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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龍騰小說網 > 都色言情 > 首長秘書騰雲錄︰抓手

第三十五卷(3) 文 / 九峰

    第三十五卷(3)

    池文良在電話里就拉下了臉,批評黃榮華說,怎麼搞的!

    徐東海跟開車的郭繼勇說,直接去寧州!

    池文良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他大概想跟徐東海說,貽州方面都聯系好了,市里一幫領導都在等著省委書記的到來,這時候說不去就不去,恐怕不太好。從明州到寧州,貽州是必經之地,哪怕中途停靠一會,跟貽州的同志見個面,也算是盡了君臣之禮。貽州受災的情況跟明州比,可謂是半斤八兩,厚此薄彼,會失去貽州的人心。

    踫到這種情況,下屬一般都會保持沉默。池文良想了又想,還是硬著頭皮說,現在已經進入了貽州的信河縣境內,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信河縣城高速出口了,市里和縣里的領導都在那里等。是不是就近在信河縣看一個點,再去寧州?

    徐東海說,你給雲華同志打個電話,先了解一下寧州的情況。

    池文良便給阮雲華打電話,電話里阮雲華告訴池文良,寧州的雨很大,上了年紀的人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雨。十八號台風麗娜甩出的雲團就停在寧州市區一帶,與南下的冷空氣在上空形成了一個降雨鋒面,看樣子,還得有陣子下。目前,掌握的情況是,最大的降雨量發生在譽瑤市,六小時下了二百四十九毫米。這次降雨有個明顯的特點,範圍不大,但雨量十分集中,即使是台風正面影響,也不過如此。降雨集中在瑤江兩岸一千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具體地說,就寧州市區和譽瑤市兩個地方。

    譽瑤市是寧州市下轄的縣級市,與寧州市區隔江相望。這條江的名字很美,叫瑤江。瑤江還有兩個名字,一叫舜江,二叫舜水。原因是舜出生在譽瑤一個叫瑤丘的地方,後人為紀念他,管瑤丘前的這條江叫舜江,或者舜水。唐朝時期,在這里設寧水郡。

    台風已經過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對防範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缺少應有的心理準備,以致給打了個措手不及。關鍵還是出在氣象部門上,氣象部門對這場暴雨估計不足、預測預報不準。楊德水昨晚還盯過這事,黃榮華肯定地回答他面上三十到五十個毫米,局部一百個毫米。隨著實際降雨量的不斷升級,氣象部門的預報值也是一改再改,不斷加大。可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到了下午五點鐘,譽瑤的實測降雨量達到了四百九十六毫米,寧州市區也破四百毫米。

    前兩天受台風直接影響,寧州整個市下了二百多毫米的雨,水庫江河都還滿著,不少地方受了淹,再加上今天這場特大暴雨,哪里還吃得消,寧州市區和譽瑤市各地的水位迅速抬升,街上積水不說,下穿的路段全都沒入水中,交通完全中斷。

    寧州是大平原,積水很難在短時間內排到外江去。偏偏這幾天都是天文大潮的日子,外江水位比內河還要高,澇水根本無法外排。這樣一來,整個城市就成了一只超級大水缸,城里的人們都成水里的魚。

    阮雲東告訴池文良,進出寧州的幾大通道都斷了,根本進不了城,市委市政府正召開緊急防汛會議,商討對策。

    車里的空間很小,他倆的對話,徐東海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很著急,一只手朝池文良這邊一伸,攤開了手掌。池文良還在跟阮雲東說著什麼,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徐東海也懶得說,從池文良手中奪過手機,放到耳邊。說是奪有點過了,但這個動作確實一點都不優雅,跟省委書記的地位十分不相配。徐東海說,雲東啊,我是徐東海,你告訴我,你們有什麼對策,采取了哪些行動。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態度很堅決,絲毫不允許有半點回避。

    阮雲東說,氣象是靠不住了,都加報了三次,還是不靠譜。我們做了最壞的打算,全力發動鄉自為戰,村自為戰。當前最主要的任務有兩個,一是盡可能避免人員傷亡;二是保證水利工程不出險。人員安全方面,我們動用了一切現代化手段,包括電視、網格、手機短信和農民信箱都用上了,盡可能讓更多的人參與到自保自救中來。全市六十五個低窪易澇點的群眾都轉移到了安全地帶。目前最擔心的是水庫,一旦出現水庫垮壩,後果不堪設想。市委市政府的意見高度統一,寧願下游的受淹再嚴重一些,也要把水庫的水位降下來,不能把垮壩的風險留到後邊。

    徐東海說,水庫一旦出問題,那就不是幾個人的性命不保,而是一村一鎮,甚至是一座城的人性命不保。你們的思路很對,要確保水庫安全度汛。另外,我提醒你一點,馬上派人登記超市、食品店等可供的生活物資,特別是食品,隨時準備應對後邊可能出現的口糧問題。

    交痛癱瘓,寧州是去不了,根據此前的安排,徐東海去了信河縣,與貽州市里的領導匯合後,看了一個災害點,慰問了當地的受災群眾。舊創未愈,又添新傷,他根本沒有心思在貽州繼續呆下去,前後大概一個小時,便匆匆趕回了省城,了解寧州的災情發展,部署抗災工作。

    到了傍晚六點,一直停留在寧州上空的降雨雲團終于消散了,它所帶來的災難卻在迅速漫延。據寧州市委方面匯報,市區大部分道路癱瘓,公交、客運、火車全部停運。受災最嚴重的還是譽瑤市,江堤出險,全城斷水斷電,城區百分之七十以上被淹,一百余萬人受災。隨著水位持續上漲,幾乎所有的進出道路都被洪水截斷,整個譽瑤市已成為一座孤島。

    省委省政府原計劃上午十點鐘召開救災大會,昨晚劉震雲打電話給徐東海請示,征得他同意的。同時,徐東海也提醒過他,寧州市今天很可能還會有大雨。當時的形勢很明顯,麗娜台風走了,防台工作結束,重點工作轉入救災。請示過徐東海後,當晚,劉震雲就讓兩辦發了傳真通知到省直各有關單位和十個市,參加第二天的救災會議。救災會議,一般分這麼兩個議程,一是由省防指通報全省受災情況,二是提救災要求,其中一個重點,就是下撥各類救災款。

    結果鬧出個笑話,第二天一早傳來消息,寧州市出現暴雨,防汛工作還得持續,劉震雲不得不讓總值班定緊急打電話通各單位和各地取消了會議。

    下午四點,徐東海在池文良的陪同下,趕到省防指听取匯報。還沒到會議室,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大家都把矛盾對準了黃榮華。黃榮華是有苦說不出,氣象預測預報是世界性難題,準確率也就是百分之六十的水平。放在平時,錯了也就錯了,誰也不會太在意。可是一踫到台風、暴雨,要是報不準,壓力就大了,大家都會把責任往氣象局推。在麗娜台風的預報中,不管是移動速度、登陸時間、移動方向,還是暴雨量級,都跟實際情況有較大差別,許多部門都對氣象局頗有微詞。寧州的暴雨發生後,氣象局更是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徐東海一出現,會場立即靜了下來,但硝煙味仍沒有消失。他一坐下,便說,榮華同志,我听說你這氣象局長當得不怎麼樣啊?

    听了這話,黃榮華的臉都青了,囁嚅著說,徐書記,氣象預報,特別是災害性天氣預報,很難做到完全準確,就是歐美國家也就是七成的把握。

    金世奉第一個听不下去了,他說,氣象是防汛的耳目,耳不聰目不靈,防指指揮怎麼調度?金世奉是水利廳長,也是防汛指揮部的常務副指揮。暴雨一來,第一件大事就是江河水庫的調度。氣象預報是調度的基本依據,根據降雨推算會來多少水,應該放多少水,過程怎麼控制,這些都是依據預報來做方案的。預報不準,方案也就不可行。另一方面,不管是江河調度,還是水庫調度,都永遠只有更好,沒有最好,與各地領導和群眾的願望總是有較大的距離。在這次台風防御中,明州市委就對省水利廳很有意見,認為明州受淹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省水利廳沒有調度好雲江上游的幾座水庫,在下游洪水高漲的時候,水庫放水泄洪,加重了災情。水庫和江河都有調度的標準,一旦洪水超過了一定的標準,就得泄洪。這個過程很復雜,也很專業。金世奉解釋了半天,鐘金松和高道誠都听不進去,依然堅持己見。群眾更是這樣認為,一切都是上游水庫惹的禍。

    鐘金松和高道誠或許並不是真的不懂這道理,只是不願懂。理由很簡單,政治需要嘛!台風在荻州登陸,而明州的死人卻最多,省委省政府會認為明州的防御工作沒做好,明州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除了老天爺外,上游水庫放水就是最好的擋箭牌了。金世奉也是焦頭爛額,便把氣撒在氣象局頭上。

    國土資源廳負責全省的地質災害防範工作,在這次台風中,不少登記在冊的地質災害隱患點發生了滑坡和泥石流,壓死了許多人。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巨大的壓力,同樣需要理由來解釋。顯然,氣象預報失常,是個最好的說辭。緊跟在金世奉之後,廳長連雨來也給黃榮華出難題,我認為這次台風造成如此大的損失,氣象部門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特別是台風登陸後的路徑判斷不準,以致工作被動,防御力量調配失衡。

    省里防汛工作的第一責任人是劉震雲,具體責任人卻是孔相明。不管是氣象、水利、國土,哪個部門出了事,他都逃不了連帶責任。從他的角度看,自然是不希望大家把矛頭對準某一家。他說,氣象預測預報是不是世界性難題,我不了解。但有一點,請大家注意,幾乎每次台風暴雨,氣象部門都沒有,也不可能非常準確地預報出每一項數據。我認為,既然是預報預測,講的是一種趨勢,大方向。氣象局的大方向還是預報得不錯的,我們不能說,因為預測預報的數據跟實際情況有差別,而否定了預測預報的價值。這麼大的台風,這麼大的暴雨,放在哪里都會出問題,這次災害有其必然性。

    接在他之後,劉震雲說,我贊成相明同志的說法,大風大雨,不發生災害是不可能的。關鍵是災害的程度是不是合理,各地有沒有真正把省委省政府的指示落到實處,有沒有從最壞處打算,朝最好處努力,有沒有減輕到最低限度。我認為,沒有,至少明州沒有。台風在荻州登陸,影響最大的是荻州和海州,而死人卻是明州最高,這無論如何解釋不過去。我分析了一下,荻州的經濟損失是八十七億,海州是九十四億,明州是六十三億。損失跟當地的GDP總量去對比,荻州跟海州基本持平,而明州卻遠遠高于荻州和海州,高出的不是幾個點,而是四十多個點。還有,死亡和失蹤人員也是如此,明州的比例更是高得離譜,是荻州的八倍多。這是宏觀上的比較,也最能說明問題。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多出的百分之四十多個點,是怎麼來的?這八倍的死亡和失蹤人數到底是怎麼造成了?難道僅僅是氣象預報預測的偏差?據我所知,氣象偏差,是全省性的,對哪個市都是公平的。我講這番話的目的,是找問題,查漏洞。這麼大個漏洞擺在這里,卻沒有人看到,或者說,大家都視而不見,這是什麼原因?我看,這個原因,恰恰是最應該檢討的,明州的防御工作沒做到位嘛!

    劉震雲為什麼力挺荻州和海州,而揪住明州不放,許多人都不解其意。徐東海卻多少明白一點,荻州和明州都是自己親自督查的兩個市,換句話說,這兩個市防御工作做得好壞,都跟他有直接關系。劉震雲之所以不提荻州,單說明州,一來荻州的工作確實做得不錯,雖然經濟損失不小,但死人和失蹤人數都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死七人失蹤二人,相反海州還嚴重一些,死了十一人失蹤六人。而明州就不同了,死人和失蹤人數居全省各市之首,達到了三十人。

    防汛防台工作,只有苦勞,沒有功勞,做得好,是應該的,做不好,則是責任。劉震雲這是在將軍,將徐東海的軍,其用意不言而瑜。徐東海不能不說話了,他拋出了一句話,輕輕巧巧地化解了劉震雲的攻勢。他說,這好解釋,風吹荻州,雨打明州嘛!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覺得徐東海言之極為有理,不由自主地點起了頭。

    大家心里還在佩服他敏銳的觀察力和概括能力,徐東海卻自我否認了,其實這話也不全對。嚴格地說,風刮的全省,雨打的也是全省,只是荻州和海州的風更大一些,明州和貽州的雨更厲害一些。前邊,相明同志說得很對,災害有其必然性,這場台風災害,可以說是非人力所能防御的,更不是個人所能改變得了的。古人說,天有不測風雲,現在,風可以測,雲也可以測了,但測得準不準,我可以明確地說,離我們防災的要求,距群眾的期望還很遠。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決的,科技的進步,需要日積月累,氣象預測預報的水平有個逐步提高的過程。我們不能把責任都推給省氣象局,就像我們不能把災害完全杜絕一樣。在防災問題上,我的觀點是不能吹毛求疵,關鍵是看程序有沒有走到,責任有沒有盡到,具體地說,有沒有按照預案來,有沒有人為的疏忽。人作孽,不可活,天作孽,猶可恕,道理就是這個道理,如果沒有人為的錯誤,我們就不要再在這些無謂的問題上再探討下去了。說到這里,徐東海伸手去拿面前的杯子。

    他這一席話既是力挽狂瀾,也是定調子。這個劉震雲,到底想干什麼,防汛工作還沒結束,就開始追究責任,豈不是在動搖軍心嗎?徐東海的內心非常生氣,可他是省委書記,再生氣,也得保持從容不迫,溫文爾雅的儀態。金世奉和連雨來听了,都暗暗松了口氣,省委要是認真起來,他倆恐怕免不了要檢討。不管是水利工程調度,還是地質災害防範,仔細追查起來,多少都會有些問題。這到不是說,這兩個單位不負責任,工作沒有做好。只是防災方面,歷來是無故就是功,要挑小毛病的話,卻是十分容易。譬如說,水庫放水吧,人家問,你為什麼早不放遲不放,偏偏要在雨下得大的時候放?解釋來解釋去,還是前置條件,即後邊的降雨多少不清楚。像這類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問題,根本說不清。關鍵就看領導的態度,領導想放過你,一句好話就OK了,領導要整你,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你炒了。這也是為什麼下級唯上級馬首是瞻的重要原因,領導對你的看法,直接關系到你的前途和命運。最高興的大概莫過于黃榮華了,他原以來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徐東海在關鍵時候救了他。這著實讓他感動,打心里覺得徐東海是個好書記,講話客觀公正,不偏不倚。

    徐東海喝了一口水後,說,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主觀上都不會去犯錯誤,要錯也是客觀原因造成的,這兩天里,實在是事情太多太亂。大家都是為省委省政府工作,要說責任,第一責任就在我,是我領導無方,即使誰犯了錯誤,那也是我用人失察。我提個建議,給黨中央國務院的報告中,要如實反應江海的情況,風大雨大潮高是事實,死人多失蹤多也是事實,我們不瞞過不諱過,客觀坦誠地承認。至于造成如此慘重災害的原因,也要分析清楚,講清楚,講透徹,畢竟是自然災害,相信中央也是能理解的。當然,這並不等于說,我們就這樣走過場了,該總結的一定要總結,該反思的要認真反思,如果是人禍造成災害加重的,一定要追究當事人的責任。但這些工作都不是現在要做的,現在不是總結、反思和追責的時候,寧州的暴雨還沒停,情況極可能比其他市更糟糕。我來這里是要了解寧州的情況,商討對策和措施,而不是听抱怨來的。

    接著,孔相明代表防汛指揮部匯報了寧州的情況,歸納為一個字,那就是慘,二個字很慘,三個字非常慘。寧州是江海省經濟最發達的兩個市之一,另一個就是省城越州。從前天到當前,最大雨量達到了八百三十六毫米,遠遠超過了任何其他市的降雨量。人家是一場災害,寧州實際上是接連遭受了兩場災害,只是這兩場災害時間上連接得太緊,讓人覺得是一場。寧州與越州同屬一個水系,那就是芝江水系,人們習慣把兩地叫作越寧平原,非常廣袤。也正因為這一點,一旦大面積積水,很難在短時間內將水排出外江、外海。省水利廳作過水文分析,寧州市這場暴雨重現期超過八十年一遇,個別點甚至達到了兩百年一遇。有防汛經驗的人都知道,自然形成的河流,一般防洪能力也就是兩三年一遇,一旦踫到少大的洪水,江河就會泛濫成災。也正是這個原因,國家才投入巨資修建江堤海塘,擋潮擋洪,把海水擋在堤外,把洪水約束在河床里,不讓他溢出堤外。可是不管是堤,還是塘,都有個標準問題,一旦洪水超過了這個標準,還是會越堤而出,漫向四周。( 首長秘書騰雲錄︰抓手  http://www.agxs6.com 移動版閱讀m.agxs6.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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