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銅人頭
每月的例會照常在當月的十一號召開,與會的都是松鋼集團公司分廠總經理一級——wwwcn——在會議上,總經理梅一軒肯定了周易這段時間的工作,說青年服務總公司給各部門帶了一個好頭,在短時間內讓幾個長期處于虧損的企業扭虧為贏。如果所有的分公司都能這樣,那總公司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贊美之辭總是讓人感覺愉快,周易不禁有點飄飄然。
開完會後,鬼子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夜總會今天晚上開業,讓他和嫂子務必去一次。
老實說,周易是不大喜歡這類的特種行業的,私底下總覺得有點羞愧,做這種生意于陰德有虧。還是不去為好。不過,既然自己是幕後老板,不去見見總是不大好的。
來到夜總會,就見那門口擺滿了花籃,一看上面的留言和落款,大多數是鬼子黑道上的朋友和關系。這段時間,鬼子在這一片區混得風生水起,隱約有當地地下社會頭目的趨勢。周易就有點郁悶,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黑社會頭目了。呵呵,真是,人生的際遇讓人無法預料。尤其是當王軍帶著一大票小弟過來跟周易見面時,那群人全都低頭鞠躬叫周易“老大”時,周易更是苦笑不得。
很顯然,宛若被這一幫凶神惡煞給嚇壞了,低聲叫了一句,竟連連後退。
王軍一看,很不好意思,分別給了手下的後腦勺一人一巴掌,呵斥道︰“狗X的,平時我跟你們怎麼說的,見人要有禮貌。我們不是黑社會,我們是好人,來這里是繁榮地方經濟,建立和諧文明社區的。”
一個小弟估計是頭腦有點不管用,摸著自己的腦袋不服氣地說︰“軍哥,平時你不是教我們說。見了人要做出一副狠樣。否則別人就不怕你了。”
王軍又是罵罵咧咧地一巴掌過去︰“你不是狠樣而是傻樣。”
眾人都嘿嘿笑起來。
鬼子和宛本也出來了,帶著周易和宛若四下參觀。新開的夜總會很大,是一個聚桑拿、按摩、KTV、住宿為一體的多功能會所,裝修得不是十分奢華,但在這方圓十平方公里範圍內也算是夠得上檔次的。
四人轉了一圈,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總算將所有地方都參觀完畢。
總算到了營業時間,因為是新開張。生意非常火暴,來了不少客人。人手立即不夠,甚至連王軍也親自上陣去做泊車員。
宛若不高興了,她看著夜總會里來來去去地濃妝艷抹的小姐們,只覺得自己心頭一陣發緊,惱怒地對周易說︰“周易,你就弄了這麼一個生意。”
周易尷尬一笑,解釋說自己也不直接插手的,這里就宛本和鬼子在管理,自己的任務也不過是收收錢而已。
宛若還在生氣。“你以後可不許來這里。你看這里的小姐,都是些什麼人呀!”
周易道︰“放心,我不來。我老婆本身就是一個美麗,她們能和你比嗎?再說了,我周易也是有身份的人,在男女關系上還把持得住——wwwcn——”
宛若這才放心了,拍著自己胸口說,“我看著她們心中就一陣難受。對了,宛本也不許過來。”
周易“啊!”地一聲,心中躊躇。如果宛本也不許過來,那誰替自己看著這里呢?鬼子雖然可靠,可周易一直信奉一個真理。權利是需要制約的。並不是他對鬼子不放心,鬼子為人很講義氣。但他手下的人保不準有其他心思,要想朋友做得長,就得在經營上公平公開,相互監督。這才是管理一個企業地最佳方法。現在宛若不讓宛本過來,那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里,周易有點煩惱起來。
見周易不說話,宛若更加不高興,“周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宛本好好一個帥小伙子,怎麼能來這種地方上班。”
周易招架不住,只得說,“好的好的,我讓宛本不要過來好了。”
可沒有宛本,這里派誰過來呢?
周易摸了摸頭皮,突然想,既然這里是夜總會,夜總會總需要一個女人來打點,如果事事都由鬼子出面也不是太合適。他那副土匪模樣,客人一見了還不嚇死!
那麼……
周易突然想起小于這個人。
對,讓她過來是個最好的選擇。可她那邊的工作能夠放開嗎?
周易給于小燕打了個電話︰“小于,我是周易,我想問問,你那邊的工作忙嗎?”
小于最近過得不錯,听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啊,是周總呀,我們很久沒有聯系了。不忙,我那工作一點都不忙。你也知道我們做業務的,只要事情做上了路,天天呆家里一樣完成工作。”
周易放了點心,“收入還可以吧?”
“還行,每月幾千塊,餓不是。”
“我知道你是個能人,對了,想不想兼職,我這里有個地方想請你過來幫忙,每月一晚,年底還有紅利。”周易問。
“那好,我來。反正我時間多,勞保用品廠那邊我每個月只用幾天就能將工作做完。只要有錢磚,什麼都好。對了,是做什麼的?”
“做總經理。呵呵。”周易將情況跟她說了一下。小于很高興地接受了。答應馬上過來上班。她一直有個夢想,想在上海買自己的房子,落地生根,做一個真正地大城市人。任何能夠賺錢地事情她都不肯放過。
而且,這個工作她覺得非常適合自己,太簡單了,可以說是玩著就將錢賺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果然,過不了幾天,鬼子就笑著對周易說︰“周哥,你看人的眼光真是老到。那個小于可真是個人才,管理起那些小姐來可厲害啦!夜總會內部沒有她還真玩不轉。好了,這下好了,有她在我可輕松多了。老實說,沒有她我還真弄不來這個夜總會。你讓我去打打殺殺行,讓我做生意那可是趕鴨子上架。”
周易嘿嘿一笑,“生意好不好。”
“好透了,見天好幾萬收入。一年下來賺上一兩千萬沒問題。”鬼子大為興奮。
周易還是不放心,說︰“公安那邊要打點好了,他們如果盯上你可麻煩。”
鬼子說︰“放心,政府公安那邊和我處得非常好,大家都混成哥們了。要知道,我們可是交了不少稅地,我們是正當商人,要受政府保護的。”
周易嘿嘿一笑,那就好,這個夜總會也不能做太久,一兩年就行。等錢多了。有機會我們再轉正行,那才是正道。
鬼子嘆了一口氣,“如果有正當生意,誰不想做。前一段時間,區委書記還和我說,如果我不是開夜總會的,每準還能撈個什麼政協委員什麼的。”
周易大笑,“拉倒吧你,我現在都是人大代表了。對,遲早還是要做正道的。對了。錢什麼時候能抽出來?你也知道。工程已經結束,也該還錢給人家信托投資公司了。這東西是塊心病,一天不了我一天睡不塌實。”
鬼子點頭。“是啊,我也是想手頭多些流動資金。過幾天我就將錢過到你帳號上去。”
“拉倒吧你,夜總會需要什麼流動資金?”
一系列的好消息讓周易高興非常,也讓他有點得意忘形。這一日,訐久沒有聯系過的杜林突然打電話過來。
自從二人發生肉體關系後已經好久沒聯系過,因為二人都是單位領導,日常事務眾多,這一忙就忙得忘記再過一次性生活。
“怎麼了,想我了?”周易開著她地玩笑。
“不是,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杜林的聲音听起來很驚惶。
“什麼事。慢慢說。”周易。
杜林沉默了片刻,“周易,那件事發了。現在,你老實告訴我一句話。”
周易一驚,問︰“什麼事發了,沒頭沒腦地?有什麼你問吧。”
杜林說︰“信托投資公司的車前被抓了。”
周易︰“什麼車前被抓了?”
杜林說,車前前天去北京開會,剛一下飛機就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到今天還沒放出來。
周易嚇了一跳。
“怎麼好好地就抓了呢?”
杜林︰“周易,你告訴我,上次拆借資金的事情你吃了多少錢?”
周易大怒︰“怎麼,你懷疑什麼,我可沒拿一分。”他心中突然一驚,冷汗都出來了,要知道拆借這筆資金他拿沒拿錢杜林可是非常清楚的。倒是中間那一千萬回扣被車前拿走了,而且,杜林還分了五十萬佣金。她這麼問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
周易立即提高聲音,說︰“杜林,你要弄明白了,我和車前是正常地貸款融資。我可是非常清白的。你現在在哪里?”
杜林,我現在外面。
周易一看號碼,是一個不熟悉的手機,二話沒說,立即將電話關了。
然後以一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街上給鬼子掛了一個電話,“李壘,馬上將我挪用地五百萬資金打到青服社工程籌建出開的那個帳號里去,快,馬上。”
鬼子有點為難,“周哥,一時間沒那麼多。”
周易,“我不管,一小時內弄好這一切。行不行?”
鬼子回答︰“好,我一定辦到。”
放下電話,周易在冷風里站了片刻,然後堅定地走回公司。剛一到公司大門口,曾琴就趕了下來,聲氣都變了,“周總,檢察院的同志來找你。”
周易笑笑,“不用怕,沒事的。放心好了。”
無數腦袋從各辦公室里探出來。
周易又笑笑,步伐穩重地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一回到辦公室,兩個檢察院反貪污局的工作人員已經等在那里。見周易進來,那個年輕一點的工作人員站起來,亮出一張逮捕證對周易說︰“你是周易?”
周易點點頭,“我是。”
“我們是檢察院反貪污局地,現在有事想請你回反貪局去協助我們調查。請合作。”年輕人滿臉興奮。
周易點點頭,在逮捕證上簽下自己地名字,問︰“我可以給家里打個電話嗎?”
年紀大點的那個檢查官說︰“對不起,我們有制度。你的家人我們會去通知地。”
周易吸了一口氣,“明白了。”他有點頹喪,靠!居然在這個事情上翻了船。好在自己沒從中拿什麼好處,否則可就麻煩了。他又問︰“要戴手銬嗎?”說著,便揚了揚自己的手。
年紀大的的那個檢查官制止住那個年輕人的動作,笑笑說︰“不用了,不就是跟我們回去調查而已。又不是罪犯。事情說清楚了,也就沒事了。”
“那就謝謝了。”周易苦笑著對曾琴說,“我家里還麻煩你多家照顧。謝謝。”
曾琴苦笑,“周總,我也要去檢察院接受調查的。”
“啊!”周易叫出聲來,用探詢的目光看了看那兩個檢查官。
那二人點了點頭。
周易搖頭,對曾琴說︰“別怕,沒事的,那我們就走吧。”
公司院子里很多人,都在默默地看著周易和曾琴。
周易使勁瞪了眾人一眼,厲聲說︰“都在看什麼,我和檢察院的同志一起去匯報些情況,馬上就回來。你們擠在這里干什麼,都不上班了。回去工作。”
大概是周易的威嚴還在,眾人都應了一聲,走了個精光。
年輕一點地那個檢查管鼻子里哼了一聲︰“神氣個屁,大貪官!”
震驚整個松鋼集團的大事發生了。青年服務總公司總經理周易,辦公室主任曾琴,勞保用品廠廠長黃光榮,以及副總經理XX,總會計師XXX,都被檢查院帶回反貪局接受調查。讓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和規定的地點交代問題。
同時被關的還有信托投資公司總經理車前,銀行搖曳部經理杜林。
一時間,風聲鶴唳,抓了個精光。
周易不明白了,不就是違規拆借資金的事情嗎,怎麼兩曾琴和黃光榮他們都進去了?
他感覺,事情有點不那麼簡單。
周易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wwwcn——他已經被關在一個單獨的房間快一個星期了。出了那兩個檢察院的檢查官還真沒見過其他人,寂寞得讓他想發狂。
年紀大的那個檢察官對他還算客氣,說話細聲細氣,聲音清晰,讓周易很有好感。可他的提問讓周易很難受,“周易,我們去了解過,你以前是一個普通工人,半年前才得到提拔,做了青年服務總公司的總經理。這麼年輕,真是不簡單呀!”
周易笑笑,知道這個家伙接下來絕對會動之以輕曉之以理,試圖在自己的感情上打開一個缺口,好讓自己在精神上繳械投降。”
果然,年大的那個繼續說︰“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你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麼工作崗位上都能夠干得很出色。現在你犯了錯誤,但並不等于世界末日。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在車前拆借資金的問題上,你並沒有拿多少。只要你將問題交代清楚,一定會得到寬大的。到時候,你出去,還有大好的前途。”
周易心中冷笑,這不是屁話嗎,我都交代清楚了,不判個幾年可脫身不得。行賄和受賄同罪,我又不是傻子,還這麼騙我?便笑道︰“我可是清白的,不要說沒拿多少。我根本就沒拿一分錢。呵呵,別栽到我身上。商業犯罪很大罪名的。”
年輕人大怒,一拍桌子,呵斥道︰“周易,你老實點。我們去你家看過了。你的房子,家具和電器,沒個好幾百萬可置不下來。別告訴我那些都是靠你工資買的。對了,你銀行里還有好幾百萬存款。你如果沒問題那才是見鬼了呢!”
周易一驚岢,知道這兩個家伙絕對是去自己新房子那里抄家來著,他們肯定會這麼干的。自己倒沒什麼抄了就抄了。可宛若不定嚇成什麼樣子。想到這里,心頭的怒火一股一股往上涌,猛地站起來,大喝︰“你們連家都抄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有證據就直接起訴我好了。沒什麼大不了。”他捏著拳頭向前走了兩步,發覺有點唐突,又後退了兩步,坐回凳子上。那張凳子也是促狹。沒有靠背沒有腿,就圓溜溜一個木樁。大概是怕犯人惱羞成怒,順手提起凳子襲擊檢查官。
現在好了,圓溜溜一個大木樁,就算你能舉起來也不好著力。
真是一個天才的發明。
年輕人被周易的火暴嚇了一跳,大喝︰“你還反了,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犯人。對,我們是去你家調查過。周易,你巨額財產來歷不明,這個問題說不清楚我們沒完。”
周易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失態。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道︰“我錢多又怎麼樣。我不可以做生意,我炒股票賺地不可以嗎?”
中年檢查官被年輕同事這麼一打岔有點不滿,依舊細聲細氣地對周易說︰“至于你的財產問題——wwwcn——我們可以去調查。你說你是炒股票賺的只要一調出你的交易記錄就一目了然。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周易還是沒有睜開眼楮︰“听你這麼說,已經先入為主地將我定性為壞人。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中年人依舊喋喋不休,但周易已經不想說話了,只閉目養神。
說了半天,中年人見沒有效果,只得祭出殺手戒,“周易,你想過沒有。如果你進了監獄,你妻子怎麼辦?我們去了解過,你妻子王宛若可是個好女人。一個男人有這麼一個妻子真有福氣啊!”
听到他們說起自己老婆,周易心中一顫,將眼楮睜開了。他有點頭疼,不得不在心中佩服這個人一句“果然是人老成精!”他果然抓到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了。
可惜,中年檢查官良好的開局立即被那個莽撞的年輕檢查官給毀掉了。年輕人見周易臉色大變,非常得意,提高聲音說︰“周易。了不起啊,了不起,你在外面地事情你老婆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好一個精明的人啊!對啊,我怎麼忘記了,你和那個杜林好象是有奸情的。難怪,難怪!”
周易盯著他,一字一句,“檢查官同志,我的私生活好象不違法吧?”听他這麼一說,周易這才清醒過來,的確,宛若對自己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檢查官就算再怎麼做她的工作,只怕也從她嘴里掏不出什麼東西來。呵呵,那就不怕了。
中年檢查官被自己同事這麼一打岔,知道事不可為,只得站起身來,“今天就這樣了,周易,你下去好好想想。可要想明白了。別走錯了路。”
接下來一天,周易再次被提審,這回,二人又問了周易不少問題,事情都是圍繞在車前拆借資金的問題上。周易被他們問得不耐煩了,回答說︰“拆借資金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嗎?問題都擺在那里,手續都是正規的,我也向總公司領導匯報過,領導們也是默許了地。至于那一千萬回扣可不關我地事情。你們不就是要拿那一千萬做文章嗎?人家車前直接從中扣除,我有什麼辦法,畢竟,劃撥款子的事情是人家做主,我可沒拿一分錢,你要告我也不過告我一個借高利貸罷了,就這麼著吧。”
“哼哼!”年輕人冷笑︰“這個事情該怎麼處理你,自然有法律來管。不過,你的問題不在這里。我問問你,引進新生產線地事情是怎麼回事?我們了解的情況是,生產線安裝完畢之後,你們籌建處的幾個指揮長分過一筆錢。回答我,有沒有這麼回事?”
周易一驚,拆借資金就拆借資金,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難怪連曾琴和黃光榮他們都一起被抓了,難怪……
周易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沒這麼回事情,你們可以去查帳。”
年輕人心中大怒,如果在帳目上能查出什麼問題,他連審都懶得審周易他們,直接起訴還不簡單。
年輕人繼續說︰“對了。還有個事情我要問問你。你們那條從美國引進的生產線,一共花了一千八百多萬。但據輿糊了解,這條線在美國市場也不過價值六百多萬,而且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技術。一九九四年出廠,是個地道的二手貨。你們花了這麼多錢去買了套舊機器回來,里面的一千兩百萬跑哪里去了?”
周易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他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朝這個方面轉,這條線是�江北從美國引進的,中間商是�江北的兒子在鹽湖城開辦的公司。如果這麼查下去。不查到�江北地身上去了。車前地違規拆借資金一事本來就和周易關系不大,他也沒拿一分錢。可人家不過是通過這件事情將自己和籌建處的一干干部全鉤進檢察院倆,想通過這個契機從他們嘴巴里掏出關于新線中的貓膩。他明白了,這件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估計是有人想通過這事搞�江北。
可總公司中究竟有誰想搞老�呢!梅一軒、師椽、馬奔還是王紅,將�江北趕下台,這幾個人都有上位的可能。梅一軒本身就是總經理、否董事長,是老�的接班人,不可能是他。師椽,非常可能,他和馬奔關系密切。又是常務副總。加一把力。坐上一把手的位置還是有可能的。而且,據周易對馬奔的了解,這家伙是個徹底地小人。這樣的人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讓他感覺驚奇。
是的,一定是他們。
周易心中一真沖動,差點就像將馬奔在香港買房子的事情給舉報了。但是,周易回頭一想,自己這麼做不也成小人了。而且,這種事情大家相互舉報,來的沒完沒了下去也不得了。最後的結果是大家一起完蛋。
別人不仁,自己可不能不義。
至少,在有的事情上自己還是有底線的。告密者的角色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去扮演。
可這條新線地事情這麼理下去又如何收口。難道真要自己完全扛了。
但是,那樣一來,自己這輩子可就徹底地完蛋了。
周易腦袋都大了。他突然明白,自己這是莫名其妙地陷進一個巨大地旋渦中去了。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
想得頭疼,干脆就不要去想。算了,以不變應萬變好了。周易立即決定,才現在開始什麼也不說。老子惹不起,還躲不起?
見周易一副心情沉重的摸樣,那個中年檢查官掏出煙來,點了一支遞給周易,語重心長地說︰“你好好想想。不要一錯再錯了。那可是一千多萬,你一個人吞不了。坦白從寬,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現在,你還有立功機會。”
周易當然不會拒絕他遞過來地香煙,他也是好幾天沒抽煙,早憋得難受,接過煙來,大口起吞吐,良久才舒了一口氣,說︰“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就是一負責安裝的,機器運回來,我負責安裝就是了。至于拆借資金的事情,的確我是借了五千萬,不過,到手的時候人家直接扣除了一千萬,我也沒辦法,錢是分幾批給我的。手續上也沒問題。至于那錢被扣了,我也沒拿一分錢。再說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這麼說,五千萬沒付完,只給了我們四千萬,然後工程就結束了。自然有用不到多的錢了。呵呵,我也不犯法呀!”
見周易這麼不上道,二人都怒了,狠狠一排桌子,“今天就這樣,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執迷不悟。”
周易冷笑著扔掉煙蒂,說︰“天好冷,能不能讓我家人送點厚衣服進來?”
當然,檢察院的人是不會讓周易的家屬送衣服進來的,為地是防止串供。
反貪污收審制度在未提起公訴之前犯罪嫌疑人都在檢察院隔離,環境道還不錯,也清淨得好。就是在夜間太冷,周易雖然身體挺好,也棟得夠戧。只得白天睡覺,晚上靜坐。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一直都是瞎忙,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安靜下來。
這一閑下來,萬般思緒涌上心頭,居然讓他心中難過非常。如果現在是在家里,宛若肯定已經給自己打好了洗腳水,柔聲說話,輕輕用手為自己搓著腳板。周易突然意識到,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這才是用錢也邁不回來的真情。
他堅信,不管自己將來如何,宛若肯定都會始終如一地等著自己,愛著自己。不會因為這巨大的變故而離棄。
想通了這一點,周易平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以前做過很多幼稚而囂張的傻事,現在借這個機會就好好磨練一下自己的心性吧。
于是,周易就盤坐在屋子里,默默觀想,只留一道呼吸若有若無。中學的時候,神州上下興起過一陣氣功熱,周易以前也學過一套佛家功法。這東西練起來沒什麼效果,也就罷了,現在左右無事,周易又揀起來,還是沒什麼效果。不過,心境則平和了許多。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菠蘿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輕輕念誦,居然有著無窮地樂趣。
周易雖然也是個三十大幾的男人了,離開學校參加工作也有十幾個年頭,可一直沒結婚,心理年齡一直停留在大男孩的階段,做起事情來也喜怒形于顏色,多了些靈動,少了幾許沉穩。
來到這個世界,突然有了妻子和家庭,內心之中卻是無比惶恐,甚至害怕。
日子過得久了,周易也慢慢愛上了宛若。但內心之中卻是不甘,或者有一種巨大的遺憾。對他來說,任何強加到他身上的東西都會讓他無比反感。
在關在檢察院的這段時間,天天念誦佛經,清心寡欲,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其實是恐怖,害怕家庭帶給自己的束縛。他其實就不願意承擔起這分責任。他其實就是懦弱。
好吧,從現在開始了。終于成熟了。
許多年後,一回想起這段經歷,周易還對老天心懷感激。
後來,兩個檢查官提審過周易幾次——wwwcn——周易只是閉目養神,只在心中默念佛經,什麼“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什麼“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捶,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居然練得一個心如止水。他很奇怪,這些以前看過的經文怎麼會一一浮現在眼前呢?
見周易這麼不上道,二人改變策略,來了個疲勞攻勢,連續四十八小時輪番審問,不讓周易休息。
但是,周易現在最不怕的就是這些。一念心處是菩提,HO怕HO呀?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不到,天氣更冷,外面的天空越發陰霾,到黃昏時更是漆黑一團,紛紛揚揚飄起雪花來。這讓周易無比驚奇,他沒想到,在江南也有這麼大的雪。
吃過晚上,兩個檢查官打開房門走進來,臉色非常不好看。
以前那個始終和顏悅色的中年人也面目呆板鐵青。
“二位檢查官同志來了。”周易站起來,活動一下手腳,“又來提審啊,我這就跟你們走。”
二人說話,領著周易就走到外面的空地,打開一輛小車的車門,“進去?”
“去哪里?”周易奇怪地問。
“去了就知道。”二人應了一聲,就不在說話。
周易也懶得和他們廢話,只拿眼楮看著外面的風景。
車越開越快,不一會就開到郊區的一出荒野,這一處是一個小丘陵的山腳,一條廢棄的公路盤旋上山,顏色灰白。車停路邊,青年人拉開車門,對周易喝了一聲,“下車。”
周易心中發 。怎麼弄這個鬼地方來。他雖然有點不安,但還是強笑”‘怎麼來這個地方了,準備殺人滅口嗎?”
“少廢話。”青年人大喝,“周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要老實交代。其他的人都招了。”
“喔,是嗎?”周易恩了一聲,淡淡說︰“他們都招了。你還讓我說什麼?”
“你!”青年人氣壞了。
中年人沒說話,只站在路邊抽煙。
這個時候,一輛微型面包車從山上沖下來,中年人一照手,車剎了一腳,一個穿檢查官制服的人從里面探出頭來,問中年人,“老黃,犯人招認沒有?我這邊已經招了——wwwcn——”
周易大駭,仔細看過去。卻見車中正坐著鼻青臉腫的曾琴。他立即撲過去。大喊︰“曾琴,他們把你怎麼了,打你了?”
曾琴在里面眼淚汪汪。卻死活不肯抬起頭來看周易。
年輕人一把拉過周易,大喝︰“你干什麼,回來,交代你地問題。”
“你們要抓緊呀,這幾個犯人還真他媽嘴硬。”車上那個檢查官向下面的兩個同事點了點,“走了。”便驅車離開。
年輕人看那輛面包車離開,對中年人說,“可是開始了。”
中年人扔掉煙頭,點點頭,“好。開始吧。”
周易大驚,“你們要干什麼,想屈打成招嗎?”
中年人點點頭,“我們有這個想法。放心,不會留下傷痕的。你要去告也沒地方告去。”
周易突然哈哈大笑,“謝謝!”
年輕人看了周易一眼,“你這個神經病。”
周易繼續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你們弄這麼久也沒從我嘴里挖到什麼。現在沒辦法了。只能用刑。哈哈,這幾能說明一點,馬上就要開庭了,對,一定是這樣。那樣,我們就要說拜拜了。沒有證據,哈哈,看你們怎麼告我。哈哈,等法院那邊一開庭,我就自由了。哈哈。”
“我打死你這個狗東西!”年輕人大怒,正要動手。
中年人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們回去吧。我們是檢查官,不能做犯法的事。”
周易大笑,“算你聰明,雖然你不會在我身上留下傷痕,可我不能自己給自己弄上去嗎?到時候一上庭,有你們好看。”
在大笑聲中,周易上了車,用手銬一敲車門,“好不走,這里這麼冷,喝西北風呀?”
路上,中年人突然拍了周易肩膀一下,“周易,你果然是個人物!我都有點佩服你啦。實話跟你說,你猜得沒錯,過幾天你就要上庭了。我們的工作已經做完,本來想最後審你一次的……”他擺了擺頭︰“從現在開始,你就要轉交給看守所去了。祝你好運。”
周易哈哈大笑,說︰“謝謝,真的很感謝。其實,這段時間,你待我還真不錯。我還真有點舍不得離開。”
年輕人惱火地一按汽車喇叭︰“我們反貪局又不是慈善機關,要白白養活你這個蛀蟲。明天開始,你去看守所吃牢飯,那地方流氓可多,可要小心呀!”
“流氓我倒不怕,我現在是怕人流氓。”周易嘴角含著一絲笑意。
車往看守所方向開去,這翻過這個丘陵居然就到了。原來,他們是在故意逗周易呢!
遠遠大大片紅專建築,看起來和一個單位差不多,只不多了圈圍牆,圍牆上掛著鐵絲網。周圍非常空曠寂靜。
進了看守所,一個警察來接收周易,看樣子級別不低,听人叫這才知道這人是看守所的所長,年紀有點大,五十好幾。
接收周易地時候還推了他一個趔趄,“快走,快走。”
周易惱火,“推什麼,我有腳。”
“嘿,你倒有脾氣。”那人不怒反笑,“周易,貪污犯,嘿嘿。”
周易一笑,“只是嫌疑人。”
“你能說,哈哈。”所長大笑,“有意思。一般來說,接收新犯人(周易立即糾正‘犯罪嫌疑人),好吧,嫌疑人。我們都要打他一頓,讓他明白這里是什麼地方。”
周易一笑,“那就打吧,不過我要提醒你,我三高,別弄出事情來不高交代。”
所長大笑,“哈哈,我服你啦,就不和你開玩笑了。周易,你運氣好上頭有人關照你,讓有好好照顧你。你就在我這里住一段時間,別拘束。當住旅館好了。等事情過去了,也許我們可以做個好朋友。我叫石應高。”他向周易伸出手去。
周易大為奇怪,也十分驚喜,和石應高握了下手,問︰“這麼好,誰這麼關照我。”
石應高笑笑,說,“我以前當兵的時候是�老的警衛員,呵呵,說起來,你我都還是師兄弟呢,怎麼也得好好親近一下。咳,我這個地方也簡陋,走走走,我們去辦公室聊聊。”說完話就拉周易去自己辦公室。
周易這才明白,原來是�江北的關照。他心中卻突然沉重起來,看來自己以前的預計沒有錯,肯定是有人在搞老頭子。試圖從自己這邊打開缺口。這樣一來,�江北一黨絕對會來保自己的,看來,自己這下是安全了。
可是,事情會這麼簡單嗎?
周易心中沒底,只打定逐一走一步看一步。
石所長和周易邊喝茶,邊聊天,大聲說︰“周易啊,我是個當兵出身的粗人,大道理我不認。既然你我是這種關系,那麼,在我的地盤上,你就好好呆著,別見外。放心,有我在,你就是看守所里的霸王。”
周易笑笑,問他要了支香煙,抽了一口,道︰“能不能讓我家屬來一次?”
石應高有點為難,說︰“在正式判決沒下來前,按照規定是不能讓你我家屬見面的。”
“那就算了。”周易猛吸了一口煙,卻被嗆得連連咳嗽。
窗外,一大群犯人正在外面放風,都是一臉喜氣。
一串,鞭炮“劈劈啪啪”響起來。
周易問石應高︰“怎麼這麼熱鬧。”
石應高說︰“今天是年三十呀!”
周易心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喃喃道︰“原來是年三十呀,過年了。”
看守所地住宿環境可沒有反貪局那邊條件好,一間牢房住六個人,擠得厲害。還少是冬天,但一進房間,那股人味還書燻得周易眼楮都睜不開。
石應高親自送周易進去,說︰“暫時委屈下你,環境不好,呵呵。”
說完話,他朝里面地犯人一瞪眼楮,喝道︰“這人是我朋友,暫時來住幾天,你們都歸他管。想討打的就惹他試試。”
眾人忙堆起討好的笑容,“是,所長英明。”
石應高滿意地點點頭,走了。
周易抱著東西,看了看里面地牛鬼蛇神,說︰“請問,我住那個鋪位?”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一聲喊,紛紛撲上去,接過他手里的東西,“老大,我來提你拿東西。這些鋪位,你喜歡那一個就是那一個,我們馬上搬。”
“這怎麼好,這怎麼好。“周易最後還是選了個最靠里的位置,俗話說得好︰靠牆三分寬,在里面清淨。若是最外面,光痰盂里面的排泄物就足以讓人窒息。
里面的日子倒也不錯。第二日一大早,周易剛一睜開眼楮,犯人們就給他的牙刷上擠上牙膏,和杯子一起送到他面前。每天的伙食也是等他先吃完大家才接著吃。和他說話也非常客氣,“老大,大哥”地叫個不停。
周易不禁感慨,這也實在是太腐敗了,都快墮落了。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出庭的時間——wwwcn——
法庭上站了一排被告,有周易有曾琴,有黃光榮,還有兩個青年服務總公司的副總。至于杜林和車前,那是另外一個案子,要另外開庭審理。
周易只覺得晦氣,一個人身上居然有兩個案子,也有夠麻煩的。很顯然,車前那個案子是板上釘釘,他算是跑不脫的。不過,周易卻呢能夠說清楚,反正他也沒拿一分錢,人家信托投資公司轉錢進工程指揮部時也只有四千萬,這是集體研究決定的。應該問題不大。至于杜林拿的那五十萬佣金是車前私人給她的,只要車前不說,她有咬死不認,也不過在里面關一酸時間,過後還是要放的。
相比之下,法院好象對引進新生產線的事情更上心些。
法官在上面說了兩句開場白,然後是一大啪啦證人,然後是檢控放公訴人發言,然後是被告律師進行辯護。很是花了一點時間。周易在那里听著,面無表情,不動如山。相反,曾琴和黃光榮等人則面色頹敗,如喪考妣。他們知道,就算這事能說脫,將來的前途也完蛋了。周易不禁心生同情。
可以明顯地看出,這幾個人的心理防線已經被強大的國家機器給攻破了。
果然,曾琴和黃光榮等人很快在法庭上招認自己從工程籌建出得了幾萬快獎金,在事實上構成了貪污。他們願意積極退賠,並請求法庭寬大處理。
周易鄙視地看了他們一眼,心道,這些家伙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這麼一點點錢雖然性質不嚴重,但就這麼認了,再被判上幾年,那可非常不值啊。
今天來旁听的人不少,大多是周易等人的熟人和親戚。宛若和周易的父母。還有宛本、鬼子等人都坐在第一排。
周易的父母還很平靜,只靜靜地坐在那里,眼楮里含著淚水。
而宛若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有法庭紀律,只怕她已經哭出聲來。看到妻子流淚,周易朝她點點頭,微笑,示意他放心。宛若擦掉眼淚。使勁朝周易點點頭,門牙將嘴唇都咬白了。
而鬼子和宛本則坐在下面,用力地看著周易,給他鼓勁——wwwcn——
周易看了看親友們,心中一暖。
開庭時間很長,不片刻,他就感覺口干舌燥,不禁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嘴唇。宛若看了看丈夫干裂的嘴唇,眼淚有流了出來。宛本連忙從身邊的包里掏出茶杯遞給宛若,讓她給周易送過去。
周易接過宛若地茶杯,只覺得妻子在自己手腕上輕輕地摸了一下。手指有點涼。很柔軟。周易心中發酸,飛快地縮回手,舉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的味道很甘甜。是周易最喜歡的綠茶。他感覺心中一陣甜蜜。如果全世界都背棄了他,至少,眼前這個女人還在他身邊。
等到周易時,公訴人問周易是否拿了那筆獎金。周易很干脆地說“沒有。”
下面一片嘩然。
然後,公訴人立即出具了一大批證據,有工程籌建處在銀行的取款記錄,有會計的帳本,有曾琴等人的供詞,問周易是否拿了錢。
周易還是很平靜地說︰“沒有。”
對周易這不合作的態度,檢控放還真拿他沒辦法。公訴人苦笑一下。搖頭說︰“事實勝于雄辯,法官,我的話將完了。”第一次出庭歷十三個小時,然後退庭,一周後再次開庭。
第一開庭,法庭還沒提進口舊設備地事情,估計也是想先將一眾指揮長私分獎金的事情先落實了再說。然後一點一點,零敲碎大地將案子審理清楚。
但法庭也沒想到周易居然回如此嘴硬,對什麼都是“沒有”兩個字以對之。
又回到看守所。周易因為看到宛若之後,心情變壞,坐在牢房里久久無語。犯人們都訕笑著不敢靠近。周易對幾人大吼一聲,“有煙沒有?”
幾個人說,“早抽完了。”
周易大怒,一腳踢在牆上,“馬上給老子去找。”
等到放風的時候,犯人們總算給周易弄來幾支香煙,周易接過去,悶頭一陣猛抽。石應高所長將周易叫進辦公室,呵呵一笑,“周易,出庭的事情怎麼樣了?”
周易道︰“沒事,沒事,剛開始呢,估計還有跟你添一段時間麻煩。”
石所長,“你愛住就住下去好了。”
周易吐著煙圈︰“你這地方誰愛住,我恨不得早點出去呢。對了,有煙沒有,我買兩條。”
“買什麼買。”石應高拉開抽屜摸了兩包玉溪扔給周易,“這樣,我讓人每天給你送包煙過去。”
“這樣不好吧,我是犯人。”
“我說行就行,這里我說了算。”石所長說,“反正老子也干不了幾年就退休,怕個鳥!有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周易豎起耳朵,“你說。”
“清者自己清,濁者自濁。有人問,說實話就是,沒有的事情不要亂說。”
周易問︰“誰讓你帶話的?”
石所長一笑,“你不想要煙了?”
“去你的,煙不能才差呀。”
周易哼著歌曲回到牢房,唰一聲撕開香煙的封口,一人扔了一支,“抽吧,從明天開始,我一天一包煙,到晚上睡覺前如果還沒抽完,都是你們的啦!”
眾犯人一聲歡呼,然後,牢房里騰起一片煙霧。
第二次出庭卻是在三天後,卻是審理車前的案子。宛若他們還是來了。這案子和周易關系不大,反正那四千萬塊錢已經還給信托投資公司了,周易咬死說工程籌建處當初和信托投資公司說話要拆借五千萬地,不過到手卻只有四千萬,去催,車前卻讓等等,這一等就等到工程完工。
杜林那邊更簡單,她也是一個成了精地人物,說自己只起個中間人的作用,介紹雙方認識之後就沒她什麼事情了。
倒是車前光棍,將所有的東西都攬到自己身上,說和周易與杜林沒有任何關系。
周易沒想到車前這個家伙居然如此講義氣,心中非常感動。
這件事情很圓滿。
唯一讓周易不快地是,杜林一看到宛若就不住拿目光使勁打量,看得周易一陣心驚肉跳。杜林的醋勁他是有所領教的。老實說還真有點1怕了。
有回到看守所呆了幾天,終于到了審理引進新流水線的二次出庭時間。
這回,案子開始清理到�江北兒子的那家美國公司身上去,周易心中暗叫不好。關鍵時刻終于來了。對方直接問周易︰“周易,我想問一下,你們工程籌建處所引進的PET塑料吹塑料機是那家公司經手的。”
“這個,是美國鹽湖城的一家貿易公司。”周易回答。
“那麼,我想問一下,你知道這家公司的老板是誰嗎?”公訴人不依不饒。
“知道。是�老的兒子。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周易反問。
公訴人不回答周易地問題,又問︰“你知道這個設備是舊機器,而且不值一錢八百萬嗎?”
“不知道。”周易回答。
“那麼我想問你,你公司從美國引進著套設備時,一共花了多少錢?”公訴人又問。
周易開始猶豫了。如果他實話實說,當然可以將事情撇個兩清,可這樣一來,�江北可就要糟糕了。但這麼多錢,罪名很大的權衡利弊,周易愣愣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公訴人咄咄逼人︰“知道還是不知道,請回答。”
“我反對。”關鍵時刻,周易的律師發言了,並且說了一大通法律上的專業術語,試圖說服法官,公訴人這樣提問是不合法的。
法官直接來了一句︰“反對無效,被告請回答問題。”
周易現在總算是想明白了。他如果來個死不認帳,固然可以順利脫身,可他不認為自己能夠逃過�江北的手心。在松鋼集團混了這半年,他算是明白了,�江北就是集團公司的皇帝。可以讓你上天,也可以讓你下地獄。雖然老爺子已經處于半退休的狀態,但以他的人緣和關系,就算這事情扯達到他兒子頭上也應該翻不了多大浪花,關鍵是,如果有人利用這點大做文章,將松江集團這麼多年積壓下地事情全翻個底朝天,那問題可就大了。
但如果自己將這些都認下來。會有什麼後果。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別人的手里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嗎?
做,還是不做,這是一個問題。
“請回答我的問題,被告。”公訴人有點得意了。
周易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他突然看見宛若從前排站了起來,大聲哭喊,“周易,周易。”然後暈到在地。
法庭一片嘩然。
周易大喜,真是一個好女人。也喊了一聲,“宛若!”然後就勢倒在地上,假裝昏死過去。現在,只能耍懶。拖得一時,算是一時。
白頭宮女在,閑話說玄宗——wwwcn——
這句話此刻正是周易真實的心理寫照,因為有石應高所長的關照,眾犯人看他的目光都是無比敬畏。老實說,在這個封閉的小空間里,周易簡直就是他們的上帝,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後來,周易和他們混得熟了,漸漸和他們談起自己的事情。
有人猜測周易是黑社會頭目,又有人猜他是政治犯。
這些猜測讓周易禁不住想發笑,反正監獄內時間過得慢,閑著無事,索性和他們說了些自己的事情。說自己被人冤枉,當經濟犯給抓了進來。他說,自己以前很威風的,手下上千員工,上億資產。反正這話也不算吹牛。
監獄之中有個特點,犯人們最恨的是強奸犯,最崇拜的是經濟罪犯。听周易這麼一說,俱是且敬且畏,齊說,等以後出去了,如果沒地方吃飯,一定前去投靠。
周易淡淡一笑,說,大家都是朋友了,等以後出去,過來說一聲就是,飯是有一口給兄弟們吃的。
不過,有個獄友則苦惱地說他沒有文化,就算以後去周易公司混,也不過是做些打雜的事情,不但幫不上忙,反給他添麻煩。
大家都說是啊,俱樂是無比煩惱。
周易心中一動,心道,這個家伙倒也實在,說話在理。他們這樣的人出去了,確實不容易找到正行工作做,又受社會歧視,很多人就是這樣從新走上不歸路的。
周易不是聖人,也沒有心思背起這樣的社會責任。再說了,自己的事情都還扯不清楚,將來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他有一種強烈的信心,自己絕對不會就此完蛋。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要比現在還好。
這些人和自己相處得不錯,而且沒什麼大罪。否則早被關在重案犯牢房中去了。估計這些人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個判決,過幾年也就出來了。
鬼子那邊不是在擴充自己的勢力嗎?這個世界,紅道要來,黑道也要來。那樣一來,做起事情才方便。不若將這批人收歸我用,交給鬼子好好調教一下。
周易正這麼琢磨時,牢房打開了——wwwcn——石所長笑眯眯地向周易一招手,“周易,有件事情找你說說。”
周易走出去,問︰“石所長,什麼事情。”
石應高湊在周易耳朵邊上,悄悄說︰“有人來看你了。按說,這是違法的。不過……特事特辦。悄悄跟我來,人等在會客廳里面。”
周易心中一顫,“會是誰呢?難道是宛若?”
一想到宛若,周易心中一真激動。如果是她就太好了。這段日子以來。周易對妻子的思念與日俱增,竟然到了不可遏制地地步。
他也不好多問,只得悶著頭跟在石應高的身後。腳高一腳低一腳,只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和周易預料的不同,等在會議室的卻是讓他非常意外的一個人……馬奔。
領周易進去之後,石應高很識趣起關門離開,。
周易愣愣地看著馬奔,“怎麼是你。”
馬奔冷笑︰“你以為是誰?”
周易白了他一眼︰“你這是來看我笑話,很顯然你達到目的了。”
馬奔哈哈大笑︰“是啊,我今天非常開心,真的非常開心。我不想掩飾這點。不過,你認為。我冒著這麼大一個險來見你,僅僅是為看看你的可憐樣子嗎?要知道,通風報信,私下串供,暴露了,不但我要被送去勞改,只怕連石所長也得被手銬給銬上。”他收起笑容,換上嚴肅表情︰“時間不多,我們長話短說。”
“我地時間則是非常充裕。我現在悶得渾身不對勁。”周易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說說,你今天來是什麼意思?”
馬奔說︰“我今天代表�老來看你,帶一句話給你,那條流水線的事情希望你能扛下來。我們研究過案情,你銀行里有五百多萬現金,加上房產,剛好夠去填補這個漏洞。”
周易大怒,一拍桌子站起來,“想得美,憑什麼讓我拿錢出來填?再說,我這一認,不槍斃也能判個十好幾年。娘的,你當我是傻子?哼哼!”周易一陣冷笑︰“我問你,這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和�江北有什麼關系,怎麼又輪到你來和我談?”
馬奔突然和緩下臉色,說︰“實話跟你說吧,我和師椽都是�老一手提拔起來的。替�老跑跑腿也是應該。這次引進新設備的事情是�來的兒子經手,做生意嘛,總得賺上一點。可王紅王總和他背後的梅總咬著這事不放,想將�老拉下馬來,取而代之,秘密地向紀委舉報了。這事情若再拖下去,繼續深挖,什麼事情都出來了。到時候,不但我和師椽,只怕�老也……對,上次香港房子的事情我們是弄得不愉快。好在,你將信給了我。我記你這個情。�老對你怎麼樣,你周易自己心中有數。你將這事扛了,放心,�老是老莘命了,不會丟下你不管。也就委屈你一段時間,等案子判了下來,馬上給你弄一個保外就醫,不一樣出來?”
周易說不出話來,只感覺震驚。他知道,像這麼一個歷史悠久的老企業,內中一定有不少秘密。就拿馬奔在香港買房子地事情就能知道,領導們不知道貪了多少。但他萬萬沒想到,怎麼連�江北也這樣。他可是非常尊重老�地。
周易喃喃地說︰“就算我全認了,你們守信用將我弄出去。我還不是一無所有,窮光蛋一個。老子不干。”
馬奔冷笑,“你有得選擇嗎?你巨額財產來歷不明,不一樣沒收,一樣成窮光蛋。�老答應你,只要你杠起所有一切,等你處獄,他兒子將賺的一千六百萬還給你。”
周易苦笑,“那錢本來就是我的。”
馬奔將臭烘烘地嘴巴湊到周易耳朵邊上,說︰“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幾個想賣青年服務總公司的資產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只有賣掉青年服務總公司,公司以前那包爛帳都可以一筆抹掉,只需要在技術上做些處理。你有沒興趣買青服社?”
周易“啊!”地一聲叫出聲來。
馬奔,“反正是賣,賣給誰都一樣。那可是十多個億的資產呀!你不動心。到時候,�老給你找一家銀行貸點款,花上幾千萬就搞定。不不不,也許花不了多少錢。呵呵,你運氣好!讓我也干了。”
“你的人品我不相信。”周易冷冷地說,“讓我給�江北打個電話。”
“不行。”馬奔立即拒絕,說,“你是笨蛋嗎?我們所有人的電話都有人竊听。”
“那你要我如何相信這是�老的意思?”周易嘿嘿不停地笑。
馬奔突然笑起來,“周易,�老說得沒錯,你果然是一個做事極妥當的人。他只讓我帶一句話給你。”
“你說,什麼話?”周易問。
“�老說,他現在身體還是非常好,好得讓他有點難受。”實話說,馬奔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滿頭都是霧水,只得懵懂地原話傳達。
周易開心地笑起來,喃喃地說︰“這個老流氓!”
“老流氓?”馬奔臉上變色。
周易大笑,“回去跟你主子說,也是原話傳達。你就這麼跟江北同志說︰老流氓,等我出來一定送一個十八歲的女人給你。”
馬奔不住擦著額頭上地汗水。今天的天氣很冷,二人說話嘴巴里都在冒白氣。
周易道︰“好的,那事我扛下來了。不就是做個貪污犯嗎?沒什麼大不了。不過,說好了。我不能在監獄呆的時間太長。好有,在出庭之前,你必須要讓我妻子和我見一次面。”
馬奔本為難,說︰“我能老這里已經很冒險了,這個難度太大,辦不了。”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到法庭上還是實話實說好了,這事情根本就和我沒關系的。“周易起身望門外走,“後會無期!”
馬奔大驚,立即站起來攔住周易,“這事我們再商量,再商量。”
周易大聲說,“不見到人,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在法庭上說些什麼。”離第三次開庭沒有幾天了,事情已經緊急到火燒眉毛的地步了。
馬奔立即下了個決心,狠狠地說︰“好,我答應你,明天一定讓你見到你老婆。”
馬奔,或者說他背後的人活動能量和勢力大到讓人吃驚的地步。第二天晚上九點,石應高叫周易出牢房,悄悄在他耳朵邊上說︰“周易,你愛人來見你了。就在小會議室,我讓所有地看守都回避了。給你半個小時。”
周易簡直要高興瘋了,騰騰騰地跑進會議室,一推開門就看見宛若站在那里。
“周易!”宛若猛地撲上來,一把將他抱住,又是親,有是叫,眼淚和鼻涕涂了周易一臉。
周易想說些什麼,但嘴被堵住怎麼也說不出來——wwwcn——漸漸地,因為天冷而變得有點僵硬的身體也軟和下來,熱烈地回應著妻子的熱吻。
良久,周易才推開宛若,“沒氣了。”他強笑著問︰“你怎麼來了?”
宛若臉上還掛著眼淚,回答說︰“先前,我正在作飯,突然有人找上門來。他說是你叫他來的,讓我跟他走,到看守所來探視你。我有點害怕,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但你是還來了。”周易心中有點震撼,他沒想到對方做事情居然這麼慎秘。
“是的,我真的有些害怕。這年頭壞人很多,但一想到能夠見到你,我就不怕了。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試一下。”宛若咬著牙齒,神色堅定。
“他如果真是壞人就糟糕了,上半年不是還有歹徒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嗎?你這個傻女子啊!”周易長嘆一聲,用手背擦著妻子臉上的眼淚。
“見不到你,我比死還難受。”宛若依偎在周易懷里,突然大哭起來,“周易,他們說你的罪名好大,貪污了那麼多錢,怕是要槍斃的。”
周易心中苦澀,柔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宛若口氣中有一種責備,“周易,我不明白你要那麼多錢干什麼?他們說,你貪污了一千多萬,那是多少錢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呀?”
周易激動地說︰“宛若,我這也不是想讓你過得體面、富裕。你嫁給我這麼多年,我一直沒為你做什麼,我們一直過得很窮。我記得,你曾經有一條內褲,上面全是眼。一條內褲也不過幾十塊錢,甚至幾塊錢就能買到。可你還是舍不得錢。你說,讓自己的女人過這樣的苦日子,我還是人嗎?”周易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說也說不利索。
“我是一個小女人,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人。雖然我也喜歡錢,希望自己過得好,但沒有了你,拿那麼多錢做什麼?”宛若也很激動,“自從搬進新家,我沒一天晚上睡得安慰,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只要你晚上回家稍微遲到一會。我就如坐針氈,精神恍惚。但我不敢跟你打電話,生怕听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周易,其實,以前那種窮日子沒什麼不好,至少我們時刻在一起,一起去上班,一起回家。一起吃飯。我知道,以前你還車間上班的那段日子里,我是很反感你出去賭博——wwwcn——因為家里的情況就是那樣。不節約不行。可自從你做了總經理卻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不打牌了,愛干淨了,對人也體貼了。但是。我能從你眉宇之間看到那麼一絲憂愁。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也不敢問。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宛若小聲地哭泣,眼淚時斷時續,將周易的胸口都打濕了。
周易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感慨,一伸手掩住她地嘴,柔聲道︰“宛若,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是瞎子,你對我的情義我怎能看不出來,我周易自來就不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老天待我不薄,居然讓我遇到你這樣的好女人,我周易來這個世界一遭也算不枉。我只想說對不起三個字。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宛若收起眼淚,柔聲說︰“夫妻之間就別說這三個字了。周易,以後在監獄里好好過,爭取早點出來。”
周易收拾好心情,哈哈一笑︰“好好過。怎麼好好過,貪污了一千多萬,起碼十五年。
等我出來,你我都要變成老頭子老太婆了。宛若,干脆我們分手吧,你另外尋個男人嫁了,以免得耽誤你了的青春。”
宛若神色大變,一把推開周易,趔趄著走到窗戶邊上,顫聲道︰“周易,你說什麼呀,你再說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
周易大驚,“不要!”猛地沖上去,一把拉住宛若的手,說︰“剛才我是逗你的,如果我想和你分手那一定是我有神經病。這麼好的女人到哪里去找?”
宛若身子發軟,斜靠進周易懷里,“周易,剛才我是嚇壞了。放心,我會為你守的。我王宛若今生今世只有你這個男人。即便是以後你我都變成老頭子老太婆也不晚,一樣呆在一起。我等你。”
兩口子不住唏噓,緊緊抱在一起,半天也沒說話。
良久,周易才說︰“我兩口子也算是命運多件,以前是我沒心沒肺,成天才外面胡混,到後來生活好了,卻因為工作忙地緣故不怎麼在家。能夠這麼靜靜地抱在一起的時間還真的不多。回想起來,還真是傷感。現在好了,我要進去了,十年八年之內是出不來吶。”周易感慨,未來如一團迷霧躲藏在遠處怎麼也看不清楚,他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他輕輕苦笑一聲,“宛若,按說世界上像你我這樣感情深厚的夫妻不算是太多吧?”
宛若“恩”地一聲,“我非常非常地愛你,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離。”
周易牽動一下嘴角,“可惜的是,你身體一直不好。我們已經沒過夫妻生活很久了。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遺憾。”周易的確無比遺憾,想著想著不禁黯然神傷。
宛若咬著牙齒,半天才說,“周易,要不……我們就……就在這里吧?”
周易吃驚地看著她,“不,這里不行,你的身體……”
“我的已經快好了。”宛若埋著頭聲音很低,“前天我去醫院看醫生,醫生說已經可以……那樣了。前段時間你出了事,我一直提不起心思。沒想到居然好了……周易,你地案子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他們說,你不被槍斃就要判個無期,你不在,這麼長地日子我怎麼熬呀?我算了一下,今天這個日子正好。周易,你就給我留個孩子吧,沒有你我很害怕呀!”宛若說著說著就跪了下去,用手拉開周易褲子上的緊松。
因為看守所囚犯都是統一著裝,而且為防備突發性傷害事件的發生,囚犯們都穿沒皮帶地緊松橡皮口褲子。宛若很容易就將周易的褲子拉下來了。然後,將嘴湊了上去。
一股寒戰從屁底往上升,讓周易像打擺子一樣亂抖起來。
他再也忍受不住,低低吼叫一聲,將妻子抱到大會議桌上,伸手變去解她的衣服。
宛若使勁地抓住自己的衣服,說︰“不用脫衣服,時間不夠了。快點。”便飛快地將自己褲子褪到膝蓋位置,將那一叢神秘的黑色森林展露在周易眼前。
周易低頭親了妻子平坦地腹部一口,柔聲說︰“我來了。”
“來吧!”宛若一張臉漲得血紅,“慢一點,很久沒那樣了,有點緊張。
周易小聲笑著,“我也一樣,我也很緊張。”笑著便慢慢地撲了上去。
同樣的性行為,在妻子身上那叫夫妻生活,在另外的女人身上那叫做愛。雖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但在動作和情感上卻有天壤之別。周易這是第一次和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在一起。又感動于她地忠貞和賢惠。自然是溫柔有加,細心呵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周易長舒了一口氣,將這段時間的郁悶一瀉而空。起身看去,下面的女人已經如面團一樣攤成一片。
“周易,我沒力氣了。”宛若溫柔如水。
“快起來,沒時間了,被讓人撞見。”周易使勁拉起妻子。
等二人整理好衣服,會議室地門響了一下,石應高所長推門探了個腦袋進來看看,說︰“探視時間到了,走吧。別讓人看見。”
“周易,我舍不得你。”宛若又哭了起來。
周易笑笑,對石應高說︰“我這就走。”然後在宛若耳朵邊上使勁地吼了一聲︰“沒有人能夠關住我周易,我很快就能出去的,相信我,相信我。出去後我們再也不分開。”
宛若猛力地點著頭。
“走了。”周易頭也不回,大步而去。
回到監獄,周易黑著個臉坐在角落,半天也沒說話。眾犯人見監獄的老大心情不好。皆是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抽了半包煙,周易這才站起來,將剩下的煙都扔給其他犯人,說︰“給你們,都給你們。”
眾人一陣哄搶。
周易痴痴地站面對著牆壁,頭上兩米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冷風一陣陣往里面灌,間夾著幾片雪花。大概是因為牢房是人多熱氣種,雪花落到半空就變成雨霖進來,在燈光下紛紛揚揚,一片閃亮。
“在蒼茫地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雲。在烏雲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的飛翔。一會兒翅膀踫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沖向烏雲,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里,烏雲听出了歡樂。在這叫喊聲里——充滿著對暴風雨地渴望!在這叫喊聲里,烏雲听出了憤怒地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周易大聲背誦著那篇《海燕》,如詩如歌,如述如泣。
眾人都愕然停下,呆呆地看著他。
“海燕叫喊著,飛翔著,像黑色地閃電,箭一般地穿過烏雲,翅膀掠起波浪的飛沫。看吧,它飛舞著,像個精靈,——高傲的、黑色的暴風雨的精靈,——它在大笑,它又在號叫……它笑些烏雲,它因為歡樂而號叫!這個敏感的精靈,——它從雷聲的震怒里,早就听出了困乏,它深信,烏雲遮不住太陽,——是的,遮不住的!”
“——暴風雨!暴風雨就要來啦!……”
“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地大海上,在閃電中間,高傲的飛翔;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叫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黑夜里傳來周易的咆哮聲。
第二次出庭,周易將所有的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有良好的認罪行為,並請求法官大人寬大處理——wwwcn——關于引進新設備的問題,周易承認自己以極其高昂的價格在美國引進陳舊設備,中飽私囊,貪污了其中的一千六百萬差價。並且在新線工程籌建時,將大量的公款作為獎勵私分給其余幾個副總指揮長。
至于違法拆借資金一案,車前因為將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下來,周易僅僅承擔一個違法募集資金之罪。
案子審成這樣也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周易貪污案一事在松鋼集團轟動一時,眾人都感慨,周易從一個普通工人搖身一變成為青年服務總公司的總經理,春風得意,直上青雲。誰曾經想,半年時間就因為貪污而變成階下囚。得失榮辱可謂何其速也!
三審那天,宛若沒有去旁听,她似乎有所預感。周易也早有心理準備,但看了看下面沒找到妻子的身影,內心之中還是非常失落。
然後周易又被關回看守所,等待一周之後的終審。
又過了一周,終于到了終審判決。周易剛一出庭,就看到宛若慘白的臉,他忙微笑著向妻子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
同時出庭的還有黃光榮、曾琴和兩個副總。都是面如土色。
首先被判決的是黃光榮廠長,他也算倒霉,也就是從籌建處接了十四萬獎金。本來他不想要的,因為抹不開周易的面子,只地勉強收了。後來因為積極認罪,積極退賠,有立功表現,且認罪態度良好,法院考慮到多方面的因素,判決如下︰
黃光榮,因貪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緩期三年執行。
听到這個判決,黃光榮松了一口氣,渾身輕松。本來,他已經做好了被判重刑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是個兩年的有期徒刑,還緩期三年。也就是說,他不用再在監獄呆了。等終審之後可以直接回家。只需要定期去向相關的公安機關報到就是了。
黃光榮是過了關,他的立功表現可害苦了曾琴。曾琴和黃光榮拿一樣多的錢,不過,她做辦公室主任多年,手頭怎麼說也掌管著一些辦公費用,有所挪用和虛開發票也在所難免。黃光榮立功心切,張嘴亂咬,說曾琴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去什麼地方旅游用地是公家的錢,家里的電器也是用辦公室費用沖銷的——wwwcn——
法院一查,果不其然。一並發落。
曾琴一看事情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算了。招了吧,將所有的錢都吐了出來。至于花掉的辦公費用,那是退不出去的。大多供兒子年大學花掉了。這些好了,法院派人到曾琴家轉了一圈,將封條一貼,來了個沒收個人財產。
所以,曾琴雖然同黃光榮一樣也被判了一個兩年有期徒刑緩期兩年執行,不用去勞改農場改造人生觀和世界觀,但一出監獄卻變得一貧如洗生活困窘的地步。
老實說,這個案子因為背景復雜,後面有�江北這個巨大地陰影籠罩著,法院處理起來也很慎重。畢竟。這個家伙不但是部級領導,而且和市委書記是老戰友,在中央也是很有一批老部下老戰友的。法院也不想將事情弄得太麻煩,就事論事。就案子審案子。
落實到判決時其實還是判得非常輕的。
其他兩個青年服務總公司的副總沾了這個光,也不重,全是緩刑。
判決一下,眾人都放松下來。包括周易的親友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周易不會判得很重。
但事物並不以人們良好的願望為轉移。
等到判周易時。刑期之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周易,在引進勞保用品廠塑料吹瓶機生產線時,非法侵吞人民幣一千六百萬元正……將工程款非法以發獎金的理由與工程籌建處的黃光榮、曾琴、XXX、XXX私分……違法國家金融政策,非法向XXX信托投資公司拆借資金四千萬元整……數罪並罰,現判決如下,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兩年,沒收個人財產。”
法官將法錘重重敲在桌子上。
“當!”一聲,余音裊裊。
宛若頭一歪,暈倒在母親懷里。
周易眼淚都下來了。他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居然會判得這麼重,心中有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十五年,想想都覺得可怕。他已經三十多歲了,等服刑期滿不變成一個小老頭了。人生最好地一段時間難道真要在鐵窗里度過?不!
回到看守所,他連死地心都有,也準備好了申述材料,準備不顧一切將所有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地全爆出來,以期得到減刑。
正在這個時候,石應高適時出現,“周易,這判決也下來,很快我就要將你轉交給勞改場了。據說地方不錯,是一家硫磺廠,那家監獄的頭兒是我晚輩,我跟他說一說。”
周易心喪若死,淡淡道了聲謝。
“怎麼,情緒不高?”石所長微微一笑。
“十五年呀,我情緒高才怪?”周易說,“我是一天都不想去地,我要上述。”
“哈哈!”石應高大笑︰“剛才是在逗你的,你才不會進去呢!沒有人願意看到你進去。放心好了。”
“真的?”周易听到石應高說不用去監獄服刑,眼楮一亮,“那可就好那就好。不過,怎麼才能不用進去呢?”
石應高將嘴巴貼到周易耳朵邊,小聲說︰“明天,監獄那邊就會派人來接收犯人。接收犯人之前要體檢,這是一道必不可少的手續。放心,已經有人撒了三百萬出來,所有的路子都打通了。到時候,給你體檢一個不治之癥出來,你就不用去監獄了。你想,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還怎麼去勞改?監獄還倒貼醫療費不成。沒辦法,只能讓犯人自己在家里等死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大家耷拉下眼皮,你不就活蹦亂跳地在外面了?嘿嘿,老弟,放心好了。對了體檢時,你可要好好配合才是。”
周易哈哈大笑,“一定全力配合,一定全力配合。”
說完話,石應高立即悄悄從懷里摸出一瓶膠水塞到周易手里,小聲說︰“體檢前你撕幾片煙盒錫箔貼到後背上。到時候,一打X光,肺部肯定會有陰影。我們給你安排的病是肺癌。”
周易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打誑語死後可是要下拔舌地獄的。不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放心,我變成一個癌癥晚期病人的。”
“最後叮囑你一句,既然是癌癥病人,體檢地時候你可要裝得像一點。不能太活躍。“石應高還是有點不放心。
“放心,到時候,我會非常非常虛弱的。”周易笑笑,“在此之前,你先送三條煙給我。你抽屜里煙不少,我看到了。”周易指了指他的辦公桌。
“好的,給你。“石應高打開抽屜,拿了三條煙中華,出來遞給周易,“你拿這麼多煙去做什麼?”
“自然是要抽的。”周易淡淡地回答,他將那三條中華還給石應高,“中華勁小,換玉溪。”
“嘿!看不出來你年紀不大,煙癮倒不小。”石所長搖頭。
抱著三條煙回到牢房,周易扔了一條煙給眾獄友,“各位,明天我就走了,還真舍不得大家,這段時間給大家添麻煩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眾人紛紛問︰“怎麼了,判決下來了,怎麼判的?”
周易笑笑回答說︰“無罪釋放,過幾天我就可以回家了。”
眾人都是一臉羨慕,說那就好,那就好,能回家就是天堂。這個鬼地方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了。眾人一邊說,一邊抽煙。
周易一邊和大家說笑,一邊撕開一條煙的封口,打開一包煙,點著了,就那麼坐著,一支接一支地吸了起來。
半個小時過去,周易已經抽了半包,地上已是一地煙頭。眾人這才感覺奇怪,說,這種抽法可對身體不好。
周易大笑,舉起那兩條煙說,“我和你們打個賭,我一晚上將這兩條煙抽完。
眾人皆是不信,說,不可能。
“你們瞧著好了,等下被燻著了可不要怪我。”周易虛著眼楮說。說話中,手上那支煙已經燃到盡頭,周易也沒扔,又出煙盒里彈出一棵,倒轉煙屁股,就那麼點著了,繼續猛吸。
剛開始的時候,眾犯人還有說有笑,大過煙癮。等周易開始抽第二包煙的時候,牢房里終于煙霧騰騰起來,咳嗽聲一聲比一聲響。
到周易消滅第五包煙地時候,眾人都是淚流滿面,都在打叫“燻死了,受不了,受不了。”
周易白了眾人一眼,建議大家用濕毛巾堵住口鼻。眾人都行動起來,不片刻,皆是一副生化兵摸樣打扮。可這麼堵住口鼻,時間久了也很難受,眾人每隔半小時就到門口換口起。整整一個晚上竟然絡繹不絕,熱鬧非常。
開頭幾包煙還好,等抽到第七包煙的時候周易便有點抗不住,肺中像是堆滿了雞毛癢得難受。咳嗽一聲比一聲猛,竟似要把肺咳出來的模樣。
頭也漲得如同大了一圈,腦門上一根青筋突起,不停亂條。胃中也一陣陣惡心,直嘔酸水。至于舌頭,更是麻木到控制不住的地步。鼻腔里火辣辣地像是被人灌了辣椒水。
到抽完一條煙的時候,周易徹底暈倒在床上——wwwcn——他醉煙了,惡心到極點,一張口,嘔吐物落了一身。
眾人大驚顧不得那燻得人睜不開眼楮的煙霧,沖上來,抱起周易,大叫︰“老大,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我們馬上去叫警察。”
周易強睜開眼楮,小聲道︰“別,別去叫警察,誰他媽敢去,老子弄四他。”周易一臉猙獰,“來,把煙給我點上,我還抽。”
一個犯人叫道︰“老大,可不能再抽了,再抽要出人命了。”
周易慘笑一聲,額頭上全是黃豆大小的汗水,氣喘得像在拉風箱,“少廢話,老子就是要抽,抽死拉倒。”
大概是被周易滿眼的血絲和滿臉的凶像給嚇住了。一個犯人慌忙地點了一支煙送過來,周易接過去,抽了兩口,一陣猛烈的咳嗽,只感覺鼻子里有一種熱熱的液體流下來。用手一擦,殷紅一片。
出了血,腦袋里“嗡”地一聲開起了道場,無數的鑼鼓罄石敲得他靈魂漂浮。天花板也旋了,地也轉了。
整個世界都在高速地運轉。
周易渾身虛脫,咳得有氣無力,渾身肌肉都繃成一塊鋼鐵,硬得怎麼也松弛不下來。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在這麼下去,真得會死人的。咳咳……咳咳……”周易拉破風箱的咳嗽聲終夜不停,撕心裂肺。
第二日,監獄來看守所接收人犯,準備驗明周易正身之後就拖他去醫院體檢,然後帶回勞改工廠做轉化教育——wwwcn——
周易鬧騰了一晚上,現在已經虛弱得連走路都困難了。滿臉蠟黃,如同風中殘燭,一咳嗽起來就是個驚天動地。
來接犯人的警官一看這中情形就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你們也真是的,給我沒一個癆病鬼。我那里可不是療養院。”
一個看守回答說,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個犯人一進來就得病,厲害得緊。
警官搖頭,“真是的,簡直就是一個麻煩,先體檢再說。”說完話就示意其他人將周易扶上警車。然後將周易拉到指點醫院開始體檢。
一體檢,那個醫生就朝周易擠了擠眼楮。周易會意。這個家伙也是自己人,然後愈加裝成一副病入膏肓的摸樣。
醫生鼓搗半天,立即風風火火地對那個警官說,情況不太好,要拍片子。
周易早在背心貼上了錫箔,X光機一打,就出現大片陰影。
這下子可熱鬧了,那警有點擔心,問那醫生︰“究竟怎麼回事?”
醫生︰“鬼知道,看樣子很不妙。別是“……
“什麼別是……說實話。“警官有點不耐煩了。
“初步癥斷。起碼是肺結核,還是很嚴重的那種。但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好做個詳細的檢查才能知道。”醫生說。
一听到是肺結核。警官臉上變色,“說不定是什麼?”
“我怕是癌,要不,我們做個切片再做個CT?”醫生建議。
“好,做吧,這也是對社會,對犯人負責。”警點點頭。
復查結果一天之後出來了,是肺癌,晚期。
醫生很遺憾地對警官說︰“我估計,犯人活不了半年。不過。也不排除他個人意志力堅強,抵抗力剽悍,能活很長時間。在烏滋別克斯坦有一個晚期病人就活了十多年,創造了一個人類生命史上的奇跡。”醫生開始忽悠警官。
警官一臉郁悶,反問︰“你覺得那個犯人意志立和抵抗力很強悍,你確定?我看他那模樣就活不了幾天。”
醫生︰“死生有命,誰又說得清呢?”
“晦氣,這個犯人我們不要了。”警官就這麼將已經咳得半死不活地周易退回了看守所。
因為有醫院的權威鑒定,在得悉周易有絕癥的消息後。就再也沒有監獄願意接收他了。于是,周易只能就這麼非常無聊地在看守所里呆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無聊得緊。牢房里的犯人換了一茬又換一茬,周易也就安心地在里面做起了監獄的老大。期間宛若來看過周易兩次。夫妻兩一見面自然是又哭又笑,悲喜交集。但親熱的舉動是搞不成的了。因為已經正式判決下來,家屬親友可以來探監了。
鬼子每周都來看周易一次因為被沒收了所有財產,周易現在是窮光蛋一個,好在夜總會掛的是鬼子地名字,也給周易留下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基礎。但因為有這麼一件事情做契機,鬼子的黑社會勢力已經深入那個片區,算得上是那一帶的老大。鬼子說,他還常常讓宛本給周易妻子送錢過去被退了回來。說是,不能再收來歷不明的錢。
鬼子很苦惱,又道,宛若又搬回以前的宿舍去住,又回鐵廠去上班,那邊就不要擔心了。
听鬼子這麼說,周易安心了些。
不過,過了一段時間,宛若卻不來了。
周易不禁有點擔心了,心中也焦燥起來。眼見著天氣一日又一日熱起來,冬天過去,春天也飛馳而過,轉眼就到了穿單衣的時候。
這一日,石應高對周易說︰“收拾一下,你該回家了。”
周易一時回不過神來,“這這、這就回去了……嗎?”
“你這個家伙,每個月抽我四條煙,我這里的伙食將你養得又白又胖。怎麼還舍不得我。走吧,你不是個香餑餑,沒人搶著要。反正你是肺癆晚期,還是回家去等死好了。拜拜!”
周易大笑,罵道︰“你才等死去吧!”他眼淚都流下來了,一把將石應高抱住,“謝謝!”
跨出看守所,卻看見鬼子和一眾弟兄開著一溜黑色轎車。這些家伙大多年紀不大,除了鬼子和王軍外全是十六七歲的小孩子。
大概是港台黑社會警匪片看得多了,這些孩子都是一身西裝,臉上戴著墨鏡,酷酷的樣子。見了周易都是一陣鞠躬︰“老大地老大好!”
周易哭笑不得,“李壘,你地小兄弟調教得不錯。”
鬼子搖頭,“都是些孩子。”
周易深吸一口氣,跺了跺腳,對著遠方大聲喊︰“我胡漢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