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淺微微一怔,本來因她化骨的地方不是左邊的軀體而感到慶幸的同時,卻在沒有感覺到掌下心跳的感覺後,他呼吸一窒,“這是,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心,不跳了?!”
她雲淡風輕的笑,“想知道麼,拿出看看,不就知道了。”
當話音剛落,當月淺還沒有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時,她已一手撕開左胸的皮肉,一手帶著他的手將那顆停止跳動的心髒摘下。
當耳邊充斥著皮肉拉扯的聲音,當眼中充斥著血肉淋灕的畫面,恍惚中的月淺終于清醒,他手足無措的嘶吼,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被鮮血包裹的,不再跳動的心髒,“你瘋了嗎,瘋了嗎?!”
她陌生幽冷的目光不曾絲毫游離的看著他,就好像在冷眼旁觀著一個正在唱著獨角戲的跳梁小丑,“瘋?不,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你贏了,贏了這顆心,自然,這顆心就是你的了,不是麼?檣”
她一面說著,一面將自己的手指不著痕跡的貼在了他的五指上,話音剛落,她五指帶動他的手指輕輕一握,沒有生氣的血紅心髒,眨眼間,捏得粉碎。
“不,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月淺看著掌心化為一拳碎肉的心髒,歇斯底里的癱軟在了地上。
蕪邪松了手,接過游弋在身畔銀魂遞來的紅色絲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沾滿血污的手指,陰毒的視線已落在了樓台上看到這一幕而臉色發白的鳳棲梧身上,嘴角牽起一絲詭譎的笑意,“這個世間,從來沒有免費的好戲,鳳仙既然給了本王這個面子觀賞,那麼,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燼”
語畢,她素指一松,鮮紅的絲巾就像翩然而落的火蝶,緩緩落入塵埃,揚起依舊狂妄卻再也沒有情緒的笑,無情的轉身。
然,裙角卻被什麼拉扯使得她的腳步一頓。
她緩緩側頭,森然的白骨右臉,空洞幽深的右眼,沒有絲毫情緒的看向拉扯裙角的那只縴細透白的素手,“怎麼,妖神這是要紆尊降貴,做本王的裙下之臣麼?”看著他絕望的紫色瞳孔,她笑的邪肆,“可惜呢,本王只要江山,不要美人。”
笑罷,她一撩裙擺,哧啦一聲,裙角裂成兩截,腳步再也沒有多做停留,姍姍離去,“妖神月淺,你,將會成為本王最後的敵人。”
是你,為了江山,為了霸業,將我利用徹底,將我無情背叛。
我,再也不會為你停留,再也不會為你守候,只會,親手讓你,萬劫不復!
“最後的敵人,呵哈哈哈……”,紫瞳凝視著那抹決然的背影,手指緊握著那塊冰冷的裙角,仰頭而笑,笑到聲音嘶啞,笑到,淚流滿面。
這麼多年的等待,這麼多年的守候,卻始終得到,敵人二字,如果做了敵人可以讓我能在你的心里佔有一席之位,能在你的眼里佔有一席倒影,那麼,我也甘之如飴。
不久後,六界巷尾皆相傳言,鳳凰山中六焰起,百鳥歸塵鬼神泣。
而另一個曾撼動六界,一個人妖相斗的故事流傳的地方,再一次,寫下新的神話。
踏著死亡血印,漫步雲端,俯瞰而下,那座山,依舊筆挺,依舊高聳入雲。
原來,曾以為的物是人非,卻並不盡然。
紅唇輕啟,“是我用盡一生吟詠《上邪》,
而你轉身輕負我如花美眷。
那一年的紫雲飛花漫天,
我听見塞外春風泣血。
輕嗅風中血似酒濃烈,
耳邊兵戈之聲吞噬曠野,
火光里飛回的雁也嗚咽,
哭聲傳去多遠。
那首我誦的《上邪》,
從此你再听不真切。
敵不過的哪是似水流年,
江山早為你我說定了永別。
于是你把名字刻入史箋,
換我把你刻在我墳前。
飛花又散落在這個季節,
而我的嫁衣比飛花還要艷烈,
我啟唇似又要詠遍《上邪》,
說的卻是︰“我願與君絕。”
白色的指骨撫上半張面皮上的眼眶下,才發現,再沒有了眼淚,再撫上胸膛,才發現,再沒有了心跳。
嘴角,牽出一抹諷刺。
心都沒有了,何來的心跳?
沒有了心,何來的心痛?
沒有了心痛,何來的眼淚?
如今的她,真真就是一個無心無情的怪物了,呵呵呵……
割破食指的左手直指雲下筆直的上邪山巔,一滴滴殷紅的血凝結出一圈圈的血紅結印,一圈一圈,將整座山巒包圍,讓一片死寂的幽深山間,暈滿紅光。
苟延殘喘的上邪山附近的黎民百姓看到這異樣的景象,紛紛放下手中農活,仰頭看著雲端上那恍如紅星的嬌小身影,頓時,心生敬意,頂禮膜拜,齊齊吶喊,神跡降世,乞求神明保佑。
收了指尖結印,看著地面那小如螻蟻的生靈,沒有感情的笑容依舊不減,“愚民。”
話音一落,上邪山突然地動山搖,海水迭瀾壯闊,好不容易封印在地心的真火岩漿噴薄而出,就像一只只被釋放的火舌,瘋狂的席卷一切生靈!
沒有再去看那垂死掙扎的生靈黎民,她只是手腕翻轉如花,五指虛張一扣,一道碧影乍出峰巔,劃破血色蒼穹,直直落入她化骨的掌心。
原來,是一把通體碧玉的長劍。
她愛憐的撫摸著因為興奮而有些顫抖的劍身,“碧落,好久不見。”
碧落似是听懂了她的話語,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在她的懷里揉蹭。
蕪邪無奈的搖了搖頭,執起碧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劃開一道口子,汩汩的鮮血被碧落鋒利的劍刃吸食,立時,碧落劍身一點點褪去碧玉外衣,顯出漆黑的劍身,無數從劍刃出爬出的血色藤蔓盤結蔓延,如同一條條扭曲的紅蛇,直至蜿蜒在劍格處,方才停下,結出一朵絢爛邪艷的曼珠沙華。
她微微一笑,滿意的摩挲著褪去青澀綻放鋒芒的碧落,“我們一起去找回水碧,好不好?”
碧落好似听懂了她的話,像個乖孩子一樣,不住的點著劍柄。
“看來,真正的浴血修羅,出世了。”經年不變的月白長袍,經久不變的玉樹臨風,手執搖光羽扇,雅致的矜貴姿態,風流的瀟灑笑靨,可謂迷倒眾生。
蕪邪美目微眯,剔白的指骨安撫著躁動的碧落,“本王與白羽真可謂心有靈犀一點通呢,適才還在鳳凰山向諸位羽族仙子提及您呢,想不到,一息之間,我們就見面了,你說,這是不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呢?”
“哈哈,修羅王還真是果然颯爽風流,不過听您這話,您對自己就是毀滅羽族的凶手,供認不諱了?”說著,白羽臉上本來有的那點玩世不羈,消失的非常徹底。
蕪邪以為深長的哦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睨了白羽一眼,“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白羽上仙的本尊本就是羽族的一只百靈鳥吧?瞧瞧本王這記性!”說罷,她瞬間移動在了白羽身前,帶著無盡的調戲意味,一手勾起了白羽的下頜,俯身,湊近了他波瀾不驚的臉龐,“倘若上仙早些提醒本王,本王又怎會博了你的面子呢?”
對上她蕭冷犀利的視線,他有些被看破心事的心虛,垂了眼睫,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不甘,“果然,不管是現在叱 六界的修羅王,還是在人界運籌帷幄的西旌女皇,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計策,可以逃過你的雙眼。”
蕪邪冷哼了一聲,捏著他下頜指骨的力道越發用力,“這一次的拋磚引玉既然是你挑起的,那麼,還請上仙不要再藏著掖著,將水碧的行蹤據實告知,如若不然……”。
言及此,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毒的肅殺。
白羽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雙眼沒有絲毫畏懼的與她對峙,“真沒想到你還能從洪荒活著回來,看來,是小仙太小看修羅王的手段了,呵,至于你說的什麼水碧,小仙可是不認得的。”
蕪邪唇角噙笑,“上仙是何等深謀遠慮的人,本王又怎會不知,只可惜,上仙似乎越來越不了解本王了呢,”一邊說著,一邊俯身靠近他的雙眼,似乎要將他完美的偽裝看穿,“上仙好一招坐山觀虎斗,銀河 仙流星雨的那一計真是用的漂亮,如若本王所猜不錯,銀河就是另一個開啟洪荒之門的地方的秘密是你故意透露給月淺的吧?不但讓我和月淺自相殘殺,還能讓我們跌入不能使用靈力卻充滿弱肉強食的洪荒境地去自生自滅,呵呵,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月淺竟是上古妖神的轉世。”
白羽含笑點頭,視線帶著戲謔的洞悉意味,“修羅王所言極是,真可謂人算不如天算,小仙倒是很想知道,那幾日的洪荒之旅,到底發生了什麼趣事?”
蕪邪逼近他的雙眼,眼角噙著狡黠的波光睨向他,“上仙此次來找本王,該不會只是為了滿足一腔好奇吧?”語頓,她的手指輕佻的勾勒著他的五官線條,眼波輾轉成了曖昧,“還是說,上仙知道本王後宮空虛,想來自告奮勇,博得一席宮位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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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犯抽,進不去後台傳稿,無語
( 寡婦門前妖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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