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
作者:月下狂想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一章 光之殿堂——贝司高鲁 第二章 古斯高城最后攻防——智者决断 第三章 古斯高城最后攻防——不败的强者 第四章 古斯高城最后攻防——奇兵 强将 真王者
第五章 恶灵——阿兹撒克的降临 第六章 千年碑 第七章 古斯高城最终攻防——反扑 第八章 小丑面具下的另一面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一章 光之殿堂——贝司高鲁
    在古斯高城攻防进行到如火如荼之际,因卢那贝克之死、圣骑士军覆灭的消息传出,导致前线告急,使得整个曼特雷斯帝国陷入一片紧张情势之中。

    这时在曼特雷斯境内,靠近魔导院巨型水晶建筑的不远之处,有着一座小小的白色殿堂,却意外的充斥着欢笑与喧闹的轻松气息。

    只见这白色殿堂建筑在一片碧绿的草原之上,比起魔导院那整座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巨型水晶,显得是平常多了。

    但是,当白日,整座殿堂沐浴在日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当黑夜,月光轻轻洒在整座草原上时,殿堂却如同钻石和星斗般格外引人注目。

    所以这座殿堂一直以来被人称为“贝司高鲁”,而这正是源自古老神话中的古语,意味着永恒不灭的极星之光。

    贝司高鲁虽然处于在曼特雷斯境内,其地位却是隶属于魔导院,更是魔导院整个元素魔法系统中的一大分流。

    比起水、火、风、雷、地五大分流中,每一分流至少超过千人以上的庞大组织,专门研究光系魔法的贝司高鲁所有成员,却只有少数不到百人。

    其中原因,除了学习光系魔法的先天条件限制,比起其他纯攻击性元素魔法来得严苛外,加上光系魔法对整个云梦大陆的人而言,只是辅助型的魔法,就算最后学有所成想在帝国中任职,也永远难爬上高位。

    而更重要也最让人却步的是,发动光系魔法几乎都需以自身的生命能量作为媒介,所以几乎修炼光系魔法者,往往都很难突破生命的百年之限。

    因此,纵然各帝国在整个局势陷入危急,急缺精修光系魔法的人才之际,各帝国所能招募到的人才,却是少之又少。

    比起魔导院四周一座座魔法结界的严密守卫,贝司高鲁的防卫非但没有半个结界守护,甚至就连半个侍卫都没。

    另外,比起魔导院那充满静肃,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的威仪,这贝司高鲁的四周环境,却有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神圣严肃的气息,那座如巨型冰雕般矗立在绿色原野上的白色殿堂,四周总是充满着喧哗的吵闹声。

    而来来往往进出贝司高鲁殿堂门口的,更是上自帝王,下至百姓仆役,皆无任何管制限定均可自由进出。

    此外,除了那毫无半点管制的放任,这隶属于魔导院却迥异于其严谨作风的光之殿堂所更引人注目的,当属那一群身披白色斗篷,背后绣着一个巨大红十字的魔导士们。

    相较于人们对魔导士那往往面无表情、冰冷的刻板印象,这群白斗篷魔导士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笑声不但比其他人来的大,那时时带着搞笑意味的举手投足,更让人觉得就像长不大的孩子。

    而对于贝司高鲁里头魔导士不顾形象的搞笑举动,几百年来,也未曾听过有人出面制止、批评过。

    众人嘴巴不说的默契、心里彼此间的共识,魔导院对贝司高鲁这分支的放任,久而久之,渐渐让贝司高鲁逐渐发展出独自的管理系统,而这群魔导士从那时起更多了别种另类称号——白衣天使或红十字。

    而在凯特雅帝国与曼特雷斯帝国于古斯高城外的攻防的影响之下,三年下来曼特雷斯境内虽未受到战火波及,但民生物资的征收,国内男子的征调,又岂是受限于地质而导致物产贫乏的曼特雷斯帝国所能负担得起的。

    尤其是当卢那贝克的死讯传开,初时人心沸腾激愤纷纷团结一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但当经过几天的冷静下来后,真正想到以后的生活时,随着当初那股狂热的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如何度过往后日子的沉重压力。

    这时贝司高鲁那让人不由得轻松放任的环境,就成了一个可以提供曼特雷斯人民纾解心中苦闷的最好地方。

    只见边境上大战持续爆发,而在贝斯高鲁四周的碧绿草原之上,却处处挤满一堆堆席地而坐的妇女、老人话家常,也随处可见年幼的孩童在人群中四处奔跑追逐,童稚脸上的纯真欢笑,很快的感染四周人原本烦闷的心情。

    什么国家大事、生计问题,都一窝蜂的丢在脑后,如今众人就只想惬意舒服的享受这片刻的午后时光。

    而贝司高鲁大殿之内,空荡的大厅没有任何的桌椅摆设,如镜面般的地面清楚的映出天花板上简单的十字雕饰,两旁墙壁上一尊尊仿造魔导士的白色雕像整齐排列,大厅最前头,则是吊挂着一面几乎覆盖住整面墙壁的红十字勋旗。

    今天的大厅,出乎往昔般的宁静。

    在清一色深蓝色军服的侍卫严密守卫之下,更随处可见数十名披着黑斗篷、脸上表情静肃的魔导士,静悄悄的伫立在各个出入口,使得原本该充满喧闹的大厅显得格外紧张。

    大厅之上一名披着金边蓝色斗篷、身穿简单剪裁的王族服饰、头顶黄金王冠的金发少年,正背手笔直挺立着。

    在他年轻的脸上,昔日常见的爽朗笑容早已不在,换上的是刻意佯装的冷漠,以及这两年来经历世事洗练的成熟。

    这位正是当今曼特雷斯帝国帝王,也是继魔导院日、月贤者之后,被公认的魔法天才的希特。

    当日朱门会南纳的惨死,使得日后本该上演的王位争夺不了了之,而原本帝王因为丧子之痛一病不起之后,在日贤者与卢那贝克的全力支持之下,希特顺理成章的接收曼特雷斯军权以及帝权,他就这么成为曼特雷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王。

    而成为帝王的希特,虽然不负所望的凭借着谦虚的态度以及优秀的政治手腕,很快的在短短两年之间,把曼特雷斯帝国推上另一个帝国高峰。

    然而,帝国千年历史下来的繁缛规条,却也限制了希特心中许多新时代的想法。

    再加上登上地位不久后,就碰上霸王亚瑟亲率大军的入侵,以及西边邻近势力的轮替,使得希特一开始的例行改革,虽在云梦大陆上激起不小的震荡,但也很快的在大战爆发后不得不暂时停摆。

    历届曼特雷斯帝王亲临贝司高鲁,这对里头有着白衣天使另类称号的魔导士而言,倒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光系魔法,不论是在日常生活还是战场之上,能够强愈伤体、医治重症的实用性,绝非其他攻击魔法所能比拟。

    所以,上自帝王下至平民,只要身体一有不适,第一想到的便是贝司高鲁。

    如今,曼特雷斯正处于存亡之际,局势风起云涌,因而显得人们口中的魔法天才、对光系魔法有一定修为的希特,他这以帝王之姿亲临贝司高鲁的举动,是格外的不寻常。

    只见希特一双深邃的蓝色瞳孔,牢牢盯着前头巨大十字勋旗,紧闭的双唇,一脸的凝重,仿佛心底正处于极大的挣扎之中。

    当四周的宁静被上头一阵悠扬的钟声打破时,希特赫然闭上眼睛,轻叹一口气,随着双眼再度睁开,心中已经悄悄做下一个决定。

    就在这时,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希特头也不回,早心知来者是谁。

    只见从右旁小门快速钻出一个披着白斗篷的魔导士,而这昔日一贯爱搞笑、制造欢乐气氛的白斗篷魔导士,面对当今帝王,也不敢稍有越矩,一来到希特身后,便低头恭敬地禀告说:“帝王,一切都准备好啰,她已经在后院等候。”

    “好,所有人留在这待命,本王自己过去便可。”

    听到白斗篷魔导士的禀告,希特看也不看,双眼依旧紧盯着前方的十字勋旗,只是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不变很快的下令说着。

    他话说完后,披风一甩,也不等随从侍卫反应,便直接往后院走去。

    和煦的日光、青翠的草地,当微微的风轻轻吹起,带着花香、传送着虫鸣,在这广大的后院游走飘荡。

    飘送着淡淡轻烟的花园后院中,一名黑发女子独自走在小池旁边。

    她轻薄的白色长纱下曼妙的身材,在微风吹拂之下清楚呈现,画面之美就像优游仙境里的女神一般。

    只见这名女子赤裸的脚踝轻轻踏在草地之上,脚步之轻,恍若害怕踩痛脚下的绿色草皮。

    然而这名女子在犹如流瀑的黑色长发下,略嫌苍白的脸蛋却有着这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尤其是那如明月一般雪亮的黑瞳,此时此刻更显露出不该有、也极不协调的锐利目光。

    “诗音,不,或许本王该称你凯特雅皇后,没想到本王今日竟然有幸一会你这能让霸王亚瑟钟爱的女子。”

    当希特年轻的声音从后院入口传来,被称为凯特雅皇后的诗音,听到希特提起亚瑟,原本严肃的目光露出了一点温柔。

    只是下一秒后,随着凯特雅缓缓回头望向希特,那瞬间眼神中的温柔不再,已经再度回复方才那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目光。

    “你就是当今曼特雷斯帝王吗?没想到本后一觉醒来,昔日七国均衡情势早已全然失衡!

    “这局势的变化着实出乎本后早前预料之外,而比起当年我王亚瑟以中年之姿征战云梦写下不败神话,今日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看你年纪恐怕不到三十岁吧,竟也能统领这拥有千年长远历史的曼特雷斯魔法帝国。

    “虽然帝国的世袭制度都是一样,但由本后醒来所得知的帝国情势看来,你帝国似乎比起其他帝国,更欠缺优秀的领导人才。”

    话语中虽充满嘲讽,但随着轻柔好听的声音送出,却好像天籁一般让人感到心醉神往,只是那一双锐利的双眼却不似言语中的轻柔,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希特。

    单是这打量的眼神,竟也让这原本闲暇的午后时光,瞬间笼罩在一片异常紧张气氛之中。

    面对诗音直视而来的锐利目光,希特心里暗呼一口气后,脸色表情维持不变的谦虚回答说:“我曼特雷斯人才济济,今日曼特雷斯的兴盛,更是我父王与前人用鲜血心力所换来,本王不过是顺着前人规条行事,要论才能,又怎么与写下不败神话的当世霸王亚瑟相提并论。”

    眼看眼前的希特贵为当今曼特雷斯帝王,面对自己如此不客气的嘲讽,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意外的谦虚回应,凯特雅不禁心波一阵撼动。

    虽然自己是他足以用来和亚瑟谈判的筹码,但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一名战俘罢了。

    希特谦逊的态度落在曾经阅人无数的凯特雅眼中,让她对希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过凯特雅表面却不如心中所想一般,在希特话说完后很快的再度板起脸孔,厉声娇咤:“既然有自知之名,那为何你曼特雷斯不直接俯首称臣?难道你当真认为凭你曼特雷斯的魔导部队,挡的下我王亚瑟的不败铁骑吗?还是你认为唤醒本后,就能利用本后阻止我王亚瑟占领你曼特雷斯的举动?你的想法是否太过于天真?”

    纵然如今身在曼特雷斯,所面对的更是能左右自己生杀的曼特雷斯第一人,然而凯特雅仍然很干脆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立场,也很直截了当的表现出,对亚瑟所亲自率领的凯特雅大军百战不败的绝对信心。

    希特面对凯特雅坚定的立场,原本紧闭的嘴角忽然上扬,然后毫不以为然的说:“凯特雅你是亚瑟钟爱的女人,也是霸王亚瑟这一生以来最大的弱点,要是本王要利用你阻止凯特雅帝国入侵我曼特雷斯,那本王大可直接拿你做筹码与霸王亚瑟谈条件,又何必多此一举唤醒你,更亲身再来这跟你会晤。”

    看着希特突然露出的笑容,让凯特雅心里原本提起的十二分戒备忽而一松,脑中思索着希特方才的回答,虽然明知希特所说不无道理,但凯特雅仍是蛾眉一挑,冷然回道:“是吗?虽然你说的有理,但本后仍然相信你唤醒本后,绝对跟我王亚瑟率领大军进犯你曼特雷斯有关。”

    “一直以来,人们总是说,亚瑟的成功除了麾下十二铁骑的骁勇善战与六韬的智谋外,最大的原因,更是来自爱妻凯特雅那如冰般冷静,有条有理的敏锐思绪。

    “因为她为亚瑟管理帝国内部繁重的政策,好让亚瑟能心无旁骛的与强敌争夺天下霸权,而今日一谈,果真让本王打从心里折服。”

    “恭维的话省下来吧!明白说出你今日的目的。”

    凯特雅口气虽然依旧冰冷,但看着希特一脸诚挚毫不做作的表情,此时心中对希特方才的称赞,却也感到一股飘飘然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凯特雅脚步轻轻的上前走了一步,而这一步除了让两人距离仅在咫尺之间,更意味着凯特雅对眼前这充满着个人魅力的希特产生了好感,而这种感觉并非男女之间的情愫,而是像朋友之间惺惺相惜的感情。

    从接任曼特雷斯帝王这两年来,不知早已面对多少政治权谋斗争,对人的心理多少了解的希特,看着凯特雅所踏出的这一步,虽然凯特雅脸上表情没啥改变,但心里清楚经过方才的这番言谈,已经让凯特雅对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产生兴趣。

    这样的发展正是希特所想要的,此时此刻希特刻意的走过凯特雅,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却什么话也不出。

    一个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一个心中暗自盘算着再来要谈论的话题,四周突然陷入沉默,就只听到花草间微风轻拂过的稀疏声响,只听见小池塘边一声声短促的虫鸣、树梢上清脆好听的鸟叫。

    虽然在午后感受着舒服的微风,倾听鸟叫虫鸣,是很惬意的一件事,但对等待着希特回答的凯特雅而言,非但感觉不到任何悠闲的轻松,反而这半刻的沉默,就像一世纪般的漫长。

    凯特雅轻轻的回过身,看着希特背影。

    望着希特过肩微卷的金色长发,看着希特那宽阔的肩膀,随着耳中对四周的鸟叫虫鸣逐渐感到刺耳,凯特雅一向冷静的心绪竟感到不耐烦。

    而就在凯特雅逐渐失去耐性,正要开口同时,依旧看着远方天空的希特,突然开口冒出一个问题:“嗯,在本王说出今日来意之前,本王想问你对魔族的看法。”

    虽然意外希特怎么不直接说明来意,反而反问自己对魔族的看法,不过以凯特雅的智慧,心知希特会突然问这问题,绝对是跟亚瑟有关。

    在尚未了解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凯特雅帝国发生什么变化之下,凯特雅略微沉吟之后,语带保留的回答说:“嗜血、残暴、自私是一般人对魔族的了解,然而对本后而言,魔不犯我、我不犯魔,就算魔族风评再差,本后只相信眼前所见,亲身所经历,所以你问本后对魔族的看法,本后只能说四个字,非敌非友。”

    “你的意思是就算魔族兵进云梦大陆,只要不危害到你凯特雅帝国,那么你绝对不会视魔族为敌人是吧!”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本来战场之上不是敌人就是朋友,而不管魔族也罢,你曼特雷斯也好,总之对本后而言,只要是我王亚瑟的敌人就是本后的敌人。”

    希特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双眼深深盯着凯特雅的眼眸好一会,语气一转方才平静,认真且沉重的再问:

    “喔,那如果魔族利用你,让你所敬爱的亚瑟入魔失去原有本性,那么你还是会抱持着一样的想法吗?”

    总算清楚希特拐着这么一个大弯的目的为何,凯特雅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很直截了当的回答说:“入魔,凭我王亚瑟的能力,就算是魔族,恐怕也难以影响我王亚瑟的心智。”

    要说动凯特雅,希特了解自己必须提出足以颠覆凯特雅心中对亚瑟的绝对自信,于是在很快整理自己关于对亚瑟的了解,综合近年来亚瑟一反常态行事的情报后,开口再问:“是吗?那本王请问你,既然如你所知,魔族天性是自私的,那么现在他们背后资助亚瑟的目的何在?

    “还有以你对霸王亚瑟的了解,你认为若以昔日的霸王亚瑟,会无缘无故接受外来的援助吗?

    “此外,他还联合兽人族兵灭卡鲁斯帝国,借用魔族资源进攻我曼特雷斯帝国,这一连串的举动,是你所知道的亚瑟会做的吗?”

    凯特雅毫不动容的说道,“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这是战场上再平常不过的手法,以我王亚瑟的雄才伟略,加上六韬的运筹帷幄,他的想法又岂是你们区区凡人所能臆测?

    “如果说,要单以这些事情推断我王亚瑟已经被魔化,那未免太说不过去。”

    “在你昏睡的期间,凯特雅帝国境内南都被人利用咒术开启魔界之门,而当年亚瑟为安置你遗体所建造的女神之塔,更成为魔族召唤魔界之王的祭台。

    “亚瑟与魔族之间的合作关系,若说是单纯的要让你复活所做的条件交换,那为何你在我曼特雷斯沉睡三年,却不见亚瑟派人前来营救?本王相信以亚瑟的能力加上魔族的帮助,若要查出你的下落,把你从贝司高鲁带走绝非难事。”

    “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别再拐弯抹角。”

    看准凯特雅眼中终于露出疑惑神色,希特心里暗叫好。

    接着语气一反方才客气,希特厉声质问道:“几天前我曼特雷斯圣骑士军在古斯高城外中六韬计谋全军覆没,我帝国元帅也是当今五大名剑之一的卢那贝克,更是惨遭亚瑟下令断首,高挂在古斯高城城门之上。

    “试问赶尽杀绝、污辱败军之将遗体这等等举动,就你所认识的霸王亚瑟,可曾做过?

    “还有假借帝国联姻,却派人杀害卡鲁斯帝国公主,也是你凯特雅爱子巴达亚瑟的名义妻子兰妮雅,再以复仇之名派军进驻摩勒斯,日后更北上灭了卡鲁斯帝国,请问这又是否是写下辉煌不败神话的霸王亚瑟所会做的事?

    “要说政治权谋,要论军事心计,以本王所知,亚瑟早前的成名并非全然建筑在鲜血刀刃之上,或许他这一连串残暴的举动皆是为了胜利,但若早前的他便是如此,那他又怎会让人冠上霸王之号,写下神话之名?

    “凯特雅,你现在对本王说霸王亚瑟遭魔化的事实,还有任何疑问吗?”

    面对希特一连串的质疑,凯特雅朱唇半张,却提不出任何论点可以反驳。

    这时希特轻叹一口气,语气一转,无奈的说:“原本龙骑士特亚修的本意,是要等击退凯特雅大军后再驱除你的意识,好回复你所侵占的这躯体原有的意识,但本王为何却选择在这时派人唤醒你?

    “你若以为本王是要利用你逼退凯特雅大军,那你就大错特错!

    “因为就算古斯高城沦陷,别忘了我曼特雷斯可是拥有千年历史的魔法帝国,想要灭我曼特雷斯帝国,只怕亚瑟拥有再多的军力,终究到最后也只是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

    “更何况,如今古斯高城有特亚修亲自坐阵,加上傲红池与神兵战士的力量,纵然六韬计比天高,纵使亚瑟再运兵如神,也难逃惨败下场。”

    “那你……”

    “今日本王是来送你走的。”

    “送本后走?这……”

    听到希特意外的回答,凯特雅一时之间,全然猜不透眼前这年轻帝王到底在想些什么,心里到底在打啥主意。

    “不敢相信吗?本王就再说明白一点,好厘清你心中的疑惑。

    “亚瑟之所以入魔是因为你,而评估近年混乱情势,帝国间的战祸皆是起源于亚瑟的出兵,导致帝国间彼此制衡的情势不再,如今帝国重组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而当我们人族一旦彼此相斗到两败俱伤的情况之下,相信一直蛰伏于暗处的魔族势必有所行动。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到亚瑟的身边,想办法让他回复原来的本性,也唯有人族的团结,我们人族才能继续生存在这云梦大陆之上。”

    “你的想法真是天真,就算我王亚瑟回复本性又如何?帝国与帝国之间、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因为彼此间的利益关系共同生存着,所谓和平也只是建立在利益互惠之上,一旦这平衡一失,还不是彼此侵略。

    “再来说穿了,今天要不是本后的敏感身分,以你高贵帝王之姿又岂会亲身来见本后?就立场而言,你跟本后是敌对的,这层关系并不会因为今日你放本后离开,就会有所改变。”

    “这本王知道,本王只希望你能唤回亚瑟的本性,让昔日神话的风采再现云梦大陆,至于我曼特雷斯还是保持一贯中立的立场,只要不入侵我领土、不危害我曼特雷斯人民,我曼特雷斯皆会以同盟关系对待。”

    “这就是你早前所谓的前人规条吗?难怪你曼特雷斯虽然建国千年,却始终只拥有这小小的领地!

    “对你这拥有着天真想法的年轻帝王,本后只想说,比起兽人的好战、比起魔族的残暴,我人族天性的劣根性是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千年来,你曼特雷斯屹立不摇真有过人之处,但在日后的局势,要是你曼特雷斯继续维持这般作风,恐怕你曼特雷斯将不会再有下一个千年光景。”

    “凯特雅皇后的忠告,希特会谨记在心,那就请您再稍待几天,等古斯高城战事告一段落,本王便会立刻派人送你回到霸王亚瑟身边。”

    “等,本后心里有个疑问……”

    “是想问为何本王如此笃信亚瑟这场战役必败吗?其实这问题简单的很,首先长达三年的战役,纵任凯特雅铁骑如何骁勇善战,一旦后勤供给一断,想要不败也难。

    “二、是六韬的出现,计杀卢那贝克虽说足以让我曼特雷斯军心士气遭到极大震荡,然而六韬却忽略了‘功高盖主’这四字箴言,若是往昔的亚瑟或许不致如此,但单从亚瑟会斩杀卢那贝克,悬挂首级于城门之上这点,足以发现,亚瑟的性情变得易暴易怒。

    “若本王所料不差,恐怕此时亚瑟心中对六韬已经动了杀念,而上下既不同心,此战又哪来必胜之理?

    “三、是我方的援兵,上古神兵的威能举世皆知,纵然面对千军万马恐怕略嫌力薄,但上古神兵对战场的影响,不但足以掌控天时、地利,对凯特雅军士的士气打击同样足以发挥一定的功效。

    “四、是傲红池的出马,试想以傲红池平日高傲的素行,恐怕将直接找上亚瑟,比上一场王者之斗,论战场经验,傲红池的血剑传说对上亚瑟的不败神话,可说是不遑多让,但比起两人的修为,本王相信任凭亚瑟是否已经是魔化之躯,傲红池一定有着足以杀败亚瑟的本钱。”

    很干脆也很不客气的分析亚瑟必败的原因,希特一边说着,一边牢牢盯着凯特雅的眼睛,注意着凯特雅表情的一丝变化。

    从一开始的交谈到现在,凯特雅原本毫不客气的态度逐渐软化。

    其中原因,是因为她知道希特并非全然站在本身曼特雷斯的立场上去分析。

    从说起亚瑟魔化,一直到凯特雅帝国大军必败的绝对劣势,纵然才刚苏醒不久的凯特雅,对今日亚瑟麾下铁骑的实力不甚了解,但曾经陪伴亚瑟征战沙场,辅佐亚瑟写下不败神话的她,对战场上两方的胜败优劣,在自身卓越的天性之下,却也早已锻炼出旁人所不能及的敏锐观点。

    对古斯高城两方的攻防,希特主要是站在人的立场上去剖析。

    先说将对将、兵对兵的素质优劣,客观的比较加上利用兵法与心理层面来解释,虽说战场之上讲求天时、地利与人和,然而希特却心知自己不用说的太多,只需简单的点破,以凯特雅的智慧自然而然便能想通这一切。

    “以你的聪明,难道你不会想到要是你放本后,非但不能让我王回复本性,反而本后会回头帮助我王灭你曼特雷斯吗?”

    “凯特雅王后,虽然论智谋,本王绝对比不过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六韬,比心思,更难及心如冰池般的您。而以亚瑟的雄才大略加上你们两人,相信凯特雅帝国声势日后绝对会更上一层,只是,我曼特雷斯也并非你凯特雅帝国可以说灭就灭,但若霸王亚瑟真有能力灭我凯特雅帝国,本王也希望他能以人的身分来击败本王,而不是以魔人的身分。”

    “直到这时,本后真不该称赞你聪明还是笑你笨,如果我王亚瑟入魔是真,只要你有办法去证实,那么我王亚瑟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届时各大势力为了避免我王亚瑟与魔族联合,将举兵征讨我凯特雅帝国,那么凯特雅帝国将走上灭亡一途!

    “只是你今日做法却是完全背道而驰,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正是在为自己制造一个强大的敌人?”

    “就帝国立场而言,没错,本王今日的做法,将有可能会创造出一个足以灭我曼特雷斯的强大帝国。

    “但是,对人族而言,本王今日做法,却是为我人族日后对抗魔族的实力中,再注入一剂强心针。”

    “好一句我们人族日后对抗魔族,听似崇高,却也泄漏出你心中的真正想法。”

    “本王心中真正的想法?凯特雅王后,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有自己的天命以及存在的意义,而身为曼特雷斯帝王,本王有这义务遵循曼特雷斯的天命,做出任何合宜的决定。

    “或许天下人会认为本王别有私心,也或许落在有心人眼中,本王更是充满狼子野心的一世枭雄,这都罢了,因为今日的一切,在日后自有后世人来评断。”

    希特话说完后,随即转身离去,而凯特雅在目送希特离去的背影的同时,心里想道:“我王亚瑟,一直以来你所渴望的对手,也许正是这年轻小伙子。”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二章 古斯高城最后攻防——智者决断
    战场就如同一盘棋局一般,子子相扣、步步连环。

    善用兵者,懂得充分利用手边的任何资源,在洞悉对手的心思后,再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后的胜利。

    而在曼特雷斯以及凯特雅帝国边境之上的战场中,这场即将走进尾声分出胜负的三年之战,今日之斗不但是举世两大智者的斗智;是神兵、道器、魔兵的彼此竞技;更是当世两大王者的绝世之争。

    历时三年终于参悟恶魔之书的智者六韬,复出之后在脑智上更胜当初。

    短短时日之间,在运筹帷幄中,从计杀卢那贝克、到今日战术上的死灵转生、到巨鸟奇兵所展现出的智慧,不但不愧凯特雅首席军师之名,更是显露恶魔之书对六韬在心智以及能力上的提升。

    而配合战场上的瞬息变化,从容不迫的调度编排,更在在证实六韬在战场上过人的判断与观察。

    只是纵使六韬奇兵尽出,拥有万年智慧的龙之骑士特亚修,又岂是平凡庸人?

    特亚修充分掌握亚瑟心态,将计就计,借着卢那贝克之死,来增加自己手上可用筹码。

    特亚修这着虽下得险,却也是正中要害,让这场原本早该结束的战局,爆发这三年来最惨烈的攻防之战。

    死灵大军兵临城下,面对心智丧失犹如死尸的不死军团,本该告急的战情,却因为魔术师杨手上的神秘魔法牌,而尽数将强大的死灵大军挡在城门之外。

    眼看死灵大军被挡,六韬不慌不忙,奇兵再度发动下一波攻势。

    然而这联合兽人帝国巨鸟大军的空中部队,本该一举由空中攻进城内的完美计策,却因为碰上了风之女神称号的苏菲而溃不成军。

    这一来一往之间,在台面上六韬是明显的不如拥有万年智慧的特亚修,全然给特亚修压着打,更别说凯特雅帝国本阵后方遭到苏梦与沙漠之鼠的袭击。

    不过未到最后,谁也不敢断定胜负。

    面对特亚修连环奇计,六韬只在一瞬间便当机立断,召回了怒无极,挡住后方的苏梦。

    比实力,手持魔刀的怒无极,绝对有能力杀败拥有女武神之名的苏梦,只要苏梦一死,这一步不但足以挽回已混乱的士气,更有着稳定军心、锐挫敌方士气的用意。

    毕竟苏梦纵有女武神之名、手持强大力量的上古神兵,但面对当世刀中霸主怒无极,光是两人修为就远远相差好一大截,更别说怒无极手上还持着威能不下于上古神兵的魔刀默菲斯之翼。

    如今战情陷入胶着,除了死灵大军的僵持、苏梦与怒无极高低未分之外,更重要的一战,则是拥有不败神话的亚瑟,与写下怒杀千里血腥传说的傲红池,这场王者之争。

    一个是纵横战场、横扫千军、不曾败北的神话亚瑟!

    一个是怒杀千里、不曾错放过一人的血腥传说傲红池!

    枪是霸王之枪,剑是残杀之剑,在这两位王者彼此对决的战场之上,一来一往一招一式之间,不但把本身鲜明的王者特质展露无遗,更是让观战的众人,对这两人足以身为当世王者的实力再不容置疑。

    比破坏力,手持魔枪的亚瑟配合座下黑月之驹,每枪刺出都带着穿山破石的恐怖力劲。

    而当亚瑟每刺出一枪,四周戒备的凯特雅士兵除了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外,总能闻到另一股浓郁且刺鼻的烧焦味。这味道并不是出自傲红池手上火属性的红祸,而是来自亚瑟手上魔枪刺出时,与空气高速摩擦所产生的。

    只是魔枪破坏力虽强,然而论杀伤力,却仍不及招招式式夹带赤红怒焰的血剑红祸。

    只见在炽热的旋流与一道道回绕四周的艳丽红弧中央,一头红发的傲红池眼中带着狂妄与不屑,直盯着前头骑乘黑月之驹一身霸意的亚瑟。

    面对一道道亚瑟夹带强猛冲势直刺而来的霸王之枪,傲红池不但在火海之中身形幻化移位快速回身避过,更见傲红池在每每避过枪势之际,随手就是剑光劈出。

    红祸锋芒利可断金,更何况红祸之主是实力不亚于西门无恨的血剑傲红池,剑气所到之处切风断流,不但在大地之上划出无数道鲜明的剑痕,剑气过后,那在两人空气之中久久不消的红色剑痕,更是充分展现出傲红池足以与西门无恨同列剑道顶端的绝强实力。

    红祸长剑在傲红池手上牵动四周火流不断往亚瑟身上袭去,而亚瑟身上虽穿着魔法无效的黑色魔盔甲,然而藏于火焰之下的血剑剑劲,又岂是区区魔甲所能挡下,也因此随着两人交手时间逐渐拉长,亚瑟身上伤口就越见越多。

    反看傲红池仍是一脸狂意,眼中仍是充满嘲弄,手上剑招如狂风扫叶般打得亚瑟连连败退。

    这场王者之争发展至此,就算四周戒备守卫的士兵,也看得出亚瑟早已经陷入明显的败势之中。

    快速的几剑再度逼退亚瑟如海啸般的猛烈攻势后,傲红池斜垂着红祸踏足在火海之中,眼带嘲弄盯着一身狼狈的亚瑟。

    好一会后,傲红池开口说道:“亚瑟啊亚瑟,你的攻势已经给本城主看穿,如果你再没新的把戏,那么下一剑,本城主将让你体会你这一生中最无力的时刻。”

    宣告着下一剑将为这场王者之争划下终点,傲红池双眼的浓烈杀意,正如四周红焰一般高涨,炽热的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傲红池的宣言虽然狂妄,但对亚瑟而言,傲红池的宣言却非无的放矢,毕竟在这交手的百招下来,只看傲红池仍是一脸迎刃有余的模样,就知道其实傲红池自始至终并未展现其全部的实力。

    而反看自己在经过这番交手后已经汗流浃背,几乎可说是气空力尽,更别说自己身上给傲红池的剑划出无数的伤口,正不停流出鲜血。

    不过纵使明白两人实力上的差距,亚瑟眼中却仍是闪动着自信的光采。

    而这份自信并非亚瑟有着还未展现的绝招或是隐藏力量,因为面对傲红池这绝强的超强者,亚瑟能苦撑至今,早用尽毕生所学加上从以前累积至今的作战经验,那么在实力明显不如的情势之上,亚瑟眼中的自信又是为何?

    亚瑟眼中的自信,清楚落在傲红池眼中。

    明知以自身的实力纵使亚瑟使诈也绝对难以化解,然而傲红池心中比起眼中那般狂妄,却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戒,不但留心亚瑟任何一个呼吸、任何一个细微动作,更多的精神则是放在一旁观战、神色自若的六韬身上。

    因为傲红池心知,人称天下首智的六韬,绝对不可能轻易让亚瑟的不败神话就这么轻易的被改写。

    感受到亚瑟自信的眼神、傲红池悄悄注视过来的戒备目光,一脸平静的六韬脸上神色虽仍是一贯自若,但众人却不知其实此时六韬的心里,却因为脑中早已经把这场战局的变化结果推算出来,而感到自接掌帝国军师一职后难得的心慌。

    战场之上,两军对决之间,除了将与将的对决,兵与兵的素质外,部队的调度、时机的掌握,以及综合自己一方所能掌握到的绝对优势,都是在战场上最终获得胜利,所不可或缺的致胜因素。

    而评估今日两军之间的优劣,比将才,失去圣剑士卢那贝克的曼特雷斯帝国,绝对比不上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凯特雅帝国众将领。

    纵使特亚修能请出神兵战士甚至是傲红池出手支援,然而单凭个人武勇就要平衡两军之间素质上的差距,虽说一时之间尚能止住颓势,但时日一久,当两军的高低逐渐明显之后,再强的将领终究也得落得孤掌难鸣的窘境。

    只是这一点六韬知道,拥有万年智慧的特亚修又岂会不知。

    所以在两军交锋不到半日光景,特亚修奇计尽出,不管在部队的调度还是时机上的掌握,从一开始就把原本被动的劣势转化成主动。

    而特亚修这一连串安排对六韬来说,那就好像凯特雅一切可供调度的军力全给摊在台面之上;而自己脑中所想,心中所安排,更有一种被特亚修一窥而尽的那种难受感觉。

    如今眼看霸王亚瑟与傲红池这场王者之争即将分出胜负,而自己原本安排足以扭转败势的致命一箭又迟迟未到,六韬内心的着急虽然从外表无法看出,但要是眼尖的人注意看六韬抱着恶魔之书的双手,绝对可以清楚发现,六韬因为心急,十只指头早已经牢牢嵌入书中。

    回到亚瑟与傲红池两人之间的这场王者之争,面对即将到手的胜利,傲红池抽回望向六韬的戒备眼神,随着眼中杀意一浓,心中当下决意不给亚瑟有任何喘息机会,更不给六韬再出计谋的时机!

    红发猛然一扬,当持剑身形再动,傲红池手上红祸再起四周炎火之舞,对着眼前高骑骏马一身霸意的亚瑟,就是快速一剑刺去。

    剑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世之剑,人更是当今难逢对手的不世王者,傲红池的狂意一剑,不但激起吞天火浪往亚瑟袭去,在炎火之舞中,那足以穿透一切的血红锋芒,更是不偏不倚的往亚瑟心窝直刺而去。

    “特亚修啊特亚修,你的确是我六韬毕生最大的对手,要是没有参透恶魔之书,也许今日我六韬将彻底败在你手下,但你有奇兵,我六韬也有你所想象不到的强者,出来吧!多弗林!”

    眼看傲红池对亚瑟发出致命一剑,在这胜负立分的情势之下,六韬不敢怠慢,嘴里一边喃喃念着,一边快速翻开怀中厚重的恶魔之书。

    只听六韬用着诡异的语言快速唱吟一连串的咒文,当六韬语音一停,就见翻开的恶魔之书中空白的书页上,快速浮现一个人形图样。

    当浮现的人形图样逐渐清晰,就见六韬猛然一指前方傲红池,瞬间从恶魔之书中快速钻出一道黑影。

    这道黑影犹如迅雷般的快绝速度,在眨眼之间便冲入傲红池与亚瑟之间!

    而从六韬翻书召唤到多弗林加入两人战局,这时间竟然只用到短短的一秒。

    六韬的动作不算小,但对专注发出致命一剑的傲红池而言,又哪能分心去留意周遭突来的变化?

    加上来者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就算傲红池双眼再利,却也只能看见一道黑色残影挡在眼前,然后就是漫天的刀光往自己劈射而来。

    但傲红池也不愧当世超强者,原本刺出的剑在半空之中硬是一个转折,撤招回剑在身前快速架起一面剑盾,挡下来者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响亮的一声锵响,猛烈激荡在两人之中!

    而这听似只有一声的清脆锵响,其实傲红池与这名快速出手的强者两人,兵器在那瞬间却早已交击不下百下了,只是由于速度实在太快,才让四周的人听起来只有清脆的一声。

    “好!好!”

    碰上难得对手,傲红池嘴里叫好,虽然交手至今,仍看不清对方长相以及使用兵器,但从红祸之上所感受到的强劲力道,傲红池心知,这人绝对拥有跟自己一战的实力。

    在六韬奇兵再出之下,避过傲红池致命一剑的亚瑟,双眼专注注视着傲红池与这突来强者的一招一式。

    虽然这出乎意料的强者,速度快过自己双眼所能目视,然而凭借自己身为十二魔兵之中魔枪之主,亚瑟仅是在瞬间便知,这名强者所持兵器竟也属十二魔兵之一。

    而六韬这召唤魔兵的举动虽是为亚瑟解围,但此时亚瑟心中并未感到任何欣慰,反而在那瞬间,亚瑟首次对身后一向深信的六韬,出现忌妒的感觉。

    身为统辖百万铁骑写下不败神话的传奇人物,自以为早已掌握天下洞悉一切的凯特雅帝王,经过魔兵之中魔气的影响,比起外表的霸意,由于心中对权力欲望的苛求,早已悄然入魔。

    然而亚瑟却浑无所觉,对忠诚自己的部属产生忌妒,更升起杀念,足以说明亚瑟已经慢慢沦陷在手上魔兵的控制之下。

    入魔的亚瑟一边注视着前头傲红池与神秘强者多弗林的战斗,不知不觉间,脑中却开始思索着这三年来战役之中的两方优劣。

    想到在六韬钻研恶魔之书无暇献计的同时,古斯高城的三年攻防显示出国内人才的薄弱,以及世代交替、新人辈出的残酷现实。

    而当六韬参透恶魔之书加入阵容献计之后,短短时日计杀曼特雷斯帝国元帅卢那贝克,这对亚瑟来说,可是打从心底感受到无比的羞辱。

    这鲜明的负面情感,不但让亚瑟对六韬感到不满,当日不顾六韬反对羞辱卢那贝克尸身的举动,更是亚瑟宣泄心中不悦的任性举动。

    而今日在见六韬派出强者,这对一向自认为十二魔兵之首的亚瑟,更是打从心底感到一种极大的讽刺。

    想起自己美其名身为魔兵之首,在现今出世的三柄魔兵之中,暴杀之斧由兽人窝特斯所得,一向鄙视兽人的亚瑟,根本不在乎窝特斯是否听命于自己。

    而另外两柄魔兵中,食梦之弩虽听命于自己,但亚瑟心知这一切都因为凯特雅皇朝曾对她家族有恩,在表面上的信服之下,其实手持食梦之弩的她,心里有着极大的挣扎。

    至于魔刀默菲斯之翼的主人怒无极,则只是因为与自己有着条件交换,才暂时为己所用,如今见六韬只是翻开恶魔之书,便能召唤魔兵出世,更下令指挥,这又怎么让亚瑟可以忍受?

    不过纵然亚瑟此时心中再不是滋味,非常时期倒也必须忍着不发作。

    可是此时心中不受控制所萌生的杀意,在亚瑟不自知的情况之下,却也感染到手上魔枪,使得魔枪发出尖锐的低鸣,散出浓烈的黑色气团。

    感受到亚瑟浓烈的杀意,任凭六韬脑智再高,却也万万没想到亚瑟这杀意是针对自己而发。

    六韬还道亚瑟之怒是因为败在傲红池手下所致,当即上前进言说:“帝王息怒,武者之争并不能代表什么,而这傲红池就让多弗林去对付,趁着这时候,请帝王率领大军配合死灵大军,一举攻进古斯高城吧!”

    听到六韬进言,亚瑟强压下心中的羞怒,狠狠的盯着前方傲红池与多弗林的决战,不显痕迹的平静说:“这多弗林对付得了傲红池吗?要是此时本王把大军往前推动,到时傲红池战胜往后衔尾杀来,那么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再说,前方上空尚有神兵战士把守,不除掉她,恐怕对我大军的推进仍是不小的威胁。”

    听到亚瑟的顾忌,六韬想也不想随即说:“这帝王放心,虽说论修为,多弗林尚不及傲红池,但傲红池要熟悉他的速度再胜他,却也势必要好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我大军铁蹄踏平古斯高城。

    “至于苏菲,这人称风之女神的智慧虽不可小看,但很讽刺的,以她的聪明却将会让她作茧自缚,放心吧!

    “帝王,再来的最后决战,我敢以第一军师的头衔做保证,这苏菲绝对不会再跳入战场上对我军造成伤害,而就算苏菲最后出乎我意料出手帮助,我也会为她准备一个足以牵制她行动的对手。”

    “什么?”

    原来除了这可以挡下傲红池的强者之外,六韬手下可用之兵,竟然还有足以挡下苏菲的人物存在!

    亚瑟心里震惊之际,却也得不动声色的故作平静下令:“好!好!传令下去,留下一队人马应变,其余大军随本王直冲古斯高城。”

    在亚瑟令下,凯特雅中段大军开始把战线往前推进。

    而六韬看着亚瑟纵马直奔战场前线的背影,原本闪动着自信亮采的双眼,却因为亚瑟话中所蕴藏的怒意,而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良久之后,六韬跳上马匹正欲追上亚瑟之际,嘴里更喃喃叹道:“王啊王!你的思想与心难道已经被魔气所影响?”

    纵有无人可及的智慧,纵然参透恶魔之书拥有魔族智慧,但对人心的瞬息万变,六韬除了叹息还只是叹息。

    凯特雅大军的推进,被一直缓缓漂浮在半空之上的苏菲,一览无遗的尽收眼底。

    虽说她本无意加入曼特雷斯与凯特雅这两大帝国的战争之中,然而卢那贝克之死,却也让她不得不按下心中对特亚修的厌恶,硬是说动苏梦,率领沙漠之鼠来趟这混水了。

    冰雪聪明的她,心知卢那贝克之死,特亚修绝对难辞其咎,也相信自己姊妹今日的支援,更是早在特亚修要把卢那贝克送入死地时便已在意料之中。

    不过纵是如此,苏菲还是甘愿按下心中之仇,听从特亚修的安排,因为苏芸之死、奥丁的失踪,亚瑟与六韬绝对是始作俑者。

    而若要凭借自己姊妹的力量复仇,苏菲清楚,纵使赔上两人生命跟沙漠之鼠上下,恐怕光是面对凯特雅横扫云梦的不败铁骑,就足以让自己杀到手软。

    所以打从一开始,苏菲心中便打着:联合其他帝国力量,来对付凯特雅帝国的主意。

    只是纵然在三年之中,苏菲与苏梦全力要把沙漠之鼠的声势抬高到最大,然而贼团之名终究为其他帝国所耻,加上凯特雅帝国这三年声势之大,就连其他帝国也不敢硬撼。

    而唯一跟凯特雅帝国开打的曼特雷斯帝国,偏偏又是让自己姊妹打从心底无法原谅的特亚修在运筹帷幄着。

    所以苏菲心底虽早想着联合曼特雷斯帝国一挫亚瑟锐气,却也只有等到卢那贝克的死讯传出,苏菲才敢提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怂恿苏梦暂时放下心中对特亚修的不满,强行出战。

    面对今日之战,苏菲一边仔细的注视着下方战场之上的一举一动,一边则分别揣测着特亚修与六韬的智略与心计。

    眼看战局如今的变化,亚瑟无视后方苏梦与沙漠之鼠的扰乱,仍把战线往前推动,苏菲心知以六韬之能,恐怕早已安排一名强者来对付苏梦。

    而在苏梦被挡之下,算算时间,沙漠之鼠恐怕在短时间内,便会落得给凯特雅士兵歼灭的下场。

    想到这,苏菲不禁轻叹,要是苏芸还在,只消来个几发白发一号,恐怕就能扭转这战局。

    而亚瑟战线的推进,更是说明亚瑟身旁尚有隐藏的强者存在。

    因为以傲红池之强与自负,断不可能让亚瑟从剑下残生,然而下方亚瑟一马当先、霸意尽显的率领大军快速推进,这结果要不是傲红池败给亚瑟,就是傲红池在此时碰上了棘手人物,一个强到能让傲红池不得不全力一战的超强对手。

    “梦妹与傲红池先后被人挡下,看来特亚修虽然巧计连环,却怎么也比不过六韬的奇兵,只怕要是我再出手,这六韬对我这小女子也会安排个大礼送来,我还是静静观察一下,要是梦妹有难我也好赶去支援,特亚修啊特亚修,此时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对抗这下方的死灵大军跟凯特雅铁骑。”

    一如六韬所推断一般,眼看亚瑟纵马率领大军从下方通过,苏菲却是依旧漂浮在半空之上动也不动,只是保持那一贯含笑的眼神柔柔的望向远方的大地。

    比起古斯高城即将爆发的最后血战,苏菲此时心中更担心的是苏梦的安危。

    “小特现在怎办,这苏ㄚ头像发呆似的飞在空中动也不动,而傲红池也挡不下亚瑟,眼前这死灵大军我可是快挡不下,再加上这由亚瑟亲自率领的铁骑,小特你再保留下去,恐怕卢那贝克的牺牲会白费掉。”

    注意到前方地平线上尘砂飞扬,当远远的看到亚瑟全身披覆黑色铠甲、威风凛凛一马当先率领大军直冲而来,魔术师杨再忍不住嘴里的着急喊叫着说道。

    比起魔术师杨的着急,特亚修脸上仍是一贯的平静。

    他只是好笑的看着魔术师杨夸张的表情一眼后,再把目光抽回到战场之上,嘴角一扬淡淡笑道:“小丑你放心吧!卢那贝克的死绝对不会白费,我所等待的人已经来到,有他出手,就算是千军万马也不足为惧。”

    对特亚修口中的神秘救星,魔术师杨全然摸不着头绪。

    在好奇心作祟之下,魔术师杨大叫问:“哇哇!这家伙究竟是谁啊,竟然让你这么看得起他,算我求求你跟我说一下吧!”

    玩弄魔术师杨让特亚修觉得好笑,当特亚修再把目光转到魔术师杨夸张的表情上时,特亚修轻拍魔术师杨的肩头,开玩笑似的说:“等着看下去吧!如果连他也阻挡不了死灵大军跟亚瑟麾下铁骑的进攻,那你就准备跟我一起逃难吧!呵……”

    “哇勒,你……哼!”

    面对特亚修有意卖关子,魔术师杨心痒难耐地发出鬼叫,随即赌气的冷哼一声,索性撇过头去再不说话。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三章 古斯高城最后攻防——不败的强者
    在战场之外的山壁之上,一人占据了绝佳的位置,战场之上任何举动,都直接落入这拥有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双眼。

    这人正是一身结实肌肉的凌方,他手上持着晶蓝的战弓,战弓缓缓流动着淡蓝色的光点。

    他紧闭的嘴角微微颤动,喃喃念着的竟是一连串的数字:“三00、二九九、二九八、二九七……”

    注视着下方大军不断远离自己,往前头古斯高城推进,凌方嘴里不断的倒数却仍如机器般规律,全然不因目标超出自己所能目视范围而有所调整。

    山壁之下,沙漠之鼠与凯特雅后军的混战,逐渐有了结果。

    正如六韬早前所推断的,沙漠之鼠虽然是当世最大贼团,就作战经验更是曾让夜狼、楼兰这昔日西方的两大帝国吃下败仗,然而沙漠之鼠之所以致胜的关键,除了在于地形的掌握、利用外,苏菲与苏梦的神兵威能,更是成就沙漠之鼠立于不败的最大关键之处。

    所以当苏梦被怒无极缠住无暇分身,这平日在沙漠之上逞凶的沙漠之鼠,碰上了训练精良的凯特雅帝国士兵,初期虽还能借着奇袭攻其不备,占上优势,但时间一久,两军平日的素质优劣便很现实的呈现出来。

    很快的,沙漠之鼠的人数死伤逐渐加多,原本采取游击战术的沙漠之鼠,更是逐渐被凯特雅士兵给团团包围。

    而与怒无极交手的苏梦,虽然全神贯注的硬接下怒无极每一刀,但对后方战场上的变化却又岂能毫不去留心注意?

    当耳边原本寂静的空间开始陆续传入后方的惨嚎,那是如此的熟悉,这终于让一向只懂得勇往直前、冲在最前线杀敌的女武神,首次停止往前踏出一步。

    原本充满战意斗志的心,也开始焦急起来,而苏梦心绪上的变化,更是很快的便让怒无极发现到。

    只是此时,纵使苏梦心中急着想要回头支援,但怒无极的魔刀,又岂会轻易的放行?

    只见怒无极手挥魔刀霸道出招,在森寒的刀光中,无数怨灵从魔刀里窜出,瞬间充斥四周空间,凄厉的鬼嚎让人听来心寒,刀上邪眼所绽射的诡异红光,更是扰乱对手意志的憎恨之光。

    不过不管是四周怨灵还是邪眼魔光,对苏梦而言,能真正威胁自己生命的,是那一刀刀足以开天辟地的魔气刀流。

    真正让心中高涨斗志感到一丝无力的,是那手挥魔刀、步步进逼永远绷着脸,实力深不见底的怒无极。

    面对魔刀的威胁,心急后方部下安危的苏梦,终于爆出一声怒喝:“可恶,给我退开!”

    喝声一出,更随即催动座下火焰烈马腾空跃起,炙炎之枪反手刺出,带起四周火浪配合惊天八艺狂书之招,就往怒无极疯狂攻去。

    上古神兵之威,十二魔兵之能,一种是天地间单一元素的极致力量,一种是负面情感的极端表现;比威能,上古神兵绝对超越十二魔兵,毕竟传承自诸神的力量,又岂是由过去魔族败亡之将的躯体怨念所铸造的魔兵所能抗衡。

    只是今日苏梦手上炙炎,并未如凌方手上西瓦那亚一般进化成最终完成体,充其量就算苏梦能全然发挥手上上古神兵的全部力量,比起当日神在其所创造上的神兵之上所给予的力量,也不过只有七成左右的威力。

    而在神兵威力大打折扣之下,加上怒无极个人修为又明显高过苏梦,所以今日之战打从一开始,苏梦便明显落于下风,加上现在苏梦心急如焚疯狂出招,看在旁人眼中虽是如狂浪般的猛烈攻势,但是在怒无极眼中,苏梦的这一波攻势却是破绽百出,反像是自杀式的攻击。

    “想救你的部下,就得打败我的刀,ㄚ头,尽展你的实力吧!”

    低沉的声音,平板的口气,看透了苏梦心中的着急,怒无极破天荒的开口说话,而目的正是想激起苏梦的潜力,好让这场一面倒的比斗能划下完美句点。

    “你……烦死人了,接我怒焰之枪!”

    苏梦心急之下,听怒无极那近似挑衅的言语,手上炙炎感同主人之怒,枪上之焰瞬间暴涨如巨大火柱,同一时间苏梦怒喝一声,火枪刺出威力更是远超刚才。

    火枪夹带苏梦之怒猛刺而来,这是综合炎系极端破坏力量,跟苏梦使尽全身力量的猛力一枪!

    枪势一出,瞬间带起天空红云翻动,高热的旋流犹如怒瀑一般,汇聚在炙炎枪身之上,引动四周火焰,化作漫天火焰枪影狂刺怒无极而去,不难看出,苏梦放手决心冲破怒无极不留半点生机的死亡刀网。

    猛招来袭,让从一开始以来便一直取得绝对优势的怒无极终于不敢小看,眼睛一眯,前脚猛力一踏,右脚深深陷入地面之中,随着手上魔刀一个翻动,快速带起一波波巨大的魔气刀流。

    在四周架起一面刀网障壁之后,怒无极高举手上魔刀猛力喝出,四周怨灵齐声发出一声鬼叫,纷纷钻入魔刀之中化作一把巨大刀罡,夹带斩天裂地之威,随着刀落直对着冲来的苏梦猛力劈出。

    怒焰之枪、魔灵之刀,相互的冲击是力与力的抗衡,也是火焰与魔气的互相搏斗。

    当两股极端的力量,两个斗志杀念都燃烧到最高点的强者,当最猛的一枪对上最霸道的魔刀,是这场神兵魔刀之战的终点,也是胜负将分的时刻。

    巨大的爆响瞬间震荡整个天地,掩天的火焰、攀升的魔流,往外不断扩散的气波不但冲垮地平线上的一切人与物,后方缠斗的凯特雅士兵跟沙漠之鼠战士,更是首当其冲给这股气波给全然震飞出去。

    当大地再度回复平静,尘砂缓缓落下,战场之上,依旧挺立的是这场神兵魔刀之战的最后胜利者。

    斜垂触地的黑色刀锋上,缓缓滑落混杂着黑色与红色的血流,满是伤疤的坚毅脸上却不见任何属于胜利者才有的表情。

    他的左腹给方才强猛一枪贯穿的伤口,正不断快速愈合当中,而他黑色的瞳孔之中,紧紧注视的,是前方给自己一刀击败、拄枪半跪在地的苏梦。

    纵然获得了最后胜利,但这苏梦的最后反扑中,终于也让一向自认只有五大名剑与白发魔剑士堪称为自己对手的怒无极,打从心底承认,苏梦这外表年轻体内却蕴藏无限潜力的女娃儿,已成为自奥丁之后,第二个在年轻一辈中,足以威胁自己生命的对手。

    激战过后,风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全身数不清的刀痕,从伤口传来的清晰痛楚,落败的感觉强力的冲击自己一贯高傲的心。

    倔强的脸上,紧咬的下唇,缓缓流落淡淡的血丝,双眼之中即将溃堤的泪水并非来自伤口上的痛,也非来自失败的沉重打击,而是来自方才清清楚楚传入耳中的哀嚎、嘶喊。

    神兵威能的尽放加上尽展魔威的魔刀,在这两股绝强力量的冲击之下,区区的士兵与自己沙漠之鼠的所有部下又怎能承受得住?

    不用说,尸骨无存是必然的下场。

    而在这一时之间,在苏梦脑中回荡不去的是部下那一张张熟悉的表情,耳中挥之不去的是昔日那互相打趣的言语。

    “不……”

    再忍受不住,仰天一声怒吼,盈眶的泪水瞬间决堤,心中是愧疚是悔恨,苏梦拄着枪再度缓缓站起。

    她不理会全身刀痕瞬间喷出的红色鲜血、不在乎手上炙炎之枪已经再无半点神力,她一步步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怒无极,带泪的双眼如今充满着无比的恨意,如利剑一般恨恨的紧盯着怒无极。

    只是眼前的苏梦虽然斗志高涨,但怒无极看得出此刻的苏梦早无再战的实力,面对眼前这一身是伤又倔强的苏梦,怒无极虽不忍,也只有无奈的一字一字说:“若再给你两年时间,也许你可以拥有与我一战甚至败我的实力,但今日我却有非杀你不可的理由,所以你,非—死—不—可!”

    嘴里一字字的对苏梦吐出死亡的宣言,怒无极缓缓的拖移着魔刀慢慢的平举,魔刀锋利的刀口,遥对着一步步拖着最后一口气走来的苏梦。

    就在怒无极即将劈出最后一刀终结苏梦生命的同时,突然间,天空一声响破天际的刺耳鸟鸣赫然响起!

    巨鹏庞大的黑影由地面直掠而过的同时,本该发出最后一刀的怒无极,缓缓的把刀放下,原本杀意尽失充满无奈的双眼却又再度的染红,而这正是怒无极在碰上对手时的明显特征。

    “不顾自己部下安危、为了一己私欲要杀已无再战之力的对手,你——怒无极,虽是昔日我所敬重的武者,但今日却让我失望透顶,要杀苏梦,就先问过林某手上的朱红血。”

    平淡的口气,随着沉稳的步伐,从空旷的大地一方缓缓传来。

    那充满正气的脸上流露出难有的怒气,他——昔日梁山泊的最强者,也是傲红池的唯一弟子,加上可以防御魔法的奇异长枪朱红血。论名气,他不但被公认当世十大强者之一,论实力,更是大家公认未来唯一最有可能超越五大名剑的强者。

    “林冲——血剑傲红池的弟子,以你的名气,你的师承,在未交上手前,单从我自你身上所感受到的气势,相信你绝对有与我一战的实力,但就算如此,纵然你手上的兵器非凡铁,在我魔刀刀锋之下,你认为你能挡得下几刀?”

    怒无极淡淡的几句话,证明了心中已经认同了林冲本身的实力,更明白点出了要是林冲执意一战,兵器的差距将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针对怒无极的提醒,林冲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怒无极手上的巨大魔刀一眼。

    接着手上朱红血猛力一抖,随着枪劲一放,一圈气罡往四周猛扫而开,林冲淡淡的回应说:“战场之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如果你有能力断我手上朱红血,那是我林某技不如人,只是林某也要提醒你,要是想利用兵器上的差距来败林某,那么林某手上的朱红血可能会让你大失所望。”

    简短的对话,语气虽是平淡,两人之间存在的浓烈敌意,却让一旁的苏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

    四周逐渐凝聚的杀意来自两人手上的武器,毕体通红的朱红血轻微抖动,巨大黝黑的默菲斯之翼,更是不停发出喀拉喀拉的诡异声响。

    这两人未战之前,却已经让四周大地笼罩在浓郁的杀气之下,仿佛宣告着再来的这战,更将是激烈远超方才的神兵、魔器之争。

    而就在这时,好不容易回气站起来的苏梦开口说:

    “林冲,这怒无极是我的,你有你自己的任务要执行,别管我!”

    “林某的任务正是支援你,放心吧,凯特雅的军队有家师的血炎之军应付,纵使霸王亚瑟再怎么用兵如神,纵使六韬奇计连环,碰上血炎之军,不败神话将会在道器大军之下全然改写。”

    林冲双眼仍是紧盯怒无极,嘴里则是淡淡解释说着。

    他话中之意,表示特亚修不但早已预料亚瑟会派出怒无极截住苏梦,更预料出苏梦之败,以及亚瑟接下来的进攻模式。

    “原来我的沙漠之鼠跟卢那贝克一样,都是在特亚修手上准备牺牲的棋子,我苏梦在此立誓,只要找到奥丁,我的炙炎不在你特亚修身上刺上几百个窟窿,苏梦的名字就让你倒过来写。”

    新仇加上旧恨,苏梦心中对失去部下的痛以及惨败怒无极手下的羞辱,很快升华成浓烈的恨意。

    她紧握炙炎的手上,很快溢出鲜红血液,顺着枪杆流下,心中的恨意更可从眼中浓烈的杀意明显表现出来。

    看着苏梦嘴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林冲很快从苏梦的眼神中猜透其内心的想法,当即说:“苏梦回去休息吧!现在的你已无再战的能力,再来的工作就让林某来帮你完成吧!”

    “不,我还能再战,今日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杀怒无极,为卢那贝克以及沙漠之鼠的所有弟兄报仇。”

    勉强提起自己最后一丝气力,在复仇的怒焰之下,苏梦毫不放弃的嘶吼叫着。

    面对苏梦的倔强与任性,林冲只是摇了摇头很不客气的说:“你醒醒吧!就算现在你手上的神兵威能完全尽复,就算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跟怒无极打上一场,结果仍是不会改变。

    “因为在这场战役未开始之前,你已经犯了两个很致命的错误,而这一点特亚修早已经料到,所以才在一开始便要林某随后支援。”

    “哼,什么致命错误,明明就是特亚修布局好要灭我沙漠之鼠,要不然,你林冲在看我沙漠之鼠呈现败势时就该出手了,为何偏偏等到沙漠之鼠全军溃败的同时才现身?”

    对自己的失败,苏梦虽自认技不如人,针对沙漠之鼠灭亡,更是严重谴责自己的无能,可是林冲出现的时机,表示特亚修早预料到今日结果,也已有安排,只要一想到这点,苏梦就忍不住恨恨地开口质问。

    “以上古神兵之威,就算你与怒无极实力有着一定差距,也未必会败得如此之快,而你败的两个主要原因:

    “一是你的行动受恨意所影响,原本特亚修的意思是要你率领沙漠之鼠在后方进行扰乱游击的工作,目的除了阻断凯特雅大军的供给,更重要的是牵制凯特雅后方的军队投入前线支援。

    “然而一心想杀亚瑟的你却不顾手下安危,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之中,逼得你的手下不得不全数投入在战场之上。

    “你部下的死亡是你的冲动所造成,也因为情绪因素,使得你出手招招式式虽强猛狂暴却也破绽百出,单论这一点,沙漠之鼠的覆灭早在之前便已经注定。

    “二是你心理上的顾忌太多,虽然说你被仇恨所蒙蔽,但出手之际却下意识的把神兵威能减低,为的就是不愿自己部下受到波及,要不然方才最后一招,你若能施展当日在虚游水镜内的禁招,林某可以断言,这一战的结果绝对还是未知之数,而这也是你今日落得如此惨败的最重要因素。”

    平静、客观的分析,不但是希望能让苏梦了解自己失败之处,趁着这段谈话的时间,更是林冲让怒无极得以有喘息调养的时间,好让这场战能在尽量两方公平的条件下进行。

    “你不用替特亚修说话,以他的智慧真算不出这场战中的变数吗?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喜欢算计我姊妹,但沙漠之鼠之灭绝对是他一手安排计画的。”

    不管林冲再怎么解释,心中对特亚修的成见既深,倔强的苏梦说什么也不肯原谅特亚修。

    而就在这时,怒无极开口说:“林冲来吧!杀苏梦是我不变的计画,若你执意不听我劝告想要为苏梦出头,那默菲斯之翼将让你体验到人生从未有过的惨败。”

    感受到再度凝聚的紧张气氛,以及四周空间再度充斥的浓烈战意,眼看前方的两人彼此对视一动也不动,苏梦忍不住大声叫:“怒无极,你的对手是我!”

    苏梦的叫声一出,就好像敲起决战的钟响。

    原本不动的两人同时出手,怒无极拖动默菲斯之翼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刀痕,直冲向林冲,一声暴喝,默菲斯之翼由下而上,在两人之中划出一道简洁又充满力感的黑色巨大刀流,直劈林冲而去。

    面对怒无极霸道一刀,冲向怒无极的林冲心知魔刀之威,随着身形一个侧移避过,手上朱红血螺旋枪劲随手发出,对着怒无极左腰就是快速一枪。

    只是林冲枪虽快,怒无极在一刀落空之际,心中早起戒备,趁着刀势未止,顺势把刀势一转,硬是劈在大地之上,更把整个身体带起,避过林冲这足以致命的一枪。

    刀砍在大地之上,锵然的巨响,崩裂的大地显示这一刀的强猛霸道。

    枪刺空在空气之中,穿刺而出的螺旋枪劲,在空气中留下鲜明的白色透明轨迹,更说明这一枪的快绝速度。

    是两人首次交手的第一招,也是同时落空的第一式。

    对怒无极方才这霸道一刀,不管在力道还是角度都无懈可击,而这瞬间,林冲在心底戒备之余,也认可了怒无极这能被称作刀中霸主的实力。

    而怒无极虽避过林冲刁钻的一枪,但在这一剎那间,却也对林冲这新一代后起之辈中,唯一不靠神兵、魔兵、道器之威而能成名已久,在云梦大陆上名气不下于其师傲红池的傲人实力由衷肯定。

    同时见识怒无极与林冲方才交手的苏梦,当场看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怒无极的刀,比起方才自己所体会的绝对来得更快更猛。

    而林冲的强,更是让苏梦出乎意料之外。

    同样是用枪为兵器,比起自己的枪法,林冲之枪没有自己如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势,但那避重就轻掌握时机刺出的刁钻一枪,苏梦自认若是与怒无极易地而处,方才林冲那枪恐怕已经让自己败下阵来。

    “好,再接我刀中无极!”当心里认同了林冲的实力,怒无极反手再一刀,又是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

    当刀中无极招式再出,四周漂浮游走的半透明怨灵再度凝化巨型刀罡。

    随着怒无极刀出,天空快速笼罩的黑云、四周呼啸急卷的冷风、在剎那阴暗的空间中,斩裂天地的夺命黑色刀罡再度猛力劈出。

    是无极之刀亦是恶灵魔刀,看似简单的一式,看似只是充满着力道以及速度的简单一劈,就在刀罡即将劈到同时,眼看避无可避之下,林冲赫然无视迎面而来的刀罡,对着眼前怒无极就刺出手上朱红血。

    而林冲的举动落在苏梦眼中,则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怒无极的刀绝对是当世最霸道的刀,默菲斯之翼的锋芒更是当世除了神兵、魔兵之外,鲜有足以抗衡的不世魔刀。

    面对刀中无极霸道的一刀,虽说林冲有足够时间身退避过这一刀,但林冲心知要是退身躲过这刀,那么定会将自己陷入怒无极接下来一连串的刀光魔流攻势之中,让自己落在挨打的状态之下。

    而要是用朱红血去挡下这一刀,先说怒无极在刀中所蕴藏的力道之猛,恐怕已非自身之力所能抗衡,更别提朱红血是否能够挡下魔刀锋芒避免枪断的命运,还是未知之数。

    所以,眼看怒无极猛招一出,林冲在为了不落于被动局势,又不愿让兵器上的差异来决定这场强者之争的关键下,当下唯有选择不退不挡,用同样致命的一枪,来跟怒无极下这场生命的赌注。

    夺命的一枪,夹带螺旋强劲迎面刺来,尽管魔体在面对任何致命攻击之下,都拥有快速愈合的神奇功效——

    但林冲这一枪,来得不但正如其表情一般不愠不火,那算至刚刚好的时间,更足够让怒无极选择撤刀然后避过这一枪。

    而以怒无极这类型绝对冷静的强者,林冲的这一枪,正好让怒无极的心绪产生一丝犹豫。

    绝不冲动行事的怒无极,就在手上一刀即将斩落,而林冲一枪也已刺至面门的同时,赞叹之际,奔驰的脚步猛然停止,更是一个旋身快速抽身撤刀,而这一堪称刀中极致的无极之刀也首次无功折返。

    “有意思,难怪世人如此肯定你的实力,更说你有追上五大名剑的资质,单看这方才一枪,你已经足以跟卢那贝克相提并论。”

    鲜少开口的怒无极面对林冲,话显得特别多,言语中的肯定、称赞,全然不因彼此为敌对阵营而有所保留。

    “你的刀也的确名不虚传,方才要不是林某耍点心计,恐怕此时早已经败下阵来。”

    淡然的语调,毫不讳言对怒无极的佩服。

    只是纵然对怒无极实力肯定,恩怨分明、耿直的个性却未能让林冲心中就此退却。

    朱红血随着右臂一提缓缓举起,殷红的枪身轻轻的颤动,灿银的枪尖更是毫不客气的指着怒无极。

    这时喀拉、喀拉的诡异声响,随着默菲斯之翼刀锋上诡异的双爪不断开阖,清楚传出,只见怒无极双手缓缓拖动着默菲斯之翼,在身前地上划出一个刀弧,当刀柄之上邪眼突然一睁,乍起的鬼嚎、忽而吹起的阴风,瞬间充斥整个空间之中。

    这时阴暗的天地不时打下紫色的落雷,在鬼影电光之间,怒无极的脸上此时竟然罩上了一层黑气,沉重的呼吸声中,逐渐染红的瞳孔,更是有如杀神一般紧紧的凝视林冲。

    乍变的气氛,四周让人直感沉闷死亡压力的魔气,眼看怒无极魔气加身,林冲表情仍是不变的平稳说:“终于认真了吗?也好,就让林某见识昔日能让西门无恨推崇的天下第一刀能有多强的实力吧!”

    “杀!”

    不需回话,简单的一声喊杀,狂暴的魔焰怒散而出,怒无极脚下大地如玻璃一般开始龟裂下陷。

    而当由分裂大地不断窜出的死灵怨气快速钻入魔刀之中,魔刀的威力瞬间增幅到原来的十倍以上。

    魔刀再出,魔焰、刀罡,超越原有的威力,拦腰横扫而出的简单一刀,不但卷起强烈风暴,天空紫电随之受到牵引,也掺入了刀罡之中。

    这魔焰之刀,不但兼具刀中最强霸意,更是掺杂着魔气、电劲与暴风的超无极之刀。

    面对威力倍增的魔刀,感受空前未有的强大压力,在这一瞬间,林冲脑中赫然浮现当日在梁山泊与奥丁一战中,奥丁最后的那一发爆炎地狱。

    忆起了过去的惨痛记忆,想起了那日上古魔道爆炎地狱的毁灭力量,再感受到眼前同样给予自己同样沉重压力的快速一刀,林冲不由自主的想也不想便是选择暂避其锋、抽身而退。

    只是纵然林冲早一步抽身,无极之刀劈来的速度却如迅雷一般更快拦腰来到,逼得林冲终于不得不一咬牙,立枪全力一挡这恐怖的魔焰刀罡。

    魔气的冲激,远超过想象的巨力,硬着头皮挡下无极之刀的林冲,就见朱红血在魔刀重劈之下,整根枪杆大力的弯曲。

    虽说靠着朱红血卸去魔刀八成的力道,但剩余的两成力道又岂可小看,就见用肉体之躯硬生生接下这两成魔刀刀劲的林冲,整个人就像断线风筝,往后弹开,崩裂的虎口更是在天空溅洒下艳红的鲜血。

    一刀劈退林冲,怒无极乘胜追击。

    随着无极之刀刀势一止,怒无极猛力往前再踏出一步,魔刀再横斩而出,就是在方才那未竟全功的刀中无极。

    再来的第二刀虽不比前一刀蓄势而发的一劈来得强猛,然而魔刀之威仍是骇人,加上林冲又给方才一刀震伤,在这一消一长之间,林冲在退势一止之后,眼看怒无极挥刀横斩而来,当下想也不想,体内气劲再提,猛然举起朱红血,对着劈来刀罡就是连刺而出。

    刀是俐落一刀,枪是连珠刺击,霸道的刀罡对上如浪击般的枪势,本该劈落的刀罡在连续枪刺之下赫然停止!

    暴散的点点火星,一枪远比一枪强猛的力道,怒无极乘胜追击的第二刀,竟给林冲由半空之中打了回去。

    站在一旁静静观战的苏梦,看着怒无极魔化之后倍增的实力,再看着表情总是那么不愠不火的林冲,回想方才林冲那一连串如浪击般的连环刺击,苏梦在这一瞬间竟赫然把自己的身影迭入了眼前这个战场之上,脑海之中,不断重复演练自己跟怒无极还有林冲的决斗。

    脑中的连串演练,相同的失败结果在脑中不断上演。

    纵然拥有神兵之威,苏梦却怎么也想不出足以破解怒无极配合魔气的无极之刀,以及林冲方才那纯粹武道极致的连续枪刺。

    而从这一刻起,苏梦心里突然省悟,原来就算拥有神兵,但要是自身实力不够,尽管掌握元素最极端的力量,充其量也不过是手持神剑、却是半点剑招也不懂的凡人。

    怒无极的无极一刀,林冲不遑多让的反击连刺,魔刀的强横力量对上纯武道的绝式,虽然两相比较之下,在旁人的眼中是不相上下,但对交手的两人而言,方才瞬间却已经明显决定了胜负。

    再次分开的两人,给林冲连刺逼退的怒无极,手上魔刀刀罡之上一道道被枪波冲击的痕迹久久不散。

    而怒无极倒退而出的身体那不断喷飞的血柱,更可清楚林冲这方才一枪的威力有多强大。

    怒无极如此,伤上加伤的林冲更是不好受。

    原本就崩裂的虎口,如今更是血如泉涌不断冒了出来,纵然方才连刺枪击阻止魔刀劈落,但魔气刀罡威力又岂可小看,只见林冲身上冒出一道鲜明黑色刀痕,随着身上素衣给刀气绞破,喷洒而出的鲜血更让林冲的脸着实苍白不少。

    虽说同样身受重创,但怒无极在好不容易止住退势之后,随着喉头发出的一声低喝,手中魔刀之上的邪眼猛然一睁。

    就见从魔刀之中快速窜飞出无数半透明怨灵,接着很快附着在怒无极身上,瞬间怒无极身上的伤口就停止出血,伤口周围肌肉蠕动更是加快愈合。

    看着自己伤势愈合,怒无极缓缓拖动手上魔刀移到身后,在打量脸色苍白身上伤口仍不住冒血的林冲好一会后,沉声说:“我有不灭魔体,就算再大的伤口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回复到八成状态,但你既没不灭魔体,方才更承受我那蕴藏魔气的一刀,纵然你有再强的实力也是枉然。

    “林冲,离开吧!我的任务只是杀掉苏梦,对你,我衷心期待在日后与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战。”

    怒无极言下之意,除了表明对林冲的看重,更说明如今林冲已然优势尽失,要是仍决意一战,失败绝对是必然结果。

    只是怒无极的好意,听在一向秉持原则行事的林冲耳中却是格外刺耳。

    只见林冲强振伤体,再提朱红血指向怒无极,沉声喝道:“林某说过,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一开始也说过,要杀苏梦就得先问过林某的朱红血,如今林某仍在,朱红血未断,你却要林某拱手把苏梦的命交给你,也未免太小看林某了。”

    林冲的执意,让怒无极的脸上露出今日第二次的无奈。

    彼此间短暂的沉默,对峙的两人,林冲眼中的认真,怒无极眼中的无奈,当眼神彼此交会瞬间,怒无极的双手缓缓举起了魔刀。

    随着魔刀巨大怨灵刀罡再度浑然成形,怒无极语气里带点无奈:“既然如此,那么默菲斯之翼只有再现妒恨之能了,让你成为我自手持魔刀以来,第二个最不想杀的人。”

    不在乎身上伤势的林冲只是微微的退移半步,随着枪尖一拖,在前方空间划下一道红弧。

    林冲脸色虽是依旧惨白,语气却仍是一贯平静的说:

    “不管是杀人者或是被杀者,所谓无奈永远只是个借口、理由,败亡的一方表示自己技不如人,而胜利的一方则是技高一筹,只是这场战表面看来,你虽占尽优势,但林某也必须再提醒你一次,要是因为林某身上的伤而看轻林某的话,那么你跟你的魔刀,将会尝到前所未有的惨败。”

    一方因为交换条件不得不无奈出手,一方执着于自己原则,宁愿战死也不愿退缩,眼看已经身受重伤的林冲仍执意要守护自己,自始至终观战的苏梦,忍不住开口说:

    “停——都给我停手!怒无极想杀我就放马过来,林冲,这场决斗是属于我苏梦跟怒无极的,你别多事。”

    林冲心知苏梦是顾虑自己的伤势,当即看也不看,双眼依旧紧盯着前方怒无极沉声说:“这场战,林某并非是为你而战,林某恩师血剑名训:宁愿战死绝不退缩。

    “这场战要是林某因为顾虑自己伤势,那么就算林某不死在怒无极刀下,也绝对会因为退缩而遭恩师施予血剑家罚。”

    搬出了血剑名训,抬出了傲红池名号,林冲此意无疑表现宁愿战死也不愿就此退缩的决心。

    而苏梦听到林冲如此执意,想到傲红池那嗜杀、狂傲的眼神,以及傲红池那一意孤行翻脸不认人的素行,就算明知林冲也许只是故意说出来让自己打消劝停念头,也相信要是林冲真的选择退缩,傲红池为了面子,就算不杀林冲,至少也会对其施予残酷的家罚。

    苏梦眼看劝阻无效,只有再提起体内残余气力,再度聚起炙炎仅剩不多的元素之力,心里暗暗盘算着:要是林冲一有生命危险,将不顾后果,对怒无极发出禁招!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四章 古斯高城最后攻防——奇兵 强将 真王者
    同一时间。

    傲红池与神秘强者多弗林的激战,两人全然无视周遭情况变化,持续酣战着。

    一声声响亮的锵响,如打铁声一般重重回荡在四周,两人快绝的速度更是在四周刮起让人站不住脚的强烈暴风。

    这场全然超越人体极限的极速之争,对傲红池而言,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当双眼的浓烈杀意不断涌现,红祸道气之焰,血剑剑气之狂,短短半刻间,傲红池已经从原本的试探出招,强催至七成的气力以求败敌。

    暴风之中,傲红池看准眼前残影狂意出剑,只是出剑时的落空以及回挡对方攻击时,那让整只手臂感到发麻的强劲力道,傲红池眼中的诧异只是瞬间闪过,随着微扬的嘴角,再度挂起玩世的笑容。

    随着鲜红的瞳孔一个收缩,傲红池身形猛然退开多弗林追击范围之中,接着红祸划地,在大地之上燃起一道火墙,就见傲红池身形拖剑再动,又在地上拖起长长火墙再往多弗林直冲而去。

    再次交手,当多弗林依旧卖弄高超的速度。

    然而傲红池再次出招,却已经拿出八成的实力。

    他更快、更具杀伤力的剑气交横错综,更猛、更烈的道器怒焰,在顷刻间吞噬整片大地。

    两人甫一照面,早前五五波的局面竟出现截然不同的变化。

    多弗林的速度虽然依旧快绝,身形瞬动移形换位仅在顷刻之间。

    但再快的速度,碰上有如蛛网的剑气,当四周大地尽入火海之中,多弗林终究避不过这有如天罗地网般的攻击。

    很快的,傲红池的剑气逐渐封住多弗林的所有行进路线,灼人的红焰更是毫不客气的缠上他。

    傲红池这一连串的攻势,竟逼得多弗林有如困兽之斗般,纵有飞天之能,也插翅难飞。

    “在本城主所交手的对手之中,你的速度是本城主生平仅见,然而纵与横的简单攻势,虽然能让你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却也限制了你在攻击上的多样化。”

    傲红池一边出剑一边嘲弄说着,紧缩的瞳孔不比嘴角那玩世笑容轻松,一刻也不放松的紧紧捕捉多弗林的高速残影,手上之剑更是毫不怠慢引火而出,抢先一步拦在多弗林所有能移动的方位之上。

    神秘强者多弗林在攻击模式被识破,身形受制之下,面对傲红池所发出的剑光,以及身陷火海处处受制的不利情况之下,只好改变一直采取的强攻猛打,作出了佯攻,然后连忙抽离身形,就要退开这早已烧成一片火海的战场。

    “呵,观察力倒是不错,知道本城主在火海之中埋下剑气,但已成困兽的你,要如何躲过接下来的血剑天网,给本城主现出真面目出来!”

    看着多弗林快速的在自己剑下游移,傲红池赞赏的说着。

    而话说完后,傲红池随手一剑,再把急欲冲出脱困的多弗林给挡了回去,就见傲红持奋力高举红祸,一声暴喝,火海之中瞬间冒出一道道冲天而上的熊熊火柱。

    火柱不但在一转眼吞灭一切的景物,整片火海之中的无数锋利剑芒更交织成八面蛛网,随着蛛网不断往内收缩,困在其中的多弗林那傲人的速度终于再也发挥不出。

    不得已之下,多弗林瞬间停住,怒喝一声,再度急旋,银色的龙卷旋风乍然而起,转眼冲溃四周八面剑网,卷散四周火焰。

    只是尽管多弗林再显威能,破去傲红池的血剑天网,却也因此现出了真面目。

    细长的脸孔上有着两条如缝般的细长眼睛,瘦长的身体上更有着比起常人还要细长的四肢。

    有如长竹竿般的双手轻轻摆动,双掌上左右各一把外观奇异的锐利短刀,闪动着诡异的蓝光在四周留下清晰的光轨。

    他穿着一身的黑色紧身衣,让他原本细长的身体看起来更加细长。

    随着身体有节奏性的晃动,不断摇晃重迭的残影,不但表现其绝佳的速度,那双恍若从未踏在地面上的双脚,更是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看清楚了多弗林的模样,傲红池一脸趣意的打量着多弗林手上那双短刀好一会后,嘲弄道:“哈,这外观奇异的双刀,难道就是据说威能与上古神兵不相上下的十二魔兵之一?

    “这倒新奇得很,来吧!让本城主见识看看你除了纵、横的攻势外,这所谓的魔兵有啥能让本城主认真的威能吧!”

    “想见识凯洛之刃的力量,只怕再走上百招,你手上的破旧古剑就再也承受不住断裂。”面对傲红池高傲模样,多弗林的脸上浮现出不屑,讥讽说着。

    比起刚刚快绝的速度,此时多弗林一边说着,一边拖着晃动残像缓缓的走向傲红池,当手上名为凯洛之刃的双短刀轻舞之际,刀柄之上奇怪的刻文,诡异的浮现在多弗林周身缓慢回绕。

    此时虽说还未见识魔短刀真正威能,但在感受到四周骤降的沉重压力,傲红池首次收起玩世的笑容,露出鲜有的认真表情。

    他高傲的说:“传闻中,十二魔兵个个皆是昔日神魔之战战败者的躯体所铸,用失败者的躯体所铸的兵刃,本城主就不信能有多大的威能,来吧!要是你真有能断红祸的能力,那么本城主就从此退出云梦争霸,百年之内再不出炎火之堡半步。”

    纵使感受到魔短刀所蕴藏的强大威能,然而凭借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傲红池仍是高傲的举起红祸,指着多弗林发出胜利的宣言。

    只是此刻,傲红池脸上的表情并不如方才那般轻松,飘舞的红发之下,白晰削瘦的脸孔不知何时缓缓滑落一颗清澈的汗珠。

    就在这时,面前缓缓走来的多弗林忽然消失。

    一个眨眼,傲红池动也不动,凭借自身敏锐感觉,右手快速举剑往左边一挡,随着刀剑响亮的锵响在这出奇安静的大地之上的再次震荡,道器与魔兵之斗在这一瞬间再起风云之战!

    三度交手。

    多弗林仍是利用快绝的速度,强猛的力道一招招、一式式对着傲红池发动一连串的猛烈攻势。

    而傲红池面对未知的魔短刀威能,一个起落,红祸引火在四周划出一道道红色火焰剑流,不但挡下多弗林侵身的快速攻势,更是伺机对着再度化作残像的多弗林刺出回击之剑。

    论速度,有如迅雷般的多弗林绝对是超越傲红池许多。

    比力道,在魔气洗练之下,手持双短刀的多弗林,更是比傲红池还要高出两倍有余。

    然而在这场道器与魔兵之战中,速度与力道并未是掌握胜机的关键。

    虽说短时间内,多弗林便占上优势,逼得傲红池只能被动的举剑格挡,但当傲红池一认真起来,只见原本充满狂态跟杀意的双眼,开始露出了认真的神色,再起红祸之焰。

    火焰剑流不但在四周留下鲜明的红色火痕,更是在不到片刻之间便逼得多弗林渐渐守多于攻,原本主动的优势更是再也不存在。

    “好,接我凯洛之怒,魔之十字。”

    面对傲红池之强,明显处于败势的多弗林自知再保留下去将难逃一死。

    他于是趁着挡下傲红池刺来一剑后趁势飞退,随着双手舞动双短刀,在身前画出一个倒十字。

    此时魔刀不断绽放刺眼蓝光,宣泄的威能果然引起天空不断落下一道道天雷轰击大地——

    在受魔刀威能影响之下,多弗林脚下泥土更是开始崩裂现出一个深不见底巨大的倒十字黑暗深渊。

    比起憎恨之魔默菲斯来,愤怒之魔凯洛在魔界古典记载之中,是一头身形如同人高的魔兽。

    它拥有超高速度跟战斗力,全身布满锐利倒刺、笼罩在腐蚀毒雾下,头顶着扭曲羊角、背后长着巨大鹰翼,拥有比刀还要锐利、传闻足以切裂任何兵器的双爪,行事一向独断独行。

    而在当年神魔之战中,位居当时十二魔神之一的凯洛,虽然并未如其余十一魔神都拥有着专属自己的魔族大军,然而在当时之战,凯洛在云梦大陆上凭借双爪之威,残杀人、龙、兽、妖精等族人,手段之残忍,比起其他十一魔神,更让人打从心底感到心寒。

    尤其是在无尽之地上与大地之神盖亚,历时四昼夜的神魔之斗,虽到最后不分胜负,但也就此让凯洛之名在十二魔神之中,排名前五之内。

    而在神魔之战的最后,诸神之中智慧女神雅典娜亲自出手,在动用麾下百万妖精大军历时五昼夜的围杀之后,这残忍好杀的凯洛,终于被雅典娜的神之戟,射杀在云梦大陆的九天之中。

    凯洛死后,临死前的愤怒,导致云梦连续十日,爆发就连诸神也无力控制的强烈大地震,而这十天的大破坏,在神魔之战的记事之中就以“凯洛末日”之名,详细记载着。

    凯洛的事迹,对一向鄙视神话记述的傲红池而言,就只有那儿时片段的记忆,比起凯洛嗜杀的事迹,对傲红池而言,他更感兴趣的是一会传说中的上古神兵与近年崛起的十二魔兵。

    当日在圆顶之都见识过上古神器炎火之链的威能,最后赢得胜利的他,对古人把上古神兵威能的记载只当是夸大,对魔兵之能,则在刚刚与亚瑟交手之后,觉得十二魔兵之能远不如上古神兵。

    不过傲红池纵使再自负也知道不管是神兵还是魔兵,真正强与弱还得看持用者本身的修为。

    所以面对多弗林引动魔短刀之能施展前所未见的魔之十字,傲红池纵再看不起魔兵威能,也不敢轻视眼前这速度极快的多弗林。

    面对即将袭来的魔之十字,傲红池微退的一步是对多弗林实力的肯定,轻垂触地的红祸不断释放高热的火焰往四周蔓延,即将发出的猛招,更是傲红池对每场战斗都追求胜利的个人执着。

    “杀!”

    一声喊杀,多弗林双刀一个交错,快速送出魔之十字袭向傲红池。

    蓝色的倒十字袭向傲红池的同时,所经之处不但在大地之上拖起蓝色的冷焰,更是在移动间抢先穿射出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线,在傲红池浑无所觉的情况之下,将其身体紧紧缠住。

    面对魔之十字出乎意料之外的攻击,傲红池脸上一闪错愕发力就想挣脱。

    然而眼看着魔之十字离自己越来越近,这缠住身上的蓝色细线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此时此刻傲红池除了眼睁睁看着魔之十字袭向自己,早已无计可施。

    只见傲红池被魔之十字上的光线禁锢动弹不得,而魔之十字硬生生直接轰上傲红池的身上,却悄然无声。

    这无声无息并非意谓魔之十字失去效果,而是魔之十字并非是魔法攻击,也非物理攻击,而是属于精神上的强烈冲击。

    所以一被魔之十字轰击,就见傲红池仰天大叫一声,然后双眼失去亮采,站着昏厥过去。

    “嘿,想象不到吧!被魔之十字禁锢的人,纵使是诸神也无法挣脱,再来乖乖的看我凯洛之刃让你这高傲的表情扭曲痛苦。”

    眼见傲红池如此,多弗林一边得意说着,一边快速的移向傲红池。

    眼看着胜利即将到手,多弗林在得意之际,竟然忽略傲红池那被魔之十字轰击、本该不移动的身体那一瞬间的轻微颤动。

    来到傲红池面前,多弗林双刀一扬就要往傲红池身上挥去。

    这时,只听傲红池猛然的一声怒喝,原本失去亮彩的双眼,再度涌现出强大而浓烈的杀意。

    变局一生,多弗林双刀还未落下,便感受到脚下大地急剧震动,心中不安油然而生之下,当即想也不想选择撤刀身退。

    只是先机既失,纵使多弗林速度再快,却也为时已晚。

    面对傲红池早先埋藏在地底下的强劲剑气,一道道红色的剑光快速由地面穿射而出,速度之快、攻击面积之广,多弗林纵然再度展现傲人的速度在第一时间抽身而退,却也避不过这范围广达十尺的死亡剑阵。

    剑气穿身之痛,红焰焚身的清晰痛楚,随着神经清楚的传达到脑中。

    原本多弗林脸上的得意,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是不敢置信,以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好不容易冲离死亡剑阵,全身却也早已千疮百孔,要不是有魔气护体,加上魔体新陈代谢速度极快,换得平常人,这样的伤势绝对足以致命。

    “你……真奸诈!”

    全然忘了方才还用魔之十字狡猾地限制傲红池的行动,多弗林趁着魔体快速愈合的同时,恼羞成怒的对着傲红池骂道。

    被人指着鼻子骂奸诈,傲红池也不追击,只是感到好笑的看着多弗林,首次见识魔刀凯洛之爪的力量,傲红池心里暗叫侥幸。

    其实方才魔之十字并非全然没用,身体被禁锢是事实、被魔之十字击中同时失去意识也是事实。

    然而精神方面的攻击对常人或许有用,要对拥有百年以上修为的傲红池而言,武道除了武技的追求外,精神上的锻炼、人生的洗练,精神面上的成熟,就算是魔之十字,也只能造成傲红池短短一秒的致命时机。

    只是,多弗林太过自信,导致这杀傲红池的绝佳机会一纵而逝,更换来惨痛的一败。

    见识了魔兵的威能,傲红池一边好笑的看着多弗林,心里却对魔兵的威能发生了兴趣。

    相较自己手上的红祸,甚至是曾经交过手的上古神器,魔兵的威能虽没有极端的元素攻击力量,然而利用负面情感所推动的魔兵威能,就某方面而言,比起元素兵器却拥有更广泛的实用攻击威力。

    想起自己红祸在面对西门无恨时,火系属性的道器在西门无恨的冰系剑气之下,被削弱到一半以下,此时傲红池心想,若是能手持可以影响对手精神层面的魔剑,想必日后面对西门无恨时,定能掌握更高的胜算,甚至只要拥有足以影响西门无恨半秒的时间,短短半秒之内,傲红池有绝对自信,可以在西门无恨身上留下足以致命的死亡血剑。

    想至此,傲红池反手背起剑,嘴角一扬笑问:“多弗林,在本城主杀你之前,本城主心里倒很好奇你手上魔兵的由来。”

    傲红池话刚说完,身体伤口还在快速愈合的多弗林忍不住仰天狂笑了起来,尖锐的笑声之中,恍若是在讥笑傲红池的无知。

    好一会后,多弗林停止发笑,本就细长的双眼此时更是眯成如月弧一般嘲弄说:“杀我,我有听错吗?方才是我轻敌才会落入你剑阵之中,况且我身为十二使徒之一,经过魔气洗练早拥有不灭魔体,你要没有特殊的方法,想杀我,恐怕就算你埋下几千、几百个剑阵,结果还是一样。”

    虽然按下了对多弗林方才那刺耳难听笑声的怒意,傲红池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双眼因为心中杀意而泛红收缩的血之瞳孔。

    他反手背剑,不住颤动,就连红祸似乎也感受到傲红池的怒而起了共鸣。

    不过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答案,傲红池在沉默好一阵子后,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平静的说:“杀不杀得了你,再来的事实将会说明一切,现在本城主只想知道,你手上魔兵的由来。”

    对傲红池不知哪来的自信,多弗林也只是当傲红池看不清事实而徒逞一时的武勇。

    想至此,在自信不灭魔体的力量下,多弗林始终笃信最后胜利的会是自己,面对傲红池一反方才高傲气焰、出乎意外的平静口气,多弗林重哼一声回答说:“哼,告诉你也无妨,我魔界十二魔兵,乃是自当年神魔之战后,由魔界铁匠洛可伊利用十二魔神的魔体所铸。

    “经由魔神躯体所铸成的魔兵,除了个个拥有自己的异能外,魔兵特有的意识更会挑选自己合适的主人,如果不是魔兵认可的主人愚昧到想要驾驭魔兵,那么这笨家伙最后的结果,只有落得给魔兵吞噬的下场。”

    经由多弗林的解释,总算了解十二魔兵的来龙去脉,而傲红池也听出多弗林最后这两句话,更是在讽刺自己别自不量力想要驾驭魔兵。

    不过既然知道了想了解之事,傲红池眼中不怒反笑,再度露出高傲表情说:“喔,原来魔兵跟上古神兵还有道器同是一般,也搞反噬这种无聊的戏码。

    “想当日本城主要驾驭红祸的同时,也是有人说道器反噬的后果有多么恐怖,但最后的结果,所谓道器反噬根本不痛不痒,只是一瞬间,这红祸还不是给本城主乖乖驯服。”

    “把魔兵跟道器相提并论,傲红池你也太瞧不起我魔界十二魔兵,要知道如今出世魔兵之中,不管是兽人之王窝特斯的巨斧、怒无极的魔刀,还是霸王亚瑟方才手上蜕变的魔枪,甚至是曾经成功狙杀无数强者的食梦之弩,以及我的凯洛之刃,比起你修道院那可笑的十大道器,中间的差距就好像拿神器与凡铁来比较一般。”多弗林不屑的讪笑说。

    “神器?凡铁?就算是手持火之神器的八贤在我红祸面前,也只有落得惨败下场,你想,魔兵威能比起上古神器又如何?”

    “还用说吗?当然是我魔兵魔高一丈!上古神兵纵有元素的强大极端力量,却也有属性上的严重缺陷,而我十二魔兵就不同,魔兵会依照自身特质去挑选足以发挥完全力量的主人,就战斗层面来说,我十二魔兵所能发挥的空间,绝对比起上古神兵来得更大。”

    “真讽刺,在本城主眼中,你把这凯洛之刃的力量也不过发挥到六成的境界,看来你口中的魔兵择主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哼,你知道什么,我十二使徒从拥有魔兵开始就必须经过洗、髓、锻、炼四大阶段。

    “其中洗、髓两阶段是褪去人躯、经由魔气洗练转化不灭魔躯。

    “然后在恶魔之谷进行锻的阶段,与魔兵达到同步阶段之后,经由恶魔之书的召唤,只要假以时日和魔兵炼化成一体之后,到时就算诸神亲临,我十二使徒也不放在眼里。”

    “喔,恶魔之书是指六韬抱着的那一本古书啰,亚瑟的魔枪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威能,想必魔族只是单纯的想利用魔兵影响他,但是既然你是被六韬召唤出来的战士,能步出恶魔之谷,就表示你已经达到几乎与魔兵同步的阶段,可是你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是让本城主着实失望啊

    傲红池与多弗林两人这一来一往之间毫不客气的对话,对魔兵产生极大兴趣的傲红池刻意地贬低魔兵,好去套出更多关于魔兵的资料。

    而多弗林不甘手上魔兵给傲红池拿去跟道器比较,当即回口反讥。

    “哼,凭你要让我要发挥出魔兵真正的力量,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注意啦!再来的凯洛之刃将会为你打开地狱之门。”

    “啧啧,又是你对本城主的死亡宣告吗?来吧!来吧!本城主正渴望着能前往冥界一游呢?”

    “那就接招!杀!”

    傲红池总是那种高傲目中无人的模样,惹得多弗林怒焰一升再起攻势,快绝的速度配合双刀强猛的力道,不但堪称是力与速度的极致表现,比起早前单调的横、纵攻势更是多了复杂的移形变化。

    只见多弗林把速度催至极致,一个转眼身化无数残像,看似是扰人的战术,但每个残像却是恍若实体一般,拥有一连串的攻击姿态。

    面对多弗林再起的速度攻势,傲红池心中在意的并非是眼前那多不胜数的残像攻击。

    毕竟残像再多,速度再快,对手永远只有一个,要追上对手的速度虽然勉强,但若凭借血剑守招要挡下这一连串攻击,却也是再轻松不过。

    而如今傲红池面对多弗林的再次出手,虽然经过早前的交手,认清对方与自己在实力上有着明显的差距,但如今傲红池方才眼中原本的狂意,却是稍加收敛而露出半点的认真。

    这是因为魔刀的锋芒,也是因为双刀的强劲力道。

    纵然傲红池自负自信在修为上绝对比多弗林高上许多,虽然傲红池方才嘴里对魔兵多是不客气的嘲讽,但魔兵与道器的现实条件差距,却始终是不变的现实。

    若是再不认清现实,那么今日之战,自己将重蹈当年百年剑决剑折下场。

    傲红池血红的双眼冷静的捕捉着眼前无数残像之中那唯一的实体,心中不断的盘算,脑中不停的演练。

    短短一瞬间,傲红池已经从脑中无数招足以应对眼前情势的招式之中,选择出最有效率的招式来应对。

    脑中想法一定,傲红池身动剑动,在如血般的红发狂飞之际,红祸随着傲红池回身划出,再起炎火之舞、嗜血之剑。

    多半的战斗中,速度往往是致胜的重要关键,在近身的搏斗之中,力道更往往是决定胜负的条件之一。

    然而今日拥有最快速度以及强猛力道的多弗林,碰上了当世最强者之一的傲红池,再快的速度、再强的力道也只是延缓败北、增加喘息的机会。

    因为强者之间的决斗,除了自身修为的差距之外,招式的应用、经年累积的对战经验,只有心与体的完全配合才是胜利的不二法门。

    而这一点,一直相信凭借魔刀锋芒、笃信以个人速度、力道,便能掌握战局的多弗林自是体会不出,所以面对傲红池,多弗林仍是一味的强攻猛打,在两人胜负、优劣之间,转眼之间已经明显分出高低。

    炎火之舞随剑燃起吞天之焰,充斥空间缝隙之中的炽热旋流,游走气流之中的强猛剑流,不但是火系魔法的力量呈现,更是剑道之上的极致表现,是无懈可击的防御,也是避无可避的攻击。

    攻向傲红池的多弗林面对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拥有再快的速度却躲不过焚身的火焰。

    拥有傲人的力道,手握锋利的凯洛之爪,却怎么也突破不了充斥在气流之中的火红剑流。

    刹那之间,火焰吞噬了多弗林无数残像,袭上了一脸错愕的多弗林实体。

    血剑剑流一一击散火焰之中似真似假的残像,更是穿透多弗林自认永生不死的魔之躯体。

    而这一瞬间,多弗林不可置信的望向火焰之中仍是那一副高姿态模样的傲红池。

    看着傲红池那一双充满狂意又似在嘲弄的眼神,不知为何,从不知死亡为何物的自己,在这一刻间竟然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五章 恶灵——阿兹撒克的降临
    常听人说,人在临死之前,总是会见到或是听到自己心中最挂念的人的身影或声音。

    在靠近太阳神教领域的沙漠之上,一直以来受恶灵影响的奥丁,终于在西门无恨一指点上眉心,剑气即将贯透头颅的瞬间,不但感受到死亡的脚步有多么接近,在临死之前所浮现眼前的幻影,更是有如现实般的真实。

    只是就在这时,眼前却赫然浮现一道极为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她有着一双比着冷潭还要冰寒的双眼,有着一头冷酷的银色俏丽短发,一身淡紫色的轻装,那系在腰间的绫带自动的飘起摆动,犹如风之精灵般把她轻轻的温柔托浮在半空之上。

    她纤细的双手高举着与身材截然不同比例、犹如月牙一般的巨大镰刀。

    就在几乎喊出她名字的同时,她手上的刀同时落下,这把排名道器之首、人称神兵杀手的月之痕,就这么毫不客气的划破空间,往西门无恨直砍下去。

    “月……月舞天!”

    是惊讶也是不解,印象之中她总是高高在上不屑与人共处。

    记忆里头,她总是想击败自己好提升修道院的声望,而在空白的记忆之中,不知为何月舞天的倩影不但重复的在脑中浮现,脑海中本该是冰冷的双眼,却是意外的充满着担忧与无奈。

    在临死之前随着眼前幻境被西门无恨击溃的同时,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月舞天,分不清楚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奥丁,冷不防的惊呼出声。

    听到奥丁的惊呼、听到奥丁喊出自己的名字,月舞天脸上刻意装起的冷漠轻易的被心中感动所击破。

    只是心中感动之余,面对下方西门无恨即将对奥丁发出的致命一剑,月舞天早已经顾不得这一刀劈下,得罪了西门无恨将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全力施为,月轮之斩快速挥出,只希望这一刀能阻止西门无恨对奥丁痛下杀手。

    是当世最强者,也是足以跟神平起平坐的当世第一人,他的强绝对不止于那足以停住时间、足以跨越空间的冰蓝剑气。

    昔日的无情、执着,让他成为当今最强者,今日有情、无欲,更让他就此跨越诸神在人体所加诸的界线。

    比起傲红池的狂与高傲,他那平淡无欲的双眼,更让人觉得如天一般看似咫尺却永远摸不着边际。

    比起卢那贝克的霸,他那举手投足的快意畅然更让人挡无可挡。

    而早已窥透天地奥义的他,对因果的循环、生死的轮回,更绝对是拥有万年智慧的特亚修的缜密心计所无法比拟的。

    面对上头月舞天直砍而来的一刀,西门无恨触击在奥丁眉心间的剑指未收,只是一个侧身,左臂划出淡蓝剑流已快速刺出。

    就这一剑,不但挡下月舞天全力直砍而下猛烈的一刀,竟更把月舞天从未离手的月之痕给震飞出去。

    “什么!”

    双臂的发麻、兵器的脱手,一招败阵让月舞天霎时错愕不敢相信的呆立空中。

    而就在这时,西门无恨缓缓抬头望了过来,这一瞬间面对西门无恨那一双平淡的双眼,身为圣女的月舞天不但发觉自己的渺小,一向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她,更是首次在心底浮现害怕的阴影。

    看着月舞天失神,而西门无恨又似即将发出剑气刺去,一时之间奥丁心底莫名的紧张,更不及细想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月舞天的安危。

    也许是因为月舞天为解救自己的缘故,抑或许是因为在过去空白的记忆中,唯一有印象的是月舞天那双无奈的双眼。

    此时,奥丁不顾西门无恨一直指在自己眉间的剑气未发,连忙惊呼:“小心!”

    声音刚出,奥丁更是双手齐动,极近的距离之下,再牵冰火之链抽向西门无恨而去。

    奥丁再度出手,随着冰火之链再度发出的连串当啷巨声,四周气温骤降、放眼望去皆是高涨无情的火焰。

    对奥丁再起的攻势,面对仅不过一臂之距的超短距离,纵有再高修为,冰火之链终究也属魔法的极端力量,因此西门无恨也不敢小看,身形一动双手舞起剑指,就见冰蓝剑气连珠发出,快速挡下左右袭来的冰火之链。

    没有了恶灵浓烈的杀意,也少了原本充沛在体内的强大魔气,清醒的奥丁虽然仍拥有发动元素锁链的能力,但神之枷锁的限制,却让原本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明显倍减。

    因此在西门无恨剑气之下,就见冰火之链原本夹带的威势不断被削减,而本欲冲上前的奥丁,更是在瞬间被西门无恨的剑气所笼罩,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月舞天从失神的状态中醒转。

    一看奥丁再度陷入危急之中,月舞天随手舞动腰上混天绫,只见混天绫犹如灵蛇一般快速取回落在地上的月之痕。

    月舞天双手紧持月之痕后,身形腾空快速冲向西门无恨,嘴里更娇咤一声:“舞月诀,月—灭—留—痕!”

    月舞天心急之下全力出手,起手就是舞月诀封印禁招,四周空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月舞天手上月之痕在黑暗空间中,瞬间暴散刺眼的银色亮光,原本就巨大的月牙刀锋,更是突然的暴涨好几十倍。

    全力劈下,月之痕道器异能转眼发动,原本相距十尺以上的距离瞬间缩短。

    只一眨眼,巨大银色刀锋落在西门无恨面前,绚烂的月弧快速划出,就在西门无恨与月舞天之间的黑暗空间,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银色光痕。

    不管是月之痕的道器异能,还是月灭留痕瞬间歼敌之威,纵然月舞天招式再怎么一气呵成,纵使月之痕锋芒当世鲜少有兵器可以抗衡,但是碰上了当世第一人西门无恨,最强的招式配合最锐利的刀芒,纵能斩裂空间、纵能划破时空,却只见西门无恨不退不避。

    他的双眼依旧淡然的只是随手一扬,指上剑气随意发出,就见切裂空间的银月之痕竟是再难前进一吋。

    轻易的被剑气挡下。

    而让月舞天自尊心遭受更大打击的是月之痕的尖端竟然被西门无恨两指轻松夹住,就好像被嵌住一般,一动也不能。

    元素之链的失利,月痕之威无功而返,在西门无恨剑下,身负上古魔道的奥丁、手持第一道器月之痕的月舞天,在剎那之间优势尽失。

    原来所谓神之力量、所谓神兵利器,在西门无恨剑指之下,也只是如笑话一般,非但无法带给西门无恨任何的威胁,反而这犹如困兽的最后反扑,倒只让奥丁与月舞天两人心里更加明白本身跟西门无恨的差距有多么的遥远。

    “给老夫退!”

    苍老平稳的声音虽不带任何威严,但听在耳中却让人心底起了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

    月舞天与奥丁同时迎面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罡直扑而来,还在心想为何西门无恨放弃这杀自己大好机会的同时,两人已给这气罡猛力震飞出去。

    感觉起来该是足以瞬间杀败自己的强猛气罡,却只是意外的把自己逼退,心中疑问之际,随着气罡逐渐减弱而平稳的落在西门无恨前方十尺大地之上,看着月舞天与自己一样没事,奥丁忍不住开口问道:“西门无恨你……”

    奥丁话才出口,西门无恨缓缓的抬头看着上天,气定神闲一脸泰然的说:“你疑惑吗?疑惑老夫为何不杀你吗?”

    “嗯……”

    “在回答你心中疑惑之前,老夫先要你回答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如今在你体内拥有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魔之力量。”

    平和的语调,像是责问却不给奥丁任何压力,西门无恨嘴里问着,双眼却依旧看也不看的直盯上空缓缓漂动的苍云,直到一阵来自西边的风带起尘砂直吹而来,才见西门无恨右手一抬轻挥着。

    这股风砂在西门无恨面前瞬间便被看似无形的气墙挡下,而这时西门无恨的双眼也缓缓的落到奥丁脸上。

    与西门无恨的双眼接触,让奥丁的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并非是因为西门无恨刻意展现力量,而是对西门无恨那举手投足之间,恍若天地力量为己所用一般的绝对力量,使他自己心底彻底清楚两人之间实力的差距。

    不过纵然如此,奥丁仍是硬着头皮不客气的回应说:

    “不属于自己的?我的体内难道有力量是属于我自己的吗?上古魔道也好、神之枷锁也罢,甚至是体内新的这股力量,它们全都不是属于我的,我——我不过是一个给人利用的工具罢了!”

    从一开始的抱怨到最后近似嘶吼的怒喊,是倾诉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也是对自己身为被人利用工具的不满,奥丁的嘶吼,随着风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上不断回荡。

    而在心中的怨恨宣泄的同时,奥丁身上元素锁链再度成形,犹如蛇蟒往四周左右晃动,所经之处时而火海窜起、时而冰墙矗立、时而电光疾走又时而风卷怒旋。

    只是这元素力量纵使拥有天惊地动之威,却始终无法靠近西门无恨身周方圆十尺之内。

    淡然着看着四周因为奥丁情绪而瞬息生变的元素空间,西门无恨轻背着手,缓缓的迈开脚步走向奥丁。

    那十尺的防御空间也随着往前移动,排开四周蕴藏强大破坏力的元素空间,这时的西门无恨更是淡淡再说:

    “你是这么认为吗?若是如此,那你真是让老夫失望,也枉费剑叟当年为你接下老夫两剑。”

    “我……”

    “不论是魔、龙、兽还是人,都有着自身的天赋与才能,而我们人族虽然没有魔族不灭的魔体、没有龙族傲世群伦的破坏力,比起兽人野性的敏锐以及强大的蛮力,我人族更是难以匹敌。

    “但是你可曾想过,纵然先天上人族拥有诸多不利的条件,但为何当今云梦大陆之上,龙与兽人只能在东方与北方之地各占一块小小的生存空间?而一向自认凌驾诸神之上的魔,更是被摒弃在云梦之外的死亡沼泽,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反看我人族在云梦创立了帝国,万年以来更建立魔、龙、兽都无法达成的盛世。”

    西门无恨语气平淡的说着,言语之中虽说明人族比起其他三族在先天上诸多不利的缺陷,但也言明了,在某种程度之上,人族其实拥有着其余三族所无法媲美的绝佳优势。

    而静静听完西门无恨的言论之后,奥丁不予认同的反驳说:“那是因为魔族遭受诸神封印,龙族又受神的管辖,所以才让我们人族得以平稳建立帝国盛世。”

    “奥丁你想想,如果魔族真的会受限在诸神封印之下,那么又何来上古魔道以及上古神兵的出现?

    “魔化大计的进行,说明了魔族早已经拥有足以跨越封印结界的力量,然而以魔族好战、嗜杀的天性,这些年来的蛰伏又是为了什么?

    “再说龙族,或许每隔一段时间的沉眠,是龙族不介入云梦的原因之一,但以龙族的力量、特亚修的智慧,要征服云梦需要用到百年的光景吗?

    “而你难道也当真认为,当今天下兽人族还是一样只是个知道靠蛮力的种族,而只有我人族跟魔族才知道要突破先天上的限制吗?

    “再看上古魔道、上古神兵以及十二魔兵的出现,俨然说明日后局势的变化,在云梦这块大地之上,美其名似乎是神魔之间的对决,好听一点,也可说是我为了人族维护自身生存空间的圣战。

    “但神兵之主放眼看去几乎是我人族,魔兵十二使徒中如今已经现世的几名,除了兽人之王窝特斯外,又全是我人族之人。难道你当真认为自黄昏之战后,经过这万年来的生息,神没有一战魔族的实力吗?天性自傲的魔族境域之中的千万魔兽岂无人才,还真需要大费周章安排这魔化大计吗?”

    西门无恨依旧平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对于奥丁偏激的想法,西门无恨更是破天荒的提出前人从未提出的论点。

    “这……这正证明了我所说的,我们人族只是诸神跟魔族手下的棋子,被摆布的工具。”

    “不,你错了,奥丁,若说这云梦是诸神与魔族之间的棋盘,若说我人族是诸神与魔族手下的棋子、工具,那么你就不会拥有自己的情感、思想,而十二使徒之中,也不会有怒无极这行事作风恩怨分明,依照自我原则形式的人物存在。”

    “那不然呢?”

    “原因很简单,不论是诸神还是魔族,他们之间都有着一个共识,而这个共识就是要是日后神魔之战再度爆发,最后决定胜负甚至凌驾神魔之上的绝对是我人族,所以在神魔之战开打之前,他们首要之事便是先让我人族自相残杀,好让我人族对他们神魔的威胁减至最低。”

    “这……这怎么可能!”

    “为啥不可能?足以限制你上古魔道神之力量的神之枷锁,出自我人族的智慧。

    “不亚于元素极致力量上古神兵的道器月之痕,也是出自我人族之手。

    “开启异界之门、释放被诸神黄昏所封印的魔族之王的女神之祭礼,来自六韬无上的智慧。这都在在说明人族早拥有超越神之力量的潜力。

    “而今日你自认你身为诸神所利用的工具,那么你可曾想过,自你拥有上古魔道至今,你所做的每件事中,有哪一件事是诸神要求你做的,又有哪件事不是出自你自身意愿?”

    一番精深彻底的解析,西门无恨简单的推翻了奥丁心中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是受神所利用、摆布的想法,言谈之中更说出神、魔两族对人族的忌惮,以及人族绝对有能力超越神、魔的无限潜力与发展力。

    “虽是这么说,但每次我使用上古魔道的力量都是受人算计,并非是我自愿使用。”

    看着奥丁话语之中仍是充满着一味偏激的想法,西门无恨淡淡再说:“奥丁,你当真以为当年牧修坡上三剑之约,老夫真没能力败剑叟杀你吗?”

    听起西门无恨提起当年牧修坡之事,以奥丁今日的修为以及对西门无恨与剑叟之间实力的差距了解,奥丁相信在当日牧修坡上,西门无恨绝对有刻意的留手。

    只是口口声声说要为昔日亚特兰堤斯的灭亡,与上古魔道做下一个了断的西门无恨,为何会放弃当日那么好的机会,这一点奥丁怎样也想不通。

    看着奥丁眼中的迷惘,西门无恨恍若看透奥丁心中的疑惑。

    “要知道上古魔道就像一把双面刃,这股只有神才配拥有的力量,它可以成就你成为当世跨越人、魔、神三界的最强者,却也可以让云梦就此陷入对上古魔道毁灭力量的恐惧之中。

    “一个不好,你将走上的是历来上古魔道之主的后尘,所以当年老夫出剑,其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警惕剑叟跟月贤者对拥有这股力量的你进行心智上的磨练,谁知只是短短两年,剑叟竟为了准备百年剑决,放你下山,而月贤者也没阻止,这也终于导致日后演变成今日的局势。”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我的不成熟所致?”

    “不是吗?你锋芒毕露,不但让有心人觊觎你的上古魔道,连带的上古神兵与你上古魔道互相吸引的特性,更是被魔族利用来进行魔化大计。”

    一旁的月舞天听到西门无恨把目前天下的乱事都归咎在奥丁身上,当即不满的冰冷反驳说:“西门无恨,瞧你把什么事都说的跟奥丁有关系,但就我修道院所知,魔化大计进行之初,当时云梦之上根本就没奥丁这号人物,你说他锋芒毕露,但当日把白发魔剑士的声势推到最巅峰的,却是你西门无恨牧修坡三剑未果所导致。”

    月舞天不惧西门无恨天下第一的身分,不客气的指出当年牧修坡上,西门无恨不尽完美的处事,是导致奥丁成为众人目标的最大原因。

    而针对这一点,西门无恨也只是淡淡回应说:“当日老夫出手是情势所逼,要不然奥丁根本没办法活着走出牧修坡。”

    “好个情势所逼,那奥丁一连串的使用上古魔道,难道就不是情势所逼吗?本圣女相信,就算是你,只要是身为当局者,也一定会跟奥丁做出同样的事。”

    “唉,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奥丁,今日老夫来,就是希望你能跟老夫走,你体内的恶灵不但蒙蔽你的眼睛,魔气的影响更让你的恶念越来越执着,让老夫设法驱除你体内的恶灵吧!

    “要不然时日一久,当你染上双手的鲜血越来越多,恶念一旦根植时,就真的成为你体内恶灵的寄主,而你,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魔人。”

    对月舞天毫不客气的反问,西门无恨只是意外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出言反驳,反而再次开口的建议,竟是要奥丁跟随自己离开,直到体内恶灵消失为止。

    “不,我等待的已经够久了,兰妮雅、苏芸之仇,特亚修、魔术师杨背叛之恨,在我心中不断的谴责我自己,如今我的力量绝对足够让我了结这一切的恩恩怨怨,在事情尚未了结之前,我绝对不会跟你走。”

    过去的仇恨萦绕心中,尽管历经三年,却仍犹如昨日般那般清晰。

    如今西门无恨虽好意的要帮自己驱除体内恶灵,但奥丁却更怕跟着西门无恨一走之后,日后要报仇将是遥遥无期,因此奥丁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西门无恨的好意。

    说不动奥丁,西门无恨在淡淡的看着奥丁好一会后,随着指上剑气再度凝聚,西门无恨开口说:“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只有把你制服再强行带回。”

    就在这时,从奥丁的体内忽然快速浮现一道巨大的半身魔像,而他正是曾经叱咤一时、统领魔族千万魔兽,更在风野平原上举手把神兵战士玩弄于股掌,直到后来惨遭贝克雷姆发动诸神黄昏,封印在异空间内的阿兹撒克。

    只见这巨大的魔像脸上有着一双充满着鄙视万物的高傲眼神,低沉巨大的笑声更是毫不以为然的说:“嘿嘿,想驱除我,西门无恨你虽是人族第一人,但我阿兹撒克可也是魔族之王,只要我魔气一放,我麾下七大罪将发动魔族大军血染云梦,你认为你阻止的了吗?”

    血染云梦这名词出自当今魔族之王阿兹撒克口中,自然有一定的可信度,只是西门无恨却仍是一脸自然平淡的说:“阿兹撒克,如果你有这能力,那么你又岂会甘愿在这段日子沉寂,你难道以为老夫会不知,你的魔气早给奥丁身上的神之枷锁紧紧锁住吗?”

    “哼,就算如此,但我还是能控制奥丁的思绪,我就不相信以我阿兹撒克千年的经验,加上古魔道的力量,会突破不了这小小的枷锁,更杀不了你西门无恨。”

    “要杀老夫有何难哉,只消一把剑轻轻的刺穿老夫心口,只是平凡躯体的老夫又有何能能逆转天地生死之数,更何况你阿兹撒克身为魔族之王,要杀老夫相信只是像捻死虫蚁这般简单。

    “只是当你对奥丁所施加的咒术被老夫所破,当你如今不能再蒙蔽奥丁心智的情况下,你若真认为能假奥丁之手杀老夫,那你就来吧!老夫绝对不闪不避。”

    西门无恨语气一贯的平淡,竟是全然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中,要把自己的生命交在奥丁的个人意志之上。

    “笑话,如果我不能控制奥丁,此刻能站在这跟你说话吗?既然你对奥丁这么有自信,那么我就让你西门无恨今日遗恨!”

    控制住奥丁躯体的阿兹撒克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奥丁,一步步拖动着身上沉重锁链走向西门无恨。

    当阿兹撒克就这么操控着奥丁的脚步来到西门无恨面前,西门无恨竟然一如方才所说一般,避也不避就只是背着手淡淡的注视着奥丁。

    只见奥丁缓缓举起了右手,正当一爪准备抓下之际,西门无恨仍是毫无所惧的背手站着,一旁的月舞天心知奥丁这一爪抓下的严重后果,忍不住惊呼叫出:“奥丁住手啊!”就要上前出手阻止奥丁闯下大祸。

    在察觉月舞天的行动后,西门无恨缓缓阻止说:“圣女难道不相信奥丁吗?如果奥丁直到现在仍能被阿兹撒克所操控一爪杀了老夫,那么他又有啥资格拥有上古魔道这神一般的力量?日后又如何领导神兵战士对抗魔族?况且老夫都能以自身的性命去相信奥丁,难道圣女就连最简单的袖手旁观都做不到吗?”

    “可是……”

    “就老夫所知,修道院圣女该是行事冷酷不带任何情感,而今日圣女的过度反应似乎跟传闻有所出入。”

    “哈,西门无恨今日你就为你的自信受死吧!”

    从跟西门无恨对峙开始,阿兹撒克就从未把一旁的月舞天放在眼中,其中缘故除了是魔族天性的优越感外,再加上身为魔族之王统领千万魔兽子民,尽管如今魔力尽数给奥丁身上神之枷锁封印住,却仍维持昔日的猖狂,依然不把任何敌手放在眼中。

    不过面对西门无恨这人族第一人,阿兹撒克不光只是从奥丁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自己曾经面对过的众多对手中,眼前的西门无恨虽然外表看起来与普通人族老头没啥两样,但不知为啥,就算方才曾假借奥丁之手,试过西门无恨人称天下第一的剑技,直到现在对西门无恨究竟拥有多深的实力却仍无法估算。

    这让阿兹撒克骄傲的心自几百年前争夺魔族之王之后,首次提起了戒备。

    所以当西门无恨选择不闪不避,要让阿兹撒克自认可以完全控制的奥丁下手,这对阿兹撒克而言,自然是除掉眼前这对手的绝佳机会。

    只是就在阿兹撒克强力控制奥丁的右爪要一爪抓下的瞬间,却突然感受到奥丁意志的强烈反弹。

    而这意外的变局,使得奥丁一直高举的右爪非但怎样也抓不下去,使阿兹撒克错失杀西门无恨的最佳机会外,阿兹撒克更忽然感受到奥丁身上的神之枷锁那沉重又让人感到窒息的束缚感。

    “这……这怎么可能,西门无恨,你对奥丁动了什么手脚?”

    看奥丁脸上浮现挣扎的表情,再听阿兹撒克毫不客气却又痛苦的质问,西门无恨淡淡的看了奥丁那高举却又迟迟挥不下的右爪,语气淡然的回答道:“老夫一生钻研剑道,对旁门左道之术可说是截然不懂,而且就连修道院都无法把你从奥丁体内逼出,老夫又有何能力让奥丁脱离你的控制。”

    而此时此刻,月舞天看到奥丁此刻模样,心中总算了解西门无恨的用意,除了对西门无恨高深莫测的实力佩服外,更钦佩起西门无恨那置生死于度外,全心相信奥丁的大无惧。

    而眼前这阿兹撒克无法操控奥丁下手的窘境落在西门无恨眼中,似乎是早已料想到的结果,“既然你无法操控奥丁下手杀老夫,就该清楚知道你处心积虑的魔化大计,已经出现无法弥补的漏洞。”

    “笑话,我魔族魔化大计可是经过整整超过三百年的计画,不论是每一个细节或每一个环节,我魔族都经过不下百次的演练,而这又岂可是你们这些卑微的人族所能想象得到的。”

    “在人族的历史上,有太多的例子显示强者总是往往因为过度的自信、自负,而导致未来的惨败,这一点老夫相信,聪明如你堂堂魔族之首,很多事情实在不需老夫道破太多。”

    “你不需要我面前惺惺作态,虽然如你所言,我魔族的魔化大计进行至今,其中过程的确发生了当初所没料想到的变数,对你们这些卑微人族的韧性,的确也出乎当初本王的预料,然而这又如何?我魔族自始自终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而以我魔族强大的力量,要克服这些变数相信并不难。”

    “就某些程度而言,老夫不得不认同你魔族的确拥有超越诸神的潜力,只是当一个体系是用力量来决定一切,那么这其中对身为上位者自然有许多的风险与无形压力。

    “更何况你阿兹撒克之前被封印在异界长达两百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能保证你的王朝不会被人推翻?你能不担心在你魔族中不会再出现如你一般,甚至超越你的强者吗?

    “如果真的有,那你的魔化大计是否延续得下去?就算没有,要是你的力量给神之枷锁所封印的消息传出,届时你的部下又是否还能像之前那般的忠心耿耿?”

    “够了,你少在那挑拨离间,我阿兹撒克乃我魔族千年中难得一见的天才,拥有的力量就算是上古魔道也奈我莫何,在你眼中我自负、骄傲,那是因为我绝对有这样的本钱,更何况把人族的失败例子套用在我魔族身上并不适用,因为我魔族比起你人族卑劣的天性强了太多,在我魔族优秀的血统之中,绝对没有背叛这字眼。”

    阿兹撒克斩钉截铁的反驳西门无恨的提醒,说话之间眼中坚定的自信,更显现出阿兹撒克对自己魔族的确拥有百分百的信任。

    而西门无恨则不管阿兹撒克语气如何肯定,眼神如何坚定,他还是维持一贯那平和的模样,没有一丝强者的姿态,也没有任何落居下风的感觉,那一贯犹如融入天地之间、遵循自然间的轮回循环,让人看不出西门无恨的底限究竟有多深、有多深不可测。

    “对你魔族而言,所谓的是信任是建立在条件交换、利益互惠的情况之下,这比起我人族的愚忠,看在老夫眼中,你魔族就像囤货高卖的商人,这样吧!老夫今日就跟你来个赌局,而赌注就以老夫的生命跟你离开奥丁的躯体,如何?”

    “喔,你认为以我堂堂魔族之王,会在乎你这小小人族的生命吗?你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

    “也许如你所言,老夫这条命只是像风中残烛一般,但是以你阿兹撒克的智慧与力量,难不成就连这小小的赌局也不敢参加吗?

    “如果你心中的顾虑是因为要是此刻强行脱离奥丁躯体,会导致你的力量因为神之枷锁的缘故而失去大半,从此失去在魔族称王甚至称霸云梦、神界的机会,那么你会选择逃避这场赌局,老夫也能理解。”

    逃避这字眼让阿兹撒克脸色不禁一变,不过只是在下一瞬间,阿兹撒克忽而发出难听的笑声在说:“哈……好个西门无恨,原来你的口才、心计竟也跟你的剑不遑多让,有意思,虽然明知你在激我,但就冲着这逃避的字眼,我就听听你要怎么赌吧!”

    “很简单,古斯高城攻防胜负即将分晓,我们来赌最后的胜利者,会是由你魔族在背后资助的霸王亚瑟,能率领铁骑再度写下新的不败神话,或是由特亚修提谋献策的曼特雷斯大军,可以成功挡下凯特雅那号称不败的铁骑!”

    “喔,你知道吗?曼特雷斯帝国的存在,一直以来都是我魔族之所以行事如此低调、不强行进军云梦大陆的最大原因之一。

    “如今我更可以不讳言的跟你说破,灭曼特雷斯是魔化大计的后期目标,所以今日我忠心的部下既然煽动亚瑟出兵曼特雷斯,那么这你人族口中拥有千年历史的魔法帝国势必灭亡。”

    “老夫可不这么认为,单论两国战力,虽然凯特雅帝国占上极大的优势,但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却非全然取决于军队的素质。

    “虽然说单比装备、比训练,凯特雅帝国的确获得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当此刻的神话不再是神话,当特亚修一旦全心投入战场之上,配合上地利、人和,你魔族利用亚瑟要来消灭曼特雷斯的计画绝对失败,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好、好,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赌上一赌,只是就双方赌注上,你失败的条件需要改上一改。”

    “嗯,既然堂堂魔族之王都肯委身答应跟老夫一赌,你的意见、想法老夫又有何拒绝之理。”

    “很好,我一向欣赏有能力的人,要是这次你输了,我要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当我的侍从替我背剑。”

    听到阿兹撒克对西门无恨开出这侮辱人的条件,月舞天忍不住指责骂道:“你这见不得人的家伙可别太过分!”

    “哈,能力不够的人,可没资格去批评我的任何决定,更何况你是人族之中属于最没实力的雌性物种。”

    “你……这可恶的恶魔,看本圣女的月之痕!”

    一直以来被人尊敬,没人敢忤逆的月舞天,曾几何时被人这般污辱过,心头的怒让月舞天再也忍不住,一边咬牙切齿的娇咤,一边一挥手上月之痕就要冲上前去。

    只是就在月舞天才刚踏出第一步,一道迎面而来的冷风竟让月舞天的动作停止,原本要发出的招式也发不出来。

    放眼望去,如今在这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能有这能力阻止月舞天冲上阿兹撒克的,自然只有一脸平淡的西门无恨。

    然而真正让月舞天压下心头之怒的,却是西门无恨那双微眯、恍若看透世间一切的双眼。

    不知为何,西门无恨嘴唇未动,可是当月舞天与西门无恨四目交会的瞬间,她却仿佛听见西门无恨淡淡的声音说:“要救奥丁就别冲动,静静的看下去。”

    “小娃儿感谢西门无恨吧!要是你方才贸然的冲上来,那么你将有幸见识到经过我所改良过的上古魔道。”

    “阿兹撒克,回归正题吧。你方才提出的条件老夫可以接受,只是在凯特雅帝国跟曼特雷斯帝国分出胜负之前,老夫希望你能停止这无谓的杀戮,随老夫先回到水火一线天,直到胜负分出为止。”

    “水火一线天,这昔日是剑叟跟月贤者的居住之处,在剑叟死后,竟然会成为你西门无恨的隐居之所?

    “西门无恨啊西门无恨,你真是让我不只一次对你感到好奇、意外!

    “好,我就答应你在古斯高城攻防结束之前,跟你回到水火一线天,因为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卸下这一脸自若换上失望的神态,想必会有趣得很!”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六章 千年碑
    当天空三颗太阳连成一线当海洋因为高热而干枯大地将逐渐崩坏风将永远停止来自地狱的火焰将随着水风地元素的消失而逐渐熄灭剩下的只有光与暗无止尽的斗争存在的只有神与魔无境域的战斗直到时光巨轮崩坏一切将化作虚无而生命的奇迹将重新开始古老巨大的千年石碑,矗立在一面飘满着迷雾的大湖之上。

    石碑上的刻文从来没人知道是谁所刻,不过单看能在历经千年不朽的石碑上,以简洁有力的笔法写下这篇看似预言的刻文,这人所显露出的修为,单以人族来说,只怕当世只有西门无恨与傲红池这等级数的绝顶强者才能达到。

    而这广大犹如镜面一般无波的大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雪月湖,湖中央巨大的石碑就叫千年碑。

    在云梦大陆上知道雪月湖的人多,但真正到过雪月湖的人却少之又少,只因它的位置正是位在人族所不能踏足的极东境域——龙之领地。

    龙之领地的边境,一直以来都由同样据守东方的克雷斯帝国严密驻守着,其目的除了监视龙族的一切行动外,更重要的是预防有人擅加闯入,而引发龙族与人族之间的纷争。所以位在龙之领地内地的雪月湖,千年以来,纵使千年碑神秘色彩再浓厚,也鲜少有人来到此一探究竟。

    关于千年石碑的神秘,有一说是在千年碑之下埋藏着能让人永生不死的龙血之晶,服用者除了能跟龙骑士特亚修一样万年不老之外,更能拥有如龙一般的强大力量,只是千年来从未被人证实过。

    纵使有人能躲过克雷斯帝国严密的守卫闯入龙之领地,然而要到千年碑下,却必须凭空虚渡那看似平静却能冻化一切的雪月冰湖。

    就算拥有再高超的风系魔法修为,在天空之上尚有固定盘旋的三条巨大飞龙严密守候者。

    而且千年碑下更传说居住着一条早已沉眠在雪月湖底千年,就算龙骑士特亚修也无法驾驭的冰海巨龙。

    这层层的难关,使得雪月湖的神秘传说在经过千年之后,一直以来也只是个未被证实的传说。

    也因为雪月湖的神秘色彩,对千年碑底下所埋藏的秘密经过千年的口耳相传,慢慢的被渲染夸大,更与魔界死亡沼泽,兽人骸骨之森,南蛮迷幻之谷并列为当世云梦四大神秘之一。

    笼罩在一片淡淡迷雾之中的雪月冰湖,千年如一日的始终保持一贯的平静,而在极度的平静之中除了偶尔传出的几声龙吼,似乎是在宣告也在警告这看似平静的雪月冰湖,暗藏着不可预知的极大凶险,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

    在雪月湖的正中央,也就是千年石碑之旁,不知何时盖起了一间小小的简陋木屋。

    说是简陋,环绕在木屋四周的小小庭园却也种植着鲜艳珍贵的奇花异草。

    而在庭园之外,隐约可见四周缓缓的漂浮环绕着淡紫色的元素光点,再看清楚点,更赫然可知这些淡紫色元素光点,竟是神之裁罚中的雷之禁锢。

    雷之禁锢是神之裁罚中少有的禁锢魔法,它的功用主要是把已判定必须接受神裁的罪犯,困锁在雷之魔法阵之内,只要有人要从里头冲出或外头进入,势将引动魔法阵召来神雷轰击。

    而当龙骑士特亚修代表诸神,成为神之裁罚执行者以来,万年之间也未曾听闻有人被判禁锢之刑,如今赫见千年石碑下、木屋之外被施予雷之禁锢,不禁令人好奇这小屋内所禁锢之人是犯了啥重大罪刑,抑或雷之禁锢只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小屋内之人不受外来者或严守冰湖的巨龙所伤?

    这一点,就怕只有施放雷之禁锢的特亚修本人才知道了。

    诡异的是,在被雷之禁锢保护着的小屋里头,却意外不时传出女子的娇笑声与幼龙童稚的可爱叫声,似乎毫不受自由被限制的不便而有所不满。

    循着声音来源望去,发出笑声的是一道熟悉的倩影,金色微卷的长发自然的披落在肩上,身上的衣着虽然朴实平常,但简单俐落的剪裁却也把她的美丽身段清楚的表现出来。

    她正是本该早已死去的兰妮雅,这曾经让奥丁怒毁摩勒斯写下毁灭传说的女子,竟然活生生的与一条碧绿色只有半人大小的幼龙,快乐居住在这小屋之中。

    比起往昔任性、很有自己想法的兰妮雅,如今的兰妮雅在死而复生后,有着明显的不同。

    她眼中那如四周迷雾中的迷惘,动作如小女孩般的充满稚气,而这是否是魔术师杨口中所说的、关于死而复活的改变?而若是只有如此,那又为何担心奥丁会因为这样的兰妮雅而再度愤怒?

    随着西边的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下,无云的夜空也密布了满天繁星。

    当入夜的第一道月光穿透小屋窗口,射在兰妮雅身上的瞬间,很快地便说明了魔术师杨之所以恐惧未来奥丁看到兰妮雅的答案。

    随着入夜,原本金色的长发逐渐黯淡转变成浑浊的灰色,而露在衣服之外的白晰肌肤,在剎那间像被抽干水分似的,突然开始干枯,此时原本总是迷惘的眼神忽然充满妒恨,一直挂在脸上的天真笑容更是瞬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那因为妒恨而扭曲痛苦的嘴脸。

    而那发自兰妮雅口中、一声声尖锐且刺耳的怒嚎不断在小屋四周回绕,白天本来陪伴着兰妮雅一同玩耍的幼龙,对兰妮雅的日夜急遽转变也早已习以为常,只畏缩在墙角,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可怜的盯着如今丑陋而且恐怖骇人的兰妮雅。

    这就是魔术师杨口中违背生死定理、逆转天数所无法预知的后果,加上复生之术缺少了光之神兵的力量,使得纵然特亚修强行利用冥帝之杖打开冥界通道,成功带回兰妮雅的灵魂,却也造成如今兰妮雅日夜两种极端变化的严重后果。

    而这晚在雪月湖的四周,忽然有两道快速的人影接近来到,身法之高,速度之快,就像夜鹰贴着地面急速掠行,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而这两名侵入者在为了要躲避盘旋上空的飞龙之敏锐五感,能一边掠行一边把自身的气息全然藏匿起来,这等修为恐怕足以名列当世强者之列。

    只见这两人在来到雪月湖畔后,便快速藏入一颗巨石之旁,顺着月光细微的照射,除了稍能看出这两名入侵者有着人的形体之外,其他的则全在巨石阴影笼罩之下无法辨出。

    当这两人四目互相交会,在心里有数之下,其中一名入侵者快速掠出,打算掠行湖面一鼓作气冲到千年石碑之下。

    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咳嗽声突然打破了四周的绝对宁静,突如其来贯穿天地的一道紫电,更是把四周瞬间照得有如白昼一般明亮,使得这两名入侵者再也无所遁形的露出本来面貌。

    清一色紧身的黑色穿着,只露出那充满诡异杀意的红色瞳孔,两人相似的修长身材,唯一不同的是一人腰挂长短两把似剑似刀的武器,一人双手则套着如利爪一般的细长刀刃。

    而这两人武器虽然不同,但意外的都同样牵绕着混沌的黑色魔气,尤其是当行迹暴露,面对破坏今夜行动的阻扰者,这两人的武器更是再不隐藏的散出让人难以承受的死亡压力。

    “看来魔族终究也是沉不住气,决心对兰妮雅动手,也好,就让我见识看看传闻中的十二魔兵,是否真的都拥有足以跟上古神兵一较高低的威能。”

    轻松好听的声音从电光之中赫然传出,电光一消,一道笔直的身影不知何时随意的抱剑站在这两名侵入者身前。

    碧绿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飞扬,隐藏着高深智慧的双眼带着打量的眼神,不客气的盯着两人的诡异武器,额间浮现红色龙纹,俊美的脸庞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似乎对能早料到魔族此次的行动而感到得意。

    他正是本该镇守古斯高城的特亚修,此刻古斯高城攻防正进入关键时期,为何特亚修会出现在此?

    “杀!”

    在特亚修打量的眼神之下,两名入侵者彼此对望一眼后,不约而同一声喊杀,几乎同一时间冲向抱剑含笑而立的特亚修,甫一出手,就是毫不保留。

    肃杀之爪勾起六道如血般艳丽的红光,划破空间,对着特亚修毫不客气的全力挥下。

    妖刀十六夜两把长短不一的猎杀之刀,在平静的大地划出两道冰冷的蓝色魔焰,配合着肃杀之爪爪势由下而上,全然不给特亚修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两人默契上的配合,加上高绝的身法,决心在一招之下扑杀这名列五大名剑之一,又身为诸神地面执行者的龙骑士特亚修。

    只是爪再狠、刀再快,却比不过天雷怒啸之威、快不过疾电奔行之瞬,魔爪狠辣挥下、妖刀快捷夺命砍出,看似无懈可击足以瞬间秒杀任何高手的死亡之招,却是在特亚修身形如电光急速移位之下意外落空!

    而下一刻在这两人眼中的惊讶还未消失,特亚修的反击却已经衔后来到。

    “神之裁罚天怒之章——暴雷奔击!”平静的声音快速的宣告裁罚之刑,当暴雷之招随手发出,天空快速汇聚的雷云,瞬间轰下数十道神殛之雷。

    审判着世间一切罪恶,使用神的力量执行诸神施予的裁罚,天怒之章一出,惩罚罪恶者的暴雷力量之强,又岂是平凡躯体所能承受?

    这两名手持魔兵拥有不灭魔体的侵入者,要是直接硬撼暴雷威力,最终仍是落得给雷殛击碎,化作尘灰的下场。

    当雷光一黯,大地再度回复早前的平静,在大地之上除了飘散空气中那难以散去的魔气之外,就只留下那一对持续散出浓烈魔气的双爪,以及插在地上燃起蓝色冷焰的长短妖刀。

    在瞬间秒杀两名手持魔兵实力不弱的神秘强者,特亚修那蕴藏着万年智慧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双眼,却没有丝毫的喜色,虽然两名入侵者已经明显的给暴雷击成灰烬,但眼前魔兵的存在,却意味着今夜之战绝非如此轻松便能结束。

    半刻过后,看着地上魔兵持续凝聚四周久久不散的邪恶魔气,特亚修脸色忽然一变认真说道:“怎么你们魔族跟那可笑的死小丑一样难缠,这就是不灭魔体的效用吗?

    “今夜,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们两条路,一、捡起你们的武器速速离开我龙族领域,那么我会为你们睿智的抉择感到开心,我也能因为可以不用再引动神之力量而轻松的睡个好觉。

    “二、捡起你们的武器继续再战,那么今夜你们将有幸见识我特亚修真正的实力,体验神之裁罚神灭之章的终极震撼。”

    认真且充满威胁意味的声音不客气的回荡在雪月湖旁广大的平原之上,随着天空的月牙悄悄地藏入云层,当大地整个陷入黑暗,一直静静落在地面之上的魔爪、妖刀竟然自行浮起,接着就缓缓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魔兵消失,当四周再感受不到任何一丝魔气存在,特亚修自言自语的喃喃宣告着:“聪明的决定,仅是一招就知道再战下去只有落得败亡的下场,看来能拥有魔兵的人也并非都是好战好杀的愚蠢之徒,只是,要再有下次,我特亚修可不会再手下留情,神之裁罚将不管是否影响日后的情势变局,都会毫不留情的扑杀任何想染指雪月湖的入侵者。”

    就在大地再度回复早前的平静,只隐约听到那从遥远的千年石碑下所传出的凄厉怒嚎,这时特亚修心里却暗暗叹了一口气。

    “生与死的定数本来就非人力所能扭转,奥丁啊奥丁,你所要求的我已经为你达到了,但这一切的后果,却必须由你自己去面对。”

    特亚修话说完后,身体逐渐变成透明,转眼消失在雪月湖畔的草原之上,就好像风一样悄悄的来悄悄地走,唯一留下的只有方才那瞬间的战斗遗下的破坏痕迹。

    过了今夜,雪月湖的传说再度被人提起,在有心人更加渲染的情况下,这蕴藏着永生不死之秘的千年石碑,开始传出里头藏着足以通彻天地智慧的智慧秘石,以及拥有比上古魔道更强大力量的创神秘录。

    也从这刻开始,在未来千年石碑的秘密被揭晓之前,一场场的激烈血战,促使着龙族正式介入云梦争霸之中,于原本就混乱的情势之中再添未知的变数。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七章 古斯高城最终攻防——反扑
    鲜血染红的战场上,传来一声声足以震撼天地的杀声,当下令全军突击的号角声传起,古斯高城下,除了以封印困锁死灵军团的魔法阵之外,三年以来,最激烈的骑兵与魔法之战又轰轰烈烈的再度上演。

    全身披覆着黑色沉重铁甲的凯特雅士兵举起长矛、策动着座下战马踢起地上尘砂,在亚瑟亲身率领之下,就像巨大箭头般对经过三年苦战,已残破不堪的古斯高城,进行最猛烈的攻势。

    战场之上有进攻就有防守,眼看底下凯特雅铁骑庞大的军容直冲城门而来,高高跨站在城墩之上的特亚修,心中所顾虑的,却仍是被困锁在城墙之下的死灵大军,反而是一旁的魔术师杨一脸紧张的大声吆喝着:“天哪天哪!大军压境,小特你可赶快想办法啊!”

    虽然一直以来,特亚修还满喜欢看魔术师杨过度紧张的模样,然而在此非常时期,特亚修哪有心思跟魔术师杨瞎起哄,他心知要是任魔术师杨再这样胡叫下去,恐怕军心士气将会大受影响。

    特亚修当即脸色一变,铁青厉声对着魔术师杨大喝说:“吵死了,你再叫下去,我就派你去挡亚瑟!不然就踹你下去跟死灵大军作伴!”

    “呃,好啦!我不闹了就是,只是小特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有傲红池的血炎大军,这由亚瑟亲自率领的铁骑兵可非乌合之众,何况下头的死灵大军即将突破我的光之魔法阵,如果你口中那足以扭转战局的神秘强者再不出手,恐怕正如你说,我们该包袱收拾收拾准备逃难啰。”

    看着特亚修明显动了真怒,魔术师杨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无奈说道,只是接着话锋一转,很直接的用难得认真的口气,对特亚修说出目前种种不利的情势。

    “放心吧!我特亚修一生中所面对的不利局面中,比今日凶险的可说是不计其数,而我特亚修在那种情况下,都能在最后扭转不利的情势,更何况今日只是个小小的城池攻防?

    “而且我想此刻亚瑟跟六韬的心里一定比我们还急,不然怎会不等死灵大军挣脱封印,不等后方一切战事平定之后再举兵,反而是急在这时全力攻城,相信不管是六韬还是亚瑟都知道,这场战事再拖下去只是徒添更多难以预估的变数,而这也正是我处心积虑为亚瑟准备这一连串对手的最终目的。”

    “不会吧!你安排这么多,原来目的只是要逼亚瑟他倾巢而出,全力出击,难不成你真的对古斯高城的防守、还有你口中那名神秘人物这么有信心,这么相信古斯高城拥有能挡下亚瑟麾下铁骑倾尽全力的突击?而那位神秘的人物又真有一举歼敌的强大力量吗?”

    “一场战事要获得胜利,首重每个环节都必须环环相扣,包括时机的掌控与敌我双方的心理掌握,更是不能容许出上一点差错。

    “派出苏梦与沙漠之鼠扰乱亚瑟后方大军,其目的一来可以牵制亚瑟后方的支援,更能断去亚瑟得力右臂怒无极这强力的对手,就算苏梦不是怒无极的对手,有林冲在,我相信就算此刻六韬想召回怒无极,恐怕也得费上好一番工夫。

    “而让你施下魔法阵困住死灵大军,以及派出苏菲截住六韬自以为奇兵的巨鸟部队,这一切的用意,则是让亚瑟与六韬误以为我已经掌握所有的情报。

    “加上我为亚瑟所特别准备的傲红池这步棋,在傲红池剑下尝过惨败滋味后,就算是六韬再不愿,在种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之下,为了稳固凝聚逐渐散去的军心,也必须怂恿亚瑟亲身率军全力攻城以挽救颓势。

    “再来就是亚瑟的入魔跟与六韬之间逐渐离异的信任感,没有六韬的计谋,亚瑟那曾经纵横云梦的不败铁骑,也只不过是比较不怕死的军队。如今的古斯高城要挡下这样的军队,又有何难,看着吧!我特亚修将在这一战彻底终结亚瑟的不败神话!”

    自信的解释打从一开始便算计好的计策,此时的特亚修一脸的得意,似乎满意自己一手安排的计策已如自身预料般一一圆满达到。

    “传我命令发出信号,要血炎之军依照计画行动,另外魔导部队只要看着血炎之军开始行动,什么都别再想,只管给我耗尽全身任何一点一滴的魔力,给我发动火球术给底下的死灵大军跟凯特雅铁骑来个迎头痛击。”

    此时魔术师杨心中还在思考方才特亚修那长篇大论的胜利方程式,当听到特亚修下令要全军准备总攻击的时候,魔术师杨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喃喃的说:“到底是亚瑟以全军打算一举攻城傻,还是你特亚修下令全军不留余力还击来得聪明,怎么此刻小丑我真的看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

    “小丑,想要守住这早已残破不堪的古斯高城,想要让亚瑟吃上大败仗,机会只有一个,而且是稍纵即逝,算算时间,要等他聚集足以一举歼灭亚瑟大军的力量,还需两百多秒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内我们所能作的,就是鼓尽全力挡下亚瑟的铁骑跟底下的死灵大军踏上古斯高城。

    “只要撑过去那一刻,我们便能一同畅饮胜利的美酒,要是挡不下,那么就可以如你心所愿,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若是平常要特亚修跟魔术师杨解释心中的计策跟想法,特亚修一定要先吊足魔术师杨的胃口,再看当时心情决定说与不说。

    只是如今在最关键最重要的时刻中,特亚修知道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保障,尤其是魔术师杨魔法牌的神秘力量,绝对可以为这场即将终了的战事提供超强战力,所以当魔术师杨前面才刚提出心中的疑惑,特亚修就马上接口解释回答。

    论智慧,魔术师杨的全知智慧,比起特亚修万年累积的经验智慧,可说是不遑多让,所以不需特亚修解释的太清楚,单听特亚修如今如此爽快的回答自己方才的疑惑,魔术师杨又哪会不知一向最善于利用别人力量的特亚修在动啥歪脑筋?

    再加上与卢那贝克昔日的交情,魔术师杨很快会意,故作恍然大悟的点头说:“喔喔,说这么多,你就是要小丑我也帮忙挡上一挡就是啦!我知道了,今天小丑我就吃亏一点再使用魔法牌的力量,替你挡下这最后的两百秒,也看看能让你如此信任的强者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吧!”

    话一说完,魔术师杨再度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几张魔法牌,只待特亚修信号一发出,血炎之军一旦开始发动攻击,就将跟着投入自己手上的魔法牌,配合所有魔导部队的全力攻击,挡下这最关键的两百秒。

    “全军冲刺,给本王拿下古斯高城!”

    心中积压着方才惨败在傲红池剑下的怨气,加上对六韬能随意召唤出十二魔兵的妒恨,心思跟作风逐渐趋近于魔的霸王亚瑟,早已失去人性中最后的一丝理性。

    目前亚瑟唯一仅剩的是本身对胜利的执着,唯一渴望的是手上的魔枪能畅饮敌人鲜红的热血,所以此刻亚瑟嘴里一边吆喝着,双脚一夹黑月战马,手持魔枪就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头朝古斯高城冲去。

    眼看着身为帝王的亚瑟奔驰在最前头,这一向期盼着能为亚瑟再写下新一篇神话的凯特雅士兵,纷纷提振着早前低迷的士气,随着号角高昂响起、随着战鼓咚咚震撼传出,五万的黑色铁骑同时跟着亚瑟冲出。

    五万铁蹄同时踏落在大地的强大力量,不但深深震撼严守古斯高城上的魔导部队,就连厚如铁壁的城墙也开始隐隐震动。

    面对凯特雅强大的军势,加上底下随着光之魔法阵逐渐式微而蠢蠢欲动的死灵大军,一直以来,在帝国元帅卢那贝克战死之后,深信在特亚修领导之下绝对能让亚瑟吃下大败仗的曼特雷斯魔导部队心中,首次浮现了即将战败的想法。

    尤其是当特亚修下令要所有人全力发动火球术做出攻击,在特亚修不说破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不免怀疑想到,要是当魔力用尽,却仍然挡不住死灵大军跟凯特雅铁骑时,又该怎么办?

    心中的疑惑尚未获得解答,就在所有魔导士对特亚修所下达的命令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依令执行时,特亚修却不给任何可以思考的机会,当天空一道火红的烟火信号笔直射出,这时一直埋伏在四周,早已崩塌的城塔之中的血炎之军,首次展现了道器部队的真正威力——

    只见一道道划过天空显现出美丽弧线的火球,重重的轰入战场,强大的轰击、猛力的爆炸,火球所落入地面的方圆十尺之内,纵然是身穿不畏魔法的魔盔甲大军,也难以承受这强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就被炸得人仰马翻。

    “哼,三年以来都是同样的战术,难道你特亚修的能力就只有如此吗?”

    眼看着四周不断地射出一颗颗火球,亚瑟看着自己部下在火球强力的冲击之下,运气好的只是受点皮外伤,继续爬起再策马跟随大军冲向古斯高城,运气差的则当场给火球轰个四分五裂——

    此时此刻正说明了战场上的现实,并不需所谓的实力,所需要的只是自己有没有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运气。

    面对四周城塔以及城墙上猛烈的火球迎击,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一道道划过天空落在战场之上的火弧,在密密麻麻的黑色铁骑大军中,不断的轰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缺口,所造成的死伤,绝对超乎过去每场战役的人数。

    而这时一直守在后方静静注视着前方战场变化的六韬,看着亚瑟一马当先率领着大军一鼓作气的冲向古斯高城,虽然六韬深信以如今这股气势,配合死灵大军的即将恢复自由,要攻下古斯高城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然而不知为何,六韬心中却感到一股不安,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忽略了某个足以扭转胜负的重要环节一般。

    “这特亚修不留余力的下令全军反击,似乎像在争取时间似的,再来刻意的把攻击力如此强大的血炎之军留在这,这仿佛算准了我王亚瑟会倾尽全力攻城一般,难道除了苏家姊妹跟傲红池之外,那名能阻止我方狙击手的神秘强者,才是决定这场胜负的关键?那这名我所漏算的强者又会是谁?”

    六韬脑中不断的思考战场上的每一个可能性,在这场与特亚修第二次斗智的战场之上,六韬心中开始感到不安。

    而就在六韬暗自盘算之际,身旁一名年轻将领怯生生低声问:“军师,我们是否该发动魔导兵器支援霸王,再拖下去,恐怕我方铁骑还没冲到古斯高城城下,已经先死伤大半。”

    面对部下的疑问,六韬回头看了看身后早已经储存满魔力、随时能发动攻击的魔导兵器一眼,略为沉吟之后认真的说:“不,要是真如我所料想一般,特亚修是另有所图,那么这魔导兵器恐怕会是能为霸王争取一线生机的最后机会。

    “再来算算时间,死灵大军也该脱离光之魔法阵,一旦只要死灵大军加入战局,那么特亚修似乎会分散大半的火力去阻挡死灵大军,相对的,我王亚瑟连同铁骑所遭遇的阻扰便会有所缩减,静静的等待我的命令。”

    就在六韬阻止魔导兵器发动支援的同时,在战场之上,面对血炎之军以及曼特雷斯魔导部队强大火力反击的亚瑟,这时在心里却对后方迟迟不发动的火力支援感到不悦,尤其是当身旁跟随自己冲锋的将士纷纷遭火球击中,被强大冲击力炸得稀巴烂的惨样,如今已经全然陷入魔化状态下的亚瑟,不禁开始怀疑起六韬是否有想取自己地位而代之的异心?

    遍地的火海无情的焚烧坠落马下的英勇士兵,一具具的尸骸更是说明了战场上的无情,只是遭遇强大的反击所倍增的伤亡,并未削减凯特雅铁骑攻下古斯高城的决心,因为他们心中都相信,最后纵马奔驰在最前头的霸王亚瑟,将会带领着他们再度写下新的神话篇章。

    同一时间,一直给光之魔法阵困锁的死灵大军,在四周光之栅栏逐渐消失的瞬间,开始缓缓走向城门,而当这五万不怕痛不畏恐惧的死灵大军再度投入战场时,就如六韬之前所说一般,跨站在上头的特亚修,不得不再下令分散部分力量,转而阻挡死灵大军攻进城门。

    对死灵大军而言,任凭火球威力再强,所到之处不断被炸出一个个大缺口,但对这犹如死尸一般的军队,就算给火球炸个支离破碎,这死灵大军仍是拖动着尸身一步步的逼近城门而去。

    这时站在特亚修身旁的魔术师杨见状,忍不住叫道:

    “惨了,这死灵大军挣脱光之魔法阵的速度出乎我估算之外,小特啊,你能不能叫他快一点,照这情况看起来,只怕不用一百秒,古斯高城城门就会被死灵大军攻破。”

    “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要聚集能一举歼灭战场上所有生物的力量,并非短时间便能完成,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尽人事为他争取时间,剩下的就只有听天命。”

    听完特亚修冷静的回答,魔术师杨拉长了下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特亚修,良久之后再忍不住开口叫:

    “靠,你刚刚还自信满满的,怎么现在又搬出什么尽人事听天命的老掉牙理由,不管了!如果你再只是动一张嘴巴什么力也不出,那小丑我马上拍拍屁股走人,绝不陪你在这等着送死。”

    面对魔术师杨终于忍不住的不满,特亚修这时露出一抹苦笑,然后无奈的说:“如果我有这能力,那我又何必赔上卢那贝克的生命,处心积虑的布下这连环的计策?小丑,难道你发觉不到我的力量已经所剩不多了吗?”

    直到特亚修无奈说破,魔术师杨认真注视特亚修好一会儿后,赫然发觉原来特亚修的力量正如他自己所说一般,而且不知为何,此刻特亚修体内的力量更源源不断的在持续削减当中。

    发觉到特亚修的异样,魔术师杨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这……怎会这样,你的力量何时变得这么弱,就算那日你引动冥帝之杖的力量,开启冥界之门,也不至于让你力量弱到这等地步。”

    “笨小丑,难道以你的智慧,真的猜不到为何我会落到如此田地吗?”

    尽管自身的力量持续削弱,就算如今的战局异常危及,然而特亚修仍不放过任何可以损魔术师杨的机会,开玩笑的轻松问着。

    只是相对于特亚修一脸轻松,在发现特亚修的变化后,魔术师杨可是开心不起来,在仔细的利用脑中的全知智慧思考之后,魔术师杨恍若猜到什么似的讶异再问:

    “难道你使用了龙族禁忌秘学——分灵术?

    “传闻中分灵术可以让使用者分化两体,同时存在两处截然不同的空间之中,分别拥有独自的思想,只是分灵术耗力甚巨,一经使用,势必耗去毕生半数修为,而要是在限定的时间内不解除分灵术,那么另一个分身将会逐渐吸收本体原有的力量,小特你该不会……”

    想到使用分灵术的严重后果,魔术师杨说到后来怎样也不敢再问下去,而这时特亚修却眼露赞扬地点头笑说:

    “就是如此,所以此刻的我,非但是引动神之裁罚的力量都没,就连拔剑对敌都感到吃力。”

    看着特亚修还能维持一贯轻松的模样,魔术师杨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脸感动模样,诚挚的说:“真是被你打败了,一直以来,小丑我总只是把你当成会动一张嘴利用别人,又爱耍心机的奸诈小人,原来你竟然也有这么伟大的一面。”

    眼看魔术师杨双眼盈眶真性情的告白,特亚修摇了摇头,露出诡异笑容说:“别太感动,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看着特亚修嘴角的笑容,魔术师杨只感到心里一阵寒意升起,更忍不住问:“为啥,难道你做了啥对不起我的事吗?”

    “之前没有,但等一下就会有,你先看看城墙下,有新奇的好东西。”看着魔术师杨一脸紧张的样子,特亚修故作神秘的说着。

    “这……小特你又在卖什么关子……啊!是谁推我,死小特……你给我记住!”

    顺着特亚修所指之处,魔术师杨心中不安的走向城墙,一边好奇问着,一边低头望着下方,而就在这时,竟忽然感受到一股外力把自己推下去。

    这瞬间,魔术师杨总算了解特亚修方才笑容的含意,再忍不住破口大骂。

    站在城墙之上,满意的看着被自己给推下城去的魔术师杨,正挺着腰毫不客气的辱骂自己,这时的特亚修耸一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你也知道现在情况危及,剩下的一分钟,就请再次展现你的力量,让我看看你魔术师杨万夫莫敌的神威吧!”
第十一集 最后的神话 第八章 小丑面具下的另一面
    被特亚修一把推下城的魔术师杨,不断挺着腰对上头的特亚修破口大骂,许多记忆中可用的难听字眼更是随口就用上。

    只是魔术师杨在气愤之际,只顾着对特亚修生气,竟全然忘记背后死灵大军正一步步的接近当中。

    直到魔术师杨鼻子闻到四周刺鼻的尸臭味,耳中听到背后低沉的嘶吼,才幡然省悟:自己正身处城门与死灵大军之中。

    “这特亚修真是杀人不用刀,好吧!就冲着曼特雷斯帝国的重要性,今日小丑我就认了!”

    眼看着死灵大军浩浩荡荡的逼近,以魔术师杨的实力,要使用魔法牌凌空飞上城墙,甚至在第一时间逃离这战场,其实并非难事。

    然而一旦想到死灵大军攻破城门,整个曼特雷斯帝国势必门户大开,任由凯特雅大军铁蹄践踏,在几番权衡之下,尽管魔术师杨心中再不情愿,也只有顺着特亚修的意,把守最后防线,阻挡五万死灵大军的进逼。

    “象征着真理与智慧美德的战神雅典娜,请宽恕你忠实的仆人必须借用您神圣的力量,魔法牌——神圣护盾!”

    一反昔日搞笑的模样,魔术师杨此时异常认真的低声的吟诵着。

    当挂在脸上一贯让人忍不住发笑的脸谱,随着手掌一翻亮出一张魔法牌,瞬间魔术师杨的脸谱竟然一转,成了愤怒模样,而神圣护盾的随后发动,更见魔术师杨整个人四周都被一层白色光雾所轻轻包覆着。

    “魔法牌——炎火之墙!”

    架出护盾,魔术师杨一脸严肃的再抽出魔法牌,嘴里则唱吟着解除魔法牌封印的古怪咒语。

    这昔日酷爱搞笑的魔术师杨再现神秘力量,一个转手便射出手上魔法牌,瞬间绘制着火焰之墙的魔法牌在半空之中,自焚起来。

    而下一瞬间,在魔术师杨的脚下之地,开始窜出一根根的火柱,火柱绕着魔术师杨身体旋转,在顷刻之间,已化作一面五尺高的炎火之墙,更不断地往四面八方延烧开来。

    没有思想、没有知觉,嘴里吐着浑浊死气的死灵大军,一步步拖动着身躯往城门走去,对前方由魔术师杨架起的火墙,死灵大军则视若无睹的继续前进。

    高热的火墙无情的焚烧,炽热的热流更让四周的空间变得扭曲!

    当死灵大军与火墙初次接触后,一连串的劈剥声,瞬间“劈哩啪啦”不断作响!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烧焦味,而这五万死灵大军不停的脚步,在瞬间竟给这面高热的火墙给挡了下来。

    当火墙的时效逐渐过去,死灵大军又前仆后继的持续拖动着躯体走向城门,魔术师杨脸上愤怒的脸谱,再度露出让人望之生畏的愤怒目光。

    他双手各持一张魔法牌怒喝——

    “疾电奔雷、冰瀑风暴给我发动!”

    当魔术师杨决心一搏,面对五万死灵大军,脸上便毫无惧色,再现了魔法牌里蕴藏的强大威力!

    咒语一经催动,上空一道道奔雷不断直落轰击。打落地面的奔雷,急速游走大地之上,所到之处死灵腐尸一一被紫色电流缠上,绞成一块块的尸块。

    原本炽热的空气在瞬间充斥了无数细微的晶白雪晶,当四周忽而吹起了冰冷寒风,原本拖动着身躯走动的死灵腐尸迟缓的动作变得更加缓慢。

    很快的,死灵腐尸表面开始结起一层白霜,当死灵腐尸茫然的继续拖动躯体要再往前走的时候,僵硬的身体开始龟裂,下一瞬间结成冰霜的死灵腐尸,转眼化作一块块冰冻的尸块,再无任何可以重组的机会。

    只是任凭魔术师杨手上魔法牌威能再强,威力强大的元素魔法所能持续的时效相对的就比较短,所以纵使魔术师杨借着魔法牌,发挥出寻常魔导士所难及的全方面施法,并能在最短的时间利用最少的灵力引动大型的破坏魔法,但死灵腐尸数目之多,又岂是区区几个大魔法便能阻挡?

    所以当流窜地面的电流逐渐微弱,当空气中的雪晶开始升华,不到几秒的时间,魔术师杨还来不及再抽出下一张魔法牌,已经身陷死灵腐尸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转眼之间再不见踪影。

    站立在城墙之上,双眼冷静注意着战场上瞬息变化的特亚修,瞥见下方魔术师杨的身影已给死灵腐尸大军全然淹没,这时特亚修语气一转命令再变——

    “传我命令,所有血炎之军与魔导部队全力轰击死灵腐尸,至于亚瑟跟凯特雅铁骑暂时别去理会。”

    “这……要是这么做,那方才给龙骑士大人你推下去的魔术师杨会……”

    “放心吧!如果他的命这么薄,那他就不配拥有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全知智慧,如果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都无法生存的话,那他更不配成为我特亚修心中鲜少可以被认可的战友,赶快去传达我的命令,要是让死灵腐尸们攻破城门,那这场仗可就再也打不下去了!”

    身为曼特雷斯固守古斯高城的最高统帅,在顾全大局之下,特亚修的表情言谈可说是毫不带半点感情,尤其是此时从双眼流露出来的冰冷,更是让在场人觉得,要是能牺牲所有人的生命来交换古斯高城的不沦陷,那么特亚修想必一定二话不说,会拱手把所有人的生命交出去。

    不论是传达特亚修命令的小将,还是贯彻执行命令的四周魔导士,在感受到此刻特亚修所表现出来的无情时,便心知特亚修对守住古斯高城的执着,更害怕会成为下一个给拖下城去的牺牲品,当攻击命令的信号再度发出,魔导部队再度纷纷发动威力强大的火球术,使劲的就往城下的死灵大军轰去。

    在数不清的火球尽数投下城墙之际,密密麻麻漆黑一片的死灵腐尸大军之中,窜升的热焰、往四周蔓延而开的火海,这集结众人之力的强大力量,就算毫无半点知觉只懂得不断往前推进的死灵腐尸,终于也在这一波猛烈的攻击下不断的倒下。

    此时在古斯高城外不远的密林,满布剑痕处处焚烧的空地之上,在道器与魔兵的决斗中,一脸狂傲的傲红池,手里紧握著名为红祸的火焰道器,正毫不客气的一剑刺穿多弗林的左胸!

    看着没入胸膛一直被自己取笑为凡铁的破旧古剑,感受着自入魔之后从未有过的死亡威胁,随着体内魔血不断喷涌而出,这一向脚步不曾停歇的多弗林,终于完全的静止。错愕的眼神,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脸上永远挂着玩世笑容的傲红池。

    而在这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注意到傲红池那一双鲜红充满着杀意的红色瞳孔,不知为何,多弗林只感觉这眼前的傲红池比他更像是魔——一头披着人皮,有着无限杀念,嗜血的恐怖魔兽。

    “愚蠢的魔人终于了解到,你跟本城主实力上的差距有多么大了吧!只消本城主剑上劲力一吐,这让你自认永恒的不灭之体,将在转眼化作灰烬。”

    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以胜利者高姿态傲然得意的傲红池,在下手了断多弗林生命之前仍不忘嘲讽一番。

    尽管体认到惨败的滋味,尽管明知眼前的傲红池真有杀自己的实力,不过一听傲红池嘴里不客气的嘲讽,多弗林仍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不甘示弱的回应说﹕“哼,我的失败并不代表魔兵的落败,只要凯洛之刃未断,纵然今日你杀我多弗林,改天会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新的多弗林手持凯洛之刃来击杀你,纵使你实力再高又如何?你当真以为凭你自以为是的实力,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吗?”

    “死亡的滋味真是难寻。你知道吗?本城主百年以来心中一直久久难以忘怀的,是当年百年剑决之败,毕生渴望却讽刺的,是寻得可以赐本城主一死的对手,若真如你所言,下一个持着凯洛之刃的魔人真有杀败本城主的实力,那本城主真是由衷的感谢上天。

    “但要是下一个手持凯洛之刃的对手,仍是像你这般看不清实力差距,那么红祸也绝不会吝啬任何一个可以畅饮敌人鲜血的机会。”

    骄傲的言语,说明着身为绝顶强者才有的孤独,比起对胜利的追求执着,傲红池更渴望多几个跟西门无恨一样,能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对手,更盼望再尝百年之前失败的滋味。

    而就在傲红池话一说完,剑上劲力即将发出终结多弗林生命的瞬间,这时在远方高耸的岩壁之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赫然发出!

    身着上古冰之武装,手持当世拥有冻结一切异能的上古神弓——西瓦那亚,当凌方嘴里的倒数平稳的吐出最后的数字,在拉满紧绷的弓弦之上,蓄满力量的冻化之箭开始释放这世间上最冰、最冷的力量。

    只见凌方充满力感的拉弦之手突然一松,拖弦之箭就犹如游走宇宙银河的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蓝色冰暴,往视线所不能及的古斯高城飞射而去。

    是最极端的力量、也充满着决心为好友复仇的执念,只见这蓝色冰暴之箭划破天空穿射而出,所经之处大地快速结霜冻结,天空更落下如鸡蛋大的冰雹。

    这突然的一箭,不正是特亚修自这场战今日开打以来,心中最期盼的终结神话之箭?

    最先感受到冰暴之箭强大力量的,是林冲、怒无极,还有苏梦。

    当怒无极挥动魔刀发出一刀远比一刀要强的刀罡,不断把林冲逼得节节败退,正当苏梦暗暗凝聚体内残余气力、手上炙炎所剩不多的能量,准备伺机发出最后一击的同时,冰暴之箭掠空而过,刺骨的寒意,重重落下的冰雹,面对这股意外的力量,本来使尽全力要在最短时间内击败林冲的怒无极,在发现这冰暴之箭是往远方的古斯高城而去之后,不知为何,怒无极竟然放下眼前即将到手的胜利,魔刀刀势一撤,就抽身追随冰暴之箭而去,让这场胜负将分的战局提前划下句点。

    再来同样感受到冰暴之箭强大力量的便是傲红池。

    当冰暴之箭由上头直掠而过,四周骤降的温度、瞬间结霜冻结的一草一木,温度的转变,冰与火两股极端力量的彼此消长,在这一瞬之间,傲红池手上红祸威能,瞬间给这强大的冰之力量削弱到剩下不到一成。

    而原本等候死亡来临的多弗林,在发现这难得的机会又岂会放过,趁着傲红池那瞬间的迟疑,多弗林猛然往后急退,把身体抽离红祸,更一个旋身,便消失在瞬间冻化成一片冰林的密林之内。

    而在古斯高城前的战场之上,当特亚修下令把所有火力用来集中阻挡死灵腐尸大军的同时,在少了强力火球的迎击之下,亚瑟一马当先,手持魔枪,率领着身后铁骑快速的往城门冲去!

    眼看在死灵大军跟凯特雅铁骑的铁蹄之下,即将沦陷的古斯高城,这来自远方的冰暴之箭,就在一瞬间,扭转了转局,也粉碎了亚瑟即将到手的胜利。

    冰的极端力量,绝对拥有摧毁一切事物的恐怖威能——

    只看在冰暴之箭的力量之下,大地之上蔓延焚烧的火海转眼冻结,原本高速移动的凯特雅铁骑,更在瞬间化作一尊尊冰雕。

    奔驰在最前头的亚瑟,在察觉身后强大力量的接近威胁,当下想也不想,连忙猛拉缰绳掉转马头,手举魔枪,对着直射而来的冰暴之箭,就是豁尽全力的直刺出去。

    论冰暴之箭,这耗尽西瓦那亚全部威能的最终之箭,绝对是当世最强大的冰系终极力量,而凌方犹如艺术般的神射技巧,更可说是当世无人能出其右,巧妙的计算配合高超的准度,冰暴之箭纵使飞射十里之远,非但速度毫无所减不见强弩之末外,更是不偏不倚的直往目标狙击而去!

    而亚瑟终究也不愧为当世霸主,虽然冰暴之箭速度之快,几乎是在亚瑟察觉背后力量逼近的下一秒便来到眼前,但凭借的高超的骑术、敏锐的眼力,亚瑟后发先至,竟也能在及时,对准冰暴之箭的箭矢刺出魔枪。

    只是冰暴之箭力量之强,远超亚瑟心中估算,再加上早前与傲红池的一战早已经耗力甚巨,如今虽是全力刺出,但论力道却早非之前对上傲红池时那般强劲。

    冰暴之箭箭矢与魔枪枪尖在半空之上精准接触,当蓄满力量的一箭,对上如今豁尽最后力量的亚瑟,力量的悬殊瞬间决定了这场对决的成败——

    亚瑟整个人给冰暴之箭强劲的冲力震离马上,手上十二魔兵之一的魔枪,更是在半空之中化作粉碎,而当冰暴之箭快速射穿亚瑟胸膛没入地表的同时,整块原本结上一层冰霜的大地忽然隆起一根根冰柱,把这块本是黄土的战场化作名副其实的冰国墓地。

    阵阵的冷风呼啸在化作冰地的战场之上,一尊尊化作冰雕的铁骑,一座座给冻成冰像的死灵腐尸,急速的冰冻世界保留着战场上那一瞬间的每个动作,唯一不同的是杀戮之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宁静、绝对的永恒静止。

    “呜,这怎么可能?”

    给一箭穿心重重坠落冰地之上的亚瑟挣扎爬起,放眼看着四周跟随自己的军队化作一座座冰像,看着本该被自己攻破的古斯高城,依旧屹立在前头山丘之上,再低头望着沾满着鲜血的双手,看着四周一块块早已没有半点魔气的魔枪碎骸,亚瑟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场即将到手的胜利,会给这小小的一箭全然扭转!

    凯特雅铁骑、死灵腐尸大军被灭,在一片广大静止的战场之上,只剩亚瑟坐倒在地上失神的不敢接受眼前的失败,更全然不理会胸口那足以致命的伤口,以及四周蜂拥而上把自己团团包围住的血炎之军。

    “亚瑟啊亚瑟,能挡下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箭,当真不愧为被人称做神话的霸王亚瑟。”

    高傲的声音突然传出,随着一阵热风旋起,原本团团围住的包围网很快的让出一条通路,而说话的正是拥有一头如血般红色长发、拥有浓烈杀意的鲜红瞳孔、身为一方之主、又是当世数一数二绝顶强者的傲红池。

    傲红池话中的赞赏,如今听在亚瑟耳中是如此的讽刺,什么不败神话,什么当世霸主,今日的彻底失败,证明了自己只是徒有虚名的过气英雄,尤其是当魔枪粉碎的瞬间,当体内原本充盈的强大魔气开始流逝,失去了强大力量的亚瑟,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自信,更觉得自己就像一名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而傲红池望着身上霸意尽失,瞬间好像苍老几十岁的亚瑟,眼中露出不屑,鄙视的说,“看着现在这样的你,着实让本城主失望,杀你,更是玷污我傲红池的血剑,不过本城主不杀你,并不表示你就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在本城主的血炎之军之中,多的是昔日卡鲁斯帝国的遗民,本城主相信想要杀你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傲红池想要杀我王,那你就必须想清楚,虽然凯特雅铁骑全灭,但并不表示我凯特雅就无再战的实力,只要你敢伤害我王一分一毫,那么我身后的魔导兵器,将一举歼灭你引以为傲的血炎之军。”

    在傲红池宣判亚瑟死刑的同时,后方突然传出一连串的车具推动声,同一时间,六韬平缓却充满威胁的语气不客气的传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发现自己整个血炎之军尽数落入魔导兵器射程之内,傲红池眼中杀意一闪即逝,接着嘴角一扬,狂傲说,“啧啧,好个六韬,本城主正等着你为本城主召唤出更多有趣的对手。”

    六韬从傲红池话中之意,明白知道傲红池刻意不下手杀亚瑟,正是等待自己再召唤十二魔兵出来拯救亚瑟的生命。

    只是傲红池哪知十二魔兵虽然能由恶魔之书召唤而出,但别说十二魔兵之中尚有未能寻到主人的魔兵,就算已经被挑选为十二使徒之一的强者,也未必真都如多弗林一般,会全然听从六韬的命令。

    六韬心中的苦衷傲红池自然不知,而为了安抚傲红池的情绪,又不愿暴露自己仅有的战力,六韬保持一脸的平静再说,“想要再一会十二魔兵,放心!你绝对有这机会,而且这机会来的时间会快得出乎你意料之外。”

    听到六韬的回答,傲红池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在眼角一瞥坐倒地上的亚瑟一眼后,傲红池更缓缓抽出身旁侍从腰上长剑,架在亚瑟颈子上说,“喔,那要是本城主现在就一剑杀了这再也不成气候的亚瑟,是否会缩短这机会来到的时间。”

    看着傲红池抽剑架在亚瑟脖子上,心系亚瑟安危的六韬,纵使刻意维持脸上的平静,却仍忍不住微微一变。

    而看着傲红池并未真的下手,在心知傲红池只是吓唬自己后,六韬沉声再说﹕“想下手之前,我必须提醒你,只要我王亚瑟性命有失,你血炎之军势必跟着我王一起陪葬,这一点相信聪明如你,绝对知道我六韬绝非无的放矢。

    “再来依照此刻的云梦情势,杀我王亚瑟,别说我凯特雅帝国会为了报复不惜动用所有可用资源,单是我王亚瑟之子洛雷巴斯的秃鹰之军,就绝对能让你血炎之军付出惨重的代价。”

    “啧啧,厉害厉害,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本城主要是杀了亚瑟,便会置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地步,有意思,本城主一向喜欢向极限挑战,现在就让本城主一剑了结亚瑟的性命,看看是否真如你所说,本城主会走上败亡之路。”

    傲红池嘴里一边说着,随着手上长剑往前轻轻一移,就见亚瑟脖子上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只消傲红池再把长剑往前送上个几吋,这一代霸主亚瑟的性命,将从此命丧古斯高城之下。

    “傲城主请剑下留人!”

    本想一剑杀掉亚瑟,打算看着六韬会有何举动的傲红池,在下手之前,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喊停。

    傲红池缓缓回头,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特亚修,此时心中除了开始暗骂自己只顾着把精神注意在六韬的一举一动,全然忽略四周变化,更对特亚修这能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后,而不被自己察觉的修为感到惊讶。

    只是相较于心绪的变化,傲红池仍是维持一贯的高姿态骄傲问道﹕“喔,特亚修,你也想为亚瑟求情吗?”

    “求情?只要是傲城主心里想杀之人,又有何人能安然活过血剑之下?只是傲城主不是一向渴望能拥有足以跟自己一较高下的对手?论武技,也许亚瑟绝对难以望其项背,但在帝国争霸之上,要是再给亚瑟一次机会,相信他一定会是你在战场之上难得的对手。

    “再说如今各帝国不断扩张自己的版图,要是傲城主今日因为杀亚瑟而赔上整个血炎之军,这其中的代价衡量,相信不用我说,傲城主当知怎样做才是最有利的。”

    相比六韬的相激、威吓,特亚修选择采用柔性、理性的方式,来拯救亚瑟的性命。

    傲红池并非无智,纵然再好杀,在听完特亚修的劝说后,他也知道要是今日当着六韬的面杀掉亚瑟,纵使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魔导兵器下安然走过,但周围的部下可就没自己这等修为。

    经过短暂的抉择,傲红池随手把手上长剑震成寸断之后,狂傲的说,“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战场上再会霸王雄风,共争云梦天下,而特亚修,本城主更渴望能有一日能与你来一场快意一战。”

    “放心吧!有机会的,傲城主,我特亚修同样的也期待有一天,能在论剑坪上再会各方强者。”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哈哈哈!”傲红池话说完后看也不看亚瑟,发出恣意的狂笑便转身离去。

    傲红池的笑声不断回荡在天地之间,仿佛是笑尽天下难逢对手,也恍若是在嘲笑今日亚瑟过去的不败神话,是如此的可笑。

    古斯高城三年攻防的戏剧性落幕,亚瑟的败落在云梦大陆掀起不小的震撼,不败神话的终结,更象征着世间永无不败的强者。

    而对于亚瑟出兵攻打曼特雷斯落得惨败的下场,其中冲击的,不只是邻近曼特雷斯四周帝国的情势变化,在水火一线天,西门无恨与阿兹撒克的赌注,也因为这消息的传到,造成奥丁继上古魔道被神之枷锁封印之后的再度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