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春节（1） 文 / 定风波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早上一家人在家里包了饺子，就驱车去外公家。汽车从南苑小区出发，沿307省道，过青华山、南湾镇，到达沙坝镇。在沙坝镇买了一箱水果，汽车沿着乡村便道驶向中心村，一路上爆竹声不绝于耳，欢笑声响彻酗。

    来到二舅家，院子内用一根细竹搭着的晾干，上面挂满腊肠与腊肉。两个小表弟正在院子内放小鞭炮，放的很欢，看着向启珍走进来，向圆圆这小子一下子扑了过去，稚声稚气的喊道：“姑妈。”

    向启珍微笑着把他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塞了一个红包在他怀里，说道：“拿去买衣服、吃的。”

    小表弟高兴极了，在二表弟向正面前扬了扬，向正眼中闪过羡慕，小孩子不就是希望过年能得到些压岁钱吗？向启珍摸了摸向正光滑的额头，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红包，说道：“也有你的。”

    向正接过红包，说道：“谢谢姑妈。”说着，又蹦兵跳的去放火炮。

    叶明想，这些小孩子，比他可幸福多了，他小时候可收不到红包。

    向启军正门左右两侧，一对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墙壁上、门上贴着对联、财神，年味十足。走进去，客厅里除了一大家子人以外，还多着一个叶明不认识的人，四五十岁，面庞黝黑，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坐在圆桌前的凳子上，不停的抽着烟。

    二舅向启军招呼叶明三人坐下，把刚泡的热茶亲自端到叶建谦的面前，皱着眉头说着：“我以前给你怎么说的？我说，市里的水很深，叫你不要轻易去趟。现在怎么着？欠着一屁股的债，让老婆女儿都跟着你遭罪。”

    中年汉子哀求的说道：“启军，三万，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就借我三万元，算我求你了，不然我真的要年三十跳大江了。”

    向启军沉着脸，想了想，望着中年汉子说：“二虎，三万元也只够你把这个季度的利息还掉，以后怎么办呢？”

    苏二虎，叶明上次在车上听向启军提起过，苏沐的爸爸，以前和他一起在沙坝搞建筑工程，还是向启军的引路人，只是蝎大了，想去市里面淘金。向启军被叶建谦劝阻以后，安心在镇周边发展，二人好聚好散，关系一直维持的不错。

    叶明见苏二虎脸庞憔悴，神色绝望，也能猜到沦落的很凄惨。暗想，人很多时候想爬的更脯殊不知爬的越高摔的也会越狠。

    苏二虎眼里噙着泪水，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家门口还围着一溜的人，孩子他妈要跳楼，我都不晓得以后怎么办？”

    三万元，在九二年，绝对算的上一笔大数目，难怪向启军会犹豫。

    叶明望着苏二虎一张黝黑狭窄的脸，实在想象不出怎么能生出苏沐那样如花似玉的闺女？听向启军说还是三千金，倒不晓得其余两位是不是真正如他所说那样漂亮。

    “小明，听你妈说这次考试取得了全年级第八的成绩，比我家小崽子强多了，”叶明还在沉思，就见二舅妈端着两个果盘笑着走出来，一个果盘放在沙发前面茶几上，另一个放到二舅与苏二虎面前的桌上。

    叶明笑着说：“我也就是误打误撞罢了。”说完，就看见二舅走向一楼右侧的卧室，想来还是答应帮一把，果然，很快见他拿出三叠百元大钞递给苏二虎，苏二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离走了。

    向启军望着苏二虎落寞的背影，摇：“当初幸好你劝阻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是第二个苏二虎。”

    叶明指了指苏二虎的身影，问道：“二舅，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完，听到楼道上有声音，抬头，看见表姐从楼梯口款款走下，紧身牛仔裤完美的展示了修长的大腿，针织衫紧贴在身上，一眼望去曲线玲珑，加上精致美丽的面庞，迷人的双眼，叶明心神微荡，暗道，表姐越发的勾人心魂。

    向婉婷放开塑料袋，把手掌轻轻摊开，几条清晰的勒痕印在晶莹的五指上，叶明笑着道：“知道逞强的后果了吧。”

    向婉婷揉了揉漂亮的玉手，瞪了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叶明一眼，说：“你又不早点出来，我就是早点想把它送出去。”

    向婉婷眼睛很干净，干净的就像是雪洗过后的蓝天，让人沉溺。

    叶明提起塑料袋，里面差不多装了二十斤左右的香肠、腊肉。向启军这几年生活条件改善后，每年春节前夕都会宰杀两条大肥猪，做成香肠、腊肉。在大年三十这一天，送一些给村上的孤寡弱宅也算是献一份爱心。

    九二年，在乡下，一年到头都吃不少肉的人不再少数。

    叶明跟着向婉婷走访了几处五保户，见这些孤寡老人激动的含着眼泪的双眼，内心挺佩服二舅。虽然能力有限，但总能献一份力量，在酷暑的冬季送一份温暖。

    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把口袋中的香肠、腊肉送完，活动一下泛酸的手臂，走在后面欣赏向婉婷优美的背影，身材匀称的犹如画中人，柔顺的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深蓝色牛仔裤里面包裹的臀部又圆又翘，那一双铅直的大腿被蹦的很紧，仿佛在目光触及之下就能感到她的弹性。背影虽不及正面那样给人震撼，但给人另外一种美。

    向婉婷回眸一看，正好碰到叶明的眼神，别过头去，心底竟然泛起微微涟漪，感觉不到叶明眼神中的，但却给她一种很成熟男人的心动。

    叶明走到向婉婷右侧，窥视着眼前的侧脸，雪白丰腴，下颌圆润微凸，只看半边就知道是迷人的女人，问道：“表姐，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能怎么的？混日子呗，”向婉婷惆怅的说道，话里带着无奈，又转头含笑的望着叶明：“听说你考了年纪第八，不错喔。”

    叶明听着向婉婷的话就笑，心道：怎么都爱把成绩挂在嘴笨走在乡村便道上，一路都能听到大小鞭炮的声音，叶明偶尔也放一两个鱼雷，是在沙坝镇的时候背着向启珍买的，吓得向婉婷直骂他。

    很快，回到向启军家门口的池塘面前，叶明笑着，扬了扬手上的鱼雷：“要是我把它扔到这池塘里，今晚上是不是可以有鱼吃了。”

    “我看你敢？”向婉婷狠狠的瞪了叶明一眼，迈着细小的步伐沿着石阶走向别墅。

    叶明摇，把仅剩的一个鱼雷就这样扔到池塘，也不再故意掉拨向婉婷。

    饭菜都准备好，就等着他们回来开席。铁门外面的橘子树上挂着一串火红的鞭炮，叶明刚走进院子，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天空。

    一场团圆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叶明喝了小二两的宜江大区，脸庞微红。

    叶建谦买了晚上去锦城的车票转机回北京见叶家老爷子和一些朋友，这是近十年必做的一件事，吃过饭，给一家子人说了一声，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就向大伙儿告别。

    叶明望着他离去背影，瞥了一眼向启珍，那眼里暗藏的淡淡忧伤让他无法释怀，心底压着一口气，怎么也舒缓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