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酒宴好戏上演 文 / 汶滔滔
太尘瞥一眼老僧入定的何当归,看这小丫头的表现好像跟这些人非常熟络,不如从她嘴里套一套线索?想到这里,太尘脸上露出一个拉拢地笑容,连粗大的嗓门也变得温和起来:“何从前在家里吃什么药?回头我配好了给你送过去。”
何当归闻言抬头笑道:“不劳师太为我费神了,最迟明后天,我的药就来了。”
太尘虽然不解其义,也没有再多想下去。何当归推辞了正好,反正本来就是一句客套话,若何当归真的要这药要那药的,自己也只会口惠而实不至。太尘试探地问道:“看他们两人走得那样急,不知是忙什么去了?”
何当归露出一个回思的神态,断断续续地说:“仿佛隐约听见……什么‘巡山’之类的,不过大概是我听错了吧……他们京城什么好药没有,跑到这里找什么草药。”说罢猛地一捂嘴,紧张地看着太尘笑一笑,“我、我只是随便自言自语的,这些话,师太就当没听见吧!”
尽管极力压制着,太尘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些的情绪,太尘犹豫一下,又问道:“那……昨天客人们曾把你喊过去领,他们有没有提过,他们都是做什么营生的?”
何当归摇:“几位客人只是对我的经历感到好奇,就多问了几句,而对他们自己则只字未提,当时太善师太也在场呢,不过……”
“不过什么?”太尘急切地问。
何当归垂下头,为难地蹙着眉,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两下,嗫嚅道:“我只听见零碎的几个字,实在不敢胡乱学舌,但是……在我和太善师太走出门之后,我确确实实地听见屋里的人说出了‘’二字。因此,今日这位段公子送来的药,我是断断不敢收的……”
太尘的双眼亮得惊人,她在原地快速踱了两圈,方才平复下来,笑着说:“何你慢慢坐,我后院还有事忙,就不奉陪了,胳我再给你配药。”
何当归最后看了她一眼,真诚道:“师太保重。”
看着太尘消失的背影,冷笑印上何当归的嘴角。聪明反被聪明误,大约就是太尘的写照了。
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三清神像,何当归又笑了,太尘刚才因为太过兴奋,所以忘记拿零食了。而过了今晚之后,她将不再有闲心来取这包零食,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不如带回去犒劳真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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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午后但阳渐渐炽烈起来,贪婪地蒸走地上的水分。
“真韦,你过来!”太尘在院子里招手,一个二十多岁的高瘦道姑跑过来,殷勤地问,“师父,刚才送货的雷婆子又到了,咱们是不是还托她买了酒肉带来?”
太尘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这种屁大的事别跑来问我,什么事都问老娘,没见太善的大徒弟做事多利索,你也给老娘学一学!”
真韦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太尘从怀里摸出一小锭土银,在手里掂了掂,想了片刻又拿出一吊钱,双眼紧盯着真韦说:“我把一件要紧的事交给你办,你若是能办妥了,我就承认你是个比真珠强的人,往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真韦兴奋地看一眼太尘手里的银锭,用力地点头道:“师父尽管吩咐,徒弟早就想显显自己的本事了。”
太尘抬眼看了四下无人,才低声道:“听好,你先去找观里打柴的几个姑子,把这一吊钱拆了散给她们,问她们这几日在山里可遇见过西厢的客人。若拭子们说,这些天曾看见过客人们在山里一直转悠,你就再去一趟厨房,把这个银锭子交给新聘的那个大厨,让他给我做一个上得台面的大酒席。要比平时太善让他做的那种还好,听懂了吗?”
段晓楼把信收进怀里,笑道:“只是举手之劳,我这就下山把信交给飞毛腿,告辞!”说着足下蹬地,竟然腾空而起,踩着屋檐飞走了。
这下,不只何当归三人吃了一惊,连廖之远也被梨核卡住了嗓子:“咳咳咳、你等等、咳、我啊!”连捶几下胸口,廖之远终于咽下了梨核,苦笑地看着何当归:“我跟他共事多年,办什么十万火急的差事都没见他这样的。何,我服了你了。”
何当归微笑:“这次欠了两位一个大恩,此恩必报,小女子记在心里了。”廖之远摆摆手,口中喊一声“走了”,蓝色劲装的袖口里有一道银光飞射而出。只见他整个人随着这道银光跃上院墙,转眼就消失在墙头。由于一切发生在瞬间,看起来就好像他的人凭空地消失了一般。
看到真静和真珠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何当归给她们解释说:“他应该是把细钢索绕在手腕上,钢索另一头连着一个飞爪形的暗器,用的时候,先把暗器打到墙的另一侧,再借着钢索之力飞走。”
真静和真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真珠十分诧异:“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广博的见闻,而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高手。”
何当归“扑哧”一笑:“姐姐芳华二八,怎么说话的口气活似我家的老太君。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们走道观的正门下山反而更快,真是奇哉怪也,干嘛要飞檐走壁跌墙走。”
真静白她一眼:“为了耍酷给你看呗,傻子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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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韦气喘吁吁地福绵院,找到太尘,边喘粗气边汇报道:“按照师父的吩咐,我先去问了每日在山上打柴的怀凃她们……她们说,曾经不止一次看见客人们在山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之后,我又去找那个新来的厨子刘老九,把那五两银子给他,让他按最好的档次给咱们摆大席……他说,材料倒是有上好的,只是他做不了五两银子的‘十全十美宴’,卯足劲也就只做得成三两银子的‘六六大顺宴’,让我来问师父行不行。”
太尘盯着真韦的脸,紧张地问:“你再说一遍,怀凃她们说什么?好好想一想,半个字都不能漏!”
真韦小心地回答:“她们说……曾经不止一次看见客人们在山里乱赚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她们还上去问客人是不是迷路了,用不用她们带路。但客人们说不用,他们就是随便逛逛。”
太尘一边思考,一边面露喜色,然后又从袖口里摸出一粒蚕豆大的银子,吩咐道:“你再去趟厨房,把这个给刘老九,跟他说我再加二两银子,给我做两桌‘六六大顺宴’。多出来的一两就算是他的工钱,让他一定给我往好了做!”真韦接钱走了。
太尘又朝院里喊:“真恭,你来!”
院子里晾晒草药的真恭应声跑进来,开心地问:“师父,是不是有事吩咐?”看着真韦跑进跑出,办“重要事务”,她着实眼红不已。
太尘打量她一眼,说:“你换一套干净衣服,去山门前站着,等那些客人回来了告诉他们,今晚我要在福绵院宴请他们,请他们务必赏光。”看着真恭一脸兴奋的样子,太尘皱眉补充道,“你稳当一点儿,态度要客气着点……如果请不到人,当心我剥了你的皮!”真恭答应着下去换衣服了。
太尘想一想,又把内堂的真评、真诀几人召来,让她们好好地打扫一遍房间和院落,在香炉里点上最贵的沉香,再把箱子里的珍贵摆件全部取出来,摆在显眼的地方。
这样风风火火的一通张罗,不出一个时辰,整个道观的人都被惊动了。
要知道,太尘在道观里是出了名碟公鸡,一毛不拔。平日里辈分低的道姑生了病去领药,不但要出九个铜钱的“供神钱”,说什么“不供神吃了药也治不好病”。而且每一次只能领三天的药量,三天后病好不了再来要,还要再添九个“供神钱”,以此类推。因此,明明诗中设立的药庐,在太尘手中却成了她的敛财工具。
这一回,太尘竟然破天荒地自掏腰包,办了最好的酒席招待一群陌生人,如何让人不惊掉了下巴?道姑们都传言说,太尘自己出钱办的酒菜,比太善用道观的钱办的要好上数倍,真是慷慨大方。太善听说后十分气番被刚从东厢回来的真珠一番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