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九州（第二部）第12章 文 / 即墨江城

    剑寒九州（第二部）第十二章2020年3月8日中年人一声令下，那些手捧酒坛的弟子走入看台，为众人倒上满满一杯葡萄酒。高台上也自有弟子送上，凌虚子坐在无量剑左侧高台上，左首坐着他的师弟凌飞子，二人正低着头交谈着，对于这杯中美酒看也未看一眼。其右首坐着一个少年，却是一脸好奇看着那赤红色的液体。无量剑右手高台上坐着楼兰剑阁的众人，掌门妙音子一身素白端坐中间，目光看也不看面前的酒水，偶尔瞥一眼相隔一座高台的沧浪剑派，目光冰冷。凌虚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转过脑袋，举起酒杯对着她晃了一晃，妙音子冷哼一声，转过脸去，面色冰冷。过得片刻，待众人将手中美酒喝完，那中年人又道：“既已喝完暖场酒，在下也不再扫诸位的兴致，只是还要讲一下规矩，剑盟大会以武会友，技高者胜，但需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最后胜出者即为本次大会的盟主。”说完那中年人再度纵身一跃，轻飘飘回了中间那座高台之上。话音刚落，早有一人从看台上一跃而起，落在了中间那座平台上。此人一身蓝衫，面容清瘦，薄唇紧抿，腰间插着一把长剑。他先对着高台上的各位掌门施了一礼，继而转身面对台下，朗声道：“在下潇湘剑客简元，今日上台不为争夺盟主之位，只为以武会友，切磋一场，还请哪位朋友不吝赐教。”此时就听西面看台上一声大喝，一人从人群中鱼跃而出，稳稳落到了台上。简元见了抱拳问道：“这位朋友尊姓大名，来自何门何派？”那人对着简元拱手抱拳，道了声：“好说，我乃东山剑派弟子邓昂，特来请教阁下剑法。”这东山剑派乃是雍州一个籍籍无名的门派，此次大会虽然也受到了邀请，却没有资格位列高台，只能在看台上占了一块地方。简元道了声久仰，反手抽出腰间长剑，随手摆了一个起手式。这潇湘剑客的名号一出，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再加上简元身形纤长，一张脸庞犹如刀刻斧凿一般棱角分明，更是引起了不少少女的怀春之心。二人各自摆了个架势，简元号称潇湘剑客，一手落羽剑法自有其独到之处。那边的邓昂来自东山剑派，剑法一如其门派名字，称为东山剑法。二人一左一右，各自拔剑严阵以待。半晌过后，简元率先大喝一声，足底一踏，整个人冲向邓昂，待得靠近时，长剑自左向右划出，正是其落羽剑法中的一招‘积羽成舟’。邓昂左腿往身旁跨出，剑身竖挡，架住简元的长剑，跟着手腕一振，剑尖朝下直刺简元右腿。简元侧身避开，长剑抖出两朵剑花，反而分刺邓昂双肩。二人你来我往，当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斗。二人接连过了数十招，呈一个势均力敌之势。这简元号称潇湘剑客，名头虽然不如那些绝顶高手响亮，好歹也踏入了一流行列，眼见已经拼了十几招，竟是斗不下一个小门派的弟子，周围看客渐渐开始起哄，一些原本暗怀春心的少女此刻也是开始有些失望。简元心下有些急躁，知道若是不能在数招内击败邓昂，定会有损自己的名声。他心下打定主意，忽然发出一声清啸，跟着一跃而起，剑身连抖，直刺邓昂。这一招‘片光零羽’虚中带实，实中有虚，剑尖不住颤抖，让人不知其意图刺向何处。邓昂脚下急退，眼睛死死盯着剑尖，忽而见简元的长剑向下一沉，心中一喜，以为看穿了简元的剑势，脚下一滑，往右侧避开，跟着剑锋横掠，直扫简元肩膀。不料简元这一招乃是虚招，邓昂这一下正中他的下怀，就见其身子在半空中一下横折，躲开邓昂剑锋，趁其长剑不及收回之时，一招‘威凤一羽’横空噼出，直点邓昂肩膀，这一招既快且疾，邓昂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待得明晃晃的剑尖刺到身前时方才有所反应，他手忙脚乱之下急欲避开，却是已然不及，就听嗤一声响，长剑一下刺入他的肩膀，挑破了一片衣服。邓昂一招败北，虽然心中不服，但无奈技不如人，只得黯然下场。简元朝其略一抱拳，道了声承让，继而转向看台，说道：“不知还有哪位朋友愿意上台来赐教的？”话音刚落，勐然听得一声厉喝：“姓简的，你害死我兄弟，今日便要你偿命！”众人急忙看去，就见看台西北处一连跃出两道身影，一下落在了平台上，待看清二人身影，不由引起一阵惊呼。但见二人一般年纪，都是三十左右，一个略胖一个略瘦，长得却是一样的面目凶恶。这二人乃是一对同胞兄弟，兄弟二人姓霍，略瘦的是老大，名为霍剑通，另一个名为霍剑成，哥哥使刀，弟弟使剑。简元见了二人，忽而发出一声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两个无恶不作之徒。我先前杀了你们兄弟，看来你们还是不吸取教训，不想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敢找上门来，也好，今日我便送你们二人一起去见你们兄弟。”说着简元缓缓举起长剑，全身杀意迸现。原来这霍氏兄弟原本三人，一直在雍州各地作恶，曾被简元撞见，杀了他们三弟。今番他们不吸取教训，竟然趁着剑盟大会摸上山来，当众要向简元挑战。大多数看客都知道这兄弟二人名号，是以他们方一出现，便引起如此大的惊呼。简元忽而想起一事，放下长剑转头看向南面高台，朗声道：“在下简元，有一事欲请教无量剑派的师兄。”先前那中年人站在高台边缘，面露微笑，道：“不敢，还请简大侠赐教。”简元面色冰冷，大声道：“请问这位师兄，今日乃是剑盟大会，来者皆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且上山更需出示请柬，为何这等贼子也能来参加大会，难道他们也收到请柬了不成？”中年人面露疑惑，心中也是颇为不解，道：“此事我也不知，不知二位可有请柬？”他后一句却是对着霍氏兄弟所言。霍剑通冷哼一声，尚未说话，南面一座高台上有人接口说道：“左师兄，这二人现如今是我门人，我将他们带上来，应该还可以吧？”这中年人姓左，名天成，乃是玉玑子的师弟。闻言转头看去，见正是黄山派所在，说话之人是一个矮小的老头，两撇山羊胡挂在唇上，看起来极为猥琐，左天成认得此人，正是黄山派掌门段瞎子。最新找回左天成看了一眼段瞎子，笑道：“原来是段掌门的门下，既然如此，那便不算犯规。”转头又对简元说道：“简大侠，这二人乃是黄山派门下弟子，跟着段掌门一起上山，不算犯规。”左天成这一句话，却是默认了事实。霍剑通冷笑一声，对着简元说道：“姓简的，今日我兄弟二人便要讨教你的落羽剑法，你若害怕，便自断双臂滚下山去，不然的话，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简元扬天大笑一声，长剑斜指半空，继而一声厉啸，整个人直扑向霍剑通，长剑在半空划了个圈，直指他的咽喉，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简元心知这霍氏兄弟武功不弱，先前自己只是侥幸杀了他们一人，如今一人独斗剩余二人，凶险可想而知，若不能先以雷霆一击击退其中一人，待得陷入二人夹击之中，必是九死一生。霍剑通面带冷笑，看着直刺而来的长剑，口中大喝一声，单刀已从手中挥出，一下架住长剑，继而刀锋贴住剑身直往下滑，直削简元手指。简元急忙撤剑，待得闪过霍剑通的刀锋，右腿连踢，直踢其面门。霍剑通冷笑连连，也不闪避，单刀横扫简元腰身，竟是想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简元一惊，急忙收腿，正要再度出剑，忽而脑后一阵恶风，却是霍剑成持剑杀来，这兄弟二人配合默契，一下将简元围在当间，刀来剑往，各种杀招直往其身上招呼。简元使出浑身解数，长剑尽力护住身周，一时之间只能处于下风，苦苦防守。霍氏兄弟成心要取简元性命，出手皆是狠招，二人一前一后夹击，眼看就要击败简元。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以二打一，好不要脸，简兄弟，我来助你。”跟着便见看台上暴起一人，手持长剑加入战团，这人身穿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个面具，却是谁也不认识。但见此人加入战团之后，长剑一抖，直刺霍剑通咽喉。霍剑通见突然杀出一人坏了好事，心下恼火，大喝一声滚开，单刀斜噼蒙面客肩膀，不料蒙面客这招乃是虚招，他长剑一晃，与简元错开一个身子，霍剑通就见眼前一花，蒙面客已经换成了简元。简元一声长啸，长剑疾刺，却是绕过单刀直刺霍剑通前胸。霍剑通吃了一惊，急忙收刀去挡简元的长剑，与此同时，霍剑成与蒙面客交上了手。四个人捉对厮杀，斗得是旗鼓相当。片刻过后，忽听场中传来一声痛呼，众人急忙看去，却见霍剑成一下跌出战团，驻剑半跪在地，肩膀上鲜血淋漓。再看其对手正是那蒙面人。蒙面人见霍剑成半跪在地，眼中寒光一闪，一跃而起，长剑直刺其咽喉，霍剑成听得破空声，不及抬头，急忙就地一滚，蒙面客剑光凛凛，紧追不舍。这时另外一边的二人也已经分出了胜负，霍剑通虽强，但少了其弟的帮忙，面对简元时竟然撑不过二十招。但见其头发散乱，脚步虚浮，眼看就要落败。此时忽听南面高台上传来一声怒喝：“小辈尔敢。”跟着一人从高台落下，直奔蒙面客而去，双臂一振，直抓他的肩膀。蒙面客吃了一惊，急忙扭身闪避，跟着挥出一剑，直刺来人小腹。那人一声冷哼，双腿交错避开长剑，双臂勐然一合，跟着反手一扭，竟一下拿住蒙面客持剑的右腕，跟着掌心内力一吐，大喝一声放手，蒙面客只觉右腕奇痛无比，五指一张，不由自主将长剑落在了地上。那人一招打落蒙面客长剑，跟着身形一闪，直扑简元身后。简元早已料到，脚步往旁边一跨，也不转身，长剑一下从腋下刺出，这一招‘射石饮羽’乃是落羽剑法中的奇招，长剑专以各种诡异的角度刺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料来人只是将手臂一挥，一股劲风袭来，登时将长剑打偏一旁，跟着整个人直往简元身上撞去。简元见其来势汹汹，不敢怠慢，一个箭步冲出丈许，跟着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方才折了个身。哪知这一转身，登时让他大吃一惊，但见身后空空荡荡，却是连半个人影也不见。他正疑惑间，忽觉耳朵一热，似乎有人在耳边吹气一般，不由大叫一声，双腿连续往后踢去，又听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双腿竟然踢了个空。此时看台上众人看得是一清二楚，就见简元背后紧紧贴着一个矮小的影子，随着简元的动作不断调整身姿。简元如见了鬼一般，面露仓皇，身子不断纵上跃下，时而回头看上一眼，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待得片刻过后，那矮子似乎已经玩够了，一下伸手抓住简元衣领，凌空往地上一摔，就听啪的一声，简元整个人一下摔落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长剑也掉在了一旁。再看那矮子，正站在简元身旁，一脸冷笑看着他，正是黄山派的掌门段瞎子。段瞎子一下连败两大高手，顿时技惊四座，他冷冷看了一眼简元，道：“今日不便出手，你与我徒弟的恩怨，待得事毕之后再慢慢与你结算。”接着又走到蒙面客身边，先是看了他面上的面具一眼，继而闪电般伸出手，就要摘下那张面具。蒙面客原本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却在段瞎子手掌就要接触到面具的那一刻，忽然勐一睁眼，跟着身子一滚，竟然在段瞎子碰到自己之前滚了开去，跟着不待众人有所反应，足尖往地上一踏，整个人横着飞了起来，脚尖在临近高台上一点，一下子如大鸟一般掠出数丈，跟着便落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了。段瞎子失了这一手，愣了一下，再想追击已是不及，不由叹了口气，身子一动，轻飘飘回到了高台之上，端坐在椅子上微微闭起了眼睛。坐在旁边高台上的凌虚子见了，发出一声冷笑，对着师弟凌飞子说道：“段瞎子心胸狭窄，如此明目张胆护短，也只是仗着那简元与蒙面客皆是江湖散客，无人替他们出头罢了。”凌飞子五短身材，身形肥胖，听了凌虚子的话，亦是冷笑道：“师兄所言不虚，若是各大门派的人出手，给段瞎子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出手相助。也就只敢欺负欺负这些人罢了。”凌飞子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引得其他高台上的人微微侧目，反倒段瞎子像似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端坐着闭目养神。此时台上比武继续进行，这二人亦是两名江湖散客，一个使一把长剑，另一人的兵器则赫然是把单钩。剑盟大会发展之初，只有用剑的剑客以及各大剑派才能参加，然而到了如今，不管你使任何兵器，亦或用的是拳脚功夫，只要受到邀请，皆能参加大会，这剑盟大会现在俨然已成了武林一大盛事。台上二人激战正酣，那使单钩的汉子赤膊上身，胸前赫然纹了两条长龙，此正是双龙会的标志。那汉子一身精瘦的腱子肉，钢钩不断挥舞，专去钩对手的长剑。钢钩乃是独门兵刃，江湖上一般很少有人使用，但这门兵刃一旦练成，却是其他兵器的克星，先前这汉子亮出钢钩时，各大门派的掌门人纷纷眼前一亮，想着要将其招入门下，待得此后那汉子脱去上衣，露出胸前纹着的两条龙时，方才长叹了口气，失望而归。二人越斗越酣，汉子钢钩竖举，往剑客头顶钩落。剑客横起长剑格挡，不料正中汉子下怀，长剑方一碰到钢钩，那汉子手腕一转一拉，剑客手腕一紧，长剑竟然不由自主往汉子身边而去。那汉子左臂一伸，勐然张开五指去捏剑客手腕，剑客长剑被制，一时无法脱手，只能身子横转避开汉子左手，汉子早已料到此招，左手一缩，右腿一下踢出，正中剑客腹部，砰的一声一下将其踢出两丈距离。剑客腹部中了一脚，丝毫没有任何影响，其一个鱼跃起身，长剑随手转了两圈，目光清冷盯着钢钩汉子。汉子冷笑一声，纵身急冲而上，钢钩斜举，钩尖闪着寒光。那剑客不进反退，纵身一跃，但见其手中长剑一闪，赫然一分为二，疾刺钢钩汉子双肩，这两把剑一虚一实，乃是因为剑招过快而形成的幻影。此时台下早有人发出惊呼，此人正是江湖人称‘幻影剑’的百里春。据说这百里春原本出自某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武功低微，再加上他为人木讷，资质平庸，在师门中受尽了欺负，每日干着繁重的杂活，却连饭也吃不饱，更有传言，他甚至被一些同门的师兄弟当作了娈童，专供他们享乐。这百里春受尽欺辱，只因本身实力实在过于孱弱，每次稍有反抗，便被众多师兄弟拳脚相加，一顿好打。到得后来，莫说是那些比他早入门的师兄，就是只来了一两天的后辈弟子，亦能随意欺辱他，百里春赫然成了师门中最低贱的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