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卓翔
長孫凜之前對于崔家內院構造的研究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加上唐朝的毫宅建築設計都有些相似之處,所以他在做了一番實地考察之後,大體確定了崔家的確切構造。///com///按照他的想法,崔隱娘的閨房應該是在內院里。
從公事的角度而言,崔家現在作為造反的嫌疑犯,長孫凜這個奉旨調查的,則是應該打入對方內部。而就私事而言,長孫凜則是期望今夜能把一切事情放下,上演一次唐朝版的羅密歐夜會朱麗葉。
作為現代人的思想,長孫凜的想法必然與古人有所不同。譬如說他認為許多事情都不能以非黑即白來劃分,即使這個罪名似乎造反。尤其是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崔家造反的真實性,當然,即便這是事實,長孫凜作為整件事情的偵查者,自然能掌握更多的主動。
夜色蒼茫,黑夜宛若幕布降臨一般徐徐到來。月牙兒掛在樹葉稀疏的梧桐樹上,夜色中飄渺高飛的是孤雁的身影。長孫凜輕手輕腳地靠近了崔家的院牆,借助外牆的幾個突出點,他輕而易舉地爬上了圍牆越了過去,動作如同猴兒在樹上一般靈活。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圍牆另一邊正是崔家廚房後邊放雜物的地方,平時這里一般都是做飯時候才有人。所以長孫凜很是輕松地進入了崔家的宅院。在夜幕中借助著路旁地花草樹木作為掩飾。他步伐飄移地走在路上,方向是往一棟精致的閣樓上。
長孫凜在躲過了數撥下人來來往往之後,躡手躡腳地貼著樓走著。他隱匿在暗處觀察了一小會兒,只有這個院子的這棟小樓,進出地都是丫鬟,尤其是看到了春花那小丫頭熟悉的面孔。==http://wwwjzicom首發==
他像個長臂猿猴一樣,十分靈巧地攀入了二樓的閨房,長孫凜從朝南的雕花木窗閃了進去,崔隱娘似乎還沒回到房中,他就索性細細打量起這間唐朝小姐的閨房來︰臨窗擺著長案。上面放著文房四寶和一些線裝書。
長孫凜走過去,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書翻看,是一本《九章》。中間還夾著一張已經發黃了的樹葉的標本。案旁另有一張矮幾,上面陳著一把古箏,樂譜靜靜地攤開著。他好奇地將手指劃過琴弦,一聲渾厚低沉的樂音悠悠響起,弦的震顫透過指尖直達心底,好箏,
只見在床榻的一側,立著一個大大的櫃子。看樣子應該是衣櫥吧,真不愧是中國歷史上最鼎盛的時期,上面雕刻著極其精致的百花圖,甚至連花葉上的脈絡都清晰可見,這種唐朝典型的花式。
旁邊的梳妝台上擺著菱花銅鏡和妝奩,他輕輕拉開那精巧匣子地一格,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許多女兒家嶄新而琳瑯的漂亮首飾,閃亮耀眼使人眼花繚亂。
長孫凜的目光卻被不由自主吸引到匣子的最里面,有一對鎏金點翠耳墜平靜的躺在那里。他伸手拿起來它,細細打量著,望著可愛的耳墜在自己手上鈴瑯晃動,臉上的笑容帶著由衷的寵溺。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剛開始見到隱娘的時候,那個自稱是“隱涼”地假公子,盡管脂粉味濃但眉宇之間也是英氣逼人,所以即便是楊氏與她住了一段時間,也沒發現這位公子原來是個女孩子。=君-子堂-首-發=可是等到他們上次分別前,隱娘已是開始學著打扮,學著別的女孩子一般,頭上手上身上的小首飾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有女人味。
屋內的紅燭閃爍舞動。銅香爐里放著一寸寸燒斷地小篆香。長孫凜細細地環顧著周圍,淡粉色的梅花圖案簾帳內。整整齊齊地放著繡花緞被和大紅鴛鴦枕。緞被已被薰上了茉莉花的香味,芳馥迷離,淡淡的沁人心脾。忽然從外面傳來了一陣雜音,他“嗖”地一聲,閃到了床下躲藏著。隱娘沐浴過後,去主院給父母請了安後,然後心緒不寧地走回自己的臥房。她一頭黑亮的秀發反照著月亮淡淡的清輝,縴縴的下巴越是越發尖瘦。隱娘望著天幕中柔和如水地月牙兒,她緊咬著紅唇,眉頭緊蹙,臉上露出了憂心忡忡地表情。
剛從母親那兒得知,自己那位“娃娃親”夫君,又多了一個兒子。而孩子的母親,並不是她所知道地長樂公主、單憐卿、善婷或者是二娘。也就是說明她又多了個慕容無雙來分享她的夫君。
按照正統來說,崔隱娘才是長孫凜的正妻,若論地位,隱娘應該是地位最高的。但是自從皇帝把公主賜婚長孫家後,她的地位就變得很尷尬。如果之前沒去並州,隱娘對此還毫不在意。然而現在她都已經死心塌地地想著他,這件事情一直讓她擔心不已。尤其是隱娘對于自己的容貌沒有什麼信心,加上許久沒見到他,這讓她更擔心自己會失寵。
正當隱娘心緒不寧地走在自家的曲廊時,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嚇了她一跳。隱娘看見了對方的臉,便驚魂未定地問道︰“是你啊,表哥,有什麼事嗎?”她的語氣有禮但疏遠。
徐俊望著眼前沐浴過後的表妹,心中如波濤洶涌難以平靜,想到兩人竟然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變成這等生疏的關系,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讓他心緒難以平靜。
“隱娘,我有事情想和你說……”徐俊的眼楮堅定地注視著她,希望能看到她點頭答應,然而他必然要失望了。
“俊表哥,有什麼事情我們之前已經說清楚了,若是你還有別的事情,你就在這兒跟我說好了。”隱娘垂下螓首,她知道她的聲音在顫抖,她知道自己辜負了以前兩人的情意,只是女人若是變心了,一切都不能回頭了。
“隱娘,我……”徐俊叫了一聲,虎目射出一縷縷的深情,望向她,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那雙素潔的小手,隱娘嚇了一跳,連忙收住雙手,急急地繞過他往前面走去,只是留下一句話說︰“表哥,別這樣,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咱們以後還是以禮相見比較好。”
徐俊望著崔隱娘裊娜離去的身影,難堪的臉上更是扭曲猙獰,他狠狠地往一旁的木柱踢了一腳,剛巧路過的兩個小丫鬟嚇得趕緊往後退縮。徐俊見到有外人,他便勉強地抑制自己心里的不爽,露出了一副牽強的笑容,然後悻悻地離開了院子。
隱娘吩咐春花在外屋休息,自己邁進了自己的臥房,將門鎖上後,坐到了床邊,心情還是難以平靜。她望了一眼懸掛在牆上那精致的鐘,小嘴扁了扁,眼淚竟不由自主地流出來。大概是越想越委屈,她扭著腰肢反轉到床上,從枕頭下掏出了包著信件的綢布,抱著嚶嚶哭了起來。
“壞蛋,你這個壞蛋,再不來接我,到時候等你來了我就成了一塊石頭了,到時看你後悔不後悔。”
“是什麼樣的石頭呢?望夫石嗎?”長孫凜輕手輕腳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听到她這番孩子氣的抱怨,便笑著在後面逗她說道。
隱娘先是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然後突然意識到這聲音的熟悉,她慌慌忙忙地扭過頭來,看到了一直讓她思念已久的笑容。她先是定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了難以抑制的激動。
“凜郎!……”隱娘嬌呼了一聲,然後撲到了長孫凜的懷里——然後哼了一聲閉上眼楮讓他為所欲為。兩人輾轉纏綿一陣之後,長孫凜一把抱起了她軟綿無骨的身子,然後兩人倒在了床上。
她用手臂緊緊攬住了他的脖子,熱烈地吻他,一個又長、又深,而且足以表達她深深思念的熱吻。欲念的挑起讓她一點抵抗能力也沒有,嘴里喃喃的念著他的名字,雙手笨拙的褪去他的衣服,攀著他的身子,任著自己跟心上人一起燃燒。
長孫凜望著她那張被欲念染上酡紅的小臉,品嘗著她晶瑩剔透的肌膚,現在他除了明白兩人的身體結合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她的雙手在他肌肉緊繃的背脊上扣在了一起,並且以癲狂的韻律配合著他。
初冬的深夜是寒冷的,外面狂風呼嘯,而屋內則是旖旎春光伴隨著陣陣愛語……
“綠窗深仁傾城色,燈花送喜秋波溢;一笑入羅帷,春心不自持。///com///cc”
雨潤雲溫,長孫凜順著隱娘縴細的曲線,輕柔的撫過那一寸又一寸晶瑩滑膩的肌膚,兩人似是沉浸在那令人顫抖的**美境中。隱娘散亂無章的秀發半遮著秀臉,美眸輕閉著,香腮依然留著幾許的紅潮,嫣紅的唇角漾著淺淺的微笑,像是沉浸適才仙境的流連,慢慢的回味,仔細的品味著。
“夫君,夫君……”隱娘嬌俏的吻了一下長孫凜挺直的鼻子,把螓首伏在他耳畔,紅唇輕吻著他的耳垂,嫣紅迷人的粉面,不住的輕磨柔擦著郎君的面龐,如痴如醉的叫道。
長孫凜被她恨不得把自己給融入懷里的緊箍著的手臂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笑著輕拍了她嬌翹的小臀,在她的身子上輕薄,惹得她銀鈴般的笑聲和嬌糯的嗔語。
“夫君,你這次來清河是為了來接我嗎?”隱娘緊緊依偎在長孫凜的懷里,撅著小嘴問道,語氣帶著一絲幽怨,似乎對于他的姍姍來遲相當不滿意。
“呃……當然,這次我回長安,就把你也帶回去。”長孫凜猶豫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他捋了捋她前額被香汗粘著的碎發,並不打算把某些內部事情告訴她。在他看來,有些事情是女人無需過問的,尤其是以隱娘的個性,
隱娘再望了望真真切切摟著自己的情郎,臉上的微笑和滿足是難以抑制,她緊摟著他,送上一記又熱又烈的長吻,才微微喘息著睨了長孫凜一眼,嬌聲說道︰“算你有良心,我還以為……以為……”雖然她嘴上帶著不滿的情緒。然而兩支裸露的粉臂,在他的腰肢上圈得那麼緊,生怕他會再離開自己似地。
“以為什麼?”長孫凜舒服地伸了伸懶腰,慵懶地躺在床上。感覺到懷中的柔軟,嘴角噙著一絲微笑。
“以為有人會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學那司馬相如寄十三字書……”隱娘語氣里帶著無比的委屈,想到這一年多的苦苦相思,她不由得委屈起來,亮晶晶地單眼皮下的眼楮幾欲泫然欲滴。我看&書齋
這十三字的書信內容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萬。一行數字中唯獨少了一個“億”,無億則表示“無意”的暗示。這是當年司馬相如發跡之後寫得一封絕情書。古人說話喜歡引用前人典故,你若是不把史事背得滾瓜爛熟,若是踫到崔隱娘聰明的女子。有可能會踫到“不明所以”的尷尬場面。
長孫凜先是愣了愣,不過這封絕情信倒也頗為有趣,因此他也記得。于是便吃吃笑了一聲。伸手自下往上滑動,直至她那盈盈可握的雙峰。隱娘被他這麼一弄,敏感的身子不禁猛地顫了顫。只覺兩頰一燙,艱辛的移開他使自己感到“難受”地手,嬌喘著氣息,有點舍不得的把依偎著長孫凜的嬌軀移開,扯上棉被蓋住自己地胸脯,然後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小嘴微微嘟起。
“隱娘,若是這次我直接把你帶回京城,不知岳父岳母是否會答應,這樣合不合禮節?”長孫凜略帶試探地問道。畢竟這樣幾代傳下來的大家族自然有他們所謂的家法家規,比起長孫家曾出現過斷層地家史而言,崔家似乎應該規矩得多。而且若是崔家真的打算造反,那麼崔家是萬萬不會讓她到京城在皇帝眼皮底下“當人質”的。
隱娘听了便嗤了一下瓊鼻,嬌哼了一聲,然後轉了個身,將光滑的背脊對著心上人,故作不理睬的姿態。
長孫凜這番說話不免讓人有幾分異想。尤其是對于政事不甚知曉的隱娘。說到禮節。崔家自魏晉南北朝以來一直延續的家法自然是非常嚴厲的,但崔家大小姐既然已經開門迎客。而且在床上任由他這良人隨意輕薄。也就說明隱娘已經不顧所謂的禮節家法,長孫凜這**郎竟然在巫山**之後提到禮節這一衛道士用詞,她自然很有理由生他的氣。
“好娘子,拜托,拜托請笑一下,小地哪里敢開罪您老人家了?”
長孫凜連忙陪笑著靠了過去,從後面揉著隱娘圓潤如玉的香胛,隱娘輕輕笑了一聲,握起粉拳,轉身不帶勁的在他那堅硬的胸膛擊了一下,故意噘起紅潤的小嘴,嗔著嬌道︰“你這壞人最沒良心了,我不管,這次你要是再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我就……我就……”
隱娘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合理的懲罰,只得咬牙伸出縴縴小手在長孫凜的腰部擰了一下,見他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抿嘴輕笑,然後卻是柔順地把柔軟地身子攏入他地懷里,繼續說道︰“總之這次無論爹娘同不同意,你都要說服他們讓我跟你回長安。”
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不知道崔父崔母听到隱娘這番“慫恿言論”會不會感到無奈,這女兒還沒嫁呢心就早已飛到了長安,內心的天平完全傾向于夫郎那邊。
“待我把朝廷派下地任務完成,就向岳父岳母說我們成親的事情。”長孫凜溫柔地摟著她,引得一陣出神,心里想著別的事情,而手卻是在無意識地揉走在如脂玉般滑膩的肌膚上。
隱娘被他這番動作給挑逗地**無力,美眸隱隱漾著一股饑渴的春情,粉臂如水蛇的勾著他的頸項嗲著聲,按住他的手,讓它停留在自己胸前,貝齒輕咬著情郎的下頷,聲音隨著已是急促的氣息,顯得有點模糊。
“凜郎,夫君……”隱娘的鼻息咻咻的叫道,一扭嬌軀,翻上長孫凜身子。
“嗯?”長孫凜眼楮半睜半閉,似乎有些促狹地望著小女人向自己求歡。
“壞蛋!”隱娘像是按捺不住的朝他噘了一下小嘴,粉頰泛上一片春潮,嬌軀緊緊靠著長孫凜,美眸漾起迫切渴求的眸光,鼻息急促而混濁。她壓上他,帶著幾近貪婪、瘋狂的吻住長孫凜;他被她吻得透不過氣來,兩手輕輕在她胴、體滑動著。
“你先別急,咱們把話說完。”長孫凜親了親隱娘的小嘴,忙不迭搔了一下她的腋下,笑著說道。
“我不管!”隱娘不依地回了他一句,不等對方說完,兩手緊緊摟住他的頸項,湊上干熱的紅唇,而身子則是在他的懷里扭來扭去地挑逗。
長孫凜被吻得欲火直升,忍熬不住反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伸出兩手在那柔滑白嫩的肌膚急速游動……
李世民希望新立的太子李治盡快學會儲君該做的事情,刻意讓他留在自己身邊,見習處理政務。可是李治卻對繁瑣的朝政頗不耐煩,甚至感到頭痛,終日里就像關進籠子的小鳥一樣,坐不穩,立不安,很不自在,滿臉疲倦,還夾帶著一些麻木和發窘的神態。
他的體質本來孱弱,喜歡清靜,不熱心朝政,一時很難適應。李世民無法勉強,只得盡量克制心中的焦灼和憂慮,安慰自己︰“急也沒有用,讓他再習慣習慣,日子長了,習慣也就成了自然。”然而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他心頭卻又泛起了另一種感覺︰“瞧他的形樣,整日蔫不拉幾,弱不勝衣。立他為太子,是不是失策?”
其實以李治在歷史上作為唐高宗所做的一些成績來看,雖然是籍著李世民為他所打下的基礎,但其能力也並沒有那麼平庸。只是李世民是一個要求甚高的人,也頗為自負,尤其是想到長孫凜這個女婿,更讓他心里不免有根刺,對太子的要求也是更高了。
武順則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這幾天因為皇上身體不適,而大楊妃因為年紀大了且久居深宮,體質一直很虛弱。因此服侍皇帝的任務就交由小楊妃和武順負責,而武順比起小楊妃的優勢在于她更年輕且更貌美嫵媚,且李世民對于武順的了解還停留在她毫無心機的初級階段,卻不知人會變,而且女人變化起來比男人還要堅決。
“皇上莫要怪太子了,太子勤于學問,親近良師益友,又是皇後遺留下來的嫡子。且每日到皇上跟前侍奉陛下,可見其至孝厚道的本性。這朝廷內良臣名士如此之多,必然能把太子教導成一代明君。”
不好意思,去越南出差一趟後,碼字狀態就一直沒有恢復過來……
李世民听到武順這麼一說,反而心里面還更窩火,他一臉不滿地說道︰“正是因為他是皇後遺留下來的兒子才能成為太子,不然朕諸多皇子當中,自然能找到比雉奴更似朕當年英偉的太子!”
武順之前的那一番話,恰好戳到了李世民的兩點痛楚,所以他也是無緣無故地向她發了一頓火,然後便皺緊眉頭想了一會,甩手示意讓武順退下。///com///武順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邁著款款步伐,婀娜多姿地離開了皇帝的寢宮,正準備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此時已是夜色降臨,皇宮上空明月當空,月光低灑在宮殿頂上,四周的空氣寒冷卻又清新。武順望著明月不知在想著什麼,久久之後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對跟在身後的宮女和太監說道︰“你們在這兒帶著,我在前邊的花園里走走逛逛。”
“是,娘娘……”宮女和太監都面面相覷,雖說皇宮的確是相對安全,不過這夜深人靜的,不呆在自己的寢宮中似乎沒有什麼安全感,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卻也不敢說什麼,只能佇立在路旁守候著。
武順只覺得心中一陣煩悶,在這個皇宮囚籠里,她畢竟身邊沒有什麼親人和朋友,就算是李世民,在她內心也是抗拒的。所以每當月圓之時,總會讓她無比思念宮外的親人。尤其是在賀蘭家留下的那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當然還有她的母親和兩個妹妹,又或者還有那個能彌補她少女缺憾的良人。總之。一個失去了自由和幸福地女子,總會有許多想要的東西。
“……馭臣下,撫四夷,恩威並濟。一生中不尚聲色。務求簡約,不因一己安樂而勞人……”
正當武順走在花園小徑上流連時,只听到前面傳來了略帶沉厚的童音。||首-發www.Junzitang.com||這是男兒變聲期的聲音,而她也听出了這是太子李治地聲音。果然。再走幾步,前方因為掛著數盞燈籠甚是明亮,只見前方李治正手捧一本書,沿著花園小道,邊走邊搖頭晃腦地念著。
“哎喲!”武順正迎頭往前走去,卻不想李治突然轉過身來,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而武順則是靈活地挪了一步,避免了兩人相撞的尷尬。李治見撞了人家。忙作揖道歉。
“念什麼呢,這麼入迷?”武順咯咯兒一笑,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帝範》,翻看了一下,又笑眯眯地遞給李治,一臉慈愛地說道︰
“學怎樣做皇帝呢。殿下真是好學,大唐有您這樣地太子,真是何其幸甚!”
她見到這個身子單薄的依然像個男孩地李治,自然會想到自己的兒子賀蘭敏之,面對著李治也難免會有一種親切感。只是憐他未到志學身上卻壓著儲君之責。不由產生幾分憐意。
李治見是漂亮和善的武昭儀,臉上紅了一下,訥訥地說道︰“姐姐取笑我了。”
這個父皇的寵妃,他在這段時間是經常見到的,只覺得她臉如滿月,渾身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舉止大方,愛心滿溢,讓早早失去母愛。高高在上的太子李治感到難得的溫暖。每當看到她,李治心里就掠過一種異樣地感覺。
武順則是搖了搖頭。像是對待敏之一般,飛快地用蘭花指戳了一下李治的額頭,笑道︰“叫我姐姐?我可比你大一輩哦。\\\首發Jzicom\\\你這家伙,天氣寒涼之夜跑到這個地方來看書,難不成想讓你父皇看到後能夸你幾句?”
李治恰好今日剛被父親訓了一通,听到武順的話後臉色也變得有幾分低沉,他消極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低沉地回道︰“我還真是沒用,這些天老是惹得父皇生氣,這本《帝範》背了數日,卻是難以掌握,唉……”
武順听了之後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前後看看,見侍衛宮人沒有跟上來,便低聲說道︰“這些國家之事並非一天兩天能處理好的,慢慢學習才行。不過你也不能老是盯著一本書來看,平日也要做些事情來討皇上的歡心。”
李治依然是訥訥地一副苦瓜臉,然後撇了撇嘴說道︰“這……我還剛入主東宮,豈能做出一番成績來讓父皇看到……”他雖然已是貴為太子,但是言語上還沒有太子的習慣。
武順則是咯咯兒一笑,然後說道︰“誰說讓你去理睬那些國事,如今皇上最心煩的恐怕就是你兄弟之事。我听說汝兄承乾處境頗為困苦,衣不蔽體,飲食粗劣,難以下咽,狀況可憐。若是太子能上一道奏章,懇請陛下赦令改善其衣食,想必能讓皇上龍顏大悅。”
李治听了愣了愣,然後遲疑地問道︰“大哥密謀造反,且害得青雀哥哥身亡,本來是罪該萬死,父皇已是饒他一命。若是我上奏懇請父皇寬待大哥,那不是更讓父皇看我不順眼?”
武順則是笑著解釋道︰“這造反之懲罰並不由得你說了算,但孝父兄必然是你作為人子人弟所必須的。陛下既已失去一子,這是無奈之事,即便是對承乾有氣,但也必然不忍看他落魄。如今令陛下神傷的便是你們兄弟之間地關系,若是太子能把這事做得妥善,倒也能讓皇上慰懷,也算是彌補之前的傷痕。”
李治思索了半天,也覺得頗有道理,便向武順連番道謝。正在這時,小道上又突然蹦跳出了一個小姑娘,沖到李治身邊發出銀鈴般的脆聲說道︰“哥哥,兕子來晚了讓哥哥就等了吧?”
原來李治有個親妹妹,大名叫李明達,幼字兕子,封為晉陽公主。母文德皇後去世時,公主年不到五歲,曾經過母後生前所游歷過的地方,睹物思情,哀不自勝。公主早熟聰慧,臨摹父皇的飛白體書法,蒼勁老練,惟妙惟肖,人莫能辨。宮中誰要犯了錯受太宗懲罰時,公主總是看著父皇的臉色徐徐替人辯解,故宮中人多受其惠。
公主臉上未嘗見喜慍色,小小的年紀即顯得心事重重,平日不言不語,惟有和哥哥李治最為要好,李治每有事出宮,公主總是把哥哥送至虔化門,流著淚告別。只是李治當上太子以後,搬離了原來的寢宮入主東宮,所以兄妹兩人相處地時間也比從前少了許多。
李治雖然思念妹妹,但終日里為太子政事所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有一次還因為去後宮見兕子耽誤了課程而被父親訓斥。昨日李治從羽林軍部出來,覺得老長時間沒能見妹妹了,便徑直來到後宮,宮人說晉陽公主在皇帝那里,李治便留下話說今夜會在花園里等她,所以今日他便帶著一本帝範在這邊邊等邊背。
粉妝玉琢地兕子挽著李治的手臂,瞥了一眼武順,然後嘟著小嘴哭啼啼地抱怨道︰“哥哥這些日子總是不見身影,現在沒人和兕子一起玩耍了。”
“哥哥做太子了,忙啊。”李治替妹妹擦著淚說。
兕子抱住哥哥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听嬤嬤說哥哥現在要與群臣一同上朝,再也不能在內宮陪伴我了!”
李治一听,也覺傷感,當上太子,整天處理一些雜七雜八地事,再也不能在後宮無憂無慮地玩了,于是抱著妹妹也大哭起來,邊哭邊說︰“身為太子,身不由己,哥哥也時時想陪著妹妹在後宮玩啊!”兩個沒娘的孩子抱在一起痛哭。
武順看著這一對可憐的沒有母親的兄妹,又聯想到自己的敏之和敏月,心中是一陣傷感。她便走上前去輕柔地拍了拍兩兄妹,然後哄了這兩個孩子一陣子之後,感覺到四周風更加寒冷,便柔和地說道︰“你們也真是的,兩兄妹要見個面還跑到花園里來,這夜里風冷霜寒的,怎麼不在宮中見呢?”
兕子睜著一雙淚眼愣愣地望著武順又望了望哥哥,看得出她對這個陌生的女子還是有些警惕,而李治則是一邊抹淚一邊說道︰“說得容易,父皇覺得我平日里找兕子只是為了頑耍,再加上今日里在政課上又惹得他生氣,所以我哪里敢惹他生氣貿貿然地跑到後宮去找兕子,只能留話給一個好心的嬤嬤讓兕子過來這邊。”
武順看了看這對可憐的孩子,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啊,以後兕子可以到我的寢宮去見你哥哥,這冬天里哪還能讓你們兩個凍著呢?”
兕子撲閃著漂亮的大眼楮,然後疑惑而又興奮地問了一句︰“真的嗎?!”
武順柔和地拍了拍兕子的小額頭,笑著道︰“咱們現在就回去……”
雄雞唱白,光線從窗欞外溜進來,一道明亮射到了床上掛著的樸素的帷簾。///com///CCNet春花掙扎地撐著迷糊的雙眼,勉強地起了床。作為崔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她每日都是這個時候起床,先自己整理梳洗一遍,然後便到小姐的閨房去服侍她起床。
這樣的情況是日日年年如此,她是自豆蔻之齡就開始服侍小姐,兩人也是感情較深,只是在老爺太太面前她們還是保持著主僕禮儀的。只是昨夜她是睡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耳邊能听到小姐房間了傳來異樣的卿卿之音,然而也許是太瞌睡了,她翻了一個身後又睡了下去。
現在春花記起此事,便覺得有些不妥,便趕緊匆匆抹了一把臉,然後拉開門端起一個小洗臉盆準備去打些熱水給小姐洗臉。此時已是近臨深冬,打開門後寒冷的冬風滲入屋里,寒風灌入脖子中,春花暗吸了一口氣,把自己身上的袍子又緊了緊。
內院緊鎖著的門早已被早起的婆子給打開了,清河上方的天空一片空淨,清晨冉冉升起的陽光使得整個藍天染上一層橙色,這個時代沒有工業、沒有尾氣,一切都是自然的美好。
春花笑眯眯地捧著一盆熱氣騰騰的水又從廚房轉了回來,她的臉被早寒凍得通紅,便把臉湊到了熱氣上暖和暖和,然後蹭蹭蹭地跑上了崔家小姐的閣樓。她將熱水盆往地下一放。然後打開了房門端起盆子往里面走去。
“小姐,該起床洗漱了……”
春花巧步走進房間,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想那麼多,將盆子放到了一個木架上,將一條絲巾在熱水了潤濕,轉過身前去床邊準備服侍小姐起床。
“啊!……”
然而床上凌亂淫、靡地景象卻讓她是一下子難以接受,情不自禁地叫了起來,然後又想到這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便趕緊又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事實上崔隱娘和長孫凜兩人都被緞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我看^書^齋並沒有春光外泄,只不過隱娘一雙潔白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了長孫凜的脖子,溫熱的秀臉也枕在了他的頸窩上,兩人的姿勢動作親密無間。而她縴瘦雪白地肩膀微微露出被外,可想而知被子里面是一絲不著的。
長孫凜事實上早就從春花的細微腳步聲中判斷出她地身份,所以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在被子里輕輕拍了拍隱娘的小臀,讓她去安撫一下那個小丫頭。然後自己又轉過身去沉沉入睡。
一夜瘋狂使得隱娘也是睡得尤其香甜。即使是春花的一聲尖叫也無法讓她從甜甜的美夢中醒過來,而後還是長孫凜的一個小動作讓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夫君……”隱娘見長孫凜轉身過去,便伸出雙手又攬上了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春花正站在自己的床前。
“小姐……”春花一臉尷尬地站在床前,走也不是立也不是。只得訥訥地叫了隱娘一聲。
“恩……啊!——”隱娘正想要把長孫凜扳過身來,突然听到身後春花的聲音,這才意識到已是早晨例行地起床時間。
“小姐。要——不要——洗洗臉?”小姑娘第一次踫到這樣地狀況,究竟是繼續例行公事還是識相離去,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問道。
隱娘也先是有些窘迫,不過她和春花自幼在一起,倒也是親密無間的姐妹,兩人也沒有必要遮遮擋擋的,而且長孫凜又是她自幼定下的夫君。甚至只要長孫凜想要。春花還是一個陪嫁丫頭。所以崔隱娘很快鎮靜下來了,她淺淺地笑了笑。猶如在陽光下盛開的一朵鮮花,帶著幸福和美麗。
“你把絲巾給我好了,其他地由我自己來吧,你先出去吧。”隱娘接過了手巾,她想了想後然後又把春花叫住,說道︰“你待會去跟我爹我娘說我今兒不起床去用早飯了,就拿些糕點饅頭到我屋里來——還有,姑爺到咱家這事我爹娘還不曉得,先不要跟他們說。”
春花這會兒也恢復了原來的心態,听到小姐的囑咐後先是答應了一聲,然後看了看隱娘那張粉撲撲地瓜子臉,似乎聯想到昨夜隱約听到的聲音,不由得掩嘴撲哧一笑。
“死妮子!”崔隱娘暗啐一聲,而春花則是奔奔跳跳地逃離了這個讓人尷尬的現場。
鬧騰一陣過後,隱娘已是全無睡意,尤其是想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躺在自身身邊,更讓她心中喜不自勝。一想到這一點,她就像被注入了一劑強心劑一般,便開心的摸索著爬到了他身上,溫柔地撫著他烏黑的頭發,含情脈脈地望著那張熟睡的臉。
“起來了,壞人……”隱娘望著他,美滋滋地,這樣時光實在是太美妙了,美妙得足以讓她如同在藍天白雲中飄蕩的風箏——燦爛而飛揚。
長孫凜之前為了趕到清河來,在路上倒是奔波了幾天,而昨夜里兩人神女巫山卿卿我我也是耗費他不少睡眠時間,所以現在正是補覺時刻,即使是未婚夫人似乎也是沒面子可給的。他嘀咕一聲,然後又轉過身掉了個頭。
長孫凜這樣一個反應無疑會使隱娘覺得有些委屈,兩人分別了很長地一段時間,再加上長孫凜身邊總是美女如雲,這樣一種熱臉貼對方冷**,對于為他著迷地隱娘而言,足以使她敏感的內心產生難過地情緒。
尤其是再想到分開這一年多他又不聲不響多了個兒子,更讓她心里有些幽怨。不過現在肯定不是埋怨的時候,隱娘只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移動了位置,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埋入了他寬闊的懷里。
青蔥般的玉指在他胸前比劃著,她抬起臻首迷戀地輕吻他輪廓分明的下巴,然後痴痴地說道︰“你這個壞人,無論如何,你都不準拋開我,不準偏
說到“偏心”二字,她又想到了娘親跟她叮囑的,現在女孩子在婆家最實際的就是給夫家生兒子傳宗接代,而想到生兒子的同時,她的小手也下意識地往下探了探,不小心踫到了他燙人的身體,讓她瞬間滿臉猶如紅布一般。雖然她已經多次為他做過各種服務,不過現在趁他熟睡之時偷偷這樣,隱娘下意識覺得不大對。然而等她偷偷抬眼望向他時,卻發現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正笑意濃濃地望著自己。
“夫君……”崔隱娘羞得滿面通紅,腦袋埋進了他的懷里,手上卻是不饒人,輕輕擰了他腰部上的肉。長孫凜笑嘻嘻地翻過身來把她壓在了身下,嬉皮笑臉地對她眨了眨眼,頓時把她心中的幽怨立馬消除,雙手攬上了他的身子。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刺穿她整個心房,挑起她全身的幸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喃喃著,哭著,笑著……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麻煩事都是因為世人自視過高,貪欲過大而造成的。這句話即便是在古代也成立,如果每個人都在憑己力,在其位,謀其職,那麼整個社會消耗的成本是最小的。但是偏偏有人就不自量力,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權利。
齊王李佑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是李世民的第五個兒子,如果一輩子做齊王,相信也能一生榮華富貴無憂食祿。然而這麼一個庸庸無為的人也對長安宮廷里的九五尊位蠢蠢欲動,尤其在他的身邊還有一群同樣有著欲望的宵小們。
這些宵小包括李佑的舅舅陰弘智,姻親燕弘信,以及他們用大量的金銀財寶招募的壯士。總之李佑這群自高自大的一群人處心積慮經營下,竟然也能讓他們湊合出了一列造反小分隊。對于不曾有任何大作為的人而言,這的確是一個不小的成就,足以讓李佑本人覺得,他與他那位十八歲勸父起兵的英明神武的父親等同而言。尤其是當有一位世外高人投奔他的時候,更是讓李佑有著一種必勝的信心。
“與其讓李治那個膽小如鼠的娘娘腔當皇帝,還不如我來當。”每當想到這些想法時,李佑的內心是興奮得極度膨脹,仿佛皇位隨手可得。
李世民怕子女沾染上惡習,走上邪路,遴選正派直率的人輔佐各位親王,擔任長史或司馬,親王如有過失,得及時奏報。///com///李佑親近小人,又喜好打獵,長史權萬紀屢次勸諫,他都不听。權萬紀為了自己不受上頭責罰,曾多次上奏細數齊王的過失,因此遭惹李佑的惱恨。
而李佑在害怕李世民做出懲罰之余,心里不免開始產生反叛情緒,也正因為這樣,他便輕而易舉的被他的舅舅陰弘智和一些宵小給慫恿起了反心。在這個勝者為王弱肉強食的年代,不想當將軍的士兵絕對不是一個好士兵。
當年先不論李世民的野心,若是沒有他身邊一群干將的鼓動,若是李世民再猶豫幾天,說不定中國的歷史走向又會不一樣了。所以在這個封建王朝統治的年代,任何一個親王謀反都不會令人感到驚訝,反倒是那些老實低調做人的親王更令人感到驚奇。
這日李佑把權萬紀給趕回家去,他便和一群狐朋狗友聚在齊王府的大廳里,肉林酒海一片奢靡景象,甚至還安排了幾個歌女唱著小曲兒。李佑一面跟著小曲的旋律哼哼著,一面用腳尖輕敲鼓點,臉上顯出沉迷的樣子。眾人在下面也是你一杯我一口,喝得不亦樂乎。
談笑間,說到朝廷兵馬的厲害,尤其是談及那個西征突厥顛覆了西突厥政權的長孫凜,燕弘信則是揚起他那兩撮粗黑的濃眉,表現出一副自命不凡和趾高氣揚的神態,做出指揮若定和目送風雲的姿勢,對李佑說道︰
“王爺不必擔憂,我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操刀,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打得他們落荒而逃!”
李佑睜著一雙醉醺醺的眼楮。對著他咧嘴呆笑,然後舉著杯子又轉到另一方,向著坐在左上座的一身勁服的中年人說道︰“來,梁大師,我敬你一杯。”
此人正是從劉德裕謀反案中輕松逃出的梁雄,野心勃勃的他雖然遭遇了一次挫折,但是對于剛愎自負地梁雄而言。只不過是因為劉德裕的無能,與他自己的能力毫無關系。
梁雄見齊王如此給面子,便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連聲說“不敢”,然後另一只手護著杯子把里面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好!好樣的!”李佑笑吟吟地喝道,他把自己的酒也一干而淨後說道︰“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小王若想要成就一番偉業,還需梁大師高超地武藝助我一臂之力。”
梁雄聞言便是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能讓龍子龍孫青睞有加。也算是對其能力的一種證明。比起劉德裕而言,齊王如果能稱帝,即便是因為造反,也算是實至名歸,名正言順。而且他這段時間也或多或少了解了李佑的性格,了解到此人將來即便是坐上皇位。也不會專注于政事。如此一來,凡是具有野心的人。都會覺得自己將會有很大的空間發揮。
而梁雄則認為,屆時誰若是要橫在他面前礙手礙腳。那麼下場恐怕是必死無疑。這是一筆很有前途的交易,李佑需要梁雄的絕世武功,而梁雄則需要李佑這個身份來實現自己的野心。
不過梁雄心里很清楚,現在一切都只不過是齊王府的人自己意淫而已,要想面南稱帝,他曾提議要想辦法回到長安進入皇宮,他自然有把握能夠當場弒殺皇帝扶持李佑坐上寶位。而陰弘智則認為太極宮內高手如雲,凡事還是要小心為妙,最好是做足了準備。而不是到皇宮內放手一搏。當然。事實上,陰弘智不過是不想梁雄佔第一大功。
這樣一來齊王府地人就出現了兩派意見。一派是以陰弘智為主的保守派,他這一派人員居多,幾乎佔據了齊王府所有的主力;而另一派則是以梁雄為主的激進派,基本上只有他一個人,也許還有半個李佑支持。
李佑雖然是令人可笑的妄自尊大,但這也不代表他完全沒有能力。畢竟他也出身于當年以長孫皇後為首的後宮中,史書上對于這位皇後管理後宮能力地記載是大表贊譽,事實上李承乾和李泰小時候在學識上都是成功的。不管是否言過其實,但相信李佑地基礎還是扎實的,至少他能隱約地察覺到梁雄這個建議地可靠性和可能性,只不過在其他所有人都投反對票的情況下,他也是一直拖著猶豫不決。
“自前太子李承乾造反,四皇子李泰慘遭殺戮,皇上也是越來越糊涂,竟然立了最為懦弱無能的李治為太子。想齊王年紀輕輕資質天縱。只因並非皇後所生,便只能做這逍遙王爺,想想可真是天妒人才,讓小人好生為王爺嘆息。”
燕弘信的弟弟燕弘亮也是一個牛高馬大的壯漢,但這一看上去的莽漢卻是能說出這樣的馬屁話,讓李佑听了極為舒服,李佑撇了撇嘴輕蔑地說道︰
“當年在宮中我和其他皇子學武論文時,雉奴也不過是躲在奶媽懷里的小屁孩,只要有什麼大動靜,都能讓他嚇得像個娘們一樣哭個不停。皇後過逝的時候,他也是哭得最凶地。給了父皇一個”孝道“地印象,可誰都知道這家伙是最懦弱無能的,他哭不過是因為皇後走了之後沒人能夠護住他了。萬一真地讓這小子當成了皇帝,那我大唐江山還了得?恐怕其他蠻夷族人都會笑話咱大唐皇帝,听到打仗就尿褲子吧?想到這些我就痛心疾首,我大唐真是不能有這麼一個尿床皇帝!”
“哈哈哈哈……!”大堂里爆發出各色各樣的嘲笑聲,雖然李佑說得憤憤不平,但是這些熟悉齊王的跟班,自然能很配合地把自己的嘲笑贈予了遠在京城的李治。
“沒錯,陛下千歲的確是越老越缺少了當年的果敢。竟把如此懦弱的小兒定位太子,若是李治那小兒當皇上,可真是要把我大唐的江山給毀于一旦。只不過王爺兄弟眾多,咱們還是要及時爭取最好的位置……”
陰弘智桀桀地陰險笑著,附和著李佑的話,還打算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這時外面的衛士傳報,說外面有一個叫徐俊的人想要見他。陰弘智愣了愣,然後笑著對李佑拱手說道︰“王爺,我想為你引見一個人,此人便是上回我跟你提過的徐俊。”
“哦?那就快快請這位壯士進來與我等一起享用宴席。”李佑興奮地對衛士示意道。正當大家都在疑惑這新加入的壯士是何方三頭六臂的神聖時,只見一個身著儒杉的頗為英俊的男子走了進來。與在座被拉攏的彪形大漢不同的是,此人相對來說身子骨實在是太瘦弱,大家都在疑惑此人究竟有何能力竟然能讓齊王和陰弘智如此興奮。
在經過一番行禮之後,徐俊被安插到了陰弘智之下的一個位置,這算是一個比較好的位子,至少比起下面一群先來的壯士來說好得多。如此一來必然會有些人不服氣,五大三粗的昝君謨便是一臉不滿地起身問道︰“王爺,不知這位壯士是何方大人物?想必對齊王府成就大事有所作為吧?”
他的“壯士”二字咬得特別重,明顯是在諷刺對方不夠強壯。李佑听了只是陰險地笑了笑,然後轉首對徐俊問道︰“本王早就听吾舅說徐壯士這兩年一直都在為齊王府奔走忙碌,能得汝極力幫忙,實乃是本王一大幸事。”
來人正是崔隱娘的表哥徐俊,對于齊王如此的禮見,自小寄居在崔家長大的他倒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便趕緊站起來連忙向王爺回禮。然後趕緊邀功似地說道︰“王爺過獎了,在下不過是崔家一個小小的管事,能為王爺效力乃是在下的榮幸。當日若非能有幸得到陰直長的賞識,在下也不能為齊王效勞。”
“原來是崔家的一個管事……”梁猛彪和昝君謨小聲地交頭接耳,雖然聲音不大,但也足以讓在場大多數人听見。陰弘智則是出聲為徐俊說話道︰“別小看徐壯士乃是崔家的一個管事,這崔家自南北朝以來便是我中原數一數二的世家,雖然歷經數朝,但祖上留下來的金財可是令人難以想象。徐俊乃是崔家當家夫人的外甥,而且深受老夫人的信任,在崔家的地位比偏房的少爺強多了……”
徐俊為何會與齊王府有所交集?這還要從當日他陪同崔鄭氏把隱娘自並州接回清河說起。///com///CCnEt想必大家都會同意每個孤兒寄居他人家中背後都有著難言的辛酸,徐俊這樣一個驕傲的人,更是把別人對他的待遇看得更為嚴重。自卑與自負同在,《紅樓夢》關于林黛玉的種種心理描寫證實了同樣的道理。
雖說鄭氏對于這個自幼失去父母的外甥倒也頗為疼愛,但是畢竟不是自家的親生兒子,尤其古時候這樣出嫁從夫的年代,一個自娘家來的孩子自然得不到更多的關愛。再加上徐俊的自負心理,稍微有一些不如意,他更是自我憐惜,胡思亂想。
而崔隱娘這位女以稀為貴的千金,卻是自小得到了與徐俊天壤之別的溺愛。幾乎崔家所有的長輩,對于這個長房家的千金是尤其疼愛。這種讓人無比妒忌的情況徐俊也曾踫到過,那是在其父母尚未過逝之前,而他卻更羨慕崔隱娘,因為在崔家這樣一個有底蘊的世家里,你能得到的會比你想要的還要多得多。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徐俊也就會下意識地去注意崔隱娘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很幸運的姑娘,她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長輩的關心,眾人的羨慕或者嫉妒,而崔老爺過逝之前甚至想要讓隱娘接下崔家的大業,要不是考慮到崔家數百年輝煌的家業不能落到一個女子手中,說不定崔隱娘還真的能繼承崔家數代積累下來的無數金銀財富。
當然即便是這樣,據徐俊所知,崔老爺還是立下遺囑留了一筆非常豐厚的嫁妝給這個孫女,並且還賦予了她一些關于崔家的重大權利。因此隱娘無論以後嫁到哪兒,她在崔家都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件事情在崔家已是眾人皆知。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成長的日子里,這一對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更是越走越近。在徐俊地努力下。這對少男少女終于又成就了一部老套的戀情。不管徐俊的動機是否過于功利,但在這份感情上,他倒是投入了許多,自然足以使隱娘深為感動,雖然她依然按照家規守身如玉,但是卻不惜為了他離家出走,只為了能與某人斷絕那段娃娃親的婚約。cCneT
毫無疑問,在去並州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徐俊心里都是帶著無比的幸福,尤其是崔鄭氏對于這兩個孩子的感情是支持的。而且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撬牆角的成功足以讓他產生無比地自豪感。你能想象,一個能給敏感少年帶來財富和愛情的少女,這是多大的幸福,以至于徐俊並沒打算去考取功名,而是早早地去幫助姨娘管理崔家的家業。
然而一切的幸福泡沫都是極為容易幻滅的,尤其是當他本人得知所愛的女子對未婚夫投懷送抱,而那個男子更是他最看不起的花花公子。在外人的眼里,崔隱娘和長孫凜琴瑟和鳴這是名正言順的事情。而在曾淺嘗感情滋味地徐俊看來,這是一種巨大的恥辱——男人的“綠帽子”情結。
更讓他心里煩躁的是,隱娘自從回到家以後,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不僅她見他是能躲就躲。崔鄭氏也是經常為他做媒提親,而且崔家的下人看他的眼神也沒有以前尊重。的確,你徐俊若非崔家的姑爺,那麼即便是做得再好,也不過是崔家地管家。說到底也就是下人一個。
必須承認在這種巨大落差的現狀下,很少人能夠維持著一種平和的心態去度過這一道關卡。聖人可以,庸人不行。貪人更加難過。而對于徐俊這樣一種渴望成功、渴望溫情地人而言,這種情況足以使他的心理扭曲。尤其是在他必須要裝作聖人,必須還要依靠崔家生活的情況下。
日復一日,隨著崔家小姐絕情的拒絕和回避,往昔那段青梅竹馬的美好的回憶也是煙消雲散。由于隱娘的負情,徐俊對于自己起初那功利動機所余留下的一點點內疚也就被抹得一干二淨。
心理學家曾研究得出一個結論,失落情緒能夠使人產生兩種心理反應,一種是消極心理。而另一種則是攻擊心理。總之但凡自負地人都會產生第二種反應,因為他們需要一場勝利或者是別人地失敗來贏回自己的自信心。
在這樣地心情下。徐俊忘卻了曾經與隱娘的情誼,忽略了崔家對他多年的養育栽培之恩,漠視了自己與崔家的血緣關系。他要做的是出人頭地,而且還要讓曾經帶給他恥辱的人們遭到報應。
齊州和清河相隔不是很遠,如果快馬加鞭也就一兩天的路程。所以崔家在齊州也安置了許多的產業。崔鄭氏對徐俊這個外甥還是頗為信任,加上他精明能干,又肯吃苦耐勞,因此一直都很放心讓他管理重要的產業。
徐俊到齊州次數多了,也就結識了陰弘智這一位在齊王府掌管大權的國舅。雖說李佑乃是大唐皇帝的兒子,齊州府的王爺。但是齊王府平日里的收入也不過是上面撥下來的月俸,雖然說足以夠他自己奢靡,但即便是有地方官進貢,他們肯定也無法為李佑湊到造反所需要的資金。
而陰弘智恰恰就看中了徐俊手里所掌管的一個小金庫,對他也多次拉攏。而徐俊所想要的權力成功,也恰恰成為了他的軟肋,陰弘智也就握住了他的命門,成功地把他說服成為了齊王府手中的一顆棋子。
就這樣,各取所需的兩人狼狽為奸地湊合到了一起。徐俊也心甘情願地成為了齊王府的一員,因為他知道若是按照正途,他已經無法迅速取得夢想要的一切東西——有時候,利欲燻心足以一葉障目。
長孫凜打了個哈欠回到了客棧,他跟隱娘說明了要去辦公事,並且對她發了無數個數日便回來拜見岳父母的誓言,才能從她的又親又吻,緊箍的雙手下逃離了崔家——悄悄地離開。
歷史書上對于李佑造反的記載大多只是一筆帶過,他肯定不記得確切的年份和日期,而且也不敢肯定現在的歷史會往那個軌道發展。所以最為保險的就是先到齊州去查明情況。若是在足夠的時間內,他還沒趕到齊州李佑那邊就學習老爹好榜樣,拉起了造反大旗,這必然是長孫凜醉在溫柔鄉里失職了。而昨天晚上,在他看來人必然也要休息的,在未婚妻閨房里休息一個晚上那就不算是失職。
才剛走進客棧,長孫凝已在大堂內走來走去,時不時往門外張望,希望看到弟弟的影子。絕美的她吸引了客棧里所有人的目光,而她身邊守著的兩位雄赳赳的軍爺,足以讓那些蠢蠢欲動的輕佻公子望而止步,也讓大家在猜想這位究竟是誰家的小姐。
“你這個壞孩子,昨夜一個晚上不歸,你在家里不規矩也就算了,到了崔家那樣家風嚴格之世家,你就不能老實那麼一回?”長孫凝一見到長孫凜進入客棧,便迎了上去。由于大庭廣眾之下不好說話,兩人到了後面的客房後,長孫凝便擺出大姐的架勢,開始對這個弟弟訓話起來。
在古代這樣依然是封建保守的年代,長孫凝唯恐的是長孫凜被崔家長輩當場捉奸,雖然說他二人都已訂下了娃娃親,但畢竟兩人尚未成親,而且又是在小姐的閨房過夜,這似乎對兩家的聲譽都不好,尤其是長孫凜這次來還是帶著任務而來。
長孫凜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抓起小幾上圓盤放著的隻果往嘴里咬了一口,抱著隻果的右手又被長孫凝給抓住了,她惱惱地說道︰“這隻果是剛才買回來的,我還沒讓小二洗干淨,你吃了小心肚子疼。”
長孫凜發現他雖然被長安的娘給拋棄了,這邊又出了一個好管閑事的小娘親,自從姐弟二人冰釋前嫌之後,長孫凝臉上的冰冷如同草莓冰激凌般在溫暖的陽光下解凍,與此同時,也開始插手到了他的生活里面。尤其是這次出行,給他一種很相似的感覺,有點類似于,類似于長孫凝的母親高氏留給他的印象。
長孫凝被他怪異的眼神看得直發毛,便是故作鎮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無事地說道︰“你看我做什麼,這隻果本來就不該吃不干淨的。”
長孫凜的眼楮怪異地盯著長孫凝,他黑亮的眼珠子骨碌轉,嘴角帶著一絲使壞的笑意,看得長孫凝極為不舒服,便不自覺地伸手打了他一下,然後故作權威式地喝了他一句︰“看什麼,你這壞孩子,肚子里又冒什麼壞水了?”她的聲音和語氣都像是學竇鳳的,帶著一些震懾力。///com///轉載自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