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殿…….
门外的梧桐树上,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吵叫声。树下的花苑内,百花齐放,那芬芳的香味,让人闻之欲醉。
远处的长廊边,一抹鹅黄色的身影,率众朝这边匆匆而来。
这时,坐在殿外赏景的白衣女子,正心旷神怡的感受着周围的美好气息。然而,身边的小丫头,却微微不安的拉了拉她的衣角,目光忧虑的朝长廊深处望去。
坐在石桌上的方乐瑶看到代绮芙的到来,立刻起身,迎接上前,微微福了福身道;“乐瑶给贵妃娘娘请安。”
代绮芙停下脚步,娇美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的打量着她,随后,又朝她身后的兰陵殿望去。继而,冷笑一声;“呵,昨晚,你在给皇上侍寝?”
被这一问,方乐瑶眼里闪过一抹小小的惊慌,点点头轻声回道;“嗯,是乐瑶服侍的皇上!”
虽然已经猜到,但是经她这般亲口说出来,代绮芙不由得醋意大发,毕竟好几天了,皇上都没有找她,却让这个女人侍寝。当下,有些气不过的她,出言讽刺道;“哼,不要脸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贱招,勾引皇上。”
被这样一骂,方乐瑶的所有丫鬟个个面色苍白的低下头无语,而方才那个拉扯她的小宫女却义愤填膺的瞪着代绮芙。
唯独她自己却满是恭谨的回答;“贵妃娘娘言重了,是皇上昨晚突然让乐瑶来侍寝的,乐瑶并没有做什么啊!”
代绮芙眉一挑,眼里闪过一抹不屑道;“是吗?皇上都快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突然又怎么会就想起你来呢?还敢说自己没有凭着那股狐媚味去勾引他,这传出去谁信啊!”
“娘娘如果实在要这样说,那乐瑶也没办法!”方乐瑶虽然很不齿代家姐妹的行为,但在后宫之中,还是处处敬让着她们姐两。毕竟她也懂,什么叫明哲保身。
代绮芙见她被自己的几句话,骂得无言回对,当下冷笑道;“别以为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惑住皇上,就凭你?一个知府升上来的女儿,还以为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就算能让你侥幸怀上皇子,那种也不是纯正的,都是卑贱的!”
“贵妃娘娘怎么能这般侮辱我们家娘娘,她也是皇上的妃子,你们该以姐妹相融,你这般欺负她,让皇上知道,贵妃娘娘怕是不好交待吧!”听着那些污秽与讽刺的话语,实在听不下去的小丫头,终于忍不住开口替主子说起话来。
方乐瑶虽然心底不是滋味,但明面上去要让着代家姐妹,毕竟她们家景的庞大实力,不是她一个小小妃子身份能斗得过的。所以,能忍则忍,就如皇后姐姐所说,在后宫,最好不要沾惹事非,步步为营,以退为进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当下,她只能假意苛责身边的丫头道;“鸣香,不得乱说。贵妃娘娘方才的话,说得正是!”
见方乐瑶身边一个小丫头,都敢顶撞自己,代绮芙心中不由怒火冲天,当下跨前几步,走到那宫女身边道;“哟,厉害啊。现在仗着皇上的宠爱,连下人都不把本贵妃放在眼里了,这还了得啊!”
“贵妃娘娘,都是鸣香不懂事,新来的丫头,还不知道规矩,还请您大人有大量,能高抬贵手,放过她!”方乐瑶深知此女的恶劣秉性,当即用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祈求她能放过身边之人。
然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怒气,无处发泄的代绮芙,此刻又岂肯轻易放过那个丫头?是的,既然不能把气撒在方乐瑶身上,找个宫女出出气也好。这也算是,给她一个警告,别以为皇上宠她,就可以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哼,新来的啊,不懂规矩是吗?那本贵妃现在就亲自的教教她,什么叫规矩!”说完,代绮芙水眸一横,露出一副阴冷的俏脸,随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式,一把掌掴在了鸣香那削瘦而楚楚可怜的脸上。
声音之响亮,力道之大,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大吸一口冷气,各自庆信,得罪代绮芙的不是自己,否则那肿起的半边脸颊,就是自己的了。
鸣香被一把掌掴下,打得有些头晕脑胀,用一只手捧着脸,紧紧咬牙,死死的瞪着代绮芙,一语不发。
看着被打的宫女,方乐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道;“贵妃娘娘,是贱妾没有教好丫头,得罪了你。请你放过她吧,不要打她了,有什么气,你冲我来吧!”
代绮芙岂肯轻易放过机会,她的心机,愿胜她的姐姐。当下,她冷冷的笑道;“放过她?不给点教训,下次还是学不乖怎么办?索性,这次本贵妃就让她刻骨铭心的记住,以下犯上,不懂尊卑的下场。”
当下,说完这些的代绮芙,华服一挥,俏丽的脸上满是无情道;“来人啊,给你狠狠的掌嘴!”
一声令下,她身后顿时窜出两位精干狠冽的宫娥,她们两人齐上前来,一人抓住鸣香的手,一人直接就上前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方乐瑶,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拉过鸣香,将那两宫女推了出去。一人刚好撞在代绮芙的身上,一下子撞得她倒退数步,头上的珠衩也歪斜了起来。
代绮芙先是吓了一跳,继而气得脸裂嘴歪,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吼道;“反了,反了,敢对我动手动脚,不想活了是不是!”
方乐瑶本是救人,却无心撞到了代绮芙,当即一张小脸吓得煞白,不住求饶道;“贵妃娘娘,贱妾不是故意的,无意冒犯了您,你别往心里去,乐瑶这就给你赔不是了!”
“哼,敢伤我,这样就完了吧?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这她!”
一声话落,代绮芙这边的所有丫鬟宫女,都朝方乐瑶那边冲了过去。两方瞬间就撕扭了起来,由于代绮芙这边的宫女,都是训练有素,打遍后宫无敌手。所以,不一会,就把方乐瑶那边的人,镊制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方乐瑶一边苦苦劝阻,一边跪地求饶。然,一抹紫色俊朗身影却从兰陵殿内走了出来。
目睹了这场好戏的司空月,心中不由有些厌恶的打量着代绮芙。这个美人,美得冰冷,美得高傲,如果不知道她有一副这样的心肠,还真是让人有种想要征服的心理。
“给我狠狠的打,贱人,不给你点教训,就不会学乖!”
“住手!”
就在代绮芙话刚落,司空月就慵懒丹步走了过来,他神情漠然,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鄙夷。
“康王殿下?”
方乐瑶与代绮芙同时轻唤。
旁边扭打的宫女,看到这样一个大人物过来,纷纷也止住手中的“粗活”,一个个老实的收回手脚,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你们这些女人,争风吃醋也不找个好地,偏偏要在这皇上歇息的兰陵殿门口,你们是嫌皇上不够烦,还是嫌这后宫不够乱啊?”
司空月一边说,凤眸一边朝方乐瑶凛去。好一个清雅淡然的女子,一袭白菜,如出尘之莲。跟眼前另一个冰山美人相比,她一副娇柔可怜,纤弱瘦小,令人忍不住心生保护之意。
见皇上最疼爱的九皇帝来了,代绮芙立马先声夺人,恶人先告状道;“康王,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这个女人,竟然教唆她的宫女来顶撞本贵妃。我只不过是想给下人一点教训,而她却对我动粗,要对我不利!”
方乐瑶见她扭曲事实,当即煞着脸,急忙解释道;“康王,妾身只是无心,并无对贵妃娘娘怎么样。”
这时,被打的鸣香也站了出来,替方乐瑶求说道;“还请康王明察,明明是贵妃娘娘先欺负我家德妃的。”
被人曝了事实的代绮芙,顿觉颜面挂不住,满是怒火的瞪向鸣香道;“你……休得胡说。本贵妃与康王殿下说话,岂有你这个卑贱下人插话的份?”
“不许吵。事情的因果,本王知道得一清二楚。到底,熟是熟非,本王也不想追究,只是本王在这里想提醒你们一下。皇上马上就要下朝回殿了,要是让他看到你们,这些平日当着他的面如猫一样温顺纯真的妃子,竟为了一些争风吃醋的事情,各自暴用粗力,大打出手。形像遭毁,本王认为,这对谁都不利吧!”说到这里,司空月凤眸无意流转,冷冷的朝代绮芙凛去,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听司空月这样一提醒,代绮芙微微有些心虚,撇开眸,朝远处斜了斜。将怒气压了下去,平缓的说道;“哼,要不是看在康王的份上,本贵妃才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德妃,你记住,管好你身边人的嘴巴。否则,下一次,本贵妃不会就此轻易饶了你!”
话毕,代绮芙就如来时,那般怒气冲冲的离开。
望着渐远的身影,方乐瑶这边的宫女才缓缓从地面站了起来。而此刻,方乐瑶也松了口气,煞白的娇颜上,总算有一点血色。当下,她朝康王作了一揖道;“谢谢康王相救!”
康王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美佳人,心中一阵动荡,柔声道;“你就是那日唱出天籁之音的女子?”虽然皇兄一再证实,说是那歌声是出自眼前这个女子之口,可司空月还是想亲口从她身上听到答案!
方乐瑶原本松懈的心,倏地一紧,神情恍惚的盯着远处,良久才喃喃道;“是……”
司空月见她,终于承认,心中一喜,点头赞道;“不错,那本王就没救错人,你果真比一般女子不同。容貌出众不说,气质更胜后宫所有佳丽,而且脾气秉性也颇为善良。没有恃宠而骄,为了一个区区宫女,也可以做到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地步,真是难得!”
被康王这样一赞,方乐瑶娇颜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连忙浅声推辞道;“哪里,乐瑶不可是尽本份,贵妃娘娘永远高我一等,我必须对她守礼仪行尊卑!”
“呵呵,要是后宫女子,都如你这般想,那皇兄每日怕是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会的,至少皇后娘娘做到了,将来后宫的妃子也会慢慢做到!”
提到苏雪青,某人脸色刹那一黑,闪过一丝嫌恶之色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会?皇后娘娘人不错呢,她可是乐瑶见过的妃子娘娘当中,最好的一个!”
司空月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道;“别被她那副看似敦厚老实的模样嘘住,其实她是不出声的狗!”
方乐瑶听罢,脸色有些不悦道;“康王怎么能这么形容皇后娘娘呢,她人虽胖,但却宅心仁厚。只要试着了解,我相信康王一定能发现她的好!”
司空月越听越郁闷,心中的她已是恶贯满盈,现在听着别人提起她的好,他就反恶不已;“得得,不提好了,我们说说别的!”
“康王想说什么?”
“说说你怎么唱如此动人的歌,谁教你的,你有师傅吗?为什么那种歌声我走遍数国,也不曾听过?”
“我……”
“怎么了?”
方乐瑶被问得有些困窘,当下转过身对身后的鸣香道;“康王殿下,妾身的宫女鸣香受了点伤,妾身先送她回宫医治,以后的事,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司空月连连点头道;“你看本王,还差点忘了受伤的人,好吧,你先回去吧。以后的事,你以后再告诉本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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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武四年七月二十一,这正是苏雪青与夜染,东陵傲,北凤堂约定的日子。
早早的,她就驾车出宫,怀揣着多日来蓄积的银两,宝物,打算向她的经商之计,踏出第一步。
而这时,一大早就来凤仪殿等候的司空月,迟迟不见她来迎接。急不可耐的他,握着手里的蝴蝶风筝,就自己闯了进去。
一旁收拾房屋的果果,看到又闯进来的康王殿下,微微不悦道;“康王,娘娘不在,你请回吧!”
“什么?不在?她她…….她去哪了?”司空月有些莫明其妙,一大清早,他可是费尽脑子,编出计谋,想博得此女的欢心。故此,做了一个粉红色的蝴蝶风筝,想趁二人同放时,拉近距离。他可不是想吃某女的豆腐,只是想更多亲近地方,让此女好对他芳心大动,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可顺理成章。
果果放下手中的扫帚,有些想赶人道;“出宫了,她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
“什么?出宫?她岂是可以随意出宫?”司空月听了,肝火大动。毕竟,他策划了好久的阴谋,她说走就走,那这一些,岂不是白费心机?更可恶的是,她昨天不是答应自己,今日与他赏景游园,可这…….
果果插起腰,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道;“娘娘有太后亲赐地赦令,可以随意出入皇宫。你不要大惊小怪了,就连皇上都管不着呢!”
“为什么没人告诉本王?”司空月顿时有种受骗的心理,他拧起眉,满是不甘心的瞪着果果。
果果眼睛上扬,不以为意道;“你又没问!”
“你……”
“怎么了?”果果很无辜的望着他。
他气冲冲的折断那只风筝,恼火冲天的离开道;“该死的,竟然敢骗我。可恶!”
……………
出了宫,苏雪青使终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本来她想,打算半路折回去,可是想到如此自己没有按约定到达和夜染等人相约的地方,那三人誓必要在此苦候一天。
于是,横下心来的她,直接就冲到那日相约的茶楼。转角时,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镜,果真看到遂黑衣男子,紧紧跟在身后。
上了茶楼,英武不凡,稳如泰山的夜染,还有冷峻健硕的东陵傲,以及带点病态苍白的绝美男子北凤堂三人,都齐聚在一张桌上。
看到苏雪青时,三人同时轻唤一声夫人,正要迎上前去。却见苏雪青朝目不斜视,直直的朝另一端走去。
这时,不明其由的东陵傲,有些冲动的走了过去,将苏雪青拦住就说;“地瓜……”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苏雪青凶神恶煞的喊道;“地瓜你妹啊,我是辣椒!”
“呃…”东陵傲一愕,顿时不知如何说起。
苏雪青斜了斜楼角的暗影,朗声骂道;“我是辣椒,你大爷的还不滚开,要逼我动怒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跺脚,庞大靛重,似要把楼层踩出个洞来。
北凤堂似乎明了她的意思,赶紧走了过来,对着苏雪青点头哈腰道;“这位夫人,实在抱歉,这个乃是在下的兄长,从小挨打太多,头脑时常处于混乱之状。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苏雪青一边点头,一边大声喊道;“既然知道还不滚开,别惹怒老娘我,否则我杀你们全家啊!”
虽然早就听说了皇后的彪悍事迹,但这第一次碰见,还是令北凤堂与东陵傲汗颜了一把。
二人朝她作了一揖,连忙撤退道;“是…是……”
…………
待二人走后,苏雪青又大呼小叫的喊来店小二。
“客官,你要点什么?”
苏雪青望着眼前这个中规中矩的小伙子,故意放大声音道;“拿笔纸来,我吃什么我写给你们去做!”
第一次听说,点菜要用笔写的,那店小二有些为难道;“这…….这不太好吧?客官,你点就是了,小的我记得住,全记得住呢!”
“废话,我想要点也点你记不住的!”
“这……没有什么小的记不住的,店里的招牌菜,小的一一都能背了!”
苏雪青挑起眉,有些不耐烦道;“是吗?那我说我要吃的,你看你记不记得住。”
“客官,您说吧!”
“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尖椒炒肉,玉米筍炒素蝦仁,椰菜炒大肠,通菜炒腐乳,西芹炒苦瓜……”
苏雪青一口气还没说完,邻桌那几个喝茶的人,直接就喷了。
而那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店小二,直接苦着脸;“客官,这些菜怎么小的都没听过啊?”
“废话,这才叫你拿笔来我写嘛!”
“这……是,小的这就给你取笔纸!”
不一会儿,苏雪青用笔纸写好一切事情经过,以及明日见面的时间地步,所让他们安排的事情。随后押在茶壹之下,又叫了几个小菜,吃饭喝足以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随后,想起自己难得出一次宫,反正这次要经商,她索性在西京四周悠转了个遍,假公济私刚好可以寻找一处繁化之地,以供自己将来采用。
不知不觉,又到了夕阳西下,苏雪青这才如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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