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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斯人獨憔悴五 文 / 萌吧啦

    正所謂天子怒,浮尸遍野。《+鄉+村+小+說+網 手*機*閱#讀 m.xiangcunXiaoshuo.org》楚徊手上染血無數,但他素來不愛露出惡行惡相,即便是令顧漫之挑斷余君言雙手,他也要令余君言“心甘情願 ”地去。此時,只見素來最衷心聶老頭等人都棄他而去,心中怒不可遏,終于不遮不掩地用上了雷霆手段,待聶老頭、耿業去了天牢,他先加派探子看住錦王府、瑞王府、石家、何家、賀蘭家等人家,隨後便趕緊地尋了親信大臣商議更換石將軍這統帥事。

    聶老頭門生悉數被抓後,又有幾個朝中老臣不肯退讓地給聶老頭求情,也被抓進大牢,于是京中頓時變得肅殺起來,人人自危。書生門因害怕,將藏書、文章挑挑選選,揀著些自覺犯禁文字燒掉;官員們見抓了人,先燒了自家書籍文章,隨後便心立功,听到點子風吹草動,便去抓“意圖謀反”書生們;更有趁機要報復他人黑心人,趁機檢舉、構陷宿敵;何家商鋪接連倒下,兔死狐悲,其他商家也紛紛關了鋪面,遷出京城;遠在千里之外水家老宅里,忽地傳出水相暴病身亡消息,據說水相死得十分離奇,疑是被人下毒致死,于是以訛傳訛,消息傳到京中,卻是說皇帝暗中叫人下毒……。

    如此月後,京中人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此時楚徊見事態越發嚴重,先是後悔,隨後卻又因聶老頭還是不肯悔改,越發執意地要“順者昌,逆者亡”,將京中不安分人網打盡,萬幸此時探子來回說石清妍、何必問等人都還算老實地待在各自家中,于是邊喘了口氣,邊又笑聶老頭、耿業等人錯信了石清妍、何必問。

    因楚徊存了斬草除根念頭,天牢里人越發多了起來。

    眾人齊齊聚在天牢里沒事干——除了跟水幾因關在處要仔細照看水幾因,其他人等就去听耿業說話。“小篾片,听說罵娘娘們敗家娘們、半老徐娘就被抓了?”有個迂腐書生問,他算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為了前程費盡心思想拜了聶老頭為師,誰知師父沒拜成,只往聶家遞了兩回帖子,就被聶老頭牽連進大牢來了。

    “哎,莫說了,皇帝不叫人說話呢。”耿業搖頭嘆息地蹲在水幾因身邊,拿了手徒勞無功地替水幾因揉著腿。“就說說吧,既然要死,總要叫們死個清楚明白。”那書生說道,聶老頭算不得權臣,又早告老了,他原以為聶老頭才是京中最安穩老臣,沒成想……。“……們不知道呀,有年藺妃、柳妃去上寺打醮……”耿業見有人問,便忙慌去將早先說過藺妃、柳妃兩家燒香事說了出來。

    聶老頭人縮在角落里,听耿業說,心中冷笑,暗道明明沒有反意書生被抓進來,若是僥幸出去了,必定個個成了反賊……。

    獄卒吆喝道︰“都住嘴,不許出聲。”。

    聶老頭冷笑道︰“在外頭說話要被抓,都被抓進來了,還能怎麼著?”。

    那獄卒听了,就面目猙獰地要過來嚇唬聶老頭,同伴忙拉住他,低聲勸道︰“這聶老先生身份非比尋常,如今還有京外學子專門趕來給他求情呢。犯不著跟他計較。”。

    那獄卒听了,呸了聲,大抵是也想知道娘娘們過是什麼日子,于是見沒有王鏘等人過來提審,便不理會他們……

    嘴上說得痛快,待住嘴時,耿業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里顫巍巍,低聲問︰“老頭,說咱們是不是要死在天牢里了?”。

    “死就死吧。”聶老頭坦然地說道,見耿業嚇得紅了眼,就安慰道︰“放心,王妃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們死。”。

    “……是說他們會來劫獄?”耿業說出劫獄二字,心里也嚇了跳。

    聶老頭郁悶地看了眼耿業,心想耿業想什麼呢,牢里頭這麼些人,石清妍、何必問劫獄也救不過來,他們才不會只救兩個,丟了其他人呢。

    聶老頭所料不差,石清妍、何必問再跳脫,也不是那等會存了劫獄念頭人——甭管什麼事,劫獄,就先理虧了……

    卻說石清妍領著石老將軍千辛萬苦地避開探子見到了楚律、何必問,四人都存了顆救出聶老頭心,于是不需多言語,便定下了叫石將軍配合賀蘭辭、王鈺等人,叫錦王府多佔土地,然後拿了土地換取聶老頭、水幾因等人事。

    石老將軍親筆寫了信叫楚律人快馬加鞭送去給石將軍……

    戰場之上石將軍收到信前,早已听說了皇帝查抄了石家風言風語,原不信,待瞧見了石老將軍這信,立時憤慨無比,避開那前來監視他越來越多監軍,便暗中叫自己大兒子去跟賀蘭辭商議,因事情緊急,于是不需多言語,兩方便默契地達成了兩方圍攻熙王、頤王,土地全歸了錦王府約定。

    于是乎,早先還日千里石家軍止步不前了,只日日听說錦王府兵馬不停向前挺進。

    眾多皇帝派來監軍急得跳腳,明眼人都看出石將軍是有意叫人止步不前,但任憑他們如何勸說石將軍,石將軍都拿了兵馬疲憊來回他們

    石將軍先哄了監軍幾日,待得知監軍們紛紛想遞了折子給楚徊,便不做二不休地將眾多朝廷來監軍軟禁起來……

    足足個多月,等到了鶯啼燕語三月,楚徊才听說了石家軍止步不前、截斷熙王、頤王前路、由著錦王府兵馬步步逼近、軟禁監軍消息,心中怒火再不能憋住,臉上原本是滿面寒霜,如今是怒氣沖沖,听人來問如何處置了牢中眾人,便發話將耿奇聲等人流放;聶老頭、耿業等人秋後處斬,雖明知陣前換帥危險很,但此時已然知道石將軍靠不住,怎敢不換?若是不換,即便熙王、頤王被剿滅,他也要失去大半山河。

    “錦王妃當真沒有什麼動作?”楚徊換帥之前,謹慎地問了句。

    “沒有。”王鏘心里也納悶了,石清妍素來愛生事,怎地眼下除了去何家,再不曾做旁?

    “他們,定然在算計什麼。”楚徊有些急躁地說道,他不信石清妍沒什麼算計,若沒有,那便不是了。下了換帥旨意後,楚徊便難得主動地去了次安壽宮,看見姜氏小口小口,神態近乎虔誠地喝著何必問開藥,開口道︰“何必問前兩日來過?”。

    “是,臣妾叫人奏明陛下超逸脫俗第才子來了,陛下說時匆忙,便不過來了。”

    楚徊年前才覺何必問可以拉攏,經過了錦衣衛、聶老頭事後,若還以為能夠拉攏得了他,那就未見太天真了……

    “梓童此時還稱呼他為‘超逸脫俗第才子’?不怕朕恨屋及烏,將也恨上。”楚徊心中疑惑,暗道皇後心中自己這皇帝究竟算什麼?。

    姜氏淺笑道︰“超逸脫俗第才子說這是臣妾誠心表現,臣妾以為,個人有沒有信守諾言,總會露出痕跡,臣妾不願叫第才子看出臣妾沒有信守諾言。”。

    楚徊不禁冷笑道︰“梓童可知道求子終歸求還是朕,若是朕恨屋及烏,去哪里求子?”

    姜氏看楚徊這臉遮不住怒容,心道還不如那願者上鉤死相呢,如今連張皮也掛不住了,“臣妾知道,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陛下是米,臣妾是鍋,鍋子壞了,要米有什麼用?是以,臣妾眼下急著是修補鍋子。”鍋子好了,稻黍稷麥豆,不用米也能做出鍋飯來,天底下最不缺就是食材。

    楚徊冷笑聲,見姜氏也是副對他如何無動于衷模樣,暗道自己便是那孤家寡人,當著姜氏面,對好德太監說道︰“叫藺妃……不,叫余美人前來伴駕。”。

    在這眾叛親離時刻,楚徊不禁想起了余君言、耿氏這些對他心意人,甚至,死去耿氏顰笑他都回想得出。

    姜氏見楚徊將余君言叫了出來,心里篤定楚徊見了余君言也不會再寵信,于是不管楚徊如何想,恭送了楚徊出去,便又依著何必問叮囑活動身子。

    楚徊果然見到了許久不曾受寵余君言後便立時叫回去,余君言雙手用不上力氣,又近乎被打入冷宮,是以,短短時日,就蒼老了許多,就連看向楚徊眼神,也不像楚徊記憶里飽含熱忱。

    “陛下,陣前易帥十分凶險,石將軍止步不前,必然……”王鏘見到楚徊,便忍不住勸說他。

    楚徊滿心蒼涼,卻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道︰“太後病倒了,前兒個留下‘遺言’,要朕開啟先帝陵寢。”。

    “陛下?”王鏘不解其意,“上寺方丈涅盤了。”

    “又要賴到朕頭上?”楚徊冷笑道

    王鏘沉默不語,京里抓了這麼多人,上寺老方丈也不能安靜地念經,拿著與先帝交情前來勸說楚徊,楚徊只是不搭理他,那老方丈回去後,卻得了風寒過世了。

    “如此,還說不該陣前易帥?”楚徊嘆道,為了不陣前易帥,他忍辱負重多時,不想還是到了要換帥時候……

    王鏘見楚徊這個多月來滄桑了許多,眼神原就迷蒙,此時多了兩分迷茫,不敢在說話,心道楚徊是個好皇帝,聶老頭、老方丈何苦都難為他?

    王鏘心中不解,那邊廂,過了十幾日,快馬加鞭火速趕到石將軍大營新帥李老將軍帶著眾子弟十萬兵馬過來,進了城,先到軍營中宣讀聖旨,隨即劈頭蓋臉地罵石將軍不忠不孝,還沒等他將兵權接到手,令人綁走石將軍,便被轟隆轟隆聲音嚇得失魂落魄……

    萬幸他也是身經百戰人,此時還挺得住,見石將軍等人面色如常,便忙問︰“旱地打雷還是怎樣?怎地這麼響亮?”。

    石將軍心知錦王府那邊為了救人,將早先不肯拿出來“神兵利器”拿出來了,在他看來,錦王府那邊是原本想將這些東西藏著,等著日後再用,便說道︰“錦王府那邊用了鬼山人、太甲真人‘神兵利器’呢。熙王、頤王人都被趕過來了,便是李老將軍來了,只怕也只能勉強抵擋得住熙王、頤王吧。”

    “不是也有神兵利器嗎?”李老將軍忙道。

    石將軍苦笑道︰“李老,您瞧著們家像是有了那寶貝不肯拿出來人嗎?走,咱們到城樓上去瞧瞧去。”說完,便領著李老將軍向城樓走去。

    聲聲轟鳴聲傳來,李老將軍心咚咚地跳著,只覺得腳下地都在震動。等到跟著石將軍到了城樓上,就瞧見遠處不時有硝煙升起,硫磺味道隨著風,慢慢地彌散過來。

    “這……”李老將軍看見了遠處錦王府旗幟,膽戰心驚地看見熙王、頤王兵馬不要命地向這城樓趕來,又依稀听到錦王府那邊喊“繳械不殺”,心慌地想此時換帥有什麼用?不過是叫他親眼看見錦王府威風,“錦王府人已經殺過來了?”。

    “嗯,今晚上,咱們腳下這城樓為界,咱們眼前看到地,就全屬于錦王府了。”石將軍負手仰天無奈地說道,有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想他還在壯年,便要被賀蘭辭、王鈺那些後起之秀取而代之。

    “這、這……”李老將軍不禁拿了手撐在城樓上。

    “李老……”。

    “老夫在這瞧著,說,錦王府會將佔去地方還給陛下嗎?”李老將軍問道。

    石將軍不言語,心說錦王府會將佔去土地還半給楚徊,還得是跟楚徊討價還價結果,還得叫天下萬民對錦王府感恩戴德……

    石將軍不說話,李老將軍不再言語,站在城樓上,不吃不喝地眼睜睜瞧著硝煙靠近,瞧見大片熙王、頤王將士投降,待到了日暮之時,只看見幾十輛車子里載著幾十架模樣古怪弩過來,當著他面,喬裝打扮後十分狼狽熙王、頤王滿面塵埃地跪在城樓下求饒……

    李老將軍忙道︰“快開城門。”丟了土地,至少俘虜了熙王、頤王,也能給楚徊個交代。

    石將軍點了點頭,叫人開城門,然後瞧見個十分美艷女子御馬而來,那女子到了城樓下就眯著眼向他們看來……

    聞天歌手上握著韁繩,見塵埃落定,便叫道︰“熙王、頤王家眷明日送到,請將軍們將人送到京城。”說完,便干脆利落地調轉馬頭向錦王府陣營奔去。

    李老將軍有些腿軟,卻什麼話都沒說

    “李老,交接事……”石將軍問道

    “不必了,仗都打完了,石將軍叫人趕緊準備著將熙王、頤王送進京城吧。”李老將軍說道,皇帝若知道這麼個結果,必然暴跳如雷,他怎敢在這當口去觸怒他,但此時,叫他領兵回京復命,那也不成,綁了石將軍等人,也不能夠,畢竟這算是石將軍他們俘虜了熙王、頤王,思量番,暗道自己且領著十萬兵馬在這城外駐扎,但看皇帝听說此事後如何處置石將軍,再做計較。

    石將軍也不勉強李老將軍,叫人送了李老將軍走,看李老將軍腳軟了,不禁笑,細細叮囑大兒子石江風準備明日待聞天歌將熙王、頤王家眷送來後就將他們送到京城去。

    夜無話,第二日早,石將軍、石江風、李老將軍等人早早起來,又站在城樓上,只見晨曦中城樓下,錦王府侍衛正手持小弩勒令俘虜將死在城樓下士兵抬走掩埋。

    待過了會子,聞天歌便送了兩車早先尊貴皇孫過來。

    石江風忙下了城樓去接應,先問︰“賀蘭先生、王先生呢?”。

    “忙著呢。”聞天歌心知賀蘭辭、王鈺在整理得到地方上人事,但心里明白,嘴上不知如何說。

    石江風也不追問,先後撩開兩輛馬車簾子向內看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聞天歌︰“不是說家眷嗎?熙王妃、頤王妃呢?還有王府側妃們呢?怎會只剩下皇孫們?”就連姑娘們也沒個?

    “全被熙王、頤王殺了。”聞天歌也不明白熙王、頤王為何會殺了妻女,但據賀蘭辭說是熙王、頤王怕妻女落到他們手上任人欺辱……

    石江風倒抽了口氣,暗道熙王、頤王果然狠絕,竟然下得了這狠手,別過聞天歌,領了兩車熙王、頤王家公子們,便進了城,又跟李老將軍、石將軍絮叨番,便領著百來個官兵向京城進發,離著京城越近,越能感覺到股肅殺之氣,雖已經到了春日,但仿佛連燕子啼叫時都帶著小心翼翼。

    經過了十余日,終于進了京城,只見白花花日頭下,大街上人屈指可數。

    石江風心中很有感觸,與原本隨回家心切官兵們同紅了眼眶,听到熙王、頤王在囚車中哼哼唧唧,也不耐煩搭理……

    “哈哈,哈哈,老四也快倒霉了。”窮途末路頤王在囚車里叫道,原以為進了京會被夾道百姓拿了剩飯爛菜葉打砸唾罵,不想京城里這般冷清,可見沒了他們兄弟兩,楚徊氣數也快盡了。

    熙王嘴里只是哼哼,卻叫不出聲來,他時猝不及防,叫顆炮彈在他身邊不遠處炸起來,耳朵自那以後就轟鳴不斷,雙眼楮呆滯地看著街道,瞧見街邊自己早先熟悉廿年春、街東酒樓等酒家都關了門,呆滯干澀眼楮里落下顆昏黃淚。

    終于遇到前來接應人了,石江風有些尷尬地迎上鄭將軍。

    鄭將軍因不得楚徊重用,又見石家雖帶回來熙王、頤王,卻叫錦王佔了大片土地,心中不忿,更兼石清妍進京後沒怎麼拉攏他,心里失落,于是嘲諷道︰“石小將軍凱旋回來了?陛下設宴等著給慶功呢。”。

    石江風笑了笑,說道︰“有勞鄭將軍來迎接,想來若是鄭將軍出征,定然年前就凱旋了。”

    鄭將軍哼了聲,心道死到臨頭了還這般嘴硬,丟了這麼些土地給錦王府,石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看楚徊怎麼處置他們家……

    邁著方步,鄭將軍將已經成為階下囚熙王、頤王看了遍,又瞅了眼那群昔日皇孫,嘖嘖道︰“可惜了了,若是錦王府沒有公子們,這里頭還能挑出個過繼給他們。”

    石江風心知鄭將軍氣量狹小,因此不跟他多說,拱手道︰“陛下還在宮中等末將前去復命,請鄭將軍帶路吧。”。

    鄭將軍哼笑聲,隨即又笑說道︰“陛下將錦王妃、瑞王妃、石老將軍都叫到殿前了,不用回家,石小將軍就能見到錦王妃了,這也算是家團聚了。”。

    石將軍蹙眉,心想楚徊早知道熙王、頤王將熙王妃、頤王妃處死了,叫了錦王妃、瑞王妃過去,莫非是想叫這兩人知道什麼叫做前車之鑒?

    也不多想,便跟著鄭將軍向宮里去。

    因石家算不得凱旋——比之虜獲熙王、頤王,搶回原本被熙王、頤王佔去江山更重要,是以,慶功宴自然是沒有,文武百官也沒有聚在處,到了御書房外,就瞧見石清妍、水氏二人站在處站著等著,石老將軍在處陪著。

    “都到了?”聲有些低沉聲音傳出,楚徊便從御書房里走出來。

    石江風跪下呼了萬歲,然後便道︰“熙王、頤王身上污穢不堪,未免沖撞陛下,末將立時……”

    “石小將軍辛苦了,叫大哥、二哥、佷子們都來了,只是怎不見大嫂、二嫂?”楚徊負手看向因連日驚慌失措已經瘦得沒了形熙王、頤王,嘴角掛著抹淺笑,又故作漫不經心地去看石清妍、水氏。

    “回陛下,頤王妃、熙王妃以及兩府姑娘們已經被頤王、熙王處死。”石江風回道,偷偷覷了眼石老將軍,見石老將軍神態安然,又瞄了眼石清妍,卻見石清妍袖手盯著他笑。

    待回了石清妍個笑後,石江風就忙低了頭。

    “原來如此,大哥、二哥實在不該,朕是不會傷了嫂子佷女……”。

    石清妍冷笑聲,忙咬住嘴唇,心說頤王、熙王怕不是楚徊傷了嫂子們,是怕楚徊“疼愛”嫂子們……

    “錦王妃!”楚徊威脅地說道,眼楮里危險光劃過,熙王、頤王被擒,眼下,便是自己拿了石清妍威脅楚律讓出土地時候,想到這,不禁笑,不管石清妍,卻問水氏︰“五弟妹,說說,三哥若落到大哥、二哥那份上,可會殺了三嫂子以絕後患?”。

    水氏臉白了,據中洲府捎來消息,鐘側妃有孕之後,楚颯楓、楚颯楊越發不受楚恆待見,屢屢被鐘側妃“冤枉”意圖謀害,只怕楚恆就連楚颯楓、楚颯楊這二人也不會在乎了,更何況是自己?想來,命運十有□跟頤王妃、熙王妃樣,遲疑地說道︰“霸王別姬……那步總是免不了。”

    楚徊清楚地看到水氏臉孔白得幾乎透明,輕笑道︰“五弟妹果然聰慧,可惜水相尚在壯年便殯天了,水幾因這等青年才俊,又在牢里起不來……”

    水氏咽了口唾沫,眸子快速地轉著,心想楚恆是定想要北邊那塊地,為了那塊地,楚恆必定會跟楚律同聲同氣,到時候將楚徊激怒,楚徊定要拿了這人質,楚恆為了沒有後顧之憂,定會斬草除根……番思量,又見熙王、頤王家眷中沒有女人、姑娘,暗道自己不想死,楚恆已經棄了水家,棄了楚颯楓、楚颯楊,他無情,也只能無義;且水幾因那般行事根本沒跟自己商議,可見,自己也不用顧惜水家……。

    “陛下,臣妾父親病了幾年了……”水氏忙道,見石清妍去抓手,果斷地將石清妍手推開,心道若不是石清妍心胸狹窄多管閑事叫楚靜喬領著姨娘們去庵堂里壞了事,如今膝下有個健康兒子,也不會如浮萍般沒個牽絆,“幾因也是因那病復發了才會癱在牢中,臣妾听說些閑言碎語,說是陛下叫人對幾因嚴刑逼供、又去下毒毒殺臣妾父親,這些荒唐話想來也只有傻子才會信。”急匆匆說完,見楚徊神色淡淡,不由地又心慌起來,跪下道︰“臣妾有要緊話要告訴陛下,還請陛下與臣妾進御書房細細去說。”

    楚徊看向石清妍,笑道︰“三嫂子有沒有要緊話要說?”

    “沒有。”石清妍簡單地說道,隱約猜到水氏要說話就是水家病,心道水氏當真心狠,說了這事,除了不輕不重地打擊楚恆下,最多不過是將楚颯楓、楚颯楊逼入思路,見楚徊冷著臉領著瑞王妃進了御書房,便沖石江風笑道︰“大哥。”。

    石江風不敢在御前失儀,只是笑,因楚徊並未叫他起來,便依舊跪著。

    “三弟妹?”早先瘋瘋癲癲頤王戴著枷鎖看向石清妍,此時也顧不得就是錦王府人將他兒子們送到楚徊手上,哭叫道︰“三弟妹,救救佷子吧,不多,就求救個。”說完,戴著笨重枷鎖沖石清妍磕頭,心里忖度番,料定錦王府若想救下他個兒子還是十分容易。

    熙王呆愣愣,見頤王開始磕頭,就唾罵道︰“混賬,廢物!跟磕什麼頭?是弟媳婦,咱們是大伯子!”沖頤王唾了口唾沫,又氣咻咻地說道︰“錦王府要不是仗著有妖怪撐腰,借了天雷來,本王能輸?們用歪門邪道,定然會遭天譴!”。

    熙王罵得痛快,後頭眾親眼看著父親殺了妻子、女兒公子們卻受不住了,個個隨著頤王磕頭求饒,哭喊著叫皇帝四叔,叫石清妍三嬸。

    有道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石老將軍年邁,且又送別了孫兒、曾孫,此時瞧見兩府公子這般可憐,頂小也不過兩三歲,便安撫道︰“們莫叫了,驚擾到陛下,反倒罪上加罪,總是王子皇孫,陛下定不會對們如何。”心知自己這話假很,通敵叛、意圖謀反,雖是骨肉至親,也要大義滅親了。

    石清妍听石老將軍安慰那些楚家子孫,目光冷靜地將這些子弟掃過,心知他們無辜,但眼下,錦王府佔下土地是用來換天牢里聶老頭、耿業、水幾因他們,還有跟石家人,若多跟楚徊提要求,定會激怒楚徊,連聶老頭等人都救不出,于是便抿著嘴不言語,近乎鐵石心腸地看著熙王、頤王家公子們哭天搶地……

    大抵是為了嚇住石老將軍、石江風、石清妍,于是任憑這堆階下囚如何呼喊,鄭將軍也沒叫人喝止住他們……

    終于,听瑞王妃說出水家秘密,口頭許諾了會保瑞王妃周全後,楚徊滿意地從御書房里出來,對石清妍笑道︰“三嫂子,听說水家血里有病,這事可知道?”

    “不知。”。

    楚徊嗤了聲,心道既然不知,還答得這般平靜,可見石清妍是懶怠去裝了;又望了眼戰戰兢兢瑞王妃,心想天下女人都似瑞王妃這般識時務,那該多好,“鄭將軍前去中洲府傳朕旨意,瑞王妃娘家水氏族隱瞞嫡系子孫血中有病事,惡意玷污皇室血統,論罪當誅。但顧念水相生為朝廷為社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特此施恩放過水家。但瑞王妃所出兩位公子,立時逐出楚氏族譜,余生不得再姓楚,姓氏改為水。”。

    瑞王妃長出了口氣,心想楚徊大度地就此放過水家、楚颯楓、楚颯楊,便感激地看了眼楚徊。

    石清妍抿緊了嘴,心想這下子瑞王府要大亂了,不說這年頭,就算是千年之後人也脫不了任人唯親毛病,多少人願意跟瑞王爺親家做親家,繼而成了瑞王爺親家。瑞王府亂了,唇亡齒寒,錦王府里頭只怕也有些令人憂心事發生,畢竟,錦王府跟瑞王府素來都是同進退,如今熙王、頤王成了階下囚,剩下就是錦王、瑞王聯手跟皇帝談判了。

    “三嫂子就沒絲惻隱之心嗎?”楚徊看向階下佷子們,又見石老將軍紅了眼楮,石清妍依舊無動于衷……

    “陛下有,就分給臣妾點吧。”石清妍說道,就算是做好事,也從不以犧牲自家人為代價去做,在眼中,聶老頭、耿業都是家,熙王、頤王兩府公子,不過是輩子只見這次陌生人,若能救,必定去救,若不能,也不自苦地勉強自己。

    “游街示眾後,送入天牢,等候秋後處斬。昭告天下,頤王、熙王已經被俘,天下,安定了。”楚徊違心地說道,心知這天下根本就沒個安定時候。

    “是。”石江風答道

    “慢著——”石老將軍開口道。

    “石老將軍動了惻隱之心了?準備勸錦王妃拿了什麼來換公子們性命?”楚徊笑道。

    “頤王、熙王身上還算干淨,方才過來時,沒游街嗎?”石老將軍問道,心要逼著石江風說出實情,澆熄楚徊“平定”戰亂後自得,滅了他威風,叫他知道這場仗,真正贏是錦王府。

    “回祖父,街上百姓不多。”石江風答道,街上,幾乎可以說是人跡罕至了。

    楚徊吸了口氣,冷冷地看了石老將軍、石清妍眼,心知自己這“勝仗”贏得憋屈,但既然贏了,就該鼓舞士氣,叫百姓見識見識他這皇帝龍威,對石江風咬牙切齒地吩咐道︰“敲鑼打鼓,叫百姓出來看死囚游街!”( 賢內助  http://www.agxs6.com 移動版閱讀m.agxs6.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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