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决断 文 / 定风波
九二年，大奔，整个宜江市都只有几辆，都是些大街小巷议论的大人物。
对于叶明抛出的诱饵向启军很难以置信，桑塔纳换奔驰？大奔可是要上百万，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也都没挣到这个数。买这辆桑塔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的钱，只是为了扩充脸面。
叶明走在前面，抬头就看到向启军小山腰上的小别墅。向启军发家了几年，在沙坝镇也算致富能手。盖了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外面贴着洁白的瓷砖，楼上灯笼高挂，气派非凡。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推开铁门是一个小花园，苗圃与树木纵横，错落有致的分布几条羊肠小道。
“小明，来了。”二舅妈听着外面的响动，从屋内走出来，就见叶明推门进来，笑着道。
“汪、汪、汪”
叶明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激烈的犬吠声，吓了一跳，身子一缩，后退到后面向启军身后。
“看你那德行，大黑拴着的。”
清脆悦耳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明追寻声音的来源，表姐向婉婷脆生生的站着红漆大门前，秀美的五官，面庞白皙，身材修长，穿着紧身的针织毛衣，腰姿忖的越发纤细，高挺，像是要破衣而出，下身着牛仔裤，把笔直的大腿包裹的弹性十足，望着叶明，漂亮的眼眸子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叶明呆滞的神情被向婉婷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恼怒又有些甜蜜，凤眼瞪了他一眼，摇曳着身姿回屋里去了，挺拔饱满的臀部落在眼里，更加诱人。
叶明走到客厅，与外公、外婆、大舅他们依次打过招呼，大厅装饰还算堂皇，大理石地板精致雅观，乳白色的墙面光可照人，天顶华丽的吊灯十分漂亮，家电、沙发应有尽有，叶明笑着道：“二舅，你这小康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啊。”
向启军呵呵的笑着，没说话，这样豪华大面积的房子在整个沙坝都不多见，刚才车子沿着便道一路向下，还没看到比这更好的房子。
农村的土地十分廉价，向启军的房屋占地广，加上院子，差不多有两亩。客厅特大，一家人簇拥在里面一点不显拥挤。
叶明坐在外公、外婆旁边嘘寒问暖，记忆中，外公是零二年走的，还算安详。外婆在外公走后不到一年也去世了。再次看到他们，一暖激荡留在酗。望着他们脸上深深的皱纹、疙瘩、老人艾藏在帽子里花白的头发，内心泛起阵阵难受，好像从记事起，外公、外婆就是那么苍老。
听向启珍说过，六岁以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个家渡过的，这些事叶明早就不记得。只记得上小学以后，每学期暑假都会下来，外公外婆会为他准备最新鲜最嫩的玉米棒，至今还记着玉米棒那个味儿。
叶明把向启珍给他的两百元，塞到外公粗糙的手上，说道：“外公，喜欢吃什么就自己的买点。”内心感觉挺内疚的，这么多年居然还不知道外公外婆最爱吃的东西。
叶明还在陪在外公、外婆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扑到他的怀里，脆生生的叫道：“表哥”。
“圆圆？”叶明惊喜的看到怀中的小胖子，把他抱起来。圆圆是大舅家的二公子，人如其名，圆圆的脑袋，胖嘟嘟的小脸，滑碌碌的眼睛，今年才五岁，叶明捏着他肉肉的小脸，高兴极了。
“读书了没有？”叶明望着他，小表弟小时候很胖，就像一个圆球。叶明最喜欢逗他玩，还经常把他弄哭，只是小表弟，从不会计较，特粘他。
坐在桌前，抽着旱烟的大舅向启华，笑呵呵的道：“还没呢，明年去了。”
一大家子人就这样坐在客厅领，感觉挺好，很温馨。叶明抽空，牵着圆圆，去看了大舅他们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五间木屋被雪压垮了三间，已经没办法住人了，想来，大舅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吧。
中途的时候，二舅家的小子向正跑了回来，十岁的小子，虎头虎脑，在家里还没呆上一刻钟，又被别家的小孩叫出去玩了。
叶明想了想道：“三十元一张，几率大概是10%左右吧。”
一些记忆在脑海注定无法磨灭，九二年股票市场的盛宴，在全国掀起的影响并不亚于一场八级旋风。
全民皆股、深圳事件都闹的沸沸扬扬。
向启军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贵？”，三十元在九二年并不是一个小数，差不多能抵一个一般家庭一周的开支。
叶明笑着说：“机遇与风险对等的，我老爸给了我三万元，我们当然比不上二舅财大气粗。”
向启军听着叶建谦支持了叶明三万元，神色颇为意动。
表姐用细嫩的手掌托着秀气的下颚，作为八七级西都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含金量不是后世的大学生可比拟的。三年的经济整顿，国民经济大幅滑落，大面积的国营企业陷入亏损，发展经济、振兴经济成了首要任务，股市作为新兴的产物国家扶持的可能性很大。望着叶明俊朗的面庞，眼中深邃的笑容，双目微微失神。放下手臂，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表弟终究是长大了，以前每个暑假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虫消失不见了，心中微微惆怅。
两姐弟年龄相差小，每年寒暑假叶明大部分时间都是乡下渡过的，那些青葱岁月很让人留念。
向启军没有立刻回答，几万元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搞工程最容易产生三角债，他在外面也有不少的应收账款，真要亏了几万，对他的工程队会产生伤筋动骨的影响。
向启华离开了一会儿，从屋内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皱巴巴的钞票，小心的说道：“我能投两千元吗？”
叶明惊讶的望着他，愣了一下，放下圆圆，急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当然可以。”
叶明小心翼翼的接过弯卷折叠的很厉害的二十张毛周刘朱，这可能是大舅几年来的血汗钱吧。去年一百斤粮食收购价不到三十，种十几亩的薄田不交农业税都挣不了这么多。
前几年，叶建谦叫他与二舅一起做生意，被他拒绝了。现在看着二舅红红火火，自己却要寄人篱下，即便内心没有嫉妒，想来滋味也不好受。这次投机，大舅可能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了吧。
站在身边的小表弟向圆圆一对葫芦眼，紧盯着那两千元，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可能他的内心也知道那笔钱可能是他家仅有的资产。如今房子垮了，虽说是在二叔家里，但这样的感觉总是不那么的美妙。
叶明握着向启华的手掌，掌心是一层厚厚的老茧，摸着有些噶人，说：“大舅，您放心，不会亏的，最多半年，这笔钱会成倍的还您。”
要不是能肯定能包赚不赔，叶明根本不敢接下大舅的血汗钱。
向婉婷别过年去，美眸子里带着一丝晶莹，或许是在责怪自己的没用，从名牌大学出来，最后的待遇，却让人寒碜。
向启军几年的磨练，知道当断则断，没考虑很久，就决定拿出五万元去购买认购证。
叶明再向他借两万元，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两人合计十万元，各占百分之五十的份额。
吃过午饭，向启军就带着叶明去了火车站买票。宜江市处偏远的内陆，离上海几千公里，没有直达车，要从省城锦城中转。买了十八号晚上到锦城的车票，不售联程票，锦城那方由叶建谦的同学帮忙代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