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呢?”苏雪青轻声靠前逼问,对于这个男人的行径,她略为感到不屑。
男人立马明白了苏雪青言下掉衅之意,当即袖袍一拂,语气凉薄道;“那我只能如实将真相禀呈皇上。”
“你在威胁我?”
“娘娘此话严重,这只是我与德妃之间的约定罢了。”
话落,旁边一直没走的方乐瑶,娇颜瞬间煞白。
苏雪青微微垂下头,暗自思忖,良久才抬首问道;“说吧,你此行的目的!”
面对苏雪青的爽快之举,男人似乎很意外,随即朗声浅笑;“娘娘如果真会弹得一手好琴,不如当场为楚某献上一曲,恰巧楚某也略懂音律,如此一来,我们志趣相投,便可探讨一番。说不定这一高兴啊,楚某就把方才的事情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回到皇上那儿,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听着这暗藏玄机的话语,众人神色一松,同时把目光投向苏雪青的身上。尤其是方乐瑶,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般,死死的望着苏雪青。
苏雪青岂会不知道大家的意思,此刻她也并不绕弯子,直直回道;“噢,是吗?那就多谢楚公子深明大义。眼下,要是有琴,我随时可以为了公子奏上一曲,只可惜…….”
那个“惜”字还没说完,便见姓楚的男子薄唇一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随后,他大掌一拍,身后蓦地走出几个太监,只见两人托着古琴,一人抱着案几,正小心翼翼的朝这边走来。
“娘娘,此番前来,楚某早有准备,这琴乃千年古木所至,其弦也是用的上等乌金丝,然而弹出来的声音,可谓余音渺渺,绕梁不绝。”
面对姓楚那高深莫测的笑意,本不想献技的苏雪青顿时明白,此人前来,怕是势在必得。眼下,推脱不过,也只能赶鸭上架。
当下,她举起石桌上的清茶,轻微抿了一口,将满口蛋黄彻底咽下,便不再理会众人,径直朝那把通体发亮的千年古琴走去。
她缓缓蹲坐在古琴旁边,侧眸望着天空,似乎正在寻找什么,继而闭上了双眼。
看着她这个举动,方乐瑶等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早就听过了苏雪青的琴声,但还是忍不住惊羡起来。
唯独那个姓楚的男子,他只是微微眯起凤眸,一双充满探索的眸光紧琐在苏雪青的身上。这个女人,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她恶名昭彰,当初皇上多次向自己苦诉,不想娶此女为后,今日她不知用何手段夺其后位,因此他对苏雪青多少都有些成见。再加上,今日相见,她果真如传闻般丑陋,眼前德妃虽说那日替她比试的女子是她,他实在无法相信。
但真相在此,现在,只能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绕梁”让她演奏一番。是龙是凤,一试便知。
良久,思忖了半天的苏雪青,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终于伸出了白皙脆嫩的十指,拔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继而,她轻声吟唱道;“帝里天家,风月无话,一舞盈盈散绮霞
凄雨胡笳,簌簌沙沙,若有若无的喧哗
浪淘沙,秦淮的浪花
虞美人,如泛黄的画
蝶恋花,枯藤枝桠,声色犬马
楼台上,檐牙下,风轻摇那株蒹葭
丝竹哑,眸中的火啊,烧灿云霞
梦醒处,泪染颊,浸灭金陵的烟花
心无涯,风扬起长发,惊鸿舞罢……….”
其琴声忽而如潺潺小溪,静静地淌过原野忽而如鹤翔于浅滩,其音空旷悠远,多情,哀怨清灵之声不绝于耳。
果果与方乐瑶二人听得如痴如醉,然而从未听过她弹唱的青儿,绿儿,还有楚耀凡三人,不由大惊失色。
在陶醉的同时,亦睁大了眼睛,仿佛眼前这个人,所弹奏的这一支曲,还有那哀伤的歌调,是那样的与她不相符合。
“黄泉碧落,昆玉消磨,不过是美丽的错
石光寄火,金莲舞彻,这一场离别的祸
朝中措,京华烟云落
凤栖梧,孤凰何处卧
苏幕遮,纤足素裹,妖娆婆娑
千盅酒,难醉我,忆宫廷旧日蹉跎
步月歌,临三江碧水,踏浪凌波
也哭过,亦笑过,再从头为你舞过
金莲落,随烟波流遍,红尘紫陌
千盅酒,难醉我,银河畔织女投梭
步月歌,临三江碧水,踏浪凌波
也哭过,亦笑过,一生只为你舞过
金莲落,随荡荡烟波,流遍那红尘紫陌……”
接下来的那一段,忽而如鹰击长空;忽而如凤舞于九天……似乎把人都带进了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琴声,委婉多情,如一个女子的低泣。又如圆润的珠玉,瞬间滑落在地所敲出的轻灵空旷之声。那歌喉更美,宁静、清淡、脱俗。却在空气的四周,弥漫出一抹挥之不散的愁思,令人不由自主沉醉,直至不可自拔。
曲罢,众人似乎还无法回神,无法从如此美妙歌声之中回神。
楚耀凡就如此淡淡的望着她,她如此脱俗之举,完全让他意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女人,会弹奏出这么动人的琴声,能唱出如此悠远醉人的歌曲。
这样的词,这样的曲,这样的意境,这样的调子,这样的嗓音,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不可否认,深爱音律的他,这一刻已经深深着迷。现在,他终于明白,当日为何群臣在听完她的演奏后,会把那曲和那歌传得如此沸扬。因为,她确实是实力惊人。
(这首歌名叫;窅娘,是写的南唐后主李煜的嫔妃。她善舞,用裹足后主,后主对其甚是欣赏,南唐唐镐曾写一对联写窅娘舞“莲中花更好,云里月长新”只是很快南唐灭亡了。歌不错,有空可听。)
下面是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很感人,所以我截了一段给亲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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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生只爱上一个人,只为他一人而歌,亦只为他一人而舞。这个人是南唐国主,名从嘉,后更名李煜。
金陵城破,南唐国亡,窅娘依然随李煜到了汴京。史料记载:“窅娘白衣纱帽随行,后主宛转劝留,不听。”
她明白,李煜自始至终只爱两人:大小周后。对于她,只是欣赏。然而她还是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寸步不离。
金莲台,高六米,纯金铸莲,再以青铜柱支撑,造型恰倒好处。赵光义为赏金莲舞,特意将金莲台自南唐澄忻运至宋都。
窅娘再无法推辞,不跳是死,跳了,亦难免赵光义的玷污。她微笑着做出了决定。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七夕已至,皇宫内外灯火辉煌。窅娘一袭轻纱,立于高高的金莲台上。良久,她动了,她的舞姿如踏浪,如凌波,如梦似幻,如诗如画,喝彩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一舞之中,她始终背朝御座,面向东南,裣衽再拜。
赵光义下令:窅娘转过身来!窅娘却置之不理,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东面是李后主居住的地方,她默默念叨:今天是国主四十一岁大寿,窅娘为您跳金莲舞祝寿!
而后,她纵身一跃,跳入了那片清丽的荷池。
赵光义哇哇大叫。
结局
一舞倾城,再舞倾国。那一刻,她宛若一朵昙花,在刹那间将绝代芳华绽放到了极致,成就了自己一生的绚烂。一个女人,一生只为自己心爱的男人跳舞,哪怕献出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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