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文 / 方芯
唯有她,敢瞠圆一双近似恼火的眸儿瞪住他。
瞧瞧!她那是什么眼神?看在旁人眼中,说不定会把她看成是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女杀手。
啧!说真格的,她这副模样简直跟发起疯来的林翡翠有得拚。
骸秋严跟夏城全都看走了眼。
“放手。”冷冷的音调宛如一柄锐利的刀,直劈向正义。
当然,他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掉那只紧抓住他的小手,不过,陡地衍生出的厌恶却让他不想碰触她。
正义好生气,因为无缘无故被扣上一顶大帽子,且罪名还是如此重。
为什么?大哥哥为什么要诬赖她?为什么?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还想否认?”
正义一愣,旋即发现她又把心里头的委屈给说出来了。
好,既然都已经开了头,那就一次说开吧!
“我不懂什么叫事实,不懂你干嘛指著我的鼻子说我勾搭我老板,更不懂你为什么要骂我没胆子承认!”
“你说够了没!”他反手攫住她,将她拖至眼下,森冷地盯住她盛怒的红颜。
“还还……还没有呢!”就算他眼里的火炬似乎能将她吞噬,她仍旧鼓起勇气,仰首大声冲道。
他相信,只要他—用力,绝对可以捏碎她的腕骨,然而,当他愤怒到直想催力时,却总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止住。最后,他只能恶瞪住那双理直气壮的澄亮大眼,命令自己深呼吸。
“如果我有做过什么我一定会承认,可我明明就没有,你却硬要诬赖我,我不奢望你会向我道歉,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样蛮不讲理了。”被他扣住的手腕很痛,可是她的心却更痛。
“你是在教训我?”好个花正义,说谎也不会脸红。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在以前,她绝对不敢这样同他说话,但现在,她的胸臆已经被忿忿的情绪给涨满,所以,就让她放肆这一次吧!
“骸小虎儿终于要把隐藏起的利爪给伸出来了。”
“我才不是小虎儿,我纯粹是就事论事!”
聂凛然撇唇冷笑,“想抓我吗?”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一触即发的滚滚怒潮,在此时竟奇异地舒缓下来。
“我哪敢。”她咬牙回应。
“啧!伪善过头只会教人作呕。”他放松指劲,却没有放开她。
作呕!她花正义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为什么大哥哥非要这样羞辱她不可?
啊!莫非,真是为了那档事?
“好!欠你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清,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她极力掩盖住心头纳失望,用一种很隐忍的声音道。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人。
大哥哥虽有数不清的家财、俊美无俦的脸孔,及一颗偶尔会跑出来行善的心,但是他唯一的缺点,就是锱铢必较。
唉!早知如此,她当时就应该坚持向他借一百块就好,至于那件价值不菲的小礼服,她也得尽快拿去送洗,好退还给他,以免到时不小心脱了根犀就得赔上她半年多的薪水。
“你!”聂凛然真想拿根大铁槌狠狠敲醒她。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两天的时间筹钱,放心,我不会‘走路’的啦!”
筹钱?至今,她居然还搞不懂他在气她什么?
脑中忽而激荡出一股想大笑的欲念,原本的惊天怒火也奇异地消失无踪。哈!他委实想不透,为何她简单的一句话,总是能轻易主宰他的情绪。
吓!大哥哥怎么突然起笑?
“总、总裁,你没事吧?”她语带关切。
“哈哈哈……”
“那这样好了,我明天就把钱汇给你。”大哥哥中邪的样子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为了不让大哥哥继续抓狂,她只好向老爸伸手。
不过,呜……一旦做了伸手牌,她铁定会死的很惨。
“花正义,算你厉害。”他终于遏住笑,然而,他太过柔滑的声调却让
她的鸡皮疙瘩全数立正站好。
“呃!哪有。”她回得心虚。奇怪!她是哪里厉害,为何她都不晓得?
“你欠我的债我自然会跟你算清楚,但不是现在,你甭著急。”在此之前,他得先厘清心中一些迷惑。
“可是……”
“别跟那个男人走太近。”他哼声,语气倏转。
“什么男人?”她呆了呆。
“骸”
“呃!你不会是指我家老板吧?”她惊呼。
“骸”
“可他是我的老板耶!”有没有搞错,要她这个做员工的别跟头家走太近,那她要怎么混下去。
“他看上你了。”无温的语气夹杂著他没察觉到的护火。
聂凛然挑眉,扯唇,像在耻笑她的迟钝。
正义蓦然惊跳起。“这怎么可能!”
“花正义,你的后知后觉教人甘拜下风,这么明显的事,你居然还反过来问我。”他低醇的嗓音饱含浓浓的不屑。
“我不是在问你,而是你的说法太不可思议了!”她有漂亮到让贺大哥对她动起追求的念头吗?
聂凛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除了她跟那男人之间的亲昵,教他极不舒坦外,他也不想在这里和她争论那个男人是否喜欢上她。
“大哥、总裁,你要走了吗?”他冷漠的气息软她心慌慌,让她下意识地抓住想离去的他。
聂凛然充耳不闻。
“你别急著走好不好?”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人跳,于是,就
像不小心去抓到烫手山芋般,她霍然松手,“算我没说,你快赚快走……”她像赶苍蝇似地猛挥手。
算了,看在她如此生涩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他并没有察觉,当他知道她的红唇不曾有人侵占过时,曾勾漾出得意的微笑,虽说极短暂,但也证明他确实是欢愉的。
终于结束了吗?但为何她还是喘吁个不停?她摸向自己热呼呼的脸蛋,感觉若在上头放一颗生鸡蛋,绝对可以煮熟拿来吃。
“大哥哥你……”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吃她的嘴。
“你可以喊我聂大哥。”大哥哥?啧!这种幼稚透顶的称谓,他不想再听见。
“呃!”她目光呆滞。
“怎么,你不愿意?”
“不!而是我怕……怕你只是在消遣我而已。”她偷瞄他一眼,怯生生
的回道。
“我没这么无聊。”他定定望著她。
“咦?那你是说,我真的可以喊你一声聂大哥?”大哥哥开窍了吗?
“聂大哥,聂大哥,聂大哥,聂大哥……呵呵!”她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一直不断地重复他的名宇。
不过,好奇怪喔!怎么一锡后,大哥哥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原先的愤怒已不复存在,就连他瞧人的表情,都让她感到莫名的害臊与不知所措。
啪!
“你干什么?”聂凛然及时抓住她还想槌打自己脑袋的手,冷声斥问。
“没事没事,我的脑袋瓜好像有点错乱,我只是想将它打醒而已。”她冲著他傻笑。
花正义,你最好别胡思乱想喔!也许刚才的吻,就只是欧美国家的那种基本礼仪而已,所以你千万别想歪。
“是吗?”聂凛然盯住她。
他的眼神太露骨,教正义目光不时游移,不敢对上他。
“正义,看著我。”
“呃,聂、聂大哥,你的房间又漂亮又隐密,将来若想干什么坏事保证万无一……”想东拉西扯,却在瞄见聂凛然蓦然沉下睑后,尴尬说道:“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
“把那里的工作辞了。”骸想和他装迷糊是吗?喜欢上他又不是可耻的事,她没必要逃避。
“什么!你要我辞掉工作!”一双快瞪凸的瞳眸终于对准他。
“没错。”
“为什么?”这份工作可是她厚著脸皮向童童求来的耶,说什么她也不能说走就赚这样太没道义了。
“别跟我争辩,我叫你辞你就辞。”他霸道的说。
“不要!”她嘟嘴,冲口说道。
“你再说一遍。”狭美的黑眸倏眯。
她一吓,抿起微肿的红唇。
“如果是碍于你父亲,我会跟他提。”
“可是,我辞掉工作不就赚不到钱,一旦我赚不到钱就没办法还你钱,没办法还你钱你就会像刚才一样怒气冲冲的臭骂我,总而言之,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太重要,我绝对不要……”
“花正义,你是在说绕口令吗?”他真想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那里头装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啦!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我为什么不能辞掉工作的原因。”她抬起没受伤的手猛摇。
“你就这么想留在那个男人的身笨”他瞪住她,冷凛的黑眸明显透露出她若敢应是,他绝对会要她好看的意味。
“男人?”她错愕,但下一秒钟,她马上意会,“聂大哥,这不干我家老板的事,我不想辞职是因为这份工作是我走……走后门才争来的,所以我才会……”她羞愧到连话都讲不下去。
隐约滞留在空气中的酸味,慢慢地被他收纳起。
“这种事本来就很正常,需要惭愧到连头都抬不起吗?”对她的羞愧,他投以讥笑。
“像你这种有身分又有地位的人,根本就体会不出小老百姓的感受。”她嘴一瘪,说得含糊不清。
“你在嘀咕什么?”聂凛然冷瞟。
“没有没有。”
聂凛然盯视她好一会儿,才又道:“我可以让你天世财团学习。”
唉!她就晓得聂大哥也要她走后门。
“可是我怕自己学不来。”她笑得好僵。
“秋严会负责教导你。”
老天!聂大哥居然要高特助负责指导她,这……“聂大哥,我很笨的,而且我可以想像高特助的工作一定很繁复,我怕会拖累他。”
“这你就不用担心。”他一挑眉眼。
“可是……”
“嗯?”
“聂大哥,其实我……那个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这一喝,让正义双肩一抖,然后豁出去地说:“聂大哥,走后门的事一次就够我受的了,再有第二次,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再说,我爸也不可能会同意,所以请你行行好,别再提这档事了。”
真好笑,能天世财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可他们父女却都有志一同的拚命往外推,活像天世是什么龙潭虎似的,
“拜托你啦,聂大哥。”她可怜兮兮地请求。
“好,我可以不勉强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跟那个男人走太近。”他眯眼警告。
“这……”见他脸色转阴,她立刻见风转舵,频频颔首,“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
一根长指忽带侵略性地刷过她微启的红唇,她一吓,愕视他。
“别只是口头上答应,正义,我会随时盯住你的。”聂凛然充满恫吓的警语,伴随著他所漾起的笑,一同渗入她的心窝。
她的唇办在翕动好几下后,才半似娇羞半似畏怯的应道:
“我知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