁莽误了火候,那能不怒怨,对峨眉派起了反感,只是母训严厉,不便挑衅玄门正宗。

    英男在黑霜之洞内露白了离合五云圭,消息传达火旡害。火旡害惊见圭主非幼主,心感徬徨不解。当日阴魔入探月儿岛,尚是胎相。此相只在大咎山现身刹那,被误认为连山大师,火旡害也未见过连山大师真面目,就忽略过去。见圭主竟是峨眉後进,不是幼主,便被为别有用心者所乘。经昔年海外老友凌虚子崔海客绘影绘声,推断幼主被害,切志复仇,立即寻去东天目山松篁涧。见人不在,却发现英男与李文衍、向芳淑留书,得知人往幻波池,立即寻去。

    行时忿无可洩,将全洞用太阳真火炸成粉碎。幸而留守的章南姑正采药在外,又甚机警,刚刚回来,发现一个红人破禁入洞,看出厉害,忙即隐藏在远处窥探,猛听一声大震,全洞已成粉碎,千百丈烈火红光,惊沙碎石飞涌中,见红人破空直上,一闪无踪。因知英男往寻英琼,便去幻波池报讯,因祸得福,就此移居幻波池。

    火旡害赶到依还岭,因以前曾听人说起,圣姑所留五遁禁制十分厉害,还格外加了小心,惟恐入池报仇,误陷癸宫水遁以内。仗著天生神目,能透视云雾,远及千里,又炼就独门玄功,长於飞遁,特由两天交界之处,御著乾天罡煞之气飞来,其疾如电。发现仇人正在下面,还有同伴,自是眼红,顿犯恶性,也未思索查看有无异状,即将所炼太阳真火发出,凌空下击,化为一片火海,将静琼谷笼罩在下。

    满拟所炼太阳真火猛恶无比,又是得隙即入,寻常法宝、飞剑决不能挡,就被发现也禁不住,何况仇敌毫无警觉。及见一团团的大火球虽似红雪崩坠,溶散开来,将当地化为火海,但隔火下视,又好似有一层薄薄的彩烟,将火像山一般托住,敌人除面带惊忿之容外,一个未伤。看出彩烟神妙,也颇惊心。事已至此,只好一拼,便以全力猛攻,想将全山炼化,以报幼主之仇。无如太乙五烟罗自经瑛姆重炼之後,威力越发神妙,一任太阳神火猛攻,却全不见用处。

    易静不识轻重,随取一粒散光丸,隔网往上打去。火旡害见那五色彩烟十分神奇,念头一转,将计就计,乘著烈火受震,四面飞扬中,暗中行法一收,火便消散大半。易静不知是计,立即行法,由烟网中冲出。跟著火旡害将手连扬,下面烈火又由分而合,暴涌上来,将易静围住。那火虹比电还疾,易静手中六阳神火鉴上六道相连的青光还未飞起,吃火虹一射,忽转红色,火势热得出奇,而且火虹中杂有无量数细如牛毛的银色光针,竟与大五行绝灭神光线的威力差不了多少,才知不妙。

    幸是心灵相合之宝,应变又极机警,首先收回,放出阿难剑与身相合。等再发太乙神雷和牟尼散光丸想去震散时,已是无效。并且一击之後,火势略分即合,只有加盛,端的厉害无比。如非近来炼了太清仙法,功力大增,在火虹初射时,应变稍迟,便非受伤不可。身在阿难剑光环护之下,虽然无碍,但是火力奇大,越来越盛,身上渐觉奇热难耐。忽听嘶嘶连声,有一少女口音娇呼:“易师姊,不要理这种混蛋,到时自有对头来收拾他,我们乐得看热闹。且同到下面一叙如何?”

    随说,两道青荧荧的箭形冷光,已由斜刺里冲燄分火而入。易静方觉眼熟,来人已到身前,正是前在碧云塘相遇,後来奉命随灵云暂往紫云宫同修的方瑛、元皓。那冷光便是枯竹老人赐与二人的太乙青灵箭,所到之处,千寻烈火为木所生,趋向四外,留下火焰中心的储空木气,直似狂涛怒奔,冲开了一条火衖,实是耗损木气得来,难以持久,只能让二人穿过。易静料有原故,便一同冲火而下。

    元皓随说来意。易静也就听之。却不知是枯竹老怪齎盗粮之阴谋。

    火旡害见状大怒,想运用玄功跟踪追去,还未追近,冷不防一团形如壁月的寒光迎面打来。刚认出是太阴月魄寒精所炼之宝,心中一惊,待要退避,寒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银雨,四下激射。寒精属水能克火,却只是法宝所储之量,难敌火精之生生不息,转瞬间即要克重体灭。同时方瑛手上又发出几团三寸大小乌油油的墨色精光,只听叭叭连声中,齐化玄云炸裂。金生丽水,立时荡开一片空地,但也支持不了多久。遇上下面烈火,也只闪得一闪,便即烈火重合,潮涌而上。三人也已全数退入太乙五烟罗下。太阳真火经木燃、水爆、金冲後,火势更盛。

    火旡害起初还疑後来二敌是对头克星门下。继一想:“对头师徒衣饰最是清丽绝尘,全都是穿著一身冰纨雾縠,仪态万方、美绝天人,并且远居极海,闭宫多年,怎会来此?来人分明不是这等装束。只不知由何处把对头的寒雷玄珠取了些来。”

    火旡害想起至宝未收,仇人仍未授首,如何罢休?不由怒火上攻,厉声喝道:“贱婢速急出斗,免我火炼全山,多伤生灵。休看你有法宝防御,我这太阳真火最具威力,至多四十九日,任何法宝皆能炼化。那时连人带山齐化劫灰,休怪我狠。”

    元皓闻言,朝著上面扮了一个鬼脸,说道:“你不怕吃苦头,随你的便,懒得和你这类孽畜废话。”

    火旡害受激,连用火攻,见下面始终被那一层五色淡烟护住,端的连草也未烧焦一根,看出谷中还设有太清禁制和乙木仙遁,青霞万道,神木如林,风雷殷殷,随时隐现,情知厉害。先是急怒交加,越想越恨,猛又想起那离合五云圭关系自己成败太大,如能得到,本身真火便能化炼精纯,大小分合能由心运用,可以细如毫芒,不致一发不可收拾,波及无辜,造那无心之孽,累及将来功行。更可将那真火炼成丹元,早成正果。於是重又激怒,猛力进攻起来。几次施展玄功变化,化为一道尺许长的烈燄,混在火中,打算乘隙暗入谷中,猛发烈火,里外夹攻,但均为宝网所阻,无隙可乘。似这样举棋不定,不觉过了多日。

    这日火旡害正用烈火加紧攻打,忽见一道人飞来,正是凌虚子崔海客,见面便说:“峨眉势盛道高,神圭已经易主。道友既非此宝不能成道,海外仇敌又多,最厉害的便是那九烈神君夫妇,你一人势孤,如何能敌?依我之见,还是遵奉共工魔训,既然打不倒对方,就得依从,不如就拜在对方门下,不特此宝可为你用,并还得益不少,更不畏仇人夹攻。再不,索性与这班妖邪联合一气,也可苟全一时。凭你一人,决非峨眉对手,似此孤立,必定自误。”

    连贬带激,语气甚巧,实是针对火旡害的傲性,封闭了投入峨眉之机缘。却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出火旡害与连山大师的关系,一心执记杀徒之怨,把自己陷入正邪之争的歧途。火旡害素性刚强,竟被激怒,负气说道:“先母遗命,说我身具恶质,务要勉为正人。因此虽以旁门成道,向不与群邪交往,以前遭忌也由於此。不特宁死不与妖人一党,只要敢犯我,必与一拼。至於拜师一层,休说後生无名贱婢,不配做我师父,况又是我仇人,岂非笑话?任她人多势众,料难伤我,怕她何来?”

    崔海客见他中计,便不再说,随即别去。火旡害见持久无功,下面敌人索性把谷口禁制撤去,现出内景,笑语之声,隐隐传来。元皓更指著上面滑稽笑骂不已,语极刻毒。火无害恨到极处,恨不能一齐毁灭。一发狠,便将那丈许大一团团的烈火,连珠也似朝下打去,整座依还岭立时全成火山。同时又将轻不使用的太阳神针满山乱放。此宝也是采用日华炼成,其细如针,发时一道亮若银电的精光,所到之处,多麽坚固的山石,挨著便即攻陷成一大洞,威力极猛。

    本来此宝易发难收,奉有遗命,不许妄用。火旡害这时愤极出手,心想不论何处,攻破一洞,立可穿山人内,夺宝报仇。哪知宝网神妙,一经对敌,便生灵效,并且隐现无常,无论飞往何处下手,均有五色淡烟护住。最後火旡害知五色淡烟的聚拢功能,分散不如锐攻,正要堕入枯竹老怪的计算中。

    忽见一道纯青色的长虹带著极强烈的破空之声电射而来,晃眼临近,现出一个相貌丑恶的矮胖妖道,见面便厉声喝道:“何方道友,快些收手。敌人有太乙五烟罗防护,决难攻进,待我下手。”

    来人正是日前受伤,被沙红燕、邹勤救走的伍常山,也是一个猛恶任性的人。

    因怀盛怒而来,又自恃攻山法宝厉害,急於收攻,更以素性狂傲,不愿输口,说为太阳真火所阻,不能下手的话。冒失上前,没问对方来历,便喝停手,不料遇见对头。火旡害正在眼红之际,一见伍常山,心早厌恶,再听来人词色狂傲,又看出是左道中人,想起先母遗命,不由怒火上撞,加上天性暴烈,也没问来历姓名,接口大喝:“我得道千年,向不许人干涉我的事。事有先後,敌人就在下面,你有法力只管施为,问我做什?”

    伍常山闻言大怒。已经犯了本来恶性,当时暴怒,口喝:“鼠辈无知,敢於口出不逊!”

    扬手一道青色刀光,发了出去。火旡害见敌人腰间葫芦作六角形,猛地想起一人,假装惊慌,扬手先是把太阳真火暗布空中。法力本高,更有天赋奇能,动作神速。因愤来人神态可恶,又将太阳神针暗发出去。紧跟著飞身而起。

    伍常山见刀光将敌人围住,绕身而过,斩为两段,化为一幢红影飞起。才百忙中看出底细,方觉不妙,红影已迎面扑来。那大小由心,其细如发的七根太阳神针将伍常山四面罩住。伍常山竟未警觉,忽听嘶嘶两声,腰间所佩葫芦首先无故熔化。紧跟著,身後奇热奇痛,背上又中了两神针。未容转念,便已身死。元神刚飞起想逃,忽然满空上下俱是烈火,包围上来。眼看危急万分,连元神也难保全,猛瞥见一道寒光,宛如飞星电射,直投火中。未及看清,便被一片冷云隔开,冲烟冒火而起,往回路逃去。冷云也为太阳神针所化。

    忽听身後有一女子声音笑骂:“无知妖孽!竟敢将老怪兀南公的门人杀死,并将水母宫的奇珍地寒钻毁去。还不快些投降我余师姊,作个徒弟,真想形神俱灭麽?”

    回头一看,正是前遇男女幼童方瑛、元皓,不禁大怒,知道烈火无功,便将太阳神针明暗打去。哪知二人早得枯竹老怪指教,克意激出火旡害火性,又在下面看明虚实,故意来此诱敌,要收那六十四根太阳针。说完,便在青灵箭冷光护身之下,穿火逃去,一针也未上身。火旡害好容易盼来两个敌人,又是不战而退,怒火难遏,自然更加不舍。

    追到一处,下面便是山凹,敌人忽然穿网而下。彩烟紧贴地上,刚随敌人上升之势分合飞扬,还未复原。火旡害容容易易便冲了下去,待将真火发出,上下夹攻,猛觉眼前一花,青光耀眼,无数成排大木影子发出万道青霞,四方八面潮涌而来。人已落向静琼谷中,陷身太乙大阵内。先觉木能生火,方想一试,未等施为,那青光闪闪的千万根大木互相摩擦激荡,忽发烈燄。

    火旡害心中大喜,忙将太阳真火发出助威。一片雷呜之声,丙火化生戊土,成万丈黄沙,夹著无量大小戊土神雷,八面打到,威力猛恶,从所未见,太阳真火竟被挡住。火旡害才知敌人五行仙遁果是先後天正反应用,如其五行合运,如何能当?幸是炼就元神,精於玄功变化,否则直无生理。盛气一馁,忙运玄功,化为一条红影,正要冲出阵去。忽觉身上一轻,光华尘沙全隐,现出一片空地。

    对面现出一座山洞,洞前立著仇人余英男,与当日崩翻大雪山的莽女并肩而立,旁一猿形怪人随侍。

    原来英琼将法宝炼成,同英男赶往谷中。按照仙示,待火旡害把伍常山除去,破了攻山至宝地寒钻,再由方、元二人上去诱敌。火旡害仇人见面,早就眼红,将太阳真火朝前打去。哪知还未冲近仇敌身前,便似被什东西吸去,消灭无踪。

    怒极前冲,想要拼命,不知怎的,相去数丈,竟冲不上前。忽见一条形似穿山甲,旁有八条九指怪爪的墨绿色精光突然暴长。

    刚看出是月儿岛所见那面阳圭,只是与初见那幢圭形墨光形态不同,宛如一个成形精怪。才一出现,便觉来势虽然不猛,吸力却绝大。方想闪避,身上一紧,已被那八只形似怪爪的光影连身抱住。一任施展玄功,想要逃遁,无如身被极大潜力吸紧,休想逃脱。稍一挣扎,墨光便射出万道精芒,环身乱刺,痛苦非常,和月儿岛火球中所受绝灭神光竟差不多。才知厉害,急得破口乱骂。

    英男随把手一扬,那面阴圭也便放出,又是一幢圭形墨光,发出轰轰雷电之声,迎面飞来。火旡害看过坎离神经,识得此宝威力,阴阳二圭只要合壁,就是元神炼成,迟早也被消灭。两圭相对,阴圭凹槽中墨色精光已直罩过来,当时元气消烁,痛楚更甚。但又不甘心输口屈服,正在胆寒,想起得道千年,为一位小女子所制,重又暴怒。

    不过物极必反,劫後更上层楼。神圭的发动惊扰了那在虐淫三妇的阴魔,闪电潜来,隐入神圭内,现出胎相,怒责火旡害逆主犯上。火旡害才知神圭易主的因由,低首向幼主服罪。阴魔李宁也就啼笑皆非,也嘉其忠义,授以土中藏火的无火生火之窍要,在神圭内修炼,以达太阳真火的火中无火境界。待逸出圭後,拜英男为师,脱离奴藉。无论多嚣的傲性,也得俯首於主奴关系,枯竹老怪和凌虚子崔海客终是枉作小人。

    刚停当不久,便听遥天破空之声甚是强烈。先是五道各色遁光横空冲云而来,晃眼飞堕,落在岭上,现出三男二女。内中二女正是前在幻波池,为妖屍邪法所败,勉逃残生的金凫仙子辛凌霄和紫清玉女沙红燕。还有三人似是海外散仙一流,除一个面红如火,身材高大,背插四柄烈燄叉,腰挂葫芦,左肩上停著大小三个朱轮,一个套一个,火燄熊熊,不住闪灭,像是左道中人外,馀均不带邪气,相貌也颇古拙。五人刚到依还岭落下,离地丈许,便不再降。

    沙红燕虽将能手妖邪约来,本定到聚齐日一同夹攻。谁知这伙旁门散仙左道妖人俱都成名多年,骄狂自满,多半把事看易,以为对方只是几个入门不久的峨眉後辈,至多依仗幻波池原有五行仙遁,凭自己的法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又都各生贪念,妄想捷足先登,谁也不肯落後。火龙礁主庞化成、西海火珠原两琪琳宫主留骈和车青笠抢先赶来。三妖人本意想仗庞化成日月五星轮之力,将太乙五烟罗破去,各持克制五行之宝飞入池底仙府,把池中藏珍和毒龙丸攫为己有。沙红燕无法,只得先作一路。

    那红面道人便是火龙礁主庞化成,是西海旁门散仙中有名人物,一向心骄志满,对於太乙五烟罗并未放在心上,见对方对喝骂置之不理,不禁大怒,取出法宝待要施为。沙红燕一心入主幻波池,不想作太大破坏,忙喝道:“庞道友且慢!

    你便将全山毁去,敌人深藏池底,仗著五行仙遁,仍可无事,何苦多伤生灵,我们入池一试如何?“

    阴魔见明殊所化辛凌霄自神剑峰为释法所破,老魔父入囚,不得不以昆仑面目依附黑伽山落神岭。但自神州赤化後,轩辕魔宫之另起炉灶已独霸蜀山,昆仑失去接引两极之平衡点,只能奴颜屈膝。阴魔有意引明殊入五行仙遁,蜕脱所化昆仑面目,以李宁语音传命池中三女放五敌入池。

    这边,沙红燕说罢,即转向前面喝道:“易静、李英琼、癞姑,你们与我姊妹仇深恨重,有你无我。今日我已约了诸位道友,特意来此见识所设五遁。是好的,可将法宝撤去,开放门户,容我五人人内破法,免得庞道友用日月五星轮将全山化为劫灰,多伤生灵。”

    话未说完,面前人影一晃,癞姑现身,并哈哈笑道:“我们既在此为本门开建仙府,便不怕人上门请教。原本不想来睬你们,要看看他那大小三个套狗圈,是什麽玩意?你这麽一说,怪可怜的。放你们进去无妨,只是一件,别人不相干。

    你那兀南公疼爱你好几辈子,虽在他寿终以前,我们还不想伤你,但是仙遁神妙,万一你自投死路,回去可对你那人说,这是你自己带人上门生事,非送死不可,与我无干。他不要恼羞成怒,自恃邪法,以大压小。我们虽然不怕,他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把平日吐出来的口水又吞回去,却丢了大人哩。“

    沙红燕素来阴险沉著,後来越听越难堪,也已气极,但知敌人隐遁神速,更有穿山入地之能,太乙五烟罗又能分合由心,急切问决攻不进,被敌人晾在外面,反更无趣,只得强忍气愤,冷笑道:“卖弄口舌,有什用处?既敢放我们进去,胜败存亡,各凭法力。我师父岂肯与你们这些无知鼠辈交手?你们不必害怕,只管现出门户。”

    癞姑笑道:“这是你说的,将来顾点脸皮,不要赖啊。”

    庞化成见敌人相貌丑怪,摇头晃脑,肆口讥嘲,只管延宕,不由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扬手便是七点亮晶晶各具一色的碗大精光,朝前打去,眼看暴长。猛瞥见前面轻烟闪动,敌人与四同伴略闪即隐。就在五人动静之别,被阴魔暗用五行大挪移法,冷不防将四人移下池去。

    池中五行仙遁可不是五人所持的五行之宝所能克制,只是要收庞化成的日月五星轮,还是在池外较方便,才独把庞化成一人隔断在上面。特命癞姑和张瑶青引沙红燕和辛凌霄入金木二宫重地,看似危机重重,动辄得咎,却是平衡的聚力点,最危险处却是最安全。留骈和车青笠由章南姑和戴湘英诱入水土二宫,刚入洞口,即见章南姑和戴湘英消失,为戊土癸水销毁肉身,只元神苟全在法宝光环防御下困在仙遁内。

    辛凌霄曾三入幻波池,知非这班妖邪所能破,本来就是敷衍,却为癞姑所激。

    癞姑独立西洞门外,朝辛凌霄笑道:“我姊妹三人入居仙府以来,圣姑禁条已改,只要沾一点邪气的人,入洞必死,形神皆灭。你不是那样的人,元神或能保住。

    我知你持有专破庚金之宝,先给你引路,使你少吃点亏如何?“

    辛凌霄听对方道出心意,扬手一道白光飞将过去。癞姑说完,也已退入西洞。

    辛凌霄情知艰难,原定五人各攻一洞,仗专破五行的异宝里应外合。不料出於意外,分明对方预有成算。方一延迟,耳听癞姑在门内笑道:“辛仙子,我对你实是怜爱,趁早抽身,不与群邪为伍,还来得及。只要转念,我必送你回去。你一进门,就活不成了。”

    请将不如激将。修道有成者多有傲意,经不起明慈实贬的奚落。辛凌霄闻言,触发起心头隐痛,想起神剑峰魔宫根基败堕,冯吾负情,悲愤填膺,咬牙切齿,把心一横,也自暴自弃,往门内追去,看负心郎冯吾如何忘情负义。癞姑引了辛凌霄入金宫重地,便匆匆回身,赶著出池应敌。独张瑶青俏皮力浅,颇令阴魔费神以维护沙红燕。

    沙红燕本於庞化成发难时,同时耳听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上空风雷大作,知有同党赶到,方欲拦阻庞化成,忽然眼前一花,再看人已落在幻波池下。面前现出五座洞门,除南洞外,其馀洞门大开。门前各立一人,除赖姑外,倒有三女不曾见过。才知敌人暗用五行大挪移法,冷不防将人放了下来,并把庞化成一人隔断在上。

    那木宫门外迎敌沙红燕的正是张瑶青,年纪虽轻,入门又不久,因其心性灵慧,又是玉清大师开山弟子,甚得钟爱,并得玉清大师将自用炼魔之宝罗刹金刀赐她带来。虽性情温柔,丰神美艳,连举止神情也全像玉清大师,只是未经劫火,年轻气盛,比乃师疾恶得多。因听易静等说起幻波池这场危难全由沙、辛二女而起,沙红燕更是罪魁祸首,所有妖党也都是她约来,越发痛恨,既是奉命诱敌入网,话就不大好听。

    沙红燕耳听得喝道:“不要脸妖妇,你虽旁门左道,邪法甚高,黑伽山落神岭高居天半,你在老怪物宠爱护庇之下,如若安分守己,除却应有天劫,谁肯无故招惹?平日仙山修炼何等逍遥,无故倚势横行,屡次结党欺人,玄门中哪有你这样败类?上次你和同党为妖屍所困,又全仗李、周二位师姊以德报怨,救你出险。不料你和同党刚脱危境,立即反恩为仇。似这样忘恩昧良的无耻之人,本不值与你多言,因奉师命,为免不教而诛,良言相劝。你那师父情人虽是旁门,自从躲过四九天劫以来,隐居黑伽山,不敢为恶。只你是个祸水,仗他威势溺爱袒护,在外横行,不过也只是喜近群邪,仇视正人,并不似别的妖妇一味淫凶,无恶不作。再者你师徒修炼多年,劫後馀生,也实不易。为此与你一条生路,免得牵动全局,使你师父本与此事无关,也因你卷入漩涡。就算他此时仗著法力,受你蛊惑,自食前言,以大欺小,早晚你师徒同归於尽,何苦来呢?如听良言,便放你走。至於你所约那些妖党,十九极恶穷凶,能逃生的极少,必被一网打尽,你就不用问了。”

    沙红燕五行已缺其一,料知敌人预有成算,无奈已势成骑虎,明知诱敌,但因对方骂得刻毒,正中平日心病,激怒忘险,一心自恃,立意要在未入重地以前将瑶青先行杀死,再行一拼,并待後援。看张瑶青退入一条甬道,知是木宫入口,连忙追去。沿途毫无动静,决不似要发动景象。眼看敌人快要追上,五行仙遁尚未发动。方想自己三入幻波池,所有五行仙遁和各种禁制,差不多均已见识,今日所见为何全不相同?难道敌人竟将五行仙遁重新布置不成?

    瑶青回顾敌人飞行特快,还未引入重地,便被追上,一时心慌,猛一扬手,将师传佛门至宝弥陀珠回手打去。此宝发时,一团酒杯大的青紫绀三色的祥光,立时化成千百朵五色金花,暴雨也似,无论何物遇上,便作轻雷之声,纷纷爆炸,随灭随生,生生不已,威力绝大。更能分别对方善恶,敌人邪法越高,威力越强,全随人的意念与善恶气机感应。

    沙红燕本有乃师为她特炼的乾天罡煞之气笼护全身,寻常法宝、飞剑决难侵害,平日也颇以此自豪,竟被当时震破,这一惊真非小可。总算沙红燕法力高强,应变神速;宝珠威力虽大,瑶青初得师传,功候尚浅,不能尽量发挥,要差得多;又是志在诱敌,小胜即止。但也触发木宫仙遁,阴魔不得不重塑五行,才不危害金宫的辛凌霄。爱屋及乌,看在其师玉清大师的恩爱上,也难将她怎样。这就是所以家富小儿娇!相反的,人人是人,独受恶者不是人,就难有自在,主宰越势大,就越难有生存的空间。

    沙红燕连忙行法抵御时,瑶青乘著敌人的停追,忙收宝珠,往甬道中飞去,否则沙红燕受创更重。沙红燕初遇一个无名少女,吃此大亏,如何能不怒火攻心,哪还再计利害,於是取宝防身,力催遁光,切齿咒骂,恶狠狠朝前急追。无奈仙遁已被触发,猛觉眼前青霞电一般疾,微闪得几闪,那条长甬道忽然隐去,敌人踪迹不见。

    当地便成了青蒙蒙一片其大无垠的广场,四面青气氛氛,无边无岸,一任沙红燕施展法宝、飞刀朝前猛冲,均无动静。心怕万一又和那年一样,便施展特备的几件异宝奇珍,以全力猛然发难,以毒攻毒,就著敌人五遁威力,把整座依还岭震成粉碎。即使灵药藏珍不能到手,好歹也杀他几个,稍出胸中恶气。性命交关之际,也理会不到此举要造多大罪孽。修道人虽然不能有这等贪残阴毒的念头,但己身已不存,还说甚麽修道,岂非笑掉大牙。

    沙红燕气愤已极,一面咬牙切齿,厉声咒骂,一面行法传声,向同来的辛凌霄、留骈、车青笠三人询问敌情虚实。张瑶青见对方一味毒口咒骂,越发有气,突然现身喝道:“无耻妖妇,祸到临头,好意劝你,还要骂人!”

    沙红燕瞥见敌人在前现身,怒火头上,先把三口三尖两刃的五毒飞刀化为绿阴阴三道光华,朝前飞去。张瑶青也手掐灵诀,朝外一扬,形势立时大变。沙红燕倏地见青霞奇亮,敌人身形忽隐,同时青霞也一闪而歛,大地上立时一片昏暗,四顾暗雾沉沉,身外浓黑如漆,什麽也看不见,这与以前被困所见景象大不相同。

    沙红燕到此境地,方信五行仙遁神妙无穷,便昔年妖屍在此苦炼百年,又是圣姑门人,尚无如此厉害,只道敌人於数年之内,悟出玄机。有心施展太白精金之宝,以金克木,又防此地虽是东宫乙木所在,就许运用正反五行,由乙木化生癸水、戊土,中藏反正生化之妙,来诱自己上当,由木生火,反克真金,均未可知。偏是敌人厉害,才一飞进,便失联系,一个有著较强法宝的同党又被隔断在地面。连用传声,均无回应。知阵中藏有大五行挪移仙法,反正冲不出去,不如静以观变。便把盛气强行忍住,运用玄功,以防不测。

    岂知五行仙遁重地,仍是圣姑在用元神调度,岂光是五行总图的依样画葫芦就能发动神奥的精要。阴魔确认沙红燕驯服下来,才回岭上收日月五星轮。

    第二百二十七节父子合兵

    依还岭上,庞化成被单独留下,不禁愧愤交加,怒发如雷,一指七点亮晶晶宝光,正待冲烟而下。就这不到一眨眼的工夫,耳听叭叭叭连串响处,突由对面飞来七团酒杯大的银光,正打在七色精光之上,当时爆炸。顿时满空彩芒银星激射如雨,在满山头五色轻烟海波起伏中,只闪得几闪,便同消灭。庞化成见多年苦炼成的北斗珠竟被毁去,心方一惊,面前已现出一个矮瘦奇丑,形若幼童的小道姑,正是女神婴易静。

    庞化成情急,便一摇左肩,立有两柄飞叉各带著五股烈燄朝前飞去。易静刚用飞剑敌住妖叉,便见东南、西北有多人分头赶到。庞化成看出西北方来人多是日前分手的同党,有两个又是多年好友。东南方这面来人,乃是庄易、吴文琪、陆蓉波、廉红药、云紫绡、廉红药、向芳淑。

    原来林寒、庄易自从在汉阳,别过朱文、申若兰、云紫绡三女,便遵凌浑夫妇训示,暗中赶来依还岭幻波池东面附近高峰之上,设下一处法坛。坛上一片法光乃灵峤宫所传仙法妙用,视千里内外人物的往来形声,犹如对面。为了事机缜密,先不往幻波池见易、李诸人。准备停当,便在峰头上眺望,迎接各地来援的男女同门。这时发现西北方飞来十数道遁光,均是左道妖邪。林寒知道时机已到,便令庄易照著日前密计,率众前往。双方已飞近岭上,还未下落,便在空中斗将起来。

    连沙红燕这一起,来敌先後竟达三十一人之多。内有五个身材矮胖,道童打扮的妖人,相貌狞恶,装束神情全差不多,各穿著一身黑衣,背上各有一个妖幡,肩头上各钉著二根黑光闪闪的妖钉,手持一柄两面出锋的锯齿刀,满身都是黑气笼罩,颇似传说中的查山五鬼弟兄。另外还有两个身材高大,形如巨灵的妖人,各恃一杵,腰问法宝囊甚大,好似藏有不少东西。也是同胞弟兄,西海黄鱼岛有名的巨灵神君商弘、商壮,是土木岛主商梧孽子。

    峨眉这边六人斗二十五人,以寡凌众。向芳淑修为精进,发挥纳芥环的神妙威力,金、红、白三色奇光交织如梭,环绕全身。邪法异宝来攻,前面便有金花爆散,飞射出千万点银雨金星,在妖光邪雾之中往来冲突。虽也时常遇阻,却比较占上风。廉红药在飞剑护身之下发出二十七口修罗刀,也是满空飞舞,所到之处,除查山五鬼和商弘、商壮能够抵挡而外,馀者全都纷纷逃避。庄易、陆蓉波却仅能自保。吴文琪、云紫绡还几为邪法所伤。

    英琼本来奉命在静琼谷等候屠霸等敌人到来,才行出战。只因生性疾恶,最护同门,一见敌势太盛,空中群邪正在耀武扬威,纷纷喝骂,只好提前出手。也未等到发令,便朝空中飞去。英男自是和英琼一路,相继飞起。查山五鬼因是素性刁狡,本还不打算用黑狗钉出斗,见敌方向芳淑修、廉红药二女难斗,怕一个不巧,就许被修罗刀所伤,方始将黑狗钉发将出去,不料来了两个杀星。双英本是应运而生,杀气越重的人,将来成就越大,群邪皆当遭劫。

    这原是瞬息问事,双方恰好同时发动。那黑狗钉出手便带著雷鸣犬吠之声,外层是道黑光,专门污秽法宝飞剑。内里却裹著一根暗赤色的钉形红影,不特中人必死,而且发出来的血色火花细如牛毛,得隙即入,尤为厉害,沾上便无幸理。

    五根妖钉刚一出现,双英仙剑一紫一红已如惊天长虹电射而来。刚一接触,黑光先被双剑绞散多半。五鬼把此宝珍如性命,不禁大惊,总算收势阶快,钉形红影不曾被斩断。

    另两妖人一高一矮,因见向芳淑法宝神奇,欲加暗算。各人所持的一面形如鱼头的法宝,口眼各喷黑气。另腰间鱼皮袋内又各有一股白烟,蓬蓬勃勃向外激射。虽见二女剑光强烈,以为查山五鬼黑狗钉决不至於败。不料死星照命,邪法刚一发动,恰值五鬼收钉旁遁。英琼正待追敌,见邪烟腥秽,料非寻常,便将定珠放出。一团佛家慧光,祥霞潋滟,流辉四射,才一出现,邪烟立被消灭,二妖人知道不妙,忙即回收。

    廉红药因和二女至好,一见出斗,心中大喜,连忙赶去。一见慧光朗照,邪法将破,更不怠慢,一指修罗刀,电掣飞出。二妖人想要逃遁,已是无及,吃那二十七道寒碧刀光将全身裹住,只一绞,便成粉碎。英琼百忙中瞥见妖人所用鱼头形法宝尚在狂喷邪烟,惟恐妖魂逃遁,忙指慧光照将过去,扬手又一太乙神雷,霹雳声中,慧光、雷火夹攻之下,已经消灭无踪。

    至交姊妹,久别重逢,在满空均是敌人邪法,邪雾横飞下,忙与会合,同在慧光护身之下,合力应敌。癞姑也安顿辛凌霄後,出池参斗。身与刀合,满空纵横飞舞,追逐五鬼。转瞬之间,众妖人也伤亡了好几个。众妖人不约而同,避开两起强敌,向馀下敌人聚拢,全力夹攻。向芳淑尚能仗法宝之力抵御,下馀同门已为群邪所困,仅能自保。

    英琼不禁情急,便率余、廉二女向庄易等同门赶去。只见丈许大的一团慧光,带著红、紫两道长虹,二十七道寒碧刀光,满山电舞虹飞,所到之处,任何邪法异宝全都无用,不是雾散烟消,妖氛尽扫,便是光消人死,形神皆灭。庄易等见双英数年不见,竟有偌大威力,全都惊喜交集。

    英琼、英男、红药、庄易、蓉波、文琪、云紫绡晃眼会合一起,在佛家慧光防身之下,外邪不侵,全都胆壮,不再顾忌,各以全力杀敌。众人法宝、飞剑本非寻常,更各将太乙神雷由防身宝光中向外乱打,威势越来越盛。向芳淑也赶上前去会合。不消片刻,三十多个敌人先後伤亡了一半。

    易静独斗庞化成和另一妖党伊佩章。伊佩章乃华山派老辈中妖人,知道厉害,本想逃走,不料易静恐妖人逃光,引不来後到妖敌,突将太清禁制施展出来,将二妖人困住。

    癞姑正追查山五鬼,所用刀光乃屠龙师大镇山之宝屠龙刀。最厉害的是刀光神妙,竟能分化,人与刀合,隐现无常。五鬼竟被迫得望影而逃,几次想用背上妖幡,均被追得无法出手。

    那两个巨人商弘、商壮因沙红燕一味推崇所约屠、邹二妖人,心中大愤,故意敷衍,想等众人不行,再行发难,以显他们的威风。见癞姑追击五鬼,猛想起父、叔均与屠龙师太是对头,料定此女定是她门人,何不将计就计,将父亲、叔父引了出来?心念一动,忙即赶去。

    癞姑先还想以一敌七,毕竟人单势孤。这七个敌人又都是能手,飞遁尤为神速。五鬼见二商飞来,稍挡得一挡,竟立即飞身遁去。癞姑又知二商所用宝杵乃家传至宝,法宝囊内并还带有土木神雷,不敢轻敌,只得先用飞刀将敌人所发杵形黄光敌住。

    商氏兄弟全部身高九尺,金刚巨灵也似,声若巨雷,望去威武非常,人却阴险狡诈。癞姑早料敌人必有阴谋,心正忧虑。二商突然将手一扬,大片青、黄二色合成的二行真气已似电一般潮涌飞出,晃眼把依还岭盖上大半。同时又有两团同色奇光流辉若电,晶莹耀目,大只如杯,出手便是流星赶月,直上高空,在离地数十丈的空中停住不动,也未当时爆炸,宛如两轮彩月,精光朗照,方圆数百里内,全被映成了青黄色。

    这时夕阳已早落山,天空星月竟为所掩。那光更是越来越强,只管加盛,是二商之父商梧所炼至宝二行珠,比土木神雷威力更大,一经爆发,千里内生物齐在死圈之内,化为劫灰。众妖人多半识得此宝厉害,纷纷收宝遁退。英琼等追赶群邪,已快追出依还岭边界。

    眼看二珠停在高空,似飞星电漩,流转不休,彷佛就要对撞神气。二商以为二行珠无人能破,正在得意洋洋,口中喝骂。癞姑知道须在未发难前用法宝收去,送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才可无害。打算拼著以身殉道,运用玄功,向高空中追去。二商还恐敌人将珠震破,指珠光上升,不令追上,免发难太早,伤了同党。

    猛听幼童口音在空中喝道:“待我将这二行珠收去。”

    话未说完,高空中突现出一只大若亩许的手形金光捞起两团珠光,带著一连串霹雳之声,比电还快,直向高空飞去。二商不由大怒,忙即行法,向空一指,想将二珠爆炸。二行珠已被阴魔先後天真气所化金光大手收走。二商一再施为,毫无反应,情急的腾空追去。

    紧跟著,一个形若童婴幼童出现,是尼尼。通身都是霞光笼罩,撒下大片淡薄的青烟,自空飞堕,和电一般快,似网中捞鱼一般,将那弥漫大半山,正向全山展布的二行真气一下网住。同时向芳淑忽然飞降,手持青蜃瓶,瓶口放出五色宝气,其疾如电,照在那青烟光网内,往回一卷,便长鲸吸海般全都吸入瓶口以内。

    二商情知宝珠和真气已落敌手,不禁悔恨交加,又急又怒。误认那童婴是快成天仙的道家元神,料非对手,不得已而思其次,想将二行真气夺回,便朝向芳淑电驰追去。癞姑知尼尼是韩仙子门下,估量那金光大手是芬陀所炼神符,知已无害,见二商追来,立即回身迎敌。

    庞化成为太清禁制所困,身外满是金霞笼罩,压力极大。晃眼之间,金霞中又现出千万根大木影子,互相挤轧排荡,潮涌而来。庞化成本就惶急,再经伊佩章连番怂恿,顿忘师戒,立将四柄烈燄叉将身外金霞挡住,一摇左肩,将一口真气喷出去,肩上大小三轮立即朝空飞起。易静知道敌人法宝乃前古奇珍,不愿太清禁制被破,立收仙遁隐身,和癞姑同往静琼谷中遁去。

    伊佩章最是刁狡无耻,惟恐庞化成无暇施为,由身旁取出一方形如手帕的法宝,向空一抖,立有一片暗赤色的妖云,腥秽难闻,飞向空中。不料尼尼隐身急降,正由二妖人身侧飞过,闻到奇腥,觉著有些头晕,如非身佩师门至宝护神牌,几乎晕倒,不禁大怒,忽然飞出金剑。那两口金剑与寻常飞剑不同,乃韩仙子昔年初得道时,用前古神金炼成的防身至宝,发时只是金光闪闪的小剑,长只数寸,比电还快,又是万邪不侵。因尼尼飞降时已隐身,二妖人全未看出,相隔又甚近,如何能防。

    庞化成仗著发难以前,先有师传一幢七色宝光将身护住,还不妨事。伊佩章自恃年老成精,越发骄狂自满,以为妖光邪云笼罩之下,敌人必不敢近身。等发现一口其亮如电的金剑在眼前一闪,想逃无及,由头到胯斩为两半,一道血光裹著妖魂刚要飞起。癞姑回头望见,扬手数十百丈金光雷火,将妖魂连空中妖光一齐消灭,方同往谷中退去。

    那日月五星轮也已飞向空中,化为大小三轮奇光。第一轮其红如火,飙轮电驭,急转不休,四边发射出千万朵火燄,猛射如雨,光芒万丈,晃眼全山便在火星笼罩之下。烈燄朵朵所到处,满山五色轻烟全受激荡,起伏如潮,震出风雷之声,山摇地动,形势万分猛恶。第二轮却似一个大冰盘,晃眼寒光四射,正罩在众人头上,似有极大吸力。众人如非有慧光护身,几被吸去。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那第三轮,外边上有五色星光,迎空暴长数十百倍,各射出一股光气,罩向众人立处,压力之大迥异寻常,下面太乙五烟罗竟敌它不住。虽未冲破,那环著众人身外的一圈彩烟已被冲开数十亩方圆的一圈漩涡。

    这时众妖人已各纷纷退去,与庞化成会合一起,各指英琼等喝骂不休。英琼运用定珠慧光将众护住,只守不攻。依还岭上光燄万丈,上彻重霄,宛如日月合壁,五星联珠,自空飞降,离地仅数十丈。烈燄千重,寒光万道,星光如雨,又当深夜之际,整座依还岭宛如一座霞光万道的火山,照得方圆千里内外明逾白昼,壮丽光怪。

    庞化成不料慧光这等厉害,日月五星轮乃师传奇珍,竟不能伤它分毫,连太乙五烟罗也未冲破,正想三轮合运,朝下压来。却不知已被先後天真气所渗入,正要扭歪法气感应,离间外引,却接入企图撞轴的雪魂珠。邓八姑人珠合一,现出一片银光,在月轮旁闪了一闪,即为阴魔先後天真气迎入,迅速合体,外看已无踪影,却是登轴入核,借九天元阳尺施行寄生大法,强化珠体,与月轮并合为一,予以劫夺。

    再延伸珠体,强化天狼钉将日轮栓制。日轮中心也只是豆大一点的黑影一闪即灭。紧跟著,五星轮上又飞起一蓬乌金色彩丝,是卢妪的吸星神簪,经卢妪由神簪上传出语声,命上官红出阵制住星轮。三轮俱制,邓八姑喝道:“无知妖道,敢忘师诫!看你师父面上,赐你兵解。”

    说时一根长只尺许的黑光,并不甚亮,突在日轮中出现,只闪得一闪,日轮便即停止不动。紧跟著又有九朵金花,一团紫气,由空飞堕,满山火燄立收。庞化成刚认出这是前师所说天狼钉与九天元阳尺,又见一团冷光银霞由月轮中突然涌起,光中现一黑衣道姑,正是邓八姑。月轮忽隐,立还原形。星轮上又有一片乌光,大蓬金线飞起,收得更快,话未听完,三轮全失。

    无论异宝有多大威力,控主修为浅薄,在超级能手眼中,若是送礼。庞化成不由心惊胆裂,亡魂皆冒。耳听一声长啸,起自遥空,宛如响箭穿云,破空而来。

    庞化成未及回顾,星轮上一片乌光已罩向身上,护身法宝立破。惊魂震悸中,一道青虹又飞上身来,耳听八姑喝道:“红侄看我面上,休伤此人元神,放他走吧。”

    事完,吸星神簪便化作一道黑色精光,仍朝癞姑自行飞去。青虹绕庞化成而过,斩为两段。就这一两句话的工夫,一条红影已随同长啸之声飞堕,身穿白衣,装束诡异,是屠霸。同时东北方又飞来一片暗蓝色妖云,疾如奔马,铺天盖地而来,晃眼临近,是赤手天尊邹勤,赤面蓝衣,其瘦如猴,身後背著一个大葫芦。

    蓝色烟云就是从葫芦内喷出,海涛也似当空压下。这丙庚精气会合各种龙蛇虫兽毒涎炼成的妖云厉害非常,稍差一点的法宝飞剑,沾上便即污毁消熔。

    众妖人见庞化成惨死,正在心惊,一见来了两个大援,又都惊喜,齐呼:“二位道友,怎此时才来?”

    众人看出新来二敌甚强,正准备迎敌,忽听八姑传声喝道:“诸位师弟妹,速照计行事。”

    话才出口,八姑已在雪魂珠护身之下,带了上官红,化作一团银色冷光,比电还快,往左侧面破空飞去,听到未两句,语声已在数十里之外,八姑速将所收之日月五星轮送往紫云宫重炼,以防留在幻波池,万一有失,无暇稍留。上官红则往金石谷,告知金蝉等来援。

    邹勤虽炼有阴雷,威力极强,并能随发随收,化生无穷,但所炼攻山异宝百灵冲与十六面妖幡已被破去,不足为患。阴魔也接到金石峡留下的气探,知那新得异宝已祭炼完成,进而攻剿金神君魔宫。其修罗教下徒众法缠精辟,得终审网法严密,有用於架空扭曲轩辕魔宫的钦点魔罩,未可遗弃,转射往金石峡前山魔宫。

    金石峡中,悬向金、石诸人面前诸宝渐复原质,知道大功告成。神光忽隐,禁制齐撤。那法宝共是三种六件,本於六十三日之内便可炼成,为防万一,可多炼一昼夜,使坛上众人全能交换应用。

    俞峦欣赏过天心双环玄奥後,便把矛头移向金神君,道:“我知魔徒把仇看得重如山海,照例必来拼命,先往魔宫查看一回,谁愿同去?”

    众人均知金神君把热面去贴轩辕魔宫冷屁股,才被摆上抬上,失去修罗魔教尊位,知正邪不两立,除恶不甘後人,多愿同去,只留下九姑姊弟看守。相偕纵起遁光,飞到前山魔宫门外,一看,乃是一座危崖,地势隐僻,才藏得下私隐;外表辉煌冠冕,才诱得众生信任而沉沦;内里却是光景黑暗,甚是污秽,才可进行见不得光的恶行,以供削毛刮骨。

    众人方要走进,猛瞥见大蓬金刀烈火电掣飞来,知已知触埋伏。各人法宝刚刚飞起,想要抵御,一片红霞已先飞向前去,挡得一挡,那本如潮水涌来的千万把金刀,忽然一闪不见。石完忽道:“我和钱师兄先往地底埋伏,断他归路,可好?”

    俞峦笑道:“你二人果然去得,只是事要隐秘神速,听你师父、师伯传声方可下手。”

    钱、石二人刚往地底隐形遁去。金神君也出现,面上更带愁愤之容,却不住狞笑。自从神魔附上阴素棠、赤城子二奸身上,被消灭以後,神情惨痛。为了孽重惧祸,本意此借兵解,以应昔年誓言,自去转世,却因自恃魔法高强,不甘英名折在孺子手中。

    忽听有人接口骂道:“该死魔鬼,如此凶残,你的恶报到了!”

    随说,一幢青荧荧的冷光拥著石完、钱莱突由地底飞出。金神君出於意外,吃了一惊。因见太乙清灵神光专御魔法,伤害元神魔气,不得不行法抵敌。钱莱手掐法诀一扬,二童身外青光突然大盛,再联合一冲,那数十百丈魔火血燄纷纷震散消灭。

    同时俞峦也突然现身,扬手发令,峰上一青一红的心形宝光突在上空出现,晃眼合而为一。内圈先变青、白二色宝光,立时加强百倍;外圈射出红、蓝二色的万道精芒,日轮也似,比火还热得多。

    金神君认出俞峦,心正发慌,心光刚射上身,身外魔光即时一齐化尽。知道教祖先前警告已验,不禁心寒胆裂,想要逃遁,全身已被宝光裹住,知无幸免,急得大声哭喊起来,哀号:“诸位道友,手下留情,允我一言。”

    众人见魔头已被困住,各收法宝,正在旁观。金、朱二人见那麽厉害的魔头竟被制住,才知双心合壁,威力大得出奇。俞峦忽令暂缓施为,随指金神君笑道:“你这廝玩弄恶法,想不到也有今日。人家是杀人不见血,你不引鬼上门遂你淫欲,也无此事。不自悔祸,反下这等人神共愤的毒手。你想使他们身受奇惨,再行杀死快意,谁知反害自己。”

    金神君闻言,颤声哀告道:“你既能可怜那两个狗男女,也只请你开恩,容我兵解如何?”

    俞峦冷笑道:“你恶贯已盈,还想带了魔鬼前去投生,重又为害生灵,岂非做梦?如今天心环已经合壁双辉,便你教祖回生,也救你不得,我偏不使你称心快意,”

    金神君这时在天心环宝光笼罩之下,始而哀声求告,惨号不已。俞峦始终不理。他又向众人求告苦诉,说:“我并无与众为敌之心,处治仇人虽然太过,但那两个也是你们对头。我除盗宝外,并无侵害之念,为何连兵解也不许?”

    钱莱、石完二童不知始末,但见眼前,笑问道:“这廝虽然可恶,身受已够,给他一个痛快如何?”

    所以有说君子可以欺以方。俞峦苦笑道:“你只见他此时惨状,可知邪魔弄法残害生灵比共工魔徒更残酷吗?共工魔徒赤裸裸的暴行杀得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却谁也知其可怜,一洒同情之泪。这邪魔假充公正,歪扭法理,造成只手遮天,使受害元神长屈恨海,苍苍谁见此心。既是这等说法,请蝉弟、文妹消灭了吧。”

    众人见俞峦那等光景,料知这类邪魔不能轻放。金神君听二童一说,方觉有了一些生机。再听俞峦之言,自知绝望。所谓你识奸人都识奸,分别只是权在谁人手中矣。那些自以为很识讲漂亮话,认为别人都是笨蛋蠢蛋,就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人形工具一件。这金神君就是如此收场,面色立转狞厉,怒吼道:“贱婢休狠!我虽形神皆灭,但我教是最重恩怨,我还有几个门人,已经被我出来前遣走,早晚定必寻你报仇。”

    真是这麽忠心耿耿吗?正是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魔徒在金神君有生之日,当然不敢贰心,必需信誓旦旦以邀宠。这时魔徒已被阴魔圈入大须弥障,连魔宫也出不了。阴魔接手神剑峰修罗魔宫,主客势易,其权在我,当然认同魔宫立场,回头是岸。有必要壮大徒众,收编金神君麾下能手。正是合则双赢两利,魔徒重拜屍毗老魔麾下,归入神剑峰魔宫,再度弄法。拥闵乌能霸位固权,主持蜀山,与轩辕魔宫钦点派角力。

    金蝉、朱文二人深知势不两立,手指处,天心环宝光大盛,裹著魔影只一绞,便由浓而淡,神影齐消。猛听地底轰隆之声大震,危崖似要崩坍。俞峦面带惊奇,猛喝道:“诸位速退!”

    众人随俞峦刚飞出洞外,即闻琅琅梵唱之声,鼻端闻到一股异香,眼前大放光明。听出是金刚天龙禅唱,方想此是佛门中最高降魔大法。抬头一看,正是屍毗老人在金刚灵石中,外有一片佛光笼罩之下,由魔窟之中飞出,一闪不见。经声也由近而远,渐渐隐去,跟著,地底雷鸣风吼响了一阵,危崖倏地整座下陷,几乎成了平地。

    阴魔收了魔徒为己用,命往神剑峰魔宫向田氏兄弟报备,也就筹备重回幻波池。才上云路,忽见云九姑带了上官红到来。知癞姑生怕金石二矮记牢她的口舌招尤,当此危急存亡之秋,不来救援。

    幻波池之危不在有多少妖邪左道来犯,却在兀南老怪必然插手。众成名能手俱不敢撄其锋,知非敌手,只把未成名的後辈推上阵,企望兀南老怪自端身份,见好即收。就不想想,要是强弱悬殊,杀人也只是捺死只蚁,何关身份而大发善心?为惜身保命,甚麽也能幻想出来。

    池中有著阴魔自己患难与共的圣姑,不得不护池,用上五行法身。只是此身一旦公开,更硬抗兀南老怪,必为世所触目,难以放开先天法体。虽不致如後天之元神出窍後的毫无自卫能力,也必须选择护法。首选莫如李洪。

    李洪自挑战苍虚老人後,知道自己的魔障在小寒山二女。因二女自小争宠,又更要负上照顾的责任,弄成心底下的抗拒,遂有其多所贬谪。久而久之,友侪中就是在内心中刻上瞧不起的印象,自然有著针对性的神态言语行为,令受辱者爆忍两难。忍则沉沦,泥陷更深。爆侧成仇,也无所得。必须有代抱不平,才不致正面冲突。

    但此友难求,更非有大功行不能自保。虽然友侪对正主不得发作出面,但对羽翼的剪除就肆无忌惮,连狎近也被目为仇敌,比对付正主更酷。大势所趋,不是同声同气,就是避之则吉。其伴必需比小寒山二女更威吓,才能脱颖而出。所以李洪西极山斗苍虚老人後一别,就是远离旧雨,另寻新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情痴执著,就是万劫不复。人际关系既无出处,另路则是剪恶除奸,赢得比小寒山二女更有名望,才压得下小寒山二女的贬谪。

    这日任意飞行,不觉飞过衡山,记得山後面青龙涧危崖之下,有一双身教中漏网的馀孽在内,名玉神君唐双影,为双身邪教中有名能手三凶之一,更是淫凶无比,每遇美女,从不放过。那涧藏在後山幽谷之中,涧底山石高高下下,满生苔藓,连水也被映成了青色,望去宛如一条青龙,沿涧急驰,吃大小山石一挡,激溅起无数浪花水烟,映著日光,珠霏玉涌。上流源头是一条瀑布,似匹练倒挂而垂下,宽约丈许,长达十丈,恰是一条水帘。後藏一座崖洞,宽仅数尺,高约丈许,其形如枣,就叫仙枣洞。前半是里许长一个水洞,内里甚深,洞径纵横交错,几十条歧路都是钟乳结成的晶街甬道。

    李洪到了谷口,忽听有人喝道:“大胆李洪,竟敢来此窥探。你那隐形法无用,我有天视地听之宝,无须鬼鬼祟祟,装腔作态。”

    李洪因想自己隐形神妙,敌人乃是诈语,便未回答,仍然隐形飞进。刚到洞前,瀑布忽然中断,倒卷而上,现出洞门。随听里面有人笑道:“你来了麽?惟恐你衣服淋湿,特把水帘卷起。若有胆子,快些进来,莫要惹我玉神君生气,你就吃苦了。”

    李洪听出语声颇远,似由後洞深处远远传来,甚是耳熟,也未留意。因料隐形法被人看破,一赌气,索性撤去隐形,飞身入内。走入旱洞甬道,便见琳琅瑶灿,光彩晶莹,回廊曲甬,到处通明,宛如置身水晶宫阙之内,富丽清华,美不胜收。忽然被人由後面打了一掌。凭自己的法力,事前又暗自戒备,敌人近身竟无警觉,心中大惊。未容寻思回顾,双肩一动,背上断玉钩先化作两道交尾精虹,电掣飞起。百忙中飞身回顾,一道朱虹已当先遁走。李洪追出洞外,忽听哈哈大笑道:“洪弟,便不认得我了麽?”

    李洪闻言一时醒悟,喊道:“你是英哥麽?想得我好苦!”

    话未说完,对方已现身。相貌并非严人英,乃是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幼童,说道:“我已将婴儿炼成。妖人不在洞中。我此去挑战兀南老怪,定比苍虚那老残废更惊天动地。只是不便用天外神山身份,你就唤我陈岩。”

    李洪正是求之不得,边遁边谈,与刚到中土的金石二矮一行交叉会合。金蝉、

    朱文、石生、俞峦、云九姑、钱莱、石完和上官红但见一道金光、一道红光合在

    一起,由斜刺里电掣飞来,来势绝快,未及看清,已经对面。李洪将遁光停住,对众说道:“蝉哥哥、文姊姊,你们快看,此是我忘年之交陈岩。”

    众人见那陈岩分明和李洪一样,二人年貌均差不多,看似是个未成年的幼童,装束也差不多。只是头戴珠冠,身披粉红色荷叶云肩,下系翠乌羽织成的短战裙,红绿相映,金碧辉煌。手臂腿足全露在外,又生得粉装玉琢。腰系玉环,项挂金锁,宝光隐隐。那麽强烈的遁光从未见过,知之是功力甚高,偏看不出是什来路。

    陈岩从未听说,俱都暗中称奇。

    金蝉方要开口,令其独行,李洪已先笑道:“蝉哥哥莫讨嫌我,我二人早就知道,不和你们一起。我这位陈哥哥的法力大著呢。我不过把双方引见。红侄可要随我同行?”

    上官红忙答:“弟子遵命。”

    便见李洪扬手,闪过一片金霞,三人同时不见,休说人影,便连个破空之声均无。朱文笑道:“其实洪弟哪样都好,不知怎的,快要成道,反更顽皮,学了一张贫嘴。”

    其实贪嘴也是发洩不满,这就是瞧人不起的业果,冤冤相报,非到一方倒下永无休止。所以君子自强不息,才能压得下反弹。金蝉笑道:“你莫理他就好了。

    洪弟童心最盛,你越多心,他越得意。他又灵巧,老想和我们一路,此时背後说他,就许暗中掩来,故意逗你生气,岂不冤枉?“

    强了,对方口气就软了,也就有人敢代说话了。人生本就越描越黑,越介意越多事。沙红燕就因兀南老怪而越扶越醉,终於把这老怪物激了来幻波池。

    第二百二十八节香消玉殒

    依还岭上,自邓八姑收去日月五星轮後,众人看出新来二敌甚强。只见蓝云如海,高涌若山,整座依还岭全被罩住。太乙五烟罗已化为大蓬彩烟,向上飞起,离地约有十丈高下,护住全山。英琼在慧光笼罩之下,将众人送入静琼谷。邹勤也再发难,扬手又发出大片阴雷,互相击撞,千万霹雳一齐爆炸,震荡之势,比起先前几次还要猛烈十倍。方才对敌诸妖党再飞翔云海雷火之中,用邪法异宝相助攻打,耀武扬威。宝气彩烟全被激动,纷纷飞扬,起伏如潮。

    内一妖人名玉神君唐双影,身藏异宝,想诱敌出斗,收渔人之利,於是破口辱骂,语甚污秽,更连发三枝阴灵箭。英琼已经快到幻波池边上,见这廝油头粉面,粉红色光燄笼罩,穿行妖云雷火之中,手指三道妖光追来,口中秽骂不休,不禁大怒。心念一动,立时回身,手掐灵诀,冲烟而上。唐双影以为敌人中计,性又贪淫,心存妄念,打算生擒回去,将赤阴球放起。这邪法最能迷人心魂,与妖人心身相连,阴毒淫恶。

    不料英琼近来法力日高,更身有佛家至宝定珠,万邪不侵,因恨敌人出口淫凶,立意除他,也不用紫郢剑迎敌,先将太乙玄戈化为一条银电,朝前飞去。那三枝妖箭本极厉害,不料英琼无心中放起太乙玄戈,正是克星,阴灵箭被银光一绞,首先粉碎。

    当空赤阴球的一团暗赤色的妖光也晃眼由浓而淡,变作粉红颜色。光中现出好些俊男美女,都是一丝不挂,互相搂抱,颠倒横陈,活色生香,妙相毕裎。光球里面,另有人影若隐若现,与妖人一样相貌,也是赤身露体。英琼虽得人身,却仍是蟒体基因,迥异人类。人类禁欲,如孕火山,一旦爆发即酥软失控。蛇蟒性淫,好屠门大嚼的更添活力,其尤者有黑蜘蛛的高潮後,不是瘫痪而是噬吞淫侣。只是英琼染了人类的思维,讨厌淫行见诸公众,扬手把太乙神雷击去。那球看似停悬空中,但是闪变神速,雷火竟未击中。

    妖人也是该死,分明见英琼神态无异,并不似平日敌人一见便即中邪晕倒神气,仍不死心,还以全力施为。球上飞起一片粉红色的薄雾,色彩越发鲜艳,球中男女色相更多。英琼鼻端微闻一股温香,心神忽然微动,被挑起欲火,却非其人,更非其地,倍觉有气。妖人一见敌人惊疑神情,误认为中邪,惟恐失却机会,自恃发难神速,连人带宝猛扑上去。

    猛听叭的一声,球忽爆散,化为大片粉红色彩烟。中有条赤身人影,是妖人元神化身,四手齐伸,竟然不畏仙剑威力,带著大片妖光刚往下扑。英琼当时便打了一个冷战,心随念动,定珠慧光首先暴起,邪法立破。英琼也即将身带法宝,连同太乙神雷,一齐施展出来。青灵髓的一幢青霞罩下妖人身上,飞剑再往上一绕,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暴雨一般当头打下,多高邪法也禁不住,妖人当时连人带宝一齐消灭。也是消失太快,连同党妖人也不知他是逃走,还是形神俱灭。阴魔虽然肉身他往,却先天真气仍留监察,乘机冒充妖人。

    邹、屠二妖人见状大怒,立时隐形追来。英琼本想再杀两个,因癞姑传声催促,只得回飞。邹勤因听同党说起沙红燕等四人已先入洞,却久无动静,料已被困。一心迷恋辛凌霄的美色,意欲卖好,紧紧随在英琼身後,想混到里面,救美邀宠。英琼下池时虽觉微有一点警兆,不知邹勤善於玄功变化,得隙即入,已经紧附在外。幸好癞姑事前在洞门外暗藏著一件照形之宝,看出英琼下时身後附有一条极淡红影,忙运用仙法,将南洞开放,下馀四洞一齐关闭。英琼一见南洞大开,便飞了进去,正想转入右洞金宫,忽又听癞姑传声,说妖人已经侵入,令其留意,须等困入南洞火宫,方可撤去法宝,以防暗算。英琼闻言,自是气愤,先不发作,直飞火宫重地。

    邹勤还以为敌人毫未觉察,打算等英琼宝光一撤,立发阴雷,将其打死,再去与沙、辛二女会合。正觉敌人已经回洞,防身法宝怎还不撤?身已追入火宫重地。所经之处是一螺形甬道,又长又窄,上下洞壁好似画著不少火燄,若有若无,时隐时现。自恃精於五行遁法,也未在意,只要在未发难以前将那最重要的火宫神灯毁去,全阵威力便要减去一半。忽听英琼回身喝道:“妖贼自投罗网,休想活命!”

    英琼说罢,手中灵诀往外一扬。一片风雷之声过处,邹勤眼前红光一闪,敌人、甬道一齐不见,身却落在一座大约两亩的广堂以内,洞壁通体宛如红玉,四外空空,不见一人。只当中一盏金灯,下有翠玉灯檠,灯上结著一朵灯花,时青时紫,时红时白,色彩鲜明,别无他异。

    邹勤向在海外横行为恶,对於幻波池五遁威力只是耳闻,尤其不知那五行法物均为仙府奇珍,非比寻常,此盏乾灵灯更是九天仙府流落人间的至宝。扬手一阴雷,便朝那星灯打去。阴雷本是一点豆大绿光,无坚不破。哪知出手打到灯上,并未爆炸,火火相合,宛如石投大海,形影全无。邹勤心方一惊,眼前倏地一暗,紧跟著光燄万丈,风雷大作,全身立陷火海之内。先尚不知厉害,怒吼一声,在邪法异宝防身之下,先发阴雷,四外乱打。

    仙遁神妙,不可思议,攻势越大,反应之力越强,越往後火力越大。邹勤无异投身在一座极大无比的洪炉之中,身外烈燄早已合成一片。在烈火中连用邪法异宝,均不能破。最後想用火遁窜往别宫,忽见无边无岸的火海深处,现出前见的一盏金灯,灯燄停匀,奇光迸射,由对面缓缓飞来。那灯浮沉火海之中,看似极缓,不知怎的,无论邹勤如何加急後退,老是离身不远,并还越隔越近,猛觉出灯上奇光精芒迸射如雨,光燄飞射火中,幻为异彩,耀眼欲花。

    方在失惊,忽有一种极大潜力吸来,身子立被吸住,再也挣扎不脱,所习火遁全无用处。眼看金灯挺立火海之中,越长越大,光燄越强。仗著炼就身外化身,玄功变化,先将元神遁出。原身只见身外烈火一晃,眼前一暗,立被灯燄卷去。

    元神离体,定睛一看,仍是前见那盏小金灯,重又缩小,恢复原状,原身已被裹向如意形灯燄之上,缩成寸许大的一个小人,带著一点法宝馀光,略为挣扎,一缕淡淡的青烟冒起,连人带宝齐化乌有。只剩元神落在广堂之中,四外静悄悄的,哪有一点形迹。

    邹勤元神惊魂乍定,悔恨交加,又急又怒。细看四外洞壁,通体浑成,全无一丝缝隙。心正惶急暴怒,四壁忽现出无数火燄影子,重重叠叠,晃眼布满全壁,宛如万朵火花上下翻飞,精光闪闪,潮涌波腾。忽然轰的一声大震,那无量数的火燄立将全堂布满,又成了一片火海。

    无数如意形的火燄由上下四外打到,近身便即爆炸,爆出毫光万道,精芒电射,比起雷火还要猛烈十倍。一任元神玄功变化高强,护身法宝均是奇珍,也实在禁不住那雷霆万钧之势,只得运用玄功,将元神缩成寸许长一个小人,并将所有法宝一齐放出,化成一个空心光球在外,方始稍好。但是烈燄熊熊,漫无际涯,越来越盛,无论窜往何方,均无止境。情知弄巧反拙,凶多吉少。忽听左近有一少女低语道:“这妖孽元神真难消灭,五行合运如何?”

    另一女子答道:“琼妹怎的性急?为时尚早,乐得教这些妖邪受点活罪,忙他作甚?听说这妖孽对辛凌霄不怀好意,何不把这廝移往金宫,见他心上人一面,再用土生火旺克金,三行合围,倒要看他妖魂馀气有多大神通。”

    邹勤元神不禁暴怒,刚厉声怒骂得“贱婢”二字,眼前火燄忽然连闪数闪,元神似已脱出金灯。猛又瞥见黄沙如海,黄尘万丈,光雾千重。百忙中发现黄光雾中裹著一团宝光,光中留骈在奋力挣扎,一闪而过。尘雾中射出一片金霞,耳听女子悲声喝骂和急呼之声,定睛一看,正是辛凌霄被困在一片银霞之内,上下四外布满千万金刀箭雨,电漩霞耀,团团围住,但不朝人下落。

    邹勤元神本被银霞裹住,一见辛凌霄,色心又起,连呼辛道友,想要赶前会合。无奈上下四外其重如山,彷佛被埋在坚钢以内,丝毫转动不得。看出形势不妙,还妄想身是元神,外有宝光防身,至多受点苦痛,把心一横,运用玄功强冲。

    谁知金、火、土正反相生逆运,比起先前威力厉害百倍。

    沙红燕受困的木宫因火宫的发动而激变,地底传来风雷之声,狂飙骤起,接著万木萧萧,鸣籁竞号,如擂天鼓,一阵紧似一阵,汇成轰轰隆隆的厉啸,中间更杂著极尖锐刺耳的异声。直似地轴翻折,海啸山崩,千百万密雷一齐怒鸣。沙红燕那麽高法力的人竟由不得闻之心神皆为震悸,入耳心惊。

    晃眼烟岚杂沓,碧云如浪,有如电闪涛翻,越来越急,势也更猛,化作青霞压上身来,力量大得出奇。环身四外忽又现出大小千百万根木形青色光柱,前排到了身前,为宝光所阻,後面的又冉冉飞翔而来,挤将上去。一层跟一层,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数丈方圆以外全被青色光柱塞满。挤成一片,便又互相旋转,磨擦起来:渐渐越转越急,发出一种极繁密的轧轧怒啸,比起先前万木鸣风所发异声更是尖锐凄厉,震悸心魂,那压力也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倏地天崩地塌般霹雳连声,前排刚一震散,後面光柱立时狂涌上来,仍旧电漩星飞,互相挤轧排荡,相继爆炸不已,宛如百万迅雷纷纷爆炸,前灭後继,生生不已,威力越来越猛。只见青霞群飞,精芒电射,身外宝光受不住那无量冲击压力,四外震撼,眼看就要破裂碎散。虽然她身藏异宝,预有准备,至不济,尚有脱身之策,仍然心惊胆怯起来。

    晃眼之间,一片青霞微微一闪,风木怒啸之声忽止,现出一片青蒙蒙的微光,浑茫看不远,更不见半点影迹。忽见蒙茫中现出留骈被在一片黄色光雾裹著,沙红燕方想冲上前去与之会合,黄光只微微一闪,留骈便已消灭。黄雾影里忽冒起一片金霞,奇光激射,一闪即消。紧跟著,又现出一盏金灯,灯花只有两三寸长,光燄停匀,中裹一个寸许大的妖魂,正是费尽心力约来的靠山之一赤手天尊邹勤。

    邹勤眼见身外银霞似电,闪得几闪,转入火宫法物金灯之上,紧跟著一片黄云压上身来,宝光受不住无量压力,往里紧缩。方怒吼一声,所有邪法异宝一齐消灭,被戊土真气的一层黄云裹紧,千万庚金神刀暴雨一般环攻乱刺,灯花烈火再一焚烧,所受楚毒比起肉身还胜百倍,疼得不住惨号,元神精气逐渐耗散。英琼心虽疾恶,却不愿见此惨状,手掐灵诀,如法施为,金、火、土三行神雷突然爆发,霹雳大震,猛恶非常。火头上忽有一片极淡的黄光银霞微微一闪,一连串极轻微的爆音过处,连妖魂带金灯全都不见。

    辛凌霄这才知仙遁神妙,自己必和妖魂一样形神皆灭。万念俱灰下,才从共工的洗脑中清醒过来。体内先天真气传达了魔气离退的讯息,阴魔才把肉身遁法交李洪,逸出先天法身,潜入辛凌霄面前,现出冯吾外相,责她昆仑种根轩辕魔宫,就是蠢得不知共工法统容不得剥夺邪经,画出十三个特区租界只是引宝气入陷阱。看看成立魔宫後民族资本家的下场,谁不是妄想著以中庸之道,左右逢源,却不知无举足轻重之力,多之不多,少之不少,必然是以卵楔撑那互击两石,那能有点滴幸存。神剑峰更挑衅那雄藐宇内的灵峤宫,漠视群仙三次大斗剑的迫在眉睫。

    轩辕魔宫党中派,派内有派,主分四系:死士系;宫干系;舌灿莲花系;及垄断资源的新生力量系。舌灿莲花系已在死衅帮形神俱灭後式微。必是那对外卑躬屈膝的一系遭劫,才会挑得动崇尚剥削邪经的民为主仙众怒号,发动三次大斗剑。新近代宫主叩上灵峤宫,漍侍尊严沦丧殆尽,宫干系必联合死士系给垄断资源的新生力量系致命一击,昆仑以资源勾结,必成覆巢之卵。

    辛凌霄恋郎覃伞雄伟,但求得临幸虚窍,莫不言听计从。阴魔冯吾以先天真气替辛凌霄换躯,代入淫娃浪妇所牺牲在欲火焚魂下的血肉後,无声无色的送走辛凌霄,发动阳乌球的威力,以真火克金,引动金火互相生克的威力。五行仙遁可以合运逆行,将先後天庚金威力一齐引发,瞬息万变,神妙无穷。那环绕四外的金刀银霞闪砾奇光,刀尖上五色火花环身猛射,残馀法宝哪能禁受得住。

    忽见一片青霞拥著千万根大木影子排山倒海冲入重围,将那四围的金刀排荡开去。大木上即再激发烈火,与那万千金刀混合,激撞出雷声隆隆震撼全洞。青光一闪,倏地现出一个白衣少女,丰神绝代,美艳如仙,是上官红回池。

    上官红原奉卢妪之命,说最好先回,没想到是李洪携带。当时只觉金霞耀眼,闪得一闪,身於便似被什麽大力摄起,耳听天风呼呼乱响,却吹不上身来,晃眼便到依还岭上空。即听李洪传声说道:“你自入洞,莫管我们。”

    说时,李、陈二人已冲烟而下,忽然不见。上官红才知二人法力真高,忙往池中飞去。见五行仙遁全被引发,心念辛凌霄被困,先到金宫,顿止仙遁,匆匆说道:“辛仙长,弟子对你实感知己之恩,特意来援。但是此时危机瞬息,事在紧急,尊意如何,还望示知,无不惟命。”

    辛凌霄假身答道:“我已不愿求生,无如本门飞剑好些顾忌,最耗元神,况又身陷重围。请赐兵解,便感盛情。”

    上官红越发放心,道:“既然如此,再好没有。仙长元神飞出既难,更恐妖人暗算,最好由弟子保护,安全送出。”

    就这双方问答之间,乙木、庚金正反相克,声势越发猛烈,满洞霞光万道,电漩星飞,万雷怒鸣,震耳欲聋。一道青光环已绕假身而过。幻出的元神飞起,由那两段残屍被金刀神木裹去。上官红扬手一幢金光,将幻魂收入袖内,往中宫会合。

    木宫的沙红燕也在金宫受阳乌球冲击时,翻入一片玄云波翻浪滚,中有无数水柱,车青笠元神被困在内。虽只小小数尺方圆的一片水云,看去却是波涛汹涌,水柱林立,光影明灭,互相挤轧排荡,隐闻水雷乱爆,密如贯珠。车青笠识得五遁生克之妙,肉身虽死,元神凝固,又长玄功变化,带有几件克制五行之宝,应变机警沉著,一片青黄二色的宝光环护之下,人小如豆,困在里面奋力防御,并不挣扎。

    就在青霞初闪,眼看癸水将要化生乙木之际,要起未起一瞬之间,车青笠元神身旁忽发出一蓬烈燄,用烈火先洩乙木威力。火得乙木,越发威猛。车青笠自身精於火土二遁,扬手发出一股黄气,用戊土之宝反克癸水,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红光,再驾火遁,迎著烈燄,连人带宝光在那万千水柱中的危机四伏,死亡一瞬之际逃亡。

    不过任他奸似鬼,仍是逃不出一力之降十会。寄人篱下,失宠於上,任是舌灿莲花也无有敢挺身作证之力。趋炎附势的伪证如山,落井下石,是因成癸水深厚。前方之水化木为火所燃,後方之水仍未化木,虽为戊土之宝所克,火遁却无得生。元神力竭,为癸水所灭,玄云也便隐去。

    三妖人相继伏诛,沙红燕这面威力重又大盛,脚底忽冒起一株宝树,枝叶葱笼,苍翠欲滴,通体都有青气浮动,宛如雨中春树,雾约烟笼,华盖亭亭。才一入眼便看出那是木宫法物,一落树上,便和三妖人一样形神俱灭,休想活命。猛又觉脚底生出一股极大吸力,竟连宝光也被吸住。

    当此危急存亡关头,沙红燕也就不暇再与乃师负气,向兀南公发那求救信号,把胸前密藏一枚形似宝珠的传音法宝取出,伸手一弹,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音,由近而远,往地底钻去,晃眼无声。恰值兀南老怪炼宝正急,法坛封闭,内外隔绝,信号被门人接去,不敢通报。平日虽然诃谀奉承,内心却妒宠嫉势,乐得看她遭劫,少却威胁。

    沙红燕认定乃师宠爱,一接警报,决不坐视,而且神速已极,估量不久即至,又急於报仇,欲在乃师和援兵未到以前,先行发难,以便将事闹大,使乃师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先由所盗几件至宝中发出一道白虹,朝那裹身青气绞去。那白虹钩乃太白金精所炼前古至宝,发时白光如虹,光芒万丈,不论多坚厚的物质,照例挨上便成粉碎。果然庚金克木,一绞便断,身上一轻。沙红燕再手指白虹,环身绕成一圈,然後由内而外,朝那四边青色光柱反荡过去。不料白虹刚环成一圈,还未向外展开,就这一眨眼的当儿,青霞如电,闪得两闪,所有乙木神雷、万千光柱、大片青霞连同脚底神木大树,忽然一闪全隐。当地不过是一间石室,能有多大,然而护身光幢已近十丈高大,白虹紧附光外,成了一圈白影。不特没有丝毫山石破裂之声,而且光幢以外,仍是什麽也看不见。

    沙红燕原是行家,早就算计著敌人的五行正反相生,不是乙木化成丙火,便是先天逆行,转化庚金,便将水府奇珍极光球取出。此宝本是千万年两极寒精凝炼而成,任何烈火当之立消。初意乙木必要化生丙火,意欲抢占先机。极光球刚化为一团冷艳艳的五色寒光,精芒万道,流辉幻彩,飞向广场前面,正在暴长。

    暗中主持木宫的张瑶青虽奉师命,令对沙红燕不要过分,最好纵令其全身而退,但看出敌人法宝厉害,便将先後天五行正反相生催动起来。双方正好撞上。

    寒气才现,倏地眼前大亮。先是千万朵烈燄突然出现,轰的一声,一齐爆散,当地立成了一片火海。一盏半人多高的金灯由一翠玉灯檠托住,沉浮火海之中,时隐时现。极光球暴长亩许大小,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炸音过处,当时爆散,化为一片极长大的五色晶幕,缨络流苏,寒光若电,五光十色。才一出现,便带著一股奇寒之气,罩在护身光幢之上,那麽强烈的火势立被挡住,近身即灭。

    此著虽被料中,但是仙遁威力神奇微妙,生发之间变化万端,不可思议。两极寒精仍是红尘法物,正是富不与官争,斗不倒九天仙府至宝。沙红燕方在欣喜,忽见矗立火海之中的那盏金灯的灯头上突发出五色奇光,灯花也自暴长,高达丈许,更由灯头上飞出一朵朵火花,精光闪闪。这些灯花,开头全是如意形,火作金色,由火海中飞舞而来,五色变幻。

    经晶幕一挡,立时纷纷爆炸出毫光万道,立即化生成一朵朵的五色火燄,上下飞舞,潮涌波翻,重重叠叠,暴雨一般打到。沙红燕人困其中,因有晶幕护住,声势只管猛恶,还未觉出它的厉害。火势骤盛,虽被极光球所化晶幕挡住,不得近身,但那万雷怒震之势也吃不住。火中更有极大潜力,上下四外全被挡住,行动不得。火势越来越猛,好似郁怒莫宣,癸水之宝虽能克火,无如连与真火对抗,而神灯所发灯花烈燄却是生生不已,又是前灭後继,随灭随生,宛如亿万金花杂著无量彩星灵燄,潮涌於火海之中。霹雳之声,比先前乙木神雷更猛百倍,化出一片深红的极大洪炉。癸水不堪损耗。神灯又在自己地头,有容仍大,得仙法挪移。任晶幕化为寒光,在火海中星飞电驰,朝前直冲,令四外金花火燄挨著寒光,纷纷爆散消灭,冲出一条火衖,就是打那灯头不中。金灯始终矗立火中,也未见移动,那团寒光只是迫不上。并且护身宝光上面晶幕一去,那亿万金花神燄随著万丈烈火涌来,已快逼近护身宝光之外,火雷威力更是猛恶难当。

    沙红燕周身奇热如焚,方在触目惊心,金灯神燄上忽射出一片黄尘彩雾,只闪得一闪,便朝极光球飞来。官不如管,丙火化生戊土。黄尘一起,来势比电还快,只一晃眼,便将寒光包没,叭的一声,精芒万缕,迸射如雨,射向火海之中,当时炸散,化为大片热雾,随著火势,立时沸腾,发出轰轰隆隆万雷怒呜之声,潮涌而来。同时那片黄尘也化为千万层黄色云涛,由上下四外齐往中心压到,神灯已经不见,烈火却仍未消。

    万丈黄云影里,更杂著千万点暗黄色的星光,看去大只如杯,暴雨飞蝗般纷纷打来,挨近防身宝光层外,便化神雷爆炸。未後越现越多,不到身前,便已冲击排荡,纷纷爆裂。便那极大的迅雷也无此猛烈,数又繁密,生生不已。只听轰轰巨震之声,令人心神皆悸,魂魄欲飞。再与火花星光互相激撞,又似千万花筒相对射击,合成一片火海星山。

    沙红燕知道戊土神雷已是难当,如果火土二行联合来攻,更不知底下还有什麽变化。因见信号发出已久,尚无回音,正在满腹幽怨,心恨师父薄情,平日那麽恩爱,当此危急之际,竟不肯破例来援。危机瞬息,迫於无奈,二次横心,便把天木神针朝那黄尘影里打去。这天木神针乃东方先天精气所炼神木,威力之大果是惊人,才出手便是一溜光色极深的苍霞,奇亮无比,便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先天精气有官之威,更是管头,那有凡宝喘息的馀地。那麽广大一片杂著亿万土雷火星的云海,吃那长仅尺许的一溜苍霞打到里面,当时烟消云灭,眼前景物突现。

    那地方乃是一片广场,四面玉壁上巨木如林,青光涌现,似要飞舞而出。离身不远,地上有一堆金光闪闪的黄沙。天木神针钉在上面,乃是一根四五寸长苍黑如玉的木针,奇光隐隐外映,别无他异。最奇的是黄沙下面压著一堆烈火,火燄熊熊,由沙下往四边迸射飞溅。天木神针不特克制戊土,并还连丙火也被反克在下。上下洞壁一齐震撼,似要坍倒。同时木之风雷、金之刃响、水之洪涛又如海啸天鸣,由上下四外急涌而来,是五行仙遁已制其二,正反失驭所生感应,即将降临天劫。

    沙红燕方在惊喜交集,猛听二少女连声清叱。先是张瑶青扬手万朵金花,带著一道剑光迎面飞来。沙红燕先前吃过她的亏,早就怀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刚把飞刀、白虹钩一齐飞出,猛又瞥见李英琼身剑合一,电驰飞到。英琼一时情急,扬手一指,将紫清神燄兜率火放起,朝那天木神钉飞去。乾灵纯阳真火同是先天精气层次,管克更峻,天木神钉噤若寒蝉。阴魔不欲至宝平白葬送,以先天真气缓冲。究竟都是官官相卫,苍霞一闪,神针立隐,就由阴魔收去。

    神木一去,丙火、戊土重又施威,轰的一声,先前黄尘烈火突又出现。下馀乙木,庚金也在此时突然发动,只见亿万金刀,千寻恶浪,连同那无量数的青色光柱一起出现,狂涌上来,水火风雷、金铁交呜之声会成一片繁喧巨响,比起先前威势更加强烈万倍。

    沙红燕急得面容惨变,走投无路,悲愤情急之下,厉声咒骂,神态凶横,又将师传防身至宝施展出来,化成一个淡微微青紫二色的光圈环绕身外,大只数尺。

    跟著发出一片光雾,将人通身包没,成一青红二色的气团。乍看雾气只薄薄一层,虚悬光柱之中,大只丈许,光气又淡又薄,看去本似一个虚泡,是先天太极二仪所寄。由淡而浓,晃眼暴长,先是光云电漩,精芒猛射,奇亮夺目。先前防身法宝和白虹钩全俱收去。

    无欲无求,无所得即无所失,任阴阳流转,超出五行之外。阴魔看她平淡自保,便潜赶往静琼谷收拾翼人耿鲲。

    翼人耿鲲因念金石峡之仇,岷山漏网以後,特地赶往海外,乘著天乾山小男去休宁岛赴宴,偷入三连宫,将十八粒天罡珠盗走。又将海穴中法宝连同门下水族炼成的妖徒一齐带上,赶来静琼谷报仇。天罡珠刚发一粒,太乙五烟罗便几被震破。金蝉、石生带了钱莱、石完赶到。

    金蝉等飞到宝城山。老远便见依还岭上烟光杂沓,妖云弥漫,高涌天半,依还岭全山均在笼罩之下。金、石二人都是慧目法眼,透视云雾,众妖人正在妖云上耀武扬威。众不禁大怒,方要冲去。耳中却听见李洪笑说:“这样不行,我们须要暗来。”

    易静接了朱文、俞峦、云九姑入池,由金蝉等四人往静琼谷。金蝉勉强用天心环将天罡珠那分而复合的千万年乾天罡气制住。紧跟著,耿鲲已将另十七粒天罡珠发出。金蝉刚将玉虎神光放起,想要抵敌,猛瞥见一片青色云光拥来,发出青白二气,将天罡珠收去。

    耿鲲本是天外神山一族,天乾山小男家奴。玄门正宗打狗看主子,才容忍至今,未下辣手。有十七粒天罡珠在手为罪证,天乾山小男出头,便成首恶,不再网开一面。耿鲲被困,还妄想拼命,把全身羽毛化成无数火星,往下飞射。带来的一班妖徒也各将元丹和所炼阴火纷纷喷出,满空飞舞。金蝉等各施飞剑、法宝还攻。

    忽见青松坪那面飞来一道佛光,其疾如电。阴魔陈岩突然现身,竟将满空乾天罡气点燃,轰的一声大震,化为火山也似大片蓝燄。耿鲲竟被佛光罩定,炸成粉碎,同被直送上高空消灭。妖徒纷纷伤亡在金蝉等剑下。阴魔陈岩也就急速回池料理沙红燕,却只刹那间,竟令玉人抱憾。

    第二百二十九节月缺花残

    沙红燕不甘株守,妄施真元催逼虚泡,发出宝光万道,紧跟著射出青、红二色火花。刚射向光柱丛中,立生剧变。只听风雷轰轰,青霞电耀,前排光柱当时震裂了一大片。宝光晃眼便将那将近十丈的空处占满,四围那千百根乙木光柱随著惊涛骇浪般的大片青霞,电也似地连闪几闪,全都不见。光柱乙木受挫,又生丙火,跟著惊天动地般一声大震,红光奇亮,烈燄突起,风雷、金刀与万丈洪涛之声纷纷怒鸣相应。宝光虽仍往外暴长,无形中被一种大的潜力阻住,不似预想之快。

    英琼气愤头上,竟将定珠和那兜率火紫清神燄猛发。一朵长才寸许、奇光晶莹、精芒四射、如意形的紫色灯花,出手便如一朵流星,来势绝快,向沙红燕迎面射去。定珠那团慧光却是祥辉流转,无边无际,看去要慢得多,不知怎的竟会当先飞到。祥辉将那虚泡形的宝光罩住,太极的虚泡为无极的慧光所羁,休想再暴长发威。二仪失驭,阴阳不转,无物为有物所污。说时迟,那时快,那朵形似灯花的紫清神燄兜率火已打向虚泡之上,当时震破一洞,穿光而入,化为一片紫色神火精芒,烧残沙红燕玉颊。

    此女天生绝艳,自从昔年遭劫,元神逃回山去,偏惜容貌,不肯转世重炼,怕转娇颜。兀南老怪爱之如命,宁失天仙位业,归入旁门,便为了她。师徒情孽纠缠,已历多世,不忍违她心意,亲自为她炼丹炼魂,费了多年苦功,硬将元神炼成形体。这类元神凝炼的形体本是分合由心,虚实兼用,更具神通。她却宁甘多受三十年苦痛,用固神胶和乙木青灵真气凝炼,照样长骨生肌,无异生人。虽身上留有青气此一点缺陷,却可防身,她却认为是有损花容的一件憾事。

    紫清神燄兜率火正是此罡煞之气的洩星,虽然元神不免损耗,多年憾事居然去掉。可是来得急遽强烈,烧得花容残毁,更难复原。沙红燕万分惊惶,忙将玉叶灵符展动,飞出一片青白色光气,将头面全身一起裹住。同时虚泡云漩,由大而小,成一青红二色的光幢,将沙红燕紧紧裹定,电也似急往上盲冲狂闯。阴魔就是回迟这刹那,不欲她形神俱灭,用天木神针为她开道。

    只听一连串的爆音往外响去,那麽禁制重重的仙府,那麽严密的禁制,也就被神针穿山透石,放了回去。所经之处,洞壁上现出针孔大的裂口。晃眼响出老远,少说也有百十里外。人在途中,兀南老怪才由定中警觉。

    癞姑赶来,知沙红燕自负绝色,最爱她那副面容,此去回山哭诉,兀南老怪心怜爱宠,必不甘休。只得叹句定数难移。瑶青笑道:“反正成仇,转不如将这一害除去,还好得多呢。”

    癞姑咋舌道:“受伤毁容,至多转世重修。如令形神皆灭,老怪必来拼命无疑。”

    英琼气道:“都是你们怕事。自来邪正不能并立,福善祸淫,定理不移,怎见得会遭她的毒手?你看好好一座仙府,被她穿破好些洞穴,岂不惹厌?终不如将她除去,才消恨呢。”

    癞姑笑道:“琼妹小嘴一呀,生气的神气也多麽可爱!无怪人说:自来美人不管是哭是笑,薄怒轻嗔,无一样不好看,动人怜爱,看了心疼。要似我这样丑八怪,休说生气,这麻脸缺嘴教人看了,只有肉麻恶心,便把眼泪哭出两缸来,也无人理,反倒讨厌。天下事就这样不公平,同是一样人和处境,一美一丑就差得多,你说多怪!少时沙红燕那美人回山,再一哭诉,老怪必然寻上门来。”

    这就是各有前因莫羡人。癞姑活刚说完,猛听远远天空有一老人口音哈哈笑道:“无知小狗男女,我本不值与你们计较,无如你们欺人太甚,情理难容!待我先将你们擒回山来,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便了。你们只管准备,老夫还未起身呢。”

    说时,语声并不十分强烈,但是人耳心惊,语声如雷,连地皮均似受了震撼。

    众人方在心惊,忽听一幼童口音接口骂道:“凭你也配?你由地底传声,有什希罕?我随便答话,便能高出九天之上,老怪物听见了麽?你不过倚老卖老,以强凌弱,自己打嘴。休说各位师兄师姊,就我一个幼童,你便休想伤我一根毫发。

    有本事只管前来,空吹大气作甚?“

    地底传声确是并不希罕,却震撼地皮,是力的表现,先由十万里外传声示威,无非是先声夺人,以示他的威力。声出九天聚汇众意,明其正邪之分。但认同却未必出力,所以经典之作,多是叫好却不卖坐。众人料是李洪所发。小小年纪就这麽高法力,固是惊人,但对方法力何等高强,如何能与为敌,俱都代他愁急。

    随听哈哈大笑之声由远而近,比前还要强烈。显然兀南老怪已被激怒,却无辞以对,空馀天风海涛之声由远传来。

    易静见兀南老怪不久即至,五烟罗挡他不住,不愿断送,索性撤去。群邪怯於得兀南公威势,自知攻得入池,也非己有,纷纷作鸟兽散。四面天风海涛之声震耳欲聋,空中却是云白天青,下馀妖人逃得稍慢,吃英琼追上,紫郢剑和太乙玄戈一绞,当时了帐,只遁走了屠霸、二商及查山五鬼。

    阵地上只英琼独立在斜阳影里。人既美艳,加以仙骨珊珊,一身道气,吃本山灵景一陪衬,便天上神仙也未必能有许多这样人品。於大敌当前,依然气定神闲,处之泰然,表面从容,内则神仪莹蕴,星光湛湛。真有心包宇宙,气罩山川,而又岳峙渊淳,有与天同化之概。

    忽听极猛烈的破空之声,由遥天空际冲风穿云而来,那麽洪大的天风海涛之声竟丝毫掩它不住。当入耳时,听那声音来处,少说也在千里以外,高出九天之上,常人绝听不出。可是才一入耳,两道青光便似两枝响箭由来路老远高空中流星过渡,斜射下来,直落静琼谷外,现出两个豹头环眼,扁脸狮鼻,虎口燕颔,相貌装束无不诡异的矮胖道童。

    这两道童乃兀南老怪爱徒黑伽三童中的仵盛、仵江。乃兄狮面仙童仵备就是前探幻波池,为轻云、英琼无心误杀的矮子。二仵怀仇数年,这日见乃师为沙红燕受伤激怒,亲自出马,心中大喜,一心想捡现成,请得师命前行通知。兀南老怪自命得道年久,经过两次四九天劫,素极自恃。每一出洞,照例要有好些排场做作。先使当时风云变色,山川震撼,以显他的威势,表示旗鼓堂堂,未来便先通知,决不暗算。

    二仵立心飞来报仇,没将敌人放在眼里。落处正对谷口,又似觉出当地设有仙法禁制,面带惊疑之色,落地先互相对看了一眼。内中一个穿黄衣的口发狂言,厉声怒喝:“我师父命我二人来此先行通告,命尔等自行准备,引颈就戮。李英琼贱婢,快出来纳命!我长兄仵备前随沙师姊来幻波池取宝,与你们无仇无怨,为李英琼贱婢暗算,久欲报仇,特在师父未到以前,来取贱婢狗命。是好的,快出来纳命,分个高下。如以为区区障眼法便可隐身保命,直在做梦!再如延迟,惹我弟兄性起,只一举手,这座依还岭便成粉碎了。”

    话未说完,便听一幼童口音在旁笑道:“洪弟,你认得这个小妖孽麽?他便是老怪兀南老怪门下,号称黑伽三仙童的仵氏弟兄。师父年老成精,老而不死,门下徒弟也个个这样丑怪讨嫌。这两个小怪物仗著老怪物在後面,有了靠山,来此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本来我们不愿多事,他偏狂吠不已,看了有气。我俩先给他们吃点苦头,扫扫他师父的老脸。你看如何?”

    二仵不禁大怒。但因素性阴毒险狠,知道峨眉隐形神妙,既敢在旁讥嘲,必有所恃,惟恐一击不中,上来便先丢人,强忍愤怒,暗中却施展邪法,留神查听。

    谁知邪法准备停当,对方话也说完,二仵刚把手中法诀一扬,肩头所佩扁长葫芦立有数十点酒杯大小的青光飞起,还未及往两幼童发话之处射去。就这转眼之间,面前疾风电扫,叭叭两声,每人嘴上各中了一掌,力大异常,比钢还坚。当时满口门牙一齐打断,舌头也被残牙咬碎,鲜血直流,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空有一身邪法,竟无所施。仵盛忙伸双手去抓,不料人未抓中,右膀又被那坚逾精钢的小手打了一下,骨断筋折,奇痛攻心。耳听幼童笑骂:“这等脓包,也敢人前撒野!”

    那幼童正是李洪,所用乃是佛家金刚神掌,二仵多高邪法也禁不住。仵盛负痛昏乱中,凶心仍然未死,不顾行法止痛,左手一挥,正待把那葫芦中的宝光朝敌飞去,手指上又似中了千万斤重的一块钢板,左手五指又被打断了三指,痛得周身乱颤。因背师行事,上来丢人,恐受责罚,不敢告急求救。

    仵江人较机警,一面把葫芦中的青光暴雨一般分布开来,一面正待施展先前所准备的埋伏。手中法诀刚一扬起,後心上又中了一下钢拳。修炼多年,已然行法护身,竟无用处,被打得心脉皆震,脏腑几要断裂。同时邪法也已发动,青光一闪,大片青色火花似乱箭星飞突然出现,把静琼谷外一带笼罩在内,满空飞舞,电射如雨,越聚越多。

    李、陈二人也在光雨丛中现身,竟是两个八九岁的幼童,同在一片红光护身之下,仍未施展法宝,只在光雨丛中飞来飞去,宛如两个天上金童,飞翔星花雨海之中。二仵怒火上升,一半轻敌,一半心横,便把葫芦中的青光大量发出,双双纵身,各化为一道青虹,朝二人扑去。阴魔陈岩见妖徒飞剑青光强烈异常,剑的本质也是神物奇珍,见李洪想用断玉钩,恐其为断玉钩伤折可惜,忙喝:“洪弟且慢!他们要是有本事,同我们静琼谷斗去。”

    随说,回手拉了李洪,同往谷中飞去。二仵背运当头,明明见敌人背上两道精虹,决非常物,护身真气丝毫拦不住对方入侵,强弱悬殊,竟当敌人想逃,同声喝骂,随後追来,晃眼便已追入谷内。那地方乃是一片广场旷野,四外青蒙蒙一眼望不到底,猛觉金霞乱闪,烟光明灭之间,见敌人也收了红光,并立对面崖石之上,忙追过去。

    相隔只数十馀丈,不知怎的,竟未追上。跟著猛觉手上微微一空,前面飞剑和那大蓬青色星光忽然一闪不见。仵氏弟兄已入埋伏,仍未忘了报仇之事,扬手把两枝青色火箭发了出去。即时眼前青霞电耀,上下四外全是青色光柱布满。随之听万木风号之声,迅雷大作,那千万根巨木的青色光柱便互相挤压排荡,一起压上身来。

    二仵知已落入乙木仙遁之中,一时情急,欲以全力拼命。猛听空中大喝道:“无知业障!你火爷爷在此。乖乖守在阵中,等老怪少时把你们领回山去,免得形神皆灭。莫以为你们那两件现世宝尚未使用,死不甘心,休说身陷乙木仙遁,你们元神决逃不出去,我火旡害的太阳神针便是专灭妖魂之宝。你们连残魂馀气也休想保全一丝一毫。不信你们去试试。”

    仵氏弟兄久闻火旡害之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形似红孩儿的小人,周身都是烈燄包围,手指上射出无数奇亮如电的光针,时长时短,伸缩不停。上空也是青霞神木光柱布满,互相挤轧排荡,轰隆之声,天惊地撼。火旡害飞行其中,木光竟如虚影,并无所阻。

    二仵知师兄伍常山乃火旡害所杀,心更悲愤,将师传多不到万分危急,轻易不许使用的青雷子和大有圈,同时施展出来。那大有圈发时是一环淡悠悠的彩虹,月晕也似。初发光并不强,一经发动,便由小而大往外开展,电也似疾,连转不休,越长越大,光也越来越强烈,晃眼暴长千百丈,然後化为光雨爆散。光雨所及之处,无论是人是物,当之均无幸理,整座山峰均能炸裂,荡为平地。最厉害的是那青雷子,乃千万年前残留空中的罡煞之气和日月五星的精气凝炼而成,震散以後,方圆二三百里全成了光山雾海。这类光雾,重如山岳,陷在雾内,就不被震死,也被压死。

    哪知二宝才一出手,猛听空中火旡害一声怪笑,带起一条形似穿山甲,腹下具有十八条带钩利爪的墨绿光华。一珠一圈未等发生妙用,好似被一种奇大无比的潜力吸紧,朝那墨绿宝光飞去,晃眼缩小,恢复原状。二仵用尽心力,休想收回。同时一座具有凹槽的圭形宝光迎去,一闪合榫,同时无踪。

    火旡害将手一扬,五个指尖上立时有大蓬太阳神针往下射来。这时二仵已被四围青霞神木将防身宝光逼紧,行动艰难。知道防身宝光必被震破,真连元神也保不住。互相长叹一声,闭目等死。耳听幼童笑道:“这两个孽障倒也硬气,火贤侄休下杀手。他师徒还有几年运数,暂且饶他们,交你看守,等少时老怪物自来领回吧。”

    仵氏弟兄抬头一看,敌人不见,只四外青霞合成一个光团,包没全身,休想移动分毫。空自愤怒悲恨,无计可施,只得耐心困守,以待救援。

    二仵追去後,岭上仍是晴空万里,更无片云。四外天风海涛之声忽似潮水一般响过一阵,随见遥天空际,云旗翻动,时隐时现。隔不一会,彩云便已飞近,拖著一条其长无际的青气,望去宛如经天长虹,由极远的九天高处,神龙吸水一般往当地斜抛过来。鼓乐之声起自前头一片朵云,离地丈许,便即停住,正落在英琼的对面,大只亩许。云中拥著八个道童,各执乐器、拂尘,作八字形两边分列。衣著非丝非帛,五光十色。相貌却都一般丑怪,神态猛恶。

    忽听身侧不远的小峰上面有一幼童发话笑道:“莱哥,你看老怪物多教人恶心,要来就来,偏有许多过场。他还没死,连送葬的乐器都带来了。我越看这八个小怪物越有气。我想拿妖徒试试手,你看如何?”

    妖徒虽是道童打扮,任何一个,至少也有三数百年功力,却竟如未闻,只左边第三人面色微变,随即复原,全不理会。猛瞥见一点紫艳艳的星光在彩云前面一闪,一声霹雳,当时爆炸。数十百丈雷火飞射中,只见前面彩云只略为震荡了一下,云光转幻,一晃复原。左侧第三妖徒两道浓眉往上一竖,当时目射凶光,把手一扬,云中立有一圈碗大青虹突然涌起,随由里面射出一道寒光,照得当前百亩方圆一片全成青色。尼尼隐身法立被照破,背後金剑也刚飞出。

    阴魔陈岩不料妖徒竟敢出手,即知危机一发,不在兀南老怪到达前救出,则双方都骑虎难下,势成正面交锋,谁胜谁负都是不了之局。立即溢出先天法体,阻兀南老怪的云路,争取那刹那间的时隙。先天血遁已超光速,只是虚无而缺乏破坏力,却可蒙混一时。兀南老怪发动邪法,飞行中途,被经天血虹拦住,为虹速所惑,怕是九天来的大罗金仙,不觉刹慢云遁。

    就在这双方云遁收刹,时机不容一瞬之际,依还岭上彩云已化作一蓬彩丝,激射而起,将尼尼连人带宝一齐裹住。钱莱由小峰上面纵著一道金霞出来,情急救人,正朝尼尼冲去,想将彩丝荡开。忽听云中妖徒冷笑一声,手指处,彩云略为飞动,竟连钱莱一齐裹住。

    猛瞥身前有一盘椭圆形的宝光出现,大只三尺方圆,盘中浮涌起一根七寸来长的光针,针头上突射出大股比电还亮的光雨,精芒电射,带著轰轰雷电之声,猛烈异常。身外彩丝为千叶神雷冲所冲,立似雪花遇火,当即消灭,冲破了一个大洞。众妖徒突然变色,纷纷欲起。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李洪大喝:“老怪物快来了,够他丢脸的了,还不快走!”

    话未说完,一幢佛光祥霞簇拥著一个金莲宝座,已电驰飞来,往前接住钱莱、尼尼。阴魔争的就是这刹那延迟,即遁回先天法体,也不现身,便同冲霄而起,一闪不见。随听李洪空中大喝道:“快告老怪物,你们连峨眉下三代小孩都敌不住,还现什麽世?”

    说罢,声影全无。众妖徒好似看得那彩云极重,见被敌人冲破,一面暴怒,一面仍在张惶抢护,闹得手忙脚乱,十分狼狈。与初来时的骄狂自傲,把敌人视若无物的神气,迥不相同,颇有外强中乾,心虚胆怯之状。带著满面愤激羞惭,也未追赶,只互相看了一眼。为首一人手掐灵诀一扬,彩云仍复原状,乐声重又吹起。

    忽听远远遥空中传来一声冷笑,众妖徒面色骤变。笑声由那条青气长虹传来,听去极远。乐声才停,便见最前面苍雯杳霭之中,有一点青光闪动,晃眼由小而大,由那长不可测的青气之中飞射过来。随见青光越来越大,现出全身,乃是一个身材长瘦、青衣黑髯的道人,羽衣星冠,相貌清瘦奇古,不带一丝邪气,周身罩著一层青光,简直成了一个光人。刚一入眼,便随青气飞堕,来势神速,晃眼临近,声息皆无。可是才落彩云之上,全山地皮便觉一齐震动,似欲崩塌,猛恶惊人。

    兀南老怪明知此来自违信条,大失身份,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无如爱徒一味哭诉,纠缠不休;夙世情孽,两生爱宠,空自修道千年,早无床第之私,偏会怜爱已极,放她不下。本想威名远震,对方不会不知,只要肯服低认过,献出毒龙丸,使爱徒娇颊复原,挽回一点颜面,稍出爱徒恶气,也就拉倒。不料先派的仵氏弟兄不见踪影。只知被困当地,连地方都未算出,详情经过更是不知,心中也是惊疑。众妖徒所驾彩云,本是一件镇山之宝,特意用来示威,以壮声势,竟会受了残损。偏又查算不出,仅知内有几个峨眉後辈,将法宝几乎毁去,凭自己的慧目法眼,事前竟未看见。预料敌人这面必有能者暗助,虽表面骄横自大,暗中也有戒心,惟恐万一吃亏,或是不胜,以自己的多年盛名,全都丢人。无奈素来强傲好胜,性情古怪,见只英琼独立岭上,彷佛有恃无恐,还当仇敌有意欺人,自不出面,却令一个少女孤身相待,来扫自己颜面。所以暗用玄功,震山撼岳,想将依还岭先行震裂,好将敌人首脑引出。

    整座依还岭便在震撼之中波动如潮,声势猛恶已极。全山虽然震动甚烈,却是表面。阴魔早已於那彩云所在之地底,铺藏金刚灵石,垫以娑罗蒲团以卸力,连草树也未折断一根。兀南老怪越料对方已先行法防护,暗有能者主持,却在先天真气掩护下,一切都算不出来。也就不敢托大,依规依矩,却因而免不了以己之短迎人所长,暗中还有更雄强的灵峤宫播弄,终致阴沟里翻船。

    兀南老怪收回震地妖法,朝众妖徒看了一眼,众妖徒立时面无人色。只见为首一人嘴皮微动,也未听出说些什麽。兀南老怪以大敌当前,不宜灭自家威风,笑道:“此事难怪你们,只不应违命出手罢了。可惜晚来一步,被小业障们逃去,一时无暇寻他们。可令贱婢李英琼和幻波池一干小狗男女上前答话。”

    英琼先作未见,闻言方始从容喝问道:“来人是兀南老怪麽?想你得道千馀年,虽是旁门,已连经天劫,自负前辈,法力无边,令高足沙红燕去幻波池盗宝的经过当已深知。是非曲直,自有公理。她不是我解救,早已命丧妖屍之手。如今恩将仇报,明知物已有主,仍然勾结妖党,来此侵扰。我也并非怕你,只恐你为她倒行逆施,激出事来,因而祸害生灵,引起浩劫,为此纵令逃走。谁知你仍自毁平日信条,来此兴戎,乘我师长休宁岛赴会,上门欺人。我因令宠乃我所伤,与众无干,为此孤身在此相待。休说你师徒九人,便十万天兵天将一齐下凡,也只笑你量小作态,决不皱眉。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意欲如何?”

    兀南老怪因对方答话讥嘲,太已难堪,不由勾动无明,冷笑喝道:“你就是李英琼麽?我本不值与你计较,只为你们这些峨眉群小欺人太甚。当伽因遗偈未得以前,彼此全是心贪藏珍,想除妖屍。双方素无仇怨,我门人仵备与你何仇,为何一言未交,便用飞剑暗算,将他杀死?你师长均往休宁岛赴宴未归,暂时不难为你。只要献出灵丹,唤来易静、癞姑,由我将幻波池封闭。你们好好随我回山,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必先释放你们,再分胜负曲直。如若不听良言,我一伸手,你们身受苦难,甚或形神皆灭,悔之晚矣!”

    士可杀不可辱,蛾眉弟子能如此丢人?直是迫入死角。英琼亢声笑道:“你枉自修道多年,不明是非顺逆。令徒沙红燕用镜光照破我等隐身,敌意已明,既在一起,兵凶战危之际,难道等来暗算才动手?我也不愿和你多说废话,只是不肯波及生灵,决不逃避,你有何法力,只管使来,看看可能将我擒走?”

    兀南老怪早在暗中查看,见先前那麽多的人全都不见,又不似全退守在幻波池内:对方竟敢说此大话,越想越怪,以为少女无知,恃有几件法宝,便欲以卵敌石。微笑答道:“三英之名不虚,单这胆力已是少见。如非你们太已骄横,我真不忍加害。既这等说,我如擒不了你,也无颜寻你师长。只是你一人难代全体,今日你们伤人虽多,与我无干,但是欺凌我门人的,一个也饶不得。我素来对敌,明张旗鼓。你那几个同门姊妹如不出面,我自往池中寻她们去。”

    立场敌我,那能不被认作骄横,纵使卑躬屈膝,也目为礼仪不足。随听有一幼童口音接口笑道:“这老怪物不要脸,上次铜椰岛使用阴谋暗算,鬼头鬼脑,那也是明张旗鼓麽?”

    兀南老怪闻言,被揭疮疤,面上立显怒容,怒喝道:“竖子何人?速来见我!”

    随即伸手一弹,立有豆大一团青光朝那发声之处飞去。青光到了空中,便即暴长,当时布满半天,狂涛怒卷,电驰飞去。同时又听喝道:“我化身千亿,给你看看何妨?”

    话未说完,那青光比电还快,早循声飞去,只一闪,便又飞回,缩成丈许大小一团。内中裹著个粉装玉琢幼童,正是陈岩,看神气似被青光困住,手指一道金红光华,将那青光撑住,不令往里缩小,只是面上仍带笑容。兀南老怪目注青光来处,面上似有惊异之容。刚喝得一声,二次伸手往前一扬,忽听李、陈二人在空中大笑之声,听去似在静琼谷左近。

    英琼心方奇怪,忽听震天价一声迅雷,内里陈岩忽然不见,满地俱是金光雷火,青光已经爆散,朝兀南老怪打去。兀南老怪手指处,飞起大片青气,一闪,便将雷火打灭。英琼才知陈岩是用一丸神雷幻化身形,不料还是被兀南老怪看破。

    兀南老怪已是气极,先伸手向空连弹了几次。只见无数缕青色光丝,连同其细如沙的火花,向空飞射,微微一闪,便即不见。英琼心想:“李、陈二人,敌人尚且无奈其何,我怕他作甚?”

    心胆更壮,故意气他道:“兀老先生不要生气。这两人一是我小师弟李洪,今年未满十岁;另一位是他好友陈岩,年纪想也不大。你修道千馀年,和我这等未学後辈交手,已失体面。他们年轻,见你以大压小,未免不愤。年轻人多喜淘气,何值计较?莫如还是和我先斗一场,再往幻波池荒居一游,分了胜败,各自回山,安慰你那爱徒去吧。你无须顾虑,我死活认命,决不怪你暗算,如有本领,只管施为便了。”

    兀南老怪也是怒火头上,表面虽顾身份,言动从容,暗中气在心里。闻言冷笑道:“你既如此胆大妄为,且先叫你见识见识。”

    随即把手一扬,左手五指上立射出五股青色光气。初出时细才如指,出手暴长,发出轰轰雷电之声,飞上天空。青气後尾也离手而起,化为一幢大如崇山的手形光山,朝英琼头上罩来。这五指神峰不特重如山岳,内中并藏好些威力妙用,乾罡真火尤为猛烈,多高法力的人遇上也不能当。

    英琼见来势较缓,但离头还有十丈,便觉压力惊人,先不发作,故意延挨至离头只有丈许时,估量压力重得快难禁受,慧光才突然涌现,丈许大一团祥霞包没全身,祥云霏微,人也离地上腾。兀南老怪才知敌人持有佛门至宝,分明已与本身元灵相合,休说急切间不能如愿,便炼上数日夜,也未必能够奏功。不由羞恼成怒,把双手一搓,手上立有两大股青白二气朝光幢中射去。

    英琼人困光中,虽仗定珠之力不曾受伤,但是上下四外宛如山岳,其重不可思议,休想移动分毫。及至青白二气射入光幢之中,先是烟云变灭,连闪几闪,二气不见。光幢忽然由青转红,由红变白,化为银色,中杂无量数的五色光针环身钻射,其热如焚,全身如在洪炉之中,受那银色煞火化炼。这是采取九天罡煞之气所炼的乾罡神火,虽有佛门至宝防身,心灵上也起上警兆。

    这等景象乃修道人的危机,心中一慌,火力暴增,顿觉炙体的肤,其热难耐,虽然不曾烧伤皮肉,却热痛异常。连心头也在发烧,大有外火猛煎,内火欲燃之势。此是兀南老怪最厉害的诸天移神大法,只要心神把稳不住,妄想冲出重围,或用法宝、飞剑施为,稍微移动,立陷幻景之中,便被煞火炼成灰烟而灭也只一眨眼间。道力稍差的人还不知怎麽死的。端的厉害非常,阴毒已极。

    英琼急忙潜神定虑,运用玄功,静心相持。用定珠将元神护住,三朵紫青神燄兜率火化为一幢紫燄笼罩身外。忽动灵机,暗忖:“此宝与佛家心灯既是异曲同工,寒月大师的心灯佛火已与他本身元灵相合,我怎不能?现在定珠已与元神相合,不畏心火自焚,何不使与本身真火合为一体,炼成第二元神,”

    上来便拼尝灵燄罩体灸身的肤之苦,索性以火济火,始终按捺心头火,不令外燃,用这定珠将元神护住,一味守定心神,全仗本身功力和那凝聚心头的三昧真火,内外防御。一经悟彻玄机,反照空明,心火立灭,当时透体清凉。就在这有相转为无相的瞬息之间,三朵灵燄立被收为一体,与本身元灵相合,不在体外,也不在体内,化为一幢紫燄掩映肤间。本身真火元灵与之合为一体,由明化空,返虚入浑,使与本身真火合为一体,炼成第二元神。由此随心应用,弹指即出,大小分合,无不如意。火势忽止,连四边压力也已退尽。忙用慧目注视,四外只蒙著一团青蒙蒙轻烟,行动已可自如。

    英琼仙福深厚,以强敌当前,就算青光为定珠所破,敌人也还必有杀著。这一念竟转危为安,始终以静御动。兜率火与佛家慧光连成一片,一朵紫色灯花,在元灵主持之下,突在慧光中出现,晃眼化为一片紫色祥燄,飞出慧光层外,伸为一朵丈许大的紫色如意形灯花灵燄,上面托著一团佛家慧光,光中裹著一个白衣少女,双目垂帘,安然跌坐。

    内中英琼竟觉四外压力奇热重又暴长,越发小心,专一运用玄功,哪敢丝毫疏忽。到了後来,觉著心有敌人,仍是有相之法,出於强制,故此觉得压力奇热未退。於是便把安危置之度外,一味潜神定虑,回光内烛。等到由定生明,神与天合,宝相外宣,神光内映,立时表里空灵,神仪分外莹澈。那粒定珠已与本身元神合为一体,升向头上,祥辉柔和,乍看并不强烈。佛家慧光已经透出光幢之外,那朵紫青神燄由上而下,到了脚底,宛如一朵丈许大的灯花,紫色祥燄由四边往上升起,将人托住,凌空停立,已不似方才分作里外两层景象。

    表面宝光只有一层,似比先前容易攻进。实则上面慧光照顶,灵霞耀空,下面紫燄护身,祥辉匝地。一切恐怖罣碍,立归虚无,哪还感觉到丝毫痛苦。端的仪态万方,妙相庄严,不问来势如何,付诸不闻不见。那五指神峰所化形如山岳的光幢,相形之下,不特比以前减色,内层并现出一个两三丈高的空洞,相隔五六尺便难再进。

    兀南老怪打算把英琼陷入幻境,交与门人主持,自往幻波池去寻敌人晦气,见状大惊,想不到一个後进少女,竟有偌高功力。知道敌人初悟玄机,还不知尽量发挥,否则就此冲出,都拦她不住,不禁大惊,又急又怒。暗忖:“自己平白虚张声势,上来便丢了两个徒弟,至今推算不出下落吉凶。照此情势,将来报仇固是极难,便是目前,胜之虽也脸上无光,万一不胜,丢人更大。自己又和别人不同,持久无功,便须退走,不能和别的左道中人一样苦缠不休,受人轻笑。此女又是祸首为仇,不给她一点厉害,休说外人,便爱徒面上也无法交代。”

    想到事成骑虎,欲罢不能,越想越恨,不由著起急来,於是变计。因敌人正运玄功,潜光内照,不会答理,便不再发话,徒自取辱。只将身旁法宝如意七情障取出向空一扬,立有一幢七彩色光合成的彩幕笼向神峰光幢之外,以备自己去後,敌人乘机逃遁。尚恐英琼法宝神奇,光幢阻她不住,自己一走,出与门人为难,特意留下一个幻影,方始往幻波池破那五行仙遁,就便搜寻那先来二徒仵氏兄弟的下落。

    第二百三十节阴沟翻船

    藏身幻波池仙阵内的癞姑闻得卢妪神簪传声,说兀南老怪已往仙府扰害。仙阵中照形仙法竟未现出丝毫影迹。癞姑留神观察,也只看到一点极轻微的淡影,电也似疾,正往池中飞去。再看所留幻象与本身一般无二,照样具有神通。忙用传声向幻波池、静琼谷诸男女同门警告。忽听有人接口说道:“癫师姊,我和陈哥哥不是你们约来,也不在你所限范围之内,你不用管。”

    保持得自主之势,才能功至名归,却必须有自保的力量,连己方也得在预防之列,莫成阻碍,惹至冲突。能达此境,势必要有凌驾敌我两方的实力,想不成名也难。

    癞姑听出是李洪口音,忙用传声急呼:“洪弟与陈道友法力虽高,仍不可造次轻敌。休说别的,我幻波池仙景如被老怪物毁损,也是冤枉。”

    李洪笑答:“我们如非防他毁损仙府,还不多这事呢,包你没事。休说陈哥哥,便我来时,也得有几位老前辈相助,连人都请了来,你们自看不见罢了。我恨他狂妄,今日准教他丢脸回去。连尼尼、钱莱、石完全都带上。他喜以大压小,我便教他尝尝小的味道。”

    说完,便见对面八妖徒身後现出七个老者,都是相貌清奇,长髯飘胸,一个个仙风道骨,飘然有出尘之致,法力行辈必高。手上各拿著一串佛珠,穿的却是道装,随在三小身後。内中一个相貌清瘦的黑须老者手掐诀印,由中指上发出一片淡得几非目力所能看见的青色祥辉,将三小一起笼罩在内,好似特意现与癞姑观看。只见一大团青光如轻烟电卷,飞堕入池,闪得一闪,便即隐去,来前似见陈岩手朝兀南老怪的幻影一扬,若有施为,但未看出形迹。最奇的是对面妖徒无一弱者,大队敌人就在身後现形,又由身侧飞过,竟未觉察。但时照形仙法也无所见。一个禁制重重的幻波池,就成为两起入侵者的战场。

    兀南老怪本想破那五行仙遁,将藏珍毒龙丸取回山去,将爱徒沙红燕医治复原。到後,看出仙遁神妙,分明设有太清仙法隐蔽,以自己的法力,竟不能在未到以前查见虚实,不由大出意外。为了平日威望,意欲仗著玄功变化,把五宫威力探明虚实,企图一举成功,以防旷持日久,授人口实。那麽神妙的五行仙遁,五行各宫重地,除四壁上下有五行光影外,尚各按阵法,棋布星罗,上下排列,又是疏密相间。一触固是即发,便不去触动,里面更是千门万户,随人心念变幻无穷,但走错五行缠度,仍都引发埋伏。竟被他深入重地,毫未触动埋伏,仅在初入洞门,触动头层禁网,稍微有一点警觉,以後便不知人往何处。

    只上官红得自圣姑的宝镜看到兀南老怪竟似深悉仙阵微妙。一幢淡微微的青光,不住飞腾闪变,时大时小,有时竟缩成尺许长短,满室飞翔,顺著缠度,往复穿行,直若无事。刚由木宫走到金宫,见前面乃是一个广大洞室,当中有一座数尺方圆的法台,上面凌空悬著一把金戈。忽然想起木宫法物遍寻未见,金宫为何不同,竟现出金戈?心疑敌人已有惊觉,诱使他发难,不禁有气,索性给敌人看点颜色,再作道理。

    心念一动,於是扬手弹出一点火星,朝那虚悬法坛的金戈飞去。此系兀南老怪千馀年苦功所炼纯阳真火,看似豆大,但是威力强烈,任何坚厚之物,甚至西方太白元金所炼法宝,挨著也必熔化消灭,以前曾仗它抵御天劫。以为真火克金,十九可以破去。哪知火星飞到法坛之上,还未挨近,坛上金戈忽变虚影。真火尽管向前飞射,竟会就是打它不到。

    兀南老怪料知上当,仍然有恃无恐,忙扬手一招,将真火收回。就这转眼之间,法台不见。同时风雷大作,金铁交鸣,上下四外的刀矛戈箭突然精光电射,一齐合围,形势骤变。兀南老怪全身立陷在刀山箭海之中,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四外无边无涯,全是这类奇亮如电的各种金光银光布满,再见戈矛刀剑互相摩擦击僮,生生不已,越聚越多,一会便发射出亿万火星,随同那无数火箭,暴雨一般环身射来。

    兀南老怪知敌人正在暗中运用阵势,将庚金神雷一齐施威。一时性起,忙取法宝就地一掷,立有一团碧阴阴的光华翠晶飞出。那本是八十一个翠连环连系系而成,不用时,好似一条手指粗的翠练,作束腰丝涤之用。一经施为,初发时大只如杯,脱手暴长成亩许大小,便织成一片青光,包没全身,四围刀箭戈矛竟被荡开。庚金真气受了反激,威力越强,无量金刀火箭如排山倒海一般猛压上去。

    翠球四外受压,不再暴长,两下相持,发出一种极强烈的金石相击之声,声若密雷,势甚惊人。

    那亩许大的翠球突然爆炸,震天价一个大霹雳过处,四外密结的刀箭戈矛竟被这一震之威荡退出好几丈,当中现出一片空地。兀南老怪就势放起一幢青色浓烟,人在其中,不用宝镜仍看不出。翠球震破之後,化作千百道翠色烟光,细才如指,二次潮涌而上。迎著刀箭戈矛一绞,只听一大串连珠霹雳之声,其直如矢的宝光,立被纷纷截断,闪得一闪,化为多个同样大小的翠球。一片金山银海之中,拥著无数大小晶莹透明的青阳碧月,精芒万道,互相映射。庚金真气的威力,竟被化整为零,不似先前专向一人夹攻。

    兀南老怪得意微笑,突将光幢缩小。因抗力均在那千百翠球之上,兀南老怪身外压力自然减退,随即施展玄功变化,在光幢包围之下,由刀山箭海之中,化为尺许长一个小人影子,穿行过去。突然双手一搓,往外连弹,立有无数银色火星朝前射去。所发真火威力大得出奇,那麽厉害神奇的庚金真气所化各种刀箭,吃真火弹将上去,纷纷消熔。虽然各种刀箭随灭随生,那火星也由少而多,化生千万,四外激射,发出亿万道比电还亮的精芒。只要庚金真气和真火一撞,自然逆运五行成火星。

    就这危机瞬息,金雷、火星快要对撞之际,先听有一幼童口音哈哈一笑,前面黑影一闪,突有一座墨绿色的玉碑涌现於刀山箭雨、金银光海之中,上面射出大蓬墨色光雨,具有极大吸力。兀南老怪所发千万点火星突作一窝蜂,暴雨一般往碑上射去,当时消灭。碑中心另有一道符篆,龙蛇电掣闪得一闪,同时飞起一片黑光,朝兀南老怪当头罩下。

    兀南老怪见状大怒,左肩一摇,立有一枝七寸来长,前有五彩星雨的碧色飞箭朝前射去,叭的一声大震,飞箭、神碑一齐无踪。那上下四外的刀山箭雨,万丈光芒,也已一闪不见,仍旧恢复原状。面前突现出两幼童,一丑一俊,正是李洪、石完。李洪手里拿著先前隐去的那枝飞箭,笑道:“老怪物,你平日何等狂傲,今天又丢徒弟,又丢法宝,多丢人呢!这枝箭小巧可爱,送给我吧。”

    兀南老怪那高法力,还误以为两下对消,同归於尽,庚金仙遁已被破去,正痛惜所失至宝。忽见李洪现身嘲笑,呆得一呆,瞥见那枝飞箭竟在幼童手上,不禁急怒交加。也没想到这类心灵相应之宝,怎会落於人手?口喝:“无知竖子,乳毛未乾,也敢无礼!”

    学无前後,达者为师。败在阵上还说甚麽礼,可真狂妄自大。这类道家心灵相应之宝,本是动念即回,外人决收不去。兀南老怪运用玄功往回一收,那箭突发奇光,却只在敌人手上不住震动,竟未收回。他心中一惊,才觉对方颇有功力,动了真气,二次将手一指,想给李洪苦吃。口刚喝道:“小狗找死!”

    话未说完,忽听李洪急叫道:“老怪物不要脸!丢了的东西被我捡来,硬要夺回去。我制它不住,哪位老人家帮我一帮?”

    话未说完,猛瞥见金红光华电舞虹飞,四面射来。骤出不意,兀南老怪那高法力的人,竟会在阴沟里翻船。同时更有一股金霞和大片连珠神雷,相继打到,所用法宝又均仙府奇珍,连防身宝光均被震破,如非玄功变化,法力高强,几受重伤。兀南老怪百忙中回身一看,左侧站定一个道装少年,手持宝镜,所发金霞雷火甚是强烈。兀南老怪的护身宝光便被所发金霞雷火震散。当时暴怒,忙把手一扬,刚发出五道青色光气,朝前抓去。就这目光到处,时机不容一瞬之际,斜刺里突飞来一片红霞,中杂无数银芒寒星,宛如天花猛射,飞冲过来。

    兀南老怪看出厉害,忙另发出一片青光,刚挡得一挡。面前突又涌现出一幢冷荧荧的青光,中裹一个幼童,只一闪,便将那少年裹住。右手五指青光还未抓到,二人忽然失踪不见。再看红霞来处,也是一个和李洪年貌相仿的幼童,已朝自己哈哈一笑,一瞥即隐。耳听李洪欢笑之声,忽想起飞箭尚未收回,忙即回顾,二童已全隐去。

    正运玄机推算下馀幼童的来历,忽听一声霹雳,由脚底飞起一团银色雷火,当时爆炸。虽因先前受了暗算,料知这几个小敌人全都淘气,决不就此罢休,必要再来。但没想到那麽坚逾精钢的地面,敌人会由下面来攻,又几乎吃亏。认出那是灵石精气所炼石火神雷,忙即抵御还攻时,先前那幢青色冷光裹著一个相貌丑怪的幼童与原宝主人,随同雷火出现,一闪不见,又未抓中。

    兀南老怪越想越气,一时急怒攻心,正待施展毒手。阴魔自知五行肉身尚未稳固,不堪硬碰千年老怪,只以先後天真气掩护三小围攻。蜕化出当日莽苍山诛妖屍谷辰的外相飞来,见面便朝兀南老怪先施一礼,笑道:“老前辈,可能容贫道稍谈片刻麽?”

    兀南老怪见到外相,一阵惊诧,神色震撼间给阴魔的血影神光窥了心识。此外相极似失踪多年的华瑶崧,虽非其人,却显出深厚修为,就假也当真。兀南老怪未成道前,曾欠下华瑶崧祖上一点恩情,和华瑶崧之师昔年在南海磨球岛离朱宫见过一面,华瑶崧随侍在旁。兀南老怪不便先寻人家晦气,强忍怒火,点头笑道:“我与令师虽曾见过,并无深交,无须太谦,有话但说无妨。”

    阴魔华瑶崧无可无不可的认了下来,自言来此是意欲解劝,说双方同是玄门清修之士,并非谁怕谁,但恐崩山坏岳,引发滔天浩劫,故来商量。主人年幼道浅,兀南老怪果真神通广大,就该手到成擒。生死尚且随意,幻波池仙府岂非囊中之物?只管占为己有,何必毁它作甚?如见不胜,便以无量生灵出气,纵令不畏天命,不恤人言,也是无聊,有损平日声誉。

    兀南老怪因对方言中有物,暗带讥刺,偏是无可反驳,词色那麽谦和,更无法发作。再想以自己法力乘人师长闭关赴宴,上门生事,已有以大欺小之嫌;再如相持不下,即便後来得胜,也有损威望。胜已不武,不胜再不肯去,也难自解。

    此来实是理亏,与平日信条不符,难怪贻人口实。无奈势成骑虎,恶气难消,一时气愤疏忽,自恃法力,脱口便答:“峨眉门下小狗男女,藏头缩尾,不敢现形。

    今日我便只破五遁而外,决不毁灭全山,以免引起浩劫。不须乾罡至宝,一样成功,何在乎此?只将他们擒回山去,等他们师长到我黑伽山,必先释放,再分胜败,免得齐漱溟这小辈妄自称尊,偏会缩头不出。不胜便走,你让这班小狗男女齐出卖弄便了。“

    阴魔华瑶崧知已上套,笑答:“既然老前辈不肯息那雷霆之怒,非与这班後辈一分高下不可,自应遵命。不过老前辈驾到已将一日,除李英琼在五指神峰重压之下安然入定,意欲借此磨练而外,馀人并无伤损。方才那五个幼童,乃齐道友令郎李洪约来,突然而至,连主人均出意料。他们又均年幼淘气,致有冒犯,实则与主人无干。我想五行仙遁先後天合运逆行,具有鬼神不测之妙,也非易破,今天恐来不及。请以三日为期,无须亟亟,使老前辈可以尽量发挥威力,他们也可惜此一开眼界,长点见识如何?只要三日之内将五行仙遁破去,立令主人束手待擒,任其处治;否则,纵令有甚冒犯之处,均请原谅,各自回山,不与计较。”

    兀南老怪听她冷嘲热讽,句句有刺,偏又被人问住,难於发作。最错误是不应说那不胜便走的话,本来无心之言,随口而出,恰被对方乘机说出日限,并还多说了两天限期。表面放宽,显她大量,并露轻视之意,暗中却是借话答话,把自己扣住。话出如风,凭著道力身份,其势不能反悔。五行仙遁已甚神奇,方才那五个幼童,成败直拿不稳,又不便下那天人共愤的毒手。兀南老怪匆匆未暇寻思,随口应答,无形中已吃大亏,偏又说不上不算来,只得冷笑道:“华道友巧思利口,足见为友热肠。既这等说,我全依你如何?”

    阴魔华瑶崧知他气极,忽听一幼童怪声怪气喝骂道:“这老怪物不要脸,刚才用鬼手满地乱抓,活见鬼,还说当时成功,吹什大气?有这三天,不把他狗头砍下才怪。他骂我们好几次,陈师伯再不许动手,我要气疯了。”

    说时,阴魔华瑶崧也就刚退出去。兀南老怪因自修道以来,从未受此侮辱,又损伤了两件法宝,对於李、陈五幼童,心中恨毒到了极点,早想施展杀手。无如这五个小敌人个个机警滑溜,捞摸不到。正打算施展九天都籙斩魂摄形大法杀他几个出气,一听那语声时高时下,有时发自地底和洞壁之中,捉摸不定,心中痛恨,暗运神通,也不发话,以便全神贯注,准备冷不防猛下毒手。因是气愤大过,急怒神昏,恃强太甚,一心想置敌人於死地,连平日不杀弱者的信条全都置之脑後。先恐一击不中,又受敌人轻笑。後来听出人在东壁,於是猛下毒手,右手一伸,立有五股罡气朝壁上发声之处射去。

    兀南老怪为当今旁门散仙中第一人物,炼就独门乾天罡煞之气。五指罡气所到之处,多麽坚强的防护,无不当时粉碎。一任对方长於隐遁,也应手成擒。哪知五股罡气刚射到壁上,心灵上忽起警兆,彷佛暗中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大阻力反震回来。

    李洪有意诱敌,冷不防把三环、双钩猛发出去。兀南老怪见三环佛光夹著两道剪尾精虹已电掣飞来,便认出是佛门至宝如意金环和前古奇珍断玉钩。连转念的工夫都没有,微一心慌,只顾先用玄功遁出护身圈外,化为一道青光,电也似急往侧飞去,暂避正面来势,另用别的法宝迎敌,以免先前所用防身法宝不是敌手,而为所毁。

    就这事机瞬息之际,身刚变化飞遁,突由斜刺里飞来一团石火神雷,当时爆炸,银星如雨,四外猛射。两弯朱虹、两团佛光、一道金霞也夹著大蓬神雷,纷纷打到,电舞雷轰,声势猛烈已极。李、陈诸人同时发难,各以至宝还攻。兀南老怪又要闪避,又要还攻,八面兼顾,不由得闹了个手忙脚乱。百忙中,兀南老怪不顾再收法宝,怒喝一声,双肩一摇,全身立有奇光涌现,晃眼人便成了一座光幢,高约两丈,粗约丈许,光燄奇强,照得全洞都变了碧色。

    防身至宝青阳柱一经取用,敌人任何法宝均不能奈何他。那条翠练刚复原形,已快往腰间围去,还未上身。一幢冷荧荧的青光裹著一大一小两个幼童,受先天真气维护,在雷火宝光横飞猛射之中,竟敢在他身前突然出现,电一般疾,只一晃眼,便将那翠练夺去,一闪无踪,来势神速,不容一瞬。

    兀南老怪几曾吃过这样大亏,焉能不恨,怒喝一声,伸手一弹,立有五串火星朝那冷光现处一带射去。此时身前忽有红光一闪,又是一个震天价的响雷迎面打来。只听得二幼童笑声已入地底,所发乾罡神雷也已纷纷爆炸。那乾罡神雷威力甚大,又当愤极之际,全力施为,全洞立被雷火布满,轰隆之声密如万鼓急擂,震得山摇地动。如非仙遁禁制重重,又有七老暗用佛法相助,就这千万迅雷,仙府也被震毁无疑。

    兀南老怪恨极这班小人刁钻狡猾,不杀几个,难消恶气。正待行法,二次摄取敌人形神,猛瞥见面前突又现出一个金莲宝座,五个小对头环坐其上,先前来攻的法宝、飞剑已全收去。内中两人,分别拿著方才夺去的飞箭、翠练,正朝著自己指点说笑,满脸淘气之容。

    那西方金莲神座乃是一朵大约丈许的千叶莲花,拥著一个形如蒲团的宝座,四外莲瓣尖上齐放毫光,往上飞射,上面更有一圈佛光,祥辉潋滟,花雨缤纷,飞舞而下,两下里一合,恰将五人全身护住。那万千团雷火尽管纷纷爆炸,四外攻打,近前便即消灭,莲瓣也未摇动一下。雷山火海中,拥著这麽大一朵金莲,越显得光燄万道,瑞彩千条。上坐五人又都生得灵秀清奇,实在可爱,一个个天府金童也似,端的壮丽无比。

    兀南老怪见对方使出这等伏魔防身的佛门至宝,除他们更是万难。真要连经三日无功,如何下场?想到这里,细一查看,就这万雷爆发,莲座涌现的转眼之间,当地已变了形势,上下四外一片混茫,竟不能看到边际。那雷火看似猛烈,但也只环绕金莲宝座四外的数亩方圆,此外便是黑沉沉望不到底。微闻风水相搏,波涛之声隐隐传来,才知竟在不知不觉之中转变阵法,将自己由金宫移往北洞水宫以内,五行仙遁就要发动。

    正在愧愤交加,忽听陈岩对李洪笑道:“洪弟,老怪物防身法宝,乃九天之上浮游空中的一颗前古未灭完的大陨星炼成,老怪物曾仗它抵御天劫,视若第二生命,轻易不用。今日一见,果非寻常。我们一出手,居然便把老怪物的全部家当都吓得搬了出来,还得失去几件法宝,人已丢够。谁耐烦看他这副丑态?本是来趁热闹,与主人无干,依还岭上那麽好的景致,同去游玩一回如何?”

    李洪笑答:“陈哥哥不必代主人分这仇恨。不过我们须防他窘极翻悔,把吐出来的口水又咽回去。你懒得看他那副怪嘴脸,我们暂时让他试试五遁威力也好。

    上面不必去了,免得看他八个妖徒有气,一动手,又说我们欺负他们。“

    兀南老怪听二人信口讥嘲,句句刺心,怒火重又上撞。知道敌人身在金莲宝座之上,任何法宝均攻不进。一时情急,刚要发动太戊玄阴斩魂摄形大法一试,眼前佛光一闪,敌人连那千叶金莲花忽全隐去。紧跟著波涛之声突然大盛,骇浪怒呜,飙风突起,风涛之声宛如地震海啸,猛烈异常。前发神雷,竟被消灭。同时眼前一暗,突现出千万根水柱,大小不一,先是一根根的白影,带著极大的压力,电漩星飞,急涌而至,互相挤轧。忽然一僮,便是霹雳爆发。前面刚刚散落崩坠,後面的快要涌到,黑影中又有几根水柱电一般冲起。初现细才如指,晃眼急旋暴长,上与天接。白影也由淡而浓,变成灰白色的晶光,密密层层,四外环绕。那麽多而又亮的水柱晶林,林外偏是黑暗如漆,兀南老怪空具慧目法眼,竟不能透视多远。

    那压力也逐渐加增,上下两面更有灰白色的光云相对流转压上来。兀南老怪以为自己已身陷北洞下层癸水阵内,满拟戊土精气所炼至宝能克癸水,而当地五行仙遁又均发源於癸水灵泉,此宫一破,下馀四宫便不能将先後天五行随意运用,化生逆行。

    哪知圣姑元神已乘他和五小对敌,愧愤分神之际,倒转禁制,将他移往小须弥境环中世界禁圈以内。五行仙遁正反相生,逆行合运,瞬息百变。兀南老怪法力虽高,人已入网,如何能够成功。戊土之宝刚化为一片黄云,夹著万点金星,往那水柱丛中打去,一片青霞电闪而过,水柱不见,上下四外仍是暗沉沉的。刚看出水遁逆行反生乙木,来克戊土,暗道:“不好!”

    未及回收,暗影中突然现出一圈青蒙蒙的光气,才一入眼,大片黄云金星便似万流归壑,只一闪便全被收去,一齐不见。紧跟著红光骤亮,四外又成了一片火海。当此突然转变之间,骤出不意,兀南老怪也几乎禁受不住。虽仗护身法宝神妙,本身法力又高,但也差一点没将宝光震散,不禁又惊又怒。

    五行变化,胜负在一个〈快〉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就是反应快。先天真气比後天真气敏感,传递速。当对方弃旧,生化转新之刹那,己方即变化得更快。对方新五行才出,已遇上新对克。似这样五行化生,转变无常,直是捱打消耗,使兀南老怪穷於应付。加上阴魔微放颠倒迷仙五云法气,混淆兀南老怪的时间识觉。一晃便到了第三日上,兀南老怪方始惊觉,暗忖:“空负多年盛名,亲自下山与几个无名後辈为敌,已是贻人口实;再要无功而退,并还伤人折宝,岂不难堪?尤其镇山至宝灭神坊现落人手,连收不回,除却胜後夺回,便敌人自甘送还,也不能要。时限又是快到,看眼前形势,直无胜理。”

    越想越恨,怒火烧心,愧愤交集。猛一转念:“自己虽受敌人愚弄,也只因不为一朝之愤伤害生灵,只要不引起浩劫,便不算食言。许多法力、异宝均未施为,此时敌人一个不见,分明想挨过今日,激令自己收兵回山。平白丢此大人,有力难施,还无话说。反正青阳神柱防身之下,五遁威力虽大,也拦阻不了自己,何不运用玄功变化穿行各洞,深入内层,能将总图破去更好,否则便施杀手,伤得一个是一个。”

    这时金刀、烈火、巨木、惊波、黄沙、风雷夹著大片五行神雷,交相应合,变化无穷。兀南老怪只守不动还好一些,稍一施为,必生巨变。兀南老怪正要查明五宫缠度方位,冲将出去,眼前倏地一花,所有五行仙遁一齐停止,面前突现出一条长圆形的甬道,内里黄云隐隐,两边壁上风沙流卷,时隐时现。兀老怪以为敌人仍想延宕,将自己引往中宫戊土。反正须要冲破,也就不去管它,便以全力施为,催动遁光,往前冲去。

    飞遁神速,比起刚才迥不相同。戊土禁制也被引发,只见黄云万丈,土火星飞,飓风暴发,神雷大震。兀南老怪并未放在心上,连人带宝化成一道青色光气,疾如流星,往黄云尘海之中电驰冲去,虽觉阻力甚强,未生别的变化。无如五宫缠度,纵横交错,疏密相间,稍微疏忽,便难通行。再要激动五行合运,又和方才一样,固然不致受伤,到底费事。只得强忍忿气,耐心穿越过去。也经了好些时才把土宫走完,转入南洞火宫。走完甬道到达中枢重地,再按缠度飞行。全洞秘径宛如人的脏腑脉络,环绕五洞,上下盘旋,外由五行仙遁封闭。只要五遁一破,便可直入奥区,中宫後殿金门宝库所在。

    似这样,将近大半日,才把五宫走完。绕回土宫,又见五遁合运重又同时爆发。猛想起时限将到,成功无望,怒吼一声,正待以全力穿山破壁,朝里硬冲,忽又听众幼童拍手欢呼哗笑之声。眼前倏地一暗,五遁齐收,身影皆无。再运慧目一看,当地乃是一片十丈方圆的圆形洞室,上下四外空无所有,只离地三数丈,现出“小须弥境环中世界”八个金光古篆,一瞥即隐。地上有四五丈大的一个圆圈,内画五遁神符,自己连人带宝立在当中。

    兀南老怪这才知道敌人故意使自己通行五宫,然後由南而北,重用仙法倒转禁制,把自己引回原处。这一惊真非小可,方在愧愤交加,五幼童突然全数出现,纷纷笑说:“你怪叫作甚?用尽神通,闹了三天三夜,始终没有跳出圈子外去。

    可还要托华仙姑代为说情,向主人再讨三天限期,试上一试?“

    兀南老怪闻言大怒,因知敌人机智非常,各备至宝防身,公然出现,必有所恃,先不发动,表面冷笑,暗中行法。猛地扬手,飞起一圈接一圈的五彩云漩,电一般疾,分朝五小飞去。这类玄阴太戊摄神之法最是阴毒,多高法力的人,只要朝彩圈一对面,元神立被摄去。初意敌人不是隐形逃遁,便用法宝抵御。谁知彩圈刚一飞起,五人身後忽有七个相貌清奇、手持念珠的老人突然出现,各用大中二指往外一弹,也未见有宝光飞出,只听叭叭连声,所有彩圈全被震散。李、陈等五人便纵遁光纷纷向外逃去,七老立隐。

    兀南老怪怒极心昏,急起追赶,见前面五人遁光连在一起朝前急飞,相隔也只数丈远近,就是迫不上。敌人更不时回身,将连珠神雷纷纷打来。所经道路上下弯环,甚是曲折,似电一般由两侧闪过。晃眼追出老远,眼前突有一片银霞闪过,再看前面五人忽然失踪,身己落在一片银色光海之中,四外空空,并无阻力,只一任飞向何方,用尽神通,找不出一点途向。光涛万丈,虽不伤人,也无法将其消灭。连用几次法宝,想将银光震散,并无用处。

    一会,便听门人厉声咒骂,中间杂有仵氏弟兄口音,心中奇怪,暗用本门传声一问,众妖徒答说:“在上面等候了三日夜,不见师父出来。心正不解,方才忽见一片青霞押了仵氏弟兄前来,知是乙木遁法,意欲解破,刚一出手,青霞忽隐。突飞起一蓬青丝,由空中洒将下来,将弟子等笼罩在内,用尽方法,不能脱身。那青丝虚笼身外,只一冲突,立被绑紧。师父快来破去,免被轻笑。”

    兀南老怪一听,两地相隔甚近,知被敌人由幻波池引了上来,不知是什阵法,怎会冲不出去?阴魔的先後天玄女遁连兀南老怪也能栓上了。兀南老怪没奈何,只得命门人暗中呼应,以便朝那发声之处冲去。满拟飞行神速,比电还快,只要查明方向朝前硬冲,一任阵法倒移多快,怎麽也能冲出光海之外。谁知还是无用,急怒攻心,莫可如何。

    忽听左近有一幼童忽喊:“姊姊,你闯祸了。如何妄将仙法发动?”

    另一女童答道:“我原是闲中无事,试著玩的,不料会有一人困人阵内。我怕他告知师姐,不敢放他出去,再说,阵法又未记全,如何是好?”

    幼童笑道:“这阵法我倒会收,就怕被困的人告发。听说,来人法力虽高,言而有信,只要过了约定时限,不问胜败,便即退走。如今已过三日夜,等我和他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兀南老怪神志虽未全昏,人已失了常度。因觉那银光奇怪,看不出它来历,不知道破法,越想越愧愤。情急之下,只图脱困出去,正生恶念,想要循声抓人,迫令开放门户,却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幼童,见面便笑道:“你这人哪里来的?先不要动,有南星原卢太婆相助,你也伤我不了,反将我好意埋没。你被吸星神簪宝光制住,一辈子也逃不去,岂不冤枉?最好安静一些,等我和你商量走後,如愿动武,由你如何?”

    兀南老怪见这童年约十二三岁,无什道力,头脸手臂全部浮肿,满是紫瘸,疙瘩隆起,乍看奇丑,只是身上一层浮皮未退。不知怎的,心生怜爱,暗忖:“今日已成惨败之势,被人暗布圈套,占了先机,还有何说?再如相持,便成无赖。既是这样,转不如就此下台。”

    心念一动,便笑答道:“今日既有卢妪老贼婆行法暗算,老夫误中诡计,已经认输,迟早我自会去寻她。既知老贼婆闹鬼,便有对敌之法。你奉命在此布阵,也不怪你。无须开放门户,我自会出阵。我自从隐居落伽山以来,常人决难见我一面,今日与你总算有缘。你本一身凡骨,沾了天外神山灵气,也帮不了你,只我却可以助你成器,你意如何?”

    这小童正是马龙娃。听完,立即大喜道:“我知老前辈早变成了好人,此来只是受激,出於无奈。小子名叫马龙娃。自入天外神山,总是四肢无力,昏昏欲睡,才求得出来。蒙你老人家开恩,感激不尽。”

    兀南老怪笑道:“此来本为给两个门人报仇,不料为人暗算。我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行事悉随所喜,反倒作成了你。”

    说罢,把手一指,立有一股青气将龙娃全身包没。龙娃先觉奇热难耐,强自镇定,面无难色。兀南老怪笑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胆力灵智。”

    随即用手一招,龙娃头脸背腿和胸前所附浮皮,忽全离身而起,化为几缕轻烟消灭,奇臭难闻,人便瘦了许多,回复原先的机伶,皮上多了异光,更丰采照人。龙娃忽然下拜道:“小子受老前辈之德,无以为报,你那镇山之宝灭神坊恰好被我拾得,现想奉还原主,略表寸心。”

    拜谢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宝。兀南老怪为先天真气所掩,匆促间角不到阴魔将灭神坊暗中递与,见他刚拜谢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宝,正是已死爱徒伍常山失去之落神坊。凭著自己身份法力,心灵相合的镇山之宝,被敌人收去,落在一个毫无法力的幼童手中,如何能向其取回?强忍悲愤,再朝龙娃细看了一眼,忽然触动灵机,深知落神坊乃共工遗宝,标榜共有以剥夺。威力在用於惑弄神智,用之强行洗脑,只能制造出白痴来,任凭残骨蚀血。黑伽山和轩辕魔宫已血汗无存,骨髓乾竭,伍常山才轻易被火旡害所杀。真是弃之犹恐不及,那敢收回。假借自己行辈甚高,平日狂傲自尊,索性下一著闲棋,装作苦笑道:“你虽受人指教而来,向我行诈,我实爱你灵慧。灵宝认主,索性转赐与你也好。老夫去也。”

    好智不好学,其弊也荡。龙娃筋骨不务实,无自强穷究之质,专捡便宜,篡人心血结晶,以掠夺为本,终是流入邪恶歪道。从此,共工毒素,渗入灵峤宫,打著道旗反道旗,深得轩辕老怪的法则:越乱越好。为鹰派助长不少残民凶威,造成通胀凶猛狂飙。

    阴魔作成了龙娃的卖买,突将仙阵收去,癞姑也和上官红一同现身。兀南老怪知对方不等自己破法,便将仙阵法宝撤去,分明是有意奚落。一眼瞥见门人尚被轻丝笼罩,就在对面不远。李英琼也在五指神峰光幢笼罩之下,经过三日夜,头上慧光越发明朗,下面紫色祥燄更显光辉。七情障所化彩虹柔丝在自己的替身手指之下,环绕神峰之外,与敌人宝光相映,反倒减色。同时先前对敌的五幼童也都出现,内中一个将手微招,便将那大蓬青丝收去,甚是天真。

    兀南老怪於是更不发话,微微一笑,青光微闪,人便附入彩云之替身,招回七情障,师徒十一人立被彩云拥起,先前那道形似垂天长虹的青色光气重又出现,直向遥天抛射过去。彩云之上,依旧鼓乐仙音,萧韶并奏,晃眼直上天中,馀音尚在荡漾遥空,青虹已隐,端的比电还快。

    这一战,失落重宝甚众,导致黑伽山分崩离折,难再依循共工的独断独行,迫得改奉三清的民为主,由虎狼两党互相制衡,把水深、火热给善信选举,向灵峤宫开放,却仍是垄断善信生计。

    英琼也已起立,顾岭上诸人,只未见余英男和袁星、神雕,便开口询问。癞姑因兀南老怪败走,踌躇满志,顿忘卢妪之戒,闻言大惊。卢妪神管又在传声,说敌人已将寻到。金蝉才知二元仙阵是为九烈老怪夫妇而设。英琼惟恐英男吃了九烈神君的亏,二人一齐匆匆往静琼谷中飞去。癞姑拦住众人,只钱莱、石完、尼尼俱都喜事,同飞往岭侧白象峰上。李洪便陪陈岩往幻波池仙府。癞姑带了长幼两辈同门,也随後跟随。阴魔则逸出先天法身,暗中制裁枭神娘。

    第二百三十一节脱魔证道

    静琼谷中,火旡害装作被困神情,藏身五云圭内,锻炼离合真火,等候九烈神君夫妇到来。当兀南公驾彩云青虹气走,真火也早已纯化,英男故意手指火旡害喝骂。正做作间,忽见火旡害连使眼色,暗示有了警兆。英男侧耳一听,地底似起了一阵极强烈的异声,声虽低微,来势绝快,只一两句话的工夫,便由远而近,到了依还岭前。

    因全山地面均有仙法禁制,敌人又不愿改道上方,到了岭前,略一停顿,便往地底钻去,由地心深处斜穿上来。英男忙作戒备,忽听身後有人笑语道:“余道友,可容愚夫妇一谈麽?”

    英男故作失惊,先将防身宝光飞起,将身护住,飞向一旁,转身回顾,见面前立定男女二妖人。男的是一身非僧非道的装束,神情虽然诡异,相貌尚颇清秀。

    腰间挂著一个黄玉葫芦,头戴星冠,冠上钉著九朵手指大小的烈燄,左肩道袍上钉著五柄殷红如血的魔叉。所著道袍前短後长,色作暗绿,上有烟云风火,随时隐现,变幻无常,若将离身而起。女的却是丑怪异常:身材比男的几乎高大一倍,虎头枭面,目光如豆,钩鼻尖嘴,肤黑如漆,肩披绿发,蓬头赤足,相貌威猛狞恶,宛如山精海怪,不似人类。穿著一身黑衣,上面烟云滚滚,蓬勃欲起,一身都是邪气。站在男的身侧,二目凶光注定在火旡害身上,隐蓄凶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此一男一女正是九烈神君与恶妇枭神娘,因如不是火旡害将他一部修炼未完的魔经烧去,早成不死之身,连爱子黑丑也可保全,越想越恨。近闻他在月儿岛火海脱困,到处搜寻,日前才知被困静琼谷内。九烈神君想起大劫将临,心虽惊异,但仇恨大深,乃妻枭神娘又在一絮贴不休,这才决计来此寻仇。自问与峨眉派不曾破脸,意欲先礼後兵,亲自赶来,将火旡害要去。如允便罢,否则,便强行下手,能将离合五云圭一同夺去更好,至不济也乘火旡害陷身在内,不能行动之际,用他一粒子母阴雷珠将其震成粉碎,以消多年杀子之恨。老怪道力虽不如兀南公,所炼的独门子母秘魔阴雷,威力猛烈,便太乙五烟罗防护,也必被震破。

    老怪夫妇知道兀南公性情古怪,不喜旁人参预,只在宝城山绝顶准备待机,等兀南公被众人气走,立时赶到。

    英男怒答:“你便是九烈老怪麽?趁早快走,免招无趣。”

    妖妇枭神娘见英男口出不逊,本在暴怒,手刚扬起,未及发难,猛由空中射下一蓬银色针雨,细如牛毛,奇亮如电。火旡害神功大成,乘著宝光变幻之际,隐了身形,运用玄功离圭而出,射出太阳神针。声光先又隐去,先到了头上,方才爆发,来势神速。妖妇虽是擅长玄功变化,也禁不起这至宝暗算,如非应变神速,并发出防身魔光妖云,几受重伤。就这样,她满头怪发仍被太阳真火毁去了一半。

    阴魔知道不摆平枭神娘,事变永无结局,必误圣姑脱离元神牌的时刻。乘太阳真火烧化怪发成烟,由发根迫发烟入灵台,障碍神智反应。枭神娘受创,当时暴怒,就著飞身闪避之际,扬手便是大片妖云黑影,内里带著千万点金绿色的火星,暴雨也似向空激射。

    一声极闷哑的雷震,一道红光裹著火旡害破空直上,电也似疾,往依还岭右侧高峰上飞去,一闪不见。随听厉啸之声起自谷中,一片黑色妖云,突然向空激射,中裹两个相貌丑怪的男女妖人,谷中禁制竟拦他们不住。一到空中,立即展布开来,晃眼便似狂涛蔽空,天都遮黑了大半边,疾如奔马,朝火旡害电驰追去。

    英琼到得稍晚,忙和英男身剑合一,同了雕、猿各纵遁光,尾随急追。

    火旡害飞遁神速,骤出不意,又擅玄功变化,幻有替身,把九烈老怪夫妇诱往金蝉等所设仙阵之内。

    金蝉原和石生、俞峦在岭侧白象峰顶设下仙阵,暗中埋伏。俞峦把守阵门,一见火旡害飞到,连忙开放门户,引了进去。紧跟著,九烈夫妇也已到达。仙阵虽未现出形迹,但九烈神君毕竟修炼多年,见闻广博,遥望火旡害飞到峰顶就忽然不见,情知有异。枭神娘待要朝前猛冲,九烈神君终是持重,按遁光降落峰上。

    但见红光一闪,面前现出一个美貌道姑,也未说话,把手一指,立有一座旗门平地涌现。九烈夫妇虽看出那是太清仙法,自恃神通,全未放在心上。枭神娘更是性暴,扬手一片金绿二色的火星打将过去。敌人身形忽隐,随见火旡害人影一闪不见,越发急怒,双双入阵。

    九烈夫妇刚刚飞入旗门以内,忽听雷声殷殷,前後左右突又现出数十座同样旗门,其高都在十丈以上,烟光万道,霞彩千重,时隐时现,一任运用法眼观察,竟看不真切。知道厉害,凭自己的功力虽然不怕,照此情势,主持人决非峨眉群小,急切问偏又推算不出详情。自知大劫将临,不敢造次,忙即立定,大喝道:“我与你们无怨无恨,何苦为一妖孽自伤和气?”

    话刚说完,先是金蝉、石生同在法台之上出现。英琼等也追到岭侧高峰之上,只见前面烟光电闪中,朱文也由幻波池飞来,同往阵中飞进。金蝉首先喝骂道:“无知老怪!枉自修炼多年,平日狂傲,连眼前的事都看不出来。火旡害早已皈依连山祖师,被我英男师妹收到门下,你都不知道,怎麽还敢猖狂?趁早回宫,我念你虽是邪教,近年已知歛迹,不与你计较,再如逞强,在我依还岭扰闹,教你形神俱灭。”

    九烈神君见对面敌人宝光外映,既在此布阵相待,事前必有成算,方要开口设法下台。枭神娘已按捺不住怒火,扬手便是一粒阴雷,朝法台上打去。金蝉只将手中灵诀往外一扬,面前突又现出一座旗门。弹指之间可整座山头都能震成粉碎的阴雷,竟碧光一闪,化为一蓬绿烟,便已消灭,连雷声都未听到。

    枭神娘不禁大惊,怒吼一声,立用玄功,通身黑烟火星乱爆,一催妖光,便往旗门内飞进。九烈神君知她犯了凶性,劝也劝不住,只得施展神通,一同飞入。

    刚进旗门,法台忽隐,旗门一座接一座涌现不已,四方八面都似走马灯一般,相对乱转,隐现无常,到处烟光如海,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连施邪法,均无用处。

    枭神娘怒发如狂,暴跳不已。四外烟光越来越盛,压力逐渐增加,一个敌人也见不到。

    九烈神君想起多年威望,竟为几个无名後辈所制,也甚愤怒,把心一横,便将那苦炼多年,准备抵御天劫的九子母阴雷取在手内,厉声喝道:“峨眉後辈,速将火旡害交出,还可两罢干戈;否则,我这九子母阴雷一发,全山齐化劫灰,你那太清旗门决敌不住。一震之後,至少五百里内生灵均遭波及,玉石俱焚,悔之无及。”

    随听左侧有人冷笑,骂道:“师父,你看这妖孽口发狂言,有多讨厌!妖妇更比鬼怪还丑,看了有气。弟子给他们吃点苦头如何?”

    九烈夫妇循声回顾,先不见人,那语声也是若远若近,心中恨极。一团极淡薄的红光,四边青色,内里现出金蝉、石生、俞峦,还有一丑一俊两个幼童,正指自己笑骂。九烈神君没看出那一圈红影是前古奇珍天心环,仍以九子母阴雷威力太大,天劫又将临身,惟恐造孽太重,更遭天谴,两次欲发又止。

    忽又听右侧也有人在喝骂嘲笑,内中一人颇似火旡害的口音。回头一看,果是火旡害,同了几个少年男女,也在一片心形淡光之中现身,只是光作青色,外有红边。仇人相见,本就眼红,况当身困阵内,进退两难,怒火上攻之际。九烈神君更为悍妻枭神娘再三催逼,忍无可忍,扬手一团紫绿二色暗沉沉的宝光,直朝对面敌人打去。

    那九子母雷珠大只如杯,出手时光并不强,暗紫、深绿二色互相闪变,无甚奇处。但一经发威,立发奇光爆炸。当时光燄万丈,上冲霄汉,下透重泉,方圆千里内外,无论山川人物,一齐消灭,化为乌有。那被阴雷激荡起来的灰尘,上与天接,内中沙石互相摩擦,发出无量数的火星,中杂熔石沸浆。由千里以外远望,宛如一根五颜六色的撑天火柱,经月不散。若将地壳震破,引发地轴中蕴积的千万年前太火毒烟,灾祸更加猛烈。

    九烈神君满拟此宝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敌人法力多高,也禁不住这一击之威,正在运用玄功,不令九雷连发,减少它的威力,以免灾区蔓延太广,多害生灵。万没想到那团紫绿二色的雷光刚一离手,心形青光突然大盛,方看出此是一件奇珍。心念微动,红光一闪,前见那圈外青里红的心形宝光倏地同时飞来,比电还快,一齐照向阴雷之上,直似具有一种其大无比的吸力将其吸紧,四外均受压迫,休想移动分毫。猛想起双心合壁正是此宝,不禁大惊,忙即行法发动阴雷时,竟被敌人宝光制住。只见雷珠宝光不住闪变,光甚强烈,似想发挥全力爆炸,只为四面逼紧,休说无法施威,连移动都难。九烈神君这一惊真非小可,忙以全力回收,已收不回。

    正愁急间,前面突又现出一座旗门,门内法台上立著几个少年男女。那两圈心形宝光,也已缓缓往里合拢。一时情急,正待拼著损耗元神,运用玄功上前抢夺,猛瞥见一团佛家慧光祥霞潋滟,突然出现,罩向心形宝光之上。同时又有一朵形若灯花的紫色灵燄兜率火飞入心光之中,将那大小九粒子母阴雷珠裹住,紫燄往上一包,以火克火,内外夹攻,慧光祥霞再往上一压,四道宝光合为一体,本身元灵真气立被隔断。

    九烈知道对方所用多是闻名多年难得见到的仙佛两家至宝奇珍。想起子母阴雷珠关系未来成败,盛气立消,忙用魔语警告枭神娘,不可发威开口。枭神娘已被发烟歪缠神智,反应迟钝,有若低能。九烈见悍妻沉默,随对众人笑道:“想不到贵派後辈中竟有这等能手,我今日甘败下风,只要将九子母雷珠还我,从此互不相犯如何?”

    英琼首先喝道:“老怪物,你做梦哩!这样害人的东西,我今日就替你毁去,兔你将来多害生灵。本想将你夫妇一同除去,姑念近年不曾为恶,本门与人为善,不咎既往,放你逃生,已是便宜,再如唠叨,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九烈闻言大怒,身上烟云滚滚,光燄四射,一个头上九朵烈燄,连同左肩上的妖叉已将飞起。金蝉笑骂:“无知老怪物!你那仇人已深入你魔宫根本重地,门下魔徒现正纷纷伤亡,你那本命元神也眼看随著魔灯就要消灭,若再执迷不悟,在此相持,就来不及了。”

    九烈神君闻言,想起天劫厉害,多高法力的人,事前也推算不出来。敌人这等口吻,必有原因,也不知所说强敌是谁。九烈越想越惊疑,忽听俞峦拦住金蝉,越众向前,笑道:“你那强敌便是金钟岛主叶缤,现由乌鱼岛追一妖人,前往魔宫。妖人以为你夫妇和叶缤又有杀子之仇,所以敌人已经停追,他还故意引逗,意欲诱敌入宫,把杀星引上门来。我料此时当已到达,速舍雷珠,赶回宫去,那盏元命灯或能保全。这还是念你近年颇知歛迹,本著许人迁善之心,不愿过分。

    否则,这二元仙阵乃太清无上仙法,阵中又有大方真人所借旗门,你想要全身而退,并非易事。那粒雷珠威力太大,阴毒已极,已被收来,断无还你之理。

    再如迟延,你就两头皆失,难於幸免了。“

    九烈神君这才认出俞峦,再听已至其魔宫的强敌就是叶缤,正中心病,不禁大惊。但就此退走,一则难堪,二则悍妻连遭挫败,必怒发如狂,不甘退走,心方愁虑。忽然接到魔宫最危急的信号。那是阴魔待收下九子母雷珠後,才开放封锁。所以九烈神君一收就是最危急。经此一来,连枭神娘也大惊失色,心胆皆寒。

    九烈神君更不必说,略一寻思,忙向俞峦道:“我此来本寻火旡害报仇,与他们无干,也不知仇人怕死降敌。如今既有仇敌上门寻事,不容不回。那粒雷珠关系我夫妻重大,从未用过,如非此阵威力神妙,怒火头上,也不至於出手。但请将来借我一用,劫後定必奉赠,并还传以分合运用之法,千万不可送往九天之上将其震毁,便感盛情了。至於这二元仙阵虽甚高明,仍然拦我不住,只管施为便了。”

    金、石诸人见他说时面容悲愤,口气仍甚强横,方要开口,吃俞峦摇手止住,答道:“贫道必为婉劝,请先走吧。”

    话还未完,九烈夫妇心灵上已连生惊兆,魔宫告急信号也连翩而至,知是危急万分,不暇多言,道声:“改日图报。”

    把手一挥,两道魔光合为一体,立时掉头往阵外冲去。金蝉忿他口气大狂,便将仙阵旗门一齐转动,全力发挥仙阵妙用,想使服输告饶,方肯放走。一时云旗闪变,光燄万丈,风雷之声震撼天地,声势比前还要猛烈得多。哪知九烈神君夫妇魔法真高,退志一决,早在暗中施展魔法,取出一件专测各宫部位缠度的法宝蚩尤九宫鉴。

    蚩尤九宫鉴也查不到门户方向,只是阴魔怕误圣姑时刻,才助蚩尤九宫鉴发出指引,任九烈神君运用玄功变化向前猛冲。只见光燄海中,一道黑色魔光长约丈许,四围金星血花乱爆如雨,冲行光海之中,每遇旗门阻路,立时激荡起千重金霞,万道毫光,随同风雷滚滚,云旗闪变,一冲即过。尽管旗门去了一座又现一座,阵法不住倒转,竟拦他不住。

    金蝉上来错了主意,以为阵法颠倒,便可将其困住,等到发现,忙即催动阵法,把旗门移向前面阻路,依然没有他快。晃眼之间,便被冲过四座旗门,逃出阵外,破空遁去。才一出阵,魔光突然暴长,仍和原来一样,化为黑色妖云,中有无量金绿二色火星,不住闪变,半天立被布满,狂涛一般蔽空飞去,晃眼已到天边,剩了一片极小的黑影,一瞥不见,端的比电还快。火旡害因忿九烈骂他怕死,心中忿怒,本来要追,吃俞峦在旁看出,暗向英男示意禁止,火旡害未得如愿,空自忿恨。

    九子母阴雷仍受天心双环和定珠、兜率火将阴雷制住。再由金蝉把伏魔旗门缩小,一同退出阵外。金、朱二人和英琼一面收回四宝,一面施展仙法,扬手一片霞光,罩向阴雷之上,当时裹住,大小四座旗门齐射霞光。阴雷随同四宝一撤,紫、绿二色的魔光突转强烈,刚一闪变,待要暴长发生威力,已吃旗门霞光制住,仍在乱转。及被灵符所化金霞包没,方始缩小,渐渐复原,化为豆大一粒雷珠。

    金霞也已缩小,变为薄薄一层,紧附珠外。

    金蝉便收到手里。抬头一看天色,已近子时,险误水库取宝之事。英琼鲁莽,带著金蝉、朱文急冲入池。五行仙阵尚未全撤,中宫正路仍由神泥所化祥霞封闭,但见光燄万道,闪变如潮,即生巨变。阴魔迫得发出一道佛光,以先天真气缓隔开路,即见金霞电旋,分而复合。英琼、金蝉、朱文三人已冲入北洞水宫所在。

    英琼熟习总图机密,通行自是无阻,晃眼进到宫底,铁鍊尽头处。正是一方玉璧,通体浑成,无一丝隙罅,彷佛直由玉中生出来。

    前时初入幻波池,即知此铁鍊关系至钜,英琼不敢怠慢,先将定珠放出,倏地光华大放,霭霭祥光照得水里纤毫毕现。五色云光一闪,开放出一个细小门眼,上有‘金门锁钥’四个朱书古篆。英琼将莲花玉钥行法一指,即听有一串细雷密响。声歇处,一道圆形的整齐玉门开放,是一条形如螺径的长甬道,又弯又长,内面五色云光氤氲弥漫,是极利害的五行真气。

    正待行法收去,猛觉身後突生压力,水宫禁际已经发动。金蝉朱文在英琼身後双双祭起天心双环,两圈心形宝光紧随慧光後,悬在半空,穿过五行真气。只见前面是五丈方圆一团整玉悬在地底,上面现出一个丈许大的黄圈,也无门户。

    所发祥辉与定珠相同,互相吸引,心灵上有了一种微妙感应。英琼猛触灵机,忽然醒悟。重又潜光内视,返虚生明,渐觉本身真神与定珠合为一体,连珠带三人,一同往对面黄圈飞入。

    晃眼一片黄光展布,戊土禁制已先发动。三人法宝非金非铁,未见触发,只见一片薄雾续渐加浓,令人心情烦热难耐。及至一色深黄,暗光闪闪,戊土化生乙木,闪出青辉杳霭,烟岚四合,绿云如浪,令人心气痹噎欲绝。一会万木生火,渐渐绿云化为红光,袅袅烟岚,直炙入肺,乾燥若裂。火浪千重,爆出银光电闪,万丛星花,割肤痛彻,若肝肠寸断。光尽骤暗,黑漆一片的癸水,动荡抛浮,胀肾若爆。

    癸水一过,五行即将合运。慧光即现大盛,会合天心双环,三层宝光连成一起,照透水遁。五遁本是循环不息,抗而逾厉。无五行外力触发,化生力弱,渐趋平熄。猛见一闪,晃眼不见,现出六角形的洞门,内里一片茫茫。三重宝光中缓缓飞入,再回首来路,门已不见。

    茫茫渐起寒光,头顶上一轮明月青莹发亮。光华看似柔和,实由圣姑采太阴精气,及加以雪魄精英,合炼而成。一入幻境,当时奇寒透体,毒火烧心,寒热交作,同时受吸入暗影中,闭气身死。只见天心双环的两团心形宝光,射去月华之上,各发奇光,晃眼相合,互相吸引胶缠,生出微妙变化。心环宝光暴长,残月彷堕,剥下溟蒙,露出半轮红日。半天异彩虹辉,看似无限祥和,实则危机莫测。一入其境,即日轮压顶,万道金光热出一片死气,人在其上,顷刻便化成青烟消灭。

    英琼深知利害,纤指往外一弹,三朵兜率火焰,已作品字形飞去,火火相合,电旋飞转,太阳真火为兜率火焰收去。面前顿现一片奇境,四壁非玉非石,形如石膏凝结而透明,内里包藏著千万发光石乳,密若繁星,照得全洞通明,大约数十丈,高及百尺。室内当中,一条丈长的青玉案,上面供著一个形式其古的仙箧,非金非铁,全身油黑,就是藏珍宝箧。

    最重要的是一面元命牌。圣姑成道前为一妖道暗算,将元身摄去。圣姑美艳天人,那邪魔爱之如狂,竟不忍加害,并将本命元神,同附牌上,欲与共同存亡。

    圣姑虽设法取回,无奈此类秘魔大法,破解极难,如先破去,那魔头当时身死,此等命中魔孽,处置失当,难免再转一劫,只有将牌藏好,候到孽数满尽,若被别的妖邪得去,便成大害。因此放入宝库内,重重禁制,非满年限,任是多高法力,也查不出丝毫形影。

    宝箧离案,箧下光圈连闪数闪,竟非实质,已成一洞,彷如沸水,冒出一团团白气,夹著丝丝之声,往外散去,跟著一片敛滟祥光,托著一面长才数寸的元命牌,缓缓飞出。那牌上嵌入两个修道人的元神,一个法相庄严,正是圣姑;另一个元神胸前隐现著一点光华,就是阮完。

    英琼不敢怠慢,立将定珠慧光罩上去。刚一接触,那元神胸前的光华即化作一片深红血光拒抗,浓厚血光将二元神裹紧,生死难分,成了失质,层层包围。

    慧光渐渐照透血团,化作丝丝红雾。那阮完元神意似忿极,连声怒吼。血团在慧光中消灭,圣姑头上也自飞起一圈慧光。那阮完元神仍附有一层层血影,看去力竭神疲,一闪不见。六角形的洞门,阮完真身已被易静放了进来。

    易静在五行殿内拉拢李红、陈岩。陈岩就是爱理不理。猛瞥见总图上金云电旋,光燄潮飞,知有人冲禁而入。那道人相貌不似别的妖人丑恶,本来神情似甚和易,但是面带诡笑,一双怪眼隐藏奸诈,就是阮完。

    阮完本想隐身闯入,为上官红宝镜照破。袁星、上官红、章南姑、马龙娃与之争论神雕钢羽盘飞空中,银翼凌空,目光若电,注定下面,对那道人示威戒备。

    石生、英男同了俞峦诸人已先後赶到,袁星忙用传声禀告,说那道人强要面见易静,因听钢羽空中连啸,说来人是个对头,因其不似妖邪一流,以礼来见,未便动强。令其稍待,以便请示,偏不肯听。阮完对於後来诸人并未介意,笑答:“易道友是我旧友,多年未见,新近闻说在幻波池开建仙府,特来一访。我乃绝海荒礁的无名炼士,姓名来历,不值一谈。易道友也未必愿诸位知道详情。只请领往一见如何?”

    因空中雕鸣甚急,及袁星传声转告,章南姑答道:“易师姊现正有事未完,便我们同门师弟妹也见不到。若道友非见不可,请在岭上稍待如何?”

    道人笑答:“一别多年,思如饥渴,易道友如见是我,断无不快之理。贫道也是身有急事,因听说易道友在此,百忙中抽暇赶来。幻波池五行仙遁难不倒我,只为身是来客,不便冒昧登门而已。”

    英男在旁,因平日最信神雕之言,再听道人口气强傲,不肯等待,心中不快。

    此时已得玉牒同修,非挂单或寄居可比,是四池主之一。上前表态,说道:“道友为何不通情理?这幻波池虽是易师姊居长,同修俱可作主。我们有事不见外客,你又不说名姓来历。我此时便不容外客登门,请你回转。易师姊如和你有交情,自会登门奉访。”

    道人闻言,朝英男细看一眼,笑道:“道友便是峨眉三英之一麽?果然名不虚传。所说也似有理,无如贫道天性固执,你们如若倚仗人多,强行阻止,贫道只好做那不速之客了。”

    石完在旁听了有气,上前喝道:“不许你见,你待如何?”

    道人刚把脸色一沉,俞峦见道人穿著一件青灰色的道袍,非丝非帛,胸前有一团八角形的宝光,隐隐外映,非用慧目法眼查看不见,已猜出几分来历。恐双方言语失和,冒失动手,一面止住李、石二人,暗告英男不可动武。道人虽怀必胜之念而来,到後看出众人无一好惹。心想:“反正仙遁不易冲破,不如将计就计,冷不防暗中冲入,施展毒手。”

    笑对众人道:“我闻诸位得天独厚,虽年幼道浅,颇有几件法宝。贫道炼有几座旗门,意欲请教一试。只要有一位知道此宝来历,贫道立即回山,不再登门惊扰,如何?”

    众人本就不快,再听这等说法,越发有气,同声应诺。道人手伸处立现出一片八角形的金牌,上面钉著许多旗门,看去形似玩具。扬手便是数十道彩光飞向空中,落将下来,电也似疾,闪得两闪,旗门失踪,当地却成了一片光海。随听道人笑喝:“你们只要破得了我这件法宝,我从此低头,永不再寻易静贱人晦气。

    你们看如何?“

    钱莱、石完等弟子首先气忿,忙纵遁光循声追去。然而一任众人冲荡攻打,道人始终不见,声音却是时东时西,始终是那几句话,无法寻踪。那旗门先是隐而不现,後因众人法宝神妙,始稍出现,但随阵法变动,略现即隐。宝光甚强,压力更大,幸而均有飞剑、法宝防身,否则决难抵御。一座也伤它不了,还以为道人藏身阵中。癞姑赶到,因由阵外冲入,看出上当,忙用传声令众会合,说对头已经冲入仙府。

    俞峦本知底细,因恐双方各走极端,还想善罢,隐而未露。众人起初原想和道人斗法打赌,没打算他会冲出阵去,及听癞姑说破,众人大怒,准备施展全力破那旗门。俞峦这才告以收宝之法,并说此宝非道人所有,不可毁损。道人素来外和内刚,居心阴险,因那旗门由他借来,如将敌人困住更好,否则此宝一失,宝主人必不甘休,立为峨眉树一强敌。癞姑笑答:“我已知底,只无俞道友详细罢了。”

    随令众人按九宫方位立定,然後按照太清宝籙如法施为,乘著无人主持,便容容易易将此宝收去。众人因此却被激怒,除雕、猿、上官红暂留上面不令随下外,同往幻波池中追下。钱莱、石完同在太乙青灵铠所化一幢青荧荧的冷光笼罩之下,抢向前面。

    道人陷入戊土遁内,先未想到五行仙遁威力如此强大,阻碍横生,虽然预有准备,身藏至宝,并无畏惧,到底还费了许多事,才把甬道冲出,到了中宫腹地,前面黄尘高涌,风沙弥漫,烟光浓雾之中,戊土威力虽未全发挥,但似此光燄万道,飓风怒鸣,黄尘如海,中杂无数戊土神雷,纷纷爆炸。戊土只就本宫发挥,未生变化,如非另有太清仙法挪移倒转,直非被其冲破不可。

    易静在五行殿见状,忙即飞身上坛,行法撤禁,陈岩从绿鬓仙娘韦青青口中知事始末,接口说道:“你还要见此人麽?”

    易静闻言,脸上一红,笑道:“我与此人早就情断义绝,但他专为寻我而来,如不往见,必不肯去。众同门又均气盛喜事,一句说僵,非动武不可。此人虽然心狠狡诈,我决不愿由我身上使其败亡。好在四九天劫,不久即至,他决难於避免,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陈岩道:“你一时姑息,必留後患。”

    易静微愠道:“怎会说出这样话来?也不替我想想?”

    陈岩才信鬓仙娘韦青青所说,此人已无可药救,必成害群之马,立意阴谋将之毁废,免牵连她身後靠山。

    随听长啸之声由岭上传来,易静喊声:“不好!”

    将总图用身旁法宝暂行护住,随纵遁光,匆匆飞出。虽将五行仙遁发动,却将五行分化,不令合运逆行,分明是怕来人受伤。

    刚到外洞,钱莱、石完也来势极快。同声大喝:“好个狡猾妖道!口出狂言,敢用障眼法欺人,妄入仙府。今日教你来得去不得!”

    石完一扬手,便是七八团石火神雷连珠打出。钱莱紧跟著手掐灵诀,一按遁光,身形一晃,二人同时无踪。一连串的石火神雷,已先爆发。道人先为神雷将防身宝光震破。易静突然飞来见状大惊,不及阻止,扬手飞出一片中具两个乾卦的镜光,挡了一挡。就这样,如非功力甚深,几被打死,人已受伤不轻。

    道人假装久别重逢,意欲骤出不意,乘机发难。不料易静借著戊士神雷阻隔,立在三丈之外,开口便问:“我早转世,与你情断义绝,寻我做什?”

    道人闻言,不禁大怒,刚喝骂得一声「无耻贱婢!」,即觉到元命牌中元神所在。有内应指引,於五行不合运之界隙处,竟穿宫过遁,直趋水宫宝库的六角形的洞门。同时耳听众声呼叱,又飞来十来道遁光,众人已先後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金蝉、朱文将天心双环合壁飞出,两圈青红二色的心形宝光已相对射向道人身上。道人当时被困在内,法力失效,全身不能转动,恶狠狠咬牙切齿,骂得一声:“小狗男女!”

    易静深知天心环的威力,宝光已将来人制住,只要相对一合,形神皆灭。口方急呼:“蝉弟、文妹,快些停手,此人是我旧友。”

    话未说完,金、朱二人已将法宝收去。道人见面前敌人不分长幼,个个仙风道骨,福缘深厚,知非敌手。不禁愧愤交加,怒说:“此仇早晚必报!你们人多势盛,我去也。”

    随纵遁光飞起,心中恨极。英琼见他手掐法诀,料在临走以前要暗下毒手,方在暗中戒备。忽听前面有人接口道:“阮道友,你的飞针、旗门在此,请带走吧。”

    声随人现。道人猛瞥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癫女尼。认出是昔年心如神尼的徒孙癞姑,手里拿著先在上面埋伏的诸天旗门,笑嘻嘻站在面前。那随著自己心意扬手即发的太阴六绝神针,不知怎地,竟会同时到了敌人手内。那百零八座旗门,不用时长才寸许,由一个八角金牌托住。飞针恰也百零八根,分插在旗门中心。道人这才知道厉害,阴谋已被敌人识破,愧愤交集之下,怒道:“蒙你见还,後必有报。此时无暇多言。”

    随手接过,手指处,旗门、飞针一齐不见,连金牌也已缩小多半,悬向胸前。

    重又回头,咬牙切齿,恶狠狠说了句:“行再相见!”

    怀著满腔恶气,忙纵遁光,匆匆飞走,电驰往外飞去。池内众人因被易静止住,全未追赶。阮完到了外面,想将幻波池灵泉顺手破去,却被神雕在空中发现,告知袁星,正要下击。钱莱、石完疾恶心盛,欲往上面等候。刚到外面,便见敌人行法,想破水源,不由大怒,石完扬手便是大串石火神雷,二人又各将仙剑、法宝纷纷放起。

    洞内忽听洞外霹雳连声,山摇地动,一连串响到上面。同时又听神雷大震,势更猛烈。易静当先飞出,只见洞外灵泉水柱刚被震散,重又复原,地上水深数尺,也顾不得行法退去,匆匆穿波而上。

    道人见势不佳,又恐敌人闻声追来,咬牙切齿,一路连声咒骂,往上飞去,被雕、猿、上官红迎上,再一夹攻,差一点没受了重伤。就这样,还被神雕一爪将道袍抓裂,连皮去了一大片,方始运用玄功破空逃走,仗著飞遁神速,雕、猿不曾追上。

    易静刚出水面,便见天边一条红影,在密云层上略闪即隐。钱莱、石完和火旡害、上官红,还有神雕、袁星,正由前面赶回。易静知道敌人受伤逃走,叹口气,还不忏悔自己任性,因私害众。

    却不料地底深处即有尖锐刺耳的异声,隐隐传来,整座宝库已发生震动,四壁已自摇动。夹著轰隆洪发,惊魂震耳,是魔雷发动。这邪恶法宝那收集天地间淫恶之气炼成,沾上一点,即堕劫败道。魔雷早已附入元命牌,多年来已全渗入宝库。阮完原本心黑手辣,知水宫下乃地肺火眼,用秘魔神雷引起地火,激发与地肺相连的火眼,要使方圆五千里,齐成死域,以消怒愤。

    一声巨响,夹著一团青色寒光,还有一条电也似快的银光随同飞堕,是阴魔入穴收阴雷,以淫汇淫,以先天真气导淫入正途,淫恶反刍而得颂。穴底响起梵唱声音。先前滔滔沸沸出穴口的白气,已软弱无力,更似往回吸退。薄薄白雾中隐见两人,头上均有慧光,底下一片祥云托著,缓缓上升,白气挨著祥光,便自消灭。风雷之声越听越远,实似全灭。金光一闪,佛光清明,圣姑李宁送往证果,已自飞去。

    第二百三十二节垄断朱颜

    兀南老怪自幻波池失败後,终日为沙红燕复颜操心,把黑伽山付与亲灵峤宫一系妖徒管理,企图求取蓝田玉实。阴魔曾以玉实成胎,知其功效无补娇容。也因曾肏沙红燕,知其她体质特殊,连疗伤圣品毒龙丸也无效,只金银岛所产朱颜草能有返老还童、化媸为妍的妙用。朱颜草是瑞云芝中一种,乃九天仙府灵药奇珍,偶有几粒种子在千年前被罡风吹坠,落向岛上。功效用途虽与毒龙丸不同,也是道家最珍贵的灵药,稀有之极,却仅能回复本来娇颜,无增无改,更无助长道力,所以争者不多。只对沙红燕恰好合用,由此牵制兀南老怪,顿时价值高涨。

    阴魔屌控了灵峤宫,当然有野心把兀南老怪也玩弄掌上。只要垄断了朱颜草,则寰宇两大超级势力全在影响之下,是血魔门统一寰宇之契机。便夥同李洪向金银岛飞去。

    飞遁神速,不消多时,便转入北海。先见下面暗云低压,恶浪排空,一片混茫。眼望过去,老是雾沉沉,一派荒寒阴晦之景。再往前飞不远,便见狂涛滚滚中,拥著不少大小冰山,数十百丈高,矗立海上,透明若晶,顺流而下,随波起伏,回浪生光,不时撞在一起,发出轰隆巨响,化为无数碎冰,向空激射,海下骇浪如山,水花飞涌。

    越过北极冰洋境界,再朝北飞万馀里,就是陷空岛北海尽头,金银岛尚在侧面。遁光一偏,改朝西北飞去。飞有万馀里,始终是在海气蒸腾、暗雾茫茫之中。

    除一片无边无岸的冰洋大海外,望不到边际,只偶然看到几座冰山。後来渐离寒带,除了天,就是水,连冰山也见不到一座,海雾却越来越浓。

    忽然飞出雾阵之外,回顾来路,水色立变为黑。最奇的是两水交界处一青一黑,全不相混,整整齐齐,宛如划了一条界线,那雾也只笼罩到黑水之上。过界以後,雾影全无,上面更是云白天青,风和日美,一片清明空旷之景。下面一眼望去,碧波滚滚,水色清深。

    遥望天边碧波无垠中,隐约浮出一黄一白两点岛屿,直似一顶金冠,一个银盆,随著浪头起伏,出没波心。因相隔太远,波浪又大,日光照将上去,巡回反射出金光万道,银霞一片,当中又有一团日影。白云往来,上下同清。渐飞渐近,岛影也自加大。这才看出,那岛形如玉簪,两头圆形,中段较细。左边半岛外围满布金色奇花,中拥一座金碧楼台。右边半岛石质如玉,并无房舍树木,却被一片银霞笼罩其上。中段相连之处作珊瑚色,上面设有一座飞桥,形若彩虹,下面陆地相通。那金银岛本是一座浮礁,平日深藏海底泉眼之内,随著极光感应升降。

    每一甲子浮起一年零三个月。

    这时离岛约有四五十里,斜日返照,色彩格外鲜明,只见岛前面现出千丈锦云,霞烟闪变,内有两大云漩,左右冲突。云漩中人本欲往隐形窥探,哪知前行不远便入禁地。当时只觉眼前一花,涌起千层云片,花飞电舞,一层接一层环身裹来,直似实质而又具有粘性。云层厚密,变化无穷,生生不已,只一挨近,不是被云网卷走,就或是困在其内,不能行动。云漩中人虽未被那云涛卷去,但是上下四外云光变灭如潮,压力绝大,冲突艰难。所到之处,寒光如雨,交相飞射,卷起无数大小漩涡,将全岛阵势发动。更集有无量数的血神针飞射,再被刺中,更难活命。

    金银岛主吴宫得道多年,功力甚深,人本阴骛沉著,喜怒不形於色,又素来强傲,不肯下人。虽然极少恶行,终是旁门左道出身,自从移居北海,仗著天时地利,与外人隔绝,来访同道和昔年旧友多是那些向隐海外的旁门散仙和五台、华山两派馀孽。海底独修,素少交游,为此在岛上设下一座十三门恶阵,与峨眉仙府右元洞情欲十三限有异曲同工之妙。外面禁制重重,那云网更是前古奇珍,隐现由心,神妙非常,威力甚大,不易冲破。

    岛岸虹桥之上,立著一个披发仗剑的赤足门人,手掐灵诀,朝外连指,烟云光雨立时加盛。同时从岛岸上一座临水的楼台里面飞出两道白色光环,瞬息之间,合而为一,正朝内中一个云漩冲去,猛施毒手,将旁门异宝发出。此宝名为泥犁珠,乃昔年冥圣徐完所赠,最是阴毒,专污法宝、飞剑,并破隐形之法。双方微一接触,先由白光中发出大片黑色火弹,爆炸之声连珠乱响,对面云网中来敌有点相形见绌。黑色火弹爆炸以後,再化为一片邪气隐隐的墨色妖光,往上罩去,云网中人隐形立破,现出小仙童虞孝。

    原来虞孝自来锺情缥缈儿石明珠,爱逾性命,因听心上人儿说自见到小寒山二女和英云姊妹後,觉有些自愧不如。近日遇到几位灵峤宫女弟子更是个个仙骨珊珊,宛如朝霞,容光照人,几乎不可逼视。问知原来可仗著玉实、灵丹之类以美容,自嗟不知将来有无这样福缘。虞孝记在心里,偶听金银岛灵药朱颜草结实,庆幸自己的前古奇珍后羿射阳神弩正是岛主人那两件最厉害的法宝克星,忙向凶险闯去。

    射阳神弩发出一道青白二色、其亮如电的箭形宝光,朝那百丈锦云与墨色妖光射去。一经接触,箭头上立射万道精芒,妖光即被冲散消灭,云网也被冲破一个大洞。另一云漩中的铁鼓吏狄鸣岐也现出全身。二人更不怠慢,就在箭光前冲,锦云四下飞滚,分而未合之际,各纵遁光,同由云衕中直射过来,冲破头层云网阻隔,落向岛上。云衕刚现,阴魔陈岩和李洪也随同穿过,隐身一旁,正准备相机行事。

    吴宫门下共有八个弟子,十二侍者,见师父云网至宝九天云网为射阳弩穿破一洞,全都暴怒,各指飞剑、法宝杀上前去,当时把虞、狄二人围住,同声厉喝:“小狗纳命!”

    敌党中有一身材瘦小,吊睛塌鼻,满脸奸诈的妖人,同一个身材微胖,眉有黑痣的中年妖人,新由左侧飞来助敌,满身都是邪气,不似前斗诸敌虽是旁门,不施邪法,身上还看不出。二妖人乃五台派馀孽,同党甚多,近又拜在摩诃尊者司空湛门下。瘦的一个突然扬手发出一道妖光,形如灯燄,碧光荧荧,四外黑烟包没,黑烟爆散,腥秽之气刺鼻难闻。眉有黑痣的一个张口喷出一团血光,连那妖光一起化为大片黑烟血云,正朝虞、狄二人电驰飞去。

    李洪嫉恶,扬手先发出太乙神雷,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打将下去,血云妖光当时震碎。二妖人见状,怒吼一声,一个二次口喷血云,一个把手连指,空中妖光正待由分而合。李洪如意金环已化为三圈金光,朝前迎去,只一闪便将二妖人连人带妖光一起罩住,云光立灭,二妖人挣扎欲逃。说时迟,那时快,李洪身上断玉钩已化为两道交尾精虹,电驰飞来,迎著妖人环身一绞,金光祥霞往下一压,两声惨号过处,形神皆灭。

    岛上众妖徒见此,如潮涌退,齐声呼喊。一道白虹突由岛後作半环形凌空抛射过来,其长何止百丈,粗约四五丈,光并不强,来势万分神速,一头尚在岛後,另一头已作弧形自空下射,带著轰轰雷电之声。前头半段更发出无数的光箭,声势猛恶。李红正要迎敌,阴魔陈岩的一道红霞已由他身後电射而出,迎将上去。

    红霞之中,金光乱爆,发出一股银光、一股金光,宛如亿万金银米碎聚成的两道长虹匹练,从半天空倒挂而下,将白虹裹住。一时红、白、金、银四色宝光照耀中天,霞光万道,映照得全岛大放光明,连天和海水全被映成了异彩。

    陈岩也大喝道:“双方本无仇怨,前杀二人,乃是五台馀孽,与令高徒们无干。不如作个人情,仍按旧规通行十三门恶阵,任往西半岛采取灵药,免伤和气。

    难道真要一拼不成?“

    吴宫曾作公布,自称:“此岛所产灵药乃是天生,非我种植,但平日不愿人扰我清修。来人除非和我有缘,自愿相赠;否则必须等到此岛浮出海面,灵药成熟之时,决不禁人来取。自来仙法易修,灵药难求,经我苦心培护,才得保存至今。来者必须经过前岛所设十三门法阵,深入灵药产处,才可任意采摘。‘因白虹受制,知非敌手,也无词以对,不得不作下台阶。这时天由暗而明,全山景物一起不见,只面前大片平地,矗立著一座红色牌坊,好似城门。牌坊两侧似有一圈雾影,环若城堡。雾虽极淡,几非目力所能辨认,但是里面景物全被挡住。眼望过去,暗沉沉似雾非雾,似烟非烟,但又望不到底,里面彷佛斜阳平西,回光倒影,一片暗赤昏茫之景。

    虞孝曾在峨眉开府是体会过右元十三限,初意认为阵法大同小异,不去触动埋伏,再将本身元灵守护,不为幻象所迷,便可免去危害。却不知情关七念与欲界六魔总名十三限,实则相为表里,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能澄观息机,心有主宰,守定灵台方寸之间,使其返照空明,宛如壁月沉波,天空云净,点尘不著,上下同清,再由有相转为无相,使其神与天会,里外空灵,慧珠明莹,大观自在,无我无物,已是仙佛境界,远离尘俗,那里还存有阵入阵,什麽情欲严关?尘世有我有身,无可空无,只能抱其元守其一,一在我在,一亡我亡。

    吴宫此阵本是异宝炼成,再加魔法妙用,魔头威力之厉害不可思议,除各种禁制外,每阵门上均有法宝镇护。这些牌坊乃法宝炼成,与禁制相连,两下里合为一体,便於运用。经此一来,果然增加了好些威力妙用。平日也以此自满,狂傲非常。在他原为镇护这十三座牌坊,增加威力之用,不料那些法宝与牌坊联合一起,反易牵动全局。如连环船、拐子马,只要毁破一两座,馀者就许全失灵效,纵不全数瓦解,决可通行自如。

    吴宫见来访的二妖人为敌所杀,四道遁光联合在一起,精芒强烈,势若雷电,直往阵中冲进,惟恐阵法拦阻不住敌人,越想越恨,便将所有埋伏一齐发动,邪法、异宝全数夹攻。无形中各走极端。

    李洪等四人刚一入阵,猛觉一片淡微微的红影微一闪动,先是一片粉红色的烟光朝众人飞来。阴魔陈岩看出此是左道中最阴毒的迷魂邪雾,得隙即入,只要闻到那股膻香,立时中邪人魔,不能自制。妖道说不为恶,偏设下这种恶阵,已够造孽,还要加上这类阴毒的邪法,更增杀机。暗中传旨,命血魔门倾巢而来,隐身候命。然後施展天视地听之法,暗中查看好了方向门户。

    众人各把心神守住,付之不闻不见。只见风和日暖,水碧山青,遍地繁花,香光如海,山巅水涯之间,现出不少金碧楼台,端的富丽清华,仙景不殊。花林中的美女忽然纷纷列出,当著四人歌舞起来。有的宫装高髻,霞被霓裳,手持萧管,音声柔媚,艳歌时作,十分娱耳;有的雪肤花貌,臂腿全裸,楚腰一搦,起舞翩跹。端的声容并妙,荡冶无伦,观之心醉。

    李洪知道这是幻象开始,底下便要出现诸般色相,好些丑态。不耐再看下去,笑骂道:“有什神通,不妨施展出来,我们不耐烦看这丑态。只管披著障眼法儿闹鬼,我就要不客气了。”

    话未说完,开口动念之间,已将阵法引动演化。面前忽地光华乱闪,所有人物山林一齐失踪。跟著轰轰巨震,宛如万雷怒鸣,一片暗赤色的密云,天塌也似,带著极强烈的雷声,正往头上压来。脚底立成血海,左右前後更有无数绿油油的钉形妖光暴雨一般乱射而来。同时眼前一花,十馀座金银珠玉所结牌坊突然涌现,里六外七,分为两层,发出各色妖光邪气,环绕身外,似走马灯一般电驰而过,闪得两闪,全都不见。上下四外的血云妖钉排山倒海一起压来,轰轰厉吼怒鸣之声,宛如山呼海啸,地震天崩。

    当时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只是大片暗赤色血云包没四外。血云妖雾越来越浓,几乎成了胶质。四人遁光竟觉迟滞,什麽也看不见,也不能似前飞行。同时那环身攒射的碧色妖钉,冲射之力更是强大,四人剑光竟受震动。只一撞,便自粉碎,化为一蓬暗绿色的妖雾,一层接一层包围在遁光之外。血云再往上一挤,晃眼之间,行动越发艰难。

    李洪忍耐不住,已先发难。一片佛光涌处,先将金莲宝座化为丈许大一朵千叶金莲花,花瓣尖上各射出万道毫光,向上冲起,将四人托在中心莲台之上,头顶上又现出一圈佛光,上下四外全被护住。佛光金霞刚一涌现,周围血云绿雾立似浮雪向火,当时溶化,纷纷消失。那无数妖钉只要挨近金莲宝座也便无踪。这时身外血云消散,现出空间,看出脚底正是两半岛相连的中腰一段,头上便是来时所见那道百丈虹桥。

    四人在金光祥霞护身之下,内里尽管烟云闪变,还未生出变化。李洪驾著金莲宝座向前飞驰。瞬息之间,已飞过虹桥,跟著前面一座黄色牌坊突然涌现。李洪手发神雷,朝牌坊打去。同时又将灵峤三宝连同断玉钩一齐施为,再掐灵诀,朝脚底一指,四人便飞到第二座牌坊下面。脚底金莲突然暴长,万道毫光齐往四下飞射,太乙神雷再一连珠乱打,诸般法宝一齐施威,前面绿色牌坊立被震成粉碎。

    紧跟著牌坊上面飞起九团栲栳大的血球。虞孝一见血球飞到了空中忽发奇亮,也没和陈岩商量,右肩微摇,三枝神弩同时飞起。空中血球立被射中了三个,叭叭叭三声大震,当时爆散,化为无数缕血丝血片,满空飞舞。李洪手指处,三环金光飞迎上去,只一裹,全数消灭。眼前一亮,重见光明。残馀的六个大血球,忽然一闪不见。一座被破,恶阵齐收,重又现出实景和清明的天色。

    再看当地,乃是虹桥尽头,西半岛後面的一片花林之外。前面又是一座玉牌坊,上写“诸天灵药之圃”,字作银色,四围花林也是灿若银霞。到处玉树琼林,香光浮泛,奇石云升,峰峦秀拔,朵云自起,掩映於琼林之间,更比东半岛景物还要清丽灵秀,不带一丝火气。

    正待穿越花林,往圃中采取灵药,忽听天边传来极强烈的破空之声,才一入耳,一片从未见过的青色奇光已由遥天空际如狂潮云飞,电驰而来。只一闪,便凌空飞堕,当头下压,将西全半岛完全笼罩在内。来势之神速竟和老怪兀南公师徒飞降依还岭时不相上下。青光之中,更杂有比电还亮的亿万银针,轰轰之声宛如雷震,声势十分惊人。来人正是摩诃尊者司空湛。

    司空湛自为大方真人所败,逃来海外潜伏,所居墨云岛偏在北极冰洋左近,离金银岛只千百里的海面,属大魅山境内。大魅山横亘两海交界之地,中隔七千里流沙落漈,为海外有名的灵山仙境。因处地轴中枢,山又特高,上接天汉,为两间精气所萃,当地的水,比东极大荒还重十倍,鹅毛也要沉底,并有海雾蜃气之险。主人青玎谷旁门散仙苍虚老人得道千馀年,行辈法力比谁都高,只是一向自负,比兀南公还要狂傲。性情更怪,离所居青环仙府千里之内,均属禁地,故仙凡足迹不至。

    墨云岛为极北边界一座小岛,共只百馀亩方圆,拔海壁立,四面孤悬。岛形又奇,上丰下锐,近水一段更细,远望过去,宛如一朵墨云,由海中冉冉上升,高出水面达数丈以上。经群仙二次大斗剑後,岛上面除却比墨还黑的礁石外,寸草不生,一无所有。终年悲风怒号,浊浪排空,荒寒阴晦,愁云笼罩,湿滞低垂,常年晦暗,如在深夜,直非人境。必先驱散云雾,才现天光。海面辽阔,骇浪如山,只大魅山相隔数百里算是最近,下馀三面都是一望沉冥,寻常人数步之外不能相见。

    司空湛命门下妖徒穷搜海底,由奇鱼介贝腹中觅取珍珠,惨杀了无数海底生灵,居然采集到许多大小宝珠和数千年珊瑚,用邪法布满岛面,大放光明。又用邪法在岛上筑了一所大宫殿,居宫室俱是晶玉所建,落成之日,在海面上望过去,宛如一座霞光万道的光塔,矗立在万丈愁云惨雾之中。虽然是小小一座无人荒岛,在邪法布置之下,竟点缀出好些灵奇之景。可惜司空湛内伤难愈,法力受制,只能沉迷在辉煌外表中,依靠苍虚老人互相浥注,同控五台西支的共同体,作偷梁换柱。想起金银岛常年沉在海底泉眼之中,岛上琼楼玉宇,瑶草琪花,金光银霞,气象万千,更有不少天产灵药,如能假手飞娘据为己有,免得依人檐下,服低受气。

    这日偶命二妖徒前往查看,致为李洪所杀,形神皆灭。司空湛闻报大怒,连忙赶来。两地相隔甚近,晃眼到达,当时便下毒手,并向吴宫示威。满拟所炼庚甲运化天芒神针厉害无比,敌人只要被那金、木两行真气合炼之宝所发青光银针罩住,上下四外重如山岳,内中亿万根天芒针更无坚不入,无论多神妙的防身法宝,稍露空隙,立被侵入。哪怕只是一丝青光,或一根细如牛毛的光针乘隙飞进,身外排山倒海的乙木神光和庚金精气所化亿万银针齐受感应,大量侵入,内外夹攻,将敌人宝光震散,人也粉碎,化为血雨,屍骨无存。

    阴魔陈岩先是飞起一片红霞,包没全身,内里空隙竟达丈许,再扬手发出两股金银沙合成的长虹,刚想挡向前面,将人一起护住。不料司空湛怀恨大深,上来猛用全力,那天芒神针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感应之力绝强,一座亿万金银沙合成的光幢也为青光银针所阻。只一闪,虞、狄二人立被罩住。那亿万银针看似极细,冲射之力偏大得出奇。就这转瞬之间,虞、狄二人已觉难支。

    李洪更是仙佛两家至宝同时施为。青光银雨上来先被如意金环的宝光荡开,两柄断玉钩跟著化为两道精虹交尾而出,飞舞光海之中,大片银针多被绞碎。金莲神座放起佛光万道,祥霞千重,青光银雨只一挨近,便被冲散。但青光银雨也是变化无穷,前灭後起,怒涛一般,威力绝大。

    虞、狄二人不自量力,三枝射阳神弩离手飞出。三道箭形宝光刚飞出去,前面青光针雨立被冲破了一个大洞,却被乘隙侵入。说时迟,那时快,就这转眼之间,虞孝猛觉微微一片青光在防身宝光之内出现。心方一动,青光突然加强,贴著宝光层内泛起一片青色奇光,将内层布满,向外暴长。虞、狄二人防身宝光已不能由心运用。当时只觉心灵一震,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侵入的乙木庚金真气所化青光由内爆炸,将虞、狄二人震成粉身碎骨。

    阴魔陈岩乘机收去射阳神弩。猛觉四五道金霞银虹忽由斜刺里猛冲过来。前头蓬上具百零八片形似风车的五角金花,上面花叶一齐转动,旋动起大蓬五色金花银雨,无数大小金银光圈,朝那飞针猛冲。电也似疾,冲行光海之中,如鱼游水。是昔年丽山七老的降魔之宝:耶迦宝相轮。所到之处,四下激射的银针光雨雪崩也似纷纷消散倒退,一裹便被收去。

    司空湛所用天芒神针乃金木合运之宝,平日所向无敌,仗以成名,竟被敌人损耗不少,好生痛惜,气得须发皆张,二目隐蕴凶光,头发也全散开,手掐灵诀,正在施为大小十二诸天秘魔大法。大概因为司空湛心中恨极,怒火无可发洩,竟不畏造孽,引发巨灾,下此毒手。这类邪法专摄敌人元神,本就十分阴毒,再用以炼成法宝,发出诸天神雷,更是厉害。

    此雷与寻常雷火不同,就著阴阳二气元精所发出来的无量迅雷。由一丸化生亿万,越往後越细,到了最後,看去细如灰沙,但震势威力反倒更大。方圆千百里内全被邪法笼罩,当时便将天地混沌,成了死域。在此禁圈之内,无论飞、潜、动、植,齐受邪法催动,互相磨擦爆炸,加上风雷水火鼓荡,便会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威力。以致骇浪冲天,海水群飞,风木相搏,云雷互震,粒沙滴水,均能发出惊天动地的大震。亿万霹雳连续不断,永无休止。休说被那连珠密雷打上身来,便那无量爆炸之声,法力稍差一点的人,连心神、人体也要被震散。方今各异派为首妖邪,只他与兀南公和苍虚老人等三数人精於此道。

    吴宫正在东半岛行法遥望,忽又见司空湛使出毒手,发难以前,借著青光隐蔽,并在暗中放出大片淡白色的妖云,紧贴地面,潮水一般向全岛展布开去,竟朝东半岛暗中涌来。知司空湛报仇之外,还想霸占金银岛,为防岛上仙景灵药受伤被毁,早把近地面一带用邪法护住。又放出妖云,想将全岛笼罩。邪法阴毒,无形无声,如非行法查看,决看不出丝毫迹兆。经此一来,越认定司空湛怀有恶意,又急又怒,心念一动,匆促之间,顿忘前岛主人所留仙偈。

    金银岛以前本来隐居著一位水仙,後来仙缘巧合,得到一部道书,由旁门改归正教。成道以前,见岛上景物灵奇,更有不少灵药,恐被妖邪发现毁坏,默用玄机推算未来後,将此岛封闭海眼之内。吴宫无意之中寻到,入居之日发现水仙所留偈语,大意是说:後来的岛主与他颇有渊源,可惜误入旁门,夙孽太重。如能在岛上隐修四百八十年,便可寻到那部道书,得归正果;如妄离岛,与左道旁门勾结为恶,便有杀身灭神之祸。只看此岛不满日限,受迫沉水,便是劫难即临之兆。

    吴宫暗中行法,把平日准备好的幻影现出,不等妖云展布,忙把全岛沉向海底。在岛上修炼多年,不特升降由心,并还神速隐秘,不易查见。不过在全力沉岛之际,就必心神失觉,防范无方,哪经得起血魔门群魔聚合血影神光的透体一击。阴魔传授予血魔门的血影神光已改良了邓隐的独夫基础,不用剥皮,却是输精洒血,聚血成城,作集体污淹,只手遮天,保证受害人冤沉海底,自写遗书,永不翻案。

    司空湛知道岛已下沉,当时咬牙切齿,把心一横,欲乘海眼未封闭以前,抽空先给吴宫一个厉害。右手一招,那大如山海的青光银雨,全数收去。紧跟著张口一喷,喷出一团龙眼大小的宝珠,上具七种异彩,似光非光,似气非气。初出现时,宛如千万丈浓厚黑云中涌现出一轮彩月,开头只有海碗般大,那七色彩气一层接一层,氤氲流转,变幻不停。越转越急,气团也往外暴长,转眼便有丈许方圆。急如流星,直上云空。停空滚转,电旋星飞,晃眼暴长,势更迅速。眼看空中气球己长有亩许大小,旋转更急。

    本来一色接一色随时变幻。忽然增多,先变为二三种颜色同时出现,逐渐加多。如果七彩同时出现,那极强烈的爆炸便会立时发生。这时到了五色俱备,气团突发奇光,光影闪变,耀眼生花。同时司空湛左手的大小十二诸天秘魔大法魔诀往外一扬,那宝珠形的气团一闪不见,大地上立变成了黑暗世界,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四望沉冥,又不似雾,只是浓黑如墨,暗得怕人。那麽强烈的金莲宝座佛光,虽然远射数十百丈,光外仍是一片深黑。

    妖人已经无踪,四外也无甚阻力,所有日月星辰,海岛宫室,峰峦花树,一任佛光远照,也看不出一丝影迹。静荡荡的,休说是风,连先前所闻海涛之声,全听不出。眼看危机瞬息,当空沉沉黑影中突然现出一个七色彩气合成的气团,由当空黑暗影里射将下来。

    司空湛施展妖法已成,正待朝海底追去。忽听遥空中有一老人厉声大喝道:“我容你在墨云岛栖身,原是情面。你自造孽,本来不关我事,可知我大魅山灵景要被你引起的地震毁损麽?”

    语声来自天边,才一入耳,便见一股五色星砂如天河倒倾,电驰飞来,将那满布祸胎、转眼爆发的七彩气团裹去。紧跟著又有一片青霞在当空连闪几闪,连气团黑影一齐隐去,天地立转清明,司空湛也便逃走得不知去向。妖法全收,发话的老人也未现形,整座金银岛也无了踪迹。碧波万里与天光云影上下同清,海面上空荡荡的,眼望出去,水天相接,一片混茫,哪有一点陆地影子。

    岛已往下沉,非再经一甲子无法上升。慧目法眼隔水下望,只见那一带海底深达数十丈,近底一带水色深黑,竟看不真,知有邪法隐蔽。朱颜草已长禁在海眼下,如强行攻破,必定激发地震海啸,海水便成沸汤,伤害亿万生灵,仙草更同归於烬。但阴魔陈岩志在引兀南老怪入甕,必要展示手中有仙草,才能诱得猎物入围。

    血魔门的禁法当然阻不了先天真气的法体,倏忽间已摘采得五本回来,说是司空湛肆虐前所采。出示的朱颜草是一本整的,形似灵芝,紫枝翠叶,周围生著九片形似兰叶的叶子,当中生著两个色如红玉的桃形果实,异香扑鼻,艳光欲流,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为断绝继来,陈岩用仙法禁制海水,成一亩许大的平地封塞海眼。其地质如水晶,光明莹澈,镜面也似,孤浮海上。前、左、右三面的碧波急浪本要由晶面上漫过,吃禁法一逼,晶镜一挡,激动起千重玉雪,高达数丈,宛如起了大半环水墙,银光滚滚,珠喷雪涌。二人同立其上,指点云水,四顾苍茫,多觉波澜壮阔,雄壮无伦,恋恋不舍就去。

    不过绛云宫天劫已届,不得不重上征途。

    第二百三十三节淫拯水母

    绛云宫水母姬旋为赎玄阴水姥擅发大水之孽,长坐死关。门下只九龙真人及阂女徒能察师心,馀下徒众俱难奈正派的斥拒,倾向与妖邪为伍,屡借予异宝,渐逆师道,竟惧其师超劫,问罪己身。水母之劫由徒众所引,内外交煎,才求助神禹令、离合神圭与宙光盘那专克水族之三宝,非为抗御天劫,实是为清理门户。

    所以阴魔陈岩蓄意招摇,引蛇出洞。

    一股金银二色的星花彩虹随手飞起,贴著水面朝前平射出去。海中心立现一道金银星砂结成的长堤,紧贴水面,朝前突伸,直射入前面云水相涵之中,宽只有丈许,却其长无际。所到之处,海波全被压平,两旁激起丈许高下的惊涛骇浪,偏是壁立如墙,当中长堤上却点水不沾。望去又似千百里长一大条金银砂筑成的甬道,两旁晶墙对峙,朝前飞驰,比电还快,直达天边。长堤所过之处,海水似雪塌山崩般往中间合拢。海面上直是起了一条银线,海波滚滚,随同长堤的前冲後缩而进。瞬间冲入绛云宫水仙别府左近。

    水母姬旋的弟子九龙真人陆巽在所居水宫的海面上,行法造出八百里方圆的浓雾。因是海天尽头,难得走过之地,谁也不去计较。那道金银堤却似惊虹电射,朝雾阵中直射过去,反更加宽,去势加快,晃眼穿入雾阵。那雾阵横亘两水交界之处,上与天接,一片混茫,甚为浓密。这时吃那千百丈惊虹飞堤上面的金光银霞一映,受了冲动,卷起千万层彩绮霞绢,齐闪霞辉。下面惊涛骇浪又成了亿万金鳞银甲,电转星翻。雾气四外偏是那等沉黑,更越显得奇丽壮观。

    一片红霞由阴魔陈岩手上电驰飞出。红光照处,两个身材矮瘦、形似夜叉的怪人,手中各持两柄形似雁翎的奇怪兵器,由暗雾之中突然来袭,发出两大串寒星。双方势子都急,恰好撞上。两下里才一接触,红霞中突现出千万点金花,纷纷爆炸,寒星消灭。二水怪护身黑雾也被冲散,不禁大惊,各自化身飞遁,朝下面海涛之中流星下射,仗著飞遁神速,晃眼不见。

    继听叭的一声,下面暗雾影中,突然飞起一团斗大白影,来势甚急,到了长堤墙旁,吃宝光一挡,当时爆炸,威力甚大,飞堤仍受了一点震撼。炸後猛见无数团白影突然出现,最大的约二尺方圆,小的只酒杯大小,虚悬空中,往来飞舞。

    被堤外宝光一照,看去白色透明,内里水云隐隐,旋转如飞,快慢不一。是水母门中独有的癸水雷珠,乃大量海水精气所萃,一经施为,生生不已,越来越多。

    上下四外被这类形如水泡的白色雷珠布满,为数何止千百,多半停空急转,只有百十团环绕堤外,飞舞不停。长堤却是金光红霞,层层防御。

    忽见前面又飞来一片银色冷云,上面拥著七八个道装男女。这伙人神情诡异,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相貌却多半奇形怪状。尤其为首一人一只怪眼生在前额之上,扁头阔身,凶睛怒突,鼻孔向天,大耳垂轮,面赤如火,满头红发,纠结如绳。

    穿著一身红衣,背插两柄大叉,手持一剑,连人带兵器,通体红色,貌更丑怪,不似人类,偏都不带一些邪气。内中只有两个身披鲛绢的白衣少女,容貌秀美,所穿衣服薄如蝉翼,玉肤如雪,纤腰隆乳,隐约可睹。腹下黝黑大片,延及腰际,更垂下腿杈过尺,纠挺成团,与白晢的娇肤相映,非常触目,更是欲的诱惑,耐肏的宣示。为首的怪人乃水仙门下三弟子唐铿,下馀几个道装男女,全是那水仙门下,以鲛绢少女最为深得玄阴癸水精要。

    李洪先发制人,左肩一摇,断玉钩首先化为两道剪尾精虹,迎面飞出,水云即被银虹裹住。众水怪见势不佳,各将法宝、飞剑纷纷施为。七八道青白二色的寒光同时飞起,老远尚觉冷气森森,寒威逼人,晃眼将所驾冷云包没。断玉钩的银虹竟被挡住,寒光虽似有些相形见绌,银虹急切间却伤之不了。

    两少女忽然张口一喷,便有两股灰白色光气由口中激射而出,吃外围银虹挡了一挡,忽自碎散,化为大量细如游丝的微光往外乱窜。两三丝极细微光乘隙穿出银虹之外,突然暴长,宛如两道极强烈的水龙向长堤迎头冲到,来势比电还快。

    这是数千年苦功所炼的丹元真气,奇寒无比。最厉害的是这两股丹气与空中布满的雷珠水泡有相生相应妙用。

    就在这事机瞬息之际,李洪忙将左手一扬,太乙神雷也连珠发出,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朝那两道水龙打去。那两股水龙迎头撞上,震天价一声巨响,立被震散为亿万水花芒雨,射入满天雷珠水泡内。随听叭叭连声,四外雷珠水泡相继爆炸,震势更比神雷还要猛烈。身外宝光已受震撼,当头金光银霞竟被那千百团形似水泡的癸水雷珠震退了些。同时李洪的如意金环也化佛光飞起。上下三圈佛光,展布开两三亩方圆,环绕身外,凌空将人护住。外面光层之上虽还看得出一点缝隙,因佛门至宝威力神妙,防御严密,四外水泡挨近便被挡退,不得近前,溅起千万重金花芒雨。

    雷珠爆後,化整为零,重又由灭而生,越来越多,似万千炮弹由上下四外齐往中心涌来。那环立若墙的光壁所受冲动也更烈。但尽管纷纷爆炸,一个也未上身。李洪看出敌势太强,又将金莲神座放起,化为一朵亩许大小千叶重叠的金莲花,将二人一起托住。花瓣上的毫光金芒电射,齐往上升,高出头上十来丈,吃那三圈佛光往下一压,重又化为千重灵雨,倒卷而下,将人围护在内。

    到了後来,水雷也越来越密,密到一丝缝隙都无,直似把千寻大海所蕴藏的无量真力夹攻,千百万丈一片灰白色的光雾中夹杂轰轰怒啸,将那高约十丈,大约亩许方圆的一朵金莲花围绕在内。那无量数的水雷已分辨不出爆炸形迹,上下四外都被光雾布满。前头爆裂的密雷被宝光逼紧,密结如墙,停滞不动。再往前便是白茫茫一片光影,内中翻动千万层星花,狂潮一般朝前涌来,压力震力之大,简直不可比拟。

    这类癸水雷珠乃水母昔年独门仙法,从无量海水精气中凝炼而成,把这麽大一片海面的真力由四面八方吸来,化生无尽的亿万雷珠,大量发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经发动,生生不已,往後势更猛烈,将这千百里方圆的水宫上空织成一片雷海,威力之大不可思议。事前又有阵法埋伏,敌人休说破它,连想辨清门户逃走都极艰难。

    只见无量银色星花明灭乱闪。金莲宝光外层猛觉一股奇寒之气迎面袭来。癸水雷珠已密压压结成一片,上下四外的水雷光气几成实质,六合之内都被这无量雷珠塞满,除当中这朵大金莲花而外,更无丝毫空隙。莲花瓣上放出来的毫光和那三团佛光、一幢祥霞反倒较前加倍强烈。但对方水雷威势也有增无减,一任李洪施展全力,也只相持不下,想要随意冲动,突围出困,仍是万难。身陷雷海之中,四外均是灰白色的寒光,中杂亿万密如雨雪的银花,电旋星翻,不住闪变,看去似光似气,但是压力奇重,比钢铁还坚。如非金莲宝光四外抵住,休说寒威难耐,震势奇大,便那压力也禁不住。

    四围被无量元气包满,轰轰之声既密且急,震得人耳鸣心悸,彷佛天地混沌,哪还分得出天色早晚。那无量数癸水雷珠合成的光海,看去虽似万丈洪涛,高深莫测,势也猛烈,较前更密,但雷珠本来细如星沙,因是大小平均,疏密如一,尽管一层接一层相继爆发,因为威力相同,互相抵消是似动实静。犹如亿万流荧,亿万星花,密层层不住飞舞,在那万丈光海中不住闪变明灭,彷佛汪洋大海,尽管波浪滔天,起伏不停,上下四外远近相同,毫不紊乱。到了後来,忽然一个挨一个,蜂窝也似密接起来,好似无数水泡挤在一起,不住摩擦滚转,发出一种极尖厉的异声,刺耳难闻。

    阴魔陈岩知二女丹气是水母元精,输入二濑女体内,本是为抗天劫,岂知二濑女却是天劫之源。以丹气与雷珠结合未凝,易为二濑女收回助恶,必再引发,虽迫其系结一体,然後篡夺其控制,外看虽是危殆,却是保存水宫实力。扬手发出三枝射阳神弩,化为三道金碧色箭形奇光,朝前射去。

    本来亿万密雷轰轰怒呜,已比山崩海啸还要猛烈,内中又夹著好些大水雷的爆炸之声。就在这蓄怒待发之际,吃神弩往前一冲,在光海中往来乱窜。所到之处,只听一连串极刺耳的异声,响将过去。箭光到处,雷珠吃那三枝神弩穿入,那无量数的大小水泡纷纷爆炸,震势猛烈。

    一处受了冲动,所有雷珠齐受冲动,立似海上起了巨风,排山倒海一般,夹著雷霆万钧之势,齐从四面压来,霹雳之声成了一片极强烈的繁音巨响,海啸山崩,无比猛烈,已分不出是风是雷。轰轰怒啸中,又夹著惊天价一声大震,四外雷珠立被这密集的大片水泡自行排荡开数十百丈,形成一个大洞。那雷珠见空即填,大的刚刚爆炸,小的立时长大,晃眼之间立有一两团雷珠暴胀,将其填满,也越来越大。刚被荡开震散的大小雷珠突似狂涛一般往上一涌,那数十百丈的大泡受了冲击,立时爆炸,所排荡开的空处又比先前大了数倍。似这样随灭随生,此应彼和,纷纷继起,声威也越来越猛蔓延了一大片。

    金莲神座的护身宝光竟受了冲动。最厉害的是前後左右都具有山海一般的压力,偏是此轻彼重,瞬息万变,丝毫松懈不得。阴魔陈岩扬手发出百丈金花红霞,直冲光层雷海之中,只见金花乱爆,红霞电飞,满阵飞舞。说时迟,那时快,就这瞬息之间,随著大泡震破之势,空处被一团突然暴胀的大水泡将其填满。许多未得乘隙暴胀的水泡宛如亿万光球,有的大如铜鎚,有的小仅如豆,将上下四外一齐填没。上下四外的亿万雷珠齐往中央压到,互相冲激排荡。同是排山倒海一般威力,轻重快慢却又不同。那存身的金莲神座仍是祥霞闪闪,万道毫光,屹立光山雷海之中,未受摇动。

    李洪忽想起身边还有一件法宝,名为青阳轮。是乾天真火所炼之宝,专能煮海烧山,对方都是水中精怪修成,如将海水烧成沸汤,决禁不住。好在金莲宝座防御严密,不会反害自身。此时上天下地,方圆千里之内,均被癸水元精之气布满,无论火力多强,也不至於伤害生灵,可放心大胆,全力施为。心中一动,便取了出来。同时却微闻海底深处钟磐之声远远传来,无如密雷怒哄,轰轰震耳,听来似有似无,敌对双方俱无暇顾及。

    这青阳金轮的威力,不论多大的水,当时均可烧乾,并还不畏癸水克制。出手先是三寸大小,上有六角的星形金轮,飞出金莲神座光层之外,投入无边雷海之中,立时暴长成亩许大小,轮上六根芒角齐射银芒,比针还细,长达丈许,比电还亮,一齐转动,飙轮飞驭,直冲光海之中。

    五行各有克制,水本克火。何况此时水雷爆炸之势又是最剧烈的时候,大小威势差得大多,本来相差悬殊。无如青阳金轮所发三阳神火,自身具有坎离妙用,与寻常真火不同。那银色奇光竟不受真水克制,反因水力寒威生出妙用。那金轮在光海中环绕了一大圈,环绕金莲神座宝光圈外的大量雷珠纷化热雾消散。四外全是热烟所化白雾布满,隐闻水沸之声。

    李洪以为成功在即,手掐灵诀,催动金轮,将六根芒角的银色火花似暴雨一般大量发出。金轮由内而外,电也似急地贴著金莲神座宝光外层往四面飞转开去。

    飞行光海之中,穿梭也似,随心运用,无不如意。万道银芒随同金轮电旋星飞,到了光海之中,所有雷珠只一撞上,齐化热烟。转眼之间,变成一条其长无比的白虹,随同金轮飞舞,只顾往前伸长出去。白气两旁的雷珠不等爆炸,凡是挨近一点的全都自行消散,只远处还在爆炸不已。

    李洪见状,便把金莲神座宝光往外加大,向前展开。刚觉出前面光墙虽减退了些,无形中另有一种极奇怪的阻力,忙按神光微微一试,竟是奇热无比,心灵上又生出了警兆。谁知热雾中忽生出一种极强大的粘滞之力,神弩飞行雾海之中猛觉阻力加增,比前要慢得多,到了後来直似进退两难,几乎收不转来。

    忽听轰的一声。紧跟著轰轰沸水之声忽然大作。原来金轮已越转越远,神火所到之处,雷珠、水泡尽管纷纷消散,大量热雾却是越来越浓。就这一会,已开出了好大一片空处,热烟越发浓密。只见白茫茫一眼望不到底,内中仅有金轮宝光和那三枝射阳神弩在内飞舞滚转,众水怪仍在水云中,被断玉钩银虹裹住,只二籁女乘丹气变幻,化身入雷珠中。

    忽然异声大作。先前大量水雷受了金莲神火激射,多被烧化,只隔远一点的仍在爆炸,发为巨响,不知怎的,忽随异声停止。好似全海的水均被煮沸,四外光墙齐化热雾,内具一种极奇怪的压力,排山倒海一般地往中心狂涌上来。癸水雷珠受了三阳真火反克,已生变化。

    金轮本不畏热雾阻力,就其回飞,神弩、红霞金花也就由浓雾影中很容易地急收回来。李洪忙运玄功,将金莲神座与三枝如意金环一齐施展,数十百丈金光祥霞,立即往外暴长。四外热雾本来紧压宝光层外,吃李洪施展全力,宝光加盛。

    虽然多排荡出数十丈空处,但那热雾吃宝光一逼,先是光云电旋,宛如千万层白色轻纨,朝外面光层包围上去。

    後来沸水之声忽然由大转小,晃眼停止。那形似轻纨的雾影,也由浓而淡,渐渐隐去。万载玄冰精气凝冻,下四外方圆千里之内已全冻为坚冰,青晶也似将那百十丈高大一幢金色莲花包住。上无论哪一面都是一片晶莹,彷佛埋藏在万丈冰山之内,已被癸水雷珠所化玄冰包围在内,金光祥霞映照之下,幻为丽彩,一眼望不到底。

    那重如山海的坚冰齐往中心压来固挡不住,便是宝光稍露空隙,只要有一丝冷气被其侵入,马上里面全被布满,会连骨髓一齐冻凝,多高法力也是凶多吉少。

    此本昔年水母独有的无上仙法,不须法宝,全由阴阳二气与癸水精英凝炼而成,将这一带化成万丈冰山,一直冻入海底。正好激动癸水寒精元气,将水宫四外护住。

    四边癸水精气尽管和以前一样坚如万丈钢壁,无法冲动,但是里面雷珠爆炸所发出来的光雨银花,层次分明,快而不乱。不似先前纷纷乱爆,互相冲荡,轻重大小不一。压力虽仍大得出奇,也与以前两样,上下匀称,终古如斯,更无变化。二人在仙佛两门至宝防身之中,静以观变,暂时虽看不出有何危险。丹气凝结成天一玄冰,已非二濑女所能收回。阴魔陈岩就溢出先天法身,入绛云宫下海眼导水母超劫。

    绛云宫下海眼为玄冰储塞,中藏一道姑,就是水母姬旋。昔年为了减消前孽,躲避本身灾劫,将自己禁闭在万丈玄冰之内。因知这类本身灾劫千虑必失,无法趋避,拼受苦难,只把本身元神守住两处要穴,全身均被坚冰包没,依仗道心毅力异常坚定,以求正果。照著当初誓言,发愿又苦,必须等那坚冰自行化解,始能脱身。在冰中冻僵多年,骨髓坚凝。到时坚冰年久分裂,那副肉体稍受了撞击即也随同粉碎。便是骤遇热气,也成残废。但要玄冰自解,无异日从西起。经历千多年後,身外物尽为坚冰磨化,依赖体质特殊,为水母得道转身,身即是水,与冰和合,也得舍弃肉身,只求元神证果。

    水母是一种非常漂亮的水生动物。身体含水量达九成八,近乎透明。这水母修成的人身,仍存水母之质,皮肤透润细嫩,宛如霜雪,真可用冰霜雪肌来形容。

    美艳绝伦的粉脸红透里外,秀眉弯弯似月,眉毛细长乌黑,两眼大大的黑白分明,眼梢微微向上翘,加上那长长的卷曲著的睫毛,表演出养尊处优的贵妇风姿。鼻直高隆,微翘的艳红嘴唇含著一股天生的媚态。乳球圆大丰满,得水之浑,高高挺起,一点都没有下垂。两粒紫红色像草莓般大的乳头挺立在桃红色的乳晕上,勾人心魂。微凸的小腹下阴毛紧贴,依稀可见那屄口竟是收紧奇窄,含束若苞。

    丰腴成熟的胴体看得阴魔李宁神魂飘荡,欲火如焚,魔屌亢奋。更有屄香阵阵散透出冰外,感应得魔屌亢奋得硬涨高翘。

    水母睁开美眸醒来,知被呆看了多时,芳心噗噗的跳得快起来,呼吸也不禁急促。心中已经很激汤,却料不到这魔星能穿透玄冰,竟迷惑不解地问道:“你~~你想干什麽?”

    阴魔李宁笑嘻嘻地回道:“你体内的玄水正好可以弥补我身上魔功的那一丝

    缺陷。“

    水母听了大吃一惊,心中已若晦若明地猜到了阴魔李宁的真正意图,不禁连耳根子都羞得通红,惊惶地呵斥道:“你~~你敢!”

    行动最实际,劫火玄胎化入玄冰,把美亮的妙躯拥抱入怀。水母在淫邪的抚摸揉搓下,羞得一阵阵脸红。一丝酥痒和酸麻的电波直抚进她全身每一寸冰肌玉骨,流进脑海、芳心。由於劫体僵凝,再加上体内的玄冰本就对劫火有独特的感应,被那双抚摸的大手揉弄得一阵阵心乱,却不知这就是灵验了玄冰自解的誓言。

    超劫幸临,却为俗念闭隔,不思献身脱冰,未能肉身成圣。

    平时高不可攀,美若天仙的绝色丽人就在淫邪的挑逗和拨弄下起了令人脸红耳赤、羞涩不堪的反应,这时也只能慌乱地抗议:“唔~~你~~放、放开我,无~~耻!”

    阴魔李宁惜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天劫超升,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不顾她的抗议,巨屌就砥砺著屄罅,在屄孔周围轻轻撬挺。娇羞迷乱的仙心突然发现一根硬梆梆的东西顶在屄户上,只能羞涩地呻吟。在他的挑逗淫弄下,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羞涩不堪的生理反应被撩拨得越来越强烈,发出“哎吆~~”

    声声的娇哼。由於体内玄水对劫火玄胎生出感应,不由得一阵阵心悸。

    不知什麽时候,水母羞骇地发现自己柔嫩鲜红的樱唇间竟然发出一声声令人羞涩地呻吟,引发先天淫欲之念,若拒不舍,不拒又无以为情,心情极端矛盾荒乱无主,死命地咬著微翘的红唇,更增媚态。见惯女人的妙相的阴魔李宁当然知道哪里是她们的死穴,魔屌不慌不忙地剥开水母的鲜嫩小阴唇,轻柔地磨撬屄孔四周的浪肉,间歇地碰一碰那鼓得难受的阴蒂,传予少男的刚阳之气。

    水母马上全身如火般的滚烫,酸酥令她不知所措,芳心又羞又怕地焦急不安。

    如兰的鼻息随著所受爱抚而越来越急促低沉,似麝的屄氛被挑得漏洩飘溢。

    那种粗大、坚硬、滚烫的感觉让心乱如麻。本来就在强忍欲火,拼命克制著噬骨痕痒的水母已频临崩溃的边缘。佛道两门中的防身御魔法术,任你练得多麽精深,至多所向无敌,并不能修真了道。

    蓦地,水母鼻息一膣,“啊~~”声惊叫,听不出是哀是喜。原来这个美丽高贵的水仙已被破屄而入。冰凉屄穴中的寒霜被一股源源不绝的热力所熔化,无奈地紧闭美眸,含羞不敢睁眼。在阵阵强烈至极的刺激中,水母感到粗大的热屌直向的紧窄异常的娇小屄道滑入。魔屌一进入水母体内後,便感到一种无比的快感涌遍全身,狭小紧窄的屄穴居然在哀婉娇啼下,能让巨屌全根尽“没”。阴魔李宁淫笑著俯身在仙子的耳边,轻舔著她晶莹玉润的可爱耳垂,说道:“美人儿,你下面可真深哪!嘿嘿!~~”

    乐极惊魂,那天生异禀的巨大屌茎深深地埋进一个奇妙的幽深屄穴,却几乎被强劲的吸力吸得魂飞天外。水母原体竟然仍存屄内,情动时竟亮透肚腹,外形像透明蘑菇状,由胶状黏细胞组成,分布著两侧对称的栉板,在蓝色的水光里,成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彩球。边缘长出一些须状条带,浮动在水中,向四周长长伸出,随波摇曳,显得十分美丽,遇到刺激时就会缠束猎物。这些触手上布满刺细胞,有几十亿个毒囊和毒针,能射出有毒的丝,足够杀死数千个人。不过威猛而致命的水母也有天敌,海龟就可以在水母体中自由穿梭,使它们只能上下翻滚,最後失去抵抗能力,转为可口的海蜇。百毒不侵的先天法身更是越毒越刺激,越滋味。

    当那根又粗又硬的“庞然巨物”静止下来,又气又喜的水母娇羞无奈地发现屄道又满又胀,只能以急促的呻吟作回应。在那令人头晕目眩的强烈快感刺激下,娇靥晕羞似火,颤声地娇啼婉呼:“唔~~嗯~~嗯~~嗯~~唔~~”

    娇软嫩的阴唇紧紧地箍夹著肉屌根部,湿润的膣壁紧紧地包裹著整个肉屌,膣肉有节律地收缩,那深遽的娇小阴道蠕动得妙不可言。屄穴猛然剧烈的收缩,把整条肉屌紧紧箍送往那个圆圆硬硬的花芯上。龟头顶在滑溜溜、圆滚滚、柔韧韧上,舒服的感觉令阴魔李宁眩晕。紧紧的“楔合”使屌茎凸起的茎络蹭著屄洞里敏感的肉褶,顿时点燃了水母那一直在闷烧的欲火。麻酥酥的感觉从尾骨处迅速地蔓延。花芯变成了一张嘴,咬得龟头又痒又舒服,也腾起彻冷的寒气从屄中闪电般直掠入龟头。

    寒气所到之处,寒冷发颤,酸软无力,骨头有酥散了似的感觉,催动了阴魔李宁的欲火,龟头的快感引发浑身的血脉都加速环行,使得金刚火屌烧得更红,热力四射,一下一下的抽动。膣道实在紧窄,丰满弹性的膣肌像个吸盘一样吞噬著那条硕大的肉屌,收缩痉挛,传来强大的吸力,越往外拉吸力越强。异样的刺激和快感不由让水母惊叫出声,娇躯随著抽插而战栗著。嘴里更是不由自主地发了出阵阵又似快乐又似痛苦的呻吟声,全身直打哆嗦。

    血脉贲张的呻吟声本来就柔美,哼哼起来更加的嘤咛悦耳,勾人心魂。听得阴魔李宁更是疯狂地撞击她的娇躯,拔退时又被一叠叠的肉稜扣住勾勾刮刮。水母栉板有著细肉褶子,腔壁的一重重肉沟陷入环环挤摩。水仙情难自禁地热烈娇啼,鼻翼在急促扇动,呼出的香氛更令阴魔李宁亢奋,肉屌又更胀大。

    那令人魂酥骨散的充实撑胀使得高贵的绝色丽靥升起更火艳醉人的嫣红。被强而有力的肏透後,什麽矜持、什麽羞耻都要飞出天外。喉咙深处的闷绝叫声也愈叫愈压抑不住。身心俱陷入了一阵剧烈无比的欲仙欲死的交媾高潮之中。一声又一声的婉转娇啼愈来愈甜蜜,只觉高潮的性趣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被陌生肉屌压磨顶刺的花芯像火烧一样,烧得血液都沸腾起来,快感像爆炸般的在全身乱窜,深处开始发热。烘起的火虽是烧得娇慵无力,烧得一股股酥麻的愉悦感打骨髓里扩散开来,似为承受那强烈抵著花芯的炽热火屌作好准备。

    那令女人心慌意惶的巨屌如同有生命般,自己会寻找到那恼人的窍要钻动,令阵阵晕眩般的快感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扩散,连肛门括约肌也不由自主地剧烈抖动,裹紧肉屌的屄洞猛烈收缩,全身抽慉痉挛,不断地颤栗抖动。那端庄娴雅的面容也早被媚浪放荡所代替,嘴里更是欲仙欲死地呻吟。

    在阴魔李宁的攻击下,娇躯好似失控似的颤抖了起来。一阵阵的舒服,一阵阵的呻吟,一阵阵的酥麻,一阵阵的快感,一阵阵情难自禁的痉挛、抽慉.膣壁中的粘膜嫩肉更是死死地缠绕在那深深插入的粗大屌茎上,不能自制的收缩紧夹,夹出阵阵难言而美妙的剧烈痉挛、抽慉,令她张著嘴,不断发出荡人心魄的颤吟。

    已经忘了那在她赤裸玉体上激烈耸动、蹂躏奸淫著她的男人是怎样一个邪恶的淫

    魔,只迷醉在那一阵阵强烈至极的插入、抽出所带来的销魂快感,随著每一下进入、退出忘情地热烈呻吟回应。

    在一阵曼妙无伦的娇吟声中,每颗细胞有如逢春的蓓蕾绽放,那一波一波无法形容的极度的快感使她的整个意识都飘飘然腾空起来,羞涩万分地惊佩著屄内魔屌的超绝肏淫能力。体内的深处愈肏愈热,犹如被融化的熔岩所吞掉一般,高潮如泛滥的江水袭来,哆嗦得高声嘶叫起来,把她带上那让人极度晕眩的欲海高潮,初次享受到子宫会叫的那种感觉。

    等到阴魔李宁射精的时候,水母已爽得浑身酥软,在强烈的高潮中,当场眩晕了过去,几乎失去意识,只觉丹田猛的跳动,被一股疾喷而出入的元阳的冲入子宫内。阴魔李宁就把一股股又多又浓的滚烫精液悉数射入了浪穴最深处。火烫的精液如喷射引擎般爆发在她体内,热得她魂飞魄散。

    那灼人的精流一波接著一波,似乎永远也不会枯竭。屄道内火热得有如熔炉,炽热火红的气劲汇成强大的热流,阴阳两气在屌屄贴黏间鼓荡融合,自屄内深处升起,进丹田,过气海,上泥丸,越流越快,带动水母自身真气,在体内各处生生不息,吸释出水母的元神,与玉体分离,由劫火玄胎代入。

    元阴和元阳交融通汇,以阳补阴,以阴滋阳,使水火相济。欢喜大法擅长男女采补之道,能杀人於黯然销魂之际,也可生死人肉白骨,重塑生机。阴魔李宁采得水母玄水阴精,熔合体内劫火玄胎,魔功终於大成。得其体,尚需其用,欠的只水母为化劫,寄入濑女体内的阴精。

    这时劫火玄胎刚消失入水母屄内,二濑女也恰好依时入海眼烧冰。

    第二百三十四节肏罄濑女

    二濑女不知自己的轻托知己,敌我不分,为尊师引来天劫,是其愚昧,却也有愚忠一面,竟效愚公移山,按时入海眼卧冰烧雪。看她俩剥得一丝不挂。圆滚滚的丰满挺臀,微隆的腹部光滑细腻,衬得整个耻阜圆球似的鼓胀,高高隆凸出腿杈外,肿胀得惊人。浓密卷曲的乌黑阴毛掩不住完全勃起的肥大阴蒂,闪亮出深厚毛丛之外,撑开两片紫红的肥厚大阴唇。暗红色的唇瓣充血肿胀,套著瓖嵌黑框的小阴唇。应是雄水濑长年射精育出的优生,看在阴魔水母眼里几乎就耍射精。

    二濑女分别贴抱玄冰两端,两条白细修长的美腿露翻成锐角,插入玄冰凹处,刚好合楔,显是平素烧冰的业绩。看她俩挺压著大小阴唇磨蹭冰层,浓涎的骚水被冰光映得闪亮,像一朵娇嫩的淫花渴求著男人的玩弄,也真能从屄窿喷出火星,点点滴滴的烧熔冰屑,混杂粘稠的骚水由屄洞直流进褐色的屁眼。水族雌体内的一点真火,是火中之火,无怪能烧得雄濑精液长喷长有,好比蓝田玉实之对灵峤宫男。只惜物欲填不了精神缺憾,精关的疏爽厚赐却洩成屄冷不坚,弄得雌性空虚寂寞,是那麽的饥渴难耐,那麽的需要抚慰,那麽的需要巨屌的强暴,滋润这湿润的潺潺屄谷,不得不向外嬖求。冤大头辛辛苦苦求得栽花所需,养得娇屄淫湿,却是为浪鸠享受。

    如此份量的淫侣难求,阴魔水母强忍扑上去的冲动,全身发出灿烂光华,使冰山颤耀,吸力强劲,扯逼二濑女透入玄冰核心。二濑女看水母身形急转,齐觉被拥入怀,屄屄碰贴。阴魔水母现出大修罗双身法相,背背重叠,成一身两面,腿叠为架。玄冰可塑,容入二濑女後即重新凝固,执濑女胴体於莫移,才化水母屄器回雄屌,渐逼入二濑女屄户,翻开两瓣丰腴的阴唇。

    火热的小阴唇受龟头激压,更是涨满。挺硬的魔屌一入屄窿就像是海参被浸得胀大,将淫穴塞得满满。屄膣体会到粗大的压迫,与她俩平生所遇的幼细柔软的肉条真有著天壤之别,简直像是烧热的铁杵,又硬又热。原本压抑著的性欲,一下子就全爆发出来。粗大的龟头撑满在湿润紧凑的花芯,不住地脉动鼓胀。强行挤压和研磨的感觉慢慢变成了奇妙的搔痒。

    屄穴深处被扩展到了极限,甚至感觉要裂开了,被胀得失去了收缩的能力,绞缠著那撑满著屄穴的金刚巨屌,贴得紧紧。痛、痛啊!但痛的好舒爽。淫欲的贲张令她俩只想要巨屌的尽情插撞,愈是强悍勇猛,愈能令她快乐销魂。膨胀的顶点接著是大巨肉屌退出,竟然觉得蜜穴快被掏翻了出来,产生了突然的失落和空虚。

    阴魔水母没想到濑女屄穴竟是如此紧凑,更加冲动,抽插起来。屄穴深处被火热的巨大肉屌顶得又麻又酸,一瞬间就崩溃在高潮的侵袭之下。在体内情欲强烈的驱使下,她再也忍受不住,娇声叫唤起来。只尝过小肉屌温柔滋味的水濑,屄谷深处哪里经得起这般强烈的冲击,不住地发出娇腻的呻吟。那巨屌龟头撞击在子宫口,有著前所未有的硬挺和深入,冲击性的快感让濑女快活得死去一样,纵声高叫:“哦,天啊~~太美了~~好舒服~~好过瘾~~啊~~”

    淫语奇怪地挑动了听觉神经,刺激著阴魔水母做著更加猛烈的动作,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大起大落,狂猛攻击。粉臀被玄冰托得後退不得丝毫,击击到肉。在激烈的抽送中,承受著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的冲击,咕啾咕啾的淫荡声从紧密的屄屌磨擦传出,连屁眼也紧缩。高潮一波又一波海啸般地击垮她的矜持,每次一深入她就无法控制的淫叫:“别停啊,我要来了~~”

    濑女已是欲罢不能,叫得那麽淫媚好听,令粗长的大肉屌一次又一次狠很的往屄膣中用力抽插,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深,每一次撞击都到达屄穴最深处的花芯,清楚的听到“拍,拍,拍”肉击声。那豪放粗野的冲击如此深刻强烈,在肉屌和阴户的交接处有节奏地响看,击得濑女眼前金星飞舞,享受著强烈的酥酸快感。欲火越来越盛,只有浪屄不断地被肏著,才能感到满足!什麽美妙的感觉一下全都上来了,屄洞的膣肉随著肉屌的每一下抽动敏感地痉挛。强烈的陌生酸麻从蜜穴散向全身,酥酸无比,又酸又痒,微微轻颤著,不断蠕动。

    魔屌抽插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越来越剧烈,近乎暴风雨般的疯狂撞击带来了尖锐的疼痛和巨大的快感,互相交织。屄谷中又疼又麻、又爽又酥、连痒带酸,带来轻飘飘的浮游和麻痹:“啊~~美死人了~~唔~~你~~你好厉害~

    ~好屌~~哎~~哎哟~~这~~这麽硬~~这麽粗又~~又这麽长~~啊~~

    好~~好美~~好爽~~好~~唔~~好肉屌~~怎~~怎麽有~~有这麽悍的

    ~~好~~好屌~~这~~这麽悍才~~才好~~呀~~啊~~“

    音调甚高,响而有力,表现出极有兴趣,甚至煞制不住。肏到快活的时节,心上也浪,口里也浪,连五官四肢都浪起来。那股骚热爱劲恨不得能够合而为一体。一次又一次的达到高潮,愈攀愈高,攀向那永无止境的颠峰。火烫粗大的屌茎在她屄内不断连抽连插,毫不止息。每一个细胞被欲火烧得酸麻酥痒,被插得屄道燥热,火烧一般,那火热彷佛连她都要烧掉似。

    下半身好像要溶解了,口中不断发出欲仙欲死的的颤呼声,刺激著阴魔水母在她俩身上剧烈地挺插,插得魂失魄散,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只觉屄谷又痛又麻、又爽又酥、连痒带酸的,四肢紧紧缠抱住阴魔水母,蛇一样扭动,承受著阴魔水母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的冲击,哭泣似的呓语不断:“哎~唔~啊~好~

    好~你的大肉屌~真~真是太厉害了~唔~啊~好~好热~好美呀~啊~啊~好

    舒服~啊~嗯~啊~好~好哥哥~你~你太厉害~唔~你要~要肏死人了~给我

    死吧~啊~好哥哥~好丈夫~啊~啊~我死了~要死了~我~啊~嗯~啊~好厉

    害~你~好肉屌~好亲亲~啊~好哥哥~啊~嗯~嗯~啊~嗯~哎~哎~要爽死

    了~好爽~啊~死了~死了~呜~啊~呜~啊~啊~“

    每一下动作,都能教魂飞天外,飘飘欲仙,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销魂,叫出来字字模糊,上气不接下气。在阴魔水母的剧烈动作下,已是眼前金星乱舞,魂消魄散的快感在她的四肢百骸到处流窜,痉悸,口中尖叫,迎合著那一下又一下的猛力抽插,不住地淫荡骚浪地扭动,进入了疯狂的无尽高潮。

    绝顶的快感如澎湃的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汹涌不绝,二濑女死命紧抱阴魔水母,承受强烈高潮接二连三的狂浪。持续的高潮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强烈的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二濑女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高潮,只觉得自己欲仙欲死,不住地尖声颤叫著。魂魄已然出窍,身体只知道本能地反应的迎合抽插,一切的一切都被极乐所淹没。

    白皙的小肚子绷紧了,肥厚的粉臀急颤,眼冒金星,四肢软绵绵地,无一点招架之力,叫作死去活来。

    濑女也真耐肏,强烈的高潮一波接著一波,自己都数不清来了多少次,才全身一抖,身子僵直,子宫被撑出罕见高潮,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嘶叫,狼吼从子宫头深处出,声音里夹著哭腔:“嘶~~我丢了~~”

    声音大得足以使冰层震动。这种彻底狂泄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好酸!好麻!弓起的身子不住地抽慉著,死死地搂著阴魔水母,达到了精泻的极乐。膣腔里一股股滚烫的阴精浇在龟头上。魔屌从顶端的马眼中吮吸著正处在欲海高潮中从子宫深处迸发出来的玄水阴精。

    二濑女已达到了绝顶高潮,屄穴深处被热流烫得发出尖叫,烧了又烧,魔屌不插,怕全身就要爆炸!偏偏阴魔水母的欲火却还似不见底似的,肉屌抽插的奸淫的动作全然不见轻缓,肏得濑女屄谷里的元精一波一波地喷了出来。把个柔肢嫩体,弄得月缺花残,粉褪怨黄,猩红涓涓,喘怯喃喃。二濑女却爽到了极点,只觉高潮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使她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魂魄离体飘入虚无中。已魂不附体,无内防可言,积盈的元阴就像燃爆开来,蜂涌而出,给攻入体内的先天真气撤底扫荡。

    在洩身後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昏迷,浪流,苏醒,又昏迷,翻复转动,近於丧失心智的状态下,只是会无意识地、反射性的发出声音。随後软绵绵地不再动弹了,全身剧烈颤抖,接二连三的狂泄出来。发出一阵碜人的呻吟,只有屄洞里的那张嘴还在时不时的咬几口。陶醉在几乎快要溶化般的快感。汹涌流出的淫津似乎也被吸乾了,仍没发现被采补。她实在是已经爽到忘我忘身,丢精的美妙快感已彻底占领了她的身心,整个人的脑子还在麻痹状态。花芯深处被磨得灵魂出窍,涨痹不由自主。

    整个娇躯都瘫痪了,要浪也浪不出。这种声气也只能喉咙里面的高潮仍是排山倒海般不停袭来。看濑女洩的气若游丝,不只是再无法迎合魔屌的侵犯,甚至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紧窄的屄洞中,火烫坚挺的肉屌仍是不断抽动,屄内的巨大迫力直逼喉头,气也透不过来的感觉下只能无意识地微微张嘴。肏到快活尽头处,突然胴体巨震,被肏得白眼直翻,阴精如瀑布暴泻,冲向龟头。龟头紧抵子宫,吸收著从那裏流出的能量。剧烈爆炸的洩身後,接著竟昏死了过去,仍不停的在抽搐著。内腑及骨骼组织被焚魂烤髓欲火熬丹采战功诀所化。

    只“咄”了一声,海眼下,满窟金光霞彩似电闪金蛇一般乱飞,耀目难睁,阴魔水母脸上一片红光升起。就在这瞬息之间,金霞歛处,依旧玄冰沉沉,忽听地底隆隆作响,震撼愈烈。天劫届临。

    海面上少了二濑女,平衡起了变化,冰层渐见晶透。李洪猛瞥见右侧冰海深处有一点青蒙蒙的奇光闪动,由万丈冰海中朝著自己这面直穿过来。陈岩入眼即认出当头二人正是前往小南极四十六岛救母的南海双童甄艮、甄兑,随後的是笑和尚。

    笑和尚安顿好小南极四十六岛後,从凌云凤处借来宙光盘和神禹令,同南海双童,往北海飞去。到了北海海面,相隔绛云宫海面只七八百里,遥望万丈海波已早成实质,波上一片灰白色的光影,似冰非冰。水母宫中天一玄冰已冻成一片其大无比的冰层,少说也有千馀里方圆,由海底起,直达天空。中心阵地内藏著一幢金光祥霞,高约十丈的金莲神座。四外均是灰白色的寒光包围,看去似光似气,中杂无量数密如雨雪的银花,电转星翻,不住腾涌闪变。知此万丈玄冰不比寻常,乃两间混元真气阴阳相战,凝炼而成,实则中藏分合变化之妙。

    甄艮、甄兑一个手指神禹令,发出青光,一个手指宙光盘,当先开路。笑和尚手指香云宝盖,化为一幢伞盖形的金霞,紧随在後。相隔前面冰海虽只数百里水路,无如那天一玄冰与常冰不同,稍为冲动,立生出极强烈的反应,虽持有香云宝盖防身,也只得按住遁光,缓缓前进。

    那麽坚厚的天一玄冰吃宙光盘火针照射上去,直以浮雪向火,沾著一点,便即消融,大蓬碧荧和一幢形如伞盖的金霞随在後面,缓缓驶进。所过之处,四外坚冰纷纷碎裂,立被冲开了一条冰衖,吃青光金霞一冲,受了震动,闪动起千万点金鳞碧浪。金光刚过,四外坚冰即由分而合,仍是一片晶莹,又深又厚,吃宝光回映,齐焕异彩,又是一种奇景。

    青光金霞渐近,李洪隐闻一片极繁密的铿锵鸣玉之声,清脆娱耳,到了金莲神座宝光层外停止。香云宝盖金霞甚强,虽能防身,但行动稍急,身外坚冰便起了波动,云光乱闪,觉上下四外均有极大压力猛吸过来。李洪将那法宝缓缓收去,各把遁光会合一起。笑和尚随掐灵诀,朝香云宝盖一指,金霞光幢随将众人遁光一齐罩住。仍由甄氏兄弟指定宙光盘开路,香云宝盖一幢金霞祥光便拥著五人,朝那万丈冰层之下缓缓冲去。

    不多一会,便将大片冰海走完,到了绛云宫前不远,遥望那雄奇壮丽,宝光万道的晶玉牌坊已经在望。由牌坊前起,空出大片地面,百馀里方圆的海心泉眼布满一片亮晶晶的青色玄冰,好似一个万丈坚冰的极大的水晶罩子笼罩在水宫之上。

    刚越过牌坊,到了宫前,见那水晶宫阙高达三数十丈,广约百亩,宫外一片平沙,无什峰峦环绕。当中珊瑚林将那贝阙珠宫围在中央,为数不下千株,都是千万年前之物,大可合抱,粗细俱差不多,五光十色,彩影辉煌,宝气腾焕。前面又横著两座极高大的辟水牌坊,越显得壮丽庄严,气象万千。宫门却是大开,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两行三四抱粗的金柱,一直排列到底。由头层起,直达水宫中心,均可望见。静荡荡的空无一人,全不像和人争斗神气。

    此时阴魔李宁尚在淫采二濑女,不便令後天五行肉身介入宫内斗法,命甄氏兄弟陪同留下。笑和尚和李洪边说边走,一路留意。见沿途楼台殿阁,星罗棋布,到处玉宇瑶阶,琼楼晶墙,宝气珠光,五色眩目。只是静悄悄的,始终未遇一人。

    等到照直走进,过了三层宫殿,不觉到了水宫深处,前面大片翠壁阻路。绕将过去一看,原来墙那面竟是大片园林,到处都是瑶草琪花,玉树琼林。

    二人急於察知就里,美景当前,也无心观赏。目光到处,当中有大片湖荡,碧波若镜,似乎很深。发现湖上虽是清波粼粼,一片澄泓,清可鉴底,竟与寻常海水大不相同,色作深碧,状类溶汁,并还发亮。中心十来亩方圆一圈,似有一片圆形白光和一片红光,一上一下,互相抵紧。四面的湖水离水面数十丈以下,便被隔断,成了中空;彷佛一口大钟,直扣到底。湖底矗立著一座六角形的水晶宫殿,四外都是白玉平台,翠瓦金梁,珠柱瑶阶。馀皆整块水晶铺砌而成,富丽非常,内中时见宝光闪动。

    笑和尚先和李洪把遁光联合一起,避开正面,贴著湖边刚往下一冲,觉著阻力甚大,湖水和胶汁也似,粘滞之力极强。入水才三四丈,便见水中光影乱闪,一层层的白光鳞片也似往上涌来。由此越往下降,阻力越大,二人遁光行动,竟艰难起来。同时由湖底冒起来的白光,也一层接一层向上涌到,逐渐加快,已离脚底不远。看出埋伏已被触动,就要发难。李洪因嫌遁光下降艰难,心中不耐,左肩一摇,臂上断玉钩立化银虹飞出。脚底白光一闪,忽全不见。同时身上一轻,人已下降,晃眼到底,李洪也把断玉钩收去。

    宫庭里面,当中立著一座玉屏风,通体约有七八丈高大,是一块整玉,玉色灰白,屏风上一红一白两个二尺来高的道装小人斗法正急。白衣小人是羽衣星冠,仪容俊朗的中年道士,是九龙真人陆巽。红小人身材十分矮小,相貌十分丑怪,所穿道装火也似红,连通身皮肤也是红色,腰间系著三个白玉葫芦,背插一叉一剑,手执白玉拂尘,乃赤屍神君。

    赤屍神君所习虽是旁门,除性情古怪而外,无甚恶迹。昔年因与血神子邓隐交厚,以死力护庇,致与长眉真人对敌。长眉真人知其为友热肠,所用邪法虽极厉害,平日无甚恶迹,格外宽容。就这样,赤屍神君仍损失了许多法宝,仅以身免。想不到水仙仇敌竟是此人,不知何故,仇怨难解,一个闹僵,便不免惹出滔天大祸。

    赤屍神君早在前数日已赶来此地,侵入海底,借得太乙金鳞舟,将元神藏身舟中。此宝乃西方庚金元精炼成,既与癸水相生,又是仙府奇珍,具有极大妙用。

    虽是借来之物,难於发挥全力,用以护身隐形,敌人决看不出。为求隐密,逐寸移动,计算在二濑女入海眼烧冰时发难,则水母馀徒俱无敌手。眼看深入重地,离那辟水牌坊也只数十里远近,却因受雷珠爆发所冲,遂被看破。

    九龙真人陆巽钟磐传警,二濑女已无暇顾及,而馀徒俱为断玉钩所困,後来更玄冰凝结,脱身不出。陆巽只能发动各层埋伏禁制。赤屍神君破了一层,又是一层,深入冷泉宫海心重地。陆巽依仗原有地利,及祖师所遗留的仙法禁制,将赤屍神君诱入玉屏风内。那屏风初看只是一片整玉,质并不美,灰蒙蒙的,似有云烟在上。细看竟是云烟滚滚,煞光、血燄飞舞如潮。赤屍煞光越来越强,眼看快把屏风布满。瞬息间白小人已经不见,只剩赤屍神君尚在烟云之中飞舞。一蓬大只如豆形似水泡的癸水雷珠跟著往屏风上射去。

    同时屏风上面己起了变化,先是光烟如潮,电也似疾连闪几闪。跟著霹雳之声大作,那无数水泡突由烟云中出现,纷纷爆炸,越来越多。赤屍神君也是一声怒吼,由身畔涌起一幢比血还红的光华,红光笼罩之下,飞行云雷之中,往来冲突,双手指上发出十股比电还亮的紫色烈火,身外雷珠挨上便化白烟,纷纷消灭。

    晃眼之间,癸水雷珠全数消散,雷声立止,只有雷珠破後所化白烟,依旧聚而不散,热气蒸腾,越来越浓。

    赤屍神君仍指那十股烈火,在白色热雾之中往来飞舞,口中不住怒啸。後来热雾越浓,几乎成了实质,冲突也渐艰难。红小人埋身雾海之中,时隐时现,神情渐觉狼狈。几次朝前猛冲,似想冲出屏风之外,刚一现形,四外热气便潮涌而上,将其包没。未了好似情急,护身煞光竟是由头起笼罩全身,光内周身均是细如牛毛的紫色毫光,迸射如雨。到了脚下,合拢成一股由大而细,长达千百丈的光线,悬针也似冲入地底。

    屏风上面本是一团浓雾,赤屍神君的元神先还偶现形迹。这时已被埋入雾中,什麽也看不见,仅闻怒啸咒骂之声隐隐传出。厉声喝道:“贼妖道!不敢和我对面迎斗,只仗老虔婆所留法宝禁制多延时候,是样的,容我与你对面分个高下,否则我必将老虔婆的禁制震破,引发浩劫,也说不得了。”

    九龙真人冷笑答道:“你有何法力,只管施为,孽由你造,与我何干?”

    说罢,张口一股灰白色的冷燄寒光朝屏风上喷去。形势突变,浓雾全消,寒光一闪,那七八丈高大、形似屏风之宝,忽化为一座冰壁,看去不知多深。赤屍神君的元神已被埋入坚冰之内,手舞足蹈,身子悬空,停在上面。周身虽有红紫光华笼罩,但是上下四外一起被冰包没,几无空隙。休说飞舞往来,稍微行动均所不能。人已气得须发皆张,瞪目切齿,好似愤怒已极。

    只见屏风上面赤屍神君忽然一声怒吼,先由身上发出亿万毫光,连冲几冲,不曾把冰层冲破。未次稍微冲开一些,只听一片铿锵鸣玉之声过去,身外坚冰重又合拢,压迫之力反而更大。一任红小人全身紫色毫光纷飞迸射,分毫不能冲动。

    小人越发暴怒情急,面容惨变,骤转狞厉。猛然奋力一挣,周身光燄突加强烈,四外坚冰竟被冲破,纷纷碎裂。未等由分而合,红小人狞笑了一声,就这玄冰分合瞬息之间,先张口一喷,一蓬金紫二色的奇光出口暴胀,头上冰层先被挡退。

    跟著环身反卷而下,成一光笼,将小人包在里面,现出丈许大小空处。

    红小人自用煞光护体之後,四外坚冰因被煞光挡住,有了空隙,紧跟著回手一按腰问白玉葫芦,异声大作,妄发十二都天秘魔神音。九龙真人入耳心惊,神魂皆欲飞越,面上立现惊惧之容。红小人又把手按在第二个葫芦之上,声更洪厉。

    笑和尚和李洪觉出这异声十分奇怪,乍听去还没有太乙神雷声威猛烈,不知怎的,令人闻之心神惊悸,不能自主,彷佛受了极强烈的震撼,连身上皮肉也快震散神气。这类秘魔神音最是厉害,寻常生物只要在百里之内听到,固是入耳必死,全身震成粉屑,便是法力稍差的人遇到,脏腑也要震裂。困在天一玄冰中众徒相继丧亡在魔音下。

    李洪本是看著对头白小人有气,但听这等异声猛恶,不由怒火上撞,也未告知笑和尚,先将如意金环飞出,化为三圈佛光,将二人笼罩在内。跟著左肩摇处,断玉钩立化为两道交尾精虹,电掣而出,朝前飞去。赤屍神君见三圈佛光和两道精虹,电掣飞来。认出此宝乃前古奇珍断玉钩。此时虽然稍占上风,仍被天一玄冰所困,万一不能抵敌,岂不反为所伤?心中急怒,厉声大喝:“我今日与你们拼了!”

    说罢,手朝第三葫芦一按,立有数十道其细如发的彩气激射而出,到了外面,互相纠结,略一掣动,便自消散无踪。同时那异声也越发加强,二人虽在宝盖金霞笼罩之下,听去仍觉心神震悸,差一点便难支持。忽听冰裂之声,跟著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寒光如电,四下横飞,互相激撞,迸射若雨。宝盖金霞之外,全被这类寒光白气布满,爆炸不已。异声越来越猛,震得整座宫殿一起摇撼,彷佛就要崩塌。

    白小人已不知去向。那座玉屏风随同上面冰层一齐震成粉碎。红小人满脸得意之容。断玉钩本快追上,小人忽然回手一扬,飞起一道紫艳艳的煞光,将断玉钩敌住,就这晃眼之间,复回原体。仍由那一幢煞光笼罩全身,厉声大喝:“妖道若敢作敢当,便不应藏头露尾。你这巢穴邻近地窍,再不现形答话,莫非真要我施展毒手不成?”

    话未说完,那雄伟壮丽的一所贝阙珠宫,已被邪法所发异声震撼得通体摇晃,快要全部崩塌,好些地方已经龟裂,碎瓦珠榻纷纷坠落,整片金玉铺成的地面已现出好些裂痕。忽听地底大喝,一幢寒光拥著陆巽由地底飞身直上,扬手先是五股灰白色的光气朝前直射。赤屍神君狞笑道:“你那老虔婆留的法宝禁制已被我弹指之间震成粉碎。你既封闭地层,免得彼此造孽,再好不过。”

    随说,扬手一片煞光与寒光纠结一起。天劫就是如此骑虎难下之际酿成。水宫更邪恶也断无束手送命之规范,强者更不达目的岂肯罢休。局外人难分是非,李洪只能以天劫为重,将乾天一元霹雳於暗取一粒藏在手内,夹在太乙神雷之中发将出去。赤屍神君猛瞥见数十百丈金光雷火对面打来,因觉雷火威力太大,剑光强烈,心念一动,即运用玄功将元神飞出体外,仍放出一幢煞光想将原身护住。

    不料元神刚一离体,却在百忙中发现金光雷火之内夹著豆大一粒紫光朝原身打来,认出此是昔年威镇群魔的霹雳子,正是专破魔法煞光的克星。这一惊真非小可,忙即行法,回身抢护,已是无及。只听震天价一声大霹雳,原身当时震碎,玉钩精虹再往上一绞,立扬飞灰。

    赤屍神君元神虽仗玄功变化,飞遁神速,不曾波及,但多年修炼的法体却被毁去,焉能不咬牙切齿,心中痛恨。一声长啸,突然现形,先把残屍上面的宝囊葫芦随手收去,厉声大喝:“何方小狗,今日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前发三种异声也已合而为一,震耳欲聋,在金霞笼罩之下,均觉难耐。只听轰隆连声,快要爆炸神气,整座殿台竟被那异声震成粉碎。赤屍神君元神突然暴长十倍,在一片极浓厚的红云血光环绕之下,铺天盖地,电驰飞压过来。血光之中更杂著无数一寸来长,两头均有精芒电射的梭形之物,东西不大,光芒暴射,带有轰轰雷鸣之声。此是蚩尤三盘经中最狠毒的邪法红云散花针,具有子母相生之妙,收合由心。每根爆散都化为大蓬血燄金针。

    阴魔已完成玄水体用之道,利用水母埋伏,飞出一片寒光,比电还快,挡向二人前面。先天真气觉到镜天湖下宝库所得两头尖针形的青光正与红云散花针形式相同,威力却大得多,便将神针飞出。那针出现,只有五六尺长一道两头尖玄色宝光,并不向前直射,笔直悬在空中,凌空急转,尖上发出大片玄色火花,色如乌金,其细如丝,四下飞布,晃眼成了两片丝网,急涌卷来,闪得一闪,满空红云散花针刚一出现,便被网住。竟是红云散花针之源,因脱其本,才沦入蚩尤手上济恶。受了原体克制,立时依皈。赤屍神君不由悲愤填膺,厉声喝道:“我与你们拼了!”

    说罢,身形一晃,重又隐去。煞光中现出三根彩羽,化成数丈大的血影。李红心念一动,便将金莲神座放起,与笑和尚飞身其上。阴魔察其特性,与七点火星和龙形紫光雷同,将离合五云圭放出,停空不动,也未向前进逼。继将腾蛇环朝空一扬,大半圈形如新月的宝光立时飞向煞光红影之中,上面六条彩蛇齐吐灵燄,向前喷射。跟著铁令符往外一扬,两柄神斧交错而出,暴长十馀丈,和那蛇环围堵彩羽。彩羽血影云璇,竟缠绕神圭,转眼即合而为一,彩毛环黏圭身,是离合五云圭的附体。

    赤屍神君悲愤惶急,仍然不甘就退,把那三个玉葫芦往上一举。李洪只觉异声比前更猛,又将如意金环放起,化为佛光,环绕在外。莲花瓣上又射出万道毫光,往上激射。忽听到处地震山崩之声响成一片,远近相闻。忽又听霹雳之声,一片金光突然由斜刺里飞来,光中一只亩许大手,带著风雷之声朝前抓去。随听一声怒啸,赤屍神君忽然不见,金光大手也已无踪。满空红云散花针、离合五云圭、腾蛇环及铁令符也淡化无影。

    一大团金光红霞升起,地底响声顿歇。金霞笼罩处,从地底升出两朵金莲,上面端坐水母和瑛姆。放出万道金光,千条霞彩,祥氛瑞霭,花雨缤纷。看似缓缓升起,晃眼工夫,没入高云之中,不知去向。

    瑛姆昔年成道时曾往北海寻一道书,误入水母仙府,被雷珠、玄冰困住。先仗法宝之力,一连冲破了七层禁地。不料未一层却是癸水精英凝聚之地,加上仙法禁制,埋伏重重,决冲不破。眼看危急万分,忽听有人发话,说如仗法室防身,静心耐守,或者还能挨到十四甲予以後,水母道成开关,一同出去。稍一躁妄,强与相抗,将所有禁制一齐触动,任凭多高法力,也必形神皆灭。瑛姆才知那是水母闭关清修之所,便问可有解救。水母答说:一是拜在她的门下,一同苦守,他年一齐出困成道;一是将来为她代办一事。任其挑选。瑛姆因已拜师,便答应了第二件。话刚回复完毕,忽见前面现出一幢银光,罩向身上,拥了自己,由万丈神雷之中通行出来,直达海面之上。方想水母要办何事尚未询问,银光闪处,落下一部道书,一封柬帖。打开一看,原来新近坐化的师父乃水母元神转世行道,此举竟是试验她的道心毅力,所说的事便指今日而言。

    水宫海面上天一玄冰所化真气似两道白虹,由上空射下,其长无际,往水宫投去。海上仍是白雾弥漫,一片混茫。海水已渐复原状。主人当先领路,穿波而上。刚出湖面,四下一看,来时所见贝阙珠宫连同那些瑶草琪花,十九塌倒断裂,残珠翠玉,瓦砾也似狼藉满地。满目荒凉之中,仍觉珠光宝气,彩色辉煌。赤屍神君由外飞来,到了殿中,化为七条血影。那血影乃七煞化身,张牙舞爪,欲前又却。

    一点豆大青光,清辉四射,到了血影头上,突然爆炸。血影立被震散,化为七团黑气,正发出极凄厉的怒吼。青光爆散以後,化为大蓬青白色的光气,只一闪,将七团黑影裹住,挤在一起。黑影意似愤极,连声怒吼,强行挣扎,无如那青白色的光气越裹越紧,渐渐成了实质,层层包围,往里紧压。终至由分而合,将那七团黑影挤成一团。先还连声怒啸,不多一会,便被青光将残馀血气索尽,为血魔魔主替身,恰好赶上轩辕魔宫巨变。

    第二百三十五节魔宫内讧

    金陵塔偈文预言:《二四八三七九祸源种已久》。

    早已断定轩辕魔宫的内讧。这是自魔宫成立以来,共工制度种的祸。宫主权虚,直至病号魔君死难才发觉。宫务院权大,执行中,可把圣堂策略窜改成面目全非,宫主也管不了。当日轩辕老怪以宫主之尊也只能与天残魔君斗死一世。地缺魔君迫宫後,虚悬宫主之位,沦为掌宫名义,失去了任意囚禁魔尊的权力,更是灵牌一块。於是内讧就肆无忌惮的白热化。

    魔宫顶层由地缺魔君幕後操纵,向剥削邪经投降,送出东分宫至西南分宫等十三处新租界与海外仙众,奉献新治外法权,任由剥削魔宫善信,美其名为〔改革开放〕,其实已是公布了共工体系的失败及破产。只惜这剥削系,也是宫僚系,却是为山千仞功亏一篑。错就错在〔宁送外敌,不松家奴〕。要是新借界里善信能受赋以剥削法力,整个魔宫必趋之若鹜,不消三日,魔宫就无善信不投奔新租界,投降顺利完成。

    何以剥削特权不能给予善信?因为这些〔剥削特权〕与〔共工基础〕势不两立。新生力量抗不了其他区域的投降,却谁也不愿善信分润去剥削法力,死命抵挡。血魔门仍未彻底主宰魔宫,当然不使头目剥削所得可以见光,那就头目的贪污渎职所得不得不偷运去灵峤宫,更不能归入头目名下。一旦失势,即被受信托的血魔门中人所噬。灵峤宫的剥削邪经虽是以竞争为本,但修得剥削法力的道众,谁也不愿面对竞争。地缺魔君只能俯首听令,以〔开放〕形式跪献海外仙界,把剥削的施为只限於权势中人或海外入侵灵士,而不是由群众主导,那就逆转不了新生力量的宫营趋势。

    共工信徒是从〔穷就要抢〕的基础立宫。可惜能抢的只是身外物,心中物就抢不了。抢得了桶,却抢不得造桶技术,桶坏了就没水吃了。桶未坏前,全宫上下的脑袋中就只信〔宫闱权力〕万能。无奈权力是双忍剑,魔徒得权就给善信享受另一边剑刃:贪污。权力永远是腐败的温床,绝对权力必定流於绝对贪污,所以必定腐败。古代帝皇聚集政权於皇室,那些帝族已是恶毒无比,却还未及得上共工制度,连生计财宝都纳入操纵,其贪污恶毒又哪能不是空前绝後!

    基层支持宫营的新生力量,贯彻病号魔君的主张:为谁辛苦为谁忙。认为只有善信才是创造宇内历史的动力。但创造的是那个阶级的历史,就要看是谁在享用劳动的成果。可惜这个谁却是基础的代表,有权即出卖善信。贱卖成果给红顶商人,於宫外分赃。基层给〔代表〕掩了眼睛,看不到〔代表们〕用他们〔善信〕的名义,刮去不切,富了自己友,比剥削邪经的官商勾结更狼。

    共工独裁下,只有专利式的宫营,主事人全由头目家族的权力任命,互相勾结,握杀资源调配人才,有责无酬。负责要有切身利益才有动力的诱因。若把鱼烧成食物,有得吃,才会用心去烧。烧成了自己也没得吃,烧坏了也没甚麽後患,谁愿去理会?资源就是如此这般在〔代表们〕手上糟塌了。善信的广大动力被箍死了。失去了火车头动力,也不用去忙了。上下交煎,劳动力如死水般滞淀发臭,所以一穷二白,衰到要乞儿一样的乞孳。

    宫营的新生力量为保权,另样向剥削邪经效法,追求牟利。自由市场的理论是假设在谁都没垄断资源,其发展是完全依靠资源调配者的触角,看到需求的趋势,凭眼光调配资源。公营下,头目只是凭宫权控制资源,垄断了善信需求,更隔绝了任何善信的加入。无竞争,牟利就如向善信刮骨挖肉,弄成满宫善信的怨怼。

    宫僚系推波助澜,要反新生力量的〔牟利自由机制〕,却被舌灿莲花系勾挂往剥削邪经去,倒扒一把,牵上〔剥削阶级自由化〕之名目。地缺魔君使心腹提案,要从决议中删去〔剥削阶级自由化〕这句话,是要撇开〔剥削〕字眼,却没成功。地缺魔君还在集体的压力下发出批评。这对向剥削邪经的投降,蒙上一层阴影。再因宫务院在滓佯谲魔手,以宫权分配工作,硬撑善信的庸懒怠慢。海外仙界无不怨诉他们的外孳凿不出善信的血汗。

    因圣堂顶层也奈何不了滓佯谲魔唆主持的宫务院。掌宫的吆膀废魍也就落得个〔不力〕罪名。其实吆膀废魍是跟紧地缺魔君向〔剥削邪经〕叩首,是反新生力量的〔牟利自由化〕不力。地缺魔君却是与舌灿莲花系的滓佯谲魔是生仇死敌,有说〔要吃粮,问滓佯〕的精句。此矮仔多计,玩弄平衡戏法,拖下忠心奴才,将滓佯谲魔奉上神台,把宫务权夺了给天残义子,痢蟛人妖。滓佯谲魔主持圣宫,把反〔牟利自由化〕严格限制在徒众内,实际上是中止了。

    但宫务权重入宫僚系手上,外孳得宫权助威,压搾出了善信的淋漓血汗,与宫务院头目分享,贪污渎职便如雨後春笋,噬尽善信生养。宫营受外孳争去需求,亏蚀严重,不得不谋求於〔剥削邪经〕的〔牟利自由机制〕。地缺魔君也就公开表示支持价格改革。从此物价飞涨,宫币贬值八成。财宝敛聚在一小撮败类手中,而真正勤奋工作的千千万万善信却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大家都朝钱看,满脑子都在想钱,致使好吃懒做、嫖娼逍遥、偷扒抢劫、贪污贿赂、尔虞我诈等丑恶习气和犯罪行为充斥了每个角落。

    舌灿莲花系又重新斗意高涨,乘机要夺宫务权。奉反〔反剥削〕不力的吆膀废魉为〔自由化〕之神,借悼念其魔化周年,乘机借题发挥,散播妖怨黑氛,弥漫魔宫处处。矛光直刺地缺魔君及痢蟛人妖,争夺宫务院权力。别有用心之辈公然升起「打倒共工」烟云,赤裸裸地宣战。更有公然插赃,树立自由女神像,显突与海外仙众的勾结。是偈文所言:以洛书九宫定分宫,三七九是西、东、南三个分宫,在投降剥削一党;二四八是东南、西南、西北三个分宫,是新生力量的基地,分裂趋向表面化。後来为八恶所乘,渗透剥削邪气,诱惑灿众思慕禁果,弄致偷渡人蛇充斥宇内。

    此时,为数万千的赤卵满空飞舞,蜃影闪幻,口吐音频高锐,震得辛划洞门不敢启开。痢蟛人妖深匿洞底,任由赤卵分组聚结集扩,泛围广淹。但天残魔君留下班底甚厚,痢蟛人妖的剥削宫僚系有死士为基础,张舞〔死佴碌论幕〕,罩下怨氛,幕上刻划著〔动乱〕字样。地缺魔君也就吼叫魔宫,咒为有计划的阴谋,从根本上否定共工制度,发散严重斗争的光芒,直压圣堂的根子,明显是把滓佯谲魔架鸭子般架上炉。

    滓佯谲魔自是难以接受,一心自认是忠於共工而夺权,忽略了共工思维是朕即是国家,不是奴才就是反叛。如此一来,直是逼虎跳墙,纵使偃旗息鼓,也难逃秋後算帐,受到严厉惩罚,不得不决裂斗争,要圣堂撤回〔死佴碌论幕〕。地缺魔君为痢蟛人妖助阵,施展魔法清场。舌灿莲花系却是读书不成三大害,直是秀才造反,幻放满宫光芒彩气,制造凌天声势,惑出有不可估量威力的影像,自欺欺人的愚弄死士。己所不为却煽人为之,号召无辜蠢卵卖命,就是舌灿莲花系的伪君子传统。成功与否是在能否吓退死士。此时蒹嘤冤衰已经魔化,蝾獉、享贱两冤衰因所支持的蝈疯騃魑及吆膀废魍被黜而貌合神离,所以公开表示遗憾是隔岸观火的待机而动。享贱冤衰更扬言:“谁向卵子出剑,我就劈谁!”

    海外仙众也群情愤慨,却不是支持舌灿莲花系,只是想事件没完末了,乐见轩辕魔宫越乱越好,成为勒索的筹码。不过死士介入了,就真令海外仙界恐惧,怕失去了一切剥削机会。只兀南老怪代表熟悉共工制度,断言:“滓佯谲魔必然殒灭。虽然是死士凌驾,改革将必继续下去,善信被压搾入骨,一切必在魔力控制下进行。对峙时间越长,分裂则更严重。舌灿莲花系与新生力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无死士成党,只得孤注一掷,向玄真子求助,由峨眉弟子潜入驻扎,与魔徒死士斗剑。

    峨眉弟子自幻波池智激兀南公,逼走九烈神君之後,无有不自命不凡。好些长幼同门应玄真子号召,差不多俱已齐聚腆安门外。玄真子也不动用亲信死党,只以灵峤宫借来的西金真气化演滥水,由惫水生木魂,以助人气化燥火,得外表激昂鼎盛。但惜馀气无力,皆因醉道人自鸣超卓人寰,主持导运真水,却碌碌无能,见到魔宫小头目,即跪求乞命,涕泪交留,誓言悔过。最是令人费解的却是他能留得性命,全身回峨眉。腆安门缺真水旺木化火,虚火烧不成腆安门,却令眉弟子几乎丧亡殆尽,不过那都是心存攀附之辈。

    灵峤宫淫仙系要的是剥削,实是不愿见新生力量得势,可笑那魔宫受逐的喽罗还在鼓吹外孳撤退为氓卵撑腰。无奈当时是鹰系赤杖仙童主持,要的是推翻共工,当然要使其越乱越好。地缺魔君俯首灵峤宫,自是不敢下令死士介入。舌灿莲花系沾了海外仙界的体制思维,也希望能用极小数的〔骚乱〕操纵宫权。灵峤淫仙一心重复蜕变黑迦山故技,效法兀南老怪的遭遇,只道囚束了死士总领,就能瘫痪死士,任由氓卵聚众起事夺宫。

    却算错了一著,忽略了天残魔君与死士头目关系密切,都是同捞同煲出而奠宫,其义子痢蟛人妖还能抓到肯为他冒险卖命之魔徒。血魔门更不想那盲嚼魔典的舌灿莲花系得势,对血魔门也不利,终必要舌灿莲花系零散,不过也需借此时机歼灭死士中非血魔门头目,以壮大血魔门的份量,更是推波助澜,从中怂恿双方向对方苛求,不留馀地。弄得背景复杂,直是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小辈仙侠云集腆安门外,岂知风波险恶。阴魔存心要魔宫血流成河,当然不会让自己班底牺牲,从天外神山暗传指示,令幻波池、金石谷、紫云宫分守腆安门外西、南、东三面要道。外表是冠冕堂皇的锐身前锋,实是离开漩涡中心的腆安门。人心都喜游乐,而这些留在腆安门外的峨眉弟子更是得意忘形,自大好胜,互相争奇竞异,点缀风华。每当黄昏月上,便各施法力,出奇制胜,酒美花香,言笑晏晏,兴高采烈,欢喜非常。这日易静独立於腆安门外阵地高处,忽见一道本门遁光,由斜刺里飞过,竟是裘芷仙来,身已受伤,面容惨变,左肩头上流著紫血,孤身一人,仗著仙剑宝光在亡命飞驰。

    芷仙由右元十三限通行过来,因是下山最迟,无人结伴,势孤力弱,却奉玄真子之命来魔宫参斗。一路疾飞,不觉走有多半途程,忽见前面高峰插云,上矗天际,山谷中一股黑烟向空直射,晃眼扩展开来。是谷中妖道看出来人是个美貌少女,生了邪心,立即用邪法拦住去路。芷仙猛瞥见两道血光飞来,忙纵遁光闪避,同时招回剑光防护,却已无及。左肩头上竟被妖钉打中了一下,觉著伤处胀痛酸麻,心神迷糊,似要晕倒。情知不妙,惟恐落在妖道手内,身遭惨死,还受凌辱。忙纵遁光,加急逃去。逃到腆安门上,恰遇易静,惊喜过度,哭喊得一声「师姊救我!」,人便晕倒。

    易静救人要紧,没有当时追去。猛又瞥见一道遁光穿云飞来,见是墨凤凰申若兰,忙嘱若兰速将芷仙送往救治,自己往除妖邪。易静本是围困腆安门主持,却就如此轻率责守,朝妖人逃路追去,弄致围门一众,坐以待毙。

    就在易静追妖走後,暗云之中,突有一点火星飞坠到了腆安门楼下,倏地爆散,现出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五云仙衣的肥少年,身後背著一个大葫芦,腰挂金刀,头和手足各戴一枚金环,乍看也分不出是邪是正。面貌却就活脱脱像极轩辕老怪,虽是稚气未脱,已是轩辕老怪老年的企鹅身材,是轩辕老怪之孙,辛瘐魔狲。

    刚一落到门楼下,回顾西北方的爷爷挂像,微微一笑,随把腰间金刀拔出,手掐法诀,回手用刀尖朝身後葫芦顶上拍了一下,再往外一甩。立有一溜黑烟随刀而出,箭也似急,射向身前广场之上,缩为一团,就地一溜滚,接连急转了两下,忽又爆散。现出一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者,穿著一身灰白色紧身短衣,手持一根两头尖的长铁钉,跪伏在地。

    似这样接连数十百次过去,均有同样鬼物,随同刀尖黑烟甩处,四下飞射,落地现形,环跪少年身侧待命。百十个鬼物现形之後,少年再将手中法诀往外一扬,立有一股黑气由葫芦中蓬勃而出,直上云霄。晃眼比电还快,展布开来,化为一片极淡的烟幕,横亘天半。少年又朝葫芦连指,手中法诀频频施为,随见数十百股黑烟飞舞而出,落在地上。黑烟散处,化为弓箭刀矛、幡幢法器,以及各种坫坛之物。

    少年再把手一挥,鬼物立时争先上前,把那黑烟所化之物纷纷拾起,连插带堆,转眼之间,建成一座广约数亩的神坛。只见阴风惨惨,整座法坛全在大片黑烟笼罩之下,看去气象幽厉,阴森怖人。少年忽然双臂一振,身上衣冠全数脱去,立即飞起一片血影,将其护住,满坛飞驰,出没於千百面妖幡之中。所到之处,烟云浮动,滚滚飞扬,变幻奇诡。少年也越转越急,倏忽如电,隐现无常。似这样经过些时,血光闪处,重又穿上衣冠,在千百魔鬼、幡幢环绕之下,满面均是笑容,朝著左侧扬手飞起十馀个大小光圈,分布坛上。

    随即少年手中刀一挥,全坛立隐,所有千百魔鬼和那隐现无常的大小幡幢全数不见。少年身上装束也换了个样,看去像个游方道士,一人独坐在轩辕老怪挂像下,神态十分和善,与先前所见迥不相同。将手一指,方才那片横亘天半的烟幕突转粉红色,在暗云中一闪不见。同时由远方飞来一道遁光,看出是上官红冲风破云而来。

    当易静追妖而去时,上官红恰巧往魔宫探询,顺道炼那五行仙遁。等到炼完仙法,却遍寻师父不见,心中一动。墨凤凰申若兰也就送裘芷仙往蚞恓地施救後,匆匆飞回,告以易静追敌。上官红受灵峤宫嘱咐以贴身守卫易静,知有此劫,影响其入主幻波池。惟恐若兰拦阻,立纵遁光赶去,即将撞入魔狲妖幕上。

    阴魔已在上官红体内投下不少精血,排下香饵,当然不会任由她香消玉殒,立用无相神光将她护住,把其遁光升高,由高空中不动声色移过妖坛去。上官红猛觉眼前一暗,身子一紧,连人带宝光被卷往上空冲去。妖道因来人已快入网,忽然一闪不见,无故失踪,跟著便见那道遁光又在法坛幕外出现。那麽大一片广场,魔网高张,上与天接,竟未看出如何飞度。不禁面带惊愤之容,将手连扬,立有大蓬五色光针由手指尖上飞起,竟将魔教中的七绝魔针发将出来,暴雨一般朝前、左、右三面高空中飞射过去,神速已极。此针随同主人心意以分远近,颇为神妙,阴毒无比。来人遁光稍与接触,立生感应,妖道也必跟踪赶到,势疾如电,任走何方,均非被他追上不可。

    待了一会,光针突分三面飞回,居然不曾追上来人。妖道面带惊疑,随把双目闭上,微一寻思,忽然暴怒,奋身跃起,化为一溜黑烟,带著大蓬星火,朝先前来路飞去,也是一闪不见。约有半盏茶时,仍是一点火星,自空飞坠,现出少年的企鹅原形,朝左侧面目射凶光,阴森森冷笑了两次,身形忽隐。

    为躲魔针,上官红不觉被送入了罡风层内。这类罡气乃两天交界最厉害的气流,离地已在万丈以上,如是常人,早被吹化;便功力稍差的道术之士,也必禁受不住。上官红毕竟修道年浅,无什经历,哪知厉害。先见罡风猛烈,似难禁受,便将身剑合一,且喜宝光神妙,吹不上身,反倒加快。因那风与寻常不同,色作深黑,目光不能看远,仍不知入了危境,只觉风力奇猛,无法与抗。忽听异声起自身侧,宛如海啸,已被卷入天际罡风狂飙之漩涡中,不能自制,连防身宝光也受了震撼,丝毫不能与抗,这才心慌。

    转瞬之间,身子竟和转风车一般,一路激旋,随风上升,这才看出厉害。定睛一看,才知卷入风柱以内,风色青蒙蒙的,好似一幢圆锥形的青气,其大无比,用尽目力,也看不到外面。人在漩涡中心,随同急转,势子比电还快,威力之大,重如山海。如不与抗,不过随同向上滚转急飞,还好得多;只朝相反方向略一挣扎,休说敌它不过,丝毫无用,连身外宝光也似要被风绞散,威力大得出奇。没奈何,只得听其自然,往上升去,心想:“我命休矣!”

    却不知是在无相先天真气护持下,罡风就是压不入大成境界的熔合真气。疏而不散的牵力对罡风顺而不随转,卸缓了漩涡的向心力,毁不了美娇娘。上官红被罡风裹住,急转了不知多少亿万次,眼前发花。紧跟著,觉到脚底有一股大力朝上涌来,人也被那股大力猛然朝上抛起。同时叭的一声惊天价的巨响,震耳欲聋。头上倏地一松。体外压力全数消散,便觉身似落叶,往下飘落。惊悸百忙中,还不知身已脱险,守定心神,不令宝光离身,居然无事,料是脱险。

    人一到此,身轻如燕,初上来还不觉异,只见天色分外清明,天气也颇温和,丝毫微风也没有。定睛一看,见面前立现奇景。仰视辰空,到处明亮灿烂。满天星斗,大如盆盂,比常见要上大百倍,却彷佛伸手可摘。一轮红日与明月东西相对,时近时远,更无昼夜寒暑之分。那平日所见的明月竟有数十丈方圆,却只是一团冷轮,明镜也似停在空中,光华已为星光所掩。知道身已冲出两天交界之上,心内称奇。

    此是两天交界临界线的另一方。罡风层之中心平面就是临界线,向地面发射万有引力。登此天之难,难在冲天之力不强,则过不得临界面。强得过了,则无引力减速,直射外太空而去。寻常修道之士日夜清修,就是想过此关。修得元神飞升,说是成仙,也只神祇而矣。全身而上才是肉身成圣,天仙位业,得授各司职守。直待勋重功厚,司职超逸,无所管亦无所不管,便是大罗金仙。

    阴魔无心之下,护了上官红到来,也思入天宫一转。远望南天门上金碧辉煌,潜近则觉真气弥漫,未敢深入。遥观下界,却发现东极天蓬山与二天交界罡风层之秘。当日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罡风层受银河核心牵引,贴近天蓬山绝顶,离临界面下不远,所以有七层云带绕山。从神山绝顶斜穿而上,用不著太强冲力。

    过後略弃锱重反挫,则行动自如。三教就是在此冲登,建立天宫。

    再观黑伽山落神岭,虽比灵峤仙府略低百丈,那却是从地面量度得来。因罡风层偏倾银河核心,而北极又地面低陷,黑伽山绝顶就处在云带之下,奠立琅嬛天府。相隔临界面越远,所需冲力远强,其过界後反挫所需之异宝则更强,所以多是元神脱体飞升,肉身成圣则极难,更舍了异宝後则再无重返凡间之能。

    阴魔还想一探天宫,印证广成子存入归化神音的预言。才在南天门外嗅到腐靡浊氛,却传来上官红入险的讯息。

    上官红逢此奇缘,却从灵峤宫的通天关系得知自己只有微末道行,难持寸地容身,倒不如在下界逍遥。想起平日师长所说,到此地步,再想下去,被那万丈罡风隔断,却是万难。由上望下,俯视来处,只是一片红黄沉沉的雾影,数十百幢又高又大的风柱,宛如狂涛山立,相隔脚底,约有千百丈。一片片红黄色的风烟随著罡风吹动,狂潮起伏,突作雪崩般往下分散,宛如万马奔腾,,接连几个海中波浪般起伏,便自平静下去。非有极好慧目法眼,或是带有透视云雾之宝,休想看出风气中有什空隙,竟不知自己方才怎麽会上得来的。要想下降,却要适逢风洞,或是再遇由上而下的风旋罡飙。但这类机会极少,还须深知底细,更需修为深厚,拼受数日夜苦难,捱得过漩涡向心力的高压,才得如愿。

    上官红急於下降,无心多看,估计离地少说也有几万丈,试按遁光往下一冲,谁知脚底看是无边无岸的一片红黄雾气,那阻力却大得出奇。惊魂乍定,重又伤心起来,当前奇景,也无心观赏。方向早已失迷,寄身气层之上,俯视脚底,朝前急飞,打算寻到空隙,再试一下。猛瞥见一点白影,由月旁掠过。待不一会,略微趋近,才看出是一片白云,朝自己这面飞来。心想:“两天交界之上,来人至少也是地仙。”

    晃眼临近,见云上立著两位女仙,云裾霞裳,明丽绝伦,是陈文玑、赵蕙奉命而来。赵蕙见面说道:“易静现为鸠盘婆所困。方才袖中推算,此女有二十来天灾难,你此去势甚凶险。现赠你金花一朵,此是清虚仙府奇珍,虽然未必制胜,防身御敌,颇有灵效。”

    上官红一看手中金花,形似两寸方圆一朵菊花,金光闪闪,耀目难睁,知是异宝奇珍,只要学会太清仙法,便能应用。陈文玑继道:“老魔师徒早移居九盘山大壑之中,下设血河大阵,上有碧目天罗笼罩。另赠你灵符一道、神雷一丸,此是九天罡煞之气所炼,任何邪法,均可冲破。”

    那灵符乃是一片玉页,上有朱文符籙.神雷只有豆大,托在手中,滴溜乱转,时紫时青,时黄时红,五色均备,变幻不停。上官红料知不是寻常,连忙拜谢。

    陈文玑伸手一拉,赵蕙扬手飞起一片仙云,将三人一同裹住,由九天高处,朝下飞堕,晃眼冲入罡风层内。

    二女仙从灵峤仙府来,因已超越那风柱为天蓬山所阻而化成的七层云带,只冲过临界面而矣。因是初次登天,不知风柱之压力直非寻常法宝所能抵受。要是五云幄能上下无碍,真是鸡犬都升天了。二女仙不由原路回航,意图直落地面,五云幄必然连头层风柱也捱不过。

    阴魔无相先天真气熔合五云幄,卸缓了漩涡的向心力。有异宝依合,更无需导引,自然晶莹剔透。上官红见仙云宛如一片轻绡,笼罩身外,彷佛雾约烟笼,吹弹欲破,可是那麽强烈的罡风,竟吹不到身上。最奇是下降千馀丈,由内望外,先前缠绕自己上升的大风柱随处可见,都是高如山岳,电旋星飞,凌空急转,呼呼之声,杂以一种极尖锐刺耳的厉啸,震耳欲聋。

    仙云共只薄薄一层,在二女仙主持之下,由那风柱之中穿行绕越,一个也未被卷上,只在风柱群里时东时西,时上时下,往地面降去。赵蕙向上官红说道:“这类风柱布满两天交界罡风层内,为数何止亿万,照例互相激荡,分合无端,终古以来,永无休息。任法宝神妙,比你功力还高的人,也非受伤不可。止仙佛两道,具有极大神通,才可任意往来,天宫内也没多个,俱不肯常往人间,便为相隔太高,上下艰难之故。对众仙更是奇险无比,所以人天两隔,天门一入莫下凡。你方才恰遇见的一个却还是最大的,休说是你,便我二人,也不敢遽撄其锋。

    你没见我们倚仗五云幄,还要上下绕越,多费事麽?“

    飞行神速,仙云已越过罡层,直往下降,上下相隔,仍有三四千丈。陈文玑执上官红手,笑道:“我二人尚还有事,不能送你前去。照我手指,朝西北方直走,越过雪山最高峰不远,见乱山中有一片由壑底冒起来的云雾,便是九盘山魔宫所在,其上空的禁法掩蔽,不知底的人决难发现。”

    说罢,把手一扬,与赵蕙同驾仙云飞去。上官红一看当地,乃是武夷山上空。

    因已在罡风中耽误多时,心中焦急,忙催遁光往雪山飞去。易静却已为九鬼啖生魂。

    第二百三十六节血河大阵

    易静朝妖人去路追去,飞约二百馀里,始终不见敌妖影迹。偶然发现前面高峰之下有一山谷,谷底一片绝壁刚被邪法开裂,现出崖洞。入内见其甚是高大,耳听近顶洞壁轧轧之声,山石似要崩裂神气。同时由外面飞进一个身材瘦长,生著一张死人嘴脸的妖道,正是追杀芷仙的飞刀真人伍良。

    易静一时气愤,扬手一太乙神雷,发出数十百丈金光雷火,震天价一声霹雳,将妖人震成粉碎,连妖洞也被震塌了半边。便听轰的一声大震,恰好正面洞壁忽然中分,一个白发红颜,身材微胖,一脸络腮长须,手持蒲扇的短装老魔,在妖光环拥之中跳舞而出。生得那等慈眉善目,一脸和气,面上老带笑容,未语先笑,护身妖光又是那等强烈凝固,看去直似尺许厚的红色晶玉贴在身上,如非随同身子手足舞动自如,直似丈许大小一块红水晶将人包没在内。

    此乃欢喜神魔,又叫美髯仙童的赵长素,有名的笑面魔王。平日笑里藏刀,无论何人,只要被他对面一笑,迟早必为所害。当初原是赤身教主鸠盘婆的情人,同是魔教中人,彼此各有师承。彼时鸠盘婆法力不如他远甚。因他中途变心,宠爱另一妖妇,宠新忘旧。以致鸠盘婆受尽欺压,妒愤入山,一时悲愤无计,暗往铁城山师祖魔宫叩关求死。历时四十八昼夜,受尽诸般苦难和恐怖艰危,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泣血痛心,悲号无门之际,不料却是福缘巧合,竟是师祖七百二十年一次的开关之期。魔宫忽然开放。师祖现身指示玄机,并授三部魔经,命为赤身教主。

    鸠盘婆因元婴已失,而所创赤身教又是上乘魔法,须以童贞成道。为践宏愿,又受了许多苦难,方始自孕灵胎,修复元贞,按照师祖大命,建立教宗,却已炼成这般奇丑无比。妒恨之极,将妖妇擒来,当老魔面前把妖妇连刺一百九十三魔刀,最後再用神魔将她精血吸尽,至今元神仍在魔宫,受那炼魂之惨。因受刺激太甚,性情越发变得残忍险恶,冷酷无情,却仍死心不息,按魔规立誓说:“我已相貌丑怪,但你将来仍要求我宽恕。”

    老魔愤极之下,为绝鸠盘婆痴念,死缠不放,也向神魔立誓说:“我如再来求你,便是我二人大劫将临,同归於尽之时。”

    鸠盘婆见他如此狠毒,竟乘自己一时疏忽,向双方同奉的本命神魔立此毒誓,不禁大怒,待要翻脸成仇。老魔深知此恶妇虽然情重,却比他还要凶毒,早有准备,一纵魔光,当时逃去。後被长眉真人所封闭在岷山飞龙岭山腹之内的,有一见天光必遭惨戮的誓言。

    不意此时裂石而出,恰逢洞壁崩裂,正斜射下一线日光,应了誓言。不禁恨极,将手中蒲扇往外一挥,运用玄功张口一喷,便有一片血云拥护著一只亩许大的血手,朝易静抓去。易静将手一扬,六阳神火鉴立时发出六道青光,重在一起,化为乾上坤下六爻之象,越往外放射,展布越大。赵长素原是行家,知道厉害,不禁大惊,急忙行法回收血手,已是无及。最厉害的是法宝未出现时,光华全隐,等到一片五色彩燄略一闪动,跟著一阵青烟过去,那条血手便化为乌有,简直防御都难。

    赵长素慌不迭咬破舌尖朝前一喷,一片魔光闪处,立即幻化出好几个替身,恶狠狠朝前扑去。易静认定老魔著名淫凶狠毒,决不肯轻易退去,等到六阳神火鉴镜光照处,老魔的幻影化身相继照灭,才知老魔幻化元神穿山遁走。哗啦连声,由先前老魔出现的裂口一直朝里响去。易静因为痛恨鸠盘婆,本就有些迁怒,一纵遁光,跟踪追杀。只见前面一溜血红色的火燄,电也似疾朝前急飞。甬道婉蜒曲折山腹之中,越降越低。魔教中的紫河魔燄亦在前面时隐时现,不住闪动,将易静引往九环山鸠盘婆新辟的魔宫。

    近年鸠盘婆因为所炼各种神魔极为凶毒,大犯正邪各派之忌,而前居魔宫又高居山顶,炼法时易被外人发现。新近以大劫将临,又受屍毗老人大败而归,由是心气一馁,顾虑便多,以为到处都是危机,认定滇西老巢不是善地,意欲觅地迁移。金妹、银妹偶往大雪山中采药,发现深山绝壑中古仙人遗留的一座洞天福地,十分隐僻,所以从来无人得知。妙在山脉与魔宫通连,稍为行法,便可通连一起,当即移居在内。为求缜密,并用魔法隐蔽,外人从未得知,只赵长素一人曾听铁姝无心洩漏。

    当地原有魔法禁闭,只见到处冰峰刺天,雪岭入云,大片冰崖绝壑又宽又大,其深达数千丈。加上阴风怒号,雪尘飞舞,冻云弥漫,冷雾昏茫,全是一派幽冷阴森凄厉之景。便是慧目法眼也不能透视到底。赵长素一按魔光往下飞降,下面阴云浓雾忽似狂涛一般往上一合,立被卷了下去。

    转盼之间,那壑中万丈愁云疾如奔马,正一团团往四外涌去,现出一片数亩宽的云洞。易静便按遁光往下飞降,面前倏地一暗,现出一座十来丈高大的牌坊,上现“万劫之门”四个大字,其红如血。一片暗赤色的浓影,天塌也似,比电还快,当头下压。身子立陷入一片殷红如血的万丈红海之中,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四外昏茫,隐闻血腥之气,刺鼻难闻。

    忽听恶鬼哭啸之声,凄厉刺耳。同时眼前一花,先是四外现出无数大小白骨骷髅,一个挨一个,密层层叠在一起,都是绿发红睛,面容灰白,口中獠牙厉齿森森外露,狂喷血燄,互相厉啸。殷红如血的暗雾衬得万千恶鬼的形态越发狞厉,看去怖人。那群恶鬼均是铁姝多年聚炼的凶魂厉魄,名为七二神魔,经多年共工魔法祭炼,所受压搾有胜百死,所以凶残狼毒,绝不反顾。吃六阳神火鉴、太乙神雷联合夹攻,化为一团团的黑烟。只听一连串唧唧啾啾和惨号厉啸,当时消灭了一大片。

    猛又听一声极尖锐的厉啸,眼前血光一闪,黑影飞动中,现出一个臂腿赤裸,上穿翠叶云肩,下穿翠羽短裙,肤白如玉,面容冰冷,头插金刀,目射凶光的长身少女,正是铁姝。自古邪正不能并立,魔女铁姝更是天生凶狠刚暴之性,素来骄狂,有她无人,仗恃炼就神魔和诸天秘魔玄经,自信无敌,声称“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无论何人,均未放在眼里。自出山,多少年来不曾失利,於是夜郎自大,越发骄狂。明明见六阳神火鉴宝光所照之处,多年苦炼的七二神魔宛如雪团向火,纷纷消亡,怒火头上,竟会忘了利害。自恃乃师当初炼九子母天魔时,为防神魔反噬,用铁姝为替身同炼,将来抵御天劫非她不可,任闯多大的祸,决不会身遭惨杀,还受炼魂之祸。冷笑一声,想把事情闹大,扬手便是九柄碧光闪闪的飞叉,乱箭也似朝前冲去。

    哪知易静一见铁姝现身,便知中了老魔之计,新仇旧忿,同时勾动,不禁怒从心起,立意要制铁姝死命。上来先将阿难剑朝前飞去,暗中又发出一粒灭魔弹月弩和圣姑留赐的降魔至宝紫霆珠,去势神速无比。飞叉与阿难剑刚一接触,豆大一粒紫光突然爆炸,震天价一声霹雳过去,精芒电射,紫火星飞,那八柄飞叉立被震断了一多半。紧跟著又是酒杯大小一团银光打向飞叉丛中,也是当时爆炸,将所有飞叉一齐震碎。那紫色雷火毫光一震之後,并未消失,反似火浪般往上一涌,将残馀的断叉残光包围在内,发出大串连珠霹雳之声,全数消灭。

    铁姝心痛至宝,不由又惊又怒,愤急之下,微一疏神,那柄主叉又被阿难剑裹住,投入雷火丛中,一片爆音过去,也同化乌有。正想施展分身化形秘魔大法幻化元神,猛瞥见宝光丛中飞来六道相连,形如两个乾卦的青光。心方一惊,那乾卦形的青光立即射上身来。因前与屍毗老人拼斗,已伤耗了不少元气,尚未恢复,哪禁得起专破群魔的乾天纯阳真火焚烧冲射。背运当头,好些魔法神通均未用上,才一上场,便遭此大败,一任长於神通变化,依然措手不及。心中更加痛恨。总算飞遁神速,一声厉啸,咬破中指向外一弹,立有一片血燄拥著一条化身,朝那宝光神火撞去。本身就黑烟一闪,遁走隐去。

    跟著万丈血云,似狂涛一般涌到,晃眼便将易静包没在内,却被数十丈方圆的防身宝光逼住,不得近前。全阵已成血海,浓如胶质,其中鬼影幢幢,闪变不停,为数甚多。偶然发现几缕黑烟往来飞动,都是比电还快,一瞥即隐。易静因知鸠盘婆师徒来去如电,晃眼仍被追上,与其示怯,还不如就此与之一拼,便不再作脱身之想。

    忽听铁姝咒骂悲啸之声若远若近,似哭非哭,凄厉刺耳,是呼音摄神之法,令人心旌摇摇,闻之生悸。阴风怒号,鬼声啾啾,血海中现出好些恶鬼头颅,全都大如车轮,红睛怒凸,绿毛森森,塌鼻阔口,浮沉血海之中。这些厉鬼被压搾得骨削形伤,存不如灭,才凶残悍厉,无恶不作,露出上下两排利齿和两根交错的獠牙,望著易静飞舞,二目凶光远射丈许,似欲得而甘心。

    忽听群鬼厉啸声中一声怒喝,面前血光一闪,突现出一幢黑烟,载沉载浮,聚而不散,矗立血海之中,烟中裹著魔女铁姝。魔女二次出现,已换了一身装束。

    上身披著一件翠鸟羽毛和树叶合织而成的云肩,色作深碧,光彩鲜明,後面露著脊背,前面也仅将双乳虚掩。下半身是一条同样一条短战裙,只略遮後臀前阴。

    本来玉立婷婷,加上楚腰一捻,柔肌胜雪,周身粉滴酥搓,通无微暇,侧面看去,丰神艳绝。偏生面容死白,满是狞厉之容,碧瞳若电,凶光远射,柳眉倒竖,隐蕴无限杀机。左肩头上钉著五六把尖刀,亮若碧电。刀柄上各刻有一个恶鬼头,看去不大,但都形态生动,宛然如活。左膀上另钉著九柄血燄叉,光燄熊熊,似欲飞起。右前额也钉著五把三寸来长的金刀和七枝银针,全都深嵌玉肌之内,好似天然生就。秀发如云,已全披散,发尖上打著好些环结。前後心各有一面三角形的晶镜。腰间左插令牌,右悬人皮口袋。右手臂上还咬著五个茶杯大小的死人骷髅,与暗藏血海中的恶鬼相貌一般狞厉。那麽浓厚的血云,相隔又远,竟纤毫皆见。

    左膀微摇,肩上魔刀和九柄血燄金叉当先飞出。紧跟著又将右额一拍,所钉金刀、银针也各相继电射飞出,朝易静夹攻上去。易静身外宝光突然大盛,兜率宝伞首先暴长,发出万道毫光,宛如一座金光祥霞结成的华盖,将人笼罩。下面又有一片金云将人托住。铁姝那九柄血燄叉带著血燄金光刚一飞近宝伞,突从宝伞飞起一蓬形似彩丝的九色云网,暴雨一般向前激射,只一闪,便将九叉连同魔刀一齐缠紧,缩在一起。魔女刚认出那是师父常说幻波池圣姑昔年所炼降魔十四奇珍中的九曲柔丝,暗道不好,忙即行法回收,已是无及。以刀叉上面的血燄黑烟阴毒无比,得隙即入,敌人稍微沾著一点,便如附骨之疽,任是多高法力,也必昏迷倒地,周身溃烂,化为一摊脓血,万无生理。意欲将计就计,任其收去,到了敌人宝光层内,再行发难。

    猛瞥见宝伞下又飞出酒杯大小三团寒光,才一入眼,已投入彩网之中。叭叭叭接连三声大震,银芒电射,大蓬金花血雨在彩网里面闪得一闪,那九口血燄金叉和那魔刀已全被消灭。这些均是铁姝心灵相连之宝,经此一来,元气大伤。赵长素老好巨猾,见铁姝连遭挫败,悍妻仍不出面,分明是因为自己。暗忖:“你常骄横好胜,铁姝是你爱徒,如若连遭惨败,将所有魔宫至宝一齐失去,看你是否还能置之不理?”

    心念一动,立时喝道:“铁姝!你身旁现有至宝,为何不用?”

    铁姝立即被提醒。暗忖:“人皮口袋中贮有九幽灵火,甚是阴毒,无孔不入。

    秘魔神装更是师父开山以来第一件至宝,与本命神魔灵感相通。何不一同施为,再将三枭神魔同时发出?只要敌人宝光稍露空隙,立可成功。“

    将人皮口袋一拍,立有好些鬼气森森,形似寒灯残燄所结灯花的幽灵阴火飞起。自来邪法异宝来势均极猛烈,唯鸠盘婆所炼九幽灵火却是不同,发时先是三五点鬼火一般的亮光冉冉飞出,光既不强,来势又缓。每朵鬼火下面,各有一团似人非人的黑影,只管飞扬浮沉於血海之中,也不往宝光上撞,只是在敌人身外环绕不动,一闪一闪的,别无他异。不知怎的,看去却是那麽阴森凄厉,使人生出一种幽冷之感。

    黑影渐在鬼火下面现出原身,相貌并不十分狞厉,但都断手断脚,残缺不全。

    为首一个只剩多半边身子,白森森骨瘦如柴,前胸已腐,血淋淋的,五脏皆现,上面却顶著一个肥胖浮肿的大头,还咧著一张阔口。下馀的不是面如死灰,便是绿黝黝一张鬼脸,口中喷著白沫,再衬著头上稀落落几根短毛,越发使人感烦厌恶。有的纯是一个陈死骷髅,大仅如拳,色如上灰,本是一个死人头骨,上面偏生著两片新肉,烂糟糟的,说不出那等难看。有的连头带身子全都没有,只剩一两只残破不全的手足,不是白骨瘦长,形如鸟爪,便是又短又肥,宛如新切断的人手人足,却生得又白又腻,红润鲜肥。各顶著一朵鬼火,发出吱吱啾啾的悲啸,闻之心悸神惊,说不出那一种阴森愁惨的景象。易静微一疏神,目光便被吸住,连打了两个寒噤。

    就这晃眼之间,忽然满阵皆火。匆促之间,竟未看出如何化生出来。那些鬼火也不朝人进攻,无形中却具有一种极微妙的凶威。阴风鬼气,越来越盛,悲啸鬼哭之声,说不出那麽难听。厉害的是耳目所及,心神便受摇动。魔女满拟敌人必以神雷法宝还攻,只要双方宝光冲动之际,稍有一丝空隙,无孔不入的九幽灵火立可乘虚而入。哪知易静忽听地底下石慧传声疾呼:“那九幽灵火甚为阴毒,不能使其上身。弟子得异人指点,专为破此魔宫至宝而来,请师伯照著异人所说行事。”

    石慧路过雪山时遇上朱灵,朱灵说:“你师伯易静现在九盘山魔窟有难。鸠盘婆近年畏祸,虽较以前歛迹,无如天性凶残,为了抵御天劫,苦炼秘魔元经,不得不将本命元神与天魔合为一体,於是受了暗制,双方成了息息相关,天劫一过,自觉成了不死之身,定必任性妄为,不知要害多少生灵。如能乘此时机,将她师徒本身元灵相合,大小由心,相生相应的九个白骨骷髅先行除去,天劫一到,无此凭借,必为所灭。此举功德不小,但是时机瞬息,稍纵即逝。事虽必成,毕竟关系太大,总以谨慎为是。”

    随又指点石慧机宜,以及如何下手之法。石慧谢别之後,立往魔宫飞来。一到,先依仗石火神雷特质,出其不意,暗将魔女本命神魔的一面白骨令符,九天元命法牌盗到手内,再遁入地底,接应易静。

    魔女见敌人竟一味坐视不理,把心一横,立运玄功,把本身元神飞起,在秘魔神装防护之下,拼著元神受点伤害,意欲以元神变化,带了九幽灵火朝敌人宝光层中强行冲入。双臂一摇,黑烟飞动中,人便化为一条黑影,在碧光笼罩之下,朝著易静扑来。此举凶毒非常,眼看危机就要暴发,易静还未看出厉害,只见魔光奇亮,光中人影也渐明显。

    就这晃眼之间,那防护外层的宝光不知何故竟被魔女透进。那麽强烈的两道剑光,阿难剑又是师传七宝之一,竟会拦她不住,这一惊真非小可。刚把六阳神火鉴朝魔女迎面照去,二层宝光也已被透进。六道青光照将上去,魔女连躲也未躲,依旧向前猛扑。青光射向身上,魔女护身碧光也已加强,千万点金碧辉煌的火星花雨周身乱爆,却已被挡住,急得咬牙切齿,怒啸不已。

    接著一声极凄厉的长啸过去,背上三个死人骷髅忽然飞起,暴长丈许大小,各在一团浓烟围绕之下飞舞,五官七窍齐喷黑烟,口作厉啸,哭喊著易静的名字。

    这类魔法虽极阴毒,却轻易不用,因为每一发难,不将敌人杀死,吸去生魂,决不罢休,否则便要反噬主人,端的厉害无比。魔女还恐不易全胜,又指挥四外环绕的九幽灵火乘隙夹攻。随听雷声殷殷,起自地底,猛瞥见一线墨绿光华一闪,遁出一个少女,年约十三四岁,相貌灵慧,美秀入骨,满头绿发,人极天真,身困魔阵,强敌当前,手持自己的元命牌,丝毫不以为意。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魔法急切间又收不转来,三件法宝倒有二件与令牌息息相关,口中怒喝:“速将元命牌还我,免遭残杀!”

    随手一扬,一股血燄刚发出去。墨光一闪,忽然不见,跟著人影一晃,少女突在敌人宝光之中现形,与易静会合在一起。由少女手上飞起一片绿光,中拥一个赤身倒立的美貌少女,长仅尺许,生得又娇又嫩,肤如玉雪,美艳绝伦。魔女见元命神魔已经飞出,暗道不好,无如本身命脉已被敌人宝光隔断,只得怒吼一声,一闪便退出宝光层外。忽听一声大震,一团银色火花由少女右手五指弹出,打向那面元命牌上。本命神魔身上绿光立随雷声震散,现出一个其红如血,相貌狰狞的魔影。易静扬手又是一粒银光,叭的一声,血燄纷飞中,连那魔影也被震散,化为乌有。

    铁姝虽然近年九子母天魔已到功候,一部诸天秘魔玄经也全精通,无如两次和屍毗老魔对敌,元气伤耗太过。加上那面元命牌又被毁去。前後几次吃亏,元气大伤,,除非当时有一修道多年的元神供其吸收精气,再乘其饱啖生人精血昏昏如醉,施展秘魔玄功,也还至少要炼上一甲子方可无事。却阴错阳差,以致日後死在一个凡人之手。

    三枭神魔和所有凶魂厉魄,俱都赋性凶暴残忍,日受魔法禁制,服那苦役,并受炼魂之惨,怨毒已深。恨不得反咬主人洩愤。那面制它们的法牌令符忽为敌人所毁,这一来,反叛立时暴发,纷纷同声厉吼,张牙舞爪,目射凶光,狂喷毒燄,口中獠牙错得山响,一齐返身,竟齐朝魔女争先扑去。

    魔女当时闹了一个手忙脚乱,又因元命牌一破,防身至宝秘魔神装立时暗无光华,不经魔法重炼,已难应用。一见群魔纷纷反扑,势急如电,慌不迭解下腰间那面三角令牌朝前连晃。牌上有一股紫绿色的火弹朝前射去,打得为首三魔满空翻滚。三魔虽被挡住,仍然不退,反更激怒恨极,必欲得而甘心,前仆後继,目射凶光,口中连声怒吼,满嘴獠牙乱错,声势反更凶猛。四外千百成群的恶鬼,又各顶著一朵绿阴阴的鬼火,口喷毒烟,悲声呼啸而来。魔女见不是路,不禁惊惶愤恨。

    赵长素隐身在旁,本可无事,偏因记仇心重,人又凶狠诡诈,知道鸠盘婆不来乃是为他,便心生毒计,意欲激怒魔鬼,使与铁姝拼命,以便诱激悍妻出场,於是假意助战,将手中秘魔丧门箭对准神魔,口中大喝:“无知魔鬼,不去杀害敌人,怎倒忘恩叛主?”

    铁姝以乃师迟不出场,料定痛恶老魔,不肯违背昔年誓约之故。不将老魔杀死,决不会来。这些魔鬼非有修道人的精血元神去喂神魔,不能使其就范。这廝虽是师父昔年情夫,双方早已恩断义绝,当此重要关头,还顾惜他做什?“

    心念一动,竟起杀机,狞笑一声,冷不防施展玄功变化,元神化为一条碧光闪闪的鬼影,朝赵长素当头罩下。跟著把三角令牌一晃,朝老魔一指。为首三神魔立舍铁姝,各咧著一张血盆大口朝赵长素扑上身来。赵长素只知算人,疏於防范,不料铁姝突然翻脸,骤出不意,身子已被铁姝元神罩住,想要逃遁,已是无及,无法挣脱,情急之下,厉声疾呼:“铁姝不可太毒,就要杀我去制神魔,也请将元神保住,与你师父见上一面。”

    随听一个老婆子的口音冷笑道:“昧良无义的老鬼,还有面目见我?昔年你对神魔曾发誓言,今已应验。我因不愿见你死时丑态,故未前来,累我徒儿伤了好些法宝。你既再三求告,容你见上一面,使我快意也好。”

    易静听这声音宛如枭鸣,听去若远若近,十分刺耳,知是鸠盘婆飞来。心神立时一紧。猛听长啸之声已划空破云而来。同时目光到处,先是一溜黑烟,其急如箭,凌空飞堕。烟中现出一个身材矮小,蓬头赤足,身穿一件黑麻衣,手持鸠杖,相貌丑怪的老妖妇。才到阵中,左手一挥,立有一片黑烟铁幕也似由众人头上飞驰而过。黑烟中闪动著亿万金碧光雨,来势万分神速,只一闪,便将那头顶鬼火的无数恶鬼卷去。大片惨号厉啸声中,恶鬼全数不见,连那万丈血云也同收尽,只天光仍不见透下,四外茫茫,一片昏黄色的暗影笼罩当地,无论何方,均看不出一点人物影迹。

    只有鸠盘婆师徒,各在黑烟飞动中凌虚而立。铁姝腰间人皮口袋已经不见,所穿翠羽织成的云肩战裙仍在身上,金碧光华却减去了许多,满脸愧愤狰狞之容。

    那三魔头也已缩小到拳头般大,白发红睛,目射碧光,各将利口在赵长素的肩臂前胸连吮带吸著精血,咀嚼有声。就这共总几句话的工夫,赵长素人已消瘦大半,成了皮包骨头,疼得凶睛怒突,连声惨号,满脸惊怖,已无人色,目光如火,布满红丝,周身冷汗淋漓。身已被魔光罩定,除却手还能动,通身已不能移转。右手战兢兢掐著一个魔诀,口喷魔光,紧护头脸,强忍苦痛,尚在强行挣扎,意图死里逃生。

    鸠盘婆分明见易静、石慧同在宝光笼罩之下静坐相待,却直如未见。朝赵长素冷冷地看了一眼,随把鸠杖一指,鸠口内立有三股中杂金碧光针的黑烟喷出,将三魔罩住。魔头立被禁住,停了呼吸,同声悲啸起来。赵长素还以为悍妻发了慈悲,肉体虽失,元气大亏,至少元神当可保住。连忙哀声求告,痛悔前非,惨号悲呼,苦求饶命。

    鸠盘婆瞥见老魔手掐魔诀,知其死前还想用魔教中最阴毒的恶誓,拼著多受苦痛来咒自己。心中忿怒,表面仍声色不动。始终冷冷的,毫不理睬。等赵长素悲哭求告了一阵,方始冷冷地微笑答道:“本教最重恩怨,以牙还牙。今日之下,你还妄想保得元神回去,岂非做梦?”

    赵长素知鸠盘婆为人忌刻刚愎,言出必践。听那口气,不特不肯丝毫放松,竟连元神也不令保全,连想像别的凶魂厉魄供她炼法之用,暂保残魂馀气都办不到。一时悲愤填膺,新旧仇恨齐上心头,厉声大骂:“丑泼妇,无须骄狂。今日我因命数当终,没想到你师徒这等凶残阴险,自投死路。但你昔年连炼九次天魔大法,宇内无数孤魂怨鬼被你师徒残杀毁灭的为数何止千百。虽然这些多是凶魂厉魄,你平日对於正教中人,也常以此掩饰罪恶,说所炼虽是魔法,反为世人除害,意欲借此歛迹讨好,免得正教中人寻你为难。你那爱徒铁姝偏不争气,到处为你惹祸。她是你所炼九子母天魔的替身,奈何她不得。易静本无寻你之意,我与她也是无心相遇,想起你这泼妇以往仇恨,意欲为你引鬼上门坐山观虎斗。仇敌师长均是天仙一流,见爱徒为你所杀,必不甘休。如今大难已被引发,你师徒早晚形神皆灭,我固解恨,而且可将那被你用酷刑楚毒多年的心上人乘机救走,使其寻一美貌躯壳,借体回生,我和她天长地久,永远恩爱,气死你这丑泼妇,更是一举两得。谁知误中奸计,被铁姝贱婢暗算。我死之後,你那劫难也必临头,你不久所受,必定较我更甚。”

    鸠盘婆听著老魔厉声喝骂,始终冷冷望著,双目碧瞳隐泛凶光,任其叫嚣,直如未闻。铁姝早已暴怒,两次将手扬起,均被鸠盘婆摇手止住。赵长素知双方法力相差悬殊,只想借著说话,暗施阴谋,骤出不意,以本身元神猛下一拼,料鸠盘婆惟恐她师徒受伤,必要猛下毒手,将己杀死。仇虽报不成,却可求得一个痛快而死。哪知鸠盘婆连大敌当前均无暇顾及,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以全神贯注在他身上。等到老魔把手中魔诀照准自己头上发出,待要把手伸向口内,这才狞笑一声,面色一沉,把手中鸠杖往前一指,立有一条血影由鸠口内电掣而出,朝老魔身上扑去。

    赵长素手才人口,还未及咬断向外喷出。鸠盘婆早有准备,魔法又高得多,动作比他更快。血影已经上身,当时合而为一。赵长素为神魔所制,不特有法难施,连言动均受了禁制,不能自主,连耳目五官均不能随意启闭。最难受的是那被三枭神魔吸去精血只剩皮包骨头的一只有手,刚塞到嘴内,牙齿已深嵌入骨,但未咬断,而所施魔法又最阴毒,已经生效,但未发难,变为反害自身。因仇人对此偏是不加禁制,只觉利齿深嵌指骨之内,奇痛攻心,一阵阵的血腥气,直往鼻中钻进,深入喉际,臭秽难闻,呕又呕不出来。空自痛苦激怒,冷汗交流,连想暂时急晕过去,少受片时的罪都办不到。乾瞪著一双三角小眼,见她说话时满脸狠厉之容,料定所下毒手还不止此,不知还有什麽残酷花样,其凶谋毒计必然残酷。连痛带急,心脏皆颤。莫说话没法出口,连想闭目不看也办不到,只得由鼻子里悲哼了一声,战兢兢静待仇人宰割。

    第二百三十七节存灭情仇

    果然鸠盘婆先朝铁姝嘴皮微动,然後冷著一张丑脸,向赵长素微笑说道:“以你忘恩负义,对我那等残暴,容你今日惨死还是便宜。你不是想你那心上人吗?我命铁姝将她唤来,容你一见如何?”

    随见铁姝将手中三角令牌朝空一招,厉声大喝:“贼淫妇速出待命!”

    便听一种极凄厉难闻的惨啸应声而来,乍听好似相隔颇远,少说也在百里之外。但那啸声凄厉悠长,并未中断,来势更快,划空而至,破云飞堕,乃是一个黑衣女鬼。看去身材瘦长,细腰纤足,骨瘦如柴,一张薄皮瘦骨、微带长方形的鬼脸,容颜灰白,全无血色,颈间挂著一个金锁。落到铁姝面前,望著令牌下拜,刚低声说了一句:“贱婢待命,请仙姑恩示。”

    铁姝突把青森森的凶脸一沉,狞笑道:“你的情人丈夫怜你在此受苦,特向教主求情,容他一见,带你一同上路,你可愿意?”

    那女鬼想是遭受恶报年时太久,对方习惯和那毒刑均所深知,一听口风不妙,吓得面容惨变,周身乱抖,颤声悲叫道:“仙姑开恩,贱婢自知以前蛊惑老鬼,播弄是非,累得教主为我这淫贱夫妇受尽苦痛,罪恶如山。虽然日受刑罚,仍仗教主大恩宽容,才保得残魂至今未灭,这些年来,休说不曾想过老鬼,而且恨他入骨,便他真个来此,贱婢也决不愿见他的了。”

    铁姝已冷笑答道:“当初你千方百计谋嫡夺宠,此时偏说这等违心的话,见与不见,由不得你!”

    女鬼听出口风越坏,好似怕极,颤声悲呜道:“仙姑开恩,念在贱婢这多年来始终恭顺,早已痛悔前非,无论有何吩咐,粉身碎骨,无不唯命。只求仙姑在教主面前稍为解劝,免和那年一样应对错误,使教主生气,增加贱婢罪孽,就感恩不尽了。”

    铁姝狞笑道:“淫泼妇,不必假惺惺。我不骗你,老鬼实已来此,也只今日一见,除却教主开恩令你随他同行,以後更无相逢之日。不信你看。”

    鸠盘婆也真阴狠,用心残酷,自己不现形,只将老魔赵长素现出。妖妇目光到处,果见昔年因为宠爱自己而身败名裂的旧情人站在一旁。因身受恶报已有多年,又在鸠盘婆师徒积威之下,日受诸般酷刑,楚毒太甚,有胜百死。素来都在认为赵长素是惟一救星,惟恐铁姝故意试探,只好假意悔祸心诚,不愿再与老魔相见,实求之不得。人当急难之中,随便遇著一个相识的人,也认是救星,何况又是最爱自己的旧情人。当此度日如年之际,忽然发现生机,怎不喜出望外。心胆虽然发寒,终压不住多年苦望,眼含痛泪,忘形的扑上前去。

    晃眼飞近身旁,正要抱头哭诉,刚脱口急呼得半声“夫”字,忽然发现赵长素形容消瘦,一臂已断,另一手塞向口中,睁著一双三角眼,一部络腮胡子似被烈火烧去,剩下许多短桩,刺蝟也似,衬著一张狭长灰白、似哭似笑的丑脸,一言不发,神情狼狈已极。不禁大惊,暗忖:“对头恨我入骨,老鬼当初又有誓不再见的誓愿,怎会来此?又是这等狼狈神态,莫非是为救自己被人擒住?”

    妖妇机智刁狡甚於老魔,见老魔眼含痛泪,喉中不时发出极微弱的惨哼,声带抖战,料为魔法所制,已无幸理。再一想起先前铁姝口气,惊魂大震,断定凶多吉少。这一来,岂不害我加倍受苦。想到这里,勾动平日所积幽怨,觉著这麽多年来,老魔弃她不顾,明知自己日受毒刑与那炼魂之惨,始终置之不问。於是把所有怨毒全种在老魔一人身上,顿犯昔年淫凶悍泼之性,由不得细眉倒竖,小眼圆睁,扑上前去,一把抓住老魔前胸,咬牙切齿,先咒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老鬼!你对教主忘恩负义,却害死活部难。如今罪孽被我一人受尽,你却任意逍遥。我宁愿在教主恩宽之下受那恶刑,也不愿再与你相见,你还有何脸面,来此做什?”

    一边哭喊咒骂,一边暗中留意查看,想到:“这老鬼极其刁狡,一向自私,口甜心苦。自己虽是他最宠之人,也常受其哄骗。昔年老魔如听自己的话,先将对头杀死,哪有今日之事?”

    越想越恨,由不得气往上撞,恶狠狠厉声怒喝:“你这老鬼害得我好苦!今日与你拼了!”

    说罢,张口便咬。妖妇尖口虽小,却生著满嘴又白又密的利齿,只一口,便将老魔又小又扁的鼻头咬将下来。正待伸手朝脸抓去,猛想起老鬼魔法颇高,怎会始终不发一言,难道对头故意幻形相试不成?所料如中,索性装得凶些。心念才动,忽听身後有人冷笑,回头一看,心胆皆裂,慌不迭跪伏地上,哀声急喊:“教主恩宽,饶我残魂!”

    鸠盘婆冷笑,挑拨道:“当初你二人合谋害我时,何等恩爱情热。今日你们患难相逢,如果两心如一,宁死不二,我也愿意成全,至少总可给你们一个痛快。

    谁知你们全是自私自利,一个不惜卑躬屈节向我求饶,一个不查来意只图自保,稍觉不妙便下毒手。这等狗男女的恶形丑态一齐落在我的眼里,我也不值动手。

    你们既是欢喜冤家,我便将神魔放出,每人均有一个附身,相助残杀对方。

    或甘受我那欢喜狱中三百六十五种酷刑,哪怕只剩一丝残魂馀气,也能仗我神通,保得你们残魂前往投生。虽然灵气消失,转世之後痴呆残废,所受天灾百难,不是人所能堪,到底形神不致全灭,我也消了多少年的恶气。路只两条,决无更改。

    此外还有一线生路,如能恩爱到底,便是你们选出一人,独任艰难,自身先在我欢喜狱中受尽诸般酷刑,再代心爱的人受上一次苦难。事完之後,将元神献与神魔。所代的人虽仍不免挨上九百魔鞭,却可放其投生,不再过问。现将老鬼禁制撤去,由你二人去商量回话吧。“

    鸠盘婆说罢,铁姝把手一招,紧咬老魔身上的三枭神魔也被鸠盘婆魔法禁制强行收回。赵长素因受铁姝元神禁制,身受奇惨,骨髓皆融,四肢酸痛,周身如瘫了一样。偏是全身不能自主,连想倒地都办不到,那罪孽真比死还厉害。禁制一失,方才所受奇痒酸痛一齐攻心,悲号一声,晕倒在地。两条血影已经分头飞来,当时闻到一股血腥,便被附在身上合为一体。

    赵长素痛楚虽未消失,精神却倒强健起来。早看见爱妾先前惊喜交集,眼含痛泪,知道这多年来爱妾不知受了多少残酷的报复,本来心中怜悯,继一想自身难保,又见爱妾相貌已变老丑,骨瘦如柴,心情也就冷淡下来。更深知欢喜地狱中三百六十五种酷刑,要经一年之多才能受完。身在其中,休说度日如年,便是一分一刻,也使人肝肠痛断,受尽熬煎,比度百年还要难过。等到历尽痛苦,至多剩下一缕残魂馀气,肉身早已消灭。这等罪孽,胜於百死。何况仇敌怨毒已深,必定尽情报复,一个忍受不住,仍是形神皆灭,平白多受好些苦难,本就没有打算走这条路。

    妖妇当时已是惊魂皆颤。想了一想,料道老鬼真个情深,也许想起以前恩爱,拼著多受苦痛,保全自己残魂,前往投生,免得一同葬送。自觉有了生机,朝著鸠盘婆师徒叩了两个头,道声:“贱婢遵命。”

    以为老魔最喜花言巧语,一到身前,便施展昔年狐媚故伎,抱头哭喊道:“事到今日,我也无话可说。只求你念在昔年恩爱之情,反正难逃毒手,与其两败俱伤,何如为我多受一次磨折,保我残魂前往投生?”

    老魔本和妖妇同是一般心理,自私自利,估量仇人尽管狠毒,以前终是夫妻,也许示意自己强迫爱妾多受一次欢喜狱中苦难,为己代死;或令自己将其残杀,消了昔年仇恨,再行网开一面,也未可知。不料还未开口,妖妇已连哭带诉,由不得心生厌恶。正当创巨痛深之际,便是月殿仙姬横陈在侧,也无心肠多看一眼。

    何况妖妇已在黑地狱中沉沦多年,元气大伤,变得那麽枯乾丑怪。方才又只顾讨好仇人,做得太过。只因在性命交关之际,一心仍想用巧语哄骗,劝妖妇做替死鬼。於是故意回手一把抱住,先用温言慰问,然後晓以利害,说:“仇人恨你入骨,不比对我,还有丝毫旧情。你反正不能保全,便能脱身,也只剩一缕残魂,休说报仇洩恨,连想再投人类都是万难,何况仇人师徒决不放你过去。我肉身虽然不保,法力尚在,又有好些党徒。与其同归於尽,何如为我多受一点苦难,使我保得元神逃走,将来还有报仇之望。”

    妖妇深知老魔卑鄙怯懦,专一自私,闻言,料知生望已绝,不等说完,便朝老魔迎面一掌。随即厉声哭骂道:“我早知你这没良心的老鬼,平日专一花言巧语骗人,供你快活,到了紧要关头,只顾自己,决不替人打算。对於仇人却是优柔寡断,以致为我种下祸根。仇人当著你面,将我碎屍万段,零碎宰割。你偏和她翻脸,全没想到我在仇人掌握之中,那种罪孽如何忍受?一任我血泪呼号,再三求你认错低头,保我残魂免受魔宫二五地狱酷刑之惨,你始终置之不理。竟冷不防竟向本命神魔立下那等恶誓,便把我元神丢在那里,匆匆遁走。由此仇人恨你入骨,比我只有更甚。我这多年来,虽在黑地狱中受尽炼魂之惨与那七十二种酷刑,受尽熬煎,长年惊魂皆颤,度日如年,近三月内已不似以前那样严厉。尤其铁大仙姑有时遇到高兴头上,还将每日应受割魂划魄惨刑宽免。谁知你这老鬼自己恶贯满盈,往别处寻一死路也罢,偏在我稍有一线生机之时跑来闯魂,害人害己。心想你把我害得这般光景,稍有人心,便为我粉身碎骨也不算过。何况仇人根本容你不得,元神万难保全,不过多受一年苦难,便可将我保全。我以为一说即允,谁知仍是自私,妄想骗我为你多受苦难,再向仇人腆颜求活。你此时精血已被神魔吸尽,元气大亏,即便保得元神逃走,也与寻常游魂怨鬼无异。亏你老脸,竟会说出为我报仇的大话。我此时已把你这狼心狗肺看了个透,想你舍己为人,必是无望,也不再作求生之想。想我助你,更是做梦!休说欢喜狱中每日须经七万次以上惨刑熬煎,非我所能忍受,即便举手之劳,照你这等薄情无义,卑鄙自私之人,我也宁甘与你同归於尽,决不会再上你当。我那孽报已早受够,漫说逃生无望,即便保住残魂,也只化生毒虫之类,连个人身都投不到。转不如形神皆灭,没有知觉,免得痛苦。你也无须多言,我此时只想求个痛快。好在各有神魔附身,你精血元气已全损耗,就有法力,也未必便占上风,且看何人得胜,抢这一个早死吧。”

    赵长素原知妖妇以前恃宠骄狂,每喜出言顶撞,仍想骗她上套,任其哭诉,後来越听口气越不对。再一偷觑鸠盘婆,正朝自己冷笑,好似仇人当面现眼,快心得意之状。又听妖妇口气坚决,知难挽救。无如危机瞬息,当此存亡关头,除却欺骗妖妇,别无生机,心虽愤恨,仍然强忍怒火,不敢发作。刚朝妖妇喊得一声“妹妹”,底下活还未出口,一片黑烟飞动中,铁姝忽在二人面前现身,冷笑道:“老鬼!你也是得道多年的有名人物,为何还不如贼泼贱有骨气?师父虽许你们在临死以前说几句心腹话,原因你二人昔年那等恩爱,当这千钧一发之间,想起以前情分,必定争先求死,互相怜爱,为对方设想,甘受毁身灭神之惨。师父就许为你二人至情感动,或将元神一齐放掉都在意中。谁知你这等脓包,以前一个百计进谗,一个宠妾灭妻,何等恩爱情浓。这时却险诈存心,互相埋怨,变作仇人冤家。似你们这等卑鄙无耻,淫贱下作之人,我师父最是痛恨,便原想放你们,如今也改了主意。除照师父所说自相残杀,趁早求一个爽快,更无别的道路。莫非还未受够,真个要到二五地狱之中,每日受那七万多次惨刑,苦熬一年零一个月,再形消神灭不成?”

    妖妇受了多年恶报,积威之下,固把仇敌畏如毒蛇猛兽,稍见仇人神色不对,心胆皆裂。便赵长素一听这等口气,已胆寒心悸,又知铁姝凶暴甚於乃师,一言不合,便下毒手,虽然同是一死,却要多受好些罪孽。惊弓之鸟,自是不敢多言,仍觉妖妇是罪魁祸首,当初悍妻虽是人老珠黄,只为妖妇日夜对己进谗,才致成仇,如今却怪自己。又听仇人口气凶残,万无幸理。念头一转,不由怒从心起,厉声大喝:“你这贼淫妇既然毫无情义,且叫你多受一点孽报!”

    说罢,飞身而起,待朝妖妇扑去。谁知妖妇早已横心,又知老魔险诈百出,早有了防备,不等老魔发难,已先下毒手,来势比他更快。铁姝狞笑一声,把手中魔诀一扬,便自飞走。於是二人便在神魔主持之下互相恶斗,残杀起来。双方本已成仇,又有神魔暗中捉弄,越发眼红,都恨不能把对方生嚼下肚,才称心意。

    老魔早已痛得面无人色,气喘汗流,鼻子又早已咬掉。那只痛手刚由口里拔出,未及施为,便被妖妇抢先下手,扑上前去,把那咬而未断的五指相继咬折,两眼也抓瞎了一只。空有法力,因精血已被魔鬼吸去,竟被女的扭住,连抓带咬,晃眼工夫,便皮开肉绽,满脸稀烂,直流黄水。周身奇痛,钻心透骨,偏被妖妇抱紧,欲罢不能。妖妇又是元神,并非肉体,不怕还手。急得老魔无法,连声怒吼,一面挣扎推拒,一面口喷魔光邪燄,烧得妖妇也是连声惨号,狼狈不堪。妖妇同受神魔暗制,一味连抓带咬,向前拼命,连受魔火化炼,偏不知道逃避,一味惨号悲啸,依旧乱抓乱咬不已。不消片刻,一个周身稀烂,一个为魔光邪燄所伤甚重,痛苦万分,兀自纠结不解。

    鸠盘婆始终冷冷地望著二人,一丝表情俱无。铁姝手中拿著一个晶球,不时注视,忽似发现球中有什警兆,朝鸠盘婆把球一扬,说了几句。微闻鸠盘婆说了一句:“便宜他们!”

    把手一招,两条比血还红的魔影,便由二人身上飞起,一闪不见。铁姝随向老魔、妖妇戟指喝道:“你们今日真个成了欢喜冤家,纠结不开了。”

    妖妇明知仇敌借此洩愤,底下身受还不知如何残酷。闻言以为又要出什花样,心神大震,胆落魂飞,连忙颤声哀号道:“贱婢孽报,已经受够,望乞大仙姑念在贱婢虽然死有馀辜,这多年来,深知咎由自取,始终恭顺,乞稍加怜悯,大发慈悲,只求得到一个痛快,形神皆灭,均所甘心。”

    说罢,呜呜悲哭起来。老魔虽受神魔暗制,毕竟修道多年,是个行家,见此形势,忽然醒悟,知道惨祸必不能免,谁也休想得丝毫便宜。於是勉强挣扎,厉声喝道:“铁姝!我虽与你师父有仇,你我以前终是师徒情分,有好无恶,何苦助纣为虐?并且眼前强敌尚未除去,仇敌人多势盛,夜长梦多,若早点将我二人杀死,到底要好得多,免却许多顾虑。如等敌人援兵到来,就算你师徒法力高强,能够得胜,也必多费心力,何苦来呢?我自知孽报,情愿形神皆灭,只求快些下手如何?”

    铁姝闻言,狞笑答道:“本来师父打算令你二人受完孽报,再用魔火缓缓炼化,使峨眉派贱婢看个榜样。你二人如想早脱苦趣,休再强抗,免将师父激怒,多受罪孽。”

    妖妇因受魔火焚烧,受伤大重,宛转地上,疼得不住哀鸣,自知无幸,倒也认命,静待仇人宰割,分毫未作逃走之想。赵长素毕竟老好巨猾,当此危急生死之际,自然惜命,何况魔法又高,擅长玄功变化。附身神魔一去,灵智恢复,不由又生妄想。於是故意瘫倒在地上,口中疾呼,哀求铁姝宽容。说他遍体鳞伤,苦痛已极,求念昔年师徒之情,容他自将肉体脱去,和妖妇一样,同用元神受魔火化炼,少受一次焚身之苦,也不想多挨时候,只给他稍微缓一口气。

    铁姝天性强傲好胜,见他这等哀求,竟为所动。偷觑鸠盘婆正朝手中晶球注视,不曾留意。因知乃师对这两人怨恨太深,本意还想讨好,打算把妖妇尽情处治,使其多受痛苦,再用魔火消灭,中了老魔缓兵之计,故意怒喝:“老鬼枉自修道多年,这等胆小惜命,怕痒怕痛。先除妖妇,给你看个榜样也好。”

    扬手一蓬黑烟,先将妖妇元神罩住裹紧,当时发起火来。烈燄熊熊,疼得妖妇悲声厉啸,满地乱滚,惨不忍闻。赵长素心中暗喜,因知仇敌厉害,哪敢显露丝毫形迹。一面装作喘息狼狈,不能自主之状;一面暗中默运玄功,打算冷不防施展魔教中解体分身大法,猛然逃走。如再不成,反正一死,没有两死,索性把身带几件未用过的法宝一齐全力发动,向仇敌暗算,报仇纵然无望,多少也使仇人受点伤害,至不济将这魔宫毁去一半,稍出胸中恶气。刚把毒计准备停当,见妖妇受魔火焚烧时的惨状,越发胆战心寒,求生之念更切,口中疾呼:“铁姝手下留情!”

    猛然连身跃起,装作自杀,一片魔光迸射如雨,整个身子忽然分裂为八块,分八面跌倒地上。同时一条血影在一片魔光环绕之下,比电还快,破空便起。魔女铁姝又正收拾妖妇快意,不暇兼顾。见状便慌了手脚,厉吼一声,将手一扬,一片碧光便朝血影飞去。无如赵长素逃遁太快,已快逃出三层埋伏,见鸠盘婆也未有什举动,先发的一股紫燄敌住魔光。紧跟著,紫燄中又飞出四五十枝飞叉,叉尖上各有三股金碧火花,向前冲射。魔光立被冲散,铁姝本身元灵也受了反应。

    老魔见状大喜,意犹不足,妄想就势把铁蛛杀死,於是紧跟著又把三枝丧门箭朝下面射来。

    这原是瞬息间事,老魔已经逃离上面出口只十数丈,晃眼便可越过。仗著肉身已失,仅剩元神,只要一离崖口,立可施展玄功变化,幻形逃遁。忽听头上一声冷笑,听出鸠盘婆的口音,心胆一寒,见到一片暗绿色的魔光拥著九个粉装玉琢、形似童婴的少女已当头压来,知是仇人所炼九子母天魔。这一惊真非小可,忙运玄功变化,待要逃遁,已被绿色魔光罩住,当时闻到一股极浓厚的血腥味。

    自知无幸,怒吼一声:“罢了!”

    元神被那九个女婴往上一围,便受魔法禁制,不能自主,随同往下飞降,仍然回到原处,才知鸠盘婆暗中早有准备。铁姝心中恨极,顿犯凶残之性,不愿再拿妖妇消遣。妖妇已由悲声惨号,变作吱吱怪叫,元神已被烧得缩成二尺大小一团黑气,眼看就要消灭。这一来,只便宜了妖妇的残魂。铁姝先把手一指,魔火邪燄突然大盛,环绕妖妇残魂一烧,只听连声极微弱的惨啸过处,残魂黑影便由浓而淡,最後现出薄薄一条与妖妇相貌相同的淡红影子,只闪了两闪,便被内中一团魔燄震散,化为千万缕血丝淡影,大蓬魔火往上一围,当时消灭。

    魔女除了妖妇,立往老魔身前赶去,一面咬牙切齿厉声咒骂,一面施展魔法,朝前一指。那九个女婴儿本来环绕老魔身外拍手欢啸,舞蹈不休,看去宛如三五岁的童婴,一个个生得粉滴酥搓,玉雪般可爱,神态尤为天真,任谁看去也应生出怜爱。不知怎的,老魔见了竟是万分畏惧,满脸惊怖之容。

    石慧为外表所愚,笑说:“师伯你看,那些小孩有多爱人,老魔为何那样害怕?”

    易静方说:“此是仇人所炼九子母天魔,阴毒异常,一会现出原形,你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

    即在一片怒吼声中,那九个女婴突然就地一滚,化为九个恶鬼,朝赵长素扑去。那九魔相貌虽然狞恶,但是面上有肉,一个个白发红睛,大鼻阔嘴,满嘴利齿其白如银,十分尖锐细密,闪闪生光,并不是往日所遇各种凶魔恶鬼的形似骷髅,周身白骨鳞峋。这九魔本是魔宫头目,邪法神通甚高,平日饱吸修道人的精血元气,又经多年苦炼,已快炼成实质,形体与生人无异。

    易静心念一动,便嘱石慧说:“九魔已现本来面目,老魔元神必为所灭。不久便会来攻我们。乘老魔未死,仗你家传的石火神雷,骤出不意,攻穿地面禁制冒险遁走,或者还能办到。”

    石慧接口说道:“弟子所遇异人,也曾说过破了魔女元命牌後,便可乘隙遁走。但是师伯一人在此被困有多闷人呢!弟子已早打定主意,随同师伯在此,等候时机,一同出险,决不离开了。”

    易静闻言,越发怜爱,只得任之。却不知越扮天真,越是阴险,常令受害者死了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赵长素被那九个魔鬼团团围住,却不似先前三枭神魔紧附身上吸食人血,各咧著一张阔口,由口里喷出一股暗绿色的烟气,先将老魔全身裹了一个风雨不透,然後频频吞吐,吮吸不已。老魔被那绿气越裹越紧,丝毫不能转动,先还厉声惨叫,咒骂不停,到了後来,魔影越淡,不时发出极微弱的惨号。

    老魔似知不能逃脱,万分无奈之下,仍想施展诡谋,将元神由外而内,一个罩上一个,成三层血影。外层神情痛苦万分;内里一层血影要小得多,精气却极凝炼,影外并有薄薄一层魔光暗中隐护,胸前还悬有两片宝光,因外面两层全是真的,故此敌人不易看破。缩成尺许长的一个小人,任凭九魔饱吹,却将最重要的主魂隐藏在内,暗用玄功将那一滴元精心血收去。表面任凭魔鬼吞吸精血,暗里切齿咒骂,宛如鬼语啾啾哀鸣。拼将所炼三屍元神豁出多受些痛苦,葬送一两个,然後冷不防乘机遁走,以免形神全灭。

    那头一个化身已被九魔把残魂馀气吸尽。又有一个出现,魂气反倒比前加强。

    九魔口中烟气喷射更急。猛瞥见老魔胸前突现一团红影,内层元神有碧光微闪。

    说时迟,那时快,叭的一声大震,老魔身外魔光首被震破,一团形如日轮的暗赤光华,中发千万点金碧火花,已电也似疾向铁姝迎面打到。同时一条老魔的人影在另一片深碧魔光环绕之下向空射去。铁姝当时先被金碧火花射中身上,如非玄功变化,飞遁神速,就这一下,不死也必重伤。不禁怒发如狂,猛瞥见老魔元神刺空而逃,不料老魔虚实兼用,中藏毒计,便舍日轮朝上空追去。

    晃眼之间,老魔元神已快逃出禁网,连血河大阵也未发动。铁姝元神所化碧光电掣追上,将老魔罩定,待要擒往阵中,放出天魔重加楚毒。忽听脑後风雷之声甚是迅急,正是先前所见形如日轮,中发亿万金碧火花的那团暗红光华,由内里发出风雷之声,由下面电掣追来,如影随形,其急如电。铁姝看出仇敌法宝厉害,心更愤急,竟将奉有严命轻易不用的玄阴二五斩魂刀放将出来。一溜灰白色冷森森的刀光,带著一股阴风惨雾,照准红球迎面斩去。此宝专戮道家元神,阴毒非常。谁知老魔怀仇多年,所有法宝均为对付她师徒二人而炼。铁姝这一发难,正合老魔心意。

    说时迟,那时快,先被魔光所困那条魔影突然怒吼一声,一闪不见。只见魔光影里现出豆大一粒血光。两下里才一接触,叭的一声大震,当时爆炸,千重血雨中杂亿万金碧火花,突随红光一同爆炸。立有一条两尺来高,与老魔相貌相同的血影自内飞出,晃眼幻出无数化身,同时暴长,迎面扑来。铁姝不禁又惊又怒,忙运玄功往侧闪避。如非逃遁得快,应变尚速,元神必受重伤无疑。老魔所现化身竟有百十条之多。除当头迎面来扑的几个而外,下馀均带著一缕缕鲜红如血的火燄,比电还快,分朝四面射空逃去。

    老魔原是故意做作,拼著再葬送一条元神,仗著法宝之力,暗用滴血分身秘魔大法冒险逃走。这类滴血分身上乘魔法,分合由心,只要逃出一丝残魂,一任对方禁制如何神妙,只要行法一收,立生感应,便可全数收去,合为一体。休看三屍元神已丧其二,仍能吸收别的游魂冤鬼的精气,重炼上十馀年,便可复原如初。此举机密神速,连鸠盘婆也未想到。铁姝耳听鸠盘婆厉声疾呼:“徒儿速退!

    免受老鬼暗算。“

    眼前倏地一亮,一片深碧色的魔光突在天空出现,天塌也似猛压下来,只一闪,便将所有血影似网鱼一般全数网住。当空顿时成了一片碧海,一任妖魂在里面往来冲突,也逃不出去。老魔化身也越变越多,为数不下千百,在光网中悲声厉啸,怒吼不已。光网方圆不下百亩,也不往中心收拢,任其呼啸冲突,始终悬空不动。

    鸠盘婆只是元神在上空施为,本身仍坐原处未动。这才忽然手指上空,冷冷说道:“你以为化身越多,稍有空隙,逃走一两个便可如愿。却不知我恨你刺骨,方才已在暗中行法,你每一元神均有诸天五淫丝紧附其上。此宝威力神妙,一经上身,便如影附形,又无丝毫感觉,须等九子母天魔飞入网中方现形迹。任你多大神通,除比方才多受苦难而外,只有等灭亡,并无丝毫生路。似你这类无耻无义,淫凶险恶之徒,我不屑和你再说,静候形神皆灭吧。”

    那九子母天魔先被铁姝用魔法飞起一团血光将其制住,本来同困光中,挣扎不脱,一个个急得厉声怒吼,老魔一逃,竟朝铁姝磨牙怒吼,目射凶光,似要反噬主人神气。吃鸠盘婆一指,血光立散,九魔飞身而起,待朝铁姝扑去。鸠盘婆厉声喝道:“无知野鬼,放著现成美食不去享受,意欲何为?”

    说罢,扬手一蓬碧森森的光影,猛朝九魔扑去,光中立现出无数金针,打得九魔纷纷惨号。手又一指,那蓬碧光金针立押了九魔往光网中飞去。赵长素一听仇人口气,自知万无生理,情急之下,仍然妄想趁著九魔入网、魔光分合之间冲逃出去,也在网中连声怒啸,待机而动。谁知敌人厉害,九子母天魔尤为神妙,在鸠盘婆法力主持之下,竟透光而入。

    这一来,老魔刚惨号得几声,当头已有九个化身被九魔擒住。九个化身分明是虚影,竟与实质无异,吃九魔利爪分别抱紧,咧著血盆大口,猛力一吸,赵长素的魔影立时由浓而淡,晃眼化为乌有,九魔又改朝别的元神扑去。赵长素断定下馀百馀条魔影也必无幸,也把心一横,妄想拼命,欲将所炼诸天魔燄聚在一起,骤然发难,即便不能报仇脱身,好歹也将九子母天魔消灭几个。谁知九魔动作如电,来势快得出奇,晃眼之间,赵长素的元神化身又被吸去了好几个。

    这类化身均有灵感,痛痒相关,赵长素负痛情急,又知惨祸难免,只得用十八条化身分为两起,去供九魔吞噬,以缓来势,把下馀百十条元神聚合一处。正待发难,还未及施为,就这晃眼之间,猛觉身上微一迷糊,每条元神均吃那五淫柔丝缠紧,通身软绵绵的不痛不痒,只是行动丝毫不能自主,神志昏迷。休说聚合所有元神发动魔燄神火伤敌,连往一起聚拢均办不到。

    先前妄想脱身报仇,未得如愿。此时因受九魔咬吸生魂之惨,万难禁受,已经变计,不再求生,只想早死。无奈仇人怨毒太深,立意使他多受苦痛,并向易静师徒示威,哪里让他痛快,除开头为示九於母天魔的威力,才一照面,便将老魔化身吞食了二十六个而外,下馀便改快为慢,由九魔在光网中分头捕捉,慢慢吞噬。老魔几次想把元神合为一体,均为柔丝所制,行动不能自如。眼看化身一个随著一个被消灭,所受苦痛凄惨无比,想求速死,都是万难。

    老魔功力甚高,所炼三屍元神精气凝炼,无异生人。只要有一个受伤,或为敌人所杀,下馀百十个化身同时感受苦痛。每失去一个化身,元神跟著损耗,抗力越发微弱,遭受越惨。後来连附在身上的魔燄神雷,也被九魔相继吸收了去。

    实在忍受不住,由不得哀声惨号,只求鸠盘婆大发慈悲,赐以速死。鸠盘婆师徒冷酷凶狠,坐在一旁,互相说笑,直如未见。

    石慧别有用心,假天真纯洁,看不过残酷手段,又在一旁怂恿。易静也忍耐不住气愤,大声怒喝道:“老女魔鬼,你师徒的伎俩我已看透,也不过如此。速将老魔元神消灭,免得看了心烦。再将你这魔阵尽力发挥,看你能把我二人如何?

    再不发动,我们就要先下手了。“

    第二百三十八节淫劫石火

    鸠盘婆因是大劫临身,心神不宁,想起多年来推算这未一次的大劫,因自身劫运所关,总是推算不出底细,心常忧虑。惟恐牵一发而动全身,再三严命门人,不许与正教中人为敌,谁知竟被引上门来。对於易静,虽然势成骑虎,仍故意不加闻问,只是软困。暗用诸天秘魔大法,将方圆千里的九环山魔宫上下一起隔断,免被外人得知,跟踪寻来。一心想设法化解,最好使仇敌知难而退,故对老魔、妖妇尽情荼毒,原意是想把易静吓退,只要对方口风稍微一软,立时见风收篷,化去前仇,免与峨眉结怨。

    不料心事被人叫破,所说的话又句句刺耳,由不得激发起凶野之性。铁姝自来痛恨正教中人,惟恐天下不乱,认为乃师怯敌,如不抢先发难,就许借口下台,将人放走,都不一定。不禁怒火上攻,仗著九子母天魔当初原是师徒合炼,虽然功力要差得多,驱以害人,却能指挥如意。於是手指赵长素,口喝:“老鬼!

    便宜了你。“

    随即手掐法诀,朝空连指,九魔立时发威,同声欢啸,拥上前去。这时老魔仅剩二十几个元神,吃九魔抢上前去,各抱一个,互相吞噬,一片惨啸声中,晃眼全被九魔吞吸净尽。鸠盘婆也未阻止,等老魔元神被吸尽,便扬手一招,空中魔光立似碧海飞堕,将全阵笼罩在内。那碧目天罗形似一个极大的网罩,光色深碧,上面网眼形似人目,闪烁放光,看去冷冰冰的,由不得使人生出一种凄厉阴冷之感。这是用无数凶魂厉魄和新死人的双目和千万年阴燐合炼而成,专制道家元神。一经入网,休想逃脱。内中更有诸天五淫丝,助得凶威越盛。

    鸠盘婆先朝铁姝怒容低喝道:“你这业障!只知恃强多事,哪知利害。今日我一出手,便与敌人不能并立。你近年元气损耗大多,少时还得代我主持天魔,暂作替身,却不可轻敌大意呢!”

    鸠盘婆说罢,方对易静微笑道:“今日道友穷追老鬼,寻上门来,事出无心。

    本意事完之後,听凭道友自去。不料道友始而口出恶言,现又说出这番话来,未免欺人太甚。我如再容忍,不特自毁信条,便是门人也无颜相对。不过我仍看在令师情面,只要你肯稍微服输,便可放走。否则,我那九子母天魔固极厉害,便这血河大阵也不弱。你虽被困阵内,尚未看出它的妙用,一经施为,威力之大,不可思议。你能否守住元神,不为子母天魔所啖,尚且难料。请自戒备,我要不客气了。“

    铁姝在旁好容易盼到乃师说出对敌的话,自恃得宠,竟把鸠盘婆平日不许轻易使用的血河阵主幡一齐施为。四十九面高三丈六尺,上面满布污血,隐现无数魔鬼影子的魔幡,突然一齐出现。立时就是一串连珠霹雳,四外血燄飞扬,如潮水一般往易、石二女身前涌到。鸠盘婆固是势成骑虎,料无善罢。石慧也早就跃跃欲试,不等鸠盘婆说完,便怒喝道:“丑魔鬼!你不早跪下求饶,还敢口出狂言,我先叫你尝尝味道。”

    话未说完,扬手便是二十馀团石火神雷连珠发出,照准妖婆师徒和上空魔网打去。双方恰巧同时发动。说也真巧,那碧目天罗只有五行神火和乾天灵火能破。

    石火神雷就是石仙王采取数千年前地底和山腹中蕴结的灵石真火,费数十年苦功凝炼而成,正是魔网克星。只见二十馀团酒杯大小墨绿、银白二色的火星作对飞出,比电还快,到了外面闪得一闪,立似震天价的迅雷互相冲击,连珠爆炸,魔幡便被震破了二十来面。幡上本附有不少魔鬼血影,未等飞起,一齐粉碎。恶鬼惨号厉啸之声纷纷四起,血河大阵竟被减却好些威力。鸠盘婆遭此惨败,忙使魔法防护已是无及。不由暴怒,厉声大喝:“无知贱婢,今日有你无我!”

    说罢,手中魔诀往外一扬,回手一按左肩,立有四十九把血燄金刀朝易静飞去。同时满阵均被血光布满,成了大片血海。石慧的石火神雷又是魔鬼克星,不时乘隙而动,将神雷朝外乱打。阵中恶鬼均经多年祭炼,得来不是容易,已被伤了不少。铁姝天性凶残,刚愎狂傲,复仇心重,比鸠盘婆更有过之,数中注定是鸠盘婆的魔障。这时见毁掉好些神魔异宝,并未占著一点上风,不特九子母天魔不曾放出,连好些厉害魔法均未施为,敌人毫发也未伤到一根,忍不住拿话点道:“恩师迟不下手,可是算出敌人还有後援,想要一网打尽麽?”

    一句话把鸠盘婆提醒,暗忖:“自己今日行事,为何如此颠倒?已然势同骑虎,成了不能并立之局,反正无法化解,非拼不可,不如趁其援兵未到以前,先将敌人杀死,不问如何,也好得多。”

    念头一转,凶心顿起,朝著铁姝冷笑说道:“你既不耐久候,可去代我主持中央神坛,我先给她一个厉害。”

    铁姝看出乃师说话时,面色格外阴沉,一双碧绿的怪眼注定自己,不住闪动,隐藏凶毒,与往日大不相同。深知乃师阴险狠毒,一朝触怒,不论亲疏,想起以前处治门人之惨,那九子母天魔,便有几个以前得意同门在内,不禁吓了一跳,当时诺诺连声。

    鸠盘婆将九子母天魔发出。易静先见九个大如车轮的魔鬼头七窍喷烟,各在一团黑气笼罩之下电驰飞来。石慧竟把家传灵石真火,用本身元气运用,发出九股细如米粒的石火神光,穿入恶鬼七窍之中。这类墨绿的石火神光本能刻制魔鬼。

    魔鬼吃那灵石真火一烧,不住厉声怒吼。无如这九子母天魔变化无穷,与鸠盘婆师徒元灵相合,神通甚大,比铁姝所炼更胜十倍。刚一飞近,吃敌人防身宝光略一抗拒,便自飞进。外层血燄魔光却被宝光挡住,丝毫不曾侵入。

    九魔初见这等美食,纷纷怒吼,争先恐後,变成九个白骨骷髅,咬住易静前後心,非把敌人精气吸尽,决不肯退。易静此时除头上有一圈佛光护住而外,前後心和两臂均被神魔咬紧,毫无抗拒。只能拼舍原身,专护元神。仗著仙、佛两门上乘的道法固守真元,鸠盘婆见九子母天魔被石慧的灵石真火克制,竟将魔教中至宝,轻易不用的六贼阴魂圈发将出来。但见万丈血燄中突飞起六个光圈,时大时小,五颜六色,晃眼之间,化生无数,齐在宝光之外连连转动,闪变不停。

    石慧心方一动,同时鼻端闻到一股香气,感觉头脑昏眩,耳听音乐艳歌之声,十分娱耳,口生异味,身上也有了奇怪感觉,令心神摇荡。

    忽听脚底有人低喝,前面地底一声大震,飞来一条形似蜗牛,长达数十丈,头作如意形,共有六首九身下具四十八足,当中和两头特大,头颚特长,平扁大口,宛如血盆,由血光之中朝前飞去,晃眼暴长。

    朱灵虽已降伏阴魔严人英屌下,却因君临惯了,可不奈失势之拘束,知鸠盘婆天劫难逃,筹划援手易静,作为讨索万劫福地之进阶。不料石慧留恋下去,错手以灵石真火引入九子母天魔。祸由己引,功不补过,正待失意回转,却逢阴魔送灵峤宫二淫仙及上官红穿过罡风层後,先上官红来此。

    阴魔严人英先天真气描探出石慧恶毒居心之戾气,知必有因。不欲硬闯血河大阵,留下朱灵淫肏合体,以先天真气惑导血燄而入阵。一蓬绿气刚由那六个怪嘴中喷出,似银花的出土爆散,显出一个二尺方圆的地洞。石慧神思昏迷中未及看清,一蓬灰白色的光网已罩上身来。忙用灵石仙剑抵御,已是无及,就被擒去。

    随听鸠盘怪笑道:“此是小南极光明境万载寒蚿,擒来大是有用,速急收复,不可放它逃走。”

    鸠盘婆不知自量,竟把修为盖宇内的万载寒蚿视作一般妖物,更不知寒蚿已为阴魔严人英玄精交济,为求此万劫福地而来。铁姝见光影一闪,怪物失踪,厉声怒啸,魔法已然发动,由地底追去,势甚神速。朱灵疾呼:“我们快走!”

    阴魔严人英在朱灵体内笑答:“无妨。”

    旋即土合成刚,压散追来血燄。同时上空传来少女娇声疾呼:“恩师你在何处?弟子上官红在此。”

    随听万雷暴发,轰轰隆隆风雷声中,一片青霞带著千万根巨木光影和潮水一般的五色雷火自空中飞堕。上官红施展先後天乙木神光,竟将上空魔宫十四宝中的碧目天罗禁网冲破了一个大洞。千万片形如人眼般的鬼火,化为鱼鳞也似的碧萤魔光,四下迸射,飞如星雨。当头血燄吃神雷冲荡,雪崩也似四下飞散,立被冲开一条血衖,有数亩方圆。

    先後天乙木神光所到之处,青霞闪闪,巨木横飞,金光万道。神雷爆炸以後,化为大蓬五色火球,其大如杯,并还生生不已,至少能延七日以上,方始逐渐消灭。再与乙木神光生出感应,会合一起,直似百万天鼓,同时怒鸣,威力大得出奇,冲行血海烈燄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鬼哭神号,身外血燄魔火,金刀毒叉,宛如狂雪山崩,烈燄飞扬,纷纷四散。魔幡也在无意中被冲破了七八面,消灭了好些魔鬼。这类血河魔幡,幡上魔鬼均是左道妖人的凶魂厉魄,曾用多年苦功,威力至大,不料竟先後被两个无名少女先後破去了一大半。

    晃眼之间,血燄烈火倏地加强,前面刚被青霞冲开,两旁身後又复排山倒海潮涌而来。眼看青霞尽管加强,精光迸射,宛如暴雨,魔光血燄也越来越浓,内中带著一种粘滞之力,令冲行逐渐艰难。加以鸠盘婆连将阵法倒转,一任上官红传声疾呼,相隔仍是甚远。倏地碧影一闪,现出一个鸠形鸽面、奇丑无比的瘦老太婆,下面赤著双脚,瘦硬如铁,却穿著一身金碧辉煌、非僧非道的服装,手持一根鸠杖,鸠口内黑烟缕缕,目射碧光,神态丑怪,无异鬼物。

    鸠盘婆把多少年来轻易不用的魔教中化体分身之法施展出来。这类魔法最是厉害,行法时,必须将本身肢体用魔刀行法切断,作为化身,凶毒无比。一经施为,万一遇见强敌,对方棋高一著,害人不成,便要反害自身。对敌时,看是一条似虚似实的人影,却和本身一样,具有极大威力,凭著行法人的主持,言动施为,多麽神妙的飞剑法宝,也易被其透进。那麽猛烈的神雷和乙木神光,竟会挡她不住,突在上官红身前出现。

    上官红不知此是鸠盘婆元神幻化的虚影,一任全力运用青光神雷打将上去,敌人立在神光火雨之中,仍是含笑而立,若无其事。如非阴魔将陈文玑所赐灵符先行发动,只差这一眨眼的工夫,元神就要被吸了去。那符又极神妙,不似寻常,发时只一片极淡青光微微一闪,便将人全身包没,看去只微微带著一点青色,并无奇处。暗中却具极大威力,无论敌人邪法多麽厉害,离身丈许,便被一种潜力阻住,莫想上身。上官红乙木神光又是青色,所以那麽厉害机警的老魔头,丝毫也未看出。

    鸠盘婆还待前进,无形中忽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潜力把路挡住,休想再进分毫,不禁大惊。上官红一急之下,手中灵诀往外一指,一朵金花立由头上电一般急飞起。此是九天仙府奇珍异宝,经仙法将宝光隐蔽了一大半,看去彷佛一件寻常法宝。骤然发难,暴长数十百丈,突然爆炸,中杂细如游丝的金色光线,彷佛一个其大无比的烟火花炮,光芒万道,朝著对面魔影当头罩下。鸠盘婆方觉出中杂威力极猛的绝灭光线。因来势神速,相隔又近,心中一惊,连念头都不容转,逃避无及。只一闪,那魔影便被花心的亿万金光神线裹住。四周花片也似的金光急翻过来,再由下往上一合,仍是一朵将开未开,大约三四丈的金色菊花,停空而立。

    只听一串轻雷微微响过,花朵由合而分,魔影便自消灭。

    上官红还不知道大材小用,见那金花尚停面前,霞光闪闪,幻为丽彩。猛想起此宝还有防身妙用。伸手一招,花便飞回,立时停身其上。鸠盘婆无端失去了一指,是成道以来第一次遭到这等惨败,不禁大怒。看出那朵金花是件降魔至宝,不是当时可以成功。急怒交加之下,便将全阵一起施为,四外血燄魔光潮水一般冲将上去。这类魔教中的碧血神燄,乃灵元真气所化,本身功力越高,威力越大。

    鸠盘婆又是魔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更厉害得多。上官红虽仗灵符护身,稍微疏忽,连元神也会被摄去。只惜鸠盘婆晦气临身,动辄得咎,平日下手最快的人,却被阴魔将五行挪移迷魔障混入金花神光中耀目惑识,致稍微慢了一些。

    上官红已恰在金花包围之中,安然无事,血燄魔光近前便即消灭。

    上官红还不知道自己仙福深厚,不该遭难,鸠盘婆却是愤急非常,复仇心盛,连伤也不暇顾,就著那截断指,往前一扬,立有一粒血珠飞将出去,到了上空,化为一片暗赤色的阴云魔光,朝上官红当头罩去。那菊花形光瓣本已合拢,将人围在当中,待魔光往下一压,突由花心之中射出一蓬大如米粒的金色光雨,只一闪,一片澌澌之声,全部爆炸,化为无数细如牛毛,长才尺许或数寸不等的光线,缤纷电射。看似极细,偏具极大威力,当头魔光挨著立被冲散。

    鸠盘婆当时心神一震,知道不妙,又惊又急。此血珠是本身元气所化,忙即回收,已损耗了不少。经此一来,越发暴怒。因是一向深沉,喜怒不形於色,越是怒极,神态越发镇静,至多阴沉沉地带著两分狞笑;下手更是又狠又稳,又辣又快。但一想到多年盛名,无论正邪各派,对於自己均带几分敬畏,从无一人敢於侵犯,却被一个小女孩把手指毁去一截,伤了不少元气,所毁坏的魔幡异宝还不在内,此仇岂可不报?越想越恨,怒从心起,神智不宁,因而受阴魔的五行挪移迷魔障所惑,渐渐举棋不定。

    上官红猛觉一只带著大蓬黑烟的血手只空抓了一下,便自撤回,不知怎的,心旌摇摇,神魂似欲飞越,离体而去,暗道不好,忙运玄功镇摄。正在戒备,忽听远远鬼哭之声,十分凄厉刺耳,若远若近,惨不忍闻,听去似在呼喊自己名字。

    刚宁静的心神重又起了震悸,老想朝那哭声奔去。料知仇敌正用呼音摄神之法,意图暗算,忙用本门心法,潜光内视,不令心神稍受摇惑,一切付之不闻不见,果然要好得多。可是那血手魔影和那鬼啸呼名之声,由此起伏循环不停,此去彼来,不胜其扰。

    虽听女仙陈文玑说过,只要人坐花中,静守不动,在灵符法宝联合防护之下,至多暂时神志昏迷,困坐花中,决不至於受什伤害,无须害怕。但终觉可虑,哪敢丝毫大意。到了後来,看出魔法越来越凶,只得把双目闭上,心神虽得勉强镇静,但是身上时冷时热,烦躁不安,有时更如芒刺在背,说不出那样难过。索性端坐花中,用本门心法入定起来。

    阴魔严人英见上官红以稳定下来,在金花内再无凶险,便渗回地穴,淫求石慧放入九子母天魔的真相。

    石慧受六贼阴魂圈侵蚀,心神摇荡,被寒蚿拖入地後,在绿气团内神志渐昏。

    寒蚿一现法身,略用玄功变化,石慧便为太阴真气汇化,体内那种难过之感就越强,竟然化作一股温暖而麻痒的火燄,烧得屄壁奇痒难忍,彷佛千万只蚂蚁一点一点的咬噬上来。彷佛通了电流似的遍及全身,火辣辣热,麻痒酥骚的软了,血管却坚硬的传来火热的脉动,好像要爆裂开来,表达著一种渴求。

    到阴魔严人英透入地穴,那一股欲火已不知在石慧体内烘烧了多久,烧的这天仙般的绝色少女透出了骨子里的邪恶和淫荡。酡红的俏脸发出强烈的性感。那一对娇小可爱的嫣红乳头充血翘勃,在高挺的两团玉乳顶端傲耸,隔著深狭的乳沟对峙招摇。乳晕已变得紫红,在收紧的纤细腰身上更衬托得高低起伏,蒸发出一缕极甜柔的处女体香,如兰似麝的沁入阴魔严人英鼻端。

    看著一丝不挂、娇美婀娜的雪白胴体,宛如一朵出水芙蓉、已被摆布成这完全任君采撷的模样儿,散发出一种蛊惑迷人的慵懒春情,荡人心魄。那凸起的耻丘和浓黑的阴毛却是无比的魅惑。阴阜胀卜高突,耸动著漆黑的阴毛,蜷曲细长,十分的浓密,呈倒三角形分布於阴阜上。大阴唇发育得异常肥厚,暗红色的丰腴唇瓣已充血肿胀,向两侧翻出,肥大的阴蒂也明显勃起上来。娇艳欲滴的小阴唇已涨满春潮,淫液涓涓,映得亮闪。

    阴魔严人英一手搂起石慧的一只纤美玉腿,那又凉又滑的玉肌更是著体欲融,令肉屌更是昂舞,往石慧的屄户一挺。那从未为雄屌开放的柔软阴道,此刻已是湿滑无比,居然能让巨屌全根尽入,一点不剩。处女破身是世上最难耐的疼痛,加上阴魔严人英淫功深厚,肉屌极其坚挺勇壮,纵使熟擅采补之道的淫娃荡妇,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她那初开的玉门,狭小紧窄。偏偏石慧得水濑的淫质,在寒蚿摆布下,让粗硕滚烫的浑圆龟头直刺入那含羞绽放的娇嫩花蕊。

    无反抗之力的石慧只觉到敏感的屄道被擦出电花,直透天灵,不由自主的全身绷紧,血管收缩,躯血气入脑部舒压抗拒。此时魔屌若加以强攻,必能令灵台崩溃,尽收识海,不过石慧就灵觉玉体失调。无奈寒蚿窥觊那藏在石慧肉体中的灵石真火,要把血肉保育下来,就要由得石慧回过气来。

    石慧捱过灵台电殛,感到空虚的屄穴被硕大异常热气蒸腾的的肉屌完全地充实胀满,竟是火烫无比,传来好舒服的丝丝快感,将体内深藏的肉欲本能全盘释放出来。子宫口紧紧夹住砥砺的硕大龟头一阵旋磨,不停的挤压著龟头,擦出无可抵挡的电花,奇妙的麻痒感由那最深处的一点扩散,像是火一样燃烧起来。大量的气血顺著经脉快速运转,热得魂飞魄散。

    水濑基因本就天生媚骨,层层叠叠湿暖的膣肉,弹性十足,把入侵巨屌钳得死紧,一夹一夹的在吸在吮,像一朵娇嫩的淫花在渴求著雄屌的燥暴凌虐。大龟头被啜得胀炙剧颤,引发血脉火热膨胀到极点,想不抽插也不行。但火热的阴唇紧紧地箍夹在他肉屌根部,要是弱一点的潺屌,怕不要被夹断。但对强劲的魔屌,却带来焚痹的磨擦,震撼的快感,若是溶散了。觉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屄窿里扯来,越往外拉吸力越强,比那同是水濑基因的三凤姊妹强悍得多。非是阴魔严人英的淫功无敌,先天无相的屌不是我,必然是雄性水濑的洩个不停。

    扯力是互动,扯人不成则扯己,体内气血翻腾,好像有股强烈的火随时要爆发出来。异样的刺激和快感让石慧全身直打哆嗦,体内剧烈的抽慉.丝丝的灵石真火被索出窍穴,舒缓空虚的迫求。盈仄互济,扯力竭则以强攻,阴魔严人英挥巨屌,重重挤凿入紧窄的屄膣,击上娇嫩的花芯上。花芯被龟头塞得颤动欲裂,被这坚灼肉屄的重力一击,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顶出来,眼前金星乱舞,像被高高抛到浪尖,又重重摔了下来,玉嘴大张想喊出声来,喉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魂消魄散的快感却在石慧的四肢百骸到处流窜,全身不住地颤抖著,屄穴不停收缩猛夹,腔壁的重重肉沟不停痉挛环挤,吸盘般吞噬著那条硕大的魔屌。

    被吸索出来的灵石真火炙得龟头一阵阵的痉挛抖动,屄穴也一阵阵的收缩,像有火球在屄窿爆炸,炸得那深深插入的肉屌也愈来愈涨大,胀迫著娇小狭窄的屄道,使原来的那种空虚感已是荡然无存,剩下火辣辣的快感,越来越舒适,让她的神智渐渐的迷惘起来。被大龟头的上研下磨磨得遍体酸痒,感觉到火烫的触感沿著任督二脉移动,烧烫得浑身发热。火烫的刺激令石慧越来越酥麻酸痒,奇痒钻心,骨软精疲。闪电般的强烈刺激在美艳淫女的胸膛里不断地轰呜,炸响,灵魂深处只觉痛快之极,一瞬间就崩溃在高潮之下。

    “呜~~我受不了,小骚屄要肏化了。”声音里夹著哭腔。紧迫火热的快感令她飘飘在云雾中,让她原本书呆般的表情变得淫荡妖魅。只觉高潮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在那极度晕眩的欲海之中。花芯被大龟头活塞般压入深处,无法洩出体外的爱液越积越多,觉到肉屌彷佛不只插入在她那高潮後仍然紧窄无比的娇小屄穴,更像是塞满她的全身窍穴,直刺入她的骨髓。

    不知经过了多少次高潮,快感像爆炸般的在全身乱窜,身体变得好热,全身剧烈颤抖,圣洁深遽的子宫深处娇初次射出淫滑粘稠的处子元阴。陶醉中半昏半死,渐麻痹的血气却巡回不断,轻飘飘的若不设防。把丝丝酥痒和酸麻的电波直抚进她全身每一寸冰肌玉骨,窜流至周身百骸。不断翻腾的欲焰火气从体内涌出,流进脑海、芳心。在强烈的高潮中,如醉如痴,神魂荡漾。一个刚刚破身的娇羞处女受不了那强烈至极的肉体刺激,终於失去意识,昏晕过去了。极度充盈的灵力一阵一阵的穿越屄蜜穴,渡了过来,以肉体的交接,逐步转化体内的灵石真火,从而通识始末。

    灵石真火是孕育石猴孙悟空的五行灵火,与基因相辅相成。石慧非受石元真精虫而生,是她那水濑成精之母,奈不住石元真射不出源源不绝的精液,与水濑偷情所成孕。所以得雌性水濑的之强悍屄吸,却无石仙王的丝毫遗传基因,遂无石火之火源。其灵石真火只是其濑母从石元真肉屌索来,顺水濑基因寄存,未能如石完的以火生火。石元真不堪水濑特质之劲吸而丧命,雌濑难安於室,化身追逐雄濑荒淫,为易静所杀,仅石慧得基因频率通灵得知。

    灵石真火索在屌茎,石慧的肉体也为朱灵化身的绿气所噬。绿气凝,转化朱灵艳相,屄套屌,与蚿体济合。白玉凝脂般的玉体更是滚烫无比,双颊陀红、眼神迷离,娇羞怯怯的眼神里似乎含著几许怨尤,眼波流转之际,有嗔,有喜,有挑逗,有承受,说不出的千变万化,万种风情。雍容华贵中隐隐透著一股妩媚,倾城之姿中约约含著一丝妖娆,越发勾魂慑魄。

    朱灵用娇美的脸蛋摩擦著阴魔严人英的俊脸,淡淡清氛的发丝香味阵阵传入爱郎鼻里,温馨春熟的娇脸以零距离让奸郎细细品味,提醒淫狼正肏著一个绝色的尤物。红红的丁香小舌也度了过来,在淫侣口中传播淫腥的气息。神态像个天真的小女孩,而玉容和体态却充满成熟诱人的韵味,合成奇异的魅力。

    阴魔严人英吻上朱灵那吐气如兰的檀口与香喷喷的红唇,让舌头热烈纠缠,彼此互送,交体相缠。朱灵被肏得上口不断发出荡人心魄的颤吟娇啼,令人销魂蚀骨、血脉偾张。下罅紧紧吸吮著深侵的巨屌,摆摇著盈盈的纤纤细腰,助协那层层叠叠的柔嫩屄膣不停地挤压研磨著壮热的龟头,润浥成熟饥渴的花芯,呜咽不断。

    蚿体噬下石慧的血肉,竟承传了雌濑的基因,吸力涡回猛索。龟头存撑处之灵石真火顿成了一片火海,魔屌变成似龙非龙,在一个血红的大火球中腾挪飞跃,卷动霏霏淫雨,涡旋劲风,不断化去灵石火源,让龙卷的吸力索入灵火,洗濯蚿体纯阴的玄寒。快感不断地涌遍了妖蚿全身,一波又一波的消魂滋味的在蚿体内四肢百骸到处流窜。秀靥晕红,全身不住地颤抖,回应著巨屌的每一次火热抽动、顶入,磨炼那附在龟头上的灵石真火。娇啼呻吟著:“哎~~唔~哎~~嗯~~

    唔~哎~~嗯~唔~哎~~你~~进~进得~好~好深~啊~哎~~嗯~唔~~

    ~~~“

    灵火既济,朱灵已疲,更忙著炼化灵石真火。阴魔严人英从地穴内透见上官红在东南角上金花之内盘膝而坐。身外本有飞剑法宝金光笼罩,外层又有乙木神光笼罩其上,无数巨木光影,排列若城,金光滟滟,青霞湛湛,时隐时现。那菊花形的金光已与元灵相合,由外而内,往里合拢,看去恰将三四层宝光一齐包住,心智澄明。知魔光血燄决难侵害,鸠盘婆的秘魔六贼也无所施其技,便射往腆安门侧戮西地,剪除魔宫羽翼。

    第二百三十九节血溅戮西

    魔宫八耆丧心病狂,拒绝承认共工魔典的专权恶毒,不惜令神州人种灭绝以维持权势,下令死士施暴。这班妖人修炼多年,邪法颇高,以前避过一次天劫,全都气壮心粗,目中无人,凶性大发,争先出动。当头五六道妖光宛如黄虹电射,已在戮西地上空出现,腆安门广场西三四公里处,是「辘死」血案的火并重点,魔宫被歼灭的魔将最多,损失最大。

    戮西地近怖瘴塿,是峨眉弟子所聚之地。众峨眉弟子虽是近来功力精进,大都修道年浅,因出门便是顺风,就遇危险艰难,仗著同门众多,应援神速,终究逢凶化吉,有时并还因祸得福,无形中便生出轻敌之念。更人心都喜游乐,而这两辈同门又十九好胜,各施法力,点缀天香盛会,酒美花香当前,喧笑晏晏,连破空之声也付若妄闻。

    可幸妖人自大,猛瞥见前面一道绝壑崖上立著两个绝代佳人。有两妖人色令智昏,妄想生擒回去。随见空中云光乱闪,其中两道暗黄晴碧的光华在烟云滚滚之中降临。竟直降下二女身後,还思挑逗。口方喝得一个“你”字,云紫绡才惊觉回身,一声娇叱,倏地把手一扬三阳一气剑,立有金、红、白三色宝光电射而出。

    二妖人因骄敌自恃,待敌人出剑,才知是前古异宝,百忙中扬手飞起一片黄光,想要迎御,不料秦寒萼也同时下手,发出白眉针。白眉针本是阴毒非常,经峨眉仙法加功祭炼後,比起以前还要厉害神速,只是发时有一线银光,不似以前光色太淡,看不出来。这样对方虽易发现,但那来势比电还快,杂在宝光之中放将出来,等到警觉,人已被射中,当时在人体内爆炸,威力却是更大。只是以秦寒萼的修为,仍未足以快得过妖人反应。阴魔发动那肏入秦寒萼体内的九天都篆阴魔大法,施展五行挪移迷魔障,惑慢了妖人反应。妖人觉到白眉针来势比电还快,被双双打中。

    内一妖人见眼前一线银丝闪了一下,还未看真,猛觉左眼一麻,酸痛非常,忙运玄功抵御,已是无及,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音,由左眼起,把半边脑壳炸成粉碎,当时脑浆迸裂,鲜血淋漓。如非功力甚深,只是残废,元神不曾受伤,早已惨死。当时急怒攻心,一面行法护痛,怒吼一声,首纵妖光逃去。另一个也是瞥见面前银色光丝一闪,匆促间看不出是何来路,方想闪避,谁知他快,来势更快,又当张口之际,立被打人口内,也是一声炸音,把整个头颅震成好几片。元神立纵妖光,带了无头残屍飞身遁去。

    同时霹雳连声,惊天动地,好些少年男女敌人赶来,各施飞剑,法宝包围上来。数十百丈金光雷火作大半环形连珠夹攻而至,满空交织,来势又猛又急,迥出众妖人意外。众妖人均抱必胜之念而来,做梦也未想到会有这等厉害。内中几个邪法最高的,一见对方发出金、红、白三色奇光,认出此宝来历,知道轻敌误事,忙即防御,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

    同来另有妖徒和三个妖人,本是随同飞降,经众人四面夹攻,及寒萼白眉针又发之不已,三个妖人中了白眉针,炸成残废。这三妖人邪法又没有前逃妖人的高,本就半死。再受众人太乙神雷的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珠霹雳打上,当时震成粉碎,死於非命,连元神也未保住。妖徒先吃三阳一气剑打断一臂,却自恃邪法较高,又擅血光遁法,百忙中瞥见妖师重伤遁走,头也震去半边,不由怒发如狂,大犯凶性,妄想杀敌报仇。刚把那条断臂化成一条血手飞起,朝前猛扑,自纵妖光,跟著在後。木鸡在旁看出妖徒一身邪气笼罩,受伤不退,便扬手一明月佩打来,邪烟立被震散。妖徒待要施展玄功变化,想要逃走,廉红药正指二十七口修罗刀立追过来。同时方瑛扬手一枝专戮妖魂的太乙青灵箭,一道青荧荧的冷光当胸穿过,妖徒刚惨号得一声,二十七道修罗刀碧光再围住一绞,当时便被炸成粉碎,血肉纷飞,形神皆灭。

    为首两僧一道本是在後押阵,便自飞身追来,同声怒喝:“小狗男女,速来纳命!”

    话才出口,二妖僧随手各向所托一个形似钵盂之宝一指,立有两股金碧色的光气神龙吸水般由盂口中飞出。一股先将二十七道修罗刀的碧光挡住,另一股立时展布开来,作喇叭形四下展布,挡在妖人师徒前面,将众人的法宝、飞剑一齐敌住。众人太乙神雷,纷纷朝前乱打。无奈妖僧钵盂中这两股光气十分厉害,虽被飞剑、法宝、太乙神雷偶然冲散,但是随分随合,休想前进。有那功力稍差的飞剑,竟还被它吸住。下馀妖徒本已逃退,急又怒吼赶回,各施邪法、异宝,隐身光气之後,朝外夹攻。

    方瑛、元皓的太乙青灵箭,和钱莱的六阳青灵辟魔铠,均是枯竹老人所赐奇珍,司徒平的乌龙剪也能抵敌,闹个相持不下。只云紫绡那口三阳一气剑威力大大,虽能应用,仍嫌煞重霸道。尤其是三剑同发,不能分用,尚须多年苦功,才能随意应用,分合由心。为防吃了妖邪的亏,未敢参斗。火旡害发出千丈烈火太阳神光线,满空飞舞,不特未被邪气阻住,反倒乘隙用太阳真火烧死了两个妖徒;石完仗著家传地遁,联合钱莱,时隐时现,出没无常。二妖僧几次想下毒手,均未成功,反而几乎为二小所伤。

    另一妖道生得身材高大,形如巨灵,天神一般停空不动,怒睁著一双巨目,凶光闪闪,手持丈八妖幡,周身笼罩丈许厚的暗黄色光气。飞剑、宝光、神雷冲将上去,只打得千百丈黄烟四下迸射,妖气反倒越来越浓。火旡害看出妖道最为厉害,几次运用玄功变化,化为一个火人,由高空中直冲下去,左手大团连珠雷火,右手大蓬太阳神光线,想破那面妖幡。妖道对众人不以为意,独对火旡害却似有些顾忌,每见雷火、光线射到,便妖幡一展,不是人影全无,便是幡上冒起百丈黄烟,将其敌住。钱莱、石完更由地底飞出,上下夹攻,均未如愿。火旡害空自急怒。

    忽见两个黑色人影各由手上发出一片暗黄色的光气,猛朝云、秦二女身前扑到,同声怒喝:“无知贱婢,暗算伤人,今日叫你们知我厉害!”

    正是前见受伤二妖人去而复转,已将原体藏起,各以元神幻化出斗。石完见状大怒,扬手一团石火神雷打将上去,吃火旡害纵身飞出,一把拉回。火旡害暗用传声说道:“你怎如此大胆?此是雷车岛上三个著名妖孽,邪法厉害,那黄色光气乃戊土精气炼成,连我太阳真火尚难伤他。看他回来得这麽快,分明妖道原身藏在附近不远。与其徒劳无功,白找苦吃,何不用你家传地遁,去搜寻妖孽屍首,将其毁去,岂不要好得多?”

    石完最信服火旡害,正赶上一团黄烟打到,忙往地下一钻,就此遁走。那手持丈八长幡的妖道,似等同党回来同时发难,忽把妖幡一晃,幡上黄色光气立时铺天盖地展布开来,与二妖人妖气晃眼合为一起,朝著众人压来,威力更大。那无量威力的暗黄光气,彷佛一座向前倾斜的排天峭壁,一片整的迎向众人当面压到,重如山岳。

    廉红药那二十七口修罗刀本吃妖僧钵盂中的金碧光气吸住,忽然电也似急收回。二妖僧两道金碧光气反倒收转,却冷不防惊虹飞射,由斜刺里冲将过来,只一卷,便将石奇、七星手施林两口飞剑收去。跟著又收了余莹姑和戴湘英每人一件法宝,再追将过来,吃火旡害扬手一股太阳真火将其敌住。此进彼退,宛如一道百丈彩虹横亘空中,一头金,碧二色,一头亮若红晶。众人见势不佳,相继撤退回来,把剑光、宝光连成一片光屏,合力抵御,也只勉强相持。残馀妖徒还有三人,虽然受伤,均非弱者,又在一旁各施邪法助威。

    黄尘布满,妖魂时隐时现,出没无常。那两妖人碧影由万丈黄尘中忽然出现,朝云、秦二女当头扑下。还未近前,二女已觉到一股冷气,云紫绡已为黄气所伤。

    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寒萼忙把弥尘幡取出,还未及晃动。向芳淑在旁立得最近,死党谊深,一时情急,不顾一切,扬手飞起纳芥环,化为一圈金霞,将三人一同圈入。寒萼弥尘幡也化为一幢彩云飞起,将三人一起护住,送云紫绡往怖瘴塿就医。

    怖瘴塿内,阴魔华瑶崧就是检视著云紫绡的伤势,是土气成癌,细胞变坏,所以不为抗体所认,是变坏的细胞也是人体基因为础,非同外敌病菌,无毒於肌理,只是难於代谢,冗阻为塞於气血流通,祸及四邻。赘於脏腑,使流於竭弱而亡。血脉既塞,药所难到,是为绝症。

    以阴魔之能,本可蜗皇金戈直刺患处,洩土之气,化其坏肌为气,实是举手之劳,只是却非淫狼本色,也为三阳一气剑不得雄主而惋惜。紫绡年纪最轻,人又灵慧美秀,和向芳淑一样口甜,众人全都喜她。却不慕实,在重重的人际压力下,循规蹈矩,难以发挥禀赋。那口三阳一气剑又是煞重霸道,威力大大,尤其是三剑同发,不能分用。依照传授,按部就班,尚须多年苦功,才能随意应用,分合由心。无什经历,反易吃妖邪的亏,断送异宝。

    可恨阴魔严人英自荣登神山主位,是公众人物之皎皎,难再窃玉偷香,使皓月蒙尘。必郎情妾意,才显风流。穿针引线,就是华瑶崧面目得其方便。生死关头,也不到云紫绡惜身自誉,况是一代天娇,纡尊降贵,予有荣焉,得沾权势,只忌露白,沦为丑闻。

    正是千肯万肯,一怕即合。也是宁俾人知,莫俾人见。怖瘴嵝底土下窟中,欲焰春深。患得患失的等著传闻的屌霸,白玉凝脂般的玉体已是滚烫,光是被「期盼」的心情催促之下,腿杈间玉沟颤慑,微绽而不知。自知没有骄人的曲线,其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有的只是感激之情。

    阴魔严人英看见的却是大眼睛凝眸顾盼,稚气未脱的迷离眼神,也无惺惺作态的羞意,只兴奋得娇魇酡红一片。在那软玉凝成的腹下三角,一小丛乌黑细致的阴毛顺从的贴在微微坟起的阴阜上。两片玫瑰娇艳的处子阴唇紧紧夹著一条粘合在一起的浅浅的细缝,表明这里从未有任何物体沾染过,鸿蒙未懂男女事。有的只是香气袭人的纯真,宛如一只温柔的小白兔一样被拥在怀里,就是令人忘却人间的烦恼与懮愁。

    可惜这只是迷人的太虚幻境,障离现实,一旦沉醉在如斯识障,那能再与残酷的现实搏斗,正是如此,祸水红颜之所然。有为之帝后所以屏弃争妍斗丽,就怕提防疏了半点,给这样的妖奴把夫皇哄骗到手,纵然将之杀害,也悔恨仍迟,怎肯又留一个祸根为心腹之害!所以宫女未得承恩苦,那知承恩苦更多。不是夜里朱丹留不住,晨间白骨到泉台;就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无我无相也不排斥温馨,却只不迷。面对如斯一番韵味,阴魔严人英也爱而呵之,不忍叫她哀啼惨叫,况且魔功已经大成,此时要控制魔屌的大小真的随心所遂。就把魔屌弄成幼若灯芯,向娇软如泥的处子屄户缓缓刺进去。紫绡稚心迷乱,觉到一根硬梆梆的肉条顶在屄缝,传来一种火烫的感觉,热炙得好舒服。喜悦无限地体味著那久盼的破体“侵入”,异常温柔。紧张的心情免不了忐忑不安,把注意力集中於屄道里,觉到龟头渐渐胀大,撑得小阴唇颤抖频频,潺擦龟头,温柔得令她心醉神迷。

    龟头浅插入团软软的嫩肌,又温又暖,又柔又软,被含啜得每丝神经又痒又舒服。那不是屄膣的痉挛硬擦,却是血气的洗涮,其活处,有著情素,细腻处,也非搏击可比,有著和谐的温馨,真有乐不思蜀,慢慢的向处女膜压下去。痛,痛啊!那是开苞破身的疼痛,是长痛。短痛有短痛的好,一冲而过於瞬息间,就过去了,却留下不灭的尖锐创伤,所以初恋就是这样刻骨铭心。长痛有长痛之妙,在看心态那爱僧的一念之间。

    其憎也,深刺似冻蛇入窟,虽无过犯,也看不顺眼,非诋而毁之,不足而为塞责。其爱也,痛也甘如饴,不以为意,有的只是感恩情重。是衷心的奉献,视为临幸。无娇羞之抗拒,更无蚀底的意识,全心全意把精神集中在屄穴里,反应自是与斗鸡式的淫肏迥然不同。含情仰受,痛的好舒坦好舒爽。真令痛快不知时光过,龟头已过处女膜,进入屄道内温暖狭窄的膣壁。

    屄道又紧又窄,屌茎的每一寸都被处子那娇软嫩滑的阴唇、火热软绵的粘膜嫩膣紧紧蠕吮,若有无数只小爪在不停抓挠著,使屄体血脉贲张,酥酸、甚至麻木。屄膣觉到那种填满充实,渐渐深入,感使她感到难言而销魂的愉悦舒畅。屌茎的阵阵发胀,变得越来越坚硬。屄穴被塞得满满的,感受到了那销魂蚀骨的酥痒和充实紧胀的。还在不断向屄内深处滑入,探索终极的最深处。

    “花蕊”被滚烫的龟头顶住,火热熨出。阵阵酥柔快感流畅全身,酥麻的电流在体内不停狂奔,但身上越来越强烈的舒适感,让她的神智渐渐的迷惘起来,血在滚,全身发热却又很舒服。一双雪藕般的纤美玉臂紧紧抱住那耸动的身体,一双修长优美、玉滑浑圆的美丽雪腿盘在那起伏冲刺的腰上,玉润浑圆的雪臀柔摆轻迎合,全身麻了,清新的处女香味从雪白的肌肤飘散出来。异样的刺激和快感让紫绡“哎呀呀~”的喘叫出声,全身直打哆嗦。

    阴魔严人英看著妩媚多情的大眼睛,心神一荡。情到浓时,便用双手捧住娇嫩的粉颊,就往吹气如兰的柔软樱唇重重吻上去,吮著香滑的小丁香。紫绡也伸出香舌互相热烈舐吮。一对颤巍巍的怒耸椒乳紧紧地贴住雄壮的胸肌,皮肤和皮肤的压力使乳头搏动起来,摩擦产生的好象不止是静电,并像火一样燃烧著,酥酥软软的感觉传来,不由一阵心神恍惚,小穴里又加了压。觉到深深插入花蕊深处的肉屌也愈来愈胀大,上下研磨。磨出阵阵的酥麻,阵阵如痴如醉的喘息呻吟,传来酥酥软软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懒懒的,又酸酸的。

    细滑玉嫩的雪肤越来越烫娇喘嘘嘘,不断轻飘飘地盘旋高升,娇靥晕红如火,全身已发软无力,逐渐攀上醉人的肉欲高潮。高潮中少却意识阻力,受到一阵一阵的先天真气从屄穴渡了过来。快速的顺著经脉运转,烧得每一个细胞都酸麻酥痒,顺著血脉的涌擦,修复了细胞的缺憾。子宫深处也射出了一股神秘而宝贵的处女玄精。

    坚硬如铁的肉屌在激烈的跳动,不住上下跳动,将一股股浓浓滚滚的玄精直射入紫绡的子宫深处。紫绡给淋得美妙难言地轻颤,从“花蕊”交换元阴牵引出精门大开,滚烫的玄精狂喷。屄穴内深深感受到这股强劲的热流,精液火烫!感觉到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这是一股浓烈得使他每一条神经都似活了一样的、充满著生机的力量,刹那间充斥了百脉众窍。

    化精为气,不住膨胀,在脉络内流窜。灼热的火燄逐步转化道胎的性质,使每条经脉如穆秋风,导引这股洪流,回流向阴魔严人英屌内,来来回回,周而复始。慢慢地,一种奇异隐隐的光晕,淡淡的莹紫之光,不真切的若隐约现。虽然不复含萼封苞,却升起一团浩渺真元,似烟似雾。淫肏过後,紫绡全身玉体更是香汗淋漓,沉浸在淫乱交欢高潮後的慵懒和疲乏之中,阴魔严人英隐退。

    戮西地巳斗得黄尘盖天,宛如山崩海倒,潮涌而来,杂以阴风惨惨,鬼哭神号,声势越发惊人。众人虽觉压力奇猛,抵敌不住,但不作反击还好一些。如用法宝、飞剑向前猛攻,妖气受了冲动,法宝越有威力则压力更大;再用太乙神雷打将上去,前面妖光邪气与金光雷火互相对撞,直似无量地雷,在大片气墙之中凌空爆炸,发出连珠巨震,万道黄烟满空激射,邪尘飞涌,上与天接,威力之猛,无与伦比。防身宝光一齐受了震撼,震得众人纷纷倒退,不觉到了中部的怖障塿.

    那黄色光气上来只有百十丈高大一片,随同众人後退之势,逐渐展布,渐渐化成弧形,笼罩下前半山头,往里合围。忽见是五朵紫色灯花,光彩晶莹,大如人指,突然出现,来势却快,只闪得一闪,便投向黄尘邪雾之内。二妖僧想起佛门至宝心灯威力,心疑紫光便是此灯所发,又觉光色不对,方在奇怪。为首妖道因只有那二十七口修罗刀和两枝太乙青灵箭是自己克星,却已收去,越发放心大胆,正在趾高气昂,自然粗心。紧跟著便听叭叭叭接连五声极轻微的炸音,妖道猛觉元神大震。那万丈黄烟好似一堆火药被人点燃,轰的一声纷纷震散,化为其大无比一片黄色云烟,向上急涌。只一闪,便把天空布满,直上九霄,晃眼之间全数消灭。

    只惜一物治一物,紫青神燄兜率火能洩戊土精气,但火尽生土,无消厚土之源。阴魔急召白犀潭里的尼尼,命其带地仙宫阙之宝镜前来。众人只见那麽浓厚的妖光邪雾被李英琼几点紫青神燄兜率火全数消灭,俱都狂喜,精神大振。黄尘散处,各指飞剑、法宝又惊虹电掣飞射,向前猛攻。妖僧已有了防备,各把钵盂一指,那两股金、碧二色的光气重又飞出,立时重又分化为数十股,神龙吸水一般飞射出来,将众人的宝光、剑光分头敌住。如非妖僧看出警兆,妖人骤出不意,虽然元神飞遁神速还不妨事,却非受伤不可。就这样,妖道元神也有不少损耗。

    这一惊真非小可,不禁激发凶威,一声厉啸,把数百年苦功炼成的邪法异宝施展出来,手中长幡向空一掷,立时迎风暴长,幡上黄烟怒涌,更有无数黄色气团四下飞射,展布开一蓬灰白光丝。灰白色光丝将身子还未完全罩住,二妖人的元神已同声怒吼,电也似急扑上前去。

    忽听空中一声雕鸣,猛觉眼前似有两点金光一闪,同时一股疾风突由空中当头扑下。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大白雕,通身白光闪闪,金光目射,银羽横张,两只钢爪有两尺来宽,正星丸电射,当头下击,己然离头不远。妖道虽然看出来势厉害,因自恃那防身灰白光丝不特威力甚大,并还阴毒异常,丝毫不曾在意。满拟那只白雕只要被那笼罩身上的灰白光线反射上去,不死也必重伤坠地,昏迷不起。倏地眼前一暗,觉著头皮已被抓裂,差一点把脑袋抓破,当时鲜血淋漓,痛楚非常。回头一看,原来雕爪上面,各发出两股紫色光气,已把那笼罩身外的一蓬灰白光丝全数抓走,连头皮抓裂了一大片,差一点把脑袋抓破。

    妖道心方一惊,又是万丈金霞带著千重雷火自空直下,朝身旁不远的妖幡上打去。那金霞乃是一个形似幼童的道装少年手中一面宝镜发出,罩在那妖幡上,连幡上所发的妖光烟弹一齐裹住,再合力往上一绞。迅雷声中,连闪几闪,数十丈长,上面妖光邪气宛如山岳的一面妖幡,竟在瞬息之间化为乌有。妖幡一破,尼尼立朝众妖徒追杀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妖道待要飞身逃遁,一蓬冷气森森寒碧精光,又由斜刺里电掣飞来。刚看出是专戮妖邪的修罗刀,一声惊叫,逃已无及,那二十七道刀光环身一绕,当时形神皆灭,洒了半天血雨。同时两道青荧荧的冷光突由另二妖人元神面前地底飞出,一人一枝专破妖邪元神的太乙青灵箭当胸射到。一明一暗,二妖人骤出不意,所遇又是专门克制妖魂之宝,一任玄功变化,飞遁神速,也是无法闪避,双双全被射中。冷光过处,连声也未出,妖人元神当时全被震散。总算功力尚深,各自化为七八股黑气,箭一般朝宝城山那面射去。中途一路急飞滚转,勉强合拢了两条残缺不全的人影,带著一股黑气朝前飞遁。方瑛、元皓仍在後面各纵遁光急追下去。

    此时石完刚将前伤二妖人的肉体寻到,用石火神雷把妖屍毁去。刚由地底钻出,瞥见妖人残魂飞来,方、元二人追逐在後。知二妖人此来必寻肉体,重又遁入地内。仗著家学渊源,比妖人地遁要高得多,而妖魂初受重创,又是勉强合拢,哪还有什神通,吃神雷法宝两下里夹攻,当时消灭。三人赶回时,塿下仍是烟光杂沓。

    妖僧刚纵妖遁欲起,猛觉手中钵盂一紧,似被一股极大力量吸住。内中两道剑光本被自己裹住,不知怎地忽然不见,却多出两道内有各色异彩的青色光气长虹飞射,投向盂中,虽被吸紧,力量却大得出奇。明知事情要糟,无如手中钵盂乃是佛门至宝,师传奇珍,随身多年,除败在长眉真人手下一次,从未遇到敌手,如何肯舍。再朝青光来处一看,乃是一个年约十六七,穿淡红衫的少女。手上抱著一个古瓶,看去非晶非玉,青翠欲流,形制古雅,从未见过。

    向芳淑在火旡害、钱莱保护之下,将轻易不用的前古奇珍青蜃瓶取出,瓶口上刻著一个怪头,和海蜃相似。那两道五光十色,闪烁不停的青气,便由瓶口之中飞出,细才如指,到了半空,方始加大,分投两个钵盂之内。妖僧本与钵盂心灵相合,竟几乎把握不住,这一惊真非小可。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彼此不约而同,一个扬手发出一口形似戒刀,光华亮如银电;一个由身旁取出三枝小箭,扬手便是三道青光。刀箭同时朝前飞去。

    内中一个妖僧跟著又把腰问葫芦一按,一面飞起一个水泡形的光球,把昔年曾向长眉真人跪求,立誓从此决不再用的邪法异宝施展出来。那水泡看去粉红透明,薄如蝉翼,在一片金碧光华拥护之下,停空急转,专一收摄敌人心神,只等人一昏迷倒地,立时把那宝瓶抢了逃走。

    峨眉众人飞剑、法宝已全收回,只剩那两股光气将盂口填满。钵盂又被青气越吸越紧,吸力越来越强,那数十股光气也被隔断,形势也更危急。说时迟,那时快,空中水泡形的粉红光球刚一转动,向、廉二女虽然受了指教,镇摄心神,不向上面注视,毕竟还是看了两眼,即觉心神摇动,有些头晕。火旡害突然连人飞起,化为一股烈燄,朝水泡射去。二妖僧自知无幸,各把中指咬断,朝外一喷,立化为两条血影,电也似急朝向、廉二女扑去。钱莱早有准备,一幢青荧荧的冷光突然飞起,将那两条血影罩住。

    二妖僧正待施展化血分身之法与敌拼命。忽听佛号宛如鸾凤和鸣,响彻天际,当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抬头一看,正是方才抓去妖道护身法宝的那只白毛神雕,已离当头不远。猛想起前事,心神一分,钵盂立被青气吸走。众人立意除他,忙即夹攻而上。二妖僧被斩为两段,死屍倒地,元神飞起,是两个赤身小和尚,由一片金碧光华托住,身上十馀道各色宝光邪燄向外横飞,向上急升。数十百道剑光、宝光即往上包围,电舞虹飞,交织成了一片霞光万道的天幕。

    眼看妖魂就要消灭,时机不容一瞬之际,却见神雕飞回,吐出两股紫气,惊虹电射,自空直下,将妖僧元神所化婴儿全身罩下。同时爪上又是两股同样的紫色光气飞射下来,将两个紫金钵盂裹住。二妖僧立时合掌跪倒,口宣佛号,面现喜容。神雕朝著下面把头点了两点,一声长啸,随即腾空飞起。二妖僧立随紫气上升,到了神雕足下,吃双爪托住,全身仍是被一团紫气包围,晃眼之间便全无踪影。

    二凶僧当初原是泉州富人之子郝宽、郝敬,平日任侠好施,对江湖异人颇为礼待,无意中积下善缘。恰值神僧空陀许下苦愿,难满前三日为一对头看破,意欲置之死地。限於昔年誓言,空具佛法神通,不能施展,以极大定力任其侵害,已临亡於毒手,不料被郝氏弟兄无心发现。神僧对头恰在日前与郝氏弟兄相识,互有凭藉,藉故解神僧之困,更代二人求收为徒。佛门最重因果,神僧空陀自难坚拒,无如二人恶根未尽,起因是性喜交结,专重情感,不分邪正。祸福吉凶,系於一念之间,终究夙孽难消,为恶犯规,被逐出去。

    当初神雕性喜杀生,误伤一散仙所养仙鹿,被散仙擒住,待要杀死。彼时二妖僧与散仙有交,见神雕生得神骏可爱,代为讲情,带回山来收养。空陀早知这两门人夙孽太重,不久便归邪教,任二妖僧苦求不允。二妖僧转向连山大师请求,竟是一说即成。由此神雕受佛法度化。後来二妖僧被逐,神僧空陀曾有遗偈说:“你二人所幸立过不少善功,前救神雕将来必知报恩,为此一念之善,也许到了危机一发之间,保得残魂,前往转世,以後那就看你二人积孽多深了。”

    为善必弱,纵得大成,得道多助,也只是为奴为役,浪得虚名,难逆众意,那敢犯大不讳作反馈救助。是为负心尽是读书人。所以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

    识人於微寒只是腐儒骗人的鬼话。成就不在根骨,更是树大招风,却在福缘,全是得趋吉避凶,才得成就上乘仙业,完成素愿,有‘参也以鲁得之’谓,是愚鲁之庸人多厚福也。只有在乱世之际,以暴行为宗,纵是恶人,罪深孽重,事到临头,却可一念成佛。夙孽不尽於一念之选择,而流入无明之定数,与迷乱之辈不可相提并论,故强者可率性而为,才有神雕的靠山厚硬,救二妖僧残魂而不招怨尤。

    人心依靠权威,所以名门无白丁。任是修为深厚,也难独臂撑乾坤,更无得知於世。不得异宝为凭,修为无所发挥,也是枉然。是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才是读书明理。异宝认主,无可能替,但任其盲冲昏撞,也足为患,无奈予以栽培,是世家之所以为“一命”也。

    歼敌後,阴魔再以华瑶崧教紫绡驾驭剑中煞气,以免群邪来时出斗犯险。待紫绡演化出真气浑厚,才道出郎心有意栽培,还故意把话题引到向芳淑。紫绡与芳淑俱是口甜外向,一向死党,心底话说个无隐,同是为异宝青蜃瓶威力所羁,出手便有宝光蜃气映射日华,识货的人多远都能看出,有象齿焚身之危。死党就当然有福同享,一来就怕错过机缘,更是稚心无基邪轻率,就代向芳淑向华瑶崧求助。阴魔华瑶崧阴谋得引,即带云紫绡往寻向芳淑。

    第二百四十节三小扬威

    阴魔华瑶崧带著云紫绡飞来,峨眉诸弟子正在商量分头行事。云紫绡把向芳淑拖开一边,低声细语。这些事,实是夜雨难瞒,处子破身後必有所显於肤肌之变。有诸内,形诸外,失身於谁,有心人无不知是舍小色鬼别无他人。但就权高势大,谁也不愿多言多事。

    向芳淑也知有所得,必有所失,看如何取舍。眼见云紫绡修为突进,异宝即可扬威,何惜一片小膜。屄是两块皮,用过无痕,实无成本代价可言。有所求,则说不上蚀底。只是屄屌间,最为微妙。关键在一个名份。一旦名份既得,则你的就是她的,两块皮就成无价宝,倒贴奸夫则可,对冤大头则要看老娘的情绪了。

    一切已经占有,再无所求,实无情绪可言。

    在塿底土穴中,向芳淑就是有所求,无名份,自认有著缘福运道的爱欲企望,及崇拜式的憧憬,足以逆转私心,淹没理性、仁性,甚至人性的贪嗔痴。以崇拜的心情,期待著贵人屌幸。机心重之辈多是头脑优生,相对而言,屄阜的长育就相形见绌。世事无绝对完美,有其空,如车轮中空,是有轮可用。有所用,则无污惭之念。妇女之所以羞是藏垢而痒,为世情所抑,对肉欲虽有诉求,愧於求而自卑,免不了仍在心底里生出抗拒。也是抗拒的感觉,才令分泌失调,未能洗垢,益增污积而痒,更为自卑,相因相成。

    屄穴深受灵智控制,一切都是虚情假意,才可把来屌操持於股掌之上。无奈世人迷在完美,妄求那不可得之幻,就是欣赏弄虚作假。无论真真假假,一切成诸於力,是主奴之戚。祸水红颜是天生之质,对身生骨肉也可无情,那能不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一旦大拳在握,则是则天女皇的夺位。这些女性,就是不能给她名份,否则就是死得比伶王祥尊者更窝囊。这类女人在人际关系间纵横捭阖,不会注重自身的享受,必至登峰造极,才如武则天的荒淫。

    向芳淑怀著忐忐忑忑的心情,带著讨好的个性,颇望邀宠的检视著自己的小屄穴,加而修饰。白玉凝脂般的玉体未见滚烫,从未有任何物体沾染过的屄穴也无湿滑流涎的狼狈。阴毛疏稀却紧贴,两片丹红的处子阴唇紧紧夹著。无惺惺作态的羞意,有的只是崇拜之情。从肉体的征伐,伏不了女性心识。只有权势才是真正的征伏,心底里信服,才会随心顺意,小鸟依人。

    无我无相也不排斥伪诈,却只不迷。面对如斯一番造作,阴魔严人英也导而享之。仍把魔屌弄成幼若灯芯,向娇软如泥的处子屄户缓缓刺进去。芳淑痴心迎合,觉到一根硬梆梆的肉条顶在屄缝,传来一种火烫的感觉,热炙得好舒服。体味著那久盼的破体“侵入”竟是异常的温柔,紧张的心情把注意力集中於屄道里,竟运用意志力使屄穴收缩。

    屄穴觉到龟头渐渐胀大,嫩肉难免觉痛。但心灵上的崇拜,使痛也痛的好舒坦好舒爽,还嫌未够痛的任痛觉氾滥全身。衷心的奉献,无娇羞之抗拒,更无蚀底的意识,全心全意把精神集中在屄穴里,无斗鸡式的对攻,却是默默的容受,无碍血气畅通,不同於充血的僵硬,柔软的肌肤足以黏起平滑的固体。那吸力是黏入细微,可不是充血硬蹦的唧筒式抽扯,或是局部磨刮。屌茎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那处子娇软绵滑的粘膜嫩膣紧紧蠕吮,使屄体血脉既贲张,又酥酸,不是高度刺激,却是均匀的共震,使屌体如是玻璃的碎散。非是先天无相,真难不迷醉在神魂崩散中,不惜烽火戏诸侯,为博佳人一粲。

    刺激才会使屌体刷动,如此浮离的感觉,实令屌体动也动不了。但屄穴膣肉的吸力却足以把屌茎索入,如壁虎爬墙。那不是一步一步的起落,却是本身吸力有著蔓延的作用,把屌茎拖入。龟头轻易穿过处女膜,进入屄道内温暖狭窄的膣壁。向芳淑的紧窄屄道觉到那种填满充实,被阵阵发胀,越来越坚硬的屌茎塞得满满的,不断向屄内深处滑入,到终极的最深处。

    滚烫的龟头顶住张牙舞爪的“花蕊”,阵阵酥柔快感流畅全身,紧张得不由自主把腴软的赤裸娇躯抱得死实。颤巍巍的怒耸椒乳紧紧地贴住雄壮的胸肌,皮肤和皮肤的压力使乳头耸动起来,摩擦产生的不止是静电,轮回的在雌雄两个体内旋流,使屄穴里也加了压。酥酥软软的感觉传来,异样的刺激和快感让芳淑“哎呀呀~”的喘叫出声,全身直打哆嗦。酥酥软软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懒懒的,又酸酸的。血在滚,身心已经开放,也不用给她众多高潮。阴魔严人英就授以散阴收阳之法。那是虚己尽忠,如和珅的浮耀知世,权倾宫国,却无基础,翻手间即陷深渊,才知一无所有。

    坚硬如铁的肉屌在激烈的崩散,激烈的将一股股浓浓滚滚的玄精直射入芳淑的子宫深处。屄穴内深深感受到这股强劲火烫玄精,觉到丹田升起熊熊真气,浓烈得使她每一条神经都似活了一样的、充满著生机的力量,刹那间充斥了百脉众窍。子宫深处也反射出了神秘而宝贵的处女玄精。

    淫肏过後,芳淑沉醉在淫乱交欢後所得的玄精真气,以坚强的意志收为己用,依严人英所教,将青蜃瓶炼入屄膣,得身宝合一後,岂只收宝,也收宝气。阴魔严人英也微化出地穴,看戮西地的备战。人多牵扯多,顾此失彼,并不一定是胜负的关键。

    这时戮西地已隐闻遥空呼啸破空之声,相隔数百里外的上空已云光闪动。妖人在一片暗紫色的妖云拥护之下急飞而至,离地只一两丈高下,几乎与地面相接,彷佛一片云潮,上面站著奇形怪状的左道妖邪,迎面拥到,共分前後两起,为数共有八九十人之多,声势浩大。

    为首一起是两个道装妖人,一老一少。这东海双凶前为长眉真人所败,均成残废。老的一个一足已断,独坐在在丈许方圆形似风车的五叶飓母车上,飞行极其神速,指挥应敌,神态较为安详。如非事前得知,决想不到那是双凶中最厉害的一个。另一道装少年,生得面如冠玉,最是淫凶狠毒,性喜修饰,常年均用紫色浓烟簇拥著下半身子,掩饰被削去尺许的双腿。身旁的三个红衣妖人,两高一矮,是巨洪师徒。

    峨眉这方,奉命应敌的共十馀人,都是只能哗叫口号之辈,少有实学。火旡害早已和钱莱、石完商议停当对策。把身外红影一收,回复原样,本是粉装玉琢的相貌,除那炯炯双瞳精芒电射与人不同而外,直和一个玉娃娃相似,看来比钱莱还要俊美可爱。二小一同飞出慧光之外,也不用什遁光,在阴魔的无相先天真气掩护中,飞步往前跑去。

    双凶同了群邪由妖窟起身,本是怀著必胜之念而来,忽见两个年约十二三的短装幼童突然出现,竟未看出怎麽来的。即听接连两声怒叱,一幢青荧荧的冷芒和一股比电还亮的红光,带著霹雳之声,己由对面射到。双凶万没料到,来人一个是火旡害,一个是钱莱,看去形似幼童,却一个是禀真火精气而生,修炼千年;一个是累生修为,转世不久。二人各具惊人神通威力,有为而来,突然发难,来势疾逾雷电。妖人过於轻视,不曾防备,相隔又是咫尺之间,那片妖云如何挡得住太阳真火与太乙青灵神光,空有一身法力,也是措手不及。只听霹雳连声,轰轰怒鸣,数十百团碗大的太阳真火纷纷爆炸,那片紫色妖云晃眼震散。

    巨洪见到那红光,才知是昔年月儿岛所遇火精火旡害,以前吃过苦头,立时警觉,忙纵妖光,待要逃遁,已是无及,已被阴魔在红光中渗入五行挪移迷魔障,拖慢反应。说时迟,那时快,在大片霹雳声中,随听巨洪师徒惊叫怒吼,巨洪已被太阳神火冷不防电射上身,立即爆炸,全身首被炸成粉碎。残魂化为一溜黑烟,刚一飞起,即全被那比电还亮的太阳神光线将残屍连带元神一起包围,一蓬细如针雨的银色光线更四面合拢,连闪两闪,洩出一片青烟带著焦臭之气,巨洪所炼三屍元神已灭其二。只剩一条残魂,化为一溜极细的黑烟,由亿万银色光线丛中驰出,吃钱莱那六阳青灵辟魔铠的青色冷光再迎头一罩,晃眼消灭。

    六阳青灵辟魔铠和太阳神光一样,对任何邪法妖光的阻挡,均如入无人之境。

    二妖徒骤出不意,被太乙青灵神光罩住,方觉冷气侵肌,寒光射目,猛觉心头一寒,人便失了知觉,跟著冷光微闪,形神皆灭。钱莱原是打著双管齐下的主意,右手连扬,飞剑、法宝纷纷发出,左手太乙神雷又连珠打去。火旡害见钱莱大显神通,也一不作,二不休,将人化成一幢烈火,飞舞群邪之中,双手齐扬,把所炼太阳真火连同亿万银色神光光线,宛如冰雹箭雨,照准群邪当头乱打。二小下手都是又猛又急,那逃得稍慢和相隔较近的妖党,不死即伤。

    双凶虽然神通广大,邪法高强,终因骤出不意,也乱了手脚。急怒交加之下,凶威暴发,把手一扬。一片妖光邪烟刚一飞起,又听震天价一声迅雷起自身後,震得邪烟纷飞,山摇地动。大蓬墨绿色的光华,连同比电还亮的银色雷火突然爆炸,残馀妖云立被震散。双凶所乘云车和脚底那片云光,竟被猛发的石火神雷震散了好些。目光到处,瞥见敌人又是一个幼童,满头绿发,生得又矮又小,相貌奇丑,刚由身後地底飞出,咧著一张怪口,扬手又是两团石火神雷打到。

    群邪本非庸手,只因变生仓猝,来势太猛,不及防御,才吃大亏。一经遁出圈外,立施邪法、异宝,一面防御,一面还攻。双凶百忙中再将妖光放起,又把方才纷乱形势稳住。正经敌人一个未见,却被三个幼童打得七零八落,伤亡了好几个妖党,双凶不由大怒,同声啸厉,二次把手一扬,各由手上飞出一条形似人手的光影,暴长丈许大小,先朝後面来敌抓去。

    石完瞥见妖手飞来,忽然往下一矮,遁入地内。双凶一下抓了个空,便见那幢青色冷光比电还快,由斜刺里飞来,慌不迭双双回手去抓。就这瞬息之间,左侧又有两团酒杯大小,亮如银电的精光,朝那两只怪手打到。刚看出那是太阳真火,叭的一声大震,银光已自爆炸,化为亿万精芒,四下激射,那两只怪手也被打中。双凶如非功力精纯,见机得快,几被震散。凶威暴发,待以全力施为,冷光已追踪绿发幼童遁入地内。

    阴魔本想在此消灭双凶,却从肏入朱文体内的先天真气传来讯息,竟是前往鸠盘婆魔宫救助易静。知此一行,天心双环及离合五云阴阳双圭必扰乱了鸠盘婆的天劫,虽救得易静,却必放走了鸠盘婆元神。两者皆非阴魔所愿。传命火旡害适可而止。霹雳之声也全停止,只听空中大喝:“无耻妖孽,且叫你尝尝峨眉第三代门人的厉害!送死的快到前面纳命!”

    同时一道红光,其疾如箭,正由数百丈妖光邪烟之中电射飞去。语声清越,曳空急驰,落向前面戮西地上,到地便无影迹,也未看出是否遁入土内,端的神速已极。

    阴魔严人英也闪入圣陵,以寄生大法淫肏玄殊,共同移转朱文一行之剑遁,以消灭她的生仇死敌作交换。玄殊自受擎天巨屌所肏後,太阴玄经已修达大成,更思慕魔屌重肏浪屄,突破高原境界,只惜身在鬼道,自惭形秽,未便靦求。那能不感恩谢幸,闻言即袒裎赤裸,送上娇屄,一经挑逗便一发不可收拾,全然无法压抑那放浪的情态,就湿漉漉、粘滑滑,淫水不断流出,躬求噬嚼。

    这些老屄已非幼齿的软嫩,宜乎重重地插了进去,在淫水的湿润下,顺利地一插到底!玄殊感到那股强烈的冲击,有如直达五脏六腑,难以形容的充实感和酸涨令她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唉哟悲鸣,身体猛地剧烈扭动,臀股要往後缩。阴魔严人英双手立刻紧抱臀肉,使她无法逃脱,接著又是狠狠的一插!玄殊觉到无限的快感排山倒海而来,整个人几乎舒服的晕了过去,平生所有的快乐,都比不这雄壮威武的一插,即入高潮,浪得近似西斯底里的叫著,全身骨节酥麻酸痒得几乎快要松散开来。还没反映过来,阴魔严人英已是一阵狂风暴风般的抽插!一波波的高潮向玄殊涌来,快活的简直要疯了!那丰满的身子扭来扭去,以大声的浪叫来传达她的快感。淫声浪语更让阴魔严人英锋兴奋不已,诱发出狂野的欲火,一下比一下更凶猛激烈。

    每次深深插入,玄殊都无法控制淫叫,心在噗噗的跳,脑子在发热,丹田在收缩,快感像爆炸般的在全身乱窜,失了魂一样,张开了大嘴,完全失控地高啼著,狂喊著爱欲的呼号,承受著暴风雨般的冲击,拚命地扭摇,好让自己能更深刻地承受魔屌的威力。从那最敏感万分的阴道膣壁传来的最强烈的刺激。那灼人的玄精一波接著一波的射入,似乎永远也不会枯竭。玄殊忍住强烈的快感,如痴如醉的喘息著,腰腿酸软,全身如散的,「格格格」浪笑。阴窍迅速接纳吸入元阳真气,道道热力汇成强大的热流,集得玄精盈贯子宫,为阴魔严人英微化法身合体入代,向朱文去处迎截。

    朱文因和易静交厚,知其在九盘山魔窟有难,自恃天心双环合壁威力无涛,又各持有几件仙府奇珍,万邪不侵,恨不能当时便往魔宫赶去,即往寻金蝉同行。

    这一对小夫妻日前开读仙示已蒙恩允,许其海外同修,众同门已全知道。自来一回香,二回臭,三回四回脸皮厚,也不再顾忌形迹。石生本与金蝉形影不离,不免有些话说,因朱文当著人前又脸嫩爱羞,是以一知金蝉往寻朱文,必借故避开。

    当时余英男也知机欲退,却因离合五云阴阳双圭更胜天心双环,被恳留下来。

    双方一谈,越发激於义愤。余英男幼遭孤露,多历艰危。这次移居幻波池,易静又曾代向师长力请,英男自然更加感激,所以闻言也有必往之意。凭著天心双环、离合神圭和金蝉所持玉虎,防身而退,当所办得到。朱文主意早已拿定,非去不可,故不容金蝉开口。金蝉对於朱文,累生爱侣,情分自深,从小言听计从,已成习惯,一听所说并非无理,只得勉强应诺。为防万一,连石生都未告知,便往大雪山飞去。

    三人原怕飞行太急,遁光强烈,特意飞入天空玄霜冻云之中。满拟飞行神速,不消多时,便可到达。谁知刚刚飞出大雪山境,瞥见前面暗云中金霞一闪,便遇天变,高空之中阴云密布,并有大片霜层和凝结的晶沙冰粒,厚密异常。三人为了便於说话,三道遁光连在一起,冲空破冰而渡,宛如一道三色精虹,急如流星,由那霜雪冷云冻雾之中电驶飞行。所过之处,霜层立被冲荡起千重雪浪,当时冲开一条极长雪衖,四外霜层雪花受了遁光反映,宛如五色晶花,互相磨擦排荡,闪现亿万银星,幻出无边丽彩。

    朱文偶一回顾,发现了这等奇景,叫英男、金蝉回看。就在英男转盼回看之间,彷佛发现雪浪中有一片黑色淡烟,心想:“遁光冲行中,似此轻烟淡云,怎能透飞过来?”

    金蝉本就慧目法眼,善於透视云雾,比二女所看要远得多。猛瞥见一片淡得非常人目力所能分辨的淡烟,正往来路一带飞去,一闪无踪。那片淡云是玄殊及阴魔在暗伺,乘著三人回顾之际,早已乘隙侵入。三人法力虽高,但玄殊本来就是个非常人物,更有阴魔寄生大法内藏,宇内无双。自过雪山,一直隐形尾随在後,知道三人各有至宝奇珍,不想硬碰,才无法下手。正在愁急,恰值三人途中回顾,立即下手。

    紧跟著天风海涛之声大作,同时四外密层层的晶沙霜粒一齐受了冲动,宛如狂涛起伏,怒吼奔腾将无量数的繁音细响,琮琮诤铮,汇为巨响,震撼天地。因是风力太猛,狂飙猎猎,随遁光过处忽分忽合。星沙万丈,霞影千重,急转电旋,五色眩迷,比起方才还要壮观十倍。这时三人为法力所迷,只在那片黑色淡影初出现时稍微动念,也就忘却,丝毫不曾看出。狂风一起,飞行反快了起来,忽听对面轰轰雷电之声,似有数十百股彩气,其急如电,迎面射来。转瞬之间,彩气不见,雷声立止。

    飞行了一阵,因冰雪太厚,四顾茫茫,连金蝉一双慧目多麽厚密的霜雪和多厉害的妖烟邪雾,平日均能透视,今日竟会无用。也始终没有发现下面山林景物。

    英男忽然想起前见那片轻烟来得奇怪,金蝉也已想起,先前途中回顾,曾见一片黑色轻烟,一闪即隐,看那形势,知已中了对头暗算。只奇怪那大片霜原,并非幻景,将身外冰沙霜粒取了来看,仍是真的,简直查不出一点迹兆。

    朱文先火性未退,将天遁镜取出,发出百丈金光,朝前直射。英男也将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朱虹,知道对头法力甚高,上来便以全力施为,四外玄霜晶沙立时纷纷消散,只前面虽被宝光冲破,看去仍是极厚,不能到底。忽听有一女子笑道:“三位道友无须小题大作,方才受我蒙骗,原是一时疏忽,真要对敌,贫道决非对手。幸勿见怪。前面便是桥陵荒居,请往一谈如何?”

    三人听那语声柔和清婉,十分娱耳。金蝉首先听出对方并无恶意,但一想起前见黑烟,明是旁门家数。正想此人是何心意,眼前倏地一花,又听前面山石纷纷崩裂之声。定睛一看,原来最前面的霜层晶沙竟是幻影,已全消灭无踪,人却飞落地上。下面乃是一片山岭,最奇的是到地时遥望空中,还见刚被冲散的晶沙霜粒,大片飞散,映著落日斜阳,化为花雨,随风卷去。分明由川、滇边界起便入迷阵,对方竟连人和那浮悬高空的大片霜雪一起摄来,由此可见对方法力之高,决非寻常。

    身外幻影消处,天光立现。时已黄昏将近,暮霭苍茫,瞑色欲收,落山夕阳崦嵫,回光倒映,照得山石林木全都成了暗赤颜色。一钩新月掩映乱山丛树之间,空邝无人,到处草莽纵横,冈阜起伏,流水淙淙,显得景色分外荒凉。山形颇桥陵轩辕氏古墓相似。山顶便是桥陵圣墓。三人因仙示曾说目前正邪各派群仙劫运将临,好些隐迹多年的旁门散仙能者,均要相继出世应劫,即便左道旁门一流,只要不为敌,万不可先行发难,以防又走极端。知对方既用许多心机把人引来,必有原故。已然至此,莫如照她所说,前往一晤,相机行事。

    朱文正要开口,忽见一溜黑烟急如箭矢,由前面山旁丛林蔓草之中,朝著三人斜射过来。烟虽黑色,却不带丝毫邪气。因其来势太急,骤出不意,善恶难知,用意莫测,英男首先一指剑光,上前拦阻,意欲令其现身,喝问来意。金蝉看出对方不似存有敌意,英男南明离火剑又是妖邪克星,怎好冒失,又生枝节?忙喝:“余师妹且慢,问明再说。”

    话才出口,英男剑光已经出手,虽未有伤人之意,但那仙剑威力强大,黑烟来势又快,已经飞近,眼看撞上。三人见状,心中一惊,连念头都未容转,方觉要糟,英男也忙著收回剑光。阴魔严人英本料朱文鲁莽好强,早就微化法身,团护黑烟前来,却不料来的是胞姊的南明离火剑。不过阴魔严人英已功参造化,只使剑光穿烟而过,伤不了黑烟中人。就这一眨眼的工夫,黑烟已然直落三人面前,离身丈许,便即停住,好似一条黑影,四围为烟雾所笼罩,分辨不出面目,连金蝉慧目也均未看出是怎麽飞过来。黑影未等三人发话,已先躬身说道:“弟子林映雪,拜见三位师叔。现奉恩师玄殊仙子之命,来迎三位师叔,去往桥陵圣墓後面洞室中一谈。”

    林映雪是绛雪出生时本名,入卧云村前所用,为避欧阳霜耳目而复原名。三人听语声十分温柔,匆促间虽不知对方来历深浅,但看黑影来势奇突,那口专制邪魔,连妖师谷辰均不敢当的南明离火剑,俱能随意冲越,毫不畏惧。其徒如此,其师可知,所居又在古墓之内,即便乃师不是鬼怪,决非寻常人物。金蝉遵循仙示,忙用传声告知二女,不能因此便生歧视。林映雪原是奉命而来,故意延宕,笑道:“恩师所居是在内寝宫後石室之内。便须绕往後山二十里外,由一崖洞中的地穴穿行进去,不走这里。”

    随引众人沿著左边山麓走了一段後,由黑烟中飞出一圈亮晶晶黄光,出手加大後,圆径不过丈许,光也不强,转风车也似急旋不已。到了地面,发出稀疏疏的银色光雨,随同下冲之势,电旋星飞,越转越急,而四边山石泥土,竟如溶雪向火,纷纷消散,晃眼冲开一条深洞。土尽以後,下面便是极坚固的山石。金蝉方想桥陵圣地经此一来,岂不残破?回头一看,来路泥土已逐渐封闭,前面尽管冲成一洞,身後来路相隔丈许内外的泥土,竟是由分而合,逐渐还原。所用法宝,乃戊土真精所炼,无论多坚固的石土,冲过之後,仍能随人心意使其恢复。黄光收处,人已落地。乃是一座极阴晦的石洞,当中洞顶倒悬著一朵灯花,青荧荧的照得洞中景色分外幽森,令人自生凄凉之感。朱文笑问:“这便是令师清修之所麽?”

    林映雪答道:“恩师所居在後寝宫侧。此是弟子苦修之地。恩师想是又有要事他出,石门已闭。弟子不敢惊动,故引三位师叔来此小坐,请稍候片时,也必回来了。”

    英男对那林映雪始终生疑,听好似故意迟延,不禁有气,冷笑一声,反问道:“令师既欲相见,何又出走?”

    忽听一少女笑呼:“余道友,贫道一步来迟,致劳久候,幸勿见怪。”

    那语声与前闻相似,随由外面走进一个道姑,穿著一身黑衣,身材十分苗条。

    玄殊於阴魔离身後,需调运真气,巩固所得,才令林映雪拖延至此才现身。

    三人看她行路之间,却似未踏实地,若沉若浮,有异常人,看不出一丝邪气。便是旁门出身,也必此中高手。金蝉看出英男不快,恐其失言,先笑问道:“道友尊姓?

    何事将我三人引来此地?还望见教。“

    玄殊笑答:“此是弟子林映雪昔年苦修之地,连个坐位都没有,如何接待三位嘉宾?请至荒居一谈,自知就里。”

    三人料无恶意,已然至此,只得随同前往。林映雪到了门外,神情立转匆忙,只一闪,便化为一缕黑烟,朝地底冲入,晃眼无踪,地面仍是完整如初,不见痕迹。三人顺著来路略一转折,前面现出三问石室。入门时,瞥见道姑伸手一弹,立时银辉四射,大放光明,照得里外通明如昼。

    那石室乃是山腹中的天然洞穴,通体皆是钟乳结成,石质透如晶玉。所有卧榻、坐具,均就原有钟乳雕琢而成,形制奇古。另外还有一座丹炉,炉前玉墩,方广丈许,平明如镜,光可鉴人,是打坐用功之所。洞顶有一朵灯花孤悬其上,无灯无油,仍光燄停匀,本作青色。四壁上下的钟乳,映著灯花,流霞散绮,幻为丽彩。玄殊引众入内落座,笑道:“三位道友去得不是时候,偏巧有一左道元凶正由雪山上空路过。这廝得道多年,自从畏祸闭门,魔宫潜修,邪法甚高,自成一家,飞行起来,疾逾雷电感应之力极强与之对敌,恐牵一发而动全身。无端多一强敌,更难应付。贫道受命将三位道友引来,也由於此。我素昧平生,无因而至,事情又须机密,而各位防身宝光又极强烈,无法近前。幸而空中布满霜层,只得尾随在後,意欲相机而动。大片妖光已如疾风雷电蔽空而来。当三位道友发现空中雷电妖光时,妖人已有警觉,即便知道避忌,事前遁走,也必分人查看来历底细,问明敌友,才肯罢休。此是常人所难忍受,何况三位道友。争端一起,成了仇敌,永无宁日。如照定数,本是三位道友命中魔星,非要遇上不可,万难避免。因为对方邪法太高,来势比电还快,匆匆问答,便蒙鉴谅,也容易被对头邪法听去。心正愁急,幸值三位道友回顾,百忙中用五行挪移之法,在危机瞬息之间,连同空中霜雪,刚将三位道友暂时引开,妖党已经到达。全仗严山主请来谢氏姊妹,施展佛法。一面由谢璎道友自往前途相候,施展佛法,颠倒乾坤,用佛家大须弥镜幻象化出三人替身,中了妖徒的红云散花针,全身炸成粉碎,元神在一片神光保护之下逃去。忍大师并在小寒山施展佛法暗助,才以人力胜天,暗中化解,免去好些危机。除却忍大师,任换一人,也未必能够成功。为此才由贫道将三位道友请来,暂留一二日,或改道往轩辕魔宫腆安门剿妖诛邪,再行回山便无虑了。”

    朱文还欲强究,问道:“这妖人叫什名字?忍大师既肯破例亲出,为我们釜底抽薪,挽回定数,便让谢二姊将那魔头除去,岂不省事?”

    玄殊笑答:“魔头机警非常,行动如电,又善天视地听之法,除非对方不知他的姓名,不提此人,心灵上未生感应,或似贫道今日先有准备,人在地底,并有禁法掩蔽而外,寻常千里之内,无异对面,稍有举动,必被警觉。正派中法力高强的诸老前辈,久想除他,事情并非如此容易。均恐激出非常之变,未敢造次。

    那魔头不特魔法甚高,人更阴险狡诈,早算出将来大劫难免,除以全力加紧防备而外,并用三甲子的苦功,在星宿海西昆仑绝顶施展魔法,将长江、黄河等几条大江大河的水源,以极高魔法禁制。到时只要真遇强敌,自知不是对手,立将水源震开,把整座星宿海全都毁去,使大地山河齐返洪荒,宇宙重归混沌,本身也与同归於尽,以消恶气。魔法又甚微妙,经他多年祭炼修为,到了力竭势穷之际,连手都不用伸,只凭心念一动,便自发难。这等作法,对方不论多高法力,也必投鼠忌器,决不敢迫他铤而走险,造此亘古未有的无边浩劫。难得魔头近数甲子尽管行为阴毒,仍知敬畏天劫,本身固早歛迹,除他又是极难。我只听说一个大概。魔头如此机警神速,按说人未发动,他已前知,怎能下手?到时不知用何方法,去隔断他的灵智。魔宫内外,禁制重重,满伏危机,去的人如何能够深入腹地。宫前魔阵何等厉害,如何破法。难题实在甚多,至今不曾想出下手良法。

    此时除害,万非所宜。“

    三人料主人是位得道多年的女仙,不敢怠慢。朱文笑问:“道长行辈必高,不知法号可能见示麽?还有那林映雪似乃鬼魂炼成,看去法力颇高,为何不肯现出面目?与我等素昧平生,自居後辈,彷佛师门交情甚深,是何缘故?”

    玄殊笑答:“贫道玄殊,以前原是旁门,後来得到一部道书,由此悟道。一向独居苦修,不常在外走动。屡劫精魂,全仗多年苦修,更得严山主度化,才得有今日,仿如一家。三位道友仙根夙慧,福缘深厚,他年成就未可限量,能托交游,已为光宠,如何敢论行辈?此女身世,实是可怜。以前容貌绝美,为求速成,变得目前这等丑怪。因曾受仇家凌虐,含恨已深,疾恶如仇。对头靠山坚硬,牵连甚广,暂时无暇多言。”

    三人听语多支吾,料有难言之隐。如此坚留,必有深意。金蝉因前读仙示,好似众同门中应劫之人并不在少,大家情感深厚,不似别派同门互相忌妒,面和心违,谁也不愿意有人闪失,也就答应往腆安门应劫。

    英男又想辞别起身。玄殊说:“如若早去,不过随众抵御。如晚起身,到时正好仗著诸位的法宝飞剑,除去几个妖党。对头炼有一种极奇怪的妖火,最为厉害,那阴火与众不同,所过之处,无论山石金铁,表面并不焚烧,内里全受侵害,逐渐消化,成为劫灰,更能迷惑人的心志,受了暗算,还不自知。时机一至,贫道自然送道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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