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国企问题 文 / 定风波

    吃过晚饭，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简单的三居室，与记忆中一样。这套房子并没有住多久，九零年住进来，到现在，两年都还不到，但感觉很温馨。

    叶建谦从师院院长退下后，房子自然被收回去，凭着以前的积蓄，又重新买了一套三室的房子，却没有这么舒心与安心。

    叶明参观完记忆中的家，来到沙发上，挨着陈佳坐下，沐浴后陈佳身上带着好闻的少女花香。叶明侧过脑袋望了她一眼，白皙的颈脖子纤长细腻，精致的侧脸，光滑白净，正专注的看电视。

    西都电视台黄金时间正热播八三版的《射雕英雄传》，这部电视剧是香港无线电视又一里程碑式的经典著作。从八四年传入内地，掀起一股武侠旋风。叶明这一代人几乎都是看着港剧长大的，没有科技的衬托，黄日华、翁美玲精湛的演技更让人折服。

    电视剧刚刚播放到第十六集，江南七怪合力对付梅超风，一招一式简洁明了，但能让人不由自主产生真切的武侠情怀。

    后世，那些靠着科技、电脑特技在天上飞来飞去，除了华丽的场面，带给人视觉冲击外，并不能给人带来共鸣。

    在叶明看来是远远不如八十年代黄金一代的。

    很快就广告时间，叶明瞄了一眼坐在沙发角落的叶建谦，叶建谦今年才三十九岁，国字脸，隆高鼻，嘴唇宽厚，眉头微皱，神不守舍望着电视屏幕，忍不住问道：“爸，看你愁眉苦脸，有什么心事？”

    叶建谦望着他，这次事后，叶明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英气与刚毅，整个人显得很成熟。叶建谦对他多了几分认可，也不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上午听你陈叔谈起，他们机械厂经营很困难，已经连续几个月都只领到一半的工资，上个月的到现在还没有发，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国家经过三年的整顿，经济大滑坡，实行价格并轨，生产成本的增加，生产技术的落后，产品的长期积压，乡镇企业的异军，让许多国营工厂入不敷出。

    近年来，国家多次提出企业是自负盈亏的独立主体，企业亏损严重，就得破产，就得减薪。国企渐渐不再是职工的温床。

    国企的改革从九二年开始深水区，打算在产权上动文章，这无疑让人看到了暴富的机遇。只是，这样的饕餮大餐，是他享受不了的，他不希望重生以后还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岁月，很容易找到发财的机会，没必要走这样的偏门。

    叶建谦沉思着没有再说话。国企的盘活，这条路很难，探索了十几年的时间，还未曾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当然，即便有好的想法，他们也只能扯上喉咙在报纸上吼两声，但不要小看了舆论界的威力，共和国讲究造势，每一项重要措施出台之前，都会进行持续很长时间的造势，这就要靠学术界。

    “以后小江机械厂真要经营不下去了，就叫陈叔到学校的后勤部来，后勤部不是每年都要招新人吗？”叶明瞅着旁边闷闷不乐的陈佳，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秀气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胡思乱想。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叶建谦讨论，毕竟，他们不是决策者。

    “你这是叫你爸公然以权谋私。”叶建谦瞪了叶明一眼，随即又笑道：“不过，你陈叔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真到了那时候哪有不帮一把的道理。”

    陈佳凤眼瞄了叶明一眼，明亮的眼神里，带着丝丝诱人的风情，十八岁，绽放的花季，叶明看着陈佳一双漂亮的眼眸子，只感觉里面荡着无尽的春意。

    “对了，你小子啥时候关心起这些来了？”叶建谦这才想起质问叶明，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是现在市面上卖的最火的红塔山。

    “爸，你现在才知道关心我啊，我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你书房里面的那些书籍、报刊、杂志，我都偷偷的看完了，不信，你问佳佳？”叶明当然不可能解释说他多了二十几年的知识，胡扯的说道。

    叶建谦藏书很丰富，国内国外的书收藏了很多，一些重要的报刊杂志定期都有人送来。前世的叶明翻阅过一些，这时却是很好的借口，读万卷书犹如行万里路。

    陈佳抿着嘴微笑的看着吹牛脸不红气不喘的叶明，只觉得他身上多了些什么，有点成熟，又带着点轻佻，说不出来的感觉。以前两人的关系虽好，但她总觉得叶明不能给她安全感，两人之间总有一层隔阂，现在这种意识又不强烈。

    两人从小玩到大，陈佳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受到欺负时，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即便是对上比他大上两个年纪的学生，被揍的鼻青脸肿也会把自己护在身后，咧着嘴笑道：“丫头，有我，他们欺负不了你，”那画面在脑海里一辈子不会消散，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那种彼此的亲密无间，慢慢的退却，这让她恐慌，但，却束手无策。

    叶明与叶建谦在客厅说着话，真怕脑袋里的东西会忍不住全部倒出来。在陈佳回卧室后，就摸到自己的房间，躺在熟悉的，闭着眼睛，任思绪飞扬，那些过去的终将会为过去，迎接他的将是崭新的未来。这样的想着，慢慢的陷入沉睡。作者定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