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道
谢文东张大双眼,激动道:“我好象中了头奖!”说完,连蹦带跳的跑回自己房间。如果现在有认识他的人看见谢文东这个样子,眼珠恐怕都会飞出来,哪有半点叱咤风云一方霸主的样子。
在父母惊讶的注视下回到房间,谢文东把门关严,急忙掏出手机,给李爽打电话。李爽也很不容易的准时守在电视机旁,头等奖号码一出来就号召手下兄弟开始找。要从数百万章的彩票内找那张头奖来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数十人焦头烂额的翻找,李爽的胖脸上布满汗水,大声高呼道:“零八开头的彩票在谁那?”
一人大叫道:“爽哥,我这一堆是零八开头的!”“好!”李爽急忙跑过来,让众人再从这堆里找第二位是十二的彩票。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找出了头奖,那着这张彩票,李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喃喃自语道:“这可是五百万啊!”
这时电话响了,李爽拿起一看来电,知道是谢文东打来的,不用接,抓着彩票跑了出去。李爽看电视的地方正是谢文东家楼下那间血杀开的小超市,出来后,早有人守在外面,李爽抬头看了看谢文东房间的窗户,将彩票交给那人,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看你的了!”
拿人一拽从楼顶搭下来的绳子,呵呵一笑,接过彩票向李爽伸出三跟手指。这人是血杀成员,身手了得,受过姜森特种部队般的训练。姜森是侦察兵出身,严格来说侦察兵是特种部队系的一支,登高爬墙根本不在话下。那人搓了搓手,将彩票揣入怀中,双腿微弯,猛然用力,身子一弹而起,抓住绳索,双腿再用力一蹬墙壁,身子又向上窜出半米。谢文东家在六楼,他身如狸猫,几个蹬跃就攀了上去。谢文东早已开好了窗户,一脸笑容,向那人伸出大拇指,然后接过彩票,低头看了看,没有差错,笑眯眯道:“兄弟,多谢了。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那人一看谢文东,上面穿件小背心,下面是小短裤,一副居家男人的样子,说起话来的语气也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还……还要请自己吃饭。这哪里还是他心中崇拜的偶像文东会老大啊,头脑一热,怪叫一声,身子后仰,双手也松开了绳子,顿时,那人在谢文东眼前瞬间消失,坠落。
这反而把谢文东吓了一跳,急忙伏在窗台往下看,只见那人在快落地时也反映过来,抓住了绳索,才免于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不过也吓了他一头冷汗。李爽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低声怒喊道:“臭小子,你在玩什么花样呢?”
谢文东见他无事松了口气,走到镜子前,摇头苦笑,暗道:我现在真就这么吓人吗,还是我平时的表现太不近人情?!谢文东平时的表现的确不近人情,甚至有些不近人间烟火,虽然他也要吃饭,虽然也会受伤,但在文东会成员眼中,他就是神。无所不能,阴狠冷酷,遇魔杀魔,遇佛杀佛的神。
这时,谢母敲他房门,问道:“文东,你在房间干啥呢?刚才叫什么?”
“啊!没什么,就来!”谢文东答应一声,从房间内走出。他不知道一个普通人突然中了五百万会是什么反应,所以冲出房间后他选择在原地蹦了两蹦,表示自己的兴奋,脸色憋得通红,挥舞着手中彩票,高呼道:“爸妈,我真的中五百万了!”
谢远志半信半疑的接过,低头一看,可不是嘛,正是刚才电视上出现的号码,激动的双嘴颤抖,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不敢相信道:“儿子,这,这真的中了五百万了!”
谢母也走过来,疑问道:“这和电视上的号码一样。”谢远志激动道:“一模一样,要不我们现在打电话问问!”“对,对,打电话问问先,别搞错了白高兴一场!”谢母更是激动,夫妻两抱起电话才想起,不知道彩票中心的电话号码是多少。不过没关系,两人又开始给自己爱买彩票的亲属、朋友打电话询问。
见父母兴奋的样子,谢文东心中很是欣慰,这两千万换了五百万,在他眼中,值了!父母的开心一笑又怎能是用钱来衡量的。得到确认后,夫妻两甭提多兴奋了,一个普通家庭瞬间变成百万富翁之家,又怎能不为之激动呢。
事隔三日后,谢远志夫妇带着谢文东静悄悄的领取了奖金,没有告诉朋友,也没有告诉亲人。中国人有钱不露白的传统嘛!在回家的路上,谢文东问父母:“我们有钱了,是不是买一间大点的房子,住得舒服一些。”
谢远志意味深长道:“虽然有钱了,但也不能乱花,即要留着给你以后娶媳妇,又要应付一些突发的事。再说,突然买间房子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是等你结婚时在说吧!”
谢文东不死心,又道:“那总应该买些新电器,新家具吧!再买一辆车,省得我爸去哪都骑自行车。”心说暗叹自己父亲的交通工具还远比不上暗中保护他的人呢。谢远志还没说话,谢母大摇起头道:“家里的电器家具都还能用,不用换新的,再说你爸一把年纪了,还开什么车啊!”谢文东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买些好东西吃总该可以了吧?”
他父母同时摇头道:“过一阵再说吧!”
唉!谢文东心中长叹一声,摇摇头,暗道花了那么大的心思,用掉了两千万,结果父母的生活还是没什么改善。
这家里待了半个月,由于已经到八月份,学校这时候一般都已经开学,他在家中无法再装不下去。临行时,母亲塞给他五千快钱,让他留着越事时用。谢文东本不想收,五千快钱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但不忍拒绝母亲的好意,点头揣在口袋中,恋恋不舍的离开家。和李爽返回H市。车上,李爽还问他:“怎么样?伯父伯母高兴坏了吧!”
谢文东摇头叹道:“生活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善。唉!这不是我本意。”
李爽安慰道:“普通日子都过习惯了,突然有钱,谁都一时无法适应。我想,以后会好的。”谢文东笑着点点头,仰面道:“希望如此吧!”突然又象想起来什么,谢文东身子前倾,问道:“小爽,现在下岗的人是不是很多?”
李爽点点头,说道:“不是很多,是非常多!不过,东哥,你问这个干什么?”谢文东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点头不语。
一路无话,四个多小时赶回了H市。谢文东刚到H市,让李爽通知帮会中所有高级干部,来别墅内开会。
各堂堂主极其得力手下都有到场。数十人或坐或立挤在别墅大厅内,显得房间如此之小。谢文东坐在正中,和坐在自己旁边的三眼闲聊,说道:“帮会在扩大,看来,咱们这间别墅也要扩扩喽!”
“哈哈!”三眼仰头一笑,说道:“东哥,我看这里不用扩,毕竟是人家给咱们的东西。改天我找人建一坐新的豪华别墅,堂堂文东会,总部设在别人留下的地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谢文东呵呵一笑,玩笑道:“这话可别让老爷子知道,否则他一定饶不了你。别看年岁大了,要是真打起来,张哥还真未必是他老人家对手。”三眼也笑了,点点头道:“一看东哥的刀法就知道金老爷子的厉害了。”
两人说着话,人也基本上到齐。放眼一看,至少有四五十号,里面有许多是谢文东不熟的或是根本没见过的。摇摇头,振声说道:“我才离开几个月,帮会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快。”说着话,他挺身而起,在大厅中央来回走了两圈,说道:“这里在坐的各位有很多人我都不认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认识我就好。我的名字叫谢文东,既然加入了文东会,就要服从我,对我负责。我不想在你们里面有心存不轨的人,不想看见不协调的情况,不想听到不和谐的声音。希望再以后的日子里你们能和我一同努力,将帮会推到高峰。最后说一点,我不是吝啬的人,帮会绝不会亏待尽心尽力的兄弟。当然,也有很多人说我的眼睛很尖,心存祸心之人,也是绝逃不出我的眼睛!希望你们都不是那个人!”谢文东目光象是一把刀子,在众人脸上划过,一各个垂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神光。
好一会,三眼见气氛有些沉闷,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如梦方醒,纷纷跟着鼓掌。谢文东见状摇头而笑。
他坐回到座位后,新加入的干部开始一各个起身自我介绍,谢文东一一记牢在心。过一段落后,他托腮沉思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帮会扩充的快是好事,但管理一定要有系统,更要有明确的分工,我打算在帮会中再新建一个堂口,专门负责对外省的控制。研江,你有什么看法?”
张研江可以说是谢文东的智囊,头脑灵活,事情看得远,他考虑了一会,点点头,说道:“这样做确实能使帮会更规划一些,不过,我考虑这个新堂的权利是否有些过大。”他说得没错,文东会的势力逐渐延伸至整个东三省,这个新堂等于间接控制了另外两省,而且山高皇帝远的,坐大后连总部都不好控制。这也是谢文东考虑的问题,点头道:“的确如此。但为了帮会能更好的发展,新堂还是要建的,这个堂主人选谁想来坐?”说完,谢文东环视了一圈。
做为执掌执法堂的张研江自然不会去做。李爽和高强又没有那个野心。豹堂之主何浩然虽然有心,但他总感觉自己是从谢文东的敌人转变为自己人的,有什么事他一般不会主动去要求。黑狼堂主刘波是农村人出身,对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很满足。而他的战友,掌管血杀的姜森不在,就算在他也不会去争,在帮会中没有任何位置能比血杀主管更适合他的。三眼也没有做声,他时常听别人说龙堂的实力最大,而且他的名声盖过了谢文东等等的话,为了避嫌,三眼选择了沉没。
各堂主都没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言。这样一个大堂之主,他们可不好枉加期盼。而人群里最后悔的要数陈百成了。当谢文东回来那天就直接告诉他,准备建一新堂,堂主人选还未定,问他有没有此意,当时他以为谢文东在试探自己,哪敢答应,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现在,他恐怕连肠子都悔青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谢文东笑道:“怎么?你们都不想坐,还是都不敢坐?我们文东会里可没有胆子小的兄弟!”
听谢文东这么一说,堂主下面的干部都抬起头,可转念一想,看了看自己的顶头上司,将头又纷纷低下。大厅内鸦雀无声,弄得谢文东倒有些尴尬。苦笑一声,问道:“研江,你说谁来坐比较合适?”
张研江偷眼瞧了瞧谢文东,又看看其他人,心中十分为难,这让他如何说好,一是他也不清楚众人的心意,提议这人,那人自然不高兴,而提议那人,这人又可能不痛快。再说,自己真要选错人,以后出了乱子,自己也难逃其责。叹了口气,暗暗说道:东哥,你怎么把难题踢给我了!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李爽,心中一动,说道:“我觉得爽哥不错!”
李爽正喝茶,虽然并不喜欢喝,但在他理解中有身份的人都是爱喝茶的,他认为自己属于这种人,所以在努力适应茶叶那种苦涩的味道。刚喝了一口还没下咽,张研江的一句话让他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急声道:“让我冲锋陷阵没问题,要是让我管理外两省,我没有这样的头脑。”李爽脑袋摇得如同波浪鼓。
谢文东叹了口气,李爽的确做不来。这时高强抬头说道:“其实这里最有实力做这个堂主的只有三眼哥了。”
这是实话,三眼的能力是众所公认的,也是文东会内继谢文东之后第二号人物。众人听完高强的话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三眼淡然一笑,并未表态。谢文东转头看向三眼,问道:“张哥,你的意思呢?”
三眼笑道:“当然是听东哥的,让我做我就去做,让别人做我也同样赞成。”
谢文东沉吟片刻,说道:“强子说得没错,张哥来做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以后可要多受累了,既要管理龙堂又要照顾新堂。张哥,你能挺得住吗?”
三眼得意一笑,说道:“这点累对于来说不算什么,真要是没事做了,我还全身不自在呢。”
谢文东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新堂的名字就叫小龙堂。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我们正规企业的。”说着,谢文东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喻超。他虽然虽然也属于谢文东旗下的一员,但主要管理的是正规企业,对帮会的事情不感兴趣,如果这回不是谢文东点名叫他,他也不会来参加文东会的会议。
谢文东笑道:“老喻,咱们企业最近发展的如何?这方面的情况我还一点都不了解呢!”
喻超叹了口气,这方面谢文东很少问,基本上不怎么注意他这,所有的事情甩给自己一人,要是能了解才怪了。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淡然道:“发展的速度一般,不快也不慢。收入远比不上帮会里来钱的速度。”
谢文东笑道:“老喻好象对现状不太满意嘛!”喻超摇头苦笑道:“我这里好象是世界上最偏僻的角落,既缺少人才又没有大量资金投入,东兴集团是我管理过企业之中发展速度最慢的。东哥,你说我怎么满意现状?!”
喻超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平常谢文东在的时候都很少过问他,这一阵离开之后帮会中更是甚少有人搭理他。众人都忙着帮会中的事,正规企业只是个摆设,做个掩护,洗个钱可以,用不着它赚钱,只要还能生存就行了。谢文东点点头,说道:“正规企业不能弃,也许以后我们主要的财源都要来之于此。老喻,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多少钱就从帮会中提,不用通过我的允许,还有,要用什么样的人你就去找,帮会里的也好,社会中的也罢,只要你看中了,统统招来!”
听谢文东说完,喻超傻了,不知道今天谢文东发什么疯,突然重视起自己来,没有说话,带着疑问看着他。谢文东哈哈一笑,又说道:“当然,我下了这么大的本钱也是有要求的。你的目标就是给我建立工厂,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东北每一座城市都有我们东兴集团的厂子,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也不用管会不会赔钱,只要规模大,工人多就行。”
三眼也有些发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疑问道:“东哥,建那么多工厂干什么?”
谢文东仰面一笑,说道:“现在社会上下岗的工人特别多,工作又不好找,我们虽然属于黑道,但也应该为国家做一些贡献嘛!对了,工厂的工人一律只要下岗职工。”
为国家做贡献?谢文东这话整间大厅内没有一人相信的,到底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既然他说这么做,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喻超自然也不会相信谢文东真会好心到为国家为下岗工人造福牟利的地步,否则他早不买卖白粉了,不过他的话却引起喻超的雄心,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工厂,一想起来就令人兴奋,激情燃烧,怕谢文东反悔,眼珠一转,说道:“东三省的城市可不少啊,每座都要兴建厂房,所花的资金可是个天文数字,东哥,你能给得起嘛?”
谢文东用手指点了点他,眯眼笑道:“你啊,和我玩心眼。不过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你要多少钱,我给多少,帮会钱不够,那就去赚,赚不够就去抢,去劫,总之,以后帮会全力配合你,围着你来转!”
其他人一听,一各个傻楞在那,有些反应不过来。喻超更是傻了,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惊,反正心脏‘嘭嘭’跳得厉害。谢文东环视一圈,知道大家脑中一时转不过来弯,起身眯起眼睛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国家都不会允许黑势力强大的。文东会要是依照现在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我想用不了多久,中央的大刀就会砍在咱们的脖子上。如果想让中央忽视或者漠视我们的存在,就必须让他们感觉到我们有用处,如果有用到社会离不开我们的程度,那时,你们和我就可以高枕无忧,笑看天下风云了。”
众人齐齐在心中叹了口气,东哥终究是东哥,什么事都想在别人前面。如果真如他所说,以后发展到在全国各省各城都有文东会的工厂,哪得免去多少下岗职工的失业状况,为国家省去多少麻烦,当然,中央也就更不好将文东会轻易砍杀。
李爽站起身,说道:“东哥说得十分在理,以后我们帮会里的兄弟应该多帮老喻,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老喻,如果以后准备在哪个城市买地建厂,和兄弟打声招呼,包你水到渠成,而且会少省下很多资金。”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态真要有用得着自己地方一定会鼎立相助。喻超心中无奈苦笑,谢文东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谢文东年纪轻轻,身旁会凝聚如此多人宁死相随,现在他似乎了解一些,这位青年确实有这个魔力,连他自己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忍不住想跟随在他左右,看看他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
这次会议以后,谢文东集团的正规企业才算真正抬头起步,为以后他强大的经济实力打下基础,也为以后的转型创造出有利条件。以至于后来,连谢文东都发自内心感叹:经济决定一切!甚至强过武力。
这次会议最有收获的自然是喻超,管理的企业由他所说‘世界上最偏僻的角落’变成众人瞩目的地方,他心中自然十分喜悦,帮会中人对他也再非不冷不热的了。
第二个收获最大的莫过于三眼,现在他是双堂堂主,龙堂在文东会内势力最大,这是公认的,新建的小龙堂最具有发展潜力和权利,甚至不次于龙堂。三眼在文东会内权利也越见庞大,成为紧次于谢文东之下的第一人。李爽高强等人到不在乎这些,三眼能掌管双堂,他们也很高兴,因为他们和三眼同是兄弟。但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愤怒,最眼红的是陈百成,本来新堂堂主他有机会做,但却没有抓住机会,白白让三眼拣个大便宜。他心中气得直咬牙,恨三眼,更恨谢文东。
不过,陈百成心计阴沉,心中所想不会表现在脸上,散会后跟在三眼的屁股后,不听说着恭喜和赞美的话。被赞扬的话人人都喜欢,三眼也不例外,心中清楚陈百成所说的话一半未必是出于真心,但听在耳中还是十分高兴,说道:“得了,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以后事情会更多,你要尽力帮我是真。”
陈百成笑道:“这点请三眼哥放心,我自从跟了您,啥时没尽心尽力了?!”顿了一下又道:“在帮会中,三眼哥才是值得我唯一佩服的人,既有头脑又有才能,只是……”说了一半,停下看三眼的反应。三眼淡然一笑,转头看他,陈百成话中所指他心中明白,说道:“这样的话我不喜欢,而且以后也不想再听见。”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陈百成楞在原地,脸色难看,嘴里小声恨道:“什么东西!”
彭玲最近心中很烦。和谢文东在一起时她经常感觉到累,而且隐约中有不安全感,好象谢文东随时都会从自己身旁消失。但谢文东离开后,她又十分想念他,生活中缺少他的温柔和体贴,没有他的言语和笑颜,变的索然无味,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虽然,追求她的人一直不断,但女人的心很小,不只是心眼很小,容积也很小,当里面装了一个人后,其他人很难再挤进去。彭玲确实是这样。忙完了一天工作,彭玲习惯性的上了警局大楼的天台。这一阵她经常来这里,没有人打扰,没有城市喧哗的声音,可以享受宁静的美妙,也可以思念起和谢文东在一起时的一言一笑。
坐在天台上,仰望天际,清风柔和的划过她的脸庞,异常舒服,象是谢文东的手。谢文东时常说自己象一阵风,也是一阵风。彭玲觉得他说的对,确实如风一样飘忽不定,来时无声,去时无痕。他走的几个月里,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象是蒸发的一般,她有时怀疑谢文东是否真心喜欢自己,是否和自己一样全心投入其中。可惜风却不是谢文东,给不了她打答案,也吹不走她的忧愁。风依然只是风。
回到办公室,桌子上又出现一沓包装精美的红玫瑰。这几天她的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人送来红玫瑰,可是送花的小弟却从不说花是谁买的,彭玲心中猜测是谢文东。将花插进花瓶中,看了看表,已到了下班时间,和同事招呼一声,走出市局。
刚出了大门,一辆红色扎眼的跑车飞驰而来,在她面前停下,车门一开,走出一位三十左右的青年,身材高大,相貌英俊,脸上棱角分明,透出一股男人的阳刚之气。青年挥手把鼻梁上的墨镜拿下,笑容满面道:“你好!”
彭玲一楞,她并不认识这人,疑声道:“你是……?”
青年一笑,说道:“你办公桌上的玫瑰都是我送的。”彭玲哦了一声,心中一阵失望,本以为花是谢文东送的,看来自己太奢望了。她淡然道:“为什么送花给我?”
青年道:“男人送花给女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想讨好她,再就是想追求她,我想我应该属于后者。”
他说话的直接令彭玲脸红,叹了口气,摇头道:“对不起,我有男朋友。”青年满不在乎道:“我知道,他叫谢文东是吗?!”彭玲一楞,问道:“你怎么知道?”青年笑道:“我同学有在市局上班的,所以了解一些,不算多,但也绝不少。”
彭玲心中烦乱,皱眉道:“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再送花给我,也请不要来找我。”说完,转身快步走开。
青年追上她,说道:“我知道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是警察,他是什么人我也不说了,你俩在一起配吗,能有结果吗?”彭玲大声道:“他已经做正当生意了。”青年道:“那可能吗?你心中知道他不会,何必自欺欺人呢!”
彭玲被青年说道心底的要害,神情激动道:“谢文东是什么样的人不关你的事,而且我和他之间也用不着你来管!”
青年神色黯然,说道:“你能给这种人机会,为什么不能给我机会。”
“因为你出现得太晚!”说话之人不是彭玲,青年心中一震,转头寻声看去,只见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靠墙而站,中等身材略显消瘦,穿上黑色中山装,修长而挺拔,黑发齐眉,梳理整齐,眉下一双单凤眼,细长而明亮,转动之间似有流光闪耀,年轻人周围散发出一股阴柔之气,和那青年截然相反。青年看罢好一会心中暗叹可惜,年轻人的这双眼睛如果长在女人脸上,那不知会吸引多少男人为之疯狂。年轻人拿出一跟烟叼在嘴边,低头点火,动作缓慢而优雅,吐口青白的烟气,看着青年淡然说道:“明知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还偏偏要说,天下可恨之人不过如此。”
彭玲听见说话声心中大喜,转目看去,果然,年轻人不是谢文东还能是谁?!彭玲眼中湿润,低声喃喃道:“文东!”
听见彭玲的低吟,再看她的表情,青年一震,已然知道眼前这人是谁,虽然他的背后有很大的权利,虽然他平时也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可对这个年轻人,他却不敢小看,一振精神,面色漠然道:“我只是说出心里的话罢了,就算当着谢文东的面,同样的话,我也会照说无误。”
“呵呵!”谢文东一声浅笑,走到彭玲身旁,低头看着最令他牵挂的人儿,眼神深情而火热,能熔化天地万物,同样也熔化了彭玲。轻扶过她的面颊,闻到魂牵梦绕的熟悉清香,心中一阵狂跳,纵有千言万语,谢文东也把它们化成一句话:“我想你,真的很想。”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令彭玲心中十分高兴和激动,一把搂住谢文东的脖子,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脸色赤红无比,吐气如兰,轻声说道:“我也是!”
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抱中得到偿还,所有的哀怨也为之烟消云散。谢文东楞了一下,当街如此亲密让他觉得不自在,可看到彭玲羞红的脸庞,他马上又释怀,伸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好一会,才抬头看向青年,说道:“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青年脸色异常难看,他生长的环境是充满保护和权利的,他也是从来没有失败过,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现在,他都尝试到了。点了点头,青年打开车门,临上车之前,他冷然一笑,说道:“你是一个好运的人,但是你决不会是幸福的人,因为你遇上了我,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说完,上了跑车,扬长而去。
彭玲看着跑车消失在街道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心。谢文东哈哈一笑,抓住她的手,漫步向前走,说道:“会嗡嗡叫的苍蝇飞走了,我们也应该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了。”
见谢文东眼中使坏,彭玲脸色羞红,含笑垂头。
谢文东见状呵呵一笑,趴在她耳边小声道:“看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说去吃顿饭而已。”彭玲听后脸色更红,头垂得更底,只可惜地上没有缝,否则她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谢文东的笑容更深,彭玲狠狠掐了他一把,娇声道:“讨厌啊你!”
见她小女人态尽露,谢文东又是一阵大笑,拉着她的手走向自己的轿车。
谢文东的这顿饭吃到了床上,和彭玲在床上好一番翻云覆雨。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俩虽然没有结婚,但个中的滋味确实感觉到了。其中的甜蜜,令二人无法自发的沉迷其中。谢文东要了彭玲多少次他自己也数不清,最后二人浑身是汗的倒在床上,彭玲趴在他怀中,问道:“在外面你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
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年纪,这个话题她们永远都是最关心的。谢文东把玩着她的绣发,笑道:“你看我象是随便的人吗?”谢文东的确不是这样的人,他的思想甚至有些守旧,彭玲和他相识有一段时间,这方面还是信任他的。不过能得到谢文东的亲口肯定,她还是十分开心。笑问道:“那你都去了那些地方?”
谢文东挠挠头发,双眼上翻,没有说话。彭玲等了好一会,从他怀中抬起头,拍在他一把,说道:“你说啊!”
谢文东苦笑道:“我正在数。”彭玲不信道:“你有去那么多地方吗?”谢文东点头道:“还去了一趟国外呢!”“哪啊?”谢文东哈哈一笑,实话自然不会说,否则又会惹来彭玲的担心和追问,信口说道:“泰国!听说那里人妖享有盛名,我去看了看。”这话彭玲哪会相信,不过也不追问,起身穿上睡衣,说道:“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看着彭玲睡衣内若隐若显的身子,实在是一种诱惑,谢文东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倒在床上,翻身压在彭玲身上,一脸坏笑道:“饿,确实是饿了,不过我只想吃你!”说完,将手伸进她睡衣内,感觉她的柔软和滑嫩。
这时,手机响起,将谢文东如火的热情浇灭一半,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诅咒打电话的人。彭玲推了他一把,低声道:“还不快去接电话?”谢文东无奈起身拿起电话,问道:“不管你是谁,请给我一个好理由!”
电话另一头响起阴恻的声音。“谢文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如若是别人恐怕真就不记得,可谢文东记忆力惊人,猜出了他是谁,拿起一条被单系在腰间,走向凉台。见彭玲要好奇的跟过来,他挥挥手,捂住电话道:“只是一个朋友。小玲,你先去做饭吧,我和他说会话。”
彭玲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谢文东将凉台的门关上,眯眼笑道:“麻兄真是神通,竟然能找到我的电话。”
“嘿嘿,花费我一番手脚而已。”“哦,花费一番手脚不是只为了和我打声招呼吧?”“不错。你对我的‘好处’我日日记在心中,白天想,夜里想,一时一刻都不敢忘记,所以我想见你一面。”谢文东听后笑了,说道:“我在东北,想见我就来好了,我一定尽地主之宜,好好招待你。”“我这人很懒,不爱走远路,所以觉得你来一趟云南比较合适。”“我虽然不懒,但烦心的事情太多,拖不开身,你说怎么办?”“哦,是这样啊!但你的一个叫秋凝水的朋友在我这,她好象也十分想念你。”
谢文东脸色一变,双眉紧锁,并未答话。“听听她的声音吧!”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会,接着传来女人的声音“滚,滚开,别碰我,你这混蛋!”麻枫的声音又在电话中响起:“怎么样?你朋友的脾气好象很不好。”
虽然是在电话中,谢文东还是能听出那确实是秋凝水的声音,心乱如潮,他对这位漂亮女警心存感激,如果不是她,自己能不能从云南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而现在因为他的原因,秋凝水落在麻枫的手上,后果怎样,谢文东不敢再想。叹了口气,说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咱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她身上。”
“嘿嘿,谢文东,你也会有担心的人吗?很好,很好!三天内我要看见你在昆明出现,不然她会怎样,我不敢保证。”说完,挂断了电话。谢文东站在凉台许久,心中自责不已,他应该想到以麻枫在云南的势力不难查出自己和秋凝水的关系,早该提醒她注意,可他却偏偏忽视了这一点。“我真是个笨蛋!”谢文东眯眼自语道。
这话正好被推门近来的彭玲听见,心中奇怪,谢文东说自己是个笨蛋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疑问道:“文东,怎么了?”
谢文东身子一震,神态马上恢复正常,笑眯眯道:“没什么,我一位朋友遇到一些困难,我要去帮她一下。”
彭玲听后,神情黯然,她没问是什么样的朋友,也不想去问,只是苦道:“你又要走了吗?”
谢文东扶住她的肩膀,叹息道:“恐怕会离开几日。”彭玲不知道他要去哪,但见他神色凝重,不无担心道:“不去好吗?”
谢文东轻摇一下头,道:“这位朋友曾经帮助过我,现在有难,我没有不去帮她的理由。你也不想让我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是吗?”
彭玲心中难安,但不再说话,知道他决定的事天下没有人能劝阻。谢文东回到卧室,穿好衣服,走到大厅时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心中一酸,伏身在彭玲脸上轻吻一下,笑道:“等我回来时,我做饭给你吃。”
彭玲苦笑道:“希望你做的东西不会太难吃。”谢文东仰面一笑,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开。他不想走,他想感受自己心爱女人的温柔和甜美,他更不想自己心爱的人为他担心,可是,他却有不得不走的理由。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秋凝水的事同时也提醒了谢文东,坐在车上给许久未见的文姿打电话。文姿本来是代替影子做谢文东的贴身保镖,但毕竟男女在一起有些不方便,自从东心雷出现后,文姿被谢文东踢回学校,说什么她年纪轻轻,还是多读些书好。现在他终于想起了这个会吸人鲜血的蚊子。在学校门口接她上了车,谢文东第一句话就是:“你喜欢做警察吗?”
文姿被问了一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是谢文东问的话,她反射性的点点头。谢文东一笑说声好,拿起电话打给被他一手捧上抬的市局长刘德欣。两人客套一番,谢文东切入正题,说道:“老刘,我想在市局安排一人,你帮我打理一下。”这对于刘德欣是小菜一叠,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谢文东道谢挂断电话,对文姿道:“以后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彭玲,明的也好,暗的也好,总之要一天到晚的跟在她左右,能做到吗?”
文姿一脸的自信,点点头,说道:“没问题。怎么,有人想对彭玲不利吗?”谢文东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做一些预防,总是有好处的。人在江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踩得粉身碎骨。”
文姿连连点头,心里虽然没听懂,但就是觉得有道理,因为这话是谢文东说的。
谢文东心中焦急,和帮会中的堂主打声招呼,带上五个人离开H市,直接做飞机赶到北京,再转机到昆明。三眼不放心谢文东的安全,和远在T市的姜森电话商议一番,派出大量血杀成员,坐下一班飞机追去。
谢文东风尘仆仆到了昆明,一下飞机就给麻枫挂电话。机场中早有麻枫的眼线通知他,谢文东带着五个人到了。麻枫心中有底,说起话来也硬气得多。“谢文东,你果然来了!”
谢文东道:“我来不是想听你这些无聊的废话,有什么道道,你画出来吧。”麻枫哈哈一笑,得意道:“怎么?原来你也心急的时候啊。”谢文东眼睛一眯,冷然道:“麻枫,别逼我恨你。”麻枫心中大怒,但忍住没有发作,点点头,说道:“我在北郊的老‘福来’加工厂等你,怎么来不用我教你了吧。”
谢文东不再说话,将电话挂断。一行六人打的士直奔北郊,司机一听地名,马上知道在哪,边开车边道:“那里荒废很久了,兄弟几个去哪干什么?”没等谢文东说话,旁边人已冷然道:“开你的车,哪来那么多话。”
司机见几人面色不善,急忙闭上嘴巴,专心开车。谢文东带来的五人正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兄弟,要说起冲锋陷阵,这五人的实力不弱于三眼高强等人,特别是他们的一手快枪,令谢文东十分放心。
四十多分钟,的士到了麻枫所说的旧福来加工厂。这里正如司机所说,荒芜少人烟,四周是空旷的大草垫,工厂孤零零的立在当中。走进去,给人步入怪物口中的感觉。杀气弥漫在工厂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文东大步走了进去,暗中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虽然看不见他们在哪,但谢文东感觉到周围埋伏的人绝不少。进了厂院以后,一间厂房的大门开着,里面正中坐有一人,不是麻枫还是谁。谢文东边走边小声说道:“大家小心,随时都会动手。”五行五人微点一下头,表示明白,暗中各提高警惕,将枪的保险打开。
麻枫坐在厂房正中央,前面摆放一张大桌子,上有啤酒,花生,他一人笑呵呵的吃得很开心。一想到能看着谢文东死在自己面前,他想不开心都难。见谢文东走到自己面前,一挥手,说道:“兄弟坐吧,H市离这里可不近,一路上挺累吧。”
谢文东笑道:“麻兄还真是体谅。”说完,不客气的坐在麻枫对面,问道:“我朋友呢?”
麻枫呵呵一笑,道:“兄弟真是性急,”说着向厂房里面一指,道:“就在那小屋里面。”
谢文东顺他指得方向望去,果然,有一间不大的小屋,房门紧关。麻枫嘿嘿一笑,又道:“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不杀她就必然会做到,不过你的这位朋友也实在是漂亮,让我心动不已,一不小心就把她上了,兄弟你不会怪我吧。”说完,麻枫一脸享受,闭眼叹道:“味道实在棒极了。”
谢文东心如刀绞,盯着麻枫不语。麻枫故作惊奇样,疑问道:“她就在那房间里,你怎么不去看看,我想现在她一定也很想见你。”谢文东点点头,脸上恢复了笑容,眯眼道:“麻兄,看来你和你那死鬼哥哥都有同样的爱好,只是不知道你俩的死法会不会也一样。”说完,也不理他的反应,向小屋走去。麻枫脸色阴沉如霜,心中暗暗咬牙,但他还不想现在动手,毕竟谢文东还没看到那场好戏。
谢文东来到门前,心中感情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秋凝水,虽然谢文东对她谈不上有太深的感情,但毕竟还是很感激她的,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他心中难安愧疚。抬手将门缓缓推开,里面灯光昏暗,但足够照亮小屋的。看清里面的情景,谢文东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眼角湿润。
只见房间内,秋凝水被赤身裸体的绑在床上,三个大汉脱光衣服在旁淫笑,对她上下其手,一个大汉趴她身上不停蠕动。秋凝水神志早已不清,只是本能的发出痛苦呻吟。
谢文东闭上眼睛,长长吸了一口气,手伸到背后,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爬在秋凝水身上那名大汉的头发抓住,用力一拉,大汉从床上翻下,谢文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白手枪,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枪。“嘭!”大汉睁大眼睛,眉心出现个拇指大的窟窿。其他大汉见事不好,大叫一声向谢文东扑了过来。可还没有到他近前,门外射来五颗子弹,三个大汉连是谁开得枪都不清楚就魂归西天了。谢文东回头冷冷道:“我要麻枫的命!”
五行五人见谢文东痛苦,自己也跟着痛苦,心中早恨极麻枫,五人站成一排,几乎同时转身向麻枫刚才坐的方向开枪。可这时哪还有他的影子。这时周围涌出无数人,有拿枪的,有拿刀的,大呼小叫的向五人这里冲来。麻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谢文东,这里有三百人想要你的脑袋,我看你怎么逃出去!哈哈!”说完一阵狂笑。不知他的手下何时又将桌子搬出来,在厂院内边吃喝边看厂房里面的撕杀。
对方人数众人,五行五人被压制退回屋内,用墙壁做掩护守住小门,五人枪法又快又准,一枪发出,定有一人哀声倒地。麻枫手下虽然众多,也很勇猛,但还没勇猛到不要命的程度。一时之间也不敢在轻易靠前,纷纷有掩体躲避,地上留下十数具尸体。麻枫在外面看得真切,对身旁的三名手下道:“真是一群废物!你们三人去帮忙,拿谢文东的人头为死去的三个兄弟报仇!”这三人面如冰霜,答应一声,手臂一动,枪已在手。
这几人正是随麻枫去金三角出尽风头的六名手下之三。另外三个早已去阎王那报到了,被谢文东打死一人,警察杀俩。本来六人情同手足,现在已去其三,对谢文东恨得牙根都直痒痒。三人提枪走了过来,互视一眼,点点头,几乎同时开枪,三人的三发子弹齐打在墙壁上,但却打的是同一点,第一颗子弹将墙壁打个两寸有余的窟窿,第二颗跟踪而至,将墙壁打穿,第三颗子弹直接射进房间内,擦在金眼的太阳穴飞啸而过,吓出他一身冷汗。五人互看一眼,心中同时说道:高手!这时五人很难在露头,那三人的枪法奇准,稍不小心就会被流弹打中。五人只好将枪伸出门外,凭感觉回击,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房间内,谢文东脱下外衣盖在秋凝水的身上,但后将她手臂上的绳子解开。秋凝水见有人过来,身子一阵挣扎,但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不一会又安静下来。谢文东轻拭她眼角未干的泪水,柔声道:“别怕!是我!”
秋凝水听见说话声,眼神呆滞的看着谢文东的脸,好一会才大声痛哭起来。谢文东抱住她,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将她拦腰抱起,交给水镜,眯眼道:“好好保护她!”说完,拿枪跃出房间。
麻枫的三个手下见谢文东跳了出来,精神一震,怒火冲到了脑门。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三人眼睛快要滴出血,同时开枪射击。谢文东身子快速就地一滚,没等稳住,已经打出五枪。三名大汉也是一惊,暗暗惊讶他好敏捷的身手,只是枪法太水。三人站在原地没动,五颗子弹在他们身旁呼啸而过。
谢文东似乎早有心理准备,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三人。谢文东的枪法一般,可有人枪法比他强百倍,那就是随他而出五行兄弟。谢文东吸引了三个大汉的注意力,给五人留下难得的机会,在谢文东窜出的一瞬间,他们也跟了出来。四把枪,四颗子弹从四个角度打向那三名大汉。高手过招,一个空挡的机会就足够了。三个大汉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可是太晚了,四颗子弹在他们身上激起红花,血雾乍起,三人同退出两步。中间一人到地不起,另外两人分别跃向两旁的掩体,坐在掩体后,两人的身子直抖,分别中了一枪,只是让开要害,没有倒下,但伤口血流如柱,各中的滋味比躺下那兄弟也强不了多少。
那人被一枪打穿肺部,并没有死,身子还在地面蠕动,挣扎。
谢文东走了过去,水镜抱着秋凝水跟在他身后,其他四人站在住四个角,手中握枪,手臂直伸,有人露头就是一枪。
见谢文东向自己受伤的兄弟走来,一名大汉心急如焚,回手抓住旁边的一名小弟,说道:“去,将我兄弟拉回来。”
那小弟也不是傻子,掩体外面站有四个杀人不眨眼的死神,这时候出去不等于送死一样吗。答应一声,但身子却没动。大汉心中一怒,抓着那小弟的一领,手臂一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那小弟怪叫一声,刚要爬起身,可看见谢文东笑眯眯的眼睛。他的眼睛虽然在笑,但却异常冰冷,仿佛腊月寒冬一般,小弟忍不住打个冷战,号叫一声向厂房外跑去。跑到大门口,看见外面刺眼的阳光,高悬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这时突然一声枪响,他感觉脑袋一木,眼前出现一道美艳的火花,身子不由自己控制的直挺挺倒下去。
金眼枪口冒烟,刚才挥手一枪将那人的脑袋打穿。谢文东来到倒地大汉近前,蹲下身,用枪尖敲打他的脑袋,淡然说道:“你本来是不用死的,但你却选错了主子!”
那大汉咬牙想站起来,但身子已不由他做主,怒声道:“谢文东,我草你妈,要杀就杀吧!”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你!”说着,他笑眯眯的将枪对准他的胸膛。环视一圈,大声喊道:“麻枫,今天我也还你一件礼物!”接着扳机连扣,枪声连成一片,大汉身子被子弹撞击得直跳动,胸口都是冒血的窟窿。
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自己兄弟的惨死。一名大汉忍不住,大叫一声,身子窜出掩体。人还在空中,已打出了两枪,但马上被四发子弹贯穿了胸膛。“扑通!”大汉张大双眼,尸体在空中落下。不过他的一枪,也打在谢文东身上。
谢文东只觉胸口一闷,接着嗓子一甜,知道自己要吐血。但他将牙关一咬,将一口血又活生生吞了回去。好一会,他才剧烈喘息起来。身后的水镜看得真切,小声问道:“东哥,你没事吧?”
谢文东摇头而笑,道:“当初九颗子弹打在我身上都没事,何在乎他区区一颗!”
这时,坐在厂院中悠闲吃喝的麻枫早就没了踪影,本来他以为谢文东只带了五人前来,自己数百人至他于死地足够了,但没想到这五人竟然如此厉害,面对数百人仍能不乱,枪枪毙命。连身在外面的他都打了个寒战,暗怪自己太大意,没有将魂组的人找来帮忙。当他的三名手下受伤时,麻枫就偷偷溜走,本来他一身本事不低,至少不比谢文东弱,但是真要单独面对他时,麻枫总觉得自己先矮了半截,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恐惧。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
麻枫这一跑,他的手下更是乱成一糟,除了他的六个得力助手外,其手下大多都是乌合之众,没有能挑大梁的人。不过六人已经五死一伤,难有作为。老大这一溜,其他人无心恋战,谁都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纷纷四下逃窜。也有没有逃走的人,受伤的大汉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伤势不重,只是小腹被打个洞,想要逃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但是他放弃了,看着周围的小弟们争先恐后的向外跑,他长长叹了口气。以前他一直把麻枫看做是英雄,是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而今天这位心目中的英雄竟然无声无吸的溜走了,留下受伤的兄弟不管,留下血海的仇敌不顾,就这样灰溜溜的逃了。
大汉心如死灰,看着走过来的谢文东,无奈笑道:“看来我确实选错了主子。”
谢文东看出他眼中毫无生气,叹了口气,道:“路,是自己选的。选择以后,就不要再后悔,老天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你说得对!”大汉笑了笑,握起枪,抬手顶在自己的脑门,牙关一咬,扣动扳机。谢文东冷眼瞧着,大汉脑门被子弹打得破裂,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算大汉不自杀,他也不会将此人留下。现在他的心在滴血,数名大汉压在秋凝水身上的情景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也是他一生中的痛。
谢文东对身后的几人道:“抓一个活口,我要知道麻枫的下落。”
几人答应一声,四下散开,枪声不时的零星响起,打破寂静的天际。
水镜将秋凝水放下,在她脸上找不出一丝生气,目光呆滞如同死水,脸色泛出灰白色。谢文东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许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他坐在秋凝水身旁,细声说道:“我会让麻枫付出血的代价。”
秋凝水脸上毫无反应,好象没有听见谢文东的话。谢文东知道她在听,因为看见他眼角有一丝波澜,继续说道:“把这当做一场噩梦。现在天亮了,噩梦也结束了。如果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一生一世。”
秋凝水的眼泪划过脸庞,声音沙哑道:“可惜现在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也不想你来同情我。”
谢文东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正容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秋凝水垂头不语,眼泪象是断了线的珠子。这时,金眼等人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人,到了近前将那人往地上一扔,说道:“东哥,我们抓到一个活的。”
谢文东一整面容,看着抓来这人问道:“我想知道麻枫跑哪去了?告诉我,你走人。”
那人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谢文东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忽然心底一热,急忙用微握住拳挡在嘴前,剧烈咳了两声,展手一看,掌心都是血。虽然有衣服护身,但刚才大汉那一枪也让他受伤不浅。长长出了口气,向金眼一仰头。金眼看见他手中滴下的鲜血,连忙关心道:“东哥你……”
谢文东一摆手,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受了伤,说道:“不用管我,我没事。”然后一指抓来那人,有些虚弱道:“让他说出麻枫藏身的地方。”说完,谢文东慢慢站起身,靠墙而立。金眼不好在说什么,抬腿将那人提掀在地,说道:“帮我按住他。”木子和土山一拥而上,将那人按在地上。金眼从背后拿出一把钢刀,在那人眼前晃了晃,说道:“不想活受罪就说出来!”
那人脑门见汗,摇头颤声道:“我真不知道。”金眼冷然道:“看来不用些非常手段你是不会说的。”抬头对木子道:“按住他的手。”木子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呵呵一笑,把那人手张开按牢。金眼用刀缓缓贴向那人的手指甲,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麻枫藏哪去了?”那人心中似乎也明白他要干什么,带着哭腔大嚎道:“我真不知道啊!”
金眼脸色一沉,冷冰冰道:“既然这样,比就别怪我了。”说完,将刀尖慢慢刺进那人的指甲缝。他动作很慢,但对于那人来说却有如身在十八层地狱。十指连心,刀尖硬生生刺进指甲内的痛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那人嗷嗷哀号,双脚刨地,身子剧烈震动着。可这是徒劳,木子和土山二人的力气哪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那人叫声之惨烈,连神情呆滞的秋凝水都位之动容。谢文东冷眼看着,那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惨状他也不愿意看见,但有时不用这些手段又很难达成满意的效果。他拿出一根,点着,吸了一口,引得他又是一阵咳喘。
刀尖已经刺穿了指甲缝,金眼手上微一用力,将那人的指甲挑飞。冷笑道:“兄弟,这罪不好受吧!你还有九个指甲,十个脚趾甲,不想让我把它们都挑下来吧?”那人眯缝着眼睛,痛得快要昏过去,喘息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麻哥有个宠爱的女人住在市区,也许他逃到她那里也有可能。”
金眼转头看向谢文东,后者沉思片刻,说道:“告诉我那个女人住的地址。”
那人想了一下说出来。这时木子和土山将手松开,那人痛苦的券成一团。金眼问道:“东哥,这人怎么办?”
谢文东叹道:“如果留下他,他去通风报信怎么办。”金眼点点头,手中刀一转,阴恻恻的走了过去。那人急声道:“你刚才说过不杀我的,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我……”谢文东打断他的话,走近他,垂首淡然道:“相信坏蛋的话,说明你是个笨蛋!笨蛋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何用。”那人还想再说什么,金眼挥刀将他的喉咙割断,那人睁大着双眼,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谢文东等人走出老加工厂,上了公路,拦下几辆的士。他心念一动,对水镜耳语道:“小镜,你把凝水送到宾馆里,不要离开她身边,我怕她会想不开。”
水镜问道:“东哥,那你们呢?”谢文东眯眼道:“我们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
谢文东五人按着那人所说的地址,来到一片住宅区。这里占地面积极大,既有普通住宅楼,还有小型别墅,小区内部设有广场和花园,各种公共健身器材应有尽有。
谢文东等人来到一间土红色的别墅前,看了看门牌号,金眼一笑,说道:“看来是这个没错。”
谢文东点点头,大步走到门前,手中提枪,藏在身后,伸手轻按门铃。不一会,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谁啊?”声音不大,但却异常甜美,用俗话说就是很腻人。谢文东眯起眼睛,笑呵呵道:“麻哥在吗?”
里面的女人趴在门镜前一瞧,外面是一位年轻人,身穿整齐的中山装,相貌清秀,笑眯眯的双眼弯成一条小细缝。女人见他找麻枫,以为是他的手下,心中惋惜,这年轻人如此年轻就混黑社会了。谢文东虽然长相不是很帅气,但他笑眯眯的样子却很可爱,当然,这只是对于不认识他的人来说。女人还是很小心,将门打开一条细缝,说道:“他不在我这!”
谢文东啊了一声,举目一看,心中暗叹麻枫的眼光。这女人很漂亮,皮肤白嫩细腻,给人抓一把就会出水的感觉,水灵灵的大眼睛勾人心魄,恐怕就算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瞩目一番。谢文东不是女人,只看了一眼,又问道:“那麻哥什么时候回来?”女人见他眼神清澈,完全没有别的男人看自己的那种色光,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他晚上会来的。”说着话,女人脸色一红。
谢文东呵呵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叨扰了。”说完,转身要走。身子刚转过去,眼睛快速扫了一周,由于这里是别墅区,路上难见行人。谢文东毫无预兆的突然反踢一脚,力量十足,门上的铁挂链哪能挡住他这一脚,应声而断。谢文东一个箭步冲进房间,伸手将女人张大的嘴巴堵住。金眼等人纷纷闪进别墅,回手将门关好。
这一切只在瞬间完成,别说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瞧见也会以为他们是别墅主人的客人。
谢文东捂住女人的嘴将她一直推进卧室内,挥手起被单将她的手脚捆住,然后往床上一扔,冷然道:“我们是来向麻枫要债的。”女人睁大双眼里满是惊恐,颤声道:“你们是想要钱吗?要多少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别伤害我!”
谢文东淡然道:“钱,我有很多,我想要的是麻枫的命。”
女人身子一震,故作镇定道:“那你们可以去找他,跑我这来干什么?”谢文东眯眼一笑,说道:“我以为你会帮我!”女人怒道:“你做梦!”谢文东叹了起,抓她女人的衣襟,随手一拉,衣服被撕开,露出里面粉红的胸围。他冷然道:“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他还欠我朋友一个清白,这帐,只能还你身上!”一想起大汉们趴在秋凝水身上的蠕动,那痛苦绝望的表情,谢文东整个心都揉成了一团,也让他近乎于疯狂。什么道德伦耻,现在这对于他已经不重要,他只想要发泄。
他眼睛通红,快要放出光来,又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嘴角挂着狞笑,转头对金眼几人说道:“她漂亮吗?”
金眼几人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点头道:“很漂亮。”
谢文东将女人的胸围拉下,露出洁白的双乳。女人惊叫一声,眼泪流了出来。她实在想不出,眼前这清秀的年轻人竟然做出这种事。谢文东笑道:“既然她如此漂亮,你们愿不愿意和他玩玩?”
金眼咽下一口吐沫,这漂亮女人半裸躺在床上的样子实在是一种诱惑,好不容易将眼神挪开,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有了小镜,虽然她很动人,不过让水镜知道会找我拼命的。”
木子笑道:“金哥可是有名的惧内啊!哈哈!”金眼一瞪眼,道:“这叫爱!你不懂,和你说也没用。”木子道:“有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谢文东摇头苦笑,这四人杀人放火如同吃家常饭,但让他们强奸一个女子却都成了软脚虾。
这时,门铃又响起,谢文东一惊,动作麻利的将女人身上的衣服塞进她口中,然后掏出枪,来到门前,向外一瞧,谢文东笑了。只见门外站有四人,三男一女,男的他不认识,但站在门前的女人他不陌生。上次他从金三角回来时曾在昆明住了一晚,在宾馆里化装成小姐想刺杀他的就是这个女人。不过当时他只是扒光了她的衣服,没有动她,今天又见面了,难怪谢文东会笑。谢文东转头对金眼几人使个眼色,自己退回到卧室。
金眼将门打开。那女人一楞,问道:“你是谁?”金眼苦笑道:“麻哥有事了,让我接嫂子离开。”女人面露惊异,说道:“不对啊!麻哥是让我们来接嫂子!”金眼听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暗说怎么这么巧。但他脸色不变,面带难色道:“你不知道,进屋我慢慢和你说!”
女人和三个大汉迷惑的走进别墅。金眼将他们几人引起卧室,一进来,女人看见坐在床边笑眯眯的谢文东,还有被捆绑住躺在床上半裸的‘嫂子’,这时她一切都明白了,可是也晚了。金眼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枪,顶在她的后脑。回头在看和自己同来的三名大汉,也被人家用枪逼住。女人咬牙切齿道:“谢文东!”
谢文东笑呵呵说道:“没错,是我!”“你……”女人说不出话来,表情变得颓废,这已是谢文东第二次将她抓到,脸色一红,无话可说。可突然她回脚猛踢金眼的小腹,谢文东见状先是一楞,但马上就笑了,她和金眼玩花样,那真是找错人了。果然,金眼轻轻一挥手臂,挡开她踢了一腿,接着顺势向前一跨步,抡拳打在女人的小腹上。女人闷哼一声,弯腰倒地。金眼也不客气,嘴里嘟囔着:“你还挺不老实的!”说着话,也将她也结结实实捆好,完事后还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
女人躺在地上破口大骂,木子找条手巾把她嘴堵住,这回,女人干瞪眼,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恶毒的眼神扫向谢文东,看着他笑呵呵的样子,恨不得他在自己面前突然死掉,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
木子刚想把同来的三名大汉捆起来,谢文东挥了下手,将他制止,对三名大汉道:“你们对这位大嫂有没有兴趣?”
那三人往床上一瞄,眼睛顿时直了。刚才进来时发生突变,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压根也没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一位。他们对麻枫这位情人可以说敢想不敢碰,如此美丽的女人自然让他们眼馋,可麻枫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最清楚。三人呆呆的摇摇头。谢文东笑眯眯的晃枪来到三人近前,淡然道:“你们在说谎。既然想,就去做好了,麻枫现在又不再这里,而且他离死已经不远了,你们还怕什么?!”
三人看着谢文东,再看看床上麻枫的情人,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话,而且麻枫长久以来在他们心中的威慑不是一下就能消失的。他的女人谁敢碰?谢文东看出他们的想法,说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否则你们只好在黄泉路上玩乐了!”说着话,将枪口对准三人的脑袋。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呼吸变粗,不约而同的疯了一般扑到床上。
“哈哈!”谢文东仰面长笑,眼睛中放出夺目的红光,让人看了心惊。他拿出电话,按着麻枫打来的号码拨回去,果然,接听之人正是麻枫。谢文东笑道:“麻兄,我大老远到这,而你这主人是不是跑得太快了?”
麻枫冷笑一声,道:“谢文东,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回很快回来找你的。”谢文东道:“是吗?我希望你马上回来,你的这个情人正在受人欺负,我不知道该不该帮她?”麻枫脸色顿时巨变,急道:“你在哪?”谢文东淡然道:“当然是在你情人这里,让你听听有意思的声音吧!”他将电话放在床边。女人的惨叫声,衣服的撕破声,还有男人的大呼小叫。麻枫的三个手下早被眼前的美色冲晕头脑,也不管她是谁的女人了,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兽性战胜理智。
“天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奶子!”“把她嘴堵上,叫得我心烦!”“你让开,让我坐在她的脸上!”“哈哈!”
麻枫脑袋嗡了一声,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对着电话大吼道:“谢文东,我草你妈!”
可谢文东听不见他的骂声,悠闲的找张椅子坐下。金眼在旁有些看不过去,叹道:“东哥,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
谢文东冷然道:“这就是惹怒我的后果。我也不想,但有些人偏偏挑战我理智的极限,既然让我疯狂,那后果怎样他就应该承受得起!”金眼叹道:“可我觉得咱们这样做会让别人说闲话!”谢文东仰面而笑,双眼放光道:“谁敢说我闲话?!实力就是道理,这就是法!”
麻枫的确很心爱这个情人,所以他没有选择的来了,不过不是独自一人,他带来了十个人,十个枪法很准,武艺超群的人。这些人属于魂组,带头的人正是被三眼打跑那个青年汉子。麻枫很嚣张,但在这人面前还是十分恭敬,虽然心急如焚,在青年面前却不敢现露出来。一行人等到了别墅门口,天已经放黑,别墅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亮。
麻枫心中一沉,暗道谢文东所言看来不假,家里确实出事了。想到这,他头上的汗水顿时流了出来,对青年急道:“山田组长,这就是我家,咱们快进去看看吧!”山田冷声道:“急什么?既然谢文东已经来过也不急于这一时,万一里面有埋伏怎么办?”说完,对身后带来的手下道:“先过去两人,从后窗进去,如果房间有人你们也不要打,快速退回就行!”
有两人点点头,从车上下来,绕到别墅后身,翻过院墙,锹开窗户爬了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寂静得可怕。两人互视了一眼,拔出配枪向里面走去。来到大厅内,一股血腥味道迎面飘来,二人心中一惊,向着血腥味最弄的卧室走去。警惕的轻轻推开房门,里面凌乱不堪,床上赤身裸体躺着四个人,血迹粘满了床铺。
二人心中大惊,急忙退了出去。由于别墅无人,他们多少有些放下心来,没有再爬窗户,打算直接从正门出来。刚准备打开门,突然感觉脑袋一僵,其中一人急忙把另一个人正打算开门的手拉住,向上面指了指,那人抬目一瞧,吓出一身冷汗。只见门上挂有一颗手雷,引线固定在墙上,如果将门打开,手雷随门而动,那后果不堪设想。那人长出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手雷取下,开门而出。
麻枫正等得心急时,二人跑了回来。山田见二人脸色不对,沉稳问道:“里面怎样?”
一人答道:“没有人,不,没有活人,只有四具尸体。”麻枫再也忍不住了,狂叫一声,冲进别墅。等到了卧室,将灯打开,里面的情景让他整个人僵住。只见自己心爱的人躺在床上,一丝不挂,下身狼藉,眉心一个手指大的窟窿,身上还趴着一个男人,被人打穿后脑,脸上却挂着微笑,和身下的女人的表情截然相反,他二人明显是被人一枪打死,甚至没有一丝挣扎,脸上的表情还保持原样。旁边还有两个赤体男人也都是被人一枪毙命。
麻枫木僵僵的站在那里,眼泪不觉流了出来。好一会,他发疯的将男人的尸体踢下床,伏在女人身上放声痛哭。
站在门口的山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大厅,暗叹谢文东好冷酷的手法。魂组和他比起来,恐怕也没有他狠毒。这时他听见卧室内麻枫嘶声力竭的嚎叫:“谢文东……”
谢文东就在别墅不远的角落。他现在正在叹气,摇头道:“可惜啊!可惜没有听到‘爆竹’声!”
金眼点头道:“看来魂组的能人不少!”谢文东笑道:“手下败将而已。”金眼问道:“看来今天想杀麻枫不太容易。”谢文东想了想,说道:“他有魂组帮忙,我们也有后援,血杀也应该快到了。他的命,我早晚要收回。”谢文东冷笑一下,转身离开。木子拉着被抓住的女人,问道:“东哥,她怎么办?”
谢文东一拍脑袋,掐着她的面颊笑道:“我差点把你忘了。”
女人看见他的笑容打个寒战,颤声道:“你……你想怎样?”
谢文东笑眯眯在她身上扫了扫,笑道:“你说呢?”女人脸色一红,怒声道:“你这混蛋,王八蛋……”没等她骂完,木子拿了一块脏西西的手帕塞进她嘴里,这几天木子有些感冒,鼻涕特别多。谢文东暗想带着这个女人也确实是件麻烦的事,而且也不方便,对木子道:“把她放了吧!本来我和麻枫的恩怨也不想牵扯到其他人身上,可是他却伤害了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你回去告诉麻枫,不用他来找我,我自然会去找他,让他把脖子洗干净一些。还有,不要以为魂组能给他撑住腰,我想要杀的人,天王老子保护我也照杀不误!”说完,他转身走了。
木子对这女人有些好感,挺喜欢她的火暴脾气,伸手将她口中的手帕拿出来揣在怀中,挥挥手,笑道:“小妞,下次再见!希望不是在你又被我们抓住的情况下!”
女人怒声道:“你去死吧!哎,哎哎?你先等会走,还没有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木子无奈道:“我都去死了还解什么绳子?!”说完,身子几晃,没了踪影,隐约听见后面女人的骂声:“你这混蛋,王八蛋……”
血杀来得比谢文东想象中的快。人不多,只有二十,但各个都是精鹰,他们来时没有谢文东政治部的身份做掩护,无法带武器通过机场。谢文东一个电话打到老鬼那,后者正好在打洛,被他叫到了昆明。
见面后,老鬼愁眉苦脸,说道:“你找我来一定没什么好事!”谢文东笑了笑,两人的关系用不着客气,直切正题道:“我要枪!很多的枪!”老鬼咽了口口水,一提军火他眼睛都发红,大声说道:“我说老弟,你管我要枪,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军火还都靠你来供应呢!”谢文东呵呵一笑,说道:“我这次来昆明太着急,没有时间走陆路,军火也就没办法运过来,而且我只是暂借,以后还你双倍,你不是连这个忙都肯帮吧?”
老鬼叹了口气,道:“我说了遇到你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对了,用军火干什么?不是想在昆明做笔‘大买卖’吧?”
谢文东嘴角微撇,眼神变得凌厉,说道:“我想要一个人的命!”
老鬼打个冷战,他从来没见过谢文东有过如此表情,心中奇怪,忙问道:“要谁的命?”
谢文东一字一顿道:“麻枫!”老鬼点点头,正色说道:“跟我来!”说完,老鬼拦下一辆的士,谢文东随后跟了上去。五行四人和血杀也纷纷拦车紧随其后。谢文东见老鬼一听麻枫的名字脸色不对,语气也变了,问道:“怎么?麻枫和你有仇?”
“没有!”老鬼冷声道:“但他和金三角,和东南亚的毒枭有仇。上次聚会时他一口气杀了数位大哥还有他们的手下,人家埋怨我们金三角的不是,并且七个地区的帮会联合开出五百万美圆的‘暗花’,买麻枫的脑袋!”
谢文东冷笑一声,道:“原来他的头这样值钱!”
的士按照老鬼的指示,拐弯抹角的来到一片偏僻的平房区,带着众人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家门前停下。大门铁质,表面图有黑漆,上贴两张大门神,很是气派。老鬼有节奏的轻敲房门,不一会,里面传出沙哑的声音:“请问找谁?”
老鬼言道:“老徐,是我!”话音刚落,铁门随着‘咯吱’一声被打开,里面站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身材瘦小,驼着背,脸色蜡黄,头发花白,似有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被老鬼称位老徐的人见外面站有二十多号人,除老鬼外,都是生面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老鬼见状说道:“没事,都是自己人,进去说话!”
老鬼将谢文东一行人等引进院子,说道:“老徐是我们金三角的老人,主管武器,别看他老,但厉害着呢!三四个年轻汉子都靠不到他近前。”谢文东知道他不是夸张的人,能被老鬼赞赏可不简单,忍不住多看老头几眼。这才发现,老头虽然体弱,但步履轻盈,毫无龙钟之态,最主要是他的那双眼睛,转动之间,神光乍现。老徐年纪虽大,但耳朵却好使的很,老鬼细语声还是被他听见,笑道:“别听阿鬼胡说,年轻时也许还行,现在年纪大了,早不比当年。现在可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喽!”
最后一句话谢文东最爱听,笑呵呵道:“姜,还是老的辣,人,也是老的精!”老头眼睛一亮,笑道:“年轻人真会说话。”
说话之间,三人进了屋内,由于地方有限,其他人都在院中等候。屋内很简朴,连象样的电器都难找,里屋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老徐走到床前,抓住栏杆,没见他怎样用力,数十斤的大铁床已被拉到一旁。床下地板有道暗门,老徐一拉而开,向下看去,黑漆漆一片。老鬼似乎轻车熟路,直接跳了下去,不一会,哧牙挒嘴的将一口大箱子举上来,老徐抓住箱子,双膀一用力,硬生生将大箱子拉了上来。等了片刻,老鬼又举上一口箱子。过了十分钟,地面上已经摆放五只箱子。谢文东打开一看,里面都是枪支弹药。手枪,冲锋枪,步枪,霰弹枪,样样不少。手雷,流弹,应有尽有。
谢文东拍了拍老鬼肩膀,笑叹道:“你们用这么多军火干什么?不是想造反吧!”
老鬼神秘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从来没说过!”谢文东淡然一笑,老鬼为什么准备这些军火他不关心,他想现在只想要麻枫的血。随便拿起一把手枪,手感顺滑,一拉枪栓,声音干脆,赞道:“不错!”
老鬼笑道:“杀人的东西怎能马虎!”谢文东呵呵一笑,叫来几个兄弟,将军火挪到院内,对众人说道:“挑一些你们用得顺手的枪械,我们准备打一场硬战!”金眼边拿枪把玩,边问道:“东哥,我们现在不知道麻枫在哪,怎么找他算帐?”
谢文东眯眼冷笑道:“你说麻枫现在最想干什么?”金眼沉思片刻,看了看谢文东,低头小心道:“杀了你!”谢文东点点头,笑呵呵道:“既然想杀我,就必须先找到我,我们不用费事去找他,他自然会来找上我们,毕竟,他在昆明的眼线比咱们多得多!”金眼叹了口气,谁要是惹上谢文东,成为他的敌人,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谢文东说得没错,他们刚下榻至一间酒店,麻枫的眼线马上将消息准确无误的回报给他。
凌晨三点,万物具寂,太阳懒洋洋的没有露头,天边微有曙光,天地在一片灰暗中。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安宁的时候,也是人最疲劳的时候,不管是习惯白天生活还是夜生活的人,这时都已进入梦乡。
谢文东没有睡,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在等,等麻枫来杀自己。虽然几天来没有睡上一个好觉,虽然胸口还有些隐隐做痛,但是他命令自己保持清醒。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事,想秋凝水,由于自己的原因,让她受到如此大的伤害,罪过在于自己,如果真需要有人站出来负责,谢文东愿意挑起来,甚至娶她,因为这是自己欠下的。他想彭玲,想和她在一起时候的点滴,以前他恨过她,也想过报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恨意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爱。人都说爱是可以包容一切的。谢文东苦笑,这话他信了。他想自己的帮会,有时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自己的理想,牵扯上万千人相随,出生入死,陪他一起走在这条黑暗的不归路。现在文东会已成了一座大厦,而掂在下面的地基却是白骨与血泪。
谢文东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刚拿出一根烟,电话响了。电话是躲藏在暗中的金眼打的。“东哥,有三个汉子进了酒店,十有八九是杀手。”“哦!”谢文东相信金眼的眼光,因为他就是杀手出身。杀手是神秘的,永远躲藏在黑暗的角落,要说谁能了解杀手,那自由杀手本身。谢文东问道:“麻枫没有来吗?”
金眼道:“没有!只有三个人,我不会看错!”
谢文东眉头一皱,仰起头闭目了好一会,脑中在快速转动着,猜想麻枫究竟在打什么注意,半晌后才缓缓说道:“放他们进来再说!”金眼答应一声,通知其他守侯的兄弟。二十名血杀成员早已在酒店内埋伏好,就等着麻枫来动手,没想到大鱼没上钩,只钓来三只小虾。
那三人一路无挡,顺利来到谢文东的房间门前,但他三人的脸上却早不到半点喜悦之色,隐约流露出凝重。三人互视一眼,中间那人缓缓从怀内掏出手枪,上装消音器,和左右的同伴打个手势,对着门锁就是一枪。
“扑!”一声轻响,门锁被打出个窟窿,三人一拥而入,两个箭步窜进屋内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床上一顿冷枪。可是上面哪有半个人影,被展开铺在床面,下面空无一人。三人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几乎同时扑向房间外。
前两人顺利过去,但第三人就没那么好运,通过玄关时,旁边卫生间门突然被拉开,杀手还没反应过来,里面伸出一脚,正踢在他小腹上。这一脚力量不轻,杀手身子横飞撞在墙壁上。还没等他爬起来,金光一闪,一把三寸长的小金刀紧贴在他的脖子动脉上。这个房间确实是谢文东的,他也确实在房间内,只是接到电话后躲进了卫生间,如果三个杀手不紧张将房间仔细搜查一番,也不难找到他,可惜他们没有,谢文东也算到他们不会,所以有待无恐在卫生间内抽着烟。
另两个杀手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两人出了房间一左一右分两头跑,向左这人刚跑到走廊转弯处,横空突冒出一只手臂,重重打在那人咽喉,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杀手身子倒飞了出去,落出两米开外,脑袋一偏,身子不停的抽搐。金眼靠在转角处的墙壁,刚才那一拐正是他击出的。慢悠悠走到杀手前,低头看了看,只见杀手瞪着眼睛,口角流出唾液,胫骨已被他一击打断,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离死不远了。金眼将嘴一撇,吐口口水,嘲道:“呸!就这两下子还敢来杀人呢!”
向右跑那名杀手比他稍微好点,被血杀成员拦住,刚碰个照面手枪就被人踢飞。可他还想做最后的抵抗,对着众人毫无畏惧,面带狰狞,哧牙咧嘴,左一拳右一腿,每出一招都要大叫一声,打得有声有色。本来血杀还想陪他玩玩,可实在讨厌他的叫声,更不希望把其他的客人引出,决定速战速决,上来一人闪身躲过他迎面一拳,挥起手臂,对着杀手的脑门就是一枪把,‘咚’的一声闷响,杀手顿时消停,昏迷了。
来了三个杀手,没出片刻,一死两个被抓。谢文东命人将尸体还有昏迷那人拖进自己的房间,然后拉把椅子放在房间正中,坐在上面,看着被自己抓到的那名杀手,脸色死灰的被人按跪在地上,谢文东笑了,问道:“你不是麻枫的手下吧?”
那人看着谢文东眨巴一下眼睛,叹了口气,又将头低下,没有言语。
谢文东对金眼使个眼色,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上前一拉杀手的袖子,手臂上的魂字刺青清晰可见。谢文东笑道:“我所见过魂组的人可都是敢做敢当的!”那人脸色一变,将腰板一挺,大声道:“没错!我是魂组的,你能怎样?!”那人的中文有些生硬,怪声怪调,不过还能让人听懂。“恩!”谢文东点点头,赞道:“这才象魂组人嘛,说起话来也是硬气,大有凌驾一切的气势!”杀手听谢文东赞扬自己,反而有些发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谢文东眯眼道:“那你应该知道麻枫的下落吧?”
杀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谢文东吸了一口烟,翘起二郎腿,淡然道:“那你就说说他在哪吧!”杀手眼睛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同伴的身上,没有说话。谢文东看出他的意思,一指已经昏迷的杀手,笑道:“你是怕他知道吗?这简单!”说完他打个指响。血杀成员多机灵,马上明白谢文东的意思,上前一人对着那杀手的脑袋就是一枪。
可惜这杀手糊里糊涂的就赴上黄泉之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被谢文东问话那人打个寒战,暗说谢文东果然狠毒。他抬头看着谢文东,问道:“如果我说了,你能不杀我吗?”
谢文东笑着点点头。那人看了他良久,好一会才道:“那地方具体叫什么名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怎么走。”谢文东眼珠一转,说道:“那你就带我们去吧!”说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杀手没有看见,可被金眼瞥见了,等把那人拉出去后,他小声问道:“东哥,你不相信这人的话?”谢文东嗤笑一声,道:“麻枫不是傻子,就算他是魂组也不是,他们只派出三只小虾就想杀我,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你见过魂组有怕死的吗?这么容易就说出麻枫藏身之处,其中一定有花样。”
金眼连连点头,说道:“东哥说得对!那我们还去吗,他们可能早已经埋伏好在等我们!”
谢文东说道:“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让麻枫知道圈套摆不好自己也会栽进去的。”
一行人等在杀手的指引下来到城西一处未建好的工地。天色刚刚放亮,离好远残缺不全的大楼隐约可见,周围由铁皮栅栏圈住。谢文东让众人下了车,一指远处的大厦问杀手,说道:“麻枫就在这里面?”
杀手点点头,补充道:“就在二楼!”谢文东问道:“在二楼埋伏好等我吗?”杀手一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带着疑问看向谢文东。谢文东笑道:“那里一定有不少人在等我吧?不过可以理解,上次一战让麻枫吓个够戗。”杀手头顶的冷汗顿时流出来,谢文东说得一点不假,那里确实埋伏不少人,基本上都是魂组派出的。上次那一战让麻枫对自己的手下彻底失去信心,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魂组身上。其实魂组又何时在谢文东身上讨过便宜。不过麻枫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就象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突然掉进了水里,看见一根稻草,明知道它不能让自己浮起,但也会捞捞抓住。
杀手叹了口气,现在他才知道,想杀谢文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他知道得有些晚,谢文东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在他的示意下,金眼挥刀刺进杀手的心脏,叫人将尸体拖到一旁,然后问道:“东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文东在来时就已经想好对策,成竹在胸道:“我们先去清理一下外面的‘孤魂’!”
在大楼周围有十数名魂组成员埋伏在暗处。这时太阳刚刚升起,天色见亮,苦候了半宿也没见到谢文东的影子,但没有接到上级撤退的命令,魂组成员不敢私自离位,一各个坐在地上搂枪假寝,没有睡觉的也是无精打采,呵欠连连。
谢文东等人不留痕迹的转到工地入口,身子贴着铁皮墙探头向里面扫了一眼,空旷无人,但是四楼有眼线在举目张望。由于楼房没有建好,窗户光突突的没有窗台,眼线身个身子露在外面,身上的衣着清晰可见。谢文东转头对木子打个手势,指了指大楼,然后将手指一划。木子明白,放下背后背着步枪,装上消音器和准镜,举枪瞄向四楼的探子。那眼线正端着望远镜四下查看,街道上冷清,哪有半个人影,打个呵欠,最里嘟囔着刚要放下望远镜,无意中扫到正门有人影闪动,急忙聚睛细看,果然,在正门边缘蹲坐一人,手中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正是自己的方位。
那人大惊失色,张开嘴巴刚要大叫,耳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望远镜的镜片被打个粉碎,子弹同时也打穿了他的脑袋。眼线连叫声也没发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下面的谢文东看得真切,含笑点点头,对木子伸出大拇指。但木子举枪没有动,谢文东正奇怪,这时,被打死的那名眼线旁边又出现一人,看样子好象是在查看自己的同伴怎么突然倒地了。当他看见同伴眼睛出现个血窟窿时心中明白了一切,但木子同时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啸着划过那人的脑袋,钉在其身后墙壁上。那人身子一震,直接坐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但身上却使不出一丝力气,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在他的太阳穴上出现个手指粗的血洞。
木子又等了一会,再没有人出现,这时才把枪收起,从新背在背后。
谢文东心中暗赞一声,木子的经验要比自己丰富的多,他竟然能算到眼线有两人。如果刚把第一人打死自己就贸然冲入,那恐怕一切都暴露无疑了。他拍拍木子肩膀表示赞赏,然后一挥手,和众人猫腰进了工地内。
谢文东兵分两路,一波由木子带领清理外面的魂组成员,自己带一波人直接进入大楼。
大楼内一片凌乱,墙壁没有粉刷,黑漆漆的。地面堆满了破旧报纸和一些水泥沙子等物。谢文东咧嘴一笑,暗道麻枫躲到这里也真够难为他的。众人找到楼梯,刚要上去,却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谢文东等人急忙隐身于暗处,静观其变。
楼上下来两人,是麻枫的心腹手下,其中一人说道:“眼看天就大亮了,我看谢文东十有八九是不会来了。”
另一个人声音洪亮,说话时给人的感觉倒象是在喊话。他一副很了解谢文东的样子,说道:“我看未必!谢文东这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麻哥把他女朋友强奸了,他能不来报仇嘛!”感情麻枫之所以伤害秋凝水,那是以为她是谢文东的女朋友,这事也多少怪谢文东自己。上次他送花给秋凝水,过后又等她下班一起出豪华酒店吃饭,被麻枫的手下瞧见,回报给他,为了加大自己的功劳,那人又在其中添油加醋,说两人之间如何亲密,如何体贴等等。麻枫听后大喜,猜想秋凝水一定是谢文东的女朋友,这下可找到报复的机会,派人在她回家的路上埋伏好,趁其不备抓住了秋凝水。
“难道谢文东今天还会来?天可亮了,这里又不是郊区,行人那么多他敢动手?”“嘿嘿,你一定没听说过谢文东以前的事,他要杀人,还管什么黑天白夜市区郊区的!?黑道里胆子最大的可能就属他了!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狗屎运好,早活不到今天了!”“噢!我说呢,听说他才二十出头,胎毛都没退干净呢能有什么厉害的?!”“哼,前天在老厂子上百人都没将他杀死,可惜当时我没在场,不然,嘿嘿……”二人说着话走下楼梯。刚下来,两人都楞住了,只见楼梯左右两侧的墙边站有尽十人,一各个都黑着一张脸,瞪目咬牙,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两人木呆呆的问道:“你们是谁?”
谢文东笑呵呵的走上前,说道:“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走狗屎运的人!”
“啊?”两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眨巴一下眼睛看着谢文东。金眼也笑了,手伸向背后从腰间拔出刀子,站到谢文东旁边笑道:“他叫谢文东,正是你们在等的人!”
二人惊讶的张大嘴巴再也合不上,指着眼前的年轻人结巴道:“你…你…你就是……”人的名,树的影。这二人用嘴说说,调侃一下还行,等真见到谢文东本人,都成了秋后的茄子,蔫了。
谢文东含笑道:“你们继续说,当我不存在就好!”
两人张大嘴巴哪还能说出话来,其中一人对麻枫十分忠心,胆子也大,眼睛向楼下瞄了瞄,突然跪倒在地,大声喊道:“东哥你饶……”“你找死!”没等他将话说完,金眼脸色一变,伸手将那人嘴捂住,同时展手将刀刺出。白晃晃的刀身从那人咽喉刺入,通红的刀尖在他颈后露出,那人瞪大的眼睛向外凸着,快要鼓出来,脸已经痛得变了型,可惜却什么都叫不出来,气管已被切断。金眼将牙一咬,手臂一用力回拉,将刀拔出,滚烫的鲜血从那人咽喉的伤口处射出喷了他一脸,金眼转眼看向另外那人。那人早吓傻了,失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地上抽搐的尸体,屁股下面湿了一片。
金眼抡刀刚要结果另外一个,楼上传来喊话声:“老张,你鬼叫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谢文东将金眼举起的手臂抓住,对那人小声道:“告诉他没事!”
“啊?”那人呆呆的看着谢文东,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后者挥手给了他一嘴巴,沉声道:“告诉楼上的人这里没事!”谢文东这一耳光让他清醒不少,不敢有半个不字,大声喊道:“没事!老张只是摔了一交!”“草,摔了一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楼上的人骂咧咧的嘟囔几句,然后再没听见别的声音。谢文东握枪等了一会,见没有其他人下来才松了口气,象那人一笑,说道:“你应该休息一会了!”说着话,抡枪把砸在那人的脖根处。那人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当他看见谢文东挥来的枪把子时,他高悬的心终于放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昏倒。能在谢文东手下活命,和想把他杀掉一样,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谢文东几人轻步上楼。到了二楼,两面都是长长的走廊,至少有二十个房间,想要找出麻枫也不是那么简单。谢文东几人挨个房间查看,将门推开一条小缝,看里面有没有他。刚无声无息的搜完左侧的走廊,这时外面枪声突然响起。谢文东等人同是一惊,看来木子的行踪已然暴露。果然,随着第一声枪响,外面的枪声连成一片,啪啪声不绝于耳。
走廊内的房门纷纷打开,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枪声知道一定是谢文东来了,只是心中奇怪,为什么探子没事前通知,为什么还没等谢文东进入大楼就动手了。刚有人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连窜的子弹,连来人的样子都没看清,身上已经开出三四朵带血的红花。右侧走廊最里面的房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大汉,一眼看见了走廊中有一人身穿黑色中山装,眼睛狭长而有神,大声叫道:“谢文东!”
谢文东转头一看,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你!上次你跑得够快,这回让你和麻枫一起上路!”说完,他抬手就是一枪。那人反应极快,当谢文东举枪的同时,他已经退回到房间内。这人正是上次谢文东和金三角交易后返回路上袭击他而后逃走的那个人,谢文东知道他是魂组的,一点都没客气,见他回到房间内,毫不犹豫的也向那房间窜去。其他人见状怕他有失,也跟了过去。这房间面积很大,至少有数百平方,房间可能是按着会议室而设计的,里面有不少两人多粗的大柱子。
谢文东窜进房间后,看清里面大约聚集了十数人,不仅有魂组那人,他旁边还站着一脸紧张的麻枫,仰面哈哈一笑,然后冷然道:“今天,这里谁都别想离开!”
麻枫掏出枪,对那人道:“山田,看来我们的圈套已被谢文东看破,不如就和他拼了!”山田没有说话,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决定,拔枪向谢文东一顿怒射。谢文东闪到柱子后躲避,金眼等人也纷纷还击。谢文东带来的人一半和屋内的人对射,一半守住门口,不让走廊内的其他人涌进来。两方你来我往,枪声如同暴豆一般,不时有人惊叫倒地。
只一会工夫,双方的弹药都打得差不多了,开始了原始的冷兵器火拼。房间本来不小,但数十人在里面刀枪相对也显得实在拥挤。谢文东总是随身携带一把钢刀,藏于暗处,只是不经常使用,他知道自己的弱项,枪法实在不敢恭维,这时藏刀终于派上用场。刀是好刀,宽一寸有半,中间空洞,一面是刀锋,一面是锯齿。
谢文东提刀不找别人,眼睛盯着麻枫,直奔他杀去。场中间挤满了人,刀光剑影,双方都杀的眼红,见人就砍,鲜血洒满地面。麻枫也看见了谢文东,看他双眼通红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打个冷战,伸手抓住自己身旁的两名手下,向前一推,大叫道:“给我杀了他!杀了谢文东!”
两人不敢怠慢,举刀冲向正向这边走来的谢文东。谢文东冷笑一声,抬手架刀挡住迎面一击,这一刀力量十足,‘当’的一声金鸣,谢文东退后半步,正好借力,身子微侧,躲过另外一人斜刺过来的那刀。
那人见谢文东轻松躲过,心中一惊,刀还没有收回,谢文东已经动了。只见他手臂微晃,金刀落入掌中,直向那人手臂刺去。那人急忙想收回手臂,哪知谢文东这着是虚的,他刺出的同时,金刀已经脱手而出,在那人手臂上飞快绕了一圈,那人急着用力收手,谢文东再微用力一拉,那人手臂被银丝硬生生切下,断臂和钢刀同时落地。那人惨叫一声,捂住断臂的伤口,谢文东一个跨步来到他面前,双眼血红,嘴角微挑,下面一刀刺进那人小腹。那人张嘴看着谢文东,口中全是血沫。谢文东抬脚将那人踢了出去,顺势将刀拔出,刀身上的锯齿连他的肠子都挂了出来。
说是迟,那是快。谢文东杀了他只是石光电闪的工夫,将手中刀一甩,上面的血液飘然低落,然后快速对上另外那人。这人刚才看得真切,没用上三秒钟自己的同伴几死于谢文东刀下,心中已无斗志,见他拎刀向自己走来心都缩成一团。两人对战时最忌讳的就是胆怯,心中害怕自然就会缩手缩脚,发挥不出全力。这人本来就和谢文东有天地之差,再加上对他顾虑重重,没走两招,被谢文东一刀划破咽喉,仰面栽倒,跟着自己先行的同伴一起上路了。
谢文东用刀尖一指麻枫,冷然道:“该你了!”麻枫没想到谢文东如此勇猛,一直以为他只是聪明过人,今天才知道其身手也是了得,脸色一变,把手缓缓摸向身后,在他的后腰上还别着一把枪,想出其不意将谢文东一枪解决掉。谢文东嘴角上扬,微微冷笑,红光闪动的双目如同两把刀子直刺进麻枫的心脏,似乎把他的心事全部看穿。这种气势令麻枫为之心惊,他没有把握能杀掉对方,看谢文东的双眼,自己好象已经成了虎口之食,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可能,心中暗叹一声,放弃拔枪,从一旁的窗户跳了出去。其实谢文东看出他的心事是真,表面镇定是假。看见麻枫摸向后腰的小动作马上就明白他还有一把枪。谢文东对他的枪还是十分忌讳的,上次在金三角,麻枫的枪法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如果这时他向自己射击,恐怕很难有躲避的机会。心中是这样想的,但表面却一点没流露出来,神色不变,空城计吓跑了麻枫。
麻枫这一跑,谢文东怎能放他离开,虽然他有枪,可是实在不愿放过这次大好机会。这次放跑他,再想找到他的踪影恐怕就不容易了。谢文东紧随其后,提刀也跳出窗外。金眼这旁一直留意着谢文东,不是怀疑他的身手,只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再厉害的高人都可能有个散失。见他追麻枫而去,想也没想,大叫一声“东哥等我!”也跟着跳了出去。
山田见谢文东去追麻枫了,也不想和其他人恋战,他的目标就是谢文东,首要任务就是要他的命,想要去追,但却被血杀一人死死缠住,山田脱不开身,怒吼一声,使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战刀劈了出去。这一刀势如千斤,血杀那人不敢硬接,闪身逼其锋芒,山田趁着这一瞬间的空挡,抽身跳出窗外。那知身子刚飞出去,横空伸出一支手臂抓住他的衣领,这条手臂异常粗壮,而且它的主人也是力气十足,咬牙闷哼一声,竟然将山田给甩了回来。
山田莫名其妙的被人凌空提回,摔在地上,就地一滚,顺势起身一看,只是一彪型大汉站在窗前,身高快到一米九,膀大腰圆,身上的肌肉鼓起多高,站在那里如同小山一般。“该死!”山田气得大骂一声,挥刀劈了过去。这人正是土山,他一直在和其他人对战,并没有看见谢文东和金眼去追麻枫,只是和这些人打得不过瘾,在他手下没走出几招就纷纷倒地不起,他边打边四下瞄着,看有没有身手不错的,正好看见山田舞着日本刀,霍霍生辉,好不威猛。土山一咧嘴笑了,暗说这人还不错,似乎有两下子,他三下五除二将眼前的小喽喽打发干净,奔着山田冲了过去。哪知没等他到近前,山田已向窗外窜去,土山以为他要跑,哪肯放过,甩开两跳大长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已经跳出窗外山田的衣领,活生生给拉了回来。
山田心中着急,也不说话,挥刀劈向土山。土山呵呵一笑,举臂就挡。山田见状心中冷笑,这人看似粗壮,其实是个‘棒槌’,想用手臂挡住我这一刀不是做梦嘛!想罢,他手上加力,想一刀下去将对方连人带胳膊劈成两半。
战刀离土山越来越进,山田嘴角的冷笑更深。终于刀锋碰到了对方的手臂,但山田没有感觉到刀劈骨的那种爽快。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射,山田双手一麻,日本刀差点没飞出去,急忙退后数步,再看土山,文丝没动,正笑着冲着他招手,示意再来。山田觉得自己刚才那刀不象是劈在人身上,而更象是砍在铁板,聚睛一看,土山的两支手臂果然有两快钢板套在上面,难怪他有待无恐的硬接着一刀。山田大吼一声,横刀又冲了过去,这回他不敢在硬碰硬,用灵活的刀法围在土山打。二人如同旋转的陀螺,转个不停,土山在中还能轻松一些,山田由于绕着他打,体力消耗很大。本来以为这大汉如此粗壮身体一定死板,没想到打了二十多招,土山仍然有守有攻,招法不乱,反而把他自己逼得不停游动。
山田越打越心惊,偷眼一瞧自己其他的手下,大半到躺在地上,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也是苦苦支撑,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这时从外面又杀进一群人,身上一律穿着黑色中山装,一各个手中持刀,如同下山猛虎,见魂组的人就砍,特别是带头的一个汉子,身材消瘦,但身手异常灵活,瞬间砍倒了三人。山田暗叹一声,知道今天是很难再讨好,边打边向窗边退。土山见他要跑,咧嘴嘿嘿一笑,憨笑道:“我打得正过瘾呢,你可不能走!”
土山边说着话,边加紧攻势。本来山田是有意向窗户的方向退,土山这一加劲,他想不退都不行,身子已经到了窗户边缘,可他实在找不出空挡跳出去。不一会,房间内魂组成员都被人打倒在地,谢文东带来的人缓缓向他逼来,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正当他暗自焦急时,正好土山当中一拳打来,山田将心一横,不躲不闪,挺胸硬接了这一拳。
“哦!”山田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胸前如同被飞驰的火车撞到一般,身子横着飞了出去。不过土山这一拳也算间接救了他,他接力从窗户中窜出,重重摔在地上,双手支地,勉强站起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土山一击让他断了两跟肋骨。山田吐出血后感觉胸中舒服了一些,大步向外落荒而逃。
后来进入房间的那波人正是木子和他带领的血杀成员,他虽然不知道山田的身份,但看他的身手知道此人绝不一般,见他准备逃走,木子急忙拿下背后的步枪,准星对准山田的后心。刚扣动扳机,山田的身子突然栽倒,子弹划着他的臂膀而过,木子再想补一枪,山田已经消失在街道拐角处,心中暗叹一声可惜。这时才想起没看见谢文东,转头看向土山道:“东哥呢?”
土山也是一楞,四下一看,哪有谢文东的影子,金眼也不在,挠挠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真是!”木子急忙命人查找,如果谢文东要有个好歹,那可就出大事了。
这时的谢文东正追赶麻枫,金眼紧随其后,三人从楼前一直跑到楼后,然后又翻墙跳出工地跑进胡同里。谢文东别的或许不行,但长跑绝对是他强项。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的麻枫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谢文东只是微微有些气喘。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麻枫甚至能听到谢文东的呼吸声。
麻枫知道跑不过他,突然停下转身,怒视着谢文东。
谢文东环视了一周,这里荒芜少人烟,四周是一片片草地。他冷笑道:“这里的风景不错,能死在这里也算你福气!”
麻枫气得直哼哼,怒道:“咱俩恐怕谁死还不一定呢!告诉你,我这里还有一把枪,装满子弹的枪!而你……”
没等他说完,谢文东拉开衣服,淡然道:“我也有一把枪,和你的一样,里面也装满子弹。”麻枫仔细一瞧,心中暗惊,隐约看见谢文东敞开的衣服下果然别着一把银色手枪。他咽了一口吐沫,将心一横,咬牙道:“既然这样,就比比我们谁的枪快!”他没见过谢文东的枪法,不知道会不会比自己厉害,不过看他的身手,枪法也不会弱到哪去。不过这回麻枫想错了,谢文东最不行的就是枪法。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开枪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麻枫心中紧张,谢文东心中更紧张,不用动手,他已然知道自己的枪一定没有他快。不过这时候他不敢退避,只要稍微露出担心的表情,麻枫枪内的子弹恐怕就会瞬间打穿自己的脑袋。他沉住气,他在等,等金眼。
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两边,眼睛一眨不眨都紧盯着对方,双方都在找机会,找对方的破绽。双方也在等,等对方先出现漏洞。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秒钟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麻枫脑门都是汗水,顺着面颊滑落,滑进他的嘴里,衣服内。但是他不敢搽,谢文东身上散发的杀气也让他不敢妄动一下。
这时谢文东听见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动,暗道:来了!眼珠不直觉的从麻枫脸上移开,瞥向身后。
好机会!麻枫心中大叫一声,用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枪拔出。
他拔枪的速度极快,只在眼神转动之间,甚至没有超过一秒钟。麻枫玩枪就象谢文东玩刀一样,熟练得不能再熟练。只是拔枪这个动作,他不知道练了多少年,对于这点他很有信心,在谢文东眼神一动时,他知道对方死定了。
他抬手正准备射击,突然发现谢文东消失了,或者说换了一个人。这人虽然和他穿一样的衣服,但他的面容与身材绝不是谢文东。麻枫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是那人没有再给他机会,抬手一枪正中麻枫的胸膛。
麻枫被子弹撞得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你不是谢文东!”那人冷笑道:“我不是,我的名字叫金眼!”麻枫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的力气却随的胸前的伤口快速流干,软软的倒了下去。在他脑袋贴到地面时,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一双细长的眼睛正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这时麻枫才明白了一切,谢文东并不会变化,只是他们一同来了两人,在自己低头拔枪的同时他爬到了地上。谢文东笑吟吟的从地上起来,来到麻枫近前,说道:“我的枪的确没有你快!”
麻枫咧嘴,不知他是苦痛还是在苦笑,无力道:“但是我却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运气好。”
谢文东点头道:“所以你得死。”他仰面叹了口气,又说道:“本来我不想杀你,你哥哥麻五曾经帮过我不少忙。”麻枫脸上的肌肉一抽搐,痛苦道:“但你还是杀了他。”谢文东无奈道:“那是为了一个人。你的手下说我心胸狭窄,其实这话没错,我是一个记仇的人。你不应该伤害秋凝水,她对我有恩。你更不应该和魂组勾结,他们与我有仇。”
麻枫叹了口气,说道:“我唯一做错了事就是在金三角没有杀掉你。”谢文东摇头笑道:“你认为将军会让你杀我吗?你可以杀其他人,他们对将军来说微不足道,天下想和金三角联系的帮会不知有多少,那些老大们在将军眼中不如一只蚂蚁,所以他那时看着你嚣张。但是我不一样,至少比其他那些老大重要的多,就算那时你能伤得了我,也同样走不出金三角。”
麻枫看了谢文东良久,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金眼走到谢文东旁边,低声道:“东哥,把他了结算吧!”
“恩!”谢文东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金眼抬枪对准麻枫的脑袋,刚要开枪,从道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两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身穿警察制服,手中拿枪,大声喊道:“别动!警察!”
谢文东眉头一邹,暗道糟糕,这时候警察怎么来了。他眼珠一转,拿出政治部证件,说道:“我是政治部的,大家自己人!”
两警察互相看看,然后缓步来到谢文东近前,瞄了一眼他手中的证件,再上下打量一下他,其中年轻那位警察突然一枪把打在他背后,这一下力量不小,而且事出突然,谢文东毫无准备,每回拿出政治部的证件,不管是警察还是士兵,见了之后无不恭敬有加,没想到这回竟然失效。他向前跨出两步摔倒在地,还没等起身,那警察上前将他按住,冷笑道:“什么政治部,我没听说过。”金眼见状大惊,本来警察来了他不想惹麻烦,将枪收在怀中,这时一见谢文东吃了亏,再想拔枪已然来不及。年长的警察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我让你脑袋开花。”
谢文东躺在地上将眼睛一眯,问道:“你们不是警察?”
两人同是一笑,说道:“我们是警察没错,不过同时我们也是麻老兄的朋友。”麻枫躺在地上,嘴唇发青,脸色苍白,还是挤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说道:“你不想想,我的势力在昆明如此之大,局里没有几个熟人能成嘛!”
谢文东摇头苦笑,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或者说太小看麻枫了。麻枫呼吸越发沉重,微弱道:“兄弟,把谢文东杀了,送我去医院,我好象快不行了。”年长的警察心中一急,急忙拿出手铐铐住金眼,然后抡起手臂狠狠打在他肚子上,金眼吃痛不住,弓腰摔倒,双只眼睛带着怨毒紧盯那警察。警察被他看得心中发慌,上前又踢了两脚,怒道:“小子,你看什么看!”
踢了几脚,年长警察有些微喘,将地上的麻枫扶起,说道:“麻老弟,我送你去医院。”
麻枫摇了摇头,胸口的巨痛快要让他昏迷,咬牙痛苦道:“不行,还不行,先杀了谢文东,我得看着他死才安心。”他真是被谢文东吓坏了,这次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对谢文东更是顾忌,所以他宁可耽误去医院的时间也要先看着谢文东死。
年轻警察笑了,挥手打了谢文东一耳光,笑道:“我说麻哥,就这小崽子把你吓成这样。”麻枫看了看被警察按在地上的谢文东,脸上还带着巴掌红印,苦笑道:“你现在制住他,他是病猫,如果他要是跑了,那就是一只吃人的老虎,吃了你,连渣都不会吐一口。快,快杀了他!”警察呵呵一笑,道:“好,今天我就让老虎变成死虎!”说完,拔枪对准谢文东的脑袋,缓缓扣向扳机。
金眼在旁大急,虽然手上带着手铐,还是挣扎着站起身,在警察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猛然撞在他身上。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划着谢文东的太阳穴打在地面。警察被金眼撞出好远,退了数步才把身子稳住。刚抬起头,金眼已到了眼前,虽然手不能动被反铐在背后,他的脚可没有受到控制,抬腿将警察手重枪踢飞,身子再向前一靠,另一条腿的膝盖掂在警察小腹上。年轻警察闷哼一声,小腹疼痛难当,抱着肚子摔倒。金眼象发了疯一般,不管是脸还是身子,猛踢了一翻。这时又有一声枪响,金眼身子一震,随声而倒。
这一枪是那年长警察所开,子弹打在金眼的胸口上。刚才的变故发生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同伴已经被打人家打倒。事出焦急,他连瞄都没瞄,对着金眼就是一枪,见他倒地,不知死活,刚想上前再补一枪,一人来到他身旁,出手如电,一个上勾拳打在他下巴上,警察哎呦一声,摇晃着退出数步。这人正是刚从地上爬起的谢文东,还没警察稳住身子,他又窜了上去,拳头如同雨点一般打在年长警察身上。这人四十多岁,哪受得了这顿打,不一会就昏死过去。
被金眼一顿猛踢的年轻警察不知什么时候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从地上拣回手枪,对着谢文东就是一枪。谢文东身子一晃,慢慢倒下。年轻警察喘着粗气,吐出一口血水,一瘸一拐的向谢文东走来。麻枫现在都快变成麻疯了,事情变换得太快,一弯三折,还好,最后自己人占了上风,谢文东也中枪倒地,沉声道:“老弟,我刚才说得没错吧。谢文东不是一般人,哪那么好对付,快看看他死了没有。”
年轻警察将心一横,他现在不管谢文东有没有死,先补上两枪再说,已防不测。他走到谢文东身前,后者爬在地面,嘴角挂血丝,他冷笑一声,不再犹豫,对着谢文东脑袋刚想开枪,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年轻警察只觉得手腕一麻,手枪脱手而落,他低头一看,手腕上被打个血窟窿。
好准的枪法!他心中暗惊,脸色大变,也不管谢文东的死活了,昏死过去的同伴也来不及顾了,背起麻枫跑进草地里,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文东虽然受了一枪,但是神志依然清楚,防弹衣又一次救了他的命。他勉强抬起头,向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空荡荡的小路上走来一人,一个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谢文东对她不陌生,暗暗吃了一惊,心说不会是她开的枪吧!这女人正是被谢文东抓到两次都放了的杀手‘按摩小姐’。她本来是麻枫的手下,可为什么会开枪打自己人,难道她看错了?不过看她的枪法,眼神不会坏到这种程度。谢文东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女郎先到了金眼哪,查看一下他的伤情,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他伤口堵住,然后又从他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条,包扎一翻。处理完之后才来到谢文东着,见他看着自己,脸色一红,说道:“你一定很奇怪吧?”
谢文东淡然道:“我有不奇怪的理由吗?”女郎叹了口气,说道:“以你的手段,我被你抓到两次都没有杀我,也没有将我……,我也很奇怪。”谢文东眯眼笑了笑,叹道:“女人本来就是应该远离硝烟和枪火的,打仗,只是男人的游戏,不应该和女人撤上关系。而且我不喜欢杀弱者。”
女郎脸色一变,说道:“没想到你还是大男子主义坚持拥护者,不过,你却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大嫂。”
谢文东无奈,叹息道:“那是麻枫欠我的!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既然做了,后果怎样他应该想到,也应该能承受得起。我只是要债而已。”女郎冷然道:“麻哥做的事,你可以去找他算,这和大嫂有什么关系。”谢文东冷笑道:“要怪,也只能怪她是麻枫的女人!”女郎抬手将枪顶住谢文东的脑袋,怒声道:“你真是一个坏蛋!”
谢文东脸色毫不改变,淡然道:“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在这里面,生命不重要。”
女郎道:“一个人做错了事不可恶,可恶的是他做错了之后仍不知悔改。虽然你以前放过我,但是你信不信我还是能下手杀你!”说着,她手指缓缓勾向扳机。谢文东仰面而笑,女郎心中一惊,不知他为何发笑。就在她一楞时,谢文东突然抓住她握枪的手腕,同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道:“可惜你失去这样的机会了。”
女郎被他压在身下,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空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脸色一红,偏过头去。
谢文东只是虚张声势,刚才那一枪让他半身麻木不已,身体异常的疲累,他将头缓缓贴向女郎的脖颈,细声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把我受伤的朋友送到医院。”
女郎感觉到喷在脖子上湿呼呼的热气,脸色更红,心跳加快,她暗中自责自己竟然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怒声道:“现在你又赢了,你不会自己去送你朋友到医院嘛?!”她不知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谢文东的气,大概是后者更多一些吧,没什么事靠自己那么近干什么!
不过这时谢文东已经无力回答她的话。等了好一会,女郎都没见到他说话,心中奇怪,侧头一看,谢文东闭眼昏了过去。女郎这时才想起,他刚才也受了伤,急忙想起身,心中又一阵不舍,看着昏睡中的谢文东,完全又是另一番感受,没有清醒时的狡诈,多了一分孩子气。他是如此年轻,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这样近的距离,连他脸上的汗毛都能看清,这时她才发现,谢文东的睫毛其实很长,闭上眼睛时象两扇黑色的小门。老人都说睫毛长的人一定聪明,这话用在谢文东身上就变得绝对有道理。女郎边看边忍不住笑出来。谢文东眼睛没睁,突然说道:"我的脸上没长花吧!一个女人这样看一个男人,会让人想歪的!"
"啊……!"女郎象是被蛇咬了一口,尖叫一声,将谢文东猛推向一旁,闪电般站起身。这回再看谢文东,是彻底昏了。
女郎脸色快要渗出血来,还好谢文东看不见,不然地上有个缝她都能钻进去,如果没有缝,她自己也会挖个缝出来。"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女郎嘟囔着,想上去踢他一脚,可抬起腿又不忍心,最后无奈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谢文东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在医院。躺在床上,身体还有些虚弱,外面明亮的阳光射进房间内,异常晃眼。一人站在窗边,背对这他,全身上下被阳光围住,象是虚幻的影子,让人看不真切。不过谢文东还是看出是个女人,猜想应该是救了自己的那个女郎。他移动一下身子想坐起来,手臂支住床沿,刚起来一半又无力躺下,心中暗叹一声。女人听见有动静,缓缓转过身,谢文东聚目一看,原来是秋凝水,他咧嘴苦笑。秋凝水看着他,淡淡说道:"你不应该位我而去冒险。"
谢文东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缓然道:"我把你当做朋友,为了朋友,我可以做任何事。"
秋凝水神色黯然下来,说道:"我现在已是残花败柳,你还把我当……当朋友吗?"
谢文东道:"我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我所交的朋友,是用心,而不是用口。"
秋凝水展然微笑,说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说完,她又转身看向窗外,眼泪已夺眶而出。她不想让谢文东看见自己的眼泪,更不想博取他的同情。谢文东轻叹一声,看着秋凝水压抑的样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也不要把我当外人。我说过,如果你愿意,下半辈子的人生我来陪伴你。"
秋凝水微微摇头,过了好一会,她转过头,脸上带着笑容,道:"如果你真想为了我好,就别安慰我,也别同情我,以后的命运依然由我自己来掌握。"谢文东还想再说什么,她又道:"你不想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下去了吧?"
谢文东苦笑,不再说话。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内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让人喘不过气,心中象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深沉而压抑。谢文东不想这样,他转移话题,问道:"是谁把我送到医院里的?"
秋凝水笑呵呵道:"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听说她很关心你的样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谢文东笑道:"正常关系。她是……她曾经是我的敌人,以前被我抓住之后又放了,可能心中存有感激,这回她也救了我一命。"
"敌人?"秋凝水一巾鼻子,道:"我象是很好骗的样子吗?"谢文东无奈道:"真话说出来,相信的人并不多。"秋凝水道:"鬼才信你的话呢!"谢文东这时突然想起受伤的金眼,问道:"对了,金眼现在如何?"秋凝水摇了摇头,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回头说道:"看到你没事我总算安心,现在我要走了,你朋友的情况怎样我也不清楚,还是问问你的兄弟们吧!构有,你不要再派人-保护-我,我也不会想不开的。"说完,她向谢文东灿烂一笑,表示自己现在真的没什么。可在谢文东眼中,她的笑容是如此枯涩,他自己的心中也很痛苦,让本来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责任在己。他问道:"你……你以后还继续做警察吗。"他本想问她想不想和自己回东北,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秋凝水认真道:"当然!腐察我会继续做下去的,而且以后我会更加尽责,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以后敢在昆明有什么违法行为,我也一定会照抓不误的,绝不客气!"谢文东展容而笑,她的样子不象再说假话,但他真的很高兴,秋凝水能怎么说证明她不会想不开。他笑道:"我做的事没有一件是违法的,法就在我的心中。"秋凝水纤指点了点他,道:"别忘了,法是国家来制定的,而不是你!"谢文东听后仰面长笑,可是牵动伤势,忍不住谷了两声,缓了一会才正容道:"法是人定的,定出来如果不执行或执行的不彻底那就和没有一样。我不是执法者,但我就是法,我所做的就是黑暗法则。"
秋凝水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嚣张。"也很吸引人。后半句她没有说,也说不出口。她道:"我不知道你说得对还是不对,但我是警察。我走了,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不会象第一次见面那样,拳脚相对。"说完,她没等谢文东答话,转身快步走出病房。她的样子是更象是在逃跑。
谢文东看着她离开后关好的房门良久,喃喃自语道:"说句实话,你真的打不过我。"
不一会,木子等人敲门进了病房,来到谢文东旁边,说道:"东哥,你终于醒了,快吓死我们了!"
谢文东笑道:"我没什么,只是小伤而已!"转目看了看众人,见水镜两眼通红,心中一震,眉头一皱,忙问道:"金眼怎么样了?"木子说道:"他没事,只是枪伤较重,差一点打到心脏,医生说他运气好,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自少也得疗养几个月。"谢文东松了一口气,叹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一看见水镜两眼泪汪汪的样子,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水镜听谢文东怎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红,忙把头垂下。木子哈哈一笑,说道:"这叫关心则乱!"说着话,他拉了拉水镜的袖子,故意叹道:"以前我受伤的时候你好象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而金眼还没怎么样你就-黄河泛滥-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水镜被他这么一说脸色更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支银针,随手在木子大腿上刺了一下。木子痛得一跳多高,叱牙咧嘴道:"你们看看,被我说中心事了就动手……哦?你这银针不是有毒的那支吧?!""算你说对了!""哦!天啊!轨给我解药!""什么时候你嘴巴不臭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那时我早死了……"
谢文东含笑看着二人,心情也舒畅开来。他的心情舒畅,可麻枫的心情正好相反。他虽然也受了伤,很重的伤,但不敢去医院,他怕谢文东,怕他没有死,怕他来找自己。麻枫有自己的私人医生,草草将子弹取出,给他止了血。救他出来的年轻警察手腕也包扎好,但是心中有些担忧,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比较好,麻哥,你的伤势太重了。"
麻枫摇头道:"我并没有看见谢文东死去。"警察急道:"可是他中了一枪,正中胸膛的一枪。"他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一个人,胸口中枪必死无疑,可那个人是谢文东,不是一般的人。麻枫叹道:"没有亲眼所见,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警察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他是被人家吓破胆了。他道:"现在我也没办法回去做警察了,麻哥,我以后可就靠你照着了!"麻枫躺在床上,笑道:"老弟说得哪里话,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的。"又道:"看来昆明我们很难再混下去,经过这么一闹,谢文东通过他的关系一定已打通警方,不会给咱们留下容身之地。"警察点头,表示赞同。
麻枫从怀中掏出一张存折,递给警察,说道:"我在银行有一些存款,你去帮我提出来,毕竟没有钱我们哪都去不了。"
腐察接过存折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上面竟然有五千万的存款,他一生中也没见过这样多的钱,这么多的-零-,本来普通的存折在手中变得沉重不比,他颤声问道:"麻哥,我……我们提多少钱?"
麻枫深思片刻,脸上带着疲惫,虚弱道:"先提出五百万吧,再多带在身上不方便。"然后轻招了招手,道:"你来,我把密码告诉你。"警察咽下一口吐沫,看了看手中的存折,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这可是五千万哪,如果归我所有,我还在你麻枫屁股后面做什么跟屁虫,不管到了哪,我都可以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钱,是好东西,用它你可以买到你所想要的东西。钱,又不是好东西,它可以让兄弟反目,让亲人行入陌路,还能让人失去良知。警察想着,心中动了杀机,虽然麻枫对他一直不错,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舍命从谢文东手里将他救出,不过,这些和五千万比起来已经变得不重要。他转目看了看正收拾医具的医生,觉得甚是碍眼,向麻枫眨眨眼。麻枫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道:"没事!他是自己人。"
腐察心中暗哼一声,心道:算了,杀一个和杀俩没什么分别,他缓步来到麻枫近前,低下头,一手很自然的放在身后,脸上带着笑容,说道:"麻哥,你说吧,我现在就去银行把钱取出来。"
麻枫脸色苍白的可怕,发青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道:"三……九……"警察运足了全部的耳力也只听见三和九两个数,心中如火烧,急道:"麻哥,你再重说一遍,我没听清。"说着话,侧脸自己的耳朵紧贴在麻枫的嘴边。再回麻枫的说话声大了,而且很大,一点都不虚弱,底气十足,他道:"这五千万你一定很想要吧?!"
"啊?"警察惊讶的张开嘴巴,感觉有些不对,但哪不对,他又一时想不出来。虽然没想出来,可他马上就知道哪不对了。虚弱得快晕倒的麻枫不知哪来的精神,眼睛瞪得溜圆,虽然躺在床上,但出手如电,一把将警察的头发抓住,另一只手中露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牙根一咬,从警察的脖根处刺了进去。
"呀!"警察惊叫一声,连连退出数步,双手捂着脖根,不敢相信的看着麻枫,颤声道:"你……你好狠啊……"没说完,他已经摔倒在地,脖根处血流如注。麻枫是什么人,他既然出手,所击的部位都是要害,一刀下去切断了警察的动脉。麻枫抬起头看了看他,冷笑一声,闭目躺了回去。这时,那位医生走过来,脸色未变,还是那样平静,好象对于这种事见多了。只是淡淡道:"你的伤很重,这样剧烈运动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麻枫这回是真的没力气了,他道:"他现在已经没有用了。而且靠不住的人不尽轨解决,实在是个麻烦。"
医生边拖动尸体边道:"你可以让我解决,何必自己动手。"麻枫苦笑一声,道:"联系魂组,问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说完,昏了过去。
谢文东在昆明养伤,一养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昆明异常平静。谢文东需要养伤,麻枫也在养伤,魂组损失不小,也躲起来舔着自己疼痛难当的伤口。这里暂时平静了,但南北洪门之间的战乱终于大规模爆发。说不出是谁最先挑起事端的,战争的爆发总是很突然,虽然这不是战争,但在黑道,这绝对是一场天摇地动的纷乱,南北两个最大势力之间的对决。
岗道上的人对这次纷争异常关心,纷争的结果很能导致黑道以后的走势。不管是南面赢还是北面胜,中国黑道的格局最终总是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人们更看的是好南洪门,北洪门的地盘虽然比南洪门大得多,但后者所在的位置是中国最发达的地方,战争是靠钱财来维持的,没有钱,就算有再大的底盘,有再多的人,胜利之神也并不会站在你这一方。
搁门属于江湖,其实江湖与黑道又有何分别,江湖重义,黑道也是如此,黑道人心狡诈,江湖中又有几人是真英雄。
谢文东不是英雄,甚至连边都沾不上,所以一直到现在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比绝大多数人要好。谢文东希望能通过金三角的势力找出麻枫,可麻枫就象人间蒸发一般,老鬼连找他了三天,结果一无所得。这让他觉得自己在谢文东面前很没面子,他常常夸耀自己在云南的势力如何如何了得,可真要用他的时候却一点忙都没帮上,最后,他红脸对谢文东无奈道:"看来麻枫一定是出了云南省,不然,在这里他就算真是一只马蜂我也能找出来!"
找不到麻枫,谢文东总觉得这是一个隐患,不知什么时候会在自己最要命的地方爆发,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老鬼已经尽了力,而且又是帮自己忙,摇头苦笑道:"本来我以为五百万的暗花我能得到的。"老鬼哈哈一笑,说道:"你会在乎那点钱?"
他不在乎这点钱,但很在乎麻枫这个人。这话他没说,既然找不到要找的人,留在昆明也是耽误时间,而且听身在T市的姜森说南北洪门之间发生争斗,不是一般的小争斗,而是同时在两股势力之间的数个城市展开大规模的火拼。这把谢文东吓了一跳,暗想北洪门现在群龙无首,情况一定吃紧。他料想的不错,现在北洪门的状况确实不乐观,包括南京在内的五个城市分堂遭到攻击,南洪门的攻击力大得吓人,一泼接一波,持续不断,丝毫不给喘息机会。北洪门事先不是没有准备,而且准备得很充分,但要命的是他们确实在败退,麾下的场子纷纷被人家踏个粉碎。
东心雷做为北洪门内年轻一代精英势力代表,理所应当的冲到最前沿。他连夜赶到南京,那里是南北洪门交接之间最重要的一个城市,这里如果失守,那么南洪门就可以长驱直入,打进北洪门的腹地。如果南洪门被打出南京,这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要命的噩梦。双方都知道这里的重要性,所以分别派了重兵。
北洪门在南京的分堂主叫洪耘,三十岁出头,身材高大威猛,皮肤黝黑发亮,不管是谁见到他,都会留下这人一定很能打的印象。其实他能打是一方面,老爷子之所以能把这么重要的南京交给他,是因为他有过人的头脑。
他的确很聪明,聪明的过了头。当老爷子遭到刺杀住进医院后他就一直很关心T市的状况,后来听说谢文东接管了龙头大哥的位置他心中不已为然,心想一个毛头小子能成什么大气,老爷子的决定太过于草率。后来谢文东参加洪门峰会时,洪耘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等见了面之后,他心中不仅暗然一动,谢文东的眼睛是他平生所见过最明亮的一双,也是最有神的,被他看着时,你如同完全通明一般,他凌厉的眼神如同两把尖刀直刺进你心中最深处,象是能把你心中的所有秘密都能挖出来。这时他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这么信赖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后来,谢文东在赌场上的表现更是令他惊叹不已。他本来以为老爷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等又有一个比老爷子更优秀更年轻的人出现时,令他神往,也令他心潮澎湃。等谢文东离开南京之后,他找人调查了一番他的过去,其实并不十分准确,有大部分都是谣传,不过谢文东在短短几年内建立一个跺一脚东北都颤三颤的文东会却是不争的事实。打这以后,他时常对手下说:"跟这新任的这位大哥,我以后一定能有更高的成就!"只是他苦恼的是洪门内人才济济,谢文东如何能注意到自己呢?!
他有一位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名叫盛运飞。洪耘有什么心事都和这个人说,这次他也不例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盛运飞可以说是他智囊,时常帮他出些注意,听后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何难,只要洪哥立了一个大功,新任大哥想不注意你都难!"
搁耘听后心中一振,喃喃道:"立一个大功!"他深思片刻又忙问道:"这个大功应当如何立?"
盛运飞笑道:"现在南北洪门关系紧张,开战是早晚的事。而且新任大哥的过去我也仔细调查了一遍,凭他的作风,现在已是离打击南洪门的时候不远了。南京可以说是一道关卡,不管谁打通这里都能占上地利这一条,如果洪哥能把南洪门的势力打出南京,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大功。"洪耘沉吟道:"是一件大功没错,可咱们在南京和南洪门明争暗斗不是一年两年了,双方都是互有输赢,想把他们赶出去,谈何容易!"
盛运飞得意一笑,说道:"如果南洪门在南京的堂主何诚突然死了,这是不是就容易得多?!"
搁耘一楞,皱眉道:"何诚会突然死掉?"马上他又将眼睛一眯,问道:"运飞,你的意思是把他……"他用手指一划脖子。盛运飞点头道:"没错!阁天是何诚的生日,他一定会出来庆祝。他的一位手下是我以前的邻居,小时侯我俩关系不错,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小子原来做了何诚的手下。他说后天何诚会在-天水-大酒店大排酒宴,这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我们事前准备妥当,他何诚的生日宴会也就变成他的忌日晚会!"
搁耘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问道:"你的这位朋友可靠吗?"
盛运飞正容道:"绝对可靠,我可以拿我的命来担保。洪哥,这是个机会,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何城一死,南洪门在南京的势力一定动荡,我们顺势一功,他们必败无疑,到时洪哥你在洪门内必然名声大做,新任大哥能不重用你吗?"
搁耘闭目沉思,这不是儿戏,不管成功与否,说不定都会是引发争乱的导火线。成功了,那么自己就是门内的英雄,如果失败了,自己就成为洪门的罪人,这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他有些举棋不定,原本就黝黑的脸膛阴云密布,显得更加骇人。盛运飞叹道:"成大事,总是要冒些风险。新任大哥以前做的每一件事,哪件不是弄险所成。只有险中救胜,才能赢得最彻底。洪哥,我们就做这一回吧!成功了,我们一回就会飞黄腾达,就算失败,我们大不了从头再来。"
搁耘将牙关一咬,心中做了决定,再次疑问道:"你这个朋友当真可靠?"
盛运飞急得脸由红转青,再由青变紫,也说不出是什么颜色了,他急声道:"我都敢拿性命担保,洪哥你还不相信我吗?"
"好!"洪耘一挥手,将心一横,说道:"我们就冒这一把险!"
谢文东所做的很多事确实都有冒险的成分,但冒险的人是谢文东,岂是他人所比,其中运气方面也占了很重要一部分。洪耘很聪明,但他聪明不过谢文东,他的运气不错,但也没有谢文东好。
搁耘在-天水-酒店内外做了很精细的准备。他先派了两名自己信任得过,身手又不错的手下混进酒店内伪装成服务生,如果有机会就直接暗杀何诚,就算没有机会也可以做个接应,他不敢派太多的人进去,太多的生面孔可能会引起何诚的怀疑。同时他和盛运飞兵分两路,分别堵住钙店的前后门,到时一起前后往里杀。他还不放心,又叫得力手下在外面安排第三泼人,如果何诚侥幸冲出来就直接乘机把他干掉。他后来又在酒店前街道口安排了第四泼人,万一何诚真跑出来,这泼人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杀掉。他的安排可谓是仔细,找不出漏洞,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难从-天水-内飞出,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他的这次行动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更没有汇报回T市,怕那些胆小怕事的长老们知道出来阻挠,更怕T市派人出来和他抢功。他希望能给谢文东一个惊喜,那更能显示出自己的才华。他想得很周到,他是个聪明人嘛!
肝诚生日那天,果然来了天水大酒店,十数辆轿车浩浩荡荡而来,事先早已躲藏在暗中的洪耘看得真切,心中既紧张又兴奋,一张黑脸顿时涨红,变成紫色。他向一旁的盛运飞点点头,低声道:"他果然来了,一会我们按计划行事。"
盛运飞得意一笑,说道:"我说过嘛,我那位朋友绝对信得过!他刚才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何诚已经把三楼包下来了。"
搁耘点点头,一展面容,笑道:"你让你的这位朋友早点出来,到时别误伤了他。"盛运飞点头道:"洪哥放心吧,我早通知他了。"两人说着话,何诚的轿车已经在酒店门口停下,他一脸春风的走下汽车,在数十人前簇后拥下走进大门。
搁耘看得真切,说道:"通知下面的兄弟,随时准备动手!"然后盛运飞不敢怠慢,急忙拿出电话,下达命令。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洪耘手里紧握着自己的电话,他派进去两个手下不管有没有机会动手,也不管成没成功,都会打电话给他。但是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洪耘看了看表,心中一沉,狐疑的看向盛运飞。盛运飞心中也是奇怪,道:"可能他们没有机会打电话吧!我看何诚带来的手下不少,里面一定到处都是他的人,想找出空挡恐怕不容易。"
"恩!"洪耘点点头,盛运飞说地不是没道理,他将手机往怀中一揣,说道:"不等了!夜长梦多,我们杀进去!"
他二人各带三名麾下精英,分前后门向天水内部而去。洪耘是从前门而入,更进了大门,有服务生见进来这么多人,忙上前问道:"先生,你们几位,要包房吗?"洪耘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是来给何诚庆祝生日的。"说完,也不管服务生的反应,大步向里走。服务生急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说道:"那请您把请贴拿出来。"
搁耘大手一把将他推开,冷然道:"没你的事,滚一边去!"他带领一干手下大步上了楼梯,直奔三楼。等他们走后,原本懦弱的服务生瞬间变成另一副脸孔,他眼留寒光,冷笑一声。
且说盛运飞,他带人从后门而入。后门不大,位置也很偏僻,是在一条脏乱的小跟同内,地上坑凹不平,布满了臭水。他边捂着鼻子边暗中诅咒这个地方。好不容易来到后门,推门刚想进去,门后早已站有一人,把他吓了一跳,这人中等人才,相貌平凡,正是他所说的那位朋友。盛运飞嘘一口气,拍拍胸脯,问道:"小三,你怎么站这了?"
这人名叫孙明,家中排行在三,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小三。孙明呵呵一笑,说道:"我怕你找不到,耽误了大事,还是我领你去比较放心。"什么叫做朋友,这就叫做朋友!盛运飞心中暗叹一声,拍着他的肩膀,感激道:"你跟我去太危险了。不就是在三楼嘛,我带人上去就行!"孙明摇了摇头,说道:"别耽误时间了,跟我走吧!"说完,他转身向里面走去。盛运飞叹了口气,急忙追上他,说道:"这事一成,你就过来跟我老大混,以后有兄弟一口饭吃就有你的。"
孙明淡然一笑,并没有说话。一行人等在孙明的引导下转弯摸角找到楼梯,这是备用楼梯,一看就不经常使用,里面有不少灰尘。等到了二楼,孙明停下,说道:"我们先到二楼把他们几个手下解决掉,这样做起事来也方便一些。"
盛运飞觉得有理,问道:"何诚在二楼留有多少手下?"孙明答道:"不多,只有四五个人。""哦!"盛运飞放心的点点头,道:"那我带上十几个人去就可以了。"说着,他选出十个手下和自己同行,其他人在这里原地等候。孙明带着盛运飞等人走进二楼走廊,空荡荡没有一人,盛运飞一楞,疑惑的看着孙明。后者笑道:"他们现在以后在房间里玩乐呢!"说着,对盛运飞心照不轩的笑了笑。盛运飞明白他的意思,嘿嘿一笑,道:"那我就让他们好好乐乐!"说着话,他将枪掏了出来。
孙明用手一指里侧一道黑色大门,说道:"他们就在那个房间内!""好!"盛运飞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做了一下深呼吸,转头问道:"他们只是四五个人是吗?"孙明正色道:"绝不会错,我亲眼所见!"
盛运飞不再犹豫,抬脚猛然间将房门踢开,一个箭步窜了进去,大声喊道:"想活命的就给我放老实……"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张开嘴巴,整个人呆楞在那。房间门很大,里面更大,那是四五人,至少有四五十人在里面,手里都拿着刀枪,上百道布满杀气的目光直视在他身上。正中坐有一人,四十多岁,头发剃得溜光,一道刀疤竖着穿过他的眼眉和眼睛,这人正是何诚。盛运飞傻了,傻得很彻底,好一会才反应过味来,这是一个圈套。转目看向孙明,这时他呵呵的来到盛运飞身旁,将他手中枪拿掉,冷笑道:"你认识我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我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更不会做出背叛的事!"
盛运飞木然道:"我的确看错你了。"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可是已无济于事。他担心的是洪耘,既然是圈套,那老大现在也危险了,由于自己的看人不准而害了他,于心何忍。但是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这时,孙明狠声道:"虽然我们是朋友,但身在江湖,敌人就是敌人!"说完,他袖子里掉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盛运飞的心脏。
股怜盛运飞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糊里糊涂死在自己最信任朋友的手下。他带来的十个人早被人家层层围住,数十支枪对准他们的脑袋,何诚嘴角一挑,对孙明道:"这次你立了头功,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你很快就会和我平起平坐了!"
孙明急忙道:"哪里话,这都是靠何哥多栽培小弟的缘故。"何诚仰面而笑,说道:"很好!聪明人我最喜欢!"
等洪耘上了三楼才发现,这里哪有何诚的影子啊,他不傻,马上明白过来,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大声喊道:"这是圈套,大家快撤!"撤!往哪里撤,进来容易出去难。楼下至少有上百人拎刀往上杀,双方在楼梯间短兵相接,马上刀枪相对,展开血腥的火拼。白色的刀光在闪动,红色的血液在流淌。百余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一刀下去,总有血光闪现,相随的是惨叫声。这时人多的一方显示出优势,一人倒地,后面上来数人补充他的位置。乱刀齐挥,洪耘带来的属于顿时有数人浑身是血条,他们的确是洪耘麾下的精英,作战异常凶狠,虽然身中数刀,血流如柱,仍能抡刀砍向对方。一人肚子被数人刺中,上面都是窟窿,红白色的肠子流出体外。那人用手一捂,面无惧色,挥手一刀砍在自己对面那人的脖子,这一刀,将那人的脖子砍穿了一半,两人同时摔倒。双方都有不少人不支倒地,还没等他们起身,双方后面的人已经踩着他们的身体继续前冲,活活被踩死的人不知凡几。
勾着兄弟们流淌出来的血,摔倒在地还在抽搐的身体,洪耘心如刀割,这些人和他出生入死,不知打过多少硬仗,可今天,却死在人家的圈套中。他心中也说不出是悲哀还是狂怒,红着双眼,大吼一声,拔枪打向对方。数发子弹一会工夫就打个精光,他将手中枪一扔,拔出藏刀,疯了一般冲过去。洪耘不简单,他的身手和他的外型成正比,一刀劈下,势如千斤,挡者无不骨断筋折,无人可与之争锋。见老大如此勇猛,下面的兄弟更加疯狂,一腔热血沸腾到极点,对方一刀劈来不躲不闪,回手一刀砍向对方要害。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令人心惊胆寒,何诚上百手下,退下去的没有超过十人。
肝诚手下退败,洪耘再一点人,自己的三十精英只剩下六人,而且身上带挂了彩。他心中一痛,眼泪差点掉出来,咬紧牙,大声道:"兄弟们,和我杀出去,以后定找他何诚报仇!"话音刚落,楼下又冲上来百余人,手中挥舞钢刀,呼喊着,眼睛血红,一各个如狼似虎。何诚大叫一声:"杀!"他第一个冲了上去,面对百人,势气仍不落下风。钢刀一划,瞬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人前胸被挑开,鲜血喷了洪耘一脸。黑紫色的脸膛加上点点血迹,甚是吓人。
肝诚的手下有人认识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他是洪耘,老大说了,杀了他奖五十万,升两级!"一句话,让原本心中胆却人充满了力量,让胆大的人发疯。上百人大呼小叫,奔洪耘涌过来。洪耘冷然一笑,豪言道:"不要命的就来吧!"手中钢刀挥舞如飞,锋芒四射,只一会工夫,伤在他手中已有十余人。
搁耘如同远古时候的战神,堵住楼梯,何诚手下虽有百人,却无法上前一步。打到最后,洪耘的刀都卷刃了,想换把刀,可是对方不给这个机会。同时有五个人冲到他近前,同时挥刀向他身上招呼。洪耘大呵一声,边用手中残刀招架边寻找机会,这时,五人又齐刀砍来,离他最近那人出刀稍慢,他哪会放过这机会。出手快如闪电,一把将那人咽喉抓住,往回一带,四把刀同时砍在那人身上。洪耘瞬时将他的刀拿下,手臂一展,刀横着划出,四人胸前顿时开花。
半个小时后,楼梯间还能站着人没有几个,何诚的手下再次退败,这回有二十多人回去。洪耘再点人,这回不用点了,身旁空无一人,三十得力助手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他颓败的坐在楼梯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握刀的手早变得麻木,由于脱力,抖个不停。坐下没有一分钟,何诚的手下又上来了,这回人数铺天盖地,也说不出是多少人。洪耘仰面长叹一声,心中不甘,自己满腑大志,头脑过人,今天却要死在人家的诡计下。自己一死不要紧,可洪门在南京的势力定会遭到打击,自己怎对得起老爷子,怎对得起北洪门。他又长叹一声,颤巍巍的站起身,撕下一条衣服,将刀系在手上,喃喃道:"洪耘愧对老爷子,今日战死,以表回报老爷子的知遇之恩。"
这时楼下走上来一人,头上没毛,溜光铮亮,正是何诚。他目光一扫楼梯间,里面真可谓是血流成河,血水滴答答向下流淌。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浑身是刀口子昏迷过去的人。刚一近来,血腥味道扑鼻,他拿出一条手帕挡在鼻前,看了看洪耘,咧最笑道:"洪兄还准备再战吗?"
搁耘双眼喷火看向他,很想冲过去一刀砍下他那颗光头。但他忍住没有妄动,冷声道:"我问你,现在盛运飞他身在何处?"
肝诚一笑,指了指天,没有说话。洪耘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痛,看来运飞已死,他并没有出卖我。良久,他重振精神,大声道:"何诚,叫你的手下上来吧,不要劝降我,那是对我的耻辱,如果你还是一个汉子的话!"
肝诚叹了口气,道:"我们在南京斗了多少年?"洪耘道:"四年。"何诚道:"四年时间不短啊,人生有几个四年。"洪耘道:"四年的确不短。"何诚笑道:"其实我很佩服你这个人,有勇有谋,只可以,我们不能做朋友。"洪耘道:"道不同,路也不同。今天我死不怪你,只是怨恨我自己,贪功心切!"何诚道:"我很奇怪,你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的人,为什么这次却……"
搁耘仰面而笑,说道:"我遇到一个人,一个能让我热血沸腾的人。我敢和你打赌,以后的北洪门不会出五年,定能平灭南洪门。"他眼中带着迷离,叹道:"他是有这个能力的人。"真想和你一起去打天下,真想能与你并肩而战啊!
肝诚知道这时候的洪耘不会夸大其词,心中一动,问道:"那个人是谁?"
振作起精神,洪耘面露红光,一弹刀身,-当-的发出一声脆响,身上散发出逼人的气势,说道:"为什么还不派人上来和我一战呢!"
肝诚无奈,对手下挥挥手,下面众人早忍耐不住,一见老大的手势,纷纷举刀冲了过去。
搁耘本想用计杀死对方的分堂主,然后一鼓作气将南洪门赶出南京,可是他却被人家反算一道,他想的计谋被何诚用在他自己的身上。可叹,聪明如洪耘,最后也落个被人乱刀砍死的结果-
天水-一战,北洪门损兵折将,堂主洪耘,麾下得力助手盛运飞,双双阵亡。主事人一死,人心动乱,南京分堂乱成一糟。南洪门似乎早有准备,洪耘刚死,麾下数百人众攻打北洪门分堂。北洪门毕竟是组织纪律都严明的帮会,帮众自发奋起抵抗,无奈对方人数太多,而自己一方命令又不统一。打退敌人一泼,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第二波又到,刚刚拼命打退第二波,南洪门第三波人又到。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北洪门打退敌人第三波之后实在无力再战,只好向后退败,南京分堂也落入人家南洪门的手中。
也就这时,东心雷赶到,大致了解一下南京的情况,听到分堂口失守的消息他没感觉什么,事情是人做的,失守也可以再夺回来!当他听到洪耘中计阵亡时,心中震惊,洪耘这个人他很熟悉,老爷子常说他是本门中勇谋双全的人才,东心雷和他认识不是两三年,觉得这人的确象老爷子所说,可这回怎么如此冲动,中了人家的诡计,他一死不足惜,却引得自己一方连连溃败,整个局面都是被动挨打。洪耘手下告诉东心雷,洪哥虽然战死,却让南洪门付出血腥的代价,死伤在百人往上。东心雷听后长叹一声,摇头苦道:"就算南洪门千余众也比不上洪耘一人!"
(这就是冲动的惩罚!)
这时起,南北洪门之乱正式爆发,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万千人卷入其中,也决定着未来黑道的走势。谢文东也是一头扎进这旋涡内,但却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澎湃,只是在享受,享受斗志斗勇的那种心跳,那种能令他热血的感受!
东心雷的到来算是勉强将颓败的阵脚稳住。他重振旗鼓,对南洪门展开反击。现在北洪门损兵折将,气势正低落,必须得打一个胜仗将人心稳住,他选择的目标就是被南洪门所占领的自家堂口,但是对方人数多得惊人,大概有自己一方人数的三倍。两方刚一碰撞,东心雷暗自摇头,算到凭自己这点人堂口恐怕很难夺回,他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一挥手,领人撤回。
肝诚这时候也不轻松,看着铺在桌子上的地图,眉头紧锁,不时在上面指指画画,心中盘算着如何能彻底将北洪门的势力打败。这时一小弟来到他旁,轻声问道:"何哥,尸体都整理出来了,一百多具,我们如何处理?"何诚瞪了他一眼,怒声道:"不是连这些小事都来问我吧!烧掉,不然还能交给警察吗?"小弟见他面色不善,吓得一缩脖,急忙点头答应一声,跑了出去。一旁的萧方见状呵呵一笑,说道:"何兄杀了洪耘,夺了北洪门的堂口,这是一个大胜仗,应该高兴才对嘛!"
萧方是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以头脑过人而著称,向问天麾下得力助手,这次南洪门反算洪耘的计谋就是他所出,
肝诚苦笑一声,萧方贵为南洪门天王之一,身份比他要高一截,不敢得罪,叹道:"萧兄,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总部给我增加两千门中精锐,还把你派来协助我,令我半个月内将北贼赶出南京,可现在北贼的东心雷来了,这人可不比洪耘,难对付的很,我怕……"后面的话他没敢往下说。萧方一笑,说道:"东心雷这个人我也听说过,勇是勇猛,不过头脑一般,不难对付!"何诚听后精神一振,忙问道:"萧兄是不是已想好制胜的对策了?"
萧方哈哈一笑,说道:"一个字,诈!"
北洪门现在退到南京北部,找了一个据点算是安顿下来。东心雷坐在房中连连叹气,南寇人数众多,没有援兵想夺回失地难如蹬天,而附近几个城市的堂口全部告急,纷纷受到南寇打击,他们不叫自己支援已然不错,根本派不出多余的人。可从总部调兵,时间上是个问题,恐怕援兵未到,自己一方已在南京没有立足之地,而且长老们也未必会给自己太多的人手。他又叹一声,心说自己临危受命,如果南京保不住,自己还有何脸面去见老爷子,以后见了东哥怎么说?这回东心雷的犯愁了,真真正正的犯愁,心中没有一点主意。这时,有人敲门而入,东心雷举目一看,原来是派出去的探子。探子上前面露喜色,说道:"雷哥,南洪门的人从咱们的堂口里撤了。"
"什么?"东心雷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探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探子笑道:"南洪门的人从咱们的堂口里撤了出去。"东心雷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第一反应是-这是一个圈套。沉思了片刻,问道:"南洪门在附近可有埋伏?"
探子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撤得干干静静,他们的人又都回到他们原来的底盘。""这个……"东心雷沉吟,直觉告诉他,天下没有白得的晚餐,南寇好不容易打下自己一方的堂口能轻易又还回来嘛?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他们不会那么好心,傻子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他起身说道:"叫上几个兄弟,和我暗中去打探一番。"
东心雷带着一行人等来到北洪门的堂口。这是一座十五层高的大厦,北洪门出资所建,十数家公司在这里租了房子作为办公用地。而现在,早就走个精光。整个大厦,空荡荡的,静得可怕。怎么这么静呢!东心雷托腮在周围转了一圈,将心一横,对身后的手下道:"我们进去看看!"
几个人吓了一哆嗦,一人小声说道:"雷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吧!如果里面有埋伏咱们想再出来可难了!"
东心雷眼睛一瞪,怒道:"怕什么,天塌了来有我顶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反反复复找了一通,里面确实空无一人,附近除了有几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在盯梢外,也再没看见可疑的人。对于南北洪门之间在南京的火拼警方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坐山观虎斗,暗中看笑话,只要不太过火,他们不打算出头,而且两洪门和警方之间渊源甚深,市局和省厅没有出动警察镇压,这点也占有很大一方面。警方和南北两洪门都有利益往来,也不知道应该帮哪一方,所以他们选择静观齐变,随机而动。
东心雷将大厦,还有大厦附近彻底查了一番,连南洪门的人影都没看见一条。这时他带来的手下总算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到肚子里,说道:"雷哥,看来南洪门一定知道我们的援兵快到了,自知不敌先撤退了。"东心雷心道哪会那么简单,援兵不是说来就一下子都来的,从总部调派人力许要很多手续要办,也需要很多人同意,如果说派就派,那洪门恐怕早就乱套了。就算援军的先头部队到达南京也至少需要两天,南洪门不会不知道,两天时间虽然不长,但一般的事情足够搞定的了,可他们为什么要撤退呢,难道他们真怕自己一方的援军?东心雷想不明白,站在路边,看着空荡的大厦,不知应该怎么做。
一人在旁问道:"雷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把堂口-夺-回来?"东心雷摇摇头,一挥手,说道:"走,回去再说吧!"
东心雷领人回到暂时的据点,将下面所剩的大小干部全部找来,商量对策,众人意见不同,有人说可能是圈套,有人却说未必,因为附近确实没有南洪门的人。东心雷思前想后,也拿不定主意。这时,一探子来报,南洪门发生内讧,他们总部派来的人和地方势力不合,双方怒剑拔张,大有一处即发的趋势,这可能也是南洪门撤退的主要原因。
东心雷听后精神大振,仰面叹道:"天助我也!"他不再犹豫,起身大声道:"我们回堂口去,站住阵脚,等援军一到,我们反杀他南寇一回马枪!"众人也是人心鼓舞,气势激扬,纷纷说道:"对,我们杀回堂口去!"
东心雷带领着残兵败将从回到堂口,为了加大自己的力量,他将北洪门在南京的所有散兵全部集中在堂口,按他所想,只要坚持两天,援兵一到,那就大功告成了。可是事情哪是那么简单的,他刚把人集中起来,南洪门象是刚出山的猛虎,突然全面闪击,以最快的速度将北洪门在南京除堂口外的全部据点占领。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反抗,东心雷把人力都集中在堂口嘛!刚开始,他还觉得南寇只是在虚张声势,后来,发现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没出半天,自己一方除了堂口外再无容身之地,这时他开始紧张起来,可是为时已晚,南洪门人已然控制整个南京,只剩下这一坐小小的十五层大厦。
大厦周围似乎突然繁华不少,行人多了,聚在一起聊天的人也多了,甚至门前还有人摆出地摊卖东西。东心雷身在大厦顶层向下一瞧,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自己已被南洪门包围了。他料想得不错,南洪门至少派出千余人明里暗里将大厦围个水泄不通。来来回回的行人,十有八九都是他们乔装的打手,就等上面命令一下,开始往里攻。
东心雷派出去十余人试探一下,可这十几个出去之后就如同沉入大海,一个回来的都没。东心雷心急如焚,先给总部打了电话,将自己现在的情况说了一番,后来又连发了三份传真,上面写得都是:急!急!急!十万火急!
他着急,何诚却笑得嘴合不拢,心中感叹,萧方年纪轻轻就身为八大天王之一,绝不是侥幸,他确有过人之处。这回他没有后顾之忧,整个南京都在他掌控之中,东心雷已成为了笼中老虎,他可以放手进攻了,不用再提防北洪门再有援军到来。
深夜,南洪门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上千人拎着片刀涌进大厦。东心雷在打仗方面有一套,他早做好迎敌准备,虽然人数没有优势,却占有地利这一条。双方在大厦内展开混战,东心雷一手枪,一手刀,杀得浑身是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在他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人,杀!一种是自己人,帮!他从大厦第三层一直杀到门口,竟无一人可敌他的勇猛。这时他看见敌人后方又一光头,正指手划脚,大声吆喝着。他心中一动,据说南洪门在南京的堂主也是一光头,看这人好象身份还不低,十有八九就是何诚。他虽然没见过何诚,可那一个大光头实在明显,想认错都难。东心雷恨他恨得牙痒痒,要诡计害了洪耘不算,这回有算计起自己来。
他将心一横,暗道:就算这回自己杀不出去,要死也找个垫背的!想罢,他将牙一咬,也不做声,奔着何诚就杀了过去。何诚身前的手下见有一-血人-奔自己的方向而来,心中一楞,一人大声问道:"什么人?"
"我是……"东心雷声音一顿,等到了那人近前,挥手就是一刀,嘴里大声道:"我是你祖宗!"
那人不是没有戒备,但他这一刀太快,空中画出一条美丽的银线,那人连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脑袋被切掉一半。东心雷吼道:"何诚,拿你的命来!"这时何诚也看见了东心雷,他的胆子不小,但一看现在东心雷的样子,这不小的胆子差点没被吓破了,只见东心雷浑身是血,身上粘着红的,白的,黄的,也说不清是些什么,手中一把开山刀,背面是锯齿,上面还挂有碎肉,往上看,一张脸早没了原色,表面如同涂了一层厚厚的红漆,一双眼睛充血变得通红,发出妖艳的红光。张嘴之间,只有牙齿还能看出原色,森白,放寒光。东心雷本来个头就高,加上浑身粘血,还有把逼人的杀气,活脱脱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何诚一见东心雷眼中的红光直射自己,双腿一哆嗦,好险没爬在地上,他连连后退,对手下大喊道:"拦住他!轨,拦住他!"他的手下上了,可是拦不住。东心雷向前一冲,迎面砍来两刀,他横刀接住,还没等对方反应,另只手抬起就是两枪。他的枪法不是谢文东的枪法,甚至十个谢文东捆一起也比不上他。一枪打出绝不再开第二枪,因为他知道,被他打中的人绝不会有再站起来的机会。何诚身旁百余人竟然被东心雷一人杀得连连后退,纷纷避开其锋芒。
虽然将东心雷困在中间,但他往哪个方向进一步,那个方向的人就向后退一步,他一靠前,人群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撤后。这时东心雷再找那光头,哪还有踪影,心中暗叹一声,道:看来何诚躲起来了,还是杀回去吧!他一挥开山刀又开始往回杀,有人不信邪,偏偏要试试东心雷的刀法,横刀一拦,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肩膀一轻,自己提刀的手臂竟然飞了出去。那人惨叫一声,仰面栽倒,他的惨叫声好象一把刀子在切割众人的心,再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目送-着东心雷返回进大厦。
街道对面停有一辆轿车,车中坐有一人,正是萧方,刚才他把一切看得清楚,心中感叹,东心雷,真是一员猛将,他之勇猛,恐怕不比三国的张飞差!股惜,这样一猛将却是自己的敌人。正想着,车门一开,人还没进来,一颗大光头先进了车内。何诚擦了擦头顶的冷汗,心中一阵后怕,心脏扑通通乱跳,咽口吐沫,喘息道:"那人一定是东心雷!太可怕了!"
萧方心中升起一阵讨厌,这何诚和东心雷比起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面容不变,笑道:“你怀中不是有枪嘛,刚才为什么没一枪结果他?”“枪?”何诚张大嘴巴,好一会才想起来,是啊!自己有枪啊,刚才怎么没用呢!其实刚才他早吓傻了,东心雷奔他一来,他来滚带爬的躲进一条胡同里,哪还顾得上杀东心雷,只要他不找到自己就不错了,还枪呢!他脸色一红,挠挠光头,不好意思道:“东心雷太可怕,我一着急,把枪忘了!”
萧方气得差点没吐血,真是怀疑老大为什么把这人提升做堂主。他淡然道:“还好你刚才没有掏枪,我听说东心雷的枪很快,也很准,你就算能一枪打中他,他同样也能要你的命!”
何诚听后一哆嗦,心中暗暗得意,多亏自己把枪忘了,否则现在能不能坐在车里都是个问题。本来萧方这只是讽刺他的话,可这位堂主何诚却牢记在心,在东心雷面前千万不能开枪,自己一定没他快。这是天王萧方说的。
萧方见对方准备充分,经过一番苦战,自己的部下都甚是疲劳,再打下去也难以讨好,下令撤退。同时调集其他地方的兄弟过来协助。南洪门的麾下接到命令从四面八方敢来,人数在激增至近两千人,聚集在附近数个据点内,等候待命。]
东心雷也得到难为的喘息之机,一点人数,能再战的只有二百人。这点人想守住大厦两天,太难了。东心雷实在谋划不出破敌办法,绝望中想到谢文东。可谢文东现远在昆明,听说还受了伤,他忍不住长叹道:“如果这时有东哥在就好了!”
可谢文东不在这里,他只有靠自己。他命大部分人找房间去休息,留下一小部分继续镇守各自的岗位。他知道,不久之后南洪门一定会反击,他们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人不是机器,连续作战谁都受不了。他自己也是一样,脱下身上僵硬的衣服。这身衣服上面都是血迹,血液凝固在衣服上硬如纸板,微微一动,直掉血渣。非常时期他也顾不上洗澡了,抹了一把脸,躺床想休息一会。刚躺下没半小时,一人连门都没顾得上敲就冲进来,大声道:“雷哥,敌人都进攻了!”
好快!东心雷一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枕头下的刀枪冲出房间。
这一次萧方派出的人更多,将近东心雷人手的十倍,他怕夜长梦多,准备一口气拿下这座堂口。东心雷一方实在抵挡不住,全部退到三楼,走廊间,房屋中到处都是火拼的人,喊杀连天。东心雷手握开山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清,躺在他刀下的人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可敌人象是无穷无尽一般,砍到一个,会上来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东心雷是人,他不是神,体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些透支,手中的钢刀也变得异常沉重,另支手拿着的枪早没了子弹,不知丢到哪里去。东心雷杀回到走廊内,放眼一看,都是南洪门的弟子,人山人海,自己一方被打得七零八散,一个人被对方数人围攻,他心中长叹,挥刀又冲过去。他刚一出现,差不多同时有五人奔他而来。东心雷横刀一挥,有一人倒地,这时背后突然砍来一冷刀,他能感觉到,可是却无力躲闪,这一刀重重的砍在他的背后,东心雷只觉背后如同火烧,身子被撞着向前跄了两步,他对面的人一看机会难得,握刀就刺。但他忘了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心雷身子失去控制向前冲去,见迎面刺来一刀,他将心一横,伸手抓住刀锋,反手就是一刀。
那人没想到他如此悍猛,被一刀劈在面门,惨叫一声,仰面摔出。东心雷用刀一拄地,勉强将身子稳住,回手一摸,背后粘忽忽的,都是血。这时的东心雷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眼前一黑,急忙靠住墙壁。周围的北洪门弟子一看东心雷受了重伤,奋不顾身冲上前,将他拉进走廊一旁的房间内。十个兄弟拼死堵住房门,不让南洪门弟子进入。
东心雷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神智有些不清,看东西都变得模糊。背后的刀伤深可及骨,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这时,他身后窗户一声轻响,跳进一人。东心雷反射的站起身,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挥手就是一刀,但这一刀软弱无力,进来那人用手中刀轻轻一挑,东心雷的开山刀就被撞飞出去。那人呵呵一笑,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说道:“是我!”
东心雷听见说话声一楞,眯眼一敲,这人皮肤黝黑,身材短小精悍,相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看清来人之后,东心雷咧嘴笑了,无力道:“你们怎么总是爱爬窗户?”那人笑道:“能救人就是好途径。”这人话刚说完,东心雷笑呵呵的晕了过去。他一见来人,知道自己这回是有救了,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所有的疲劳与伤痛如同潮水般袭来,严重透支的身体因为没有精神的支持而倒塌。
这人正是姜森。洪门里的规矩多,出兵慢,可姜森却不受洪门的控制,他一听到东心雷的告急的消息就带人赶过来,正遇到南洪门围攻东心雷。其实他早就到了,萧方第一次进攻时他就在大厦不远处,只是他这人的样子太过平凡,谁也没注意到他。他大概算了算,南洪门至少有千人,他带来的只有二十人左右,虽然血杀的实力他有自信,但也没自信到拿二十人去冲锋千余人的程度。他围着大厦转了两圈,基本每个角落都有南洪门众人把手,突破不是不可能,但牺牲会很大。其实姜森还有存有一定私心,如果里面被围的是谢文东,就算是火坑他也会往里面跳。但是东心雷不一样,在姜森心中,他是洪门的,是外人,做出较大的牺牲去插手人家洪门的事,他认为不值。不仅仅是他这么想,在文东会内,上到三眼高强,下到普通小弟,都有这种想法,洪门虽然和自己一方关系密切,但终究是外人。特别是最近,文东会势力做大,会里的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不自觉的产生出高人一等的意识。拿自己人的命去换洪门人的命,姜森撇撇嘴,暗自摇头。如果被困的不是东心雷,换个别人,姜森恐怕连来都不来。但不管怎么说,东心雷还是要救的。姜森绕着大厦转悠,心中合计着,有什么办法既可以没有牺牲又能把东心雷给救出来呢?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主意。
这时萧方又打算发动第二次进攻。这次他下了决心,定要全歼东心雷。为了加大自己一方的实力,他把大全部人手都调回正面,楼后只留有数人看守,如果有情况随时通知他。姜森正愁没机会呢,哪知南洪门在楼后看守的人大半都撤走了。他嘿嘿一笑,心中暗道:机会来了!萧方头脑却不是常人可比,可千算万算,偏偏把文东会的力量漏了。对付留守的那几人,姜森轻松搞定,悄然无声。他和血杀数人攀墙上了三楼,整座大厦只有这层热闹嘛!
说来也巧,刚爬到三楼,趴窗户往里面一看,正看见东心雷浑身是血的坐在房中,身旁有人往他身上包扎药布,可他却目光涣散,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姜森见状心中一惊,不用说东心雷是受了重伤,他吃惊的是南洪门竟然能把老雷打成这样,实力真不可小窥,不敢耽搁,推窗跳了进去。
东心雷一看到自己人,精神放松下来,体力不支而晕倒。别看姜森个子矮小,力气可不一般,拦腰将比他高出一头半的东心雷抱起,交给窗外的兄弟,回头再看看房间内十几个拼命抵挡的人,心中叹道可惜。姜森多聪明,脑袋转得也快,这些人不是不能救,可把他们救走谁来挡住南洪门的人,他眼珠一转,高声说道:“兄弟们挡住,援军马上就到!”说完,飞身跳出窗外。那十几人一听有援军,精神大振,将手中刀挥舞如飞,不退让一步。
姜森救出东心雷后甩腿就跑,哪有援军,这么说只为了让那十几人拖延住对方一点时间。跑出三条街道,拦了几辆车,奔郊区开去。他们走了好久,萧方才得到东心雷被人救走的机会,气得他差点没吐血,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对方这位猛将困住,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能不生气嘛!光头何诚见这位天王面色不善,还在旁安慰道:“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控制了南京,而且还抓住北贼那么多人,这一仗我们也算是大获全胜。”
萧方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抓到再多的人,也比不上东心雷一个。他的勇猛你不是没见到,以后必是大患。”是不是大患何诚不知道,不过这个人很危险倒是真的,一想起东心雷血红的眼睛心中忍不住就跳动加速,他活着对自己绝对是个威胁。何诚派出所有人打探东心雷的下落,两日后,消息打探出来,可北洪们的援军也到了。
东心雷受伤不轻,援军一到就被姜森送回T市养伤,取代他的是在北洪门素有‘探花’之称的灵敏。灵敏,一听名字就知道她是女的,可北洪门内没有一人敢小瞧她。她和东心雷、聂天行同属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只是她为人低调,不爱说话,光芒被后两人盖住,这也是称做‘探花’的原因。灵敏这阵子一直在甘肃,帮助那里新建分坛,所以谢文东在T市时始终没有见过她,只是听东心雷提过这个人。她二十往上,三十往下,知道她确切年纪的人不多,如果一个人低调到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年龄,那这个人也低调的够可以。灵敏就是这样的人,这次如果不是东心雷受伤,她也不会从甘肃赶过来。
灵敏刚到南京第二天,谢文东也到了。他虽然远在昆明,可对南京一直都很关心,本来下面的兄弟劝他再疗养一段时间,可一听东心雷受伤后,谢文东也没这个心思了。在机场内有洪门的人接他,他把情况大致问了一遍,知道现在北洪门很惨,被人家打出市区,那么大的一个南京竟然没有一块自己的容身之所,跑到在郊区扎稳脚跟。谢文东笑呵呵道:“也多亏老雷这次受了重伤,不然,回到总部也是被家法斥候。”他转目又一瞧接他的人,问道:“现在谁负责这里?”
下面人答道:“是‘探花’灵敏。”“灵敏?”谢文东觉得名字耳熟,好容易才想起东心雷曾经说过:北洪门内年轻一代有‘双英’,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聂天行。另外还有一‘探花’,她的名字叫灵敏。谢文东心中奇怪,特意向左右看了看,问道:“她没来接我?”下面人互相看看,心中叹了口气,齐刷刷摇头,一人道:“敏姐说接大哥的事没有重建南京分堂重要,所以……”那人没敢再接着说下去。灵敏就是这样的脾气,又臭又硬,让她去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打死也做不出来。
谢文东眯眼笑着点头道:“很好!很好!”他不是生气,他也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能生气的人。只是觉得自己堂堂一洪门大哥竟然被人如此冷落,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坐上前来接送的轿车,一直开到北郊,谢文东往窗外一看,这里都有菜地了,忍不住问道:“还没到吗?”
下面人脸色一红,低头小声道:“还得再走一会。”谢文东摇头苦笑,心中暗道:想把东心雷留下这烂摊子整理好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啊!其实东心雷根本没留下任何东西,下面的底盘被人家全部接收,数百兄弟被抓大半,其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重伤,还有一些被打散了,躲到别人找不到的角落里不敢露头,这仗打到现在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下面人说的再走一会,这一会就是一个小时,汽车终于在一处农庄停下,门口石壁上写有‘洪武山庄’四个大字。这里是北洪门所建,占地面积不小,内有掉鱼池,果树园林,小型高尔夫球场等娱乐场所,本来是一处旅游度假的地方,现在成了北洪门在南京的暂时根据地。谢文东下车放眼一望,景色还真不错,碧林葱葱,空气清新,笑道:“你们选的据点不错嘛!”
下面人纷纷垂头,脸色涨红,没好意思说自己在南京只剩下这一处地方了。
谢文东道:“带我去看看那位灵大小姐,看看她有什么事能忙得抽不出身来。”众人心中一颤,心说要糟。但大哥的命令谁敢不从,硬着头发带着谢文东走进一栋小楼内。小楼前是一片万紫千红的花地,群芳争艳,好远就能闻到沁人心肺的香气,小楼门上写有‘赏花亭’一个红字。谢文东环顾一周,心中叹道远离城市的喧哗,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是一种享受。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小楼内,转头问道:“灵小姐在几楼?”
一人小声道:“二楼!”谢文东点头上了楼,不用找,在走廊内只有一间房门外站守两人,两个很漂亮的女人,黑飘绣发,纤眉大眼,身材高挑,轻装打扮,比外面的百花更能吸引男人的眼球。谢文东心想灵敏一定在这房间内,大步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他还没说话两个女人美目一瞪,叱文道:“什么人?”
呵,好凶的姑娘!谢文东笑道:“我找灵敏!”两个女郎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是谁?我们怎么没见过你?”
这时接送谢文东的那些人急忙快步跑上前,腰板挺得笔直,厉声说道:“说话注意点,这是我们洪门大哥!”这些人平时哪敢对她俩这样说话,两个姑娘是灵敏带来的,长得是不错,可脾气和她们的长相成反比,对人说话厉声历色,好象每个人都欠她俩五百万。由于人家是灵敏的‘近臣’,众人也不敢说什么,低声下气,见则避之,如果实在躲不过了,也是搭拉个脑袋快步走开。今天谢文东来了,他们算是找到主心骨,说话也硬气起来。可谢文东不知道这些情况,见这些人一各个虎目圆睁,叱牙咧嘴,就差没吃人了。他一挥手,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她们不认识我问问也是正常,何必如此激动。”然后又对两个姑娘笑道:“我是谢文东,灵敏在这房间内吧?!”
两个姑娘一听这年轻人是谢文东,别说自己,就是比大姐灵敏都不知高出多少级,那可是北洪门的一把手。两人看了看他身后那些人,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大姐是在里面,不过……”下面的人两人没说出口。谢文东一眯眼睛,心中一动,道:“我进去看看灵敏在忙什么,南京的事情这样多,如果忙坏了身子我会过意不去的。”说完,也不等两个姑娘做何反应,推门走近房间。房间不大,但设备具全,该有的都有,按照宾馆标间设计。等谢文东来看清情况之后,他笑了,气笑的。只见那位传说中的灵大小姐正躺在床上蒙头大睡,似乎很香甜,轻微的呼呼声此起彼伏。谢文东用手指着床上熟睡的灵敏,回头看向门外众人,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忙的正事?”
众人纷纷把头垂下,包括那两位姑娘在内。谢文东大步走到床边,深吸口气,控制住想一把把她身上毯子掀起的冲动,抓起她一缕头发,轻轻拉了拉,笑眯眯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起床了!”灵敏睡得正香,感觉有人拉自己的头发,因为是下面的姐妹,挥挥手,含糊不清道:“去,去去!别烦我!”她带来的两个姑娘冷汗差点流出来,急忙想上前把她拉起,却被谢文东摆手拦住。他继续拉了拉灵敏头发,后者将头一蒙,大声道:“我说别烦我没听到吗?!”
谢文东笑道:“我听见了!”“听见了还不快出去!”灵敏身子突然一振,怎么说话声是个男的,她把毯子一拉,露头一瞧,首先看见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和自己的距离不到两寸,她惊叫一声,抬手就是一拳。谢文东张手挡住,问道:“这就是你迎接洪门大哥的方式吗?”灵敏这时完全清醒过来,疑声问道:“你是谁?”谢文东淡然道:“谢文东!”
灵敏本想起身,可忽然想起毯子下自己的衣服很少,说道:“你到得很快!”谢文东点头道:“的确很快,快到大敌当前时正看见你在睡觉。”灵敏脸色一红,道:“累了要补充体力,不然怎样破敌。”谢文东道:“如果我没记错,昆明要比甘肃远得多。”灵敏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穿上衣服吗?”谢文东一伸手,说道:“请吧!”他一点出去的意思都没有。灵敏一皱眉,双目瞪着谢文东,而他也正在看着她。两人谁都没说话,但眼光在空中相撞闪出火花。
外面人一看,纷纷咽口水,他们准备去接谢文东的时候就通知灵敏了,可这大小姐说接掌门大哥没有自己睡觉重要,谢文东问起时他们哪敢这么说,现在倒好,看来要爆发战争了。最后,还是灵敏出人预料的认输了,说道:“这次是我不对,更不应该没去接你,不过,做为掌门大哥,心眼不应这样小。”
谢文东缓步走出房间,到了门口停住脚步,说道:“如果是老爷子来,你现在一定不会睡觉。请你记住,现在我是洪门大哥,不管你心中怎么想,但必需要尊敬我,我说的话,你必需要听从!”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灵敏不已为然,冷哼一声:“狂妄自大的家伙!南洪门会教会你怎么做人的。”
这就是二人第一次见面的经过,后来,两人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大笑。灵敏刚穿好衣服,她带来两位姑娘前来叫她,说去掌门大哥那议事。小楼内有一间娱乐室,面积不小,里面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桌子,这是给游客玩麻将扑克用的,现在被拼凑在一起改成会桌。房间内有十数人,北洪门在南京所有高级干部全部在座。谢文东正中而坐,手指轻敲桌面,等灵敏到场。
这位‘探花’漫步而来,随便找张椅坐下,谢文东锐利如鹰般的眼神她假装没看见,眼皮一搭,什么话都没说。谢文东明白她心中所想,更知道她压根就没瞧得起自己,心中暗笑,说道:“灵大小姐如此悠闲,是不是已经想好对付南洪门的办法?”
灵敏道:“心中确实有点想法。”谢文东道:“既然这样就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吧。”灵敏嘴一撇,心中暗道说出来你能听明白吗?你刚到南京能有多少了解?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不能这么说,毕竟谢文东也是洪门大哥,表面上也要过得去。她缓声道:“现在南京离我们最近的是大厂区,这里原是我们的地盘,但被南洪门占领后定然会派众人把守,这里进可攻,退可受,是个关键的地方,不过想夺回那里太困难,至少以我们现在的人力还做不到。我想我们可以来个釜底抽薪,绕开大厂区,直接打到南洪门在南京的大本营。现在他们占优,兵力外派,大本营必定空虚,只有我们全力一击成功不难。大本营一丢,南洪门必会动乱,我们乘机可收回失地,甚至将他们赶出南京也不是不可能。不知掌门你怎么看?”
说完,灵敏带着得意的目光看向谢文东,她对自己的主意很有自信,先不说谢文东对南京的状况不熟,就算熟悉他也不会想到比这更好办法。谢文东低头沉思片刻,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个主意不行!”
“什么?”灵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心说你这不是针对我吧?!她问道:“哪里不行?”谢文东道:“太冒险了,如果人家南洪门有准备怎么办,到时可能又是一个全军覆没,所以不行!”灵敏道:“南洪门现在胜利在望,气势正盛,他们会有什么准备?”谢文东眼睛一眯,说道:“据我所知,现在南洪门在南京的负责人叫萧方,是八大天王之一,头脑过人。洪耘怎么样,聪敏过人,却被他设计所杀,东心雷怎么样,智勇双全,还不是被他困在堂口差点送命。你不要小瞧这个人,你刚才说的,我想他也一定会想到,暗中做了准备不是没有可能。”灵敏倒吸了口冷气,她的脑袋不是东心雷和洪耘可比,经谢文东这么一说她也犯了合计,暗道不错,谢文东说得不是没道理,如果萧方真做了准备,自己孤军深入,能活着回来多少人恐怕就不一定了。想着,她忍不住多看了谢文东几眼,心说这年轻的新任大哥也不简单啊!
萧方有没有做防人偷袭自己大本营的准备?还真被谢文东说对了,他真做了准备。有探子告诉他,东心雷回T市养伤了,接替他的是‘探花’灵敏。萧方手中掌有北洪门内所有重要干部的资料,灵敏是什么样的人,虽没见过,心中却一清二楚,她虽然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但不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是花瓶,都没有头脑,灵敏绝对是个例外,凭她的性格能在人才济济的年轻一代脱影而出绝对不容小窥,这时,萧方就暗中合计,这灵敏能不能偷袭我的大本营啊,现在人力大部分都外派,总部空虚,这点她必然知道,来个釜底抽薪,险中求胜,不是没可能。萧方为了把握起见,做个后手,暗中在总部周围安插了不少人,可表面上看不出来,大本营内还是少有人人进出,门可罗雀。
灵敏想到的萧方也想到了,而萧方想到的谢文东也同样想到了。智,谋天下。勇,争天下。
灵敏经谢文东这么一说,也是后怕。她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萧方的智谋非常人可比,十有八九留有后手,她问道:“那东哥认为如何做才能挽回败局呢?”谢文东挠挠头,反问道:“南京闹得这么厉害,警方为什么不管?”
一旁的干部中有人答道:“我们和警方还是有一定关系的,不仅每年上供钱不少,而且市区出个命案,抢劫什么的,没有我们的帮忙警方根本破不了几件。我想南洪门和警方也是这种关系,所以他们睁一眼闭一眼,只要表面没闹得太厉害,基本不会管!”“哦!”谢文东点点头,又问道:“拿能不能看出警方偏向哪一方?”
那人答道:“自然是占优的一方,现在我们败退出市区,警方似乎在向南洪门一方靠拢,所以,现在南京的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东哥,你看是不是再向T市总部要援军,增派人手过来。”
谢文东问道:“现在我们的人手有多少?”那人道:“一千有余!”谢文东仰面长笑道:“这些足够了。”灵敏一楞,问道:“东哥有什么好计谋吗?”谢文东笑道:“如果警方有不得不拿南洪门开刀的理由,我们岂不是省下很多事嘛!”灵敏急问道:“怎样才能让警方对付南洪门?”谢文东托腮,笑道:“十一快到了,黄金季节,旅游盛日,我们也应该做点什么吧。”
谢文东来南京时很隐蔽,萧方刚开始并不知道,后来他觉得奇怪,按灵敏的一贯作风她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她更不可能想不到偷袭自己大本营的计策,可现实摆在眼前,暗中埋伏在左右的人一天到晚看不到半个北洪门的人影,更别说前来偷袭的大队人马了。萧方百思不得其解,加大探子的人手,看看灵敏到底在干什么。后来探子回报,说谢文东现正在北洪门的据点内。何诚听后冷冷一笑,没感觉什么,反而暗暗窃喜,心说这下好,北洪门的大哥亲自来了,如果能把他擒住,那自己在向老大面前是多大的威风。他不住的点头,笑面颜开,不住说道:“来得好,来得好极了!”
可萧方可不这样想,一听谢文东到了,他倒吸口冷气。人的名,树的影。谢文东是什么人,他调查的最透切,心中十分了解,狡猾诡诈用在他身上都不恰当,如果好猎手可以扑到狡猾的狐狸,那么能戏弄好猎手的狐狸都比不上谢文东一层。他转目一看,何诚正在那傻笑呢,萧方气得想狠狠给他一头锤,谢文东来了就这么可笑吗?
光头何诚也不是呆子,看出萧方面色不对劲,说道:“萧兄,谢文东来了是好事啊!”萧方嗤笑一声,斜眼看着他,道:“好事?你说说看有什么好事?”何诚大嘴一咧,笑道:“这谢文东虽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崽子,可身份却是北洪门的老大,听说啊……”他左右看了看,一脸坏笑,小声道:“听说他和金鹏的孙女搞上了床,金老头爱面子,这事要传出去还了得,所以不得不把孙女嫁给这小子,这小崽子一下就土鸡变凤凰,成了金鹏的孙女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金老头一定是徇私将掌门大哥的位置让给他!唉,他小子有能耐啊,人得了,权也得了。”何诚一脸的妒忌,还有惋惜,惋惜那个人不是他自己,顿了一下又道:“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大哥能有什么作为,以前不就是一个东北混混嘛!这次如果我们把他抓住,北洪门不知道得羞死多少人呢!哈哈!”
何诚大笑,发自内心的兴奋,萧方也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他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何诚是在哪弄到这些小道消息的,谢文东和金鹏的孙女有没有发生关系他不关心,他是真真切切在乎谢文东这个人。他创建帮会的时候只是个高中生,十几岁,却能站稳脚跟,后来隐隐成为一市之主,暗中皇帝,这是偶然吗?后来他的帮会发展扩大的速度令人乍舌,先后打跑的两大外国势力,这是一个草包能做出来的吗?萧方看看正得意的何诚,也懒得骂他,说道:“传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各据点的兄弟原地待命,停止一切对北贼的进攻,不可跨出市区一步!”
“什么?”何诚瞪圆了双眼,大声喊道:“萧兄,萧大天王,我知道你这一阵很累,不过也不能……也不能累糊涂了吧!现在北洪门的混混大哥来了,如果我们现在不抓住机会将他制住,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萧方淡然道:“你以外谢文东真是草包吗?!我盼不得他早点走,可是他决不会走的。这人诡计多端,轻易出动必中他的圈套。”何诚心中冷笑,暗道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厉害到哪去,看把你吓的。他跨步向前,道:“萧兄,给我二百人,晚上我去偷袭他们的‘洪武山庄’,定能将谢文东擒来见你!”
萧方大摇其头,说道:“不行,不行!”领二百人去偷袭,你能把谢文东抓住,不被人家抓住就不错了。这话他没说,毕竟何诚的心思是好的,为了门派想立功,何必伤了他的积极性。
不管何诚怎么说,萧方就是不同意,把这位光头气得直喘粗气,后来一堵气,甩袖走了。萧方倒不是怕谢文东,只是想熟悉他一阵,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自己了解到的谢文东都是听手下探听出来的,纸上记录的,真人他可没见过。
南京这几日突然平静下来,不过风云变幻,看似平静的海面,下一秒随时可能掀起万丈大浪。
谢文东可没闲着,等了几日,仍见萧方暗中不动,做出守势,他哈哈一笑,了然于胸,对方明显在试探自己。他不动,谢文东准备动,在下面选出三百个比较机灵的兄弟,分成数队,每队人不多,只有十个,每日这些人分批进入南京市区,各找南洪门的地盘,不管是酒店、舞厅、夜总会还是正当公司,反正是他们旗下的见了就砸,见人就打,期间的过程极快,都不超过两分钟,没等南洪门大队人马到,这些人又纷纷跑回到洪武山庄。
一天两天这样南洪门还没感觉什么,可谢文东似乎吃到了甜头,天天派人来砸场,闹了没两分钟又纷纷逃走。萧方还能沉住气,何诚可上了火,每天都会收到一大堆东西损失和人员受伤的报告,做为南京的负责人,他要向向问天负责嘛,虽然老大没责怪他,不过通电话时总是感觉向老大对自己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了。最近几日,他连着三天向萧方请战,可后者都是摇头拒绝,萧方心中冷笑,谢文东显然是在激自己出战,他洪武山庄里一定有埋伏,自己不能上这个当,不管你怎么闹,我就是不动兵,看你谢文东怎么办!他派出大量的探子隐藏在洪武山庄的左右,时刻注意着那里的动静。
谢文东在洪武山庄内确实做了埋伏,按理说自己这样挑衅对方早就该找上门了,可萧方倒是真厉害,就是不来进攻。谢文东这回算是碰到了对手,他不愁,反到很高兴,就象下棋一样,高手自然都喜欢和高手对垒,能遇到萧方这样的人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过了几天,十一快到了,谢文东打好注意,命人到南京,还有附近的地方找‘小姐’,条件是年轻漂亮,身体健康就行。开出包吃包住包玩乐,一天还有五百快收入的条件,小姐有多少要多少。下面人不明白大哥要干什么,非常时期找‘小姐’,这不是开玩笑嘛!不过他是老大,下面人没有选择,只好按他的命令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金之下也有不怕死的妞儿。如此优惠的条件,下面人没怎么费事,一天就找来一百多位年轻漂亮的小姐。这下好,洪武山庄成了粉艳之地,浓状艳抹的女郎随处可见。晚上,在山庄内举行篝火晚会,嬉笑之声传出好远。谢文东下面的兄弟是乐和了,可难为了身在暗中南洪门的探子。鼻子里闻着人家烤肉的香气,耳朵里听着不时传来的女人娇笑声,暗叹自己的命苦啊!一个新来的探子对旁边的汉子道:“***,老哥,闻着这香气我怎么肚子也饿了!”大汉拍拍他肩膀,了解的叹道:“你第一次来,没有准备吧!”说着,他从口袋内掏出一包方便面递给那人,苦道:“啃这个吧!”“我靠!”
北洪门这日子过得如同神仙,白天出去折腾一番,然后回来休息。到了晚上,歌舞笙平,大鱼大肉吃着,每人身旁都有漂亮女郎相陪对饮。神仙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南洪门的探子不时将这里的情报传回大本营。萧方听后眉头也是一皱,这谢文东简直是欺人太甚,是不是真以为我萧方怕了你!他狠狠一握拳,然后又将手松开,暗道谢文东能如此大胆,必然有准备,就是想激怒我引我上钩!他哈哈一笑,说道:“好!很好!我看我们谁能挺过谁!”按他所想,谢文东坚持不了多久,他千余人每天要吃要喝要住,这些都是钱,而北洪门在南京已经没有底盘,更没有收入的来源,总不能一直想他们总部要钱吧,不久之后谢文东定会撤退。这是他想的,可何诚不这么想,他认为谢文东根本几是个混子。
白天派人胡闹一阵,连见自己一方的面都不敢,人还没到呢他们先跑了,晚上泡在女人堆里,天珍海味吃着,他谢文东还真是神仙死了。何诚再也受不了了,来到萧方房间,门也没敲就闯了进去,大声道:“萧兄,我,要,出,战!”后面几个字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萧方叹了口气,刚才连自己都被气得想出战,更别说这何诚了,他说道:“我们再等等!再等几天吧!”何诚心里象是被火烧了一般,抬脚想把一旁的桌子踢翻,可还是忍住了,毕竟萧方是天王,比自己高出好几级,不能太过分,他咬牙道:“谢文东把我们当成了傻子,我真的忍不住了!萧兄,就让我出去一战吧,只要给我一百人,我保证能大获全胜!”萧方还是摇头,何诚见状就差点没撞墙了,可是萧方不同意出战,他也无可奈何。
十一之后的第二天,有探子来抱,说有一条车队进了洪武山庄。“车队?”萧方一楞,这是怎么回事?何诚更是不解,忙问道:“车里是什么人?”探子摇摇头,说道:“北洪门把守很严密,我们也不知道,不过,那些人下车之后我们远远望了一眼,一各个都是肥头大耳,很有派头,可能是北洪门内的高级干部!”
“啊?”何诚心中一惊,又追问道:“他们又带来多少人?”探子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带来一个手下!那些干部都是孤身前来。”何诚吸了口气,他有些发蒙,不知道谢文东在打什么注意,转目看向萧方。这位天王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按现在的战势谢文东没有理由调来大批的干部,就算他不放心,调来不少干部,也不能不带人来啊!萧方想不明白,说探子道:“你回去给我严密监视洪武山庄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报到我这!”探子答应一声快步跑出房间。
何诚摇头苦笑道:“不是谢文东在这里过得太神仙而将帮会中的干部召来一起享受吧!?”萧方看了看何诚,叹道:“希望不是,否则我就是一直在高估他。”
晚间,探子回报,洪武山庄内花天酒地,荒淫无度,女人的叫床声连身在山庄外的探子都能清晰可闻。
“啪!”何诚听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腾身而起。把一旁正喝茶的萧方吓了一跳,一杯茶查点都甩出去。“你干什么你?”
何诚弯腰施礼道:“萧兄,给我一批人,今晚我就杀进洪武山庄去,将谢文东提来见你。”刚说完,见萧方刚要张嘴说话,把他吓了一哆嗦,他太怕这位天王又说‘不行’这两字,忙又道:“萧兄,我这次出战,如果成功了,我不要功,你也不用记我的功劳!如果失败了,我何诚甘当家法处置!”何诚是真急了,这话说得也够绝,成了不要功,失败了担家法。“这个……”萧方再想说不行可实在是说不出口了,看何诚憋红的脸膛,眼睛充血,须发皆张,虽然他没头发,再不答应,这人恐怕就得疯掉,萧方将茶杯轻轻往桌子上一旁,起身道:“好!我给你二百门中精锐,你做先锋,先杀进洪武山庄,我带所有兄弟压后,如果你真遇到埋伏,我既就在后面狠击对方,又可接应你!”
“哎呀,多谢萧兄!”何诚激动的差点给这位天王跪地扣头,你早这样做不早好了嘛!他面带狂喜之色冲出房间,选人去了。他挑选的人,都是清一色身材高大,魁梧结实的大汉,年纪在二十五往上,二十八往下,要不怎么说是精锐呢。点齐人数,何诚把众人叫到自己身前,朗声道:“今日晚间,我们要去突袭北贼据点洪武山庄!”他一顿,打量众人的表情。
众人心中先是一惊,暗说奇怪,萧天王不是一直反对出战嘛!可转念一想,这一阵子也受够了气,北洪门天天派人骚扰,自己一方全天没有轻松的时候,能早点结束这样的日子总是不错的。众人象是被打了一镇兴奋剂,精神大振,斗志昂扬。对于众人的表情何诚十分满意,大声道:“今晚一战,事关重要,不管是谁,都只许前进不准后退,谁要是怕死不敢向前,嘿嘿,别说我老哥不讲情面,当场杀之!”众人一听,纷纷叫嚷道:“诚哥,你就放心吧!就算前面是火海,我们也往里面跳!”
“好!”何诚点点头,冷声道:“今晚我们就把谢文东擒住,让总部的那些干部们看看,我们南京分堂没有无能之辈!”
“我们定随诚哥赴汤蹈火,捉住谢文东!”“捉住谢文东!”这些人一各个面红而赤,,掳胳膊挽袖子,大声叫喊着,好象谢文东已经摆在眼前,抓他只是举手之劳。如果谢文东真是这么好对付的,他也活不到今日。
南洪门微有骚动,血杀就把消息传给了谢文东。这些血杀成员是他从昆明带过来的,姜森不想参合洪门之斗,趁着送东心雷回T市,将带来的手下一个没留,全部又带回去。谢文东来南京的消息很隐秘,连姜森事前也不清楚,如果知道,他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快离开。谢文东听完后呵呵一笑,自语道:“看来南洪门今晚就准备动手了!不过正好。”灵敏在旁一楞,问道:“什么正好?”谢文东笑道:“正好他们都赶上了!”灵敏听后,慧心一笑。
谢文东将手一挥,对下面的侍从道:“召集全部干部,马上开会!”一会工夫,身在南京的北洪门主要干部都急匆匆赶来,他们都听说南洪门晚上要来偷袭,谁能不急。谢文东环视一周,见这些干部如坐针毡,脸色难看,显然是心存畏惧,毕竟前两次的大败仗在众人心中都留有阴影,他一笑,问道:“晚间南洪门可能会发动突袭,你们怕不怕?”
干部们一听,心中直颤,急忙答道:“不怕!”谢文东眯眼笑道:“不怕就好!南洪门虽然前后胜了洪耘和东心雷,那毕竟是出于诡计,不是真实势力赢的,其实他们胆小的很,要不我怎么五次三番的挑衅他们都不敢出战呢!”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谢文东说得没错,自己一方天天去骚扰,南洪门都快被逼疯了,可就是不出兵。难道真如他所说,南洪门胆小,不敢来?众人相互瞅瞅,点点头,心中胆怯之意消失了不少。谢文东又道:“凭前两次之战可以看出,萧方这个人十分聪明,也狡诈的很,这次既然要出战,就一定是全力而战,一举将我们歼灭,但他不会一下子将主力全部派出,定有一小泼人先做试探,他领主力会在后面压阵,如遇埋伏,既可以反包围歼之,又可以做前队接应,不过这样一来南洪门内部定然空虚,他们的堂口垂手可得,不知谁愿深入敌后,攻取南洪门的分堂?”
众人听了谢文东这一番话,心中佩服,一各个跃跃欲试,都想要这大功,灵敏也想去,不过她不是那种会主动争取的人,一双美目看着谢文东,没说话。谢文东哪能看不出她的心事,心中一笑,你不开口,我也不派你。转目看向一旁。这时,一名大汉起身施礼,说道:“大哥,我愿去领人攻打南寇分堂!”这人身高一米八十左右,浓眉环眼,一脸连腮胡子,嗓音洪亮,象是金刚。谢文东一看,原来是一名大队长,名叫魏子丹,这人身手不错,头脑灵活,加入洪门时间不久,没到两年就做了大队长。谢文东点头道:“好!子丹,我给你两百人,定要夺回南洪门分堂,断了对方后路,如能成功,算你头功一件!”
魏子丹再次施礼,嚎言道:“多谢大哥!我定不让大哥失望,明日,南寇分堂必然改姓!”
谢文东在分派人手,萧方也没闲着,同样聚集所有干部,商量晚间偷袭之事。等所有之事都安排妥当后,将众人打发走,他忽然想起自己把人手都派出去,大本营可空虚啊,这时谢文东要派人来袭,十有八九难保。见萧方双眉紧皱,何诚来过问道:“萧兄,你怎么了?”萧方摇摇头,道:“我担心谢文东回来偷袭咱们的大本营啊!”
“哈哈!”何诚听后仰面大笑,说道:“萧兄,你太小心了,首先谢文东并不知道我们今晚会偷袭,再者,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他下面充其量不过一千来人,抵挡我们都难,他还有精力分出人手来偷袭我们的大本营吗?放心吧,今晚大本营高枕无悠。”何诚一脸的自信,对萧方的担心不已为然。可萧方摇摇头,说道:“谢文东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说着话,他将刚离开的一位平时做事谨慎干部又找回来,说道:“我给你一百人,留守堂口,如遇敌袭,速速通知我,明白吗?”
“请天王放心吧!”那干部表面满口答应,心中却不高兴,今晚是建功的最佳时机,自己都准备妥当了要大干一场,现在倒好,这位天王把自己安排在最后方,敌人能有什么偷袭,简直是在开玩笑,看来今晚所有的功劳都飞了。想着,他转目看向何诚。后者一脸的无奈,暗中对他摇摇头,意思是你按天王的意思做吧,他都快被谢文东吓破胆了。
萧方将一切都安排好,心中才算稍安,吩咐众人回到各自住处休息,养精蓄锐,应付晚上的恶战。白天无话,北洪门按照‘惯例’又来市区骚扰一阵,然后匆匆离开,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可南北洪门在南京决定性的大战已然悄悄拉开序幕。
晚上,萧方手机响个不停,探子回报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洪武山庄内和平时一样,歌舞笙平,吵闹声不断。九点,萧方下令进攻。何诚早就按耐不住,带领着自己挑出来的二百精锐,坐车直奔北郊杀去。临行时,萧方百般叮咛:“千万小心,如遇伏兵,速撤!”何诚根本听不进去,挥手道:“萧兄你瞧好吧,哪来的伏兵!”这一路上,何诚杀气腾腾,擦拳磨掌,将怀中手枪检查一番,又把刀子拿出来擦了擦,其实这把钢刀已经很亮了,不过杀人之前先擦刀,这是江湖习惯。
车子在离洪武山庄还有两里地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何诚也不白给,心想万一北洪门在外面安排了探子,自己的行动不全都暴光了嘛!为了安全起见,走两里路也不算什么。这二百人纷纷下来车,何诚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郊区公路上本来行人稀少,到了晚上更是难见。一行人等掏出腰间钢刀,哧牙咧嘴,在公路上横行。二百人,二百把刀,这气势,直可冲天。行车见了他们都要绕道而行。何诚心中这个舒服啊,自己好久没有这样威风过了,看看身后的这些汉子,前面纵有千军他都不怕,更何况一直在他心中都是草包的谢文东了。
等到了洪武山庄大门,周围连个放哨的人都没有,里面隐约传出音乐声。何诚回头问一位探子,说道:“这就是洪武山庄?”探子忙道:“没错!就是这里!”何诚大笑一声,道:“谢文东他今天完了!”他见洪武山庄门口竟然空无一人,防备如此松懈,怎么能抵挡住自己带来的这二百精锐,更何况后面还有不下两千人的主力,所以,他断言,谢文东今日算是完了!
何诚领头进入山庄,里面景色美极,群芳绿草,巨树冲天,一条不宽的清澈小河贯穿山庄左右,上面筑有拱桥,精雕细凿,给山庄内增添一丝古典之美。何诚可没心思看这些,他眼睛四下乱瞄,看有没有伏兵。走了一道,半个人影没看着,他将心放心,心道:谢文东,你真是高枕无悠的在享乐啊,今天你不死,恐怕就没有天理了!想罢,他将心一放,奔着有音乐传出的小楼杀去,后面人更是紧紧相随。刚走进小楼,迎面压来一道香气,女人香。
何诚嘿嘿一笑,转头对下面人说道:“兄弟们,完事之后我们有乐和了!”众人一听,心中狂喜,眼睛都瞪着滚圆。
留下数人把手门口,何诚带着大部分人就奔了那间娱乐室。正间小楼只有这里面最热闹,音乐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到了门前,他想手下一打手势,低声说道:“进去之后见人就给我杀,往死里杀!解解我这几天心中怒气!”
“对!诚哥,这几天兄弟们也都憋坏了,你放心吧,一个都别想跑!”众人晃着刀,他们好象不是来打架的,而根本就是来屠杀的。何诚一点头,回身抬腿就是一脚,‘当!’的一声闷响,大门应声而开,何诚瞄了一眼,只见里面的人可真不少,男女都有,灯光昏暗,场中有十数对男女搂抱在一起,正轻轻满舞,周围做满了人,有人喝酒,有人正在旁边女人身上大挥其手。何诚哈哈一笑,冲了进去。里面的人见冲进来一批手拿钢刀的汉子,有些吓傻了,一个啤酒肚挺起多高的中年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何诚抢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刀,冷笑道:“干你妈!”那人一生也没见过这个,身上中了一刀,坐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何诚见状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就这样的货色还混江湖呢!他懒着再动手,挥脚将那人踢昏,耳朵终于可以安静下来。
随着他一动手,其他人也纷纷举刀就砍,里面这些人根本毫无准备,被杀得没有反手之力,这确实不是在打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那些人四散奔逃,拼命往大门挤,可门口都是南洪门的人,哪能挤得出去,只一会工夫,已有十数人中刀倒地。
何诚早把刀收起来了,找把椅子坐下,心中后悔自己带的人太多了,早知道北洪门的援军如此草包,他只带五十人前来就足够了,看了看场面的局势,傻子都能看出来南洪门占了绝对上风,他大声喊道:“把女人留下,别杀红眼了!”四下看了看,见女人们都哆嗦着躲倒角落里,他得意一笑,起身走过去,心道:先挑几个漂亮的乐和乐和。可他又摇摇头,从桌子底下抓起一人,问道:“谢文东在哪?”
那人双腿发软,要不是何诚提起他的衣领,早趴下了,苦着一张脸,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啊!”
见他不象说谎,往下一看,那人脚下出现一滩水,竟然吓尿了裤子,何诚眉头一皱,伸手将那人推开,冷道:“滚一边去!”
他转头对手下说道:“把谢文东给我找出来!”众人这时都处于疯狂状态,纷纷答应一声,满楼找谢文东。可是房间都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的影子,楼内不仅没有谢文东,除了娱乐室外竟然找不到一个人,何诚手下有些奇怪,可也没在意。
这时何诚给萧方打电话,抱个平安,并说一切顺利,顺利得出人意料。萧方一听,先是一楞,他现正在来洪武山庄的路上,百于辆各种汽车,浩浩荡荡向这里压来。沉思片刻,萧方急忙对电话大声说道:“不对!你赶快撤出来!”
何诚一听,心道你知道个屁,别不对了,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答应一声将电话挂断,把娱乐室那些人看管起来,领人准备到小楼外去搜捕谢文东。可他还没等走出娱乐室,只见外面突然象是炸了锅般,喊杀连天,往窗外一看,楼下都是人,手中各拿武器,把小楼围个水泄不通。何诚脑袋嗡了一声,暗道对方果然有埋伏!他大叫道:“外面有伏兵,大家不用怕,和我杀出去!”一切都太顺利了,众人杀得性起,把外面的人当作和娱乐室里的人一样,哪把他们放在眼中,心说,就这种货色,来了一两万又能怎样?!纷纷举起刀,向楼外杀去。楼下早就打起来了,何诚进楼之前在门口留下十几人看守,见突然涌来数不清的人,心中都是一惊,他们开始以为是自己的主力到了,可人群到了眼前才发现,这些人绝不会是自己人。只见涌来的这些大汉,清一色身穿整齐的中山装,数百人身穿同样款式、同样颜色的衣服煞是壮观,眼睛都瞪得溜园,黑夜中闪闪放亮,鼻子下有黑色布巾系在嘴前,这几人从来没见过如此打扮的人,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话,数百人向前一涌,象是突来的潮水般,那十几人瞬间就淹没在其中,没过五秒,人群又退回,站到原地,象是从来就没动一样。只是地面多了十几具浑身是口子的尸体。
何诚领人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留下的十数人,连反抗都没发出就无声无息的挂掉,这简直太骇人。他举目一看,好家伙,弄不懂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打扮,身穿黑色中山装,黑布蒙嘴,加上天又黑,好象是和黑暗融合一样。人群正中站有一年轻人,只有他脸上没有蒙布,相貌平凡不惊人,但眼睛狭长而锋利,内有流光闪动,目光象是一把尖刀直刺在何诚脸上,他心中打个冷战,下意思垂下头,没等开战,自己气势就输人家一截,他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抬目毫不畏惧的对上那年轻人的眼神,问道:“你是谁?”年轻人点点头,暗道不错,何诚的确不是等闲之辈。他朗声一笑,说道:“谢文东!”
“呀!”何诚倒吸口冷气,原来这年轻人就是谢文东。不管他平时怎么想,怎么说他是草包,可真见到谢文东本人他还是有些发憷。这可是一方的霸主,北洪门的最高领导人。何诚心中能不颤嘛!好一会,他才问道:“你在这里早做了埋伏?”
谢文东眼睛一眯,说道:“没错!早做好了埋伏,就等你来,不过,你知道得有些晚了。”说着,他一顿,一字一句,淡然说道:“今天,这里谁都别想离开!”他的语调异常平静,可听在何诚耳朵里却变了味,身子一震,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再看看外面包围的众人,心中衡量自己有没有冲出去的机会。
谢文东不给他思考,身子向后半退,将手一挥,道:“上!抓住何诚,死活不论!”话音刚落,数百人举刀就冲了过去,和何诚及其手下战成一团。何诚也拼了,他不找别人,拎刀就向谢文东杀去,竟然没有人阻拦他,他几步来谢文东近前,心中正奇怪,斜刺里冷然砍来一刀,这一刀极快,挂着风声,直劈他的脖子要害。多亏何诚是打将出身,身手灵活,反应迅速,横刀向外一磕,‘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何诚只觉手臂一麻,钢刀差点脱手而飞。他连退出数步,才将身子稳住,抬头一看,面前站有一大汉,身材修长,相貌清秀,脸上微微带笑,正看着自己。何诚怒声道:“你又是何人?”
那人轻轻一笑,说道:“木子!”“木子?”何诚眉毛一挑,冷笑道:“这算个屁名!”木子笑道:“就凭你这句话,你就该死!”说着,他身子前窜,两个健步到了何诚面前,抬手就刺。这刀把何诚吓了一跳,怎么对方说打就打啊!他急忙闪身躲避,和木子战在一起。谢文东在旁扫了一眼,看出何诚定然不是木子的对手,转目看向混战的人群,刀光血影,激战正酣,一会工夫,死伤的人数不下百人。如果不是旧伤未痊愈,他恐怕也冲上去了。
谢文东电话一直没停,血杀不时回报,南洪门主力距山庄还有二十里,还有十里,还有五里……他点点头,将手一挥,大声喊道:“撤!”军令如山倒,这数百人扔下各自对手,瞬间退了回去。何诚的手下觉得奇怪,对方明明占优势怎么撤了。他们还没弄明白,只见暗中又涌出数百人,一样打扮,一样的黑布蒙嘴,出来之后也不多话,上来就杀。刚才那一战已经费了不少体力,死伤人数也不少,这时对方又杀出一支生力军,何诚的手下支持不住了,渐渐向楼内退出。他们走了,可把何诚一人留在外面,他被木子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不敢有半点分心,就算这样,还是顶不住。木子又是一刀劈来,何诚避无可避,一咬牙,举刀硬接,哪知这是虚招,木子下面突然一脚,正踢他小腹上,何诚‘哎呀’一声,身子飞了出去。
躺在地上,他半天没起来,肚子象是被飞驰的火车撞中,内脏都缩成一团。他大声喊道:“快来人救我!”木子冷笑上前,说道:“没有人会来救你!”何诚转目一看,周围都是身穿中山装的人,自己的手下半个也没看见。这时他有些傻了,看着木子手中刀,颤声问道:“你想怎样?”木子晃了晃刀,笑道:“杀你!”
“别……别,”何诚身子向后蹭,真怕他会一刀砍来。木子吐了口水,擦把脸上的汗,冷道:“杀你,脏了我的刀!”说完,转身向谢文东走去。何诚脸色一变,他在南洪门身份不低,作为一堂之住他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把心一横,伸手从怀中掏出枪来,对着木子的背后就准备开枪。就是这时,金光一闪,何诚觉得腕子一麻,手中枪脱手而飞。
不用问,这一刀是谢文东发的,木子没看见何诚摸枪,可这小动作没有逃出谢文东的眼睛,甩手一刀,将他手中枪打掉。木子见眼前金光一闪,他就知道不好,回头一瞧,何诚手腕都是血,不远处还有一把开了保险的手枪,不用问,他明白了一切,看向谢文东,脸色一红,羞得他差点挖地缝。谢文东呵呵一笑,说道:“这是教训你,对敌时不能给他一点的机会。”
木子受教的点点头,看向何诚,眼眉都快立起来,大步上前准备一刀结果他,谢文东一摆手,说道:“不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方堂主,也许以后还有用处!”木子长哼一声,心说不杀也不能让你好受,抬起一脚,正踢在何诚那颗秃头上,他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死过去。他昏了,他的手下还在苦苦支持着,二百精锐,到现在还能动手的不到五十人。不知道是谁想出的主意,跑到楼上十几人将娱乐室的俘虏压了出来,钢刀架在这些人的脖子上,大声喊道:“都给我退下,不然就把这些人都杀掉!退下去!”北洪门的弟子见状一惊,不敢再上前,纷纷转头看向谢文东,看老大说怎么办吧!
谢文东一笑,挥手让众人退下,说道:“我说过,你们这些人谁都别想离开,我的话,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一人壮着胆子,大声道:“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先把这些人杀掉,大不了同归于尽。”谢文东摇头,淡然道:“他们不会死,死的是你们。”正说着话,身后车声大作,不一会,山庄内开进不下百余辆汽车,车门一开,数不清的人从车里涌出,从后面兜了上来,将谢文东等人迅速围住。何诚的手下定睛一看,精神大振,自己的主力到了,那还怕什么,这回谢文东死定了。
这下好,数千人聚在一起,里一层外一层,谢文东带人包围着何诚的残兵,而萧方又带人将谢文东围住。北洪门的弟子开始有些担心,对方的人数太多,黑压压一片,恐怕有自己一方的数倍有余,这仗还怎么打啊?
萧方下了车,走到人前,大声问道:“谢文东可在这里?”
谢文东一笑,穿过人数,在萧方身前十几米的地方站住,笑眯眯的看着他。萧方一看,不用想,知道眼前这名年轻人就是谢文东。虽然他很平凡,可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也能看出他是这数百人的领导者。萧方和傻子粘不上边,自然更能看出,不过他还是问道:“你就是谢文东?”
谢文东笑道:“没错!我就是。”萧方也笑了,向前走两步,天太黑,他想将谢文东看个真切,看看这传说中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样。不过他失望了,谢文东很普通,普通得和平凡人没什么不同,唯一特别的是那双细长的单凤眼。人的眼睛怎么可以这么亮!萧方心中暗叹一声,笑道:“你好象一点都不害怕嘛!”
谢文东一挑眉毛,笑问道:“我怕什么?”
萧方向后一指,说道:“这一共是两千一百五十五人,我看你手下却不足八百。”谢文东点头道:“确实没有八百。本来是有的,不过经过刚才一战,现在已经不到八百。”萧方道:“你虽然重创了何诚,但八百人说什么也拼不过两千人。”谢文东又是点头道:“一定拼不过。”北洪门弟子一听这话都差点气笑了,心说就算是这回事大哥也不用实话吧,这不是灭自己的锐气嘛!萧方面容一整,问道:“那你还笑得出来?”谢文东眯眼,压低声音,其实声音一点都不低,在场的人都能听见。他道:“其实我是有援军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而且你带来这两千来人也跑不掉几个。”
“援军?”谢文东这话一说,不只是萧方楞住,连北洪门的弟子,加上木子,都楞住了,心中奇怪,自己一方什么时候又来援军了,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啊。萧方看了谢文东良久,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你在他脸上永远不会找到你想知道的任何东西,一张笑面,一个表情,深如潭水的双目,平静无澜,萧方叹了口气,目光从谢文东脸上离开,看向他身后的其他,好一会,他笑道:“你骗我!你根本没有援军!”
谢文东无奈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们可以打个赌,援军不出十分钟,一定会到。”
萧方仰面而笑,说道:“你在拖延时间吧!?”谢文东老实道:“的确有这个意思。”萧方吸了口冷气,谢文东越是实话实说,他越觉得对方深不可测,越是不敢轻易发动进攻。谢文东的自信让他左右为难,不过,他这正好就中了谢文东的计,谢文东说得没错,现在他确实在拖延时间,如果真要马上动手,北洪门的损失恐怕就大了。不过萧方心中有估计,哪敢轻易下令。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两方的弟子见状,心说,这仗打得倒好,不用动手,用眼神杀伤对方,那就看吧。好嘛,两方的主帅看相盯着对方,双方的弟子也是大眼瞪小眼,反正不瞪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数千人对峙着,竟然没有一人说话,场面静得可怕,静到两个相临的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方正犹豫不定时,庄外车声轰鸣,警笛声四起,他心中一惊,看向谢文东疑问道:“你竟然报警?”
谢文东展颜而笑,心中长出口气,警察来得很及时啊!他笑道:“没错,我确实抱了警,警察就是我所说的援军!”
“你……”萧方摇摇头,差点气笑了,江湖上的相互撕杀竟然找来警察,这事好象没有几个人能做出来的,面子上过不去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双方都不清白,叫警察来干什么,抓自己吗?他点点头,叹道:“我真是佩服你!”
谢文东道:“后面的事情我想你会更加佩服我的。”正说着话,一辆警车开进场中,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穿西装的发福中年人,绿豆大的眼睛在场中的双方身上扫来扫去。萧方一看,熟人,正是南京市局长廖准佳,和他关系非比一般,上前微微点下头,说道:“廖局,你怎么也来了?”
廖准佳叹了口气,不满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是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抢劫凶案,死伤人数不详。”
“抢劫凶案?”萧方摇头道:“我想这一定是误会了,这里没有抢劫,也没有凶案发生。廖局,我看你还是回去的好,半夜还出来工作,累坏身体怎么办,再说,为了假抱而奔波,更是不值得。”他边说话边眨眨眼睛,意思是让他快点走。他心中火烧,谢文东低气十足的说有援军,原来是警察,自己还耽误那么久时间没敢动手,活象是一个傻子。
萧方是瞪眼说瞎话,地上躺着的受伤之人不下数十,惨叫声时起,差点就血流成河。
廖准佳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环视一周,说道:“是啊!这里怎么看都不象发生抢劫凶案的现场。”说完,他又嘟囔道:“不知道是谁抱的假案?”他正说着,谢文东笑眯眯的走上前,说道:“是我抱的案!”廖准佳一楞,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是谁?”“我是谢文东!”“啊!啊?”廖准佳小眼睛瞪得滚圆,心中暗惊这人就是北洪门的老大啊,真象传说中一样年轻。北洪门和他也有关系,不敢得罪,笑容满面道:“原来是谢……谢兄弟,不过,”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老弟报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你南北之战我们警察不插手的。”
谢文东笑呵呵道:“南北之战警方确实不应该插手,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得管!”说着话,一挽廖准佳的胳膊,笑道:“跟我来瞧瞧吧!”不由他分说,谢文东拉着就走。廖准佳回头看向萧方直皱眉。萧方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谢文东要让廖准佳看什么,他正奇怪,谢文东回头笑道:“萧兄如果不介意也可以一起来。”
萧方点头一笑,说道:“好!”心想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他旁边的手下急忙拉住他,低声说道:“天王,小心有诈!”萧方摇头一笑,道:“有市局长在场,他不敢把我怎样!”这话既是对他手下说的,也是在对谢文东说。谢文东怎么会听不明白,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不会把你怎样,只是看场好戏而已。”
谢文东领着二人向小楼走去,门口还堵这几十何诚手下,手中拿刀,逼在人质脖子上。谢文东淡淡道:“你们让开!”那些人现在都有了主心骨,横眉立目,不为所动。萧方手一挥,说道:“你们先让开!”这些人可以把谢文东的话让放屁,可对萧方的话却不敢不从,纷纷闪身让出一条路来。谢文东冷笑一声,大步走进。被他们逼住的那些人质一见谢文东,眼睛发亮,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不过,话却没敢多说一句。脖子上的刀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谢文东向他们点点头,表示安心,无事。
三人上了楼,走进娱乐室,推门一瞧,连谢文东都忍不住皱眉,里面哪里还是娱乐室,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死去的没死去的人横七竖八,满地都是,兰色的地面都被染成红色,人来没等进,血腥味先迎面扑来。
廖准佳双眉紧锁,他虽然是市局长,但这种场面见得也不多,带着责备看眼一旁的萧方,意思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了。萧方不已为然,这就是江湖,江湖本来就是血腥的地方,既然选择进入这里,就应该有流血的准备。见廖准佳看向自己,他冷笑一声,说道:“不就是死几个人吗,谢兄不是就让我们看这个吧!?”
谢文东眯眼看向萧方,点点头,缓步走进场中,来到一具尸体前,将它身子一翻,看清面容,平静道:“这位是C市地税局长!”“什么?”廖准佳一听,眼珠子差点飞出来,急忙上前问道:“这……这人是谁?”
谢文东淡然说道:“C市地税局长,到南京来旅游的。”他又走到一个受伤昏迷的中年人身前,说道:“这位是C市市长秘书,也是到南京旅游的。还有……”谢文东指着地上或死或伤的人,一个一个介绍。“这位是C市市局副局长。”“这个是C市林业局长。”“这个是……”他说得很平静,可廖准佳边听边擦冷汗,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介绍完,谢文东回头笑道:“对了,外面人质里还有一位C市副市长,反贪局一位处长等等,廖局是不是想和他们认识一下。”
廖准佳咽下一口吐沫,现在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还了得,这么多国家干部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又死又伤,自己可不是被不被撤职的问题,弄不好……他不敢再想下去,木呆呆的看向萧方。这时的萧方脸色已难看都极点,一会红一会白,一会又变青,他瞪着谢文东,良久才狠声道:“你好毒啊!”
谢文东得意而笑,说道:“对付非常之人不用非常的手段,这么能行?”他转头又对廖准佳说道:“廖局长,现在,你说这里还不算是凶案现场吗?凶手的主谋就站在你面前,这点下面那些人质都看得也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哦,这个……”廖准佳心中可为难了,萧方和自己关系不错啊,平时大好处小好处没少给自己,抓他,自己下不了这个手,可不抓,那自己恐怕就要被别人抓了。他左右为难,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最后一咬牙,厚着老脸走到谢文东面前,脸上挂笑,只是挤出来的笑容异常难看。他说道:“你们南北两家都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忍心下手抓你们呢。这次就请谢兄弟高抬贵手,饶过萧方一次,我先多谢了!”说着话,他弯腰深施一礼,用话先扣住谢文东。
谢文东眼睛一眯,心说这廖准佳和萧方的关系真看出不一般。他本来也没有非把萧方抓起的想法,就算抓了他,凭南洪门的实力将其救出也不是难事,干脆就卖个人情给廖准佳好了。想罢,谢文东微微一笑,道:“既然廖局讲情,我没什么意见。”
廖准佳再次谢过谢文东,转头对萧方叹了口气,指了指窗户,说道:“萧老弟,你跳窗户跑吧,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萧方这时心中大乱,脑袋嗡嗡做想,他做梦也想不到谢文东竟能悄悄将一群国家干部请到山庄内,被自己一方所误杀。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就算他头脑过人,这时也是发蒙,他问道:“我外面那些兄弟怎么办?”
廖准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要对上面有个交代啊!”“唉!”萧方仰面长叹,向谢文东点点头,怒声道:“好!你真行,这次我输给你,下次定会讨回!”说完,也不等谢文东答话,打开窗户,飞身跳了出去,从山庄后身落荒而逃。
谢文东这次做得确实很毒,毒到没有给萧方一丝翻盘的机会。如果要是普通人被杀,廖准佳上下打通一番也就帮他摆平了,不过这死的是干部,国家干部,死伤还不是一个两个,如此大事定会惊动中央,把他放走,廖准佳已经担下很大风险,金钱朋友能做到这点实属不易。这些干部都是谢文东让灵敏找来的,考虑她在甘肃新建分舵,和那里的关系较熟,同时C市距南京不远,十一期间组织那里干部前来旅游,吃喝玩乐,所有费用全部洪门给出,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参加,所以C市的干部来了一大批,萧方的消息也算灵通,这些干部刚到洪武山庄探子就回报给他,连他自己都以为那是北洪门内的干部给谢文东这位新任大哥助威来的,哪知坏事就坏在这些人身上。来的这些干部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见洪武山庄景色宜人,里面又有数不清的美女,一各个原形毕露,夜夜酒色,等何诚领人杀来时,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所以,何诚还觉得奇怪,怎么北洪门内的人如此草包,不堪一击。从头到尾,一直都按着谢文东算计进行,兵不血刃,将萧方一脚踢出南京。
萧方逃出山庄,隐约能听见山庄内警报声乍起,人声鼎沸,时不时还有枪声传出。他心中一酸,眼泪掉出来,这一仗败得真叫惨啊,自己浑身是力却没有用武之地,连打对方一拳的机会都没有。他含泪而叹,谢文东确实诡计多端,不过他不服气,心里闷得喘不上气来,象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摇摇晃晃跑到公路上,好不容易拦辆的士,坐车回总部。他想从整手下,再向向老大要些人手,和谢文东决一死战。回到堂口,他刚下车还等往里进,暗中跳出不下二十人,手中握刀,领头一人身材魁梧高大,挥手将他拦住,冷笑道:“此路不通!”萧方心中一沉,问道:“你是何人?”
那大汉哈哈大笑,说道:“我只是无名小卒,洪门谢大哥麾下大队长一名而已!”
萧方脑袋嗡了一声,不用说,堂口现在已经被人家占领了。他二话没说,跋腿就跑。这大汉正是谢文东派出攻打南洪门堂口的魏子丹。其实现在堂口并没有被打下来,由于萧方早有安排,留下一百多人镇守,魏子丹打得不怎么顺畅,发动几次进攻,都是无功而反,正在为难之既,见有一人仓皇而来,他不认识萧方,可他手下有认识的,急忙上前道:“魏大哥,来的这人是萧方!”他一听,哈哈一笑,心道活该我立功啊!见萧方走近,他从暗中跳出,见对方没说上几句话,抬腿就跑,这他哪能放过,领人追了下去。萧方现在是无心再战,见到胡同就往里钻,有个旮旯就往里挤,急急如同丧家之犬。
魏子丹领人还真没抓住他,追了一阵,萧方的身影消失在胡同里,魏子丹心中悔恨难当,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不过他也算会利用机会,对手下大声说道:“萧方就一个人跑回来,不用说,他一定是被大哥打个全军覆没,南洪门的人也不过如此,你们跟我回去拿下南寇堂口,庆功宴上也得有我们一席之地!”众手下一听,情绪激扬,纷纷叫嚷道:“对!庆功的时候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我们绝不给魏大哥丢人显眼!”
魏子丹领人又从新回去,继续攻打堂口。魏子丹是真着急了,把上衣脱掉,赤膊上阵,一马当先杀在最前面,下面的兄弟见老大如此勇猛,也各个奋勇上前。萧方留下那一百来人这回是顶不住了,节节败退。
萧方躲过魏子丹的追杀,越想越窝火,他出道以来从没有受到这样的打击,中了谢文东的诡计不说,连堂口也丢了。想着想着,他只觉胸口一热,‘哇’的吐出一口血,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扶墙而起,迷迷糊糊找了一间小旅店住下。第二日,他动身回南洪门总部广州,向向问天请罪去了。
他带到洪武山庄那两千人全都散了,被警察抓了一部分,其他人四散奔逃,纷纷躲起不敢露头。洪武山庄的血案果然惊动中央,过了两天,中央就下达了《严厉打击带有黑社会性质集团或组织》的白头文件。在南京,中央更是直接派人调查此案。谢文东也没想到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把南洪门在其他三座城市的进攻劲头向下压一压,给自己一方准备妥当的机会。现在在南京再找不到南洪门半个人影,大多都逃了,就算有没逃的也躲进家中。谢文东没费吹灰之力,不只将自己原来底盘夺回,还全部接受南洪门留下的空挡。这期间,警方也同时在打黑,叫声很响亮,手法也严厉,不过打黑打黑,只打没有靠山的黑。那些原来在南京的小帮会小组织,纷纷被破获,报纸上天天有警方的捷报,‘某某帮会一夜间被警方全部破获’‘某某黑帮除两人外逃外其余全部落网’。可对于现在南京最大的黑性质帮会,北洪门,警方连提都不提。
谢文东刚把南京的局势安顿好,就开始招兵买马,自己下面这千余手下大都是从T市调过来支援的,不能长久留下,而原来的人手早不知散到哪去了。他招兵的时机抓得正是时候,黑帮被警察打得抱头鼠窜,愁着找不到靠山,谢文东这一放出北洪门招人的消息,纷纷来投,没出三日,不下数百之众。谢文东把灵敏留下整顿新人,自己带着大部分援军回到T市。
他是得胜而回,和东心雷受伤回来时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北洪门的干部对这位新上任的大哥佩服有加,那样的计谋也能想得出来,头脑真是非常人可比。谢文东刚到T市,晚上,长老组织举行了盛大接风宴会,也算是庆功宴会,洪门内大小干部来了不下百位,聚集一堂,煞是热闹。席间,由向长老开始,给谢文东敬了第一杯酒,这就拉开灌酒的序幕。这个长老过来敬一杯,那个堂主过来敬一杯,谢文东酒力不错,不过也受不了‘独站’百人,没一会,他就有了六分酒意,喝到这时,谢文东是不管来人怎么劝,就是不再喝了。最后还是向老头打圆场,帮谢文东解围。这时金鹏竟然坐着轮椅出现在宴席中,将晚餐的气愤推到高点。长老连田丰酒也没少喝,见正好有老爷子在,提议大家照个全家福。
众人一听,纷纷同意,金鹏笑得也是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家伙,上百人站在一起,想全都挤进相机里还真是困难。这么站不行,那么站也不对,最后连田丰大手一挥,说道:“堂主以下的干部全都下去,都这么多人了还往这里挤什么挤。”一句话,百余人里无精打采的走出一半。金鹏和谢文东见状仰面大笑,心中的喜悦之情留露言表。
见要拍照了,向辉山回头对众人道:“大家别忘了一起喊茄子啊!”不用他说,众人都是喜笑颜开。本来是老爷子站在第一排正中,可金鹏不同意,说自己现在不是洪门大哥,这个位置应让文东站。谢文东听后连连摇手,急道:“不行不行!还是老爷子站在正中,我这大哥只是暂时的。”老爷子故意脸一沉,说道:“什么暂时不暂时,洪门大哥就是洪门大哥,现在你是,如果做得好以后你还是!”谢文东摇头苦笑。长老王海健见他二人争执不下,玩笑道:“你们都不站中间,那我可站了!”
他是洪门老人,当初和金鹏一起打的天下,关系不分彼此,说起话来也随便得很。金鹏大笑,说道:“那好,就你站中间吧!”王海健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有洪门两代大哥在场,怎么轮也到不了我这。”他是越老越顽童,瞥见了一旁的向辉山,一把把他拉过来,说道:“不用让了,向老哥在洪门资格最老,他站中间正好。”
向辉山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忙道:“王老弟,你可饶了我吧,有金老大在,我可不敢。”说完,他又退了回去。金鹏见状,拍拍王海健的肩膀,说道:“行了,就你站中间吧,这么多年来,老弟为洪门做出贡献大家心中有数,论资格,你没问题。”王海健听后心中兴奋,站不站在中间只是个形式,最主要的是金老大没忘了自己,这点让他很高兴。点头道:“那我就不让了!”说着话,他看向谢文东。谢文东也是笑道:“前辈贵为长老,身份不比大哥低,站在这里决不过分。”
“好了,我要照了!”拿相机的小弟见众人站好,朗生说道。王海健一笑,道:“你这小猴崽子哪来那些废话,快照吧!”“啪!”闪光灯一闪,这一瞬间成了定格。只见相机烟起,镜头应声而碎,一颗子弹从里面飞出。
拿相机的小弟傻了,站在相机前的干部们傻了,连谢文东也傻了。人群中一人缓缓倒地,正是站在最中的王海健。子弹在他脑门上打出个窟窿,连叫声都没发出,倒地身亡。谢文东反应最快,一把将身旁倒地的王海健抱起,老人脸上还带着笑容,身体还带着温热,不过,人却是死了。哎呀!谢文东心中痛叫一声,性格如此直率玩性的老人就这样死掉让他如何能不痛心。金鹏颤巍巍的从轮椅上站起,伏身从谢文东手中接过王海健的尸首,什么话都没说,斗大的泪滴却从眼中滑落。
这时,其他人也中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围上前,呼喊着:“王长老!王长老!”
一个干部来到照相那小弟身前,抬脚就踢,怒吼道:“说!说你为什么要杀王长老?洪门哪点对不起你了?”
那小弟被踢得满地翻滚,嘴里嚎叫道:“我没有啊!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相机里有枪,真的不知道……”
谢文东走过来,将那干部拦住,长叹一声,说道:“别打他了,他可能确实不知道!”那干部听后,蹲下身,抱头痛哭,王海健在洪门内人员最佳。因为他直率,对什么人都不摆长老的架子,都能开几句玩笑,异常平和。下面的干部对这位老人也甚是尊敬喜爱,可今天,竟然不明不白被打杀,心中酸楚的无法言表。谢文东也难过,不过他能控制住情绪,双目如刀扫过场中每一个人面孔,好一会,他才振声道:“其实暗中这人想杀的不是王长老!”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看向谢文东。谢文东眯眼道:“如果按正常来说,谁应该站在正中?”众人倒吸口冷气,这话把悲痛中的众人点醒,心中暗道大哥说得没错,按正常讲,正中不是老爷子就是由大哥来站,那主谋的人是想杀洪门大哥!谢文东转头问小弟道:“你这相机是从何处得来?”
小弟结巴道:“我来的时候相机就摆在桌子上,后来听向长老说要照相,我就把这相机拿过来了。大哥,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枪啊!”谢文东一眯眼睛,转目看向连田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连长老提议照相的吧!”
连田丰脸色一变,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是暗中动手脚的人?”谢文东嗤笑一声,冷道:“你不用这么激动,我只是问问而已。”连田丰咬咬牙,强压怒火,反对金鹏说道:“老爷子,我连田丰在洪门有五十年,能力怎么样我不多说,不过忠心与否你金老大应该最清楚。”说着话,他将衣服一脱,上身赤膊,只见前胸后背横七竖八都是刀疤,他指着身上的疤痕说道:“这些伤是我和金老大打天下时留下的,那时我没叫过一声苦,哪怕当天受了刀伤,第二天,只要金老大一句话,我同样冲在最前面!”
金鹏点点头,叹道:“田丰当年确实是个了不起的汉子,浑身是胆,铁打金刚。一提起洪门五虎将之一的田丰,那时谁人不闻风丧胆!”连田丰眼睛有些湿润,颤声道:“只可惜当年的五虎将只剩下我一个了。”当年,建国后不久,洪门分裂,分南北两势力,但南强而北弱,金鹏带人退到河北,他也就是从那时起家的。他手下有五员猛将,身怀绝技,杀法骁勇,分别是雷霆,段任,连田丰,李小飞,王海健。这五人当时威震一方,只要他们一出,无人敢挡起锋芒,纷纷闻风而逃。雷霆,暴如雷,脾气点火就着。段任,冷如冰,性格阴沉。连田丰,硬如钢,作风强硬。李小飞,毒如蛇,阴险毒辣。王海健,热如火,热心肠直性子。其中的段任可以说是金鹏麾下第一战将,骁勇善战,刀法过人,天下难遇敌手。一次老爷子遇伏,他舍死相救,面对千人而面不更色,一人杀退对方三泼伏兵,硬是将身受重伤的金鹏背出重围,送进医院,可当众人赶来发现他时,段任已靠墙而亡,人虽死,却双目微睁,立而不倒。后来医生在他身上数出三十七道刀伤,其中有十余道都是哪怕中一道就可让人致命的伤口,能背着金鹏跑出数里地,医生说是个奇迹。五人中李小飞最小,武艺也最弱,不过他为人却最阴狠狡诈,一张笑脸,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改变,对敌手法异常残酷,素有笑面蛇之称。由于他年纪小,头脑又聪明,金鹏对他最是喜爱,不过,李小飞死得早,四十刚出头就因绝症而过世。金鹏曾说过,段任亡如断我一臂,小飞死断我一腿。后来,五虎将剩下的三位前后退隐,做了长老。到现在,雷霆和王海健又亡,只剩下连田丰一人,他心中有种末路无途的悲感。
他和金鹏之间的情谊不是谢文东所能了解的,后者一笑,淡然说道:“只是,人也可能会变的。”连田丰仰面而叹,心中感慨万千,苦叹道:“看来今天我是有口难辩了,谢掌门,连田丰就在这里,你看怎么办就随便你吧!”
谢文东一眯眼睛,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在洪门的资格老我就真不敢把你怎么样吗?!”说着,他一挥手臂,怒声道:“来人,把连田丰给我拿下!”哎呀我的妈呀!谢文东的一句话,把下面的小弟们都吓了一哆嗦。长老是没什么实权,手下无人,可身份在那里摆着呢,平时如果见了连大气都不感喘,现在大哥要让自己把长老拿下,这还了得。下面的人互相看了看,苦着一张脸,没人敢上前一步。谢文东一瞪眼,怒道:“怎么,我的话没人听了吗?”
长老田暮风一见事情不对,悄悄拉了拉自己身旁向辉山的衣角,低声道:“我们别干站着了,看来新大哥真要动老连啊!”
向辉山摇摇头,说道:“上次就因为我冲动而误杀了雷老哥,这回我是说什么都不敢轻易表态了。”
田暮风叹口气,上前两步一拱手,说道:“掌门大哥先不要如此冲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就先把连长老拿下,这不能令下面的兄弟心服,还请掌门大哥三思而行。”一番话令一旁的金鹏也是连连点头,他也觉得奇怪,谢文东是个有心机的人,这回怎么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连田丰拿下呢?!如此冲动不是他的性格。可金鹏现在已经不是掌门,不好说什么,静观其变。
谢文东挑了挑眉毛,转目看向向辉山,问道:“向长老,你是怎么看的?”“哦……”向辉山没想到谢文东会突然问自己,沉吟一下,来个两头都不得罪,说道:“掌门大哥的能力现在已是众所周知,我相信掌门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跑暗中使坏的人,全听掌门安排。”田暮风听后差点气笑出来,心说你到是会做好人。他将嘴一撇,讽刺道:“果然是当年金老大的第一智囊啊,说起话来和我们粗人就是不一样!”
谢文东听后一楞,眯眼仰面而立。向辉山老脸一红,有些恼羞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嘛!掌门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南洪门踢出南京,就这一点,以让我心服口服。”田暮风知道说不过他,干脆闭上嘴巴。谢文东微微一笑,道:“田长老,你不用再求情,我做的决定一般是不会改变的。将连长老先关押起来,以后我自有决断!”说完,他向金鹏点点头,走出宴会大厅,躲在最角落,一直没说话的姜森急忙跟出来。到了房外,姜森见四下没人,轻声说道:“东哥,我看那个连长老不象是奸细。”
“哦?”谢文东眉毛一挑,问道:“你怎么知道?”姜森苦笑道:“我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奸细,而且,如果一个奸细这么简单就暴露出马脚,那他的头脑实在不敢恭维,可是上次雷霆之死,说明这人是个很不一般人,至少要比这连长老聪明得多。”
谢文东缓缓道:“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别人心中在想什么,有时莽撞是最好的伪装。不过这个连田丰的确不是奸细。”
姜森一楞,疑问道:“那东哥为什么还要把他抓起来。”谢文东眯眼一笑,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另外两位长老的反应,既然排除了连田丰,这两人中的一个必然有毛病。”“啊!原来是这样。”姜森明白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东哥有没有看出来他二人中谁是?”谢文东点点头,又摇摇头,笑道:“十有八九,但没有证据。”姜森忙问道:“是谁?”谢文东伏在他耳边细语几字,然后说道:“以后帮我多注意这个人,并且仔细查一下他的老底,我怀疑他和南洪门有关系。”
“恩!”姜森点点头,谢文东的话可让他留了心。
大好的庆功宴成了哀悼会,北洪门掌门大哥新老交替所引起的动乱刚稳定下来就发生这样的事,确是多事之秋。王海健的死,连田丰的怀疑自然最大,被软禁在一处远郊小别墅内。五大长老,现在只剩两人,人心动荡,士气低落。没过数日,南洪门乘机卷土从来,八大天王出动三人,仍由萧方带领,麾下精锐三千,杀气腾腾,直奔南京,大有一口吞下的气势。
萧方吐血回到广州,向问天并没有责备他。谢文东他见过,是怎样的人他心中也明白,在他手下惨败不算是丢人的事。其实萧方输得很惨,不过心中并不服气,就象高手对棋,一招之差怎会说明谁高谁低。刚返回广州第二天,他就听说北洪门又出大事,一长老身亡,一长老被软禁,下面弟子人心涣散。他本来躺在医院养病,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心中郁闷,满腔火气发不出来,一听到这个消息,萧方从床上跳起来,面露惊喜,仰面叹道:“天助我洪门啊!”这时他病也好了,胸也不闷了,跑出医院去找向问天,要求乘机攻打北洪门,南京可失而复得,如果顺利还可北上,直取T市。
向问天考虑半晌,觉得有理,答应他的请求,再给萧方精锐三千,并从八大天王中调出两人协助。萧方这次带着复仇之心而来,表面气势凌人,心中却加了千万个小心。南洪门再次出兵的消息很快传进南京,也传到T市。谢文东本想处理完王海健的后事再亲自去南京,可探子又抱,率众前来的仍是萧方,同时还有南洪门两天天王张居风、李望野相辅佐。谢文东听后不敢大意,灵敏固然厉害,不过也难与南洪门三位大将周旋。他不敢耽搁,急忙聚集身在T市的所有北洪门干部开会。
会上,谢文东环视一周下面百于众,问道:“这次南洪门来势汹汹,不可轻敌,谁愿于我同往南京?”说着话,他看向聂天行,在座的这些人只有他还能看进谢文东眼中。没等聂天行说话,下面站起一人,身材中等,短平头,立眉环眼,脸色蜡黄,他躬身施礼道:“属下原和掌门大哥同往南京!”谢文东举目一看,原来是任长风。他也算是北洪门年轻一代佼佼者,曾经和谢文东一同参加过洪门峰会,这人有勇有谋,不过可惜的是有点生不逢时,他勇比不过东心雷,谋比不过聂天行(他自己这样认为),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傲,把自己定位过高,而把所有人又都看得很低。
谢文东点点头,说声好。他心中想什么聂天行很清楚,暗叹一声,起身说道:“属下也愿同往,助掌门大哥一臂之力!”
谢文东心中一喜,笑道:“有天行相助,必可事半功倍。”会议结束后,谢文东在T市挑选出两千精锐,一切手续全免,带这聂天行和任长风,连夜动身赶赴南京。他们刚到,萧方等人也到了。由于南洪门在南京再无容身之所,只好在南郊选个位置易守难攻之处作为自己一方的暂时大本营,稳定下来,寻觅良机。萧方和张居风、李望野三人在房间内屁股还没做稳,有探子来抱,说陪谢文东前来的还有聂天行和任长风二人。萧方听后心中一震,吸气道:“真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谁啊?”张居风一塄,见萧方面带凝重,忍不住问道。萧方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聂天行。这人计谋厉害得很,近几年北洪门势力发展得这样快,和他不无关系。一个谢文东已经不好对付,现在又多个聂天行,唉,看来我们这次要无攻而返了。”说着话,他偷眼观瞧张居风和李望野二人的表情。果然,这二人同时挑起眉毛,萧方一句话将他俩斗志激发起来,张居风冷笑一声,说道:“谢文东我都没放在眼中,一个小小的聂天行自然更不在话下。”李望野要比他谨慎得多,说道:“张兄不要大意,萧老弟的头脑你不是不清楚,可还是在谢文东手下吃了亏,小心为上!”
萧方感叹一声,道:“谢文东,诡计多端,想取胜于他,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听到萧方等人在南郊站住阵脚,任长风急急忙忙来到谢文东的房间,敲门入后,见谢文东和聂天行、灵敏都在,直接道:“大哥,听下面回报,萧方在南郊一处旅馆聚集,他们刚到南京,脚跟未稳,如果现在出击偷袭,定可重创南寇。”
谢文东沉思一下,微微一笑,转头说道:“天行,你怎么看?”聂天行沉吟道:“萧方计谋过人,为人也是小心谨慎,刚到南京,脚跟未稳,这点他必然清楚,定会有所准备,如果贸然出击,可能会中了人家的圈套也说不定。”“恩!”谢文东连连点头,萧方确实是个小心的人,就上次一战,自己多次挑逗引诱他都不为所动,正说明了这一点。他对任长风道:“我和天行的看法一样,长风,我们现在也是刚到南京,一路疲劳,而且还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细,暂时不宜出战。”
任长风听后不已为然,有些惋惜道:“不过,现在这个机会很难得,万一萧方没有准备,那我们岂不是失掉能将他全军覆没的战机了。”他边说边看一旁的灵敏,连连眨眼,意思是让她帮自己说说话。他二人私下关系非比一般,同是北洪门年轻一代精锐,年纪又相仿,之间情谊极深。灵敏自然看出他的意思,想了想,说道:“长风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备对方有准备。我看可以这样,分兵两路,一路在敌前做试探,一路绕到敌后做接应,如果真有埋伏,前路马上后退,后路冲杀,可阻止对方追击前路。如果没埋伏,前后夹击,定可大破萧方。”
听她说完,聂天行笑了,心中佩服,暗道灵敏的头脑其实不在他之下,只是为人过于低调才排在自己后面。他点头赞道:“这个主意好!兵分两路,一前一后,进可攻,退可守,呈夹击之势。”谢文东眯眼沉思片刻,也是点点头,说道:“那好,就按灵敏所说的办法办!明日凌晨两点,偷袭萧方!”
任长风心中大喜,偷偷对灵敏伸出大拇指,高啊!谢文东将干部召集起来,将明日凌晨一战的计划说出,众人听后纷纷赞叹这个战术不错,擦拳磨掌,斗志昂扬。谢文东大致统计一下自己一方的人手,带来的两千人加上南京原有,人数三千往上。他分派任长风率领前路,魏子丹做他副手,领人三百,遇敌速撤,不管对方人数多少。后路由他亲自带领,灵敏相随,领人一千。聂天行由于身手不怎么样,谢文东怕打起仗来场面混乱,他万一有个散失就不好了,所以让他留守市区,领其余的人做接应。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众人纷纷回到各自住处休息,补充体力。
一夜无话,第二日凌晨一点多,北洪门弟子悄悄聚集,身穿黑衣,黑布盖嘴,衣下都暗藏武器。随着谢文东一声令下,千余人静悄悄的分路坐车出了市区。现在已是深夜,万籁具寂,霓红远离城市,只有公路两旁街灯发出微微光芒。夜半无声杀人时。一路上虽无人说话,但身上杀气冲天,周围的空气异常凝重,压得人无法呼吸。
任长风和魏子丹带三百人走正路,比谢文东的后路快一些。等快到旅馆时,他下令车子停下,剩下的路程步行。黑暗中,旅馆的身影隐约可见时,魏子丹拉了拉任长风的衣服,小声说道:“咱们是不是先等等,我想东哥还得等段时间能到。”
任长风头脑也不简单,听后点点头,向身后一挥手,令众人停下,原地休息。他和魏子丹向前又走了一段,将旅馆周围的环境仔细打量一番。旅馆是一座五层旧楼,虽然天色昏暗,不难看出楼房的墙皮有些脱落。楼前是公路,楼后是一片大草地,荒草看来好长时间没人搭理,足有半人多高,楼房左右除了几所早关业的修车店外,再无其他建筑。任长风心中一惊,忍不住道:“好一块荒凉之地!”魏子丹眯眼看了好久,奇怪道:“我怎么没有看见放哨的人,萧方不会大意到连探子都撤了吧?!”任长风听后聚睛一看,可不是嘛,楼前楼后竟然没有一个站岗的。他刚想说有诈,这时楼内晃晃悠悠走出两人,嘴里叼烟,呵欠连连。二人相视一笑,将心放下。任长风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
魏子丹亲自带上两人,毛腰潜行,向楼内走出那两人摸去。这两人靠着门旁的墙壁,嘻嘻哈哈不知谈论什么,不时发出窃笑之声。还没等魏子丹接近,二人纷纷打个呵欠,又回到楼内。魏子丹眼珠一转,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哪不对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当他接近楼房时,终于感觉到哪不对了,整座楼房太静,静得有些可怕,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就连周围也是如此。荒郊野外,乱草丛生,连个蛐蛐的叫声都没有,这不奇怪吗?!
不好!魏子丹心中暗叫一声,转头想向任长风打个招呼,让他不要过来。可是转过头,他的手都举起来了,又放下了。原来任长风已经带人跟上来。魏子丹低声急道:“快走!这里有埋伏!”话音刚落,只见原本漆黑的楼内刹那之间灯火通明,将楼前照得明亮无比,同时,从楼内涌出数不清大汉,提刀向任长风等人杀来。见对方早有埋伏,任长风先是一楞,然后狂笑一声,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南洪门有何厉害之处!他大叫一声:“兄弟们,给我杀!”说着话,拔出腰间战刀。这把刀,长有三尺,纯钢打制,刀身漆黑,却只有不到两指宽,弧度微小,血槽极深,是正宗的唐刀。
中国唐刀,德国开山刀,都可以说是刀中极品,只是正宗的少见,特别是唐刀,天下难找卖家,只能托经验丰富的老铁匠来特别打造。日本的倭刀与唐刀外型极象,怎么形成的不用再说,日本有几样东西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
任长风一挥手中唐刀,自信感油然而生,这把刀跟随他多年,战无不胜,杀敌无数,有它在手,天下没有让他害怕的事情。他奔着来敌迎面就是一刀。那人见他的刀身窄小,没有放在心上,举刀就挡。那知唐刀看着轻巧,实则重量不轻,而且锋利异常,岂是他手中片刀能挡得住。‘当’的一声脆响,任长风一刀下去,将那人连刀带头一分为二。滚烫的热血和脑浆喷了他一脸,任长风抬脚将尸体踢飞,向人群里杀去。魏子丹见状,心中有些无奈,来时东哥千叮咛,万嘱咐,如果遇敌就速撤,不管对方人数多少,可现在,这位任长风好象都忘了,两眼通红,杀得性起。既然拦不住,自己也不能干看着。魏子丹心中叹气,拔刀冲上前,跟在任长风身后。
正在双方混战一起时,谢文东和灵敏带领千余精锐也赶到了。离旅馆大楼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这个方向喊杀声震天,金属撞击声不断。看来任长风已经动手了,谢文东心中暗道。他和灵敏交换一下眼神,打算悄悄从楼后兜上去,在敌人背后狠击一拳。哪知刚到楼后,脚跟还没站稳,一旁半人多高的草丛内人声四起,涌出千余人,当前一大汉,身材高瘦,驴面麻脸,手中擎刀,杀气冲天。这人正是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的李望野。他双目如鹰,一眼就看见了谢文东,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照片已看过无数次,李望野大吼一声:“谢文东,今天你别想跑了!”
谢文东心中一动,看来萧方早有准备,打下去自己也难以讨到好处。想罢,他丝毫没有犹豫,也不理叫嚣的李望野,大声道:“撤!”军令如山倒。洪门虽然不是军队,但家法并不比军法轻,纪律严明是洪门的特点,下面的弟子纵然有心一战,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纷纷抽刀转身,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李望野一见,心中狂喜,谢文东和北洪门也不过如此,见了自己连打都不敢打就跑了,哪能轻易放过。他一挥刀,大声喊到:“给我追!跑前有赏,跑后家法斥候!”
下面弟子一听家法两字都吓了一哆嗦,二话不说,发了疯般的向前追,不一会,就差不多追个首尾相连,落在后面的北洪门弟子都能听见身后‘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一人见北洪门一个胖子落在最后,近在自己眼前,他轮刀就劈。那胖子听见身后恶风不善,知道不好,身子向前急窜两步,虽然没被砍中,但裤子被划开一条口子。这下子后面南洪门的弟子都笑了,纷纷嚷嚷道:“北洪门真是厉害,穿着开裆裤就出来了,是谢文东教的吧,哈哈!”那胖子被嘲笑得面红如血,可又没有办法,自己能怎么办,算了,跑吧!这两千来人,一波在前跑,一波从后掩杀,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谢文东带领的这一千来人被人家追得够狼狈的,从原路跑回来时,连停在路旁的汽车都来不及坐上,直接跑过。
谢文东见对方有准备,一点没犹豫,抬腿跑了,可任长风还在旅馆前血战。他杀得正兴起时,迎面冲过来一白面青年,相貌英俊,风度翩翩,即使象现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也难以掩饰他超乎寻常的气质。白面青年来到任长风面前停下,说道:“阁下身手不错,抱个名吧!”任长风冷笑一声,道:“你还不配知道爷爷大名!”话音未落,他的刀也就到了青年头顶。那青年不慌不忙,身子微微一侧,轻松躲开,仰面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任长风吧!”
任长风一楞,心中奇怪,青年一看他的表情,更加肯定,笑道:“北洪门内骄傲的人不多,不过任长风绝对是个例外。”
任长风傲然一笑,收刀问道:“你又是何人?”青年淡然道:“张居风。”任长风听后暗暗吃了一惊,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原来就是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的张居风啊!心里加了小心,表面若无其事。他狂笑一声,说道:“很好!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我手中战刀!”说完,他挥手连斩三刀。任长风的刀法和东心雷同出一门,都是金鹏所传,但二人刀法风格因各自性格不一而各不相同。东心雷用刀,大开大合,霸气十足,张居风的刀法刁钻诡异,急时如闪电,毒时如蛇蝎,没有多余的花招,刀刀都可毕命。张居风能凭身手挤进八大天王内,自然有高人一筹的实力,可对上任长风,他可不敢大意,手臂一晃,双掌中多出两把短刀。长不过一尺,刀身却有手掌般宽,血槽被刻成龙型,下雕‘洪武’二字。
张居风舞动双刀和任长风杀在一处。越打他越心惊,暗中也是连连赞叹任长风的刀法果然有过人之处,诡异狠毒,防不胜防。而任长风是越打越起劲,正如张居风所说,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而且还是极其骄傲那种,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中,洪门内除了金鹏和东心雷,他感觉其他人的身手都不如自己,甚至做自己的陪练都不配。今日遇到一位个中高手,心中兴奋加激动,血液都快沸腾了。任长风打得既过瘾又投入,眼中除了张居风再容不下其他人,周围情势的变化一点没注意到。
他没注意到,可魏子丹时刻留着心。刚才楼后一阵大乱,心中一喜,知道是谢文东领主力到了,可他的高兴没超过三秒钟,隐约听到有人大喊:“谢文东,你往哪里跑?!”接着是一阵众人跑路发出的轰隆声,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魏子丹听声心中奇怪,暗说东哥不是跑了吧。刚开始他还有些不相信,想去楼后看看,可哪有空隙让他穿过,面前人山人海都是南洪门麾下弟子。过了没一会,手机响了,正是跑路中的谢文东打来,让他赶快撤退。还没等他说话,电话已挂断。唉唉!魏子丹气得直哼哼,这叫打得什么仗嘛,自己连东哥动手的声音都没听到就跑了!转目再看自己带来的那三百人,留在身旁的只有一百多号,其他人都让人家南洪门弟子冲散了。撤吧!他心中暗叹一声,见任长风正和一位青年打得有声有色,不可开交,管不了那么多,他上前抓起任长风的袖子就跑,用高分贝的嗓子大声喊道:“兄弟们,撤退,全部撤退!”
任长风打在兴头上,突然袖子被人抓住,眼角余光一瞧,见是魏子丹,心中这个来气。怒道:“你干什么?拉着我跑什么?”
魏子丹边跑边苦笑道:“跑什么?再不跑我们今天就回不去了。”“什么?”任长风一楞,问道:“怎么了?东哥还没到吗?”魏子丹道:“没到还好,可是东哥到了又跑了。”这是什么意思?任长风有些发蒙,带着疑惑看向魏子丹,后者摇头道:“算了,回去再说,我们先杀出重围吧!”二人带着一百来号兄弟,使尽全身解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冲出重围,跑了一段路,停下再略点下人数,已经不到八十。魏子丹刚想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会,话还没等出口,身后杀上来数百名南洪门弟子,刀光闪闪,气势如虹,没办法,任魏二人只好带着残兵败将继续跑路。
再说谢文东,带着一千来人往市区跑。跑路是他强项,至少在黑道中很少有人能比他更快更有耐力。可下面的弟子没有他那样的‘实力’,一各个累得浑身是汗,刀早就别回腰间,手里抓着脱下的上衣,脸上的黑布也不知道扔哪去了。南洪门的人也强不了多少,各个气喘如牛,衣服被汗阴湿透了,如同落汤鸡一般。样子虽然狼狈,可嘴上一会没停下。“你们还真能跑啊,哥们是属兔子的吧!”“你***,你们北洪门长了两条腿就是为了跑路的吧!?”“中国长跑项目又多了一批干将!”
这些人说什么的有,既然追不上,那么在精神方面摧残一下对方也是不错。
李望野一辈子也没这么跑过,眼看自己追出十公里快到市区了,可谢文东仍然体力十足,心中不解,难道他真是体校出身?要不怎么这么能跑。他边跑边高声气喘道:“谢文东,我算是服你了,看你这一双小短腿,还真他妈能捣腾。”
跑在前面的谢文东听后哈哈大笑,也不答话,就是一个劲的向前跑。
市区已经隐约可见,李望野暗暗焦急,如果让谢文东进了市区,那自己可就前功尽弃,这十多公里算是白跑了。不管怎么说那里是北洪门的地盘,李望野胆子再大,也不敢贸然闯进。他将手一摆,停下身子,弯下腰,双手扶膝先喘了一会。下面的弟子见老大不追了,也纷纷稳住身子,当他发话。好一会,李望野深吸两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气管火辣辣的,他说道:“算了,我们不能再追下去,前面就是南京市区,那里北洪门的帮手多。”说着,他叹了口气,惋惜自己错过大好时机,没有抓住谢文东,又道:“大家撤吧,等天一亮,我请兄弟们吃顿好的犒劳一下大家。”
这时,他想撤了,可是谢文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跑回来了,在离李望野十多米的距离站住,笑眯眯的看着他。
妈的!李望野心中大怒,我不追你你竟然还敢跑回来。他想都没想,拔刀就奔谢文东冲去。谢文东见他冲来,既不拔枪也不动刀,拔腿又跑,李望野虎目圆睁,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一口将谢文东吞下,只是,他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抓不着。李望野那千余手下见老大又追,没办法,也得跟着跑,暗叫自己的命苦,把谢文东祖宗十八代都在心中叨咕了一遍。
又追出一里地,进了市区边缘,谢文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李望野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坐在地上,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喘粗气。后面的手下稀稀拉拉走来,都累得筋疲力尽,浑身乏力。李望野坐下没半分钟,谢文东又出现了,这回他连身都没起,伸手指着他鼻子,怒道:“谢文东,有种你就别跑,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快!”
这回谢文东说话了,笑眯眯的看着怒火中烧的李望野,说道:“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我呸!”李望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嘴唇抖了抖,硬是没说出话来。谢文东笑道:“怎么?你不相信吗?”
李望野道:“我只相信今天我一定要你的命!”说完,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不过双腿已然脱力发软。
谢文东含笑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了手。“啪,啪啪!”随着三下击掌声,公路两旁的黑暗树林内顿时涌出成百上千的人,黑压压一片,根本分不清个数,黑衣,黑面,象是融入在黑暗中,只有手中钢刀寒光闪闪,夺人双目。
李望野见状心中大惊,难道谢文东是故意引自己到这里的?!答案是肯定的。哎呀!李望野咬着牙心中暗叫糟糕,自己中了他的诡计。他高声呼唤自己的手下:“这里有埋伏,撤,速撤!”这时再想撤,哪里还来得急。树林里跑出的黑衣人各个体力充沛,如狼似虎。再看李望野这些手下,一各个累得无精打采,衣衫凌乱,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直恨自己脑袋生得太大——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没等北洪门的人杀来,已有不少人累得吐血。这是真吐血,在家法的强压下,无人胆敢私自掉队,可十多公里的路不是那么好跑的,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实在受不了。
千余众混杀在一起,这种场面谢文东也是第一次见到。刀光剑影,喊杀冲天,刀与刀相撞的声音‘叮叮’做响,受伤之人的惨嚎让人神经绷到顶点。寒光闪,血光现,滚烫的热血洒满场中。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李望野的手下本来就无心恋战,一听他喊撤退,争先恐后的往回跑。这时,他们虚弱的身子哪能跑过北洪门早埋伏好的一千多生力军,被人兜着屁股追杀。直把这一千来人杀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散奔逃,惨不忍睹。有很多人干脆就不跑了,知道跑也跑不过人家,将刀一扔,高举双手,跪地投降了。
李望野跑在最前面,把身体里的所有潜力都发挥出来,手下的惨叫声,呼救声令他心痛,也令他跑得更快。渐渐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李望野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停下身子,回头一瞧,没有追兵赶来。再看自己身旁的手下,他差点没哭出来。本来追杀谢文东时自己带着千人有余,现在就剩下十几个,而且大多身上有伤。
他后悔莫及,怎么自己就没看出谢文东是在有意引我上钩呢,怎么自己就不考虑一下谢文东为何不战而逃呢,怎么自己就没多想想谢文东为什么有车不坐而跑着回市区呢!?现在他想明白了,可一千多人算是交代了。他仰面长叹,苦道:“谢文东真是诡计多端啊!此仇我必报无疑。”
他正伤感感叹之时,迎面来了一波人,人数不多,不到一百人,盔歪甲斜,溃不成军,大多身上还带着血迹。走在最前有两名大汉,其中一个边走边咒骂道:“妈的,南寇真够难缠的,害得我们连车都没坐上,早知如此,我把车先毁了多好,白白让这群猪拣了二十来辆面包车,回去怎么和东哥交代。”
令一个大汉嘟囔道:“得了吧,还交代什么,东哥把我们扔下自己先跑了,这算什么嘛,我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说话的正是拼死杀出重围的任长风和魏子丹两个难兄难弟,带着几十个手下被人追出好几里,他们是真的连车都没顾得上坐,眼睁睁看着南洪门弟子兴高采烈的将汽车推走,心中能舒服嘛?对谢文东舍自己而不顾微有言辞。
这二人正郁闷走着,看见前面地上坐了十几个人,身穿南洪门的白色衣服,象是刚经过一场血战,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二人一楞,任长风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拔出唐刀就冲了上去。他心里窝火,自己怎么说在北洪门内也是响当挡的人物,什么时候被人家追杀出好几里地。一般都是他追杀别人,现在调换了位置,他自然受不了,前面提过,任长风是个骄傲的人,而且还是极其骄傲那种。这口恶气快把他胸膛憋炸了,正好看到南洪门的残兵,心想就拿他们出出气。
好家伙,这任长风可找到发泄的对象,一上来挥刀就砍倒一人,奔着衣服和别人不一样的李望野杀去。现在的李望野已经不是平时的李望野,如果平时他身上有十成力气,现在,恐怕半成都不到。见迎面又有敌人杀来,以为是谢文东安排好的,长叹一声,心里服了。任长风上下打量一下他,嘴一撇,心说这人长了一张好长的驴脸!横刀竖目,冷道:“你家爷爷刀下不死无名鬼。”言下之意是让他通名。李望野心中一动,暗道看来这人不认识我,难道他不是谢文东安排的人?如果不是,那就好对付了。他正象隐瞒身份瞒混过去,哪知一旁的小弟见任长风凶神恶刹一般,上来就砍倒己方一人,自己在他手下难以活命,不如用天王的名头将其吓走。一人抢着道:“这乃是我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的李望野!”
这人摇头晃脑的说完,得意的看着任长风,见他听完自己的话面容一僵,好象是心有估计,那人更加得意,威风八面道:“你还不快点跑,把李天王惹好了让你不得好死!”
突然,任长风仰天长笑,兴奋道:“活该我立下大功一件啊!”说完,也不看说话那人的表情,对着李望野的脑门,立劈华山就是一刀。就在那小弟说出他真实身份的同时,李望野就知道完了,自己现在手无伏鸡之力,随身的战刀也不知道扔哪了,拿什么和人家打。见对方一刀劈来,他本能的从旁边小弟手中抢过一把片刀,横刀硬接。唐刀之锋利可称是刀中之冠,加上这一刀下去,力如千斤,李望野哪能接得住。可叹,这位贵为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的李望野,连一招也没挡住,就含恨死在任长风刀下,给这把刀名‘唐斩’的战刀又添一新魂。
任长风一刀劈了李望野,心中这个舒服,简直无与伦比,和刚才的心情天壤之别,头仰得好高,用眼角瞥了其他人一眼,将李望野的尸体一踢,傲然道:“今天我不杀你们,不是看你们顺眼,而是你们不配,带上他的尸体回去告诉萧方,我刀下之鬼下一个就是他,我的名字叫任,长,风!”好家伙,这任长风简直得意忘形了嘛!魏子丹在一旁想笑可没好意思,是人都能看出李望野已经筋疲力尽,只是强弩之末,随便叫出个兄弟就能将其斩杀,这有什么好威风的。
任长风话音刚落,南洪门这十几人如释重负,背起李望野的尸体,撒腿就跑。要说也奇怪,被任长风这么一吓,身体里不知道从哪又来了力气,不一会,十几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任长风一甩唐刀,上面的血珠随而滑落,滴血不粘。他得意看眼魏子丹,笑道:“南洪门的什么八大天王也不过如此。”
魏子丹现在的身份是大队长,虽然被谢文东器重,不过和任长风比起差远了。他笑道:“不是八大天王不行,而是任兄的刀法太快太厉害。”“恩!”任长风大咧咧的点点头,这些恭维的话他是欣然接受,认为事实就是如此。拍了拍魏子丹肩膀,说道:“放心吧,回去之后我会帮你向东哥要功的。”
魏子丹翻了翻白眼,真是拿他没办法,其实任长风哪都不错,人既仗义又很够朋友,就是性格过傲,自以为是。骄傲在很多人眼中好象不是很大的毛病,可在江湖,骄傲是可以致命的。
这回任长风走在回来的路上,眉飞色舞,洋洋自得,心情好得不得了。南洪门的八大天王是什么人物,跺一脚,南面都要颤一颤的主,对北洪门的威胁极大,今日其中一个死在自己刀下,那是多大的光荣,恐怕老雷见了我都得高挑大拇指。
正走着,对面跑来一批汉子,全是黑衣黑面,手中握刀,见到任长风等人,急忙上前施礼,恭敬道:“风哥!”
任长风见是自己人,问道:“你们这急急忙忙是干什么去?”一人答道:“大哥设计围攻李望野,可惜被他逃了,我们正去追他。”任长风哈哈一笑,说道:“兄弟们不用追了。”“怎么?”“他已经做了我的刀下鬼!”“啊?”众人一听心中狂喜,呼啦一声把任长风围住,问长问短,“风哥是怎么把李望野杀的?”“风哥好厉害,这回可是里下头功!”“风哥以后多提拔小弟……”
一行人等众星捧月一般将任长风迎回堂口。早有小弟将任长风一刀劈死李望野的消息告诉给谢文东。谢文东听后,和聂天行对视而笑,事情是怎样他俩心中再明白不过。
本来任长风提议偷袭南洪门的聚集地,刚开始谢文东和聂天行都认为这个主意不错,等开完会后,谢文东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将计划在心中演示了一遍,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处,心中后悔自己不应草率应许这个计划。正当他后悔之时,聂天行来找他,他同样也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而且任长风为人骄傲,弄不好会坏事。谢文东点点头,可令已经下达,现在再想改变一是有伤自己一方的士气,二是有损自己的威信。聂天行想了想,帮他出个主意,来个将计就计,对方如果没有埋伏也就罢了,万一有的话,不要打,引着敌人来追,等敌人力竭之时进入自己的埋伏地,可以一举歼灭。
其实李望野也是谢文东有意放跑的,他知道回旅馆只有一条路,打败返回的任长风等人定会和他相遇,凭任长风的为人,李望野就算有十条命也难活。谢文东有意给他立个大功的机会,算是为自己的不战而逃,让任长风在不知详情的情况下陷入重围的一个补偿,再则是谢文东十分喜欢任长风这个人,除了骄傲,在他身上难再找出别的毛病,有意培养他。
这场仗,谢文东是大获全胜,光俘虏就抓上不下五百人,还斩杀了敌方主将之一的李望野,士气大振,声望直冲云霄。
庆功会上,谢文东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己不战而逃其实是为了引诱对方进入圈套。这时大家才明白过味,纷纷赞叹,这计谋真高,别说是李望野,就算是神鬼都难防。谢文东也不居功,对众人道:“这是天行出的主意。”他心中也是十分佩服这个人,聂天行的智谋恐怕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他能和自己同心同德,那天下唾手可得,如果……谢文东没再想下去。他把头功自然给了聂天行,可后者说什么都不接受,说自己没一没动手二没出力,不敢居头功。谢文东一笑,也不勉强,将头功给了任长风,亲自给他敬酒表示祝贺,这是多大面子,把他笑得嘴都合不笼。
北洪门这面欢天喜地,南洪门那面却是悲声一片。萧方看到李望野的尸首,心中一酸,眼泪流出,张居风也是痛哭流涕。八大天王,名为‘同殿之臣’,实则亲入兄弟,再一起出生入死不是一年两年,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今日,李望野在自己眼皮低下被人设计杀害,一直都很有信心,自称头脑过人的萧方能不难过吗?!难过归难过,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谢文东这次的诡计。自己能算到谢文东会来偷袭,可却算不到他计中还有计,变化莫测,自己远不如他啊!这回萧方输得服气,加上自己一方损一员大将,士气低落,再打下去,全军都得交代在这。他有了撤兵的打算,不是不想为李望野报仇血恨,只是谢文东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过于沉重,让他没有自信取胜。两军对垒,主帅都没有自信,这仗还能打吗?他明白这个道理,也深知其中的利弊,所以他打算草草收兵,回广州再做打算。
这几天双方都没有再出兵。就在萧方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得到探报:谢文东和聂天行带领大部分精锐回T市了,留守南京的是灵敏与魏子丹二人。萧方第一反应是这个消息一定有有假,十有八九又是谢文东耍的诡计。谢文东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吃掉自己一千多人,同时还杀了李望野,士气如虹,他怎么会无故撤军呢?!萧方瞪了探子一眼,把那人吓了一哆嗦,他道:"这一定是谢文东放出的假消息,又想引我上钩,这次我是不会上他的当了。"
可是没过多久,又有探子来抱:"谢文东和聂天行确实领人回T市了。"萧方一楞,还是不相信,让探子再探再抱。探子象走马灯一样,进来出去,出去进来,带回的消息都一样:谢文东不在南京。哧,呀!萧方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谢文东真回T市了,可是为什么,这不符合常理嘛!
第二日,南洪门在T市的秘密探子把一条重要的消息回报到广州。魂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大举进攻北洪门总部——T市,由于是偷袭,北洪门一方毫无准备,金鹏被困,危在旦夕,谢文东为营救金鹏,率众赶回T市,与魂组交战正酣。向问天听后眉头一皱,闭目不语,下面的手下却悄悄将这个消息传给身在南京的萧方。萧方听后一蹦多高,望天长叹道:"老天助我洪门一臂之力,抓住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北贼可灭!"谢文东走了,灵敏根本不放在他眼中,他最怕的就是谢文东,他一走,南京无悠了。他马上发传真向向问天请示,请他给自己加派人手,可一举拿下南京,乘胜追击,他有信心能一直打到T市,-洪武正统屡遭挫折,北贼气焰嚣张。为了南北大一统,为抱大哥知遇之恩,我愿做马前小卒,纵然战死,也可含笑-
萧方这一份传真,写得有情有理,自己看了眼睛也有些湿润,哪知发到广州,如沉大海,没有回信。他焦急等了三天,向问天终于回电,上面只有四个字,却让萧方差点又吐血-暂不动兵!-
哎呀!萧方看完这四个字,头上的汗流了出来,心中焦急如火,自语道:"现在不出兵,等待何时。机会如流星,一闪而逝,下次还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时机啊!"张居风亦是心急如焚,在屋内来回度步,嘴里自然自语也不知嘟囔什么。
最后,萧方排案而起,道:"不管向大哥给不给我们人手,这个机会不能失去,点人,进攻南京!"这几日他又收了一批新人,把原来南洪门在南京躲藏的人重新招回,准备大干一场,哪知道向问天并不支持。他决心已定,向问天支持与否他都要攻取南京,如果顺利,直取T市。他带着两千来人向灵敏发起进攻,可灵敏象是早有准备,打定主意就是硬守,不管他怎么挑衅,就是不出战。这时,萧方感觉人手不够的别扭,打了几天,只打下一些无关重要的小地方。重点区域,连毛都没粘。
谢文东真回T市了吗?确实回了,而且走得及其匆忙,临行之时,他叮嘱灵敏和魏子丹,他走后,萧方定然会来进攻,而且南洪门也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咱们虽然一战消灭敌一千有余,可向问天却能派出更多的人手,不可大意。遇敌不出击,只可强守,纵然萧方诡计多端,也不足为虑。萧方真来进攻,这点谢文东算对了,不过向问天并未增派人手,这点倒是出乎他预料之外。因为如果换做是他,这个机会是不会放过的,甚至可能亲自带人来攻。不过,向问天不是谢文东。
魂组之所以矛头直指老爷子,完全是出于谢文东的原因。谢文东和魂组之间的血仇越结越深,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魂组下了最大的决心,一定要除掉他。可是谢文东背后有双翅,杀他就得先折断这两支翅膀。一支是文东会,一支是北洪门。文东会的势力在东北根深地固,又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对付起来异常麻烦,魂组在这方面没少吃亏。所以他们选择先拿北洪门开刀。虽然实力大,但是仇家也不少,特别是它还有一个最大的死敌——南洪门。魂组考虑到自己进攻T市,南洪门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的,定会大举入侵,到时双方心照不宣,里外夹击,北洪门定破。没有北洪门做靠山,谢文东只能回东北,到时再集中全力对付,不难成功。魂组打算得很好,不过还是漏掉一些事情。
谢文东回来的很快,刚接到T市告急的电话,他一点没停留,将南京大权交给灵敏,自己带人赶回T市。
T市现在乱套的可以,金鹏被魂组围困在总部,围攻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魂组在世界各地的精鹰力量。这些人都受过特殊训练,精通枪法、暗杀技巧,不比南洪门那些弟子。东心雷带伤上阵,打了几次,都是无功而反,死伤兄弟倒不少,人心惶惶。谢文东回来总算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聚集门众,打算先解金鹏被困之危。
T市总部实在不小。说是山庄,但要比普通山庄大数倍。里面有山有水有森林,甚至还有洪门自己修建的祭殿。谢文东想先到总部附近看看魂组的情况,和东心雷同坐一车,有姜森和数十血杀成员护送。里总部还有好远,东心雷让车子停下,见谢文东面带疑问,他苦道:"再往前走就进了魂组的攻击范围。"
洪门总部建在郊区,人烟稀少,怪树林立,一条崎岖小路,并排勉强能同行两辆汽车。
谢文东下了车,举目观瞧,总部内祭殿雄伟的身影隐约可见。他说道:"我们往前走走吧!"一行人等走出半里地,总部门前的广场已经清晰可见。姜森见谢文东眯眼翘脚相望,拿出一支微型望远镜递给他。谢文东一笑,接过仔细观瞧,山庄周围微有雾气,迷迷茫茫,但还是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他一楞,放下望远镜,问道:"在总部周围我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东心雷苦笑,说道:"如果敌人在明处,我早把他们杀出T市了,可恶的是,他们一直躲藏在暗中放冷枪,不管是想打算进总部还是退出总部,都难逃这些人致命一枪。这也是总部内有上百兄弟却杀不出来的主要原因。"
"哦!"谢文东明白的点点头,自语道:"看不见人,在暗中放冷枪,厉害!"他抬头问道:"老雷,你派人将附近的树林搜了吗?"东心雷叹了口气,道:"搜了,魂组的人在树林里是肯定的,不过,里面太暗,我们又在明处,跟本冲不进去。我派人搜了三回,每次都有十几个兄弟受伤。"谢文东挠了挠头发,低头沉思,过一会,他问姜森道:"血杀里的兄弟擅长打丛林战吗?"听他这么一问,姜森已知道东哥是什么意思了,道:"还算可以。"
姜森说得太谦虚,血杀是从东北训练出来的,而东北山多林密,丛林战正是血杀的专长。
谢文东又沉思片刻,道:"今晚动手,姜森主杀密林内的魂组,老雷带人借机冲进总部,救出老爷子。"
白天,东心雷从洪门内挑选出二百精锐,姜森也拿出老本,带上五十血杀成员。血杀的前身是暗,后来暗一分位二,形成血杀和暗组,分别负责暗杀与情报。不过,暗最先培养出来的人全部划进血杀内,暗组人才凋零,负责暗组的刘波正加紧训练新人,暂时派不上用场,所以本来负责暗杀的血杀同时又暂接收集情报的职责。血杀人数不多,经过一次次筛选,留下的差不多二百之众。这二百人共分四个大队,只留在J市保护谢文东父母安全就用掉了一个,还有一些要收集对文东会不利的情报,真正能被姜森所调动的,也不足两个大队。这次一下拿出一个大队来,也算是姜森大出血了。
凌晨一点刚过,崎岖小路上车轮滚滚,借着微光可以看到至少有数十辆汽车缓缓开来,明亮的车灯象是一条发光的巨蛇,在密林中蜿蜒前行。再转过一个山脚就可以看到北洪门总部时,车队停下,数百人从车中走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位细眼年轻人正是谢文东。他走过山脚,举目望向远方,黑茫一片,侧耳倾听,只有蛐蛐的叫声。虽然现是深夜,但偌大一片森林没有一声鸟叫,任谁都能感觉出这里的不自然。
谢文东拉住姜森,叮嘱道:"小心行事,如果不敌,速速退出森林,我们再做其他打算。"姜森点头笑道:"东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姜森头脑非比一般,而且大有越来越聪明的趋势。刚开始,他和刘波一起加入文东会,那时他还带着农村人的本性,有些腼腆,有些憨厚,还有些自卑,不怎么爱说话。可现在,他磨练的越来越圆滑,本来就一张宽厚老实的脸,总是笑呵呵的,见人只说三分话,心中却有数得很,这也是谢文东欣赏他的原因,更主要的是他是谢文东口中那种既可重用又可重信的人。
姜森点了一下人数,整理一番身上的武器,然后一挥手,带头窜进丛林内,眨眼之间,五十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的黑暗中。东心雷率众并没有马上冲锋,他在等姜森的消息。
好一会,密林内冷然间传出一声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特别是在阴沉的丛林内,异常刺而,阵阵回音,良久不散。随着第一声枪响,后面的枪声象暴豆一般,连成一片,东心雷身子一阵,向谢文东一点头,带领众人向总部冲去。
谢文东手中拿着夜视望远镜,在后方注视在周围的环境。东心雷身上伤口还未痊愈,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向总部快速窜去,其他人紧随其后,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时,-啪!-的一声枪响,东心雷身后一人突然栽倒,胸口血流如柱,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有人惊叫一声,一头摔在地上,身子滚了两滚,然后不动了。谢文东在后面用望远镜看得真切,没有到半分钟,已经有八人中枪,这样下去,没等冲进总部这二百人都得完蛋。他急忙拿起对讲机,说道:"老雷,撤!"
东心雷无奈,他是有力使不上,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自己已经有八个兄弟中枪,这仗还能打?他摇头苦叹,大声喊道:"撤!"一行人撤退时,又有近十人中枪,把中枪之人背回安全之处一看,有半数是活不成了。东心雷心中一痛,眼泪差点掉出来。如果这些兄弟如是正大光明死在战场上他还不会如此难过,可被敌人冷枪所杀,死得不值得!
东心雷刚退回来,姜森也领人从丛林里钻出来。谢文东一看,不用问,姜森也是定没讨到什么好处。这五十血杀成员有不少身上带着口子,其中有两人还是被背回来的,伤势不轻。姜森刚要张嘴说话,被谢文东摆手拦住,说道:"回去再说。"
一行人等来得快,回得更快,等候他们消息的门中干部们一见众人回来的模样,心中已然知道这次又没成功。
谢文东坐下,肘拄桌案,轻轻挠头。东心雷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叹口气又将话咽回去。好一会,谢文东问道:"老爷子被困几天了?"东心雷答道:"快三日了。"谢文东道:"总部内食物充足吗?"东心雷想了想,道:"足够二百多人吃一个月有余。"谢文东点点头,眯眼道:"我们要吃饭,魂组的人也不是神仙,同样需要吃饭,他们的食物从哪来?"
"啊……这个……"一句话把东心雷问没词了,他还真没考虑这样问题,自语道:"是啊!魂组的食物是怎么弄来的呢?"
谢文东气得一皱眉,我问你,你反倒问起我来了。他一甩袖子,眼睛眯了眯,走出房间。姜森多聪明,见谢文东出去时眼角扫过自己,心中一动,马上跟了出来,见左右无人,问道:"东哥,有什么事吗?"
谢文东赞赏的一笑,说道:"老森,你去查查魂组食物的来源,发现什么不要声张,马上回报我知。"姜森点头道:"东哥放心,我明白。"姜森办事效率极高,刚过中午,他急急忙忙回来找谢文东,推门一见他正在房间内闭目养神,没敢打扰,这一阵洪门的事没少让谢文东操心,南京与T市两头跑,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更何况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姜森刚想退出房间,躺在床上的谢文东张开眼睛,问道:"有消息了?"
姜森点点头,关心道:"东哥你先休息一会吧,别把身体累垮了!"谢文东翻身坐起,伸个懒腰,笑道:"哪有那样的好命啊!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姜森暗叹一声,他怀疑天下最劳累的恐怕就要数这位年轻人了,在他身上,白天与黑夜没有区别。他沉思了一下,道:"有人给魂组送食物。"谢文东点下头,笑道:"是洪门内的自己人吧!"姜森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看着他,疑问道:"东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文东摇摇头,没做回答,问道:"是谁的手下?"姜森道:"我查过,那人是连田丰的亲信。""连田丰?"谢文东仰面眯起眼睛,过一会,他摇摇头,道:"连田丰现在被软禁,不能是他。"姜森道:"我再这样想,东哥你看是不是有人收买了连田丰的手下,让他为自己办事,这样既可以掩饰其身份又可以架祸给连田丰,两全其美之计。"
"恩!"谢文东点点头,下床从冰箱内拿出一听可乐,打开之后,见姜森欲言又止,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姜森有些犹豫,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谢文东。后者一楞,接过看了看,扔在桌子上,道:"给我向问天的照片干什么?"
姜森道:"东哥,你有没有觉得向问天和一个长得很象啊?"谢文东一皱眉,从新拿起照片细看,良久,他一眯眼,道:"有些象向辉山!""正是!"姜森上前道:"自从东哥上次让我留意此人,我就仔细调查了一下他的底细。他是二十岁加入洪门的,可加入洪门之前的经历却甚少有人知道,据说只是个小混混。不过,被东哥抓回来的那个何成说,向问天的父亲名叫向辉川,他还有个哥哥,多年前失踪,藐无音训,我猜这个向辉山是不是……"
谢文东沉吟一声,摇头道:"如果向辉山真和向问天有什么亲戚关系,老爷子不能不知道。"
姜森道:"现在向问天在南洪门如日中天,可他没有成为掌门大哥时,他的父亲在南洪门根本就是默默无闻之辈,其哥哥那就更少有人注意。别说金老爷子,就算在南洪门,恐怕也甚少有人知道向问天还有这么一个近亲。"
谢文东点点头,笑眯眯自语道:"向问天,向辉山,呵呵,有意思。"他道:"你说现在向问天在做什么?"姜森道:"他?现在老爷子被困,洪门内部大乱,人心惶惶,东哥也被拖在T市难以分身,向问天那么聪明的人怎会放过这机会,十有八九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向南京,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唉!"谢文东喝了一大口可乐,真有点以可乐带酒的意思,叹了口气,道:"真是内忧外患,分身乏术啊!"姜森心中一痛,底声道:"只恨我无能,无法为东哥分忧。"谢文东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有你在,我已经省下很多麻烦了。"
谢文东错了,姜森也错了,别说向问天亲自带大队人马去攻击南京,就算是个小弟都没给萧方增派一个。萧方现在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穿行。他下面只有两千人,而灵敏人数在三千往上,又是守势,凭现在的状况打下南京,比登天还难。见他走来走去,张居风心烦意乱,道:"萧兄,你再这样走下去,我的眼睛都快瞎了。"
萧方突然停住,双眼瞪得溜园,看向张居风。把后者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萧方眼睛瞪了良久,好一会才突然道:"不行,我得亲自回一趟广州,要不出来人,我就……"他咽了吐沫,咬牙道:"我就回家上吊!"
张居风点点头,起身道:"好,我和你一同回去,定要说服掌门大哥,让他出兵。"萧方摇摇头,道:"一人回去和两人回去都一样,况且咱俩一起走,下面的兄弟怎么办,如果灵敏来袭,他们能是对手吗?有你在,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张居风觉得有理,握住萧方的手,正容道:"萧兄此番有速去速回,战机一闪而逝,它可不等人啊!"
萧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怕……唉!张兄也要多加小心,灵敏虽是女流,也非善辈,不要上了她的当。"说着,他一闭眼,喃喃道:"李兄死得太冤啊!"
萧方坐飞机回到广州。广州的经济在中国来说算是发展最快的城市,可这里黑道也同样猖獗,和其经济增长速度成正比。广州是个移民城市,外来人口占了绝大部分,身份复杂,龙蛇混居,甚至连打工一族都分帮分派,黑道的情况就可想而知。自从南洪门在这里设下总部,黑道安静了不少,向问天为人义气,又及其公平,黑道之间如有纷争,大多都来找他解决。
萧方到了广州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马不停蹄,直接奔向问天所住的别墅去了。刚上了车,暗中窜出两条大汉,冷声道:"干什么的?"萧方心中焦急,一瞪眼,怒声道:"是我!萧方!"两大汉上前一瞧,可不是萧方嘛,心中奇怪,这萧天王平时随和得很,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一人上前恭敬道:"萧大哥不是在南京吗?怎么回来了。"
萧方没有时间与下面的小弟废话,直接问道:"向大哥在吗?"
那人道:"掌门大哥在,不过……"还没等那人说完,萧方一把将他推到一旁,大步走进别墅内。他心中窝火,不明白向问天为什么不出兵,现在T市大乱,金鹏被困,谢文东拖不开身,大好的机会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李望野就白白死了?
他走进别墅大厅,向问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位容貌艳丽的女郎头枕他的腿,睡眼朦胧。见萧方一脸怒气的冲进来,向问天心中虽奇怪,但还是笑问道:"小方,你怎么回来了。"向问天和萧方私下是很要好的朋友,不分彼此。萧方走到沙发前,看了看躺在上面的女郎,无奈道:"嫂子,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要累死了。"
女郎一撇嘴,嘟囔道:"活该!谁让你回来的。再说回来就回来呗,不回家休息,怎么晚了还要打扰别人。"
萧方揉了揉鼻子,和女人说话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就算你说出个花来,在她们耳中可能还是胡说八道。他低声道:"惟小人女子难养也!""什么?"女郎耳朵尖得很,站起身,掐腰道:"你再说一遍!"萧方大眼皮往下一搭,提下裤子,一屁股坐在向问天旁边。女郎气得-手舞足蹈-,最后扔下一句"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家伙!"然后上楼回房间了。向问天仰面大笑,拍着萧方的肩膀,正容道:"你回来不是想让我增派人手吧?"
萧方道:"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能大老远跑回来吗?望野,"他眼圈一红,哽咽道:"望野中了谢文东的诡计,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现在是一统南北洪门的最好时机,我想不明白,天哥你为什么就不动兵呢?"
向问天起身,绕着沙发走了一圈,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吗?你以为我不想完成前辈的夙愿让南北统一吗?你以为我不为望野的死感到难过吗?可是,你知道现在是谁让T市大乱?"萧方一楞,道:"是魂组啊!"向问天点点头,又道:"没错,是魂组,这个日本右翼组织兴起的帮会,高举军国大旗,继续宣扬着东亚共富共荣的口号,到中国来,企图同化下一代,形成亲日新势力,居心何其毒。"萧方道:"和魂组比起来,谢文东更毒。"
向问天摇头道:"我不出兵,就是要让谢文东专心对付魂组,和魂组所带来的危害相比,南北之争微不足道。洪武门下,英才辈出。当年祖师爷创建洪门不就是为了对付外敌吗,现在外敌当前,我如果接机攻打北洪门,那会让天下人笑话,也会让魂组笑掉大牙,最主要的是,也对不起我自己的良心。"萧方眨眨眼睛,道:"可是,此时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我们可以先消灭北洪门,然后再集中全力对付魂组,这样一来……"向问天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乘人之危,宵小所为。何况北洪门对付的是魂组,我就更不能动兵。做人,要上顶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心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可是……"萧方不死心,他最怕的就是谢文东,现在谢文东让魂组缠住,北洪门再没有人能让他估计,他有信心攻下南京,也有信心能一直打到T市,可惜向问天不给他人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向问天打个呵欠,道:"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我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呢!"
萧方无奈,也可以说是无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的,夜风吹过,寒气刺骨,他忍不住打个冷战,仰天长叹:"上天是故意作弄人吗?既然给我南洪门一旷世英雄,为何又让北洪门出现一绝世枭雄。唉!我洪门,亡矣!"说着话,萧方两行热泪飘洒风中,黑发随风骚动而凌乱,人好象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一旁的小弟们心中奇怪,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平时那谈笑风生的萧方萧大天王了。
谢文东说过,给项羽一百次机会,他同样还是打不过刘邦。同是笑看风云的人物,但这就是英雄与枭雄的区别。
天下枭雄难出,可从古自今,有又几人可以称得上真英雄?
至少谢文东他不是,他是坏蛋。不过,如果坏得有特点,坏得得人心,坏得可以纵横天下,那坏蛋,也是英雄。
南京有消息传来,向问天按兵不动,根本没出广州,甚至连萧方也走了,只有张居风独自留守。姜森听了直皱眉,疑道:"难道向问天另有什么诡计不成?"
谢文东靠坐椅子上,闭眼沉思了一会,他展容而笑,摇头道:"不会!向问天是英雄,不肖与魂组为舞,萧方回广州,可能是正是为了劝向问天出兵。"姜森问道:"那向问天会出兵吗?"谢文东长笑一声,道:"要出,他早就出了。魂组,这次要走霉运,因为他们遇到了向问天。"
魂组确实没想到南洪门这位大哥会按兵不动,在他们所想,自己一方困牢金鹏,缠住谢文东,南洪门自会大举进攻,这样一来北洪门就算不亡也会元气大伤,可向问天偏偏就没出兵。他不动兵,谢文东再无后顾之忧,从北洪门在各地区的分堂抽人,加大T市的人手,既然魂组躲在丛林中不出,就让他们永远别想出来。谢文东调派出五千人,将魂组藏身所在的丛林包围个水泄不通。这他还留个后手,有三千精锐没动,万一南洪门真来攻打,自己一方也不自于措手不及。
魂组藏身的丛林并不小,但和五千壮汉比起却是微不足道。谢文东下了恨心,这次让魂组所来的人一个都别想逃出去。魂组刚开始还没有太在意,以为谢文东只是虚张声势,出动数千人,人财两费,而且还会引起警方的注意,不会长久。可他们却小看了洪门在T市的势力,这么多年,早和T市警方混成一家,而且谢文东还有政治部做靠山,他之所以能进入政治部也是由于魂组的关系。政治部没出兵力加入围剿已经算不错了。没出三天,魂组有些受不了了,人是铁,饭是钢,没人给他们送吃的,任谁都挺不住,而且看谢文东也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这时魂组已无心再困金鹏了,而是如何能将自己解困。
被困第三天,魂组连续发起三次冲锋。魂组这回派来的人多是花大价钱培训出来的杀手,让他们打个伏击,杀个突袭还可以。真是在对方早有准备,而又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冲锋,有些施展不开。几次冲锋都是无攻而返,伤亡数人。
以后几天里,魂组又出击了数次,均被北洪门压回来,而北洪门攻了几回,也同样没占到任何便宜,双方僵持着。聂天行见这样不是办法,对谢文东道:"我们现在出动数千兄弟,每天发给他们的补助不是小数目,这样耗下去损失太大。"
这点谢文东明白,计算一下时日,感觉也差不多,道:"召集干部,开会。"
会议上,谢文东说出自己的计划。兵分三路,在凌晨十分,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发动全面进攻,为了保证进攻质量和人数上的优势,南面不派出人手,只让任长风带二百兄弟镇守,杀杀漏网之鱼即可。分配完之后,谢文东起身道:"这次我们要打魂组个措手不及,在场之人不能泄露出半点消息,不管是对任何人,知道吗?"
众人齐齐起身道:"明白!"
凌晨,山风阵阵,凉飕飕的,吹在身上,如同刀子般划过,可人心中却是热血沸腾。数千人动作一致,矛头直指魂组藏身之地。丛林内清新的空气掩饰不住冲天的杀气,激战一处既发。没有参加行动的干部们和两位长老站在后方,用夜视望远镜张望。田暮风瞧了半天,眼中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小声对向辉山道:"向老弟,你看这次能象掌门所说全歼魂组吗?"
向辉山一撇嘴,心中冷笑一声,表面还是赞叹道:"掌门大哥足智多谋,此战定会成功。"能成功才怪!他早把谢文东的计划偷偷通过电话告诉给魂组,让他们多做准备,一旦抵挡不住,可从南面可轻松突袭出去,那里只有二百人把手,主将是任长风,这人太傲难成大事。这次魂组能闪电般围困住金鹏,也是他联的线,正如姜森所说,向辉山确是向问天的伯父,不过,又这么一个近亲在北洪门做长老,向问天本人都不知道。
五千人,兵分三路,势如千均,虽不至于能将魂组藏身的丛林塌平,可也差不多。丛林内放眼往去,黑压压都是北洪门的人,一个挨一个,之间毫无缝隙,各个手中握枪,肋间藏刀,杀气腾腾,步步紧逼。与魂组开战和与南洪门开战不同,江湖上撕杀多数还保持着旧传统,武器上多是冷兵器,而且南北洪门同出一家,虽派系不同,但心照不宣,双方都回避大规模使用枪械,一是怕引起警方乃至中央的注意,二也是双方都没达到非要对方杀个片甲不留的程度,打垮即可。而和魂组开战自然不一样,谢文东下的命令是死命令,不管是对方的主脑还是普通人员,一律,杀无赦。
魂组此次派出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人数只有二百稍强,哪能顶住这般如潮的进攻夹击,反抗了五分钟,做作样子,然后迅速向南方逃窜。南方正如向辉山通风报信的情况一样,一路跑下去,基本上没遇到什么抵抗,零星有数名北洪门弟子镇守,见魂组主力来了,放了两枪拔腿就跑。南面多是山区,密林丛生,魂组对这里的地势并不熟,加上天色又昏暗无光,走着走着,最后连他们自己都蒙了,不知身在何处。就在这时,只见周围密林中人影晃动,枪声骤起,连成一片。
魂组毫无准备,刹那间有十数人中弹倒地。魂组领头的是一个圆脸,个子矮小中年人,枪声刚一起,他就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急忙叫喊道:"找掩体躲避,回击!"不用他说,下面的人都是经验老道的杀手,纷纷藏身树后,找机会回击两枪。树林内漆黑一片,人如果藏密起来根本分辨不出。不知道丛林内谁喊了一声:"扔!"
一道绿光,划过漆黑的夜空,正落在魂组人群正中。离近的人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荧光棒,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东西现在确成了前往地狱的路灯。那人心中一震,暗道不好,急忙想抓起荧光棒再扔回去。可是手臂刚伸出来,步枪声一起,一颗子弹从他的眼睛里打入,在后脑中飞出,那人意志也够坚定的,咽气的一瞬间,看清荧光棒的位置,用倒下的身体将之压住。不过,他的努力是白费了,枪声刚落,空中绿光顿时连成一片,数以百计的荧光棒落在魂组藏身之地,放出绿幽幽惨淡的微光,不过,这些微光在黑暗之中已经够刺眼的。四周黑暗之中,乱枪再起,打得魂组没有藏身之地。躲在树后,能挡住前方的枪却挡不住后方的枪,藏进树洞中,可树干瞬间又被打成筛子,里面的人浑身是窟窿从树洞里滚出。
带头的中年人见大势不好,急忙令人撤退。刚退出没两步,东心雷带着五千人已从后面兜上来,一各个生龙活虎,气势如虹,眼睛瞪得溜园,有的放枪,有的挥刀,中年人见状心中骇然,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头上都是冷汗。
离老远,东心雷看见正准备向自己方向败逃的魂组,仰面长笑,大喝道:"你们还不投降等待何时?!"
魂组还没答话,后面-哗哗-声一阵草木的骚动声,暗中跳出不下三千人,带头的是个皮肤白净,相貌帅气的青年,腰板挺得溜直,眼神中流露出逼人的高傲,手中一把漆黑狭长的战刀,放出丝丝冷气。青年撇嘴,冷笑道:"哼哼,投不投降你们都死定了,只是看怎么个死法。"这青年正是任长风,身后的三千人也正是谢文东所说留着防备南洪门偷袭的三千人。
魂组那带头的中年人脑袋嗡嗡做响,投降是不可能了,刚想舍命一拼,东心雷身后笑眯眯走出一年轻人,眼睛弯成一条细缝,在东心雷身旁站住,笑道:"你应该能听懂中文吧!不过你知不知道中国有句老话叫兵不厌诈,向辉山是我们洪门的长老,你也不想想,他怎么会背叛老爷子呢,之所以假装和你们串通,只是为了将你一网打尽,你实在愚蠢得可以。"
中年人一听,脑袋里-轰隆-一声,他把谢文东的话当真了,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如此。向辉山给他打电话,说只有南面人手最少,哪知南面早埋伏好数千人,自己进了人家的网里。如果不是向辉山报信,不管从哪个方向突击,都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全军覆没的惨状。中年人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向,辉,山!"
谢文东刚才的话是有意诈他,现在一见他的表情,一切都明白了,不止他明白了,也让在场的北洪门帮众都明白了。原来是向辉山找来魂组困住老爷子,原来一直藏在暗中的奸细是这位道貌岸然的向长老。
谢文东呵呵一笑,向后一退,挥手道:"杀!"声音不大,但效果却是惊人。枪声四起,双方展开枪战。北洪门个人实力虽不及魂组,但人数是他们的数十倍,前后夹击,士气高涨。再看魂组,气势低落,无心再战,都想找个空挡快点逃出去,心一乱,枪法发挥出不到平时的五成,不时有人中弹倒地。
见对方已经溃不成军,弹药消耗得也差不多,任长风将手中枪一扔,挥舞着唐刀就杀上去了。下面的人一见主将都冲上去,也纷纷拔刀向前,跟在他身后。任长风杀进敌中不找别人,眼睛盯着那中年人,快步跑上前,抬手就刺。中年人正全力对付东心雷这面,乎听身后一乱,接着一道恶风响起。他本能的一闪身,只觉肋下一凉,身子急退出数步,伸手一摸,小腹左侧被刺出个窟窿,血流不止。中年人一咬牙关,抬手想开枪,任长风闪身如电,一个箭步窜到他近前,战刀微晃,中年人握枪的手臂带着一层血舞,飞出好远,还没等他发出惨叫声,唐刀斜刺里刺进他脖根动脉。中年人眼嘴大张,身子缓缓跪在地上,喉咙里-咕噜咕噜-做响。任长风将刀一拔,血箭从中年人脖根射出,血如泉涌,他脑袋一搭拉,跪地而亡。
任长风一甩刀上的血迹,心中得意,人们都说东心雷比他强,可这回自己杀了魂组主将,功劳应在他之上,可把东心雷比下去了。其实东心雷也没有和他争功之心,只是任长风太傲,见不得别人比他强,这是他优点,也是缺点。
中年人一死,魂组败得更快,没出一刻钟,除了五十几人缴械投降外,其他无一幸免,不是被流弹打死就被乱刀砍死。任长风看了看俘虏,一皱眉,来到谢文东身旁,问道:"东哥,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
聂天行见谢文东眼睛一眯,急忙说道:"东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他们对我们威胁也不大。"
谢文东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魂组之人不可留!"话音刚落,任长风一蹦过高,从小弟手中抢过一把片刀跑到林子内,挖坑去了。他现在对谢文东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谓是算无不准,战无不胜。他就是这样的人,能令他倾佩,就算让他立刻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反之,就算给他百万千万,他还是一样不放在眼中。
见他挖坑去了,下面的兄弟们纷纷上前,数千人一起忙活还不快,加上林中土质松软,不一会,一个五米见方的大坑挖出来,任长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令人先将魂组的尸体扔进去,然后扫一眼俘虏,见这些人表情惶恐,眼中充满恐惧。他一撇嘴,嘿笑道:"你们还会怕死?不是魂组嘛,鬼魂可都是不怕死的。"这些人如果不怕死也就不会投降了。
任长风一把拉过一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那人惊叫一声,一头摔进坑内,挣扎着站起身向往上爬,被上面的小弟一顿乱刀又砍了下去。任长风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点,把这些什么鬼什么魂的都推下去,一起埋了。"
可怜这些魂组之人,毫无反抗之力,被人连拉带拽,纷纷摔进坑内,还没等在坑内站起,上面的人已开始往里面添土。嚎叫声此起彼伏,聂天行痛苦得一闭眼,心中暗叹一声,谢文东这人做事太绝,不给别人留任何余地,虽然头脑超过老爷子,可却不是能令他心甘情愿去辅佐的人。这时聂天行有了退出北洪门之意,想选个平静的地方,找个普通的工作,过隐居生活。
魂组被全歼,而且死得不留痕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间蒸发了一般。这可急坏了日本魂组总部。二百多花巨资培养出来骨干在中国全部失踪了,这还了得,派人到中国境内寻找,可哪里能找得到,只是在T市郊区的树林内发现搏斗的痕迹和血迹,其他的一无所获。到后来,谢文东拖日本洪门帮自己捎了一封信,放在魂组总部门口,上写-魂组社长井上先生亲启,谢文东敬上。信里话不多,只有数字:二百一十三条人命被我收下,如果想讨回,可再派人来,我,招收不误。
魂组会上井上一夫找人将信中内容翻译成日文,看过之后差点没痛哭了,这二百多人是魂组骨干,没想到全部交代在谢文东手中,自己这社长的位置恐怕也不长久了。真被他料对了,几个兴建魂组的右翼巨头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将井上踢下台,令换一个在他们眼中更加有谋略有经验的人,魂组经过这一劫,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可也够喘上一阵子的,在中国只留下山田,不再增派任何人手,等调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魂组事一了,谢文东眯眼道:"也该和我们的向长老谈谈话了。"北洪门弟子一听这话,无不咬牙,狠不得马上飞到向辉山身旁将他碎尸万断。这位向长老正在后方和众多干部一起等消息呢。别人焦急,他心中可不急,等着看谢文东的笑话,他放出大话能全歼魂组,那是做梦。正想着,前方有人回报,魂组被困,插翅难飞。一听到这个消息,后方众人无不欢舞雀跃。只有向辉山倒吸一口冷气,暗说不好。哪知道没出半小时,前方又有回报,全歼魂组,无一幸免。向辉山脑袋嗡了一声,一个头俩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回来抱情况的小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他心说要糟,难道谢文东知道自己是奸细了?这就叫做贼心虚。旁边一脸兴奋的田暮风见他脸色惨白,忍不住一楞,忙问道:"向老弟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向辉山眼珠一转,借机说道:"是啊!不知道怎么搞的,肚子痛得要命。"
田暮风急忙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用不用我派人送你去医院?"
向辉山忙道:"不用不用,肚子痛是小毛病,回去躺一会就成,哪还用上医院啊!"说着话,捂着肚子,装模做样的走进车内。刚启动车子,还没等开走,车门一开,一人笑呵呵的弯腰,脑袋探进车内,问道:"向长老这是要去哪啊?"
向辉山吓了一哆嗦,转头一瞧,原来是任长风,他没笑挤笑,说道:"原来是任老弟,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会。"他顿了下,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前方战斗结束了吗?"
任长风呵呵一笑,道:"早结束了,魂组的人一个没跑,让我一把土都给埋了。不过,魂组带头的人却说,在咱们洪门内有人和他串通一气,不知道向长老有知不知情?"向辉山一哆嗦,摇头道:"我不知道。"任长风笑道:"东哥有事情要讲,挺精彩的,向长老不听岂不是可惜!"向辉山没办法,任长风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木然的下了车。见他去而复回,田暮风心中奇怪,问道:"向老弟怎么又回来了?"向辉山没答话,不自然的一笑。
谢文东带着东心雷,姜森等数人亲自去总部将金鹏接出来,老头子被困了十几天,精神依然烁郎,谈笑风生。金鹏这一生见过的世面太多,区区魂组他并未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年岁大了,他早领人杀出去。当谢文东进到总部大厅时,金鹏正和一年纪与他相仿的老人下棋,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茶,好不逍遥自在,只是脸上表情认真得很。谢文东一看笑了,和老爷子下棋的人他见过,正是日本地区的洪门大哥李威,他心中虽然奇怪,嘴上可没说话打扰,恭敬站在一旁看二人下棋。见老爷子要跳-马-,他咳了一声,金鹏多聪明,将马又放下,拿起-车-,谢文东点点头。金鹏要走-炮-,他又咳,动-兵-,谢文东含笑点头。连续几次这样,李威受不了了,不管谢文东暗中支招是否好坏,就这一会一咳就够让他心烦意乱的,他将棋子放下,不满道:"年轻人,观棋不语真君子!"谢文东无辜道:"前辈,我可没说话啊!"
金鹏大笑而起,点头道:"文东确实没有说话,李老弟,这盘棋你可输了。"李威低头一看棋局,叹道:"回天乏术喽!"他看着谢文东,笑问道:"门外有许多魂啊怪啊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谢文东道:"魂鬼不可怕,只有人才可怕。我把他们变成真魂真鬼了。"李威仰面而笑,道:"这趟我算是真没白来,在日本常见魂组收魂,现在却看到魂组被收魂,哈哈,人生一大快事。"李威和北洪门本来并不亲近,他一向是支持南洪门的。上次在洪门峰会上见到谢文东,知道这位年轻人就是让魂组头痛不已的人,心中十分喜欢,有意亲近。
这次前来也是想与北洪门修好的,哪知遇到魂组围攻这件事,但他毕竟是一方霸主,沉稳得很,被困了十几天,和金鹏下了十几天的棋,二人年纪相仿,边下棋边谈天说地,没想到二个老头脾气相投,谈得异常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其实以前二人也没少见过面,只是心存敌意和歧视,没有象今天这样敞开心扉。
谢文东与李威又寒暄了一会,起身向金鹏一点头,道:"老爷子,还有些事需要我去解决。"金鹏神色有些黯然,谢文东虽没说去干什么,但他猜出个十之八九,叹息一声,说道:"早去早回,门中老人,能痛快就给他个痛快吧!"
谢文东深深点下头,道:"我知道了。"他走出大厅,仰面长长吸了一口气。
任长风很-亲近-的架着向辉山的胳膊,样子是在搀扶他,其实是生怕他跑了。他等着心烦,向辉山却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止,谢文东永远不要来。可时间不会停止,该来的还是会来。谢文东姗姗而至,下了车,目光扫过众人,淡然道:"魂组带来的危机已经解决,老爷子平安无事,大家现在可以去总部探望。"
众人一听,喜上眉梢,纷纷上了各自汽车,急匆匆往总部赶。向挥山也想混水摸鱼,-兴奋-的奔着自己汽车跑去,嘴里嘟囔着:"我也得去给金老大请个安。"任长风手下可没放松,一把将他拽住,冷笑道:"你?哼,你先等会吧你!"
一些走得慢的干部见状不对,任长风怎么能这样对待长老,刚想下车质问,谢文东一挥手,冷道:"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留下,否则家法斥候!"这些心中奇怪的干部吓得一缩脖,纷纷启动汽车,赶快走人。向辉山知道今天是讨不到好了,将心一横,摆出长老的架子,怒声道:"任长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走?"
任长风冷声道:"要走可以,不过先问问我手上的刀!"说着话,没见他怎么动,黑黝黝的唐刀已经出现在掌中,凌空一挥,寒气逼人。向辉山打个寒战,望向谢文东,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晕过去。只见谢文东双眼充血而变得血红,眼睛虽眯,可遮不住里面的寒光,红色的光芒象是两把带血的尖刀在向辉山脸上划了又划。好一会,谢文东才平静道:"向长老,你说我傻吗?"向辉山做梦也没想到他第一句会是这样的问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喃喃道:"掌门大哥聪明绝顶,英武……"
谢文东一挥手,打短他的话,摇头道:"可在你面前我确是象傻子一样,当你杀了雷霆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你,可是偏偏又给了你机会,害死王海健王长老,这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的愚蠢,王长老不会死,老爷子也不会有今日之险。"向辉山边听脸色边急变,从白转青,由青再变白,谢文东又道:"我只是奇怪,你在洪门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为何偏偏现在动手?"
向辉山隐瞒不下去,仰面望天,目光飘向远方,道:"因为向问天做了南洪门的掌门,你谢文东又做了北洪门的掌门,他斗不过你。"谢文东缓缓收回目光,眼神恢复平静,道:"向问天是你的亲侄子吧?!"向辉山身子一震,惊讶的看着谢文东,好一会,他才叹道:"谢文东,你果然厉害,什么事都瞒不了你。问天是我的侄子,正因为这个,我才千方百计的要弄垮你,帮他铺平一同南北洪门的道路。可惜啊,我没有你聪明,最终还是败在你手上。"
谢文东摇头苦笑,道:"可你不应该害死雷霆,更不应该暗害王长老。"向辉山痛苦道:"我是不得不杀雷兄,因为是我鼓动他去挑起事端的,事情败漏,他不死,只有我死。而王兄之死完全是意外,站在中间的本应是……"谢文东道:"本应该是我或者老爷子站中间的,对吧,是王长老起了童心,抢到了枪口上,可叹,一世英雄,落个如此下场。"
向辉山神色黯然,点头不语。任长风听到这里,怒火从胸口一直烧到脑门,打吼一声:"我活刮了你这畜生!"提刀冲向向辉山。向辉山将眼一闭,认了。谢文东想起老爷子的话,叹了口气,掏出配枪,拦住发了疯的任长风,问道:"向长老,你死后洪门不会难为你的家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向辉山感激一瞥,笑道:"我向辉山一生,无妻无子,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问天,如果有一天他真栽在你手中,我希望你能留一条路给他,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谢文东苦笑,他自己也在考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能吗?斩草留根,江湖大忌,因为身在江湖上,敌人是可以要你命的,给敌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死路。他还是点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杀他。"
向辉山点点头,闭目含笑。谢文东转过身,道:"给他一个痛快吧!"任长风确实够痛快,谢文东刚说完,他的刀已经划过向辉山的咽喉。他的刀法又快又准,确实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他向着地上的尸体狠狠吐了口吐沫,骂道:"畜生!"
T市之危解除,谢文东本想安心的消息几天,可这时久未露面的刘波不知道从哪钻出来,跑到了T市。他最先找到姜森,这两人的关系只能用亲密得不能再亲密来形容。同是一个村子长大的玩伴,一同参的军,复员后一起加入文东会,一个负责暗组,一个领导血杀,关系可想而知。姜森把刘波领到谢文东面前时,差一点不认识他了。谢文东上一眼,下一眼,看了良久,仰面大笑。他刚见到刘波的时候本来是个挺白净的小伙,现在再看,皮肤黝黑发亮,头发凌乱无章,加上身材又粗壮高大,活脱脱的狗熊成精嘛!他忍不住问道:"老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刘波自嘲一笑,无奈道:"一整年都在深山老林上窜下跳,这模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谢文东精神一震,起身问道:"暗组练成了?"刘波自豪道:"各个是精英!"谢文东问道:"多少人?"刘波道:"一百五十整!"谢文东心中喜悦,看了看姜森,他笑道:"与血杀相比如何?"刘波大笑,若有所指道:"小姜打不过我!"姜森气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撇嘴道:"我能不能打得过你先放在一旁不谈,就算象你所说,但你训练出来的兄弟也未必能及得上我下面的弟兄。"刘波眼皮一翻,道:"不信可以试试嘛!"姜森挽起袖子,道:"试就试,我先和你打一场。"他说着话,上面挽袖口,下面突然一脚正踢在刘波屁股上。二人关系太熟,在一起玩笑惯了,加上许久没见,只好用拳脚来表达之间的友谊了。
刘波被踢得一蹦多高,刚想上前又忍住了,老神在在道:"先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和东哥有正事要谈。"
谢文东一见刘波就知道他一定有事,不然怎么会大老远从H省跑到T市呢。他问道:"老刘,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亲自来?"
刘波低声道:"我知道麻枫的下落,也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谢文东精神大震,急问道:"他在哪?"刘波道:"他在DL,而且他好象有意对高家两姐妹下手。"哧!谢文东倒吸一口冷气,自语道:"麻枫竟然跑到东北了?!"他抬头又道:"那小美和小玉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他可不想让发生在秋凝水身上的事再在高家姐妹身上重复一次,不然,他得疯掉。刘波胸有成竹道:"东哥放心吧!我暗组里的兄弟可不是只会吃帮会的闲饭。"
听他这么一说,姜森把心放下,刘波不是无的放失的人,说到就定能做到。他玩笑道:"不吃闲饭?好象都已经吃了一年多吧!"这事不提还好点,一提起刘波就生气,他大声道:"如果暗分裂时不是把人手都给了血杀,我们暗组能象现在这样惨吗?!"刚说完,突然想起将人手都分给血杀是谢文东的主意,急忙将嘴闭上,偷眼一瞧,谢文东根本没听他俩的争论,一颗心早飞到DL去了。
谢文东在屋内来回踱步,猛的站住,道:"我得去一趟DL。"可又摇摇头,自语道:"南洪门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姜森上前道:"东哥,这事交给我和老刘去就行了,我俩定能将两姐妹保护好!"谢文东摇头道:"不可!麻枫狡猾的很,我怕你俩会吃亏。"他沉思片刻,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叠好,交给姜森,说道:"帮我邮给向问天。"
谢文东写得这封信大意是南北交战,折将伤财,有违天意,希望双方能保持克制,求同存异,维持现状,如果南洪门也有此心,他愿意奉还其原来在南京的地盘。信中内容写得很客气,姜森接过一看,疑问道:"向问天会同意停战吗?"谢文东苦笑道:"天知道!"谢文东把信寄出之后,在T市安排一翻,与姜森、刘波等人赶去DL。
现在南洪门内部气氛有些沉闷,眼睁睁看着谢文东打退魂组,解了T市之忧,门中弟子对向问天多有怨言,都认为错过这个机会没出兵实在可惜。萧方现正在家里休养,身体没病,可心中有病,每天都是往床上一躺,谁来都不见。这天,他下面的亲信来报,说T市有传来消息,谢文东没回南京,反去了DL。萧方一听,本来还无精打采的可突然来了精神,翻身从床上跳起,忙问道:"可知是什么原因?"亲信挠头,道:"这个倒没有传闻。"萧方边换衣服边道:"只要他没去南京,那南京就唾手可得。"片刻之后,他换好西装,急匆匆去总部找向问天。心想,这回你老大再没有不出兵的理由了吧。
到了总部,下面人告诉他,掌门大哥正在议事。萧方精神一震,心想这是要动兵了。到了会议室,推门一瞧,里面坐的人还真不少,八大天王有五位在场,四大长老也都在,还有大大小小的干部们,会议室里少说也有五十号人。
向问天一见萧方,笑了,问道:"小方不是有病在身嘛,今天怎么不在家养病,来总部干什么?"
萧方自顾自的先找个位子坐下,说道:"听说老大今天要动兵,我就算有天大的病也得来看看。"
向问天一楞,问道:"动什么兵?"萧方也楞住了,疑问道:"此次议事难道不是为了攻打北贼?"向问天一笑,拿起谢文东给他写得信交给萧方,萧方狐疑的看了看他,接过信,打开之后一瞧,怒从心中起,-啪!-他一把掌将信拍在桌案,眼睛瞪得溜圆,急道:"这是谢文东的缓兵之计。他定有重要的事不得不去DL,而又怕我们借机攻打南京,他才写了此信,如果向老大信了他所说的和谈,那就上了大当。等他事情解决之后,必会撕掉伪装,前来进攻我洪门,到那时,可后悔莫及啊!"
这萧方还真对谢文东的为人有一定了解,而且了解得很深刻。他与谢文东交战两次,大败两次,想不了解谢文东这个人都不行。众人听后他的话,纷纷倒吸冷气,在坐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比萧方更熟悉谢文东,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向问天点点头,心中暗赞一声,其实他心中早有打算,不管谢文东是否要和谈,他都不会停止进攻的铁蹄,南北洪门必须要统一,必须要抉择出一个正统,只是T市之危时有魂组参与,不好插手,现在魂组已退,他再无估计。扶案而起,向问天环视一周,振声道:"小方说得没错,和谈,不可能,不管谢文东是否出于真心,我们做为洪门正统,怎么能与反贼和谈?!我决定明日出兵,小方统帅五千人仍做先锋,和留守在南京的张居风合兵一处,我在广州继续召集人手,做你后盾。"
众人听后有一半摇头有一半兴奋,有些人通过两次交锋对谢文东产生畏惧之心,认为和谈不错。有些人认为那只是谢文东的运气好,和谈,没门!众人之中,最高兴的就是萧方,他插手施礼,高声道:"这次属下定不有辱使命!"
另日,萧方率众五千,浩浩荡荡杀奔南京。由于人力太多,能用上的交通工具全用了,只飞机就包下十架,可见这次向问天下的决心。南方风起云涌,北方也不安宁。
谢文东还没赶到DL时,高家姐妹已经得到暗组的通知和保护,进入文东会在DL所建的分部。这里本应该是三眼负责,不过他回H市找喻超要钱去了。现在文东会资金主要集中在喻超这里,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土财主,三眼要巩固和发展新建的小龙堂,召集人手,购买刀枪,打通上面的关系,哪点不需要钱,可喻超天生铁公鸡,一毛不拔,管他要钱,跟要他命似的。三眼打过数次电话吹款,可这位喻财主一分钱都没划过来,没办法,三眼只好亲自回一趟H市。他走了,留下镇守的是陈百成。暗组成员告诉他,麻枫现在已到DL,准备对高家两姐妹不利。陈百成一听,大脑袋直摇,道:"不可能!麻枫除非疯了,否则他敢到东北来?!"转念又一想,既然高家姐妹到了也不能不招待,不管怎么说,是谢文东的女人嘛,不能得罪。
他还算客气,亲自将两姐妹接到分部,好生款待,心中却不已为然,至于将这俩妞送进分部嘛?不就是一个麻枫,能有多大能耐。他命下面的小弟查探一下,麻枫是否真在DL。没过多久,下面小弟有了消息,说麻枫确实在DL,只是没敢住进市区,现在在旅顺的一间旅馆住下,下面带了多少人不详,保守估计在二十人左右。
陈百成一听笑了,这家伙真会选地方,竟然跑到军港住下,身边才带了二十几人,活该自己露脸啊!他知道谢文东现在最恨的就是麻枫,如果能把他抓住,那姓谢的怎么地也会对自己另眼相待,说不定一高兴分个堂主做做。他越想越高兴,心急如焚的等到深夜,带上一干手下,略点一下以有数百人,主力尽出,杀气腾腾去了旅顺口。
这次陈百成过于小看麻枫。他在东北不是一点势力没有,虽然和文东会有天地之差,不过找出百八十心腹还不是难事。而且他哥哥麻五曾经在东北也算有一号人物,虽然被谢文东设计所杀,但残余势力并没有散,这次麻枫在东北转了一圈,竟然也找到二百多死心塌地跟着他混的人,加上他的-老搭档-山田那点魂组的残兵,凑合凑合又弄出不下三百人。不过他也不敢太招摇,文东会在东北的势力有多大他很清楚,三百人,被人家一个吐沫星都能淹死,所以做起事来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大意。他想偷偷抓住高家姐妹要挟谢文东,哪怕要挟不住,将这二人杀了也能让他痛一阵。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麻枫计划的不错,还没等付出实际行动,不知道下面是谁走漏出风声,被刚刚出道的暗组成员所得知,然后又将消息回报给刘波。刘波一听,这还了得,不敢耽搁,一边派人护送两姐妹去文东会的分部,一边亲自赶到T市。
陈百成成竹在胸的赶往旅顺,本来在他眼中水到渠成的事却变得异常麻烦。在下面小弟的指引下到了那间旅馆,举目一瞧,破旧得很,墙皮退色,不少地方已经脱落,他冷笑一声,大手一挥,道:"给我搜!将麻枫揪出来的,我有重赏。"陈百成有一定才能,他在手下面前十分有威信,说出的话绝不更改,而且真要打起仗来,他经常是一马当先,杀在最前面,很得人心。众人一听有重赏,拼个命的向里冲,这数百人挤进一间小旅馆,里面简直天崩地裂一般,楼房都在轰然震动。
哪知麻枫没搜到,反把警察惊动,十数辆警车拉开嗓子,号叫着蜂拥而至。少时,下面的小弟急匆匆来抱,麻枫不在旅馆内。陈百成多聪明,马上明白自己中计了。他带出所有主力,家里空虚,说不定麻枫现正在攻打分部,高家两姐妹要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落入麻枫手中,自己这条小命也快交代了。想到这,他头顶冷汗流了出来,发了疯的往车上跑。
没跑出两步,他被数名警察拦住,上下看了看他,拿出手铐就要拷住他。陈百成心中大急,警察他不放在眼中,他担忧的是分部。他抡起手掌对着那警察面门就是一巴掌,高声喊道:"瞎了你狗眼,我是陈百成!"
警察被他打得原地转了两圈,口鼻窜血,眼睛血红,看样子是准备拔枪。这时警察带队的队长走过来,眯眼一瞧,面带惊讶,疑问道:"老陈,怎么是你?"陈百成一看,原来是熟人,酒桌上没少见过,急道:"怎么不是我,王队长,快点让你带的这些警察撤了,我有急事!"王队长见他面露焦急,这种表情平时可很少见,知道定有大事,边嘟囔着:"怎么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抢劫!?"边一挥手,收了队。陈百成道句多谢,领人往分部赶。
真被他料对了,麻枫现正在进攻DL分部。说是分部,其实就是一间舞厅,不大的舞厅。三眼也是刚到DL不久,没有太多的资金,只是收购了一间价钱便宜的舞厅做为暂时根据地,下面的人手更是少得可怜,绝大部分是从龙堂现调过来的。这次陈百成领着数百人出动,基本上算是倾巢而出,舞厅内只有十几个人看守,不堪一击。DL到旅顺,不远但也不近,去一趟也需要一小时,一个来回最少也得两小时,两小时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麻枫和山田领着二百来人,瞬间就将舞厅里面那十几个解决干净。麻枫兴奋得眼睛都红了,大喊道:"把那俩妞给我搜出来,咱们可有乐子了!"
搜!这二百来人连蹦带跳的搜。搜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就变得无精打采了。纷纷回报:没有!麻枫一皱眉,喃道:"没有?不可能没有,我亲眼看见她俩进了这间舞厅,再搜,给我仔细的找!"
舞厅不大,没几间屋子,这二百多人就差点没挖地三尺了,可结果还是没有。麻枫急了,看了看山田,后者也是一脸奇怪,眉头直皱,麻枫怒道:"妈的,难道人还能长翅膀飞了?!"
人能不能长翅膀天知道,可高家两姐妹是绝对没长翅膀。陈百成带着大队人马走了,暗组那十几人并没有跟去。暗组里没有草包,能提前-毕业-被刘波放出来的更是精明得很,其中一人名叫王良,是这十几人的组长,二十出头,才思敏捷,非常人可比,他虽然在刘波手下封闭训练一年有余,但对外面的情况时刻了解,麻枫这个人怎样,他知道的要比陈百成深得多。见他倾巢而出,暗自摇头,但他毕竟在资力和身份上与陈百成相差太远,不好说什么,私下和其他人一商量,为了保险起见,干脆带着高家姐妹悄悄出去,在附近什么地方避一避,如麻枫真来偷袭也找不到咱们,没来那就更好了。这十几人带着二女从后门而出,并未走远,绕了一圈跑到舞厅对过的网吧上网去了。麻枫领人来的时候,被暗组看的清清楚楚,纷纷点头,赞叹王良料事当真如神。
麻枫急得在舞厅内直转圈,想不明白两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没了呢?!这一急,胸前的伤口又隐隐做痛,脸色苍白得可怕。山田见状暗叹一声,看了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想陈也快回来,我们还是先退吧!"麻枫虽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随众人走出舞厅。出来之后,麻枫临上车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眼舞厅的大门,叹了口气,深深摇了摇头。他做梦也想不到,他要找的两个女人就在街道对面的网吧,而且其中的一个正在隔着窗户翘脚张望,不用说,这个一定是高慧玉。她边看边问一旁的王良道:"那个,那个人就是你说的麻枫吧?"王良也没见过麻枫,但通过别人对他的态度和尊重也能猜出一二,点头道:"十有八九就是他。"高慧玉和王良年纪相仿,说起话来也很随意,她秀眉微皱,道:"这个家伙最坏,还想用我和姐姐威胁文东。王良,你不说你的枪法很准吗,现在就把他一枪打死怎么样?"
王良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最毒女人心?!他苦笑道:"如果这里没有两位大小姐,如果对方没有二百多人,我可能会考虑你刚才的话。"高慧玉一撇嘴,讽刺道:"干脆让他放下武器,独自跪在你面前,那时你再开枪多好。"王良听后很认真的点点头,道:"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我咧……!"
麻枫刚走不久,陈百成带着大队人马赶回,进入舞厅一看,里面一片狼迹,象是经过一场巨大的龙卷风袭击,到处是破碎的残渣,地上还躺着那十几个浑身是刀口子的小弟。陈百成也故不上这么多了,大步跑到二楼,再找高家两姐妹,哪还有踪影。完了,完了!陈百成神色木然的瘫坐在地上,傻了。自己在家门口把两姐妹弄丢了,不要说面子,就是谢文东这一关都难过。好一会,他起身大叫:"来人!来人!"下面的小弟不知道这位陈大哥发什么疯,急忙跑上前一人问道:"陈哥,什么事?"陈百成跳着脚大喊:"就算把DL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把高家姐妹找出来,快去找!现在就去!"
"不用找了!"王良笑呵呵的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不是二女还是谁。陈百成一见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哎呀我的老天,吓死我了,你们上哪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文东到了,陈百成亲自带人去迎接,见了面,一脸媚笑,道:"东哥,你怎么亲自来了,这里有我,有我保护高家姐妹不会伤一根寒毛。"谢文东一挑眉毛,他人虽没在DL,但这里的情况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也不说破,笑道:"许久没见二人,怪想念的,也是借机来看望一下。"陈百成连连点头说对,把谢文东让上车,他道:"酒店我都安排好了,东哥,你看是不是把高家两位小姐也一同接去?"
谢文东摆手道:"我们这里不是有分部吗,用不着住酒店,在分部住下就行了。"陈百成为难道:"可是那里的条件太差,我怕东哥不适应。"谢文东仰面而笑,道:"有什么不适应的,当初再恶劣的环境也不是没住过。"
还没到舞厅,谢文东叫司机将车停下,他不想自己到DL的消息走漏出去,麻枫如果知道他来会比兔子跑得还快,独自一人悄悄从舞厅后门进入,等到了大厅,放眼看去密压压都是人,把谢文东吓了一跳,这场面还真够隆重的。离他进的几人没见过他,一看有陌生人突然闯入,心中一惊,纷纷拔出刀将他围在中间,厉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还没等谢文东说话,一声尖叫算是替他回答了。"文东!"高慧玉泪容满面的飞奔过来,无限委屈的扑进他怀中,哽咽道:"文东,你知道吗,那个叫什么枫的人带了好多人来,我都快被吓死了。"王良一听差点笑出来,这位大小姐在东哥没来的时候可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谢文东轻轻拍了拍她的纤腰,温柔道:"没事,有我在,不管他什么枫我都会让他变成死蜂。"他抬起头,正好看见高慧美幽暗的眼神,他很想上前抱住这表面坚强,其实内心柔弱的姐姐,可有高慧玉在,他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他不想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和两姐妹在一起,总是觉得左右为难,这也是他尽量避开二人的原因。可是当他得知二人有危险时,所有的顾及变得不重要,都可以抛在脑后。这时,陈百成也笑呵呵的走进大厅,一脸灿烂,手臂一展,道:"东哥真是应该多到DL来,有这样两位美人相伴,神仙也会妒忌。"
两姐妹听后纷纷垂下头,脸色绯红,美艳无双。谢文东轻轻推开怀中的高慧玉,笑道:"得了,老陈,现在你的话可真是越来越多了。"陈百成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摇头叹道:"将军肚越来越大,里面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啦!"谢文东仰面而笑,指了指他,摇头道:"你啊……"顿了一下,他面容一整,眯眼道:"帮我去查查麻枫的下落,准确的下落!"
"是!"谢文东下的命令陈百成可不敢耽搁,领人急匆匆走出舞厅。谢文东摸了摸下巴,还有些不放心,对刘波道:"老刘,你带人也去跑一趟吧,麻枫太狡猾,我怕百成未必能得到准确消息。"刘波点头称是,挥手带上暗组成员,快步走了出去。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见该走的都走了,自己还留在这做什么电灯泡,纷纷弯腰施礼道:"东哥,我们先出去了。"
本来人头涌涌的舞厅瞬间变得空荡荡,只有谢文东和高家两姐妹。三人坐下,没有外人在场反不知道该说什么。谢文东先开口道:"这一阵过得还好吗?""还好!"两姐妹异口同声道,二人互相看看,脸色都有些尴尬,没再言语。
谢文东起身,仰面道:"我这一阵子忙得拖不开身,一直没来看望你俩,对了,也不知现在高大哥如何,快有两年没见了吧,真是想念他啊!"高慧美道:"哥哥和嫂子过得很幸福,而且酒吧的生意也很不错。"她一提起嫂子,谢文东想起了影,那个浑身充满神秘色彩,好象永远生活在黑暗中,和他相识不到一月却为他挡了一枪的冷艳女郎。他拿出烟,叼在嘴边没有点,笑道:"如果有空闲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和高大哥聚一聚……"没等谢文东说完,高慧玉突然问道:"文东,你喜欢姐姐吗?"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可听在谢文东和高慧美耳中如同平地炸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高慧玉又道:"如果你喜欢,就说出来,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是姐姐和我一起承担,这不公平。"
"小玉……"谢文东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高慧玉,又瞧了瞧高慧美,叹了口气,低头不语,有点象做错事的孩子。
高慧美起身,面无表情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说完,她上了舞厅二楼,走得很慢,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落荒而逃。高慧玉见状大声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谢文东垂头道:"我说什么?"听着自己软弱的声音,真狠不得给自己两嘴巴,为什么连世间最险恶的黑道自己都能应付自如,而在感情方面却如同白痴的逃兵。谢文东有种无力感。
高慧玉见他这样子更加生气,怒道:"我也累了,也去休息!"说完,跟在姐姐身后,也上了二楼。
谢文东无奈,好端端的三人聚在一起,可话没说两句就不欢而散,是高慧玉说错了话还是因为自己对感情的懦弱。以前,谢文东的性格很懦弱,经常受别人欺负,可他自信自己有天下最聪明的头脑,凭什么被欺负,这样,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现在,他的名声威阵黑道,可在感情上面,还是保留了懦弱的本性,最无奈的是,他自己无力去改变这种连他自己都讨厌的本性。"该死的你!"谢文东心烦意乱,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暴躁的将眼前桌子踢翻,上面的玻璃杯摔得粉碎。
外面守侯的小弟们听见舞厅内声音不对,以为出了事,纷纷冲进来,姜森身手最敏捷,他是第一个。一见大厅内只有谢文东一个人,桌子翻了,满地碎玻璃片,他一楞,问道:"东哥,怎么了?"
"没什么!"谢文东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眯眯道:"我不小心把桌子碰倒了。"
"哦!"众人听后松了口气,上来两人收拾了一下,其他人又都退了出去。姜森没有走,谢文东的话能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他,上前小声问道:"东哥,到底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舒服一些。""唉!"谢文东叹了口气,摇头道:"如果一个人同时爱上几个女人,你说那对这几个女人是不是很不公平?"
谢文东这一问,姜森马上明白了,他有了彭玲,又有高家姐妹,想全选,怕伤害这三人,可选出一个,又伤害他自己。自古多情空余恨啊!姜森也是爱情文盲,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谢文东问他等于白问,不过姜森会侃,也会吹,他老神在在道:"这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不过,专一的是爱情,-博爱-也同样是爱情,有些人一生或许只会爱一个人,但有些人一生会爱很多人,只要大家觉得在一起很幸福,专一和博爱又有何分别?!人生短暂,如果为爱而伤神,那活着有何意义。"
谢文东听得直皱眉,姜森侃侃而谈一大堆,到底要说什么没听懂,别说他没听懂,姜森自己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他很满意自己的这一翻话,觉得很有哲学。别人听不明白,自己也不懂的东西不就是哲学嘛!
谢文东嘟囔道:"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说完,他萎靡不振的上了楼。姜森在后面还大声喊道:"东哥,我觉得我说得话很深奥呢!""我咧!"谢文东头也没回。
晚间,刘波与陈百成各有所获的回到舞厅,后者得意道:"麻枫现在在旅顺一家夜总会,这个消息是我费了很大的劲才从旅顺一位道上的朋友那得知的。"刘波听后一笑,点头道:"百成说得没错,麻枫确实安身在一家名为海城的夜总会,这间夜总会是以前麻五的手下所开,所以这老板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接收麻枫。"谢文东问道:"老板叫什么名?"
"叫黄国栋,三十多岁,短平头,人挺瘦的,还带着一副眼睛。"刘波说道。谢文东深思片刻,点点头,在麻五手下好象是有一个这样的人,他道:"你们留人监视那家夜总会了吗?"陈百成一听,脸色一红,没有说话。刘波笑道:"我让王良带了十几个兄弟埋伏在附近,他们只要稍有动静,我们马上就能知道。""恩!"谢文东满意的点头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们没有不动手的理由了。凌晨!凌晨十分,我要和麻枫做一个了解!永久的了解!"
谢文东动手时总喜欢选择凌晨,不是他喜欢这段时间,也不是他迷信,而是在凌晨时,是人一天之中最疲惫的时候,也是倦意最浓的时候,所以也就是偷袭杀人放火打劫的最佳时机。
凌晨两点半,旅顺口在一片黑寂之中。旅顺本来就不是一个繁华的地方,这里准确来说是座军港,中国海上的军事要地,不管是从海上进陆地,还是从陆地去海上,都要经过这里,所以自古以来旅顺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海城城夜总会位于旅顺南,地脚不算偏僻可也不繁华,凌晨两点多,夜总会的客人基本都走光了,门口站两位守夜的大汉,也是无精打采,呵欠连连,脚下满是烟头。正当两人靠着墙壁昏昏欲睡之时,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二人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眼前不知什么时候蹦出一年轻人,身材不突出,相貌不突出,可一双眼睛亮得骇人。一个大汉疑问道:"你是谁?"
年轻人一笑,道:"我找麻枫!"大汉莫名,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年轻人道:"那当然,我是来要债的。"大汉道:"要债,麻哥欠你多少钱?"另一个高的大汉见状一瞪眼,怒道:"和他费什么话。要债?没钱!你想要债就管我要吧,看看我拳头同不同意!"说着,他挽袖口就要动手。年轻人笑眯眯道:"这个债你可还不起。"高个大汉没将眼前这平凡年轻人放在眼中,冷笑道:"还不起?今天我打你个还不起!"守夜是枯燥的事,这大汉正憋得慌,见有不长眼的送上门来正好拿他开心开心。他抡起拳头打向年轻人面门。大汉的拳头不小,差不多有婴儿脑袋大,这一拳打下去,年轻人可以和鼻子说再见了。不过,这一拳打到得只有空气,年轻人身子快如闪电,迅速一猫腰,躲过这一击,然后猛的向前窜,大汉收力不住,身子也向前趔迄一下,正和窜过来的年轻人撞在一起,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小腹一凉,接着是钻心的巨痛。大汉张开嘴巴刚要嚎叫,年轻人一拳将他下巴打个零碎。大汉咿咿呀呀的倒下去,小腹上一个双指大的窟窿汩汩窜血。年轻人面带微笑,粘着点点血迹的微笑在黑暗中异常诡异,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狭长漆黑的唐刀。刀是任长风的,不过用刀的人却是谢文东。
谢文东单指一划脸上的血点,笑道:"我说过,这个债你还不起!"最先开口说话的大汉都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圆睁,象看魔鬼一样看着谢文东。这时,谢文东身后闪出一个人,然后又是一个……,片刻功夫,他身后站了不下两百人,各个黑布蒙嘴,手握钢刀。其中有一批人手臂上带着红色袖标,上绣-杀-字,一批人则带黑色袖标,上绣-暗-字。
谢文东看着大汉,后面那几百只眼睛也在看着大汉。大汉终于从震惊中醒过来,也猜到眼前这眼睛明亮的年轻人是谁了,叹了口气,他做了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眼睛一闭,一头向墙壁撞去-咚-的一声闷响,大汉吭也没吭一声,倒地,晕了。
"真是聪明的家伙!"姜森看着地上晕倒的大汉,咧嘴笑了。谢文东道:"所以,聪明的人经常会长命一些。"他将唐刀一晃,带众人走进夜总会。里面光线晕暗,只有几盏小夜灯放出微弱的光芒。椅子上靠坐四个人,鼾声四起,桌子上摆了十几支空酒瓶。看他们样子也是守夜的,只是进来-摸鱼-,谢文东冷笑一声,道:"留下一个!"
话音刚落,陈百成献宝似的冲上去,一刀一个,三个大汉连叫声都没发出,在睡梦之中稀里糊涂的被人割断喉咙。陈百成连杀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挥手给第四个大汉一个大耳光。这巴掌力量不小,那汉子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张开朦胧睡眼,看见眼前出现数不清的黑衣人,一时还搞不懂状况。
陈百成横刀放在他脖子上,冷声道:"识趣的就给我老实点,当然,你不想和其他人一样下场的话!"说着,他一指地上的三具尸体,大汉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三个同伴都挂了,脖子上伤口还在汩汩窜血。他一哆嗦,嘴唇都青了,木然的点点头。
姜森上前柔声问道:"我们只找麻枫,和其他人没关系,也并不想伤害你,只要你说出他在哪,我马上就可以走人!"
大汉本想不说,不过一看陈百成阴森的眼神还有那把粘满血腥的刀,差点没把肠子掏出来,结巴道:"麻……麻枫在三楼,左手边最里面的房间。"谢文东一探身,眯眼笑道:"兄弟,你没骗我?"大汉虽然不认识他,但见这些黑衣人对他的表情知道这人一定是头,他忙道:"我绝没说慌,麻枫确实在那个房间,大哥饶命啊!"
谢文东点点头,没理这人,提刀上了楼,其他人纷纷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见这些凶神恶煞上了楼,大汉长长出了口气,还没等他起身,本来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一人又退回来,到他身后一捂住他的眼睛,小声道:"兄弟,对不起了!"说着话,他手中刀快速划过大汉的咽喉,大汉气管被割断,一声也发不出,大张的嘴巴里只有微弱的-古古-声音。
上了三楼,按那大汉的说法,众人来到左手边最里面的房间,谢文东刚要开门,被姜森拦住,小声道:"东哥,让我来吧!"
他轻轻扭动门把手,发现上了锁,回头挥挥手,示意众人后退,然后拿出早已经按好消音器的手枪,对着门把手就是一枪-啪-的一声响,门锁被打出个大窟窿,姜森抬腿将门踢开,一个箭步窜了进去。几乎同时,还有一个身影和他一起进入,不是别人,正是见功就想枪的陈百成。杀死麻枫,这功劳多大,机会摆在陈百成面前而又让他不去争取,比杀了他还难。
进来后,陈百成二话不说,来到床前,一刀就刺了下去。可刀上传来的感觉软绵绵的,不想是刺在人身上,他心中一惊,一把将床上被掀开,下面哪有半个人影。陈百成急忙道:"东哥,我们上当了!"
谢文东眼睛扫过房间,眼神落在床上,良久,他笑眯眯道:"有些人被吓破了胆,不敢正大光明的睡在床上,而是选择床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姜森听后,毫不犹豫,一把将床斑掀开,下面果然躺着一个人,不是麻枫还是谁?!陈百成一喜,上前把麻枫抓出来,问道:"东哥,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床下的?"谢文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和麻枫对到一起。其实在黑道中,被追杀的人都有睡在床下的传统,狭小可以给人安全感。加上谢文东看见桌子上有酒杯,里面还有残滴,说明刚被人喝完不久。床上有遗迹,显然是刚做完爱留下的。自然而然,谢文东猜到麻枫是躲在床下睡觉。
麻枫虽然被陈百成提着,但目光依然凶狠,咬牙道:"谢文东,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谢文东无奈道:"我只是收回本应该是我的东西。"麻枫气道:"什么?"谢文东冷道:"你的命!"麻枫身子剧烈挣扎起来,不知是他的力量太大,还是陈百成有意的,麻枫突然挣脱开,肩膀一晃,没见他手臂怎么动,可是一把漆黑手枪已经出现在掌中,他大喊道:"要死我也和你一起死!"说着,对着谢文东的眉心就是一枪。
"砰!""玎玲玲!"随着一声枪响,接着是一声干脆的金属声音,谢文东手中唐刀应声而折。陈百成傻了,姜森傻了,刘波也傻了,谁都没想到麻枫的枪竟然能这样之快,更没想到的是,谢文东竟然能在这里进的距离防住这一枪。
原来,就在麻枫肩膀一晃时,他已然猜到这是他准备掏枪的动作。这个动作他不陌生,在金三角他见过,在胸口中枪的时候也见过。心中虽惊,但还保持冷静,算准上次麻枫一枪没把自己打死,十有八九会猜到自己穿了防弹一之类的东西,这次他会打自己的眉心。谢文东瞬间立起唐刀,在麻枫扣动扳机一刹那,挡住自己的眉心。
他算对了,子弹确实奔他眉心而来,正打在唐刀上,发出玎玲玲一声脆响,刀身折断,谢文东被子弹的冲力撞得连连后退,直至身子顶住墙壁,看了看手中断刀,惊出一身冷汗。麻枫也发傻,他简直不敢相信谢文东还是一个人,人怎么会挡住子弹?可是他再没有机会弄明白这些,眼前突然红影一闪,一张红色卡片飘荡着出现在他视线之内,还没弄明白它是什么,随着一声微弱的枪声,子弹在麻风的脑袋划过,飞出窗外。麻枫的太阳穴被打出两个血窟窿,身体直挺挺的倒下去,躺在地上,卡片落在他眼前,这时,他看清卡片上有一很大的-杀-字。
卡片,是姜森扔的,枪,是刘波开的。二人没去看将死的麻枫,而是将目光直钩钩射在陈百成的脸上。姜森冷然道:"给我一个好解释!"陈百成咽下一口吐沫,看了看姜刘二人,然后扑通跪倒在地,对着谢文东哭喊道:"东哥,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一时失误,你惩罚我吧!"话音未落,房外开始大乱,人生鼎沸,脚步声轰响。显然麻枫的枪声惊动了夜总会里的人。
谢文东弯腰拾起折断的刀身,摇头叹道:"一把好刀,真是可惜了。"
姜森狠狠瞪了陈百成一眼,冷哼一声,拿枪杀了出去。夜总会里的人如何能是谢文东这批人的对手,特别是血杀和暗组,同时特殊训练出来的,各自的成员虽嘴上没说什么,可心中都叫着劲,有意比比高下。姜森个刘波更是如此,虽然铁竿朋友,可谁都不服谁,拿夜总会这些人当练手了。半个小时后,夜总会内二百多人不是死伤在地就是四下逃散,出来后,谢文东眼睛一眯,叫人一把大火将这海城夜总会烧个精光。山田本来也在夜总会,可他见势不妙,手都没动一下,带上几个亲信跑了。
麻枫一死,算是去掉谢文东一块心病,这个埋在心底深处的疙瘩终于解开,心情豁然开朗。坐在车内,谢文东怜惜的看着手中断刀,叹道:"刀断了,有能修补的机会,人如果死了,可再也活不过来了。"说着,他将断刀扔在陈百成身上,将后者吓了一哆嗦,陈百成捧起刀,头上的冷汗瞬间流出来。谢文东一笑,道:"帮我把这把刀修好,刀是好刀,弃之可惜。"
陈百成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是,是,东哥,我一定找人修好。"
谢文东突然眯眼问道:"刀可以修好,那你的心呢?"陈百成刚松口气,可一听这话,如同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没从车椅上摔下来,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谢文东扭头看向窗外,道:"人心要摆正。说来也奇怪,别人心中在想什么我总是莫名其妙的知道。"陈百成急道:"我对东哥是绝对忠心的,我可以对天……"谢文东摇摇头,打断他的话,道:"忠心是用行动来证明的,而不是用口来说。做你应做的事吧!"说完,他闭上眼睛。陈百成低着头,冷汗顺着脖子流淌到地上。
谢文东在DL没待这三天,南京告急的电话一遍接一遍,萧方统率不下七千人众,围攻南京,重要地方连连失守,堂口危在旦夕。灵敏独木难支,请求谢文东援助。谢文东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人有多高的地位,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谢文东即是文东会老大又是北洪门掌门大哥,这足可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眼红,但其中的艰辛又有几人能看到。
谢文东临行之时本想和两姐妹告个别,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见面反而会徒增离别之苦。他匆匆写下一封信,让下面的小弟交给高家姐妹,并令王良带一组人暗中保护她二人,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与姜森,刘波又坐上下午的飞机赶去南京。
其实南京情况没有灵敏说得那么糟糕。她手下有三千多人,处于守势,对抗七千人不算难。可有消息说,向问天可能会亲自带大队人马赶到,这样一来,-探花-心中也没了底,怕南京有个闪失自己负不起这个责任,才急让谢文东赶回南京。
谢文东到了南京刚被灵敏接回堂口,任长风也风尘仆仆赶到,他的耳朵尖得很,虽然在T市,可谢文东的一举一动时刻关心着,特别是南京一告急,他暗中点头,不用问,东哥一定得去南京。他越和谢文东在一起的时间长就越有一种依赖感,在他手下做事,不用再费心考虑别的,不用估计任何人,不用……,反正就是两个字,痛快!酣畅淋漓的痛快。任长风喜欢这种感觉,也心甘情愿的想跟在谢文东身后,冲锋陷阵,攻城拔寨。
谢文东一见任长风,肩膀一塌,为难道:"长风,你的刀,看来我是不能还你了。"任长风一楞,疑问道:"怎么了?"谢文东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想前一递,道:"哝,它变成这样了。"任长风一看照片,差点哭出来,吧嗒吧嗒嘴,仰面长叹:"我苦命的刀啊!"谢文东为人很细心,知道任长风很宝贝自己的这把刀,如果不是他借,别人恐怕碰都别想碰一下。可今日战刀一折为二,他也很过意不去,特意照张照片给他怀念。灵敏在旁一撇嘴,嘲笑道:"不就是一把刀嘛!"她旋风一般跑出房间,很快,她又旋风一般跑回来,怀中捧了不下十把长短不一,款式各样的唐刀,往桌子上一放,傲然道:"你选一把吧!"
任长风边看边咧嘴,不时嘟囔着:"这也叫刀?和我的那把比起来差得太远了。"说着,他随手拿起一把,掂了掂,眼皮向下一搭,道:"这把只适合切西瓜。""这把虎虎人还行,真正打起来,哼哼!""这……这把太离谱了,可以用来当餐刀。"
灵敏脸色越来越难看,把刀重新抱了起来,道:"不要就算了!"任长风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谁说我不要了?!"这时,谢文东也厚着脸皮,凑过来,看看这把,瞧瞧那把,笑道:"我也选一把怎么样?""不行!"灵敏,任长风二人异口同声道。"呵呵,你俩还挺有默契的嘛,你们是不是……"二人听后,脸色同是一红,谢文东看准机会,飞快的从灵敏怀中抢下一把,把她下了一跳,跺脚喊道:"哪有老大抢属下刀的道理?!"说完,快步追了过去。下面的小弟偷眼看着三位在北洪门内举足轻重的人物追打在一起,哪有半点大敌当前的压迫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谢文东虽然在人数方面处于劣势,不过却是一身轻松。而萧方手下有比对方多出一倍的人力,可丝毫不敢大意,市区的密探已然回报:谢文东又来南京了。一听谢文东这三个字,萧方心中真有点打怵,本来这次到南京来有十成把握取下这里,现在一听谢文东到了,十成把握也变为了一成。他的根据地还是定在南郊外的那间破旧旅馆,他令大部分手下都回到旅馆内,暂不出战。可总不出战不是办法,影响士气不说,连后方向问天那关也过不去。这点萧方明白,张居风也同样明白,后者冥思苦想了一晚,还真被他想到一个破谢文东的办法,急急忙忙去找萧方商议。
来到萧方的房间,见他愁眉苦脸,正看着南京地图发呆,张居风笑问道:"萧兄弟可想出法子了?"
萧方眉头一皱,你这是明知顾问,看我这个样子象吗?!他抬头一看张居风,这家伙一脸笑容,无比轻松,心中一动,问道:"张兄难道有好主意不成?"张居风哈哈一笑,道:"好主意倒是未必,所以才过来找你商议一下。"萧方精神一振,可瞬间肩膀又塌了下去,张居风能想到什么好主意,他的智谋远不如自己,连他都一筹莫展,张居风就更不用说了。张居风看出萧方的想法,也不在意,笑道:"我想来个以彼之道,还使彼身!"
萧方一挑眉,问道:"怎么个以彼之道,还使彼身?"张居风一整面容,道:"上次谢文东用诱兵之计打败我们,并且杀了李兄,这次我们也来个诱兵之计,佯攻他们堂口,打上一阵故意败走,把谢文东引到我们实现埋伏好的地方,定可一举将其斩杀!"萧方听后,低头沉思,好一会,他才抬起头,问道:"可谢文东会上当吗?他比狐狸还狡猾啊!"
张居风一笑,道:"这就看我们的前奏演得好不好。如果我们天天去攻打他们的堂口,一次两次他有戒心不追,可次数多了,就连神仙也难控自己的情绪,何况他谢文东呢!"
萧方在心中反反复复想了一偏,点点头,赞道:"张兄,这个计谋不错,确实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了,今晚我们就去会会谢文东!"张居风见他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神采,拍了拍他肩膀,叹道:"别让谢文东在你心中留下的阴影太重,别忘了,你萧方萧天王在咱们洪门内也是有-鬼才天王-之称的!"萧方长叹一声,感激的看着张居风,道:"谢谢!"
萧方异动,暗组马上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给谢文东,萧方召集人手,看样子今晚要有进攻的趋势。谢文东呵呵一笑,自语道:"有朋远方来,我们自然要好好迎接他,招待得不好会被道上的人笑话我们小气!"
晚间十一点刚过,张居风统率三千人直逼北洪门堂口,来势凶猛,人没到,杀气先至。谢文东站在楼顶天台上,用望远镜向下一看,笑道:"好强的气势啊!希望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张居风刚到堂口门前,只见大门一开,任长风领人杀了出来。上次他俩交过手,没分输赢,这次更不多话,两人之间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各自拔刀,战在一处。主将动手,下面的人更不能闲着,南北洪门数千人在堂口门前的街道上展开刺裸裸的冷兵器大火拼。黑盖不住红,夜色也同样掩饰不住鲜血。数千人的撕杀是何等惨烈,刀枪齐举,血流成河。自己身体的血还在向外流,可拼了命的去夺取别人的鲜血,人性在这里被彻底的践踏,蔑视,人们以杀死眼前的一切生灵而拼杀。受伤而体力不支的人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在混乱中,倒下的下场只有一种,不是被敌人就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
谢文东垂眼看着脚下的惨斗,不时有红光在他眼中闪动,那是充满朝气的热血。他拿起电话,一丝不乱的拨打电话,道:"探花,该你出手了!"说完,他将电话挂断。私下,谢文东是朋友,而在战场上,他绝对是恶魔。灵敏带这数百人冲进战场,这给北洪门的人打了一镇强心剂,士气大振。同时他们也都很想看看灵敏的身手,这位传说中身手仅在东心雷之下,智谋仅次聂天行的年轻一代-探花。灵敏的武器是一把很薄的刀,比纸还要薄,但却亮得骇人。她的出手比任长风更加诡异,刀来无声,刀去无痕,亮光乍闪,快似闪电,刀过而人亡。
灵敏撇撇嘴,翻着白眼道:“你好象没有搞清状况嘛,我不是想帮你,只是想杀死敌方的主将罢了。”
任长风老脸一红,嘟囔道:“不用这么直接吧!”听着二人的对话,附近的小弟们都忍不住偷笑,将战场打扫一翻,南洪门留下的尸体还有伤者都处理干净,该埋的埋,该送医院的送医院。告一段落时,警察很老套的出现了,一般是这样的,在关键时刻警察是不轻易出来的,当他们出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
这场撕杀虽然以南洪门败走而告终,其实他们并没有输,双方人数相当,损失也差不多,不过,张居风中了灵敏一刀却是以外。回来之后,萧方观察一下他的伤口,见不算严重,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是谁伤的你?”
张居风闭眼,灵敏的冷艳浮现在眼前,笑呵呵道:“一个女人!比玫瑰还要漂亮的女人!”“你还真能笑地出来!”萧方气道:“那一定是带刺的玫瑰!”张居风叹道:“她应该就是‘探花’灵敏,只是我没想到,她的刀这样快,没有给我全身而退的机会。”萧方面容一板,正色道:“灵敏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牡丹花下风流鬼已经不少了。”
北洪门打退张居风的进攻,最兴奋的是任长风,边回堂口边挥舞手中的刀,不停自语道:“可惜,真是可惜。”
一旁的魏子丹心中奇怪,不明白他可惜什么,忍不住问道:“风哥,南洪门都让我们打退了,你还可惜什么?”任长风还没说话,灵敏撇嘴道:“还能可惜什么,他一定会说:真可惜,如果用我自己的刀,张居风一定跑不掉。对吧?”
任长风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知我者莫过小敏也!”他瞄见谢文东和灵敏脸上都不见笑容,特别是前者,眉头微皱,问道:“东哥,你怎样好象不太高兴的样子?”谢文东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只是在考虑一个问题。”“问题?”任长风心中奇怪,道:“什么问题?”谢文东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南洪门本没有败势,可他们却偏偏败了。”
任长风笑道:“我以为东哥是因为什么事奇怪呢?!张居风中了小敏一刀,自然不会再战,他一走,下面的人能不败吗?”
谢文东摇摇手指,笑道:“可是还有萧方没有出现,他们至少还有三千人没派出来,这又如何解释?”
任长风想了想,道:“可能是南洪门只想打一场试探性的小仗吧。”谢文东道:“这不是试探。如果想试探他们绝不会到我们堂口来试探,而且也不会派张居风这样的大将前来!”任长风也不傻,经谢文东一提醒也感觉出不对劲,疑道:“那他们想干什么?”谢文东眯眼沉吟道:“不败自败,自是想引我们乘胜追击,如果我没猜错,萧方十有八九在前面的路上设好埋伏,等咱们一到,来个以逸待劳,围而歼之。”说完,他仰面而笑,道:“萧方想用我的计谋反用在我身上,这太小瞧我了吧!”他转头对灵敏道:“帮我筹集摩托车,最少需要五百辆以上的摩托车。”灵敏心中不解,疑问道:“要这些摩托车干什么?”谢文东笑道:“自然是应付萧方的诱敌之计了!”
此后几日,萧方几乎天天黑夜都派人出来攻打北洪门堂口,每次出来人不多,但也绝不少,反正够你全力应付的,打半个多小时又匆匆而撤,这样下来,双方作息时间全部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干活’。时间一长,双方下面的人都有些受不了。北洪门天天在家门口挨打,滋味不好受,可萧方也没安稳到哪去,诱饵抛出去了,谢文东就是不上钩,不管你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是吃秤砣铁了心,不追!他不追,萧方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设好的埋伏也如同虚设,自娱自乐。
过了十天,萧方的耐心快基本磨没了。张居风的刀伤以基本无事,不剧烈运动,伤口不会裂开。他看出萧方心中着急,其实他更急,主意是他出的,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十天之内,为了引谢文东上钩,死伤不下百余人,这个责任在他。所以张居风伤口还没有痊愈,他又急急忙忙向萧方讨令,说道:“萧老弟,这次再给我三千人,不把谢文东引出来我决不罢休!”
萧方看了看张居风,无奈而笑,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让你出去打仗吗?!他摇摇头,道:“不妥!你身上的伤……”还没等萧方说完,张居风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大向问天随时都可能到南京,如果看到现在这种状况,天王的面子还往哪里摆,他急道:“现在还什么伤不伤的,能把谢文东引出来,就算让我缺胳膊少腿都行,今晚我再去会会他!”
萧方见张居风眼睛都红了,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这晚,张居风又带上三千人来。这回没有十天前的那股威风劲了,张居风心中没底,眉头紧锁,考虑谢文东再不上钩自己应怎么办。下面的人更是无精打采,这几天来,仗是天天打,可越打越心寒,对方没损失多少人,自己一方反到损兵折将,心情压抑,士气低落。刚到堂口街前,只见前方街道中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分不出个数。张居风心中一惊,以为中了人家的埋伏,定睛一看,站在人群最前的正是谢文东,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谢文东向前一步,笑道:“张兄别来无恙?!”张居风一听,差点背过气去,眼睛都红了,也不答话,怒吼一声,拔出双刀向谢文东冲去,还没到近前,他的刀已开始舞起,大有不将他碎尸万断死不休的架势。谢文东哪是那么好杀的,他还没动,旁边窜出一人,手擎银白堂刀,虽是夜晚,但刀上寒光仍刺人双目。不用说,这位正是任长风。
任长风和张居风是老冤家了,见面更不二话,不由分说打在一处。这次双方都很默契,下面的小弟没再混战在一起,而是各自为自己一方主将压阵,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场中恶战的二人。过了十几招,任长风倒没什么,越战越勇,能找到和自己身手差不多的人一战,对他来说是种享受,反到是张居风,有伤在身,打了十几招,伤口裂开,流出血水来,隐隐做痛,做出来的动作也走了形。张居风暗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口疼痛,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死在对方刀下。他偷眼一瞧,谢文东还是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离自己的距离不远,心中一动,何不看准机会把谢文东杀了,除去我方最大的威胁。想罢,张居风精神大振,手中双刀舞得虎虎做响,风雨不透。这时,任长风正好劈头盖脸就是一刀,张居风举刀硬接,‘镗’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张居风身子故意一侧歪,样似力量不支。任长风暗笑一声,下面飞起就是一腿。这一腿结结实实踢在张居风小腹上,他惊叫一声,身子倒飞出去,他的后面正是看热闹的谢文东。在空中,他忍住小腹的疼痛,身子一扭,落地一瞬间他转过身,还没等自己爬起,伸手一刀直刺谢文东小腹。
这一惊变出乎所有人意料,也包括谢文东。一旁的灵敏想上前营救,可张居风这刀太快也太突然,石光电闪一般,恐怕连神仙出手都来不及,更何况灵敏还不是神仙。这一刀,不偏不正,直刺在谢文东胸口上,张居风咧嘴笑出来,可笑容保持不到一秒钟就僵住了。他看见谢文东也在笑,而且他的手还在动,手中闪动金光,金光向自己咽喉刺来。
张居风鬼叫一声,身子反窜出去,金光没刺进他咽喉,却深深钉在他肩膀上。谢文东一挥手,金刀收回,张居风肩膀血如泉涌,半边衣服都被染成红色。他连滚带爬回到自己阵营之中,下面小弟急忙上前扶住他,张居风喘息道:“撤!速撤!”
这回他是真败,没有引诱谢文东的意思,可是这回,谢文东偏偏追了出来。只见谢文东一挥手,人群瞬间向两旁分散,后方原本漆黑的街道,刹那之间一片通明,灯光点点,马达轰鸣。南洪门的手下不明白原由,扭头回看,至少有数百辆的摩托车象离弦之箭,向自己的方向飞驰而来。
谢文东抽刀,飞身跳上一辆摩托车的后坐,将刀向前方一指,大声喊道:“杀!”
这数百辆摩托车是谢文东早有安排的,每辆上都坐两人,一人驾驶,一人用刀砍杀,数百辆聚在一起何等壮观,灯光将黑夜照成白昼,直向败退的南洪门杀去。两条腿跑不过两轱辘,张居风带人没跑出百米就被车队追上。见摩托来势凶猛,后面的人纷纷躲闪,他们能闪过车身,却闪不过车上的钢刀,摩托飞驰而过,白光一闪,周围有数人身上被划出口子,可还没等反应过来,后面的摩托一辆接一辆而过,南洪门最后面的数十人连手都没伸一下,已经浑身是口子成了血人。
没出片刻,南洪门被车队冲得七零八落,哪有队形可言。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撕杀,南洪门虽有三千余众,可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每人都无心缠斗,只想着能早点脱离这地狱般的困境。可摩托上那些身穿黑衣,黑布蒙嘴的人真如同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魔,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手中钢刀,无情砍杀眼中一切生灵。张居风回头一看,脑中一木,差点晕过去。他长叹一声,将扶住自己的小弟推到一旁,决心拼死一战。这时后面的摩托已经杀上来,直向张居风撞去。
张居风一撤身,躲过锋芒,出手如电,一把将驾驶人的衣服抓住,大喝一声:“下来!”张居风做位南洪门八大天王之一确不是平庸之辈,虽身负重伤,但一身力气仍让人乍舌,硬生生将驾驶摩托那人拽了下来,失去控制的摩托和后坐上人齐齐摔出十数米远。张居风那手中人按在地上,没等他起身,立刀刺穿了他小腹。这时又一辆摩托向他冲来,他身子就地一滚,眼疾手快,将刀顺势向前一递,正塞进摩托前轱辘内,只听‘喀嚓’一声锐响,连人带摩托翻滚着飞了出去。
张居风伸手之间毁了两辆摩托,可还没等他有喘息的机会,后面又上来数辆,摩托上的人衣着跟前两辆没什么分别,只是在胳膊上带着红色袖标,他们没有直接向他撞去,而是在他身旁打转。数辆摩托快速旋转着,令人眼花缭乱,不一会,张居风已分不出个数,只觉得周围到处都是摩托,到处都是灯光。
这时摩托上有一人吹了声口哨,其他人明白他的意思,数把尖刀同时伸出,张居风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身上顿时多出七八条口子。不过伤口都不深,只是伤了皮肉,就这也够张居风受的了。他浑身滴血,疯了一般横冲直撞,但刚到人家近前就被一脚踢回中间。又是一声口哨响起,白光顿显,张居风身上又多出七八条伤口。几个来回下来,他彻底成了血人,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口子,可张居风仍站在场中,身子摇晃着努力不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倒下。
吹口哨那人见差不多了,挥手让众人将车停下,转头再看张居风带来的手下,死得死伤得伤,投降了一大批,还有不少乘乱跑了,下场够悲惨的。那人来到张居风面前,见他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将嘴上黑布向下一拉,露出本来面孔,淡然道:“我叫姜森,文东会血杀组组长!”张居风现在已经说不出话,微微点头,白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姜森冷笑,伸手入怀想掏血贴,被赶过来的谢文东拦住,他摇摇头,道:“不要杀他,送他去医院!”
姜森低头一看,张居风浑身是血,白色的衣服都被染成红色,身子断续抽动,叹道:“就算现在送到医院恐怕也来不及了。”
谢文东道:“象这样的人杀之可惜,尽量救活他,如果能收为己用,那是最好不过了。”
任长风这时也跑过来,一看地上的血人,他轻轻一叹,惆怅道:“真可惜,本来还想和你再打一仗,不过,看来是没这机会了!”他转头又问道:“东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谢文东一笑,说道:“没了张居风,够萧方心痛一阵的,今晚他不敢再来,让兄弟们回去休息吧,如果想出去玩的尽管去,所有费用我出。”任长风听后大笑,道:“今晚打了一场打胜仗,恐怕没有几人想早早去休息,东哥可要‘出血’喽!”谢文东也笑了,道:“我一直都不是小气的人。”
萧方还不知道张居风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他带人埋伏在暗中,就等张居风把谢文东引出来,前后夹击,将之生擒。可左等右等,别说谢文东没看见,就连张居风也没回来。他心中奇怪,低头看了看表,按理说张居风不管引没引出谢文东,现在也早该回来了,可人呢?难道……萧方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张居风出事了?他心中一凉,暗道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去看看,如果再有一个天王死在谢文东手里,那自己也不用回广州见大哥向问天了。
他挥手大喊一声,让暗中埋伏的手下全部出来,直奔北洪门堂口去接应张居风。没走出一里地,就见前方跑来一人,身穿南洪门服饰,步履蹒跚,身上带有血迹,样子煞是狼狈。不好!萧方大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衣服,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那人一头是汗,胡乱摸了一把,汗水和尘土混在一起,顿时成了大花脸,他喘息道:“谢文东有埋伏,我们中了他圈套。”
萧方脑袋嗡了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摔倒,他咽下一口吐沫,急问道:“那张兄张天王呢?”
那人眨巴眨巴眼睛,脸顿时苦了下来,道:“张天王……张天王让谢文东杀了!”“什么?”萧方双目大张,手上一用力,抓着那人脖领子差点将他提起来,他现在彻底抓狂了,可突然灵光一闪,感觉不对劲,就在这时,那人阴森道:“不过,张天王临死前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说他在黄泉路上等你!”话没说完,那人袖口内掉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落在掌中,直刺萧方小腹。
人们都知道萧方智慧过人,可甚少有人知道他的身手也很是了得。萧方正抓狂时,突然感觉不对劲,这人说话口音带有浓重的东北味,可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人的刀已经到了。也多亏萧方心细如丝,大喝一声,身子向后急退,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刀,怕那人追击,他又连连退出数步才稳住身子,肩膀一晃,亮出配刀,抬头再看那人,正笑呵呵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上前追杀,只是伸手将身上南洪门的白色衣服向下一拉,露出里面的黑衣,笑道:“萧方!身手果然了得,兄弟领教了!”说完,斜下里窜了出去,一头钻进路旁阴暗处,没了踪影,只是他高喊的声音传了出来:“萧方,兄弟奉劝你早日回广州吧!”
黑衣人声音刚落,萧方带来的手下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各个慌慌张张拔刀就想追出去,萧方一摆手,摇头道:“罢了,你们追不上他。”萧方一亲信见他面色难看,壮着胆子上前问道:“那萧大哥,我们还去不去北洪门堂口接应张大哥了?”
还没等萧方说话,前方又出现一群白衣人,三三两两,垂头丧气跑过来。萧方的手下大惊,经刚才那人一吓有些草木皆兵,纷纷亮刀,严阵以待。这些白衣人一见萧方,纷纷冲过来,大喊道:“萧大哥,不好了……”
萧方听声知道是自己人,眼睛一闭,问道:“张兄现在怎样?”
一人哭喊道:“张大哥被北洪门困住,生死不明。”一人又道:“张大哥本来就身受重伤,又被人围困,恐怕……”
萧方急得一咬牙,问道:“你们是怎么中了谢文东圈套的?”退败回来的人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一遍,张居风是怎样和任长风大战的,又怎样乘机偷袭谢文东不成而反中一刀,退败之后北洪门竟然杀出数百辆摩托车,大大出乎众人预料之外,毫无准备之下无从抵挡,被人家杀得溃不成军,张居风被数辆摩托圈在正中,身中不下数十刀。萧方听后,长叹一声,悲道:“张兄性命难保啊!”他仰起头,伤神道:“这是我的过错。”习习晚风吹过,萧方眼睛一红,眼泪低落出来。
他和谢文东交手有数次了,可每次都是自己吃了大亏。先是洪武山庄的窝囊,一时疏忽,将大好形势拱手相让,被逼出南京。第二次野心勃勃想再战谢文东,哪知又中了他的诱兵之计,折损了天王李望野。这次本想还其道而行之,谢文东又弄出一支‘骑兵’,张居风的性命恐怕也被人家留下了。越想萧方越难过,越想越上火,他萧方在南洪门,一直以来都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智谋高人一筹,万事谋算于胸,可自从遇到谢文东,他好象就和胜利无缘了,相形见拙,屡战屡败。掌门大哥向问天如此信任自己,将两大天王交自己手中使用,可却双双折损,有何脸面去再见大哥,有何脸面再见门中其他弟兄。
萧方牙关一咬,将心一横,转头大声道:“我萧方和谢文东交手数次,屡遭惨败,死伤无数,实在无面去见掌门大哥,也愧对战死的弟兄,今日抱一死之心去找谢文东决一死战,愿意跟着我去的兄弟我欢迎,不愿意去的我也不难为你,回去,回去之后告诉掌门大哥,说我萧方有负他重托,更有负他知遇之恩!”
众人听后,无不潸然泪下,心中感动,这么大个天王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决心一死回报掌门大哥,自己一小兵还在乎什么,纷纷拔刀,齐声喊道:“我们愿与萧大哥一齐去!”“我们也是个汉子!”“杀死谢文东!”
众人被萧方一番肺腑激得情绪高涨,各个都抱一死之心和北洪门决一死战。一人拼命,百人退让,这已经够可怕的了,如果数千人拼命,那足可以惊天动地。如果萧方真带这些人去找谢文东一战,那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但并非人人都是不怕死的,下面有几个干部一看这架势确实是准备拼命去,心中一寒,互相看了看,使个眼色,悄悄退到人群后,小声商议。“萧方不是真打算这样去找谢文东吧?!”“我看像!但谢文东是什么人,人家可能在前面都安排好埋伏,这一去可凶多吉少啊!”“就是!他萧方不要命,凭什么还拉我们去垫背。”“我说两位老弟,如果我们直接说不去恐怕不大好吧?!”“那你老哥说怎么办?”“嘿嘿,我们打电话给掌门大哥,大哥知道了一定会阻止他,那我们也就不用为难了!”“恩,果然是好主意!”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谢文东算准萧方不会来,根本没有埋伏,甚至连防备都没有,如果这时进攻,北洪门堂口必失。谢文东本来算得没错,如果萧方理智未失,凭他的谨慎,打死也不会在这时去进攻。可他现在偏偏处于抓狂状态,没有理智而言,抱着一死之心,这反到出乎谢文东意料之外。
萧方正打算带人去找谢文东拼命时,电话突然响起,接起一听,原来是向问天打来的。电话中向问天没多说什么,只道南京的情况他都了解了,让萧方不要轻举妄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同时又安慰他几句,最后说道在自己没到南京之前不要再和谢文东再战。萧方多聪明,知道下面有些干部怕死,不愿和自己同往北洪门堂口决一死战,先将这里的情况回报给向问天,而向问天怕自己出以外,特意打来这个电话。他叹了口气,收起电话,心情也平静了一些,不象刚才那般激动,暗中一想也是,自己去拼命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拉上这么多人和自己去冒险。他傻楞楞站在原地有两分钟,下面的人除了暗中打电话的那几个干部外,其他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人上前小心道:“萧大哥,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
萧方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大家撤吧,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私下和北洪门开战!”
众人一听顿时泄了气,不明白萧方为什么听了电话之后情绪上突然转变,一各个无精打采,原本握紧片刀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下来。这里面恐怕最高兴的就莫过于暗中打电话的那几个干部,其中一个还小声讽刺道:“萧方也不想想谢文东是什么人,和人家去拼命,那和送死有什么分别!”
北洪门庆祝胜利狂欢了一晚,估计至少有三家夜总会的酒被他们喝光。谢文东也确实不是小气的人,只要众人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一律满足。人心不完全是靠门规和个人魅力就能拢住的,时而施加一些恩惠,下面的人更会死心塌地。谢文东明白这点,所以他对下面的弟兄出手一直很大方,特别是对死伤者的家属,分给他们一笔足可以安安稳稳小康一辈子的抚恤金。他这样做一是给死伤弟兄一个交代,但更多的是做给活人看的,让他们知道,不管你是生是死,洪门永不会忘记为帮会做出贡献的人,也让下面的人在两军对垒中没有了后顾之忧。
谢文东也难得找到放松的机会,和几个高级干部进了一间包房,边喝酒边聊天。谢文东不经常喝酒,但不代表他不会喝,东北出来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不会喝酒的,会喝酒的恐怕也没有几个喝得少的。任长风偏偏不信。他是北京人,天生一股高人一头的傲气,但他也确实有可以骄傲的本钱。他和谢文东不是第一次喝酒,以前聚会时也喝过,不过当时人太多,最主要的是他那时心中对这个年轻的掌门充满不服,也和其他人有一样的想法,谢文东是靠老爷子的关系才被推上台的。自从跟了谢文东一起抵抗南洪门进攻,他才算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把这年轻人提起,那不是靠关系,而是实力。任长风今天异常兴奋,先和灵敏喝了一通,不过觉得不过瘾,人家毕竟是女人,不好硬劝,所以他带着三分醉意就来找谢文东比酒量。
一旁的姜森听后摇头,笑道:“任兄的酒量恐怕不如东哥哩!”任长风自然不服,拿过两只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道:“东哥,今天咱俩比一比,谁的酒量好!”“好!”谢文东见他情绪兴奋,不忍拒绝,点头答应。他将杯子往旁边一推,笑道:“和什么人喝酒要就用什么东西。江湖讲究的是豪气,喝酒更是如此,用杯子太小气,我觉得用瓶来不错!”
任长风听后仰面大笑,道:“东哥就是东哥!咱们就用瓶喝!”二人以瓶带杯,对饮起来。姜森和刘波作陪,后者喝了一大口,道:“东哥,刚才我假扮南洪门的人试了一下萧方的身手,他很不错,竟然能在我突袭之下毫发无伤,实在厉害。”
谢文东微微一笑,道:“现在的社会,越来越不讲究身手,老雷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打成重伤。勇者,只争天下;智者,却谋天下。”姜森点头道:“东哥说得对!”他喝了口酒,叹道:“这次东哥弄出的摩托骑兵实在厉害,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恐怕也会被吓了一跳呢!”谢文东摆手而笑,道:“自古以来,骑兵对垒步兵都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可现在社会中要搞出数百匹战马有些不现实,所以我才想到用摩托代马,或许能起到奇效。”
任长风道:“确实起到了奇效,至少张居风被咱们吓了一跳,毫无还手之力!”他呵呵一笑,道:“为了东哥创造出的‘新时代骑兵’,我们干一杯……不,是干一瓶!”“好!干一瓶!”众人撞瓶,叮当做响,气氛高涨起来。
这顿酒一直喝到凌晨三点左右,众人都有些醉意,其中数任长风醉的最厉害。人,郁闷时喝酒容易醉,心情不爽,一杯下肚就发晕,高兴时喝酒也同样易醉,心情舒畅,酒逢知己,自然喝得痛快,一痛快,量就难以控制。任长风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搂着灵敏的肩膀,胡言乱语,称兄道弟,最后还说要和她同睡一床方显现之间的情谊,结果眼睛上挨了灵敏一记老拳,青了好大一块,这才消停下来。魏子丹晃晃悠悠来找谢文东,说下面的兄弟喝完酒想去桑拿,问他的意思。
谢文东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里面的猫腻,十有八九是想找小姐,他一笑,道:“去吧,费用我出,不过别闹事就好!”
魏子丹忙道:“那自然不会!”说完,笑容满面的跑去通知下面的兄弟。
谢文东先叫人把任长风送到他自己的住处,安顿他休息,然后自己坐车回到堂口。他的住所就在堂口顶楼,躺下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电话突然响了。“该死!”谢文东眼睛也没睁,摸起电话,问道:“什么事?”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东哥,张居风醒了,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谢文东张开眼,打个呵欠,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我去医院看看。”谢文东穿好衣服,向外一看,太阳刚刚升起,天边红通一片。现在大部分人经过一夜狂欢都在睡觉,他不忍打扰,一个人悄悄走出堂口。来到一楼大厅,坐在里面值班的几个小弟见他下楼急忙起身问好。
谢文东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谁会开车?”其中一个抢先道:“我会!”“恩!”谢文东点点头,客气道:“麻烦你送我去医院。”那人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东哥你太客气了。”
谢文东坐车赶到医院,门口早有北洪门弟子在等他,等到了近前,一人躬身道:“东哥,张居风竟然活过来了,我们送他到医院时连医生都说他没救了,真没想到这人命这么硬……”谢文东听得头痛,摆手打断这人的罗嗦,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等上了三楼加护病房,谢文东推门而入,环视一周,暗暗点头,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他来到床前,低头一看床上的张居风,他笑了,原来张居风也醒过来正瞪着眼睛看他。其实他的伤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重,多数的口子只是划破皮肉,没有伤其筋骨,经过医生一翻急救,都输了不少血,已然无事。二人谁都没说话,一站一躺,默默双视着。
还是张居风忍不住,先开口道:“是你把我送进医院的?”说完之后他又后悔了,感觉自己问得太白痴,他现在在医院里,而谢文东就在自己面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所以他又急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谢文东拉把椅子坐在他眼前,淡然而直接道:“我想让你跟着我。”
“哧!”张居风气笑了,想大声骂谢文东两句,但身子虚弱,用不出力气,他闭上眼睛,冷然道:“你认为那可能吗?”谢文东呵呵一笑,道:“我可以等,我们的时间都很多,不是吗?”说完,他站起身,向外走去,临出门前,他停身转头笑道:“你慢慢考虑吧,希望有一天你能和并肩作战,那一定是件很美妙的事情,你认为呢?”
窗外朝阳放出耀眼的光芒,透过玻璃照进病房内,也照着谢文东的面颊上,加上他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夺人双目,不可直视。张居风暗中一叹,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被谢文东脸上的笑容所吸引。他缓缓望向窗外,感觉朝阳也没有谢文东脸上的笑容那么耀眼,那么明亮。忍不住想自己真和谢文东并肩作战是何等情景,正如他所说,也许那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谢文东走出病房,留在外面的小弟门同是一楞,没想到谢文东出来的如此之快。其中一个小头目大着胆子上前问道:“东哥,这么快就和张居风谈完了?”他虽然不知道谢文东和张居风谈得是什么,但也猜出一二。
谢文东笑道:“话不在多少,点透就行了。”说完,向楼下走去。到了走廊拐角处,迎面也走来一人,不知道低头沉思什么,正好和谢文东撞个满怀。谢文东到没怎样,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那人却退出三四步,身子连晃,手扶着墙壁才没有摔倒。抬起头怒目看向谢文东,后者也看向他。二人目光一对都是一楞。下面的小弟见状,上前大声道:“你瞎……”当他看清那人面孔时,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惊讶的张开嘴巴。其他人也都楞住,目光在那人和谢文东脸上来回打转。
原来这人长得和谢文东十分想象,不管是在身材上还是相貌上,简直如同一人。只是那人脸色苍白,眼睛也没有谢文东那般明亮。谢文东最先反应过来,上前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撞伤你没有?”
那人呆了良久才摇摇头,叹口气,缓步从谢文东身旁走过。谢文东转头看眼他的背影,呵呵一笑,下了楼。这时小弟们方如梦初醒,急忙追上谢文东,七嘴八舌道:“东哥,刚才那人和你简直太象了。”“是啊!跟一个似的,如果在外面遇到,我真没准会叫他一声东哥呢!”“恩!这人足可以以假乱真了!”
以假乱真!谢文东心中一动,停住脚步,对下面人道:“你们帮我去调查一下这个人,包括他的身世,干什么的,我看他好象还有重病在身,总之我要这个人的一切资料!”“恩!”众人齐声道:“东哥放心吧,我们一定弄他个明白!”
谢文东坐车赶回堂口,这件事也没太往心里去,对自己刚才那灵光一闪感到有些可笑,摇了摇头。原来他刚才心中想到的是‘替身’两个字。可仔细一琢磨,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过了几天,张居风伤情逐渐稳定,被谢文东命人送到T市,毕竟南京不安全,而且他也不想分出人手来保护或者说监视他。
这几日,萧方也没有再开战。张居风那一战让他元气大伤,共七千的人手差不多折损过半,而且张居风本人也被谢文东俘虏,下面人的士气可想而知。萧方谨慎,不打没把握之仗,又开始据守不出,一切都等南洪门老大向问天来后再说。
南北洪门暂时停战,让警方长长出了口气,这一阵中央本来就对黑社会抓得很紧,而南北之争又不是小打小闹,双方把重点都放在了南京,大规模的争斗连连,警方的压力可想而知。不过,南北洪门在中央都有人,上面都睁支眼闭支眼,下面南京警方更不会去插手自讨无趣。但停战终究是好事,对于警方来说终于没有投诉电话,可以安宁几日了。
谢文东料想到南洪门刚吃过一个大败仗,不敢再轻易发动进攻,广州也一定再会派人来援助,不过一时半会南洪门的援兵还不会到南京,他也正好趁着机会筹集人手,加紧训练。他一面从T市又调来两千人,一面命姜森训练一部分人的车技,通过与张居风一战,他也看出摩托骑兵很有潜力,以后在争斗中或许会大量使用。他又命刘波派出暗组成员,混入南洪门大本营广州,打探出他们到底要派谁来,有多少援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命灵敏,任长风二人将下面的兄弟分批带到洪武山庄训练,不管是正规军队之间的战争还是黑社会的火拼,单兵作战和个人实力都是很重要的。命魏子丹严防南京各个据点,时而发动一些试探性的攻势,不要让南洪门方面太清闲,也让萧方无暇打其他的主意。
谢文东把下面能用的人手都用上了,虽然南洪门据守不出,可北洪门一点没有悠闲的气氛,整个如同一座庞大的机器,在忙碌转动着。期间,下面有人将医院中那个和谢文东十分想象人的资料交给他,谢文东随便看了看,叹了口气,暗道可惜。
那人名叫费金河,二十三岁,无业在家,打小父母离异,他跟了母亲一起生活,而她母亲身体又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最进一段时间他经常出现头晕疼痛现象,最重一次在家中晕倒,被邻居送到医院一检查,诊断的结果是脑癌,晚期。医生断言,他的寿命就算用最先进的医术来治疗也最多活两年。谢文东为这个和自己长相十分想象的人感到可惜,只有二十三岁,就被医生早早判了死刑,这比一枪杀了他更加折磨人。难怪见到他时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带有病态。他对下面人道:“他家困难吗?”下面人点头道:“我问过他家邻居,他家没什么经济来源,靠社会补贴那点钱过活。”
谢文东轻叹,心中产生一丝同情,说道:“帮我资助资助他吧。”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支票交给手下。他自己也很奇怪,竟然会拿钱给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最后他的解释是,这个费金河和自己长得太象了,象到他都忍不住会认为他就是自己。可谢文东无法想象到,这一时的心血来潮,会给他以后带来惊天动地的变化。也让他成为真正的地下皇帝,黑暗之主。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谢文东很快就忘记了,但费金河却牢牢记住谢文东这个人。这笔在谢文东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支票却让费金河了却心中最大的担忧,那就是他母亲的病情。这是后话。
暗组成员果然对得起自己的头上的桂冠,很快,将广州的消息传达回来。南洪门确实有援军,具体人数不详,但却是由向问天亲自带领,八大天王中的‘枪王’战龙与‘狼王’钱喜喜随行。战龙,是八大天王中枪法最佳的一个,也是在全南洪门内最好的,甚至有人认为他的枪法在世界上能挤进前三名。他喜静不喜动,是个沉闷的人,不常说话,但他无论在哪,无论他说不说话,都不会有人忽视他的存在。钱喜喜,他一点都不喜,他是南洪门的战神,相貌极丑,性格暴躁而残酷,不出则已,出则必伤人,所过之处,总是能刮起腥风血雨。他是八大天王中最不得向问天喜欢的一个。如果这次不是其他三位天王在外不能归,下面确实缺少人手,向问天也不会把这位狼王领出来‘放风’。
谢文东把暗组汇报回来的传真拿在手中,看了两遍,牢记在心,然后交给灵敏,说道:“大家传着看看吧!”灵敏看后脸色一变,眼珠急转,并未说话,交给姜森。姜森聚目细看,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知心中在琢磨什么。他看后想了想,面容一整,将传真递给任长风,任长风接过,瞥了一眼,将嘴一撇,嗤笑一声,随手扔在桌子上。魏子丹气得差点哼出声来,别人看后都是面色沉重,只有这位,一脸的不肖,无奈的摇摇头,从桌子上拿起传真,越看越心惊,最后眼睛直了,喃喃道:“向问天亲自带两位天王前来南京,看来,这回南洪门要动真格的了。”
任长风冷笑一声,傲然道:“向问天算什么,南寇的头目而已。八大天王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咱们杀一个,擒一个,打成缩头乌龟又一个!”刚一说完,房间内的人都笑了,这任长风还真是狂得可以。灵敏撇他一眼,哼了一声。任长风耳朵尖得很,瞪大眼睛,说道:“小敏,你哼什么,李望野可还是我杀的呢!”魏子丹连连点头称是,说道:“对对!这点我们一直都没有忘。”
任长风听出他话里有话,刚要发作,被谢文东伸手拦住,他正色道:“向问天能做北洪门大哥,他的智谋我们不用怀疑。而且八大天王的实力我们也不可小视。这枪王和狼王不比李张二人,未必好对付,万事都加个小心总不会是坏事,我们要加快准备速度了!”任长风耳朵有听没有进,低头搓了搓白净的手掌,小声嘟囔:“等向问天一到南京,我就去给他一个惊喜!”
散会之后,众人走出房间,各自肩上的担子都不轻,步履匆忙。任长风快步来到姜森身后,悄悄拉了拉他衣服,使个眼色。姜森多聪明,知道这小子一定有话对自己说,跟着他来到无人僻静处,笑问:“任老弟,是不是有什么事?”
任长风点头一笑,故意问道:“老森,你下面的血杀兄弟好象各个都身手不错的样子哈。”姜森心中暗笑,说道:“恩,还算可以吧!”任长风递了一根烟给姜森,帮他点上,脸色微红道:“我想借四五个血杀兄弟用用,你意下如何?”刚才任长风一找姜森,他就猜到准没好事,看看,这不来了吗?!姜森问道:“咱们是一家人,借人没问题,但你得让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任长风西下瞄了一番,确定没人后,他低声说道:“我想去会会向问天!”
“呀!”姜森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打算带多少人去?”任长风一笑,自信道:“血杀兄弟四五人,加上我一个,足够了。”姜森点点头,回想起谢文东说的话真是有道理。任长风这人哪都不错,唯有一点就是太傲。姜森沉思片刻,点点头道:“好!人,我借你,但有个条件。”“什么条件?”“我和你一同前往!”任长风大喜,说道:“有老森陪同,我还怕什么?哈哈!”
没出三天,南洪门的先头部队到了,带头的是向问天左右助手之一的于典。这左右助手可以说是向问天的保镖头子,有他们在地方,向问天就已经不太远了。于典为人冷静,性格沉着,遇事不乱,有几分大将之风,不然也不会成为向问天贴身保镖的头子。果然,他到的第二天,向问天带大队人手也到了。
向问天的身份可不比萧方等人,下榻的地方也不能对付。自从知道他要来,萧方特意在自己暂时住的旅馆附近买了一栋别墅,虽然规模和广州的没法比,但里面的条件也是相当不错。
向问天来时的车队才达数里多,放眼一看,轿车、面包车、货车样样都有,够齐全的。浩浩荡荡,直奔旅馆而来。
萧方早得到消息,带人出来将旅馆前的小商小贩们都赶出老远,并派人封锁街道,阻止闲杂人等经过。
在旅馆不远处的一条黑暗小胡同内站有五人,都是黑衣打扮,和胡同内黑暗融合在一起,从外面看,真很难发现这几人。
五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任长风,姜森,和三名血杀成员。任长风看着旅馆门前的状况,冷笑道:“好大的气派啊!”
姜森道:“是啊!向问天亲临果然不一样。”任长风手腕一翻,拔出寒光四射的唐刀,用手臂擦了擦刀身,闭上眼睛,靠墙壁而立。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隐约传来汽车马达声,低沉沉的,无形中带有一股压力。
这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行人,放眼一看,都是身穿白衣南洪门麾下弟子。车队缓缓开来,街道上洪门弟子紧张起来,一各个挺直腰板,眼睛瞪得溜圆,杀气腾腾,好不威风。一辆加长红旗轿车在旅馆门前停下,车门一开,走有一青年,年纪不到三十,眉分八采,目若朗星,鼻直口方,仪表堂堂,一举一动之间不觉透出一股逼人的霸气,这人正是在南方可以支手翻云的南洪门大哥向问天。街道上百名弟子精神同是一振,齐齐喊道:“掌门大哥好!”
向问天向众人点头一笑,然后聚目打量迎过来的萧方,面容一整,握住萧方的手,先开口道:“小方,你瘦了。”
一句话,让萧方差点哭出声来,他垂头轻轻挥掉眼角泪水,哽咽道:“我,我有辱向大哥的重托。”
他二人说着话,暗中姜森任长风五人也没闲着。听到众人齐喊‘掌门大哥好’时,任长风睁开眼睛,寒光一闪,冷目看去,端详了一阵,他暗中点点头,这向问天长相确实不一般。他长吸一口气,对姜森点点头,意思是可以动手了。姜森同样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点点头,拔出开山刀,同时摸摸腰间的配枪,然后将手一挥。
五人都没再说话,从口袋中拿出黑布系在鼻下,互视一眼,齐刷刷从胡同中窜出,提着刀直奔向问天跑去。
这一变化太突然,南洪门弟子做梦都想不到在自己这么多人把守下,竟然还有人胆敢来刺杀。
五人,五把刀,快如闪电般向向问天杀去,周围刮起一阵旋风。离他们最近的十几个震惊之下,连刀都来不及拔出,急忙伸手想阻拦着几人。这只是螳臂挡车,五人身子未停,从这十几人夹缝中穿过,白光一闪,有五人同时中刀倒地。
任长风冲在最前面,等快接近向问天时,他大喝一声:“向问天!”拌着他话音,一刀直劈向向问天脑门。这一刀,力量十足,快如电,重如山,如果当真被砍中,恐怕半个脑袋都会被削掉。如果当真被砍中,那也就不是向问天了。
向问天面容平静,豪无一丝慌乱,甚至连躲都没有躲。就在刀身和他脑门只有不到三寸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声,接着是‘叮’一声脆响。任长风只觉手中一轻,一刀劈下去连向问天的边都没粘到,偷眼一瞧,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自己的唐刀竟被人家一枪打折,剩下不足半尺。他微楞,姜森可没楞,暗说怎么样?向问天哪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给你个教训也好。他一把抓住任长风的衣服,抬腿就跑。
刚才那一枪是战龙开的,为了向问天的安全,他先一枪打断了刺客的武器,刚想再开一枪结果刺杀的人,没想到对方跑的倒快,眨眼之间混入自己人群里难以分辨。
姜森五人边杀边往外冲,后面有不下数百人追杀。这时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人,一张比驴面还长的脸,面红如血,上面坑坑洼洼都是麻子,还有疙瘩,让人看了第一眼决不想再看第二眼。这人一咧嘴,露出阴深的白牙,手中一把大号片刀轮起就砍。这一刀挂着风声劈向任长风面门,把他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开,抬头一瞧,差点让自己吐沫噎到。这人怎么长的这么丑!任长风提腿就是一脚,嘴里喊道:“丑鬼,给我滚一边去!”
丑人最大的忌讳就是被别人说自己丑,这人也不例外,眼睛瞬间布上血丝,大喝一声:“小子,今天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后面那么多人追杀,任长风哪有时间和他废话,手中半截唐刀一扔,收手将腰带抽了出来,轮起就打。腰带是普通腰带,但上面带卡却是纯钢制成,砸在人身上滋味也不好受。那人冷笑一声,弯腰躲过,猛的向前一窜,片刀直刺任长风小腹。
任长风闪身微慢半步,小腹上的衣服被划出一尺多长的口子,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人长得丑,身手可不一般,看来一时半会还不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姜森见任长风被丑鬼缠住,只好抽身往回跑,到了丑鬼近前,二话不说,开山刀斜劈而下。那丑鬼一楞,只好放弃任长风,向后急退。姜森没给他喘息机会,连斩三刀,将他逼退数步,然后一拉任长风,带这三个血杀成员,身如狡兔,连闪带跳窜进小胡同里。南洪门的人哪会放过,一各个举刀从后面追了上来。
任长风边跑边回头张望,见对方大有弃而不舍,咬住不放的劲头,心中有些担忧,自己一方只有五人,如何能抵挡人家数百人,这要是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到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不该草率行事,更不该拉上姜森。一想到姜森,他转头瞄了一眼,好嘛,这位老哥红光满面,汗不出气不喘的,没有半点让人追杀的样子,如果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长跑运动员在训练呢。任长风喘息道:“老森,你好象一点都不怕嘛!”姜森撇了他一眼,道:“跑路时别说话,容易岔气。”
任长风眨巴眨巴眼睛,闭上嘴巴,反正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后面有数百人举着刀枪棍棒表达江湖中人的‘情谊’呢。
五人拐弯抹角跑出胡同,眼前是一条宽敞公路。车笛声一响,一辆白色面包车在众人身旁停下,车门一开,里面坐个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五人,一挥手,说道:“上车吧!”
任长风一看,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回肚子里,原来车中年轻人正是谢文东,他出现,就算天塌下来任长风也不在乎了。
姜森喘了口气,一个箭步钻进车中,笑道:“东哥,你可来了。如果再不出现,我们可能都得给战龙祭枪。”他说的是实话,在胡同里,弯多路窄的,人有杂乱,战龙不好开枪。等到了宽敞公路上,这五人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见大家都上了车,谢文东拍拍司机肩膀,道:“走!”司机哪敢耽搁,一踩油门,面包车迅速消失在公路尽头。
坐在车中,任长风忍不住问道:“东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老森这次行动的?”谢文东笑道:“自然是老森告诉我的。”他一顿,又道:“如果老森没有我允许,你认为他会这么冲动陪你一起冒险吗?”姜森很聪明,当任长风说要去会会向问天时,他本想阻拦,但转念一考虑,他这种傲气冲天的人是不会听别人劝的,如果硬拦着,没准他会一个人偷偷跑去刺杀向问天,那样事情就难办了。姜森干脆表面答应下任长风,然后悄悄告诉给谢文东。谢文东听后,点点头,任长风这人太傲,给一点挫折也好。但他怕姜森和任长风二人有失,亲自坐车来接应他俩。
任长风叹道:“东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他转头对姜森不满道:“既然东哥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也好让我心中有底嘛!”姜森无辜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你一直没有问嘛!”“我……你……”任长风没词了,看着姜森那张忠厚老实的农民面孔,谁能想到他心眼这样多。至少任长风是没想到。
向问天刚到南京就收到任长风这劈头盖脸的一刀见面礼,有些苦笑不得,这人的胆子真不小,五个人就来刺杀自己,心中佩服,他问萧方,砍自己一刀的那人叫什么名。萧方无奈道:“北洪门内这么狂的人只有一个,他叫任长风!”任长风!向问天算是把这个名字记住了。
谢文东和姜森等人回到堂口,私下里问他,“你见到新来的两个天王了吗?”姜森凝思片刻,点头道:“开枪打断长风唐刀的那人一定是枪王战龙。长风那一刀我在后面看得很清楚,速度极快,一般人恐怕躲避都是个苦难。而战龙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拔枪,瞄准,射击,一气合成,打断正向下劈落的唐刀,实在厉害,我比不上他。”
谢文东点点头,他虽没有亲眼所见,但通过姜森这一描述,当时的情景在他脑中又演绎了一遍。良久,他才眯眼笑道:“恩!枪王,果然是枪王,据人说他的枪法能进世界前三,恐怕也并非是无的放失。”
姜森心有余悸,担忧道:“东哥,这个人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特别是和他见面时,不能有半点分心,否则……他的枪太快了。”谢文东颔首一笑,又问道:“那狼王钱喜喜呢?”姜森闭目回忆,如果没猜错,后来出现的那个丑鬼一定就是钱喜喜。他摇头道:“这人刀法是不错,但性格过于急燥,而且好象有个忌讳,就是不能让别人说自己丑。”见谢文东仰面而笑,他又补充道:“实际上,他真的很丑。”谢文东道:“不管他丑不丑,只有要弱点,那这个人就难对付。战龙倒是个麻烦的人,象这种枪手,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应该尽早除去,已绝后患。我担忧的是向问天,对他的了解也太少,心中没底。”
姜森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向问天,他身上流露出的风采确实让人心折,他和谢文东不同,后者身上带有一股阴柔之气,凌厉而透人心脉。向问天恰恰相反,浑身充满阳刚,举手抬足之间,霸气十足。这两个气质截然相反的人,可能冥冥中早已注定就是冤家对头。一想到能在这样两个人物之间的争斗中扮演一个角色,姜森的血液都为之沸腾,心中充满期待。
他问道:“东哥,既然向问天已经到了南京,我们是进攻还是防守?”
谢文东笑道:“向问天,老朋友了嘛!大老远从广州来到南京,如果不招待他一顿饭局,太有失咱们地主之宜了。”
姜森一楞,疑问道:“东哥不是想请向问天吃饭吧?”谢文东哈哈一笑,点头道:“没错!我就是想请他吃饭。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看他向问天有没有这个胆子来了!”
一纸请贴,当晚就送到南洪门那里。萧方拿着请贴看了良久,皱眉道:“吃饭?谢文东哪有那么好心请咱们吃饭啊!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顿饭可不好吃啊,向大哥,我看还是不要去的好。”
向问天摇头笑道:“如果我不去,那不是让江湖上的人笑话我们南洪门胆子小。这顿饭我要去,而且还要去得轰轰烈烈!”
水上人间,是一座豪华宾馆,正如其名,整个建筑如同建在水上一样,半环型的楼体,正中一座碧湖,湖中有楼阁,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味道。这里本来是向问天名下的产业,但上次洪门峰会中被谢文东一个豪赌赢了去,水上人间也该姓了谢。这次,不知道是谢文东有意还是无意,将饭局设在这里,大排宴宴。
第二天下午,向问天果然来了,一行数十辆豪华轿车在水上人间门前停下,下来不下百余号。谢文东笑眯眯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一间到向问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上前一步,笑道:“向兄,多日没见,风采依然啊!”
向问天也不含糊,上前握住谢文东的手,笑道:“谢兄弟说得哪里话,我的风采可比不上你的春风得意啊!”
二人笑得都很开心,挽手走进大厅内,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见了,一定会认为这二人是一对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只是二人心中所想的和表面截然相反,恨不得眼前之人马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谢文东引向问天来到饭厅,里面空无一人,正中一张圆形大桌子上摆满酒菜,谢文东伸手客气道:“向兄请!”
向问天摇首道:“你是主,我是客,谢兄弟先请。”谢文东不再客气,率先坐下,向问天也在他左手边坐下,百余名手下跟他进来的只有四位,齐齐站在他身后。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暗中点点头,都豪华的,他道:“真是让谢兄弟破费了。”谢文东道:“粗茶淡饭,难入向兄法眼。”
向问天笑道:“如果这也是粗茶淡饭,那天下恐怕就没有好吃的东西喽。”他一顿,状似无意中问道:“听说我下面有个兄弟被谢老弟请到T市,不知是何原因?”谢文东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向问天,淡然道:“T市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包子很有名气,也许你这位兄弟想吃包子了吧!”向问天气笑了,又问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谢文东无奈道:“那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了。”还没等向问天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萧方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说道:“是你不愿意吧!”谢文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也没看萧方一眼。萧方双目大张,伸手入怀,反马上被向问天挥手拦住,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鸟,终究是要张开双翅飞翔的,强扭的瓜也不会很甜。”
谢文东一笑,看着手中酒杯,叹道:“其实我很佩服向兄的胆量,竟然真的来参加这顿饭局,如果是我,说什么也不会来。”
向问天笑了,说道:“所以谢文东就是谢文东,向问天也就是向问天。”“对,有道理!”谢文东突然伸手一指周围,淡然道:“在这四周,我暗中埋伏了不下三百人。在外面,还有不少于一千人。”他双手搓着酒杯,又道:“只要我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暗中的人,外面的人都会杀进来,毫不犹豫的摧毁这饭厅里的一切。”
萧方一听,心中一颤,谢文东不是说谎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却有此事。头顶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暗中责怪向问天太义气用事,本来就不应该参加谢文东的什么饭局。向问天却一点都不紧张,他一指身后的萧方,道:“谢兄弟,这位萧方你好象已经认识了,那我就不介绍。”他又一指站在萧方旁边长着一张驴脸,上面到处坑凹,相貌奇丑无比的大汉,说道:“这位叫钱喜喜,他的刀很厉害,迄今为止,我从没看见有谁能在他的刀下占到便宜。”接着,向问天指向自己右侧大汉,叹道:“他叫战龙,枪法奇准,我敢保证,在五米之内,天下没有人能闪过他的子弹。”
向问天一生从没说过谎话。谢文东叹了口气,他和战龙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他笑眯眯道:“我今天只想和向兄喝酒。”
向问天笑道:“酒,是好东西,不喝岂不是浪费。”谢文东道:“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知己?”
“算!绝对算!”向问天边喝酒边道。谢文东垂目一想,仰面大笑,道:“没错!确实算!”
天下,是你最大强敌的那个人,也绝对是你最知己的人。
谢文东和向问天见了三次面,喝了三次酒,每回都喝得很痛快,这次也不例外。二人你一杯,我一杯,菜没吃上几口,酒瓶已经堆了一桌。暗中的任长风长叹一声,收起刀,摇摇头自语道:“看来,东哥是不会让我们动手了。”他对姜森道:“你看东哥和向问天喝得多痛快!”语气中带有几分妒意。姜森惋惜道:“如果没有战龙在,向问天绝不会还在这里喝酒!”
任长风一楞,疑问道:“你是说东哥顾忌战龙?”姜森摇头,自语道:“我有信心在暗中能让他一枪毙命。”
这顿酒从下午喝到傍晚,向问天摇晃告辞。谢文东起身相送。看着车队背影,谢文东轻轻而叹,喃喃道:“真是可惜。”
姜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谢文东身后,说道:“东哥,其实我在暗中完全可以将战龙一枪打死。”谢文东无奈道:“战龙,我在乎的不是他,而是哪个向问天没有介绍的人。”姜森仰头一想,是有这么一个人,如果不是谢文东提起,他简直就把这人给忘了。这人外表太平凡,平凡到看过他一眼的人绝不会再看他第二眼,现在要问姜森这人长什么样,他恐怕也说不出来,平淡的五官,平淡的身材,平淡的组合在一起行成一个平淡的人,让人看过之后马上就忘的那种。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引起谢文东顾忌,姜森想不通,他疑问的看着谢文东。谢文东眯眼道:“暗组有情报,在向问天旁边有两个左右手,这二人身怀绝技,身手都不在八大天王之下,其中一人名叫于典,杀法骁勇,左手刀,右手枪,天下难遇敌手。只是相貌平凡无奇,不经常显露身手,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今天,站在战龙旁边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哦!”姜森倒吸一口气,忍不住道:“南洪门的能人还真不少呢!”
谢文东笑道:“向问天能在南边一手遮天,不仅仅是他一人的功劳,也是因为他有一帮既忠心又有实力的人在支持。”
姜森现在没了主意,问道:“东哥,那我们怎么办?”“凉拌!”任长风气鼓鼓的走过来,接口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怕什么?!”谢文东大笑,说道:“长风说得没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谢文东的酒量越来越见长,和向问天一顿对饮,毫无醉态,晚间召开会议,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观察向问天的动静再做打算。同时,他又把身在T市的东心雷,聂天行召唤回南京,增强自身实力。他又打电话给北洪门四大地方瓢把子,让他们带领人手紧急支援南京。这个是谢文东别有打算,其实南京的情况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之所以调集四大瓢把子过来,是想把这四人当枪使,在适当的时候将其费掉,从立新人。毕竟这四人都是跟随金鹏的老人,势力有极大,万一对自己有二心,那后果难以想象,所以,谢文东宁可错杀,也不留下机会,打算把忠于自己的年轻力量扶上台。他倒不是针对老爷子,只是一代天子一朝臣,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谁不想将重权交给忠于自己的人来掌握。
谢文东在调动人手,向问天也同样将各处兵力源源不断调到南京来,双方都有意在这里一决高下。洪门异动,天下皆惊,黑道上的大哥,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往南京挤,看看这南北两个最大的帮会的对决,这也关系到他们未来的走向,是亲南远北还近北远南。南京风云集会,成了全国黑道,江湖最关心的地方,所有的目光都关注这里,关注这台大戏的两位主角。
已近十二月份,天气渐渐转冷,但千喜年的喜悦气氛已然渐露头角。就快两千年啦!谢文东仰望天际,心中感慨。这晚,他和姜森,任长风,灵敏四人偷个空闲,趁夜色出来闲逛。谢文东难得脱掉一年四季不变的中山装,穿上一套米色休闲衣裤。姜森三人也是身穿便装,特别是灵敏,竟然穿上一身粉色洋装,看得任长风两眼珠差点飞出来。
一行四人决定去逛逛夜市。晚间,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恐怕就是夜市了,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而且价格特别便宜,逛累了,在夜市尽头还有数十家大排挡,天南地北各种小吃,应有尽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轻而一举的勾引出肚中蛔虫。谢文东在很久以前陪父母逛过夜市,不过那至少要追述到六七年前,而且J市的夜市规模和南京也无法相比,这里的夜市占了整个一条街道,人头涌涌,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外国游人。
谢文东只是出来散心,这几天既要防备南洪门的进攻,又要安排相继而到的四大瓢把子,异常忙碌。出来走走,让大脑放松一下。他东瞧西看,夜市走过大半,一样东西也没买。和他一样也没买东西的还有任长风,这些地摊上的杂货杂牌他怎能看在眼里,摸摸这边的服装,一翻白眼,看看那边的杂货,一撇嘴,不肖一顾。姜森和灵敏倒是收获颇丰,两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灵敏以前哪逛过夜市,看见新鲜的东西就想买。而姜森是贪图这里东西便宜,他现在虽然不缺钱,但骨子里还是存在一些农村人的朴实,平时也不会拿数百上千的钱去买名牌,在他的观念里,衣服能穿就行。
任长风看姜森买了多少在他眼中是破衣服烂裤子的服饰,眉头一皱,说道:“老森,如果你缺钱就说话,兄弟这有。”
姜森老脸一红,摇头不语。谢文东拍了拍任长风肩膀,笑道:“长风,我敢打赌,老森一定比你有钱!”姜森红脸笑道:“我不是抠门,只是觉得衣服能穿,穿得舒服就行了。”“恩!”谢文东点头道:“没错,咱们虽然来钱容易,但每一分都是用命拼回来的,自己不珍惜谁珍惜呢。”任长风举手投降,无奈道:“我算是服你俩了!”他转头一看灵敏也拎了不少杂物,白眼一翻,叹道:“做人要做得有品位好不好。”灵敏淡淡道:“自命清高的人最没品位。”
任长风抿了抿最,半天没说出话来,谢文东和姜森大笑,灵敏好象天生就是来挫任长风的。
走到夜市尽头,空气中满是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谢文东深深吸上一口,拍拍肚子,回头笑道:“没办法,饿了!”
肚子饿了确实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谢文东寻着熟悉的香气漫步,一眼看见铁架子,他打个指响,回头笑道:“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一定是烤肉。”说完,直步走过去,环视一周,这间大排挡不小,摆有十数张桌子,二十多名客人,虽然现在已经十一月份,其中还是有不少人光膀子,吃得浑身是汗。谢文东略微打量一下在坐的客人,暗中点点头,这里还真是龙蛇混杂。他挑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姜森三人紧随其后,纷纷落座在他左右。大排挡里的客人见又来生人,纷纷抬头观望,眼睛同是一亮。数十双眼睛都集中在灵敏一人身上。合身粉色洋装,显得原本就均匀的身材更加修长,黑发飘然,仿如仙子,似雪肌肤,让人垂恋,一双美目,沉静深处带有火焰。灵敏很漂亮,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见了她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谢文东了解这一点,现在他后悔了,不该把灵敏带出来,因为带她出来就等于带着麻烦出来。
老板走过来,笑问道:“几位,来些什么?”谢文东道:“老板,来四盘羊肉。”“好的!”老板虽然答应着,但却站在那里没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灵敏。任长风怒火中烧,‘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喊道:“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这时老板才清醒过来,急忙赔笑道:“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老板一阵点头哈腰,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很快,他将烧碳端了上来,让进桌中的烤箱内,然后又上了四盘窜好的生羊肉,和各种调料。姜森拿起几窜,放在烤箱上,笑道:“以前都是吃别人烤的,不知道咱自己会烤成什么样?”任长风咽下一口口水,接道:“只要不烤糊了就好。”
灵敏对任长风刚才的话念念不忘,哼道:“有品位的人是不会做在大排挡里吃烤肉的。”任长风脸色一红,嘟囔道:“你真是讨厌的家伙!”灵敏将手伸到他面前,冷然道:“拿来!”任长风不解道:“拿什么?”“刀,我的唐刀!”一句话,让任长风顿时熄火,双肩一塌,垂头不语。谢文东和姜森相视而笑,习惯了。
这时,一个上身赤膊,胳膊上刺着青龙的大汉摇摇晃晃,红光满面的走过来,站在灵敏身后,大嘴一咧,说道:“小妞!五百快跟我过一夜,怎么样?”大汉满嘴的酒气令灵敏皱眉,谢文东三人也同是一皱眉,他气笑了,说道:“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当我们不存在了?”大汉瞥了谢文东一眼,他本来相貌就属清秀,加上一套休闲装更象是上高中的学生,大汉哪将他放在眼中,双目一瞪,道:“小毛孩子,滚边去!”谢文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一直都看不起愚蠢的人,既然有人要自找苦吃,自己又何必阻拦。果然,任长风眉毛渐渐竖立,手指一阵抽搐,这是他要拔刀时的预兆。姜森按住他的手,摇摇头。任长风深吸口气,笑呵呵站起,问道:“兄弟混哪里的,听口音不象是本地人啊!”
他这话等于没问,如果是本地道上的,见了灵敏恐怕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大汉傲然道:“我是东联的!”
谢文东一眯眼,看向旁边的姜森,姜森明白他意思,伏耳细声道:“东联是山东帮会,不算大,也不太小,老大是哥俩,一文一武,有点能耐。”“哦!”谢文东点点头。任长风垂手,仰面想了好久也没想起东联是什么帮会,他喃喃道:“东联……”
大汉冷笑道:“识趣的就给我让开!”说着话,他伸手来拉任长风的衣服。任长风呵呵一笑,垂下的手一把抓起身下椅子,毫无预兆,肩膀一晃,椅子挂着‘嗡嗡’的风声,正砸在大汉脑袋上。那大汉‘嗷’的大叫一声,仰面摔倒,任长风不解气,上前狠踢了一脚,怒道:“东联,我让你给我冬眠!”这一脚踢下去力量不轻,大汉白眼一翻,晕了。
他还有两个同伴见状急了,纷纷抓起酒瓶子就要上前,姜森起身拦住二人,一拉衣襟,露出腰间的枪把子,指着地上晕到的大汉笑道:“带上他,马上消失!”两人一看见枪都有些傻了,知道遇上了‘茬子’,大气都没敢喘,背起晕到的大汉抬腿就跑。其他客人看得清楚,倒吸一口冷气,暗中猜测这四人究竟是谁,轻易之间把东联的人给吓跑了。
谢文东边烤肉边招呼道:“肉快好了,快点来吃吧!”任长风目光扫视一圈,见没有人再敢盯着灵敏看,才心满意足的坐下。很快,大排挡内又恢复原来的热闹,撞杯声,谈论声此起彼伏。
坐在谢文东不远处有五个汉子,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倒挺壮实,喝了一口酒,说道:“南北洪门的老大都聚集在南京,龙争虎斗,也不知谁能笑到最后。”旁边一红脸汉子笑道:“不管谁输谁赢,和咱们都没关系。不过,我感觉向问天的胜算大一些。”另一豆眼汉子摇头道:“不见得吧,北洪门地广人多,再说,谢文东是什么人,那可是文东会老大,控制整个东北,要说打仗,东北人和山东人都是不要命的主,我看向问天十有九输。”“哧!”红脸汉子冷笑一声,道:“现在打仗不是靠玩命就能赢的,要有钱,比谁的钱多,钱足。南洪门的财力恐怕两个北洪门加上两个文东会捆在一起都比不上,而且,我还听说……”他故意一顿,眼睛四下看了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竖着耳朵倾听,他才得意一笑,继续道:“我还听说,与向问天一直交好的台湾洪门准备派出人手支援他,台湾洪门大哥陈奇有心帮他一统大陆洪门,然后再与之合并成一家。”
“呀!”周围的人纷纷吸口冷气,隔桌一位汉子起身说道:“这位兄弟,你说得是真是假?”
红面汉子一皱眉,面露不快,道:“自然是真的。我有一位远方亲戚就在南洪门任职,知道许多机密的事,绝不会有假!”
又有一人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谢文东恐怕真很难和向问天对抗,台洪门不只是财力雄厚,而且他们麾下的杀手在世界上都十分有名气,不管在哪,一提起‘红叶’这两个字,谁不心惊胆寒啊?!”
任长风,灵敏听到这里同是一惊,‘红叶’,是台洪门麾下杀手集团的代号,据说只要是‘红叶’想杀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因为都已经死了。就连欧美一些国家道上的人有对付不了的仇家,经常会不辞辛苦,跑到台湾花巨资找‘红叶’来解决。可见其威名之大。任长风和灵敏担忧的看眼谢文东,后者一脸不在意,仍是笑眯眯的吃肉。但不管是谁,在别人的注视下,再好吃的东西都会变得索然无味。谢文东一叹,将肉窜放在盘子中,拿起纸巾,斯条慢理的擦擦嘴,小声说道:“长风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红叶,只要他是人不是神,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如果陈奇是聪明人,他绝不会淌进这南北之争的浑水里,如果他真插上一脚,那只能说明他是个笨蛋,既然是笨蛋,我们还在乎他干嘛?!”
任长风与灵敏木然对视一眼,然后动作出奇的一致,同时一捂额头,苦笑不语。天下能说陈奇是笨蛋的只有谢文东一个。
这时,大排挡里只要是道上的人都在小声谈论,现在是不是就应该亲南远北了,有些人干脆结帐跑了,将这重要消息告诉自己的老大。见姜森三人都有些担忧,谢文东笑道:“墙头草,靠不住的!”他拍了拍肚子,一脸幸福道:“这顿饭吃得真饱啊!”一打指响,高声道:“老板,结帐!”谢文东吃得痛快,可其他三人根本就没怎么动嘴,一听到台洪门准备插手,三人本来不错的胃口都飞到九霄云外了。直到回去的路上,任长风还是心有余悸,不停嘟囔道:“红叶啊,那可是红叶啊!”
连任长风这么高傲的人都对红叶如此畏惧,谢文东心中怎么会不加小心呢,只是表面平静如潭,看不出波澜,他对姜森笑道:“血杀同样是杀手组织,老森,这回你可遇到对手了。”
姜森黑潺潺的脸膛露出红光,嘴角微挑,森然道:“血杀黑帖,谁与争锋!有东哥在,就算天上的玉皇,地下的阎王,水中的龙王都来了,我也不怕,更何况他区区红叶。”其实姜森心中也没底,这么说只是给自己打气,心底里也有一股想与红叶一较高下地冲动。听姜森这么一说,任长风反倒不好意思,连姜森都不怕,那自己还穷紧张什么,不就是红叶嘛,不就是一群只知道在暗中放冷枪的人嘛。他精神一阵,突然蹦出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谢文东回到堂口,第二天一大早,他聚集众多干部召开会议。现在四大瓢把子各带自己手下,心腹,齐聚南京,东心雷和聂天行也到了。谢文东手下是兵多将广,和南洪门比起并不处下风。既然已经知道台洪门准备插手,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发动闪击战。会议上,谢文东将台洪门有可能与南洪门联手的事告诉众人,他先不表态,看大家的反应。
众人听后具是心惊,台洪门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的杀手集团,红叶。六月酷暑寒风吹,一片红叶向南飞。红叶是台洪门的招牌,威名远扬,道上人没有几个是不知道它的。东心雷听后沉重道:“如果红叶插手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
四大瓢把子之一的黄书荣急忙道:“没错!有红叶在,就算我们能打赢南洪门,自己的损失也必然不小,我看,咱们还是应该防守为上。”房国栋听了他的话大摇其头。两省瓢把子万府死后,房国栋接替他的位置,这人是洪门中生代佼佼者,谋略心计都有过人之处。房国栋说道:“防守不妥,那只能使我们被动挨打,还给了南洪门充分准备的机会。依我之间,我们现在要赶快进攻,在红叶没来之前先把向问天彻底赶出南京,那时,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就算南洪门与红叶真联手我们也不怕了。”
恩!谢文东暗自点头,这房国栋不错,有一定远见。黄书荣挠挠脑门,呵呵一笑,赞道:“房兄果然高见!”嘴上怎么说,可是他刚提出建议马上就被房国栋的一堆大道理给否了,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聂天行也赞同道:“房兄说得没有,死守的确被动,不如主动出击的好。既然要出击,动作就得快,不给向问天任何反击的机会,一鼓作气,将他赶出南京,如果向问天再败,南洪门必然士气低落,到时我们乘胜追击,必可重创他们。”
谢文东心中一叹,得了,自己想说的都被聂天行说了。他环视一周,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任长风急道:“当然没意见,就等东哥一句话,我们和向问天来个决一死战!”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谢文东起身,挥手道:“那好!就今晚,全面反击被向问天所占领的底盘。”他一顿,看了看众人,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老雷,灵敏带领,打击南洪门在市区的力量。市区里他们的底盘不多,人手也少,给你俩两千人没问题吧?”
东心雷和灵敏齐声道:“足够了!”谢文东点点头,道:“剩下的人跟我走,直接去南郊会向问天,那里是他们的暂时总部,主要力量都集中在那,我希望大家小心行事,如有异变,马上回撤。”众人齐齐躬身抱拳道:“明白!”
最后,谢文东又和众人将晚上的进攻计划商量了一遍,拟定出一个最佳方案。为了保密行事,谢文东在散会时叮嘱众人,不管对谁都不能说出今晚的计划,甚至是各自的心腹部下。众人知道今晚进攻的重要性,回去之后,只是吩咐各自手下好好休息,晚上掌门大哥组织活动‘狂欢’。
谢文东回到自己房间,沉思良久,摇摇头,觉得还有不妥当的地方。在洪门内,真正能为他出谋划策的只有聂天行一人。谢文东吩咐斥候他的小弟将聂天行找来。一会工夫,聂天行一脸困惑的敲门而入。谢文东见状一笑,摆手道:“天行,过来坐吧!”聂天行在他身旁坐下,不知道这位掌门要干什么。谢文东眉头微皱,说道:“刚才,暗组回报,现在道上沸沸扬扬,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南洪门已经和台洪门联手,红叶要插入南北之争。”聂天行点点头,疑问的看着谢文东,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谢文东又道:“我总觉得这不大对劲,可哪不对劲又一时想不出来,天行,你认为呢?”
聂天行抓抓头发,低头沉思,过了一会,他苦笑道:“连掌门大哥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猜出来呢。”他顿一下,狐疑道:“或许是消息传得太快太容易了吧!”谢文东吸气,眯眼仰面,冷的一打指响,笑道:“没错,是太容易了。象这么重要的消息绝对是机密,怎么会说传出来就传出来呢?!只是可惜,昨天在大排挡内第一个将这消息说出来的人已经早不到了,不然,一定要问个明白。”聂天行心中一动,说道:“这可能是向问天故意设的局,其中有什么诡计我还想不出,不过,我觉得晚上进攻的计划应该取消。”谢文东沉思,摇头道:“不妥,定好的计划突然取消,太影响干部们的气势。既然说进攻,那就进攻到底,而且我想看看这向问天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想出什么的玄机,只是还真不得不防他会留有埋伏。这样,天行,我给你三千人,留守市区,不管哪路人马遇到麻烦,你都要在第一时间赶到支援。”聂天行点头道:“这没问题,只是……”只是怕两路人都遇上麻烦!这话他没说,暗叹一声又咽了回去。谢文东多聪明,一眼就看出他的意思,拍了拍肩膀,笑道:“如果双方真同时遇到麻烦,你先去支援老雷,然后再管我。”聂天行心中一振,暗挑大指,谢文东确是非平常人。
白天无话,等入夜十点左右,随着谢文东一声令下,北洪门大部分弟子集合一处。下面人都觉得奇怪,不是说狂欢吗,怎么由掌门带头,各个干部都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看这架势,好象要去打仗啊。这时,干部们才将晚上进攻南洪门计划说出来,众人听后心中都是一惊,暗暗叹道:这真是一场了不起的‘狂欢’!
谢文东带上任长风,魏子丹,以及四大瓢把子还有他们带来的数千手下,分批向南郊赶去。千于人在南郊一处隐蔽地点汇合一处,等人都到齐了,谢文东才坐车而至。他来到人群前,眼睛一扫众人,暗道不错!这些人大多都是二十三四岁左右,身材魁梧,体格健壮,肌肉鼓起多高,应该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看来四大瓢把子真把精锐带来了!谢文东心中一叹,他一拉衣襟,从衣服下抽出战刀,大声问道:“大家知道我们今晚要和谁一决高下吗?”
众人互相看看,纷纷摇头。四个瓢把子事先并没对手下多说什么。谢文东眯眼一笑,淡淡道:“是向问天!”
众人一听,纷纷吸气,没想到今晚自己对上了南洪门掌门大哥。谢文东又道:“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向问天是人不是神,没有什么可怕的。南北之争以有数十年,大家都吵着自己是正统,不过,是不是正统不是靠嘴来说的,是靠这个!”谢文东用力的挥挥拳头,接着道:“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今日是个起点,从南京开始,我们要一直将向问天踢回他广州去,向世间,向江湖,向道上的人证明,我们才是真正的洪门正统,真正的洪武接班人!愿意和我一起去证明的,拔刀!”
众人一听,热血沸腾,纷纷拔出刀来,张嘴就想大声呐喊。谢文东急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笑道:“轻声,不要打草惊蛇。”
一行人等兵分五路向南郊旅馆快速游动,几路人时刻保持着电话联系,一方遇敌,可四方前来援助。谢文东和任长风带上一路人手,虽只有二百人,但各个都是谢文东从这数千人里选出的精锐。等快接近旅馆时,谢文东绕道而行,避过旅馆,直奔向问天所住的别墅。别墅的位置是暗组打探出来的,谢文东也是第一次见到,离老远,一座三层小楼隐约在黑暗中,朦胧看不真切。等到了近处,他聚睛细看,暗暗点头,惊道好一处险地。原来别墅是建在半山腰上,一条狭窄曲折的小路通向山脚,小路只有两米多宽,勉强能通过一辆汽车,看着,谢文东停下脚步,凝望半山腰上的别墅。
任长风不解,问道:“东哥,怎么突然不走了?”谢文东一指黑暗中的建筑物,说道:“如果那里有埋伏,凭地势的险要,我们恐怕很难逃脱。”任长风一笑,道:“东哥你太小心了,那么屁大个别墅能有什么埋伏?!”谢文东摇摇头,挥手对一旁的小弟道:“上去两人打探一下,看看别墅中有没有人,如果无人,马上回撤,并打电话通知我,明白吗?”
小弟问道:“如果上面有人呢?”谢文东一眯眼,笑道:“那就等我杀上来!”“明白了!”两个小弟整理一下衣服,提刀上了通往半山腰的小路。谢文东不放心,又把领路的那两名暗组成员叫到近前,叮嘱道:“你们也上去。如果向问天真在别墅内,这条山路上一定有探子,你俩去把他们解决掉,不可发出声响。”“明白!”两个暗组成员齐齐点头,肩膀一晃,从跑在前面的两个小弟身后窜了上去。两伙一比差距就看出来了。两小弟虽是先动身,但不到片刻,就被暗组超过。
谢文东在山下等消息,一边沉思,一边来回徘徊。他担心的是向问天设个空城计来引诱自己,拿一座空别墅来引自己上钩,到时在山下一围,自己可插翅难飞。正想着,谢文东电话响了,任长风精神一振,急忙凑过来。谢文东接起一听,果然是两位小弟打来的,语气中带有兴奋,说道:“东哥,我们和暗组兄弟一路上解决八个密探,还活捉了一个,他说向问天就在别墅内,而且保镖不足三十人。”谢文东谨慎道:“你们听见别墅内可有人说话声?”小弟道:“有有,听声音里面的人确实不少。”
谢文东这才放下心来,一震手中刀,喝道:“上!”
二百来人各个如狼似虎,喘在粗气,恨不得一下子飞进别墅内。一路上,地上真看见有数具尸体,都是喉咙被利器割断,和血杀的手法象极。谢文东点点头,暗道:刘波不错,把暗组训练成和血杀不分上下的队伍,实非容易之事。
到了别墅前,暗组二人和两名小弟正等在门口,谢文东点头示意,暗组二人明白他的意思,其中一人靠墙而站,双腿微弯,手掌合拢放在腹下,另一人急步上前,一踏他手掌,身子借力猛然上窜,飞身翻过围墙,跳进别墅内。他先在墙根蹲了一小会,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起身,悄悄将别墅大门的门插拉开。谢文东和任长风相视一笑,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众人高抬腿,轻落足,慢慢进了别墅。小楼内确实有说话声传出,嘻嘻哈哈,好不热闹。任长风眼睛一瞪,拎刀就打算开门而入,谢文东猛然间心中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拉住他,摇摇头,对下面人一挥手,意思冲。
下面这些汉子可没谢文东那么多顾虑,人人都急于想在掌门大哥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如果能立功那就更好了。其中一人一个箭步窜到门前,抬腿猛踢别墅木门。木门是由红木打造,异常结实,不过门跟本没有锁,大汉这脚力量十足,‘咚’的一声巨响,木门应声而开,那汉子收力不住,身子向前连跄两步进了小楼内,才勉强稳住。可还没等他抬头,一声枪响乍起。
‘砰!’大汉身子一震,退出两步,眉心正中一个红点,鲜血顺着面颊流下。一片红色枫叶在空中飘然而落,大汉张大双眼,眼前一人站在大厅正中,手中枪还冒着青烟。大汉想叫喊,可身子已经颓然摔倒。那人看清大汉的面容,脸色一沉,暗叹一声可惜,开窗跳了出去。等其他人冲进来时,大厅内已空无一人,只是大汉的尸体还在地上抽搐,一片红叶落在他身旁。
谢文东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连任长风也忍不住打个寒战,心中叹道好快的枪啊!谢文东弯腰拾起地上的枫叶,上有两行小字:洪武门下,英才辈出。谢文东双手紧握,冷然自语道:“红叶!”他转目再看,大厅内哪有半个南洪门麾下弟子,只是一台高级音响大开,人的说话声,嬉笑声都是从音箱内传出来的。谢文东微然一笑,赞道:“好个向问天!”
任长风来到窗前,窗户大开,显然杀手是从这里跑的,他向外张望,眼前黑茫茫一片,景物难以分辨,更别说人了。他这时也明白自己一方中了人家的圈套,高声喊道:“大家快跟我撤!”说着就想往外跑,可见谢文东站在那里没动,上前问道:“东哥,我们中了向问天的诡计,还是快走吧!”
谢文东苦笑一声,道:“进来容易出去难。既然是圈套,你认为向问天会让我们轻易离开吗?”
任长风一楞,急忙窜出楼外,登高向山下一看,好嘛,只见山脚下灯光闪闪,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黑压压一片,一时也分辨不出有多少人。呀!任长风吸气,两个箭步回到楼内,问道:“东哥,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文东道:“不用慌张,现在唯一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是这里比较容易防守,你派人将山路守住,就算南洪门再多人来,我想一时半会也攻不上来。”任长风连连点头,将众人派出,各守别墅和山路要道。等安排妥当之后,他拿出电话,说道:“东哥,我看现在山脚下的人可不少,大概向问天把所有人手都调集过来,打算一举歼灭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其他人前来支援我们,四大瓢把子,老雷,天行,他们下面的人手加起来也有万人,可以和向问天一拼。”
谢文东摇头道:“不可!今晚的计划还要进行。我想向问天一定算准我们被困后其他人会来相救,暗中定有准备,现在打电话救助,恰恰又中了向问天的诡计,还不如按计划进行,给南洪门一个意外。”
任长风担忧道:“可是我怕我们守不住啊!”谢文东眯眼道:“守不住也要守,不然,过了今晚,南京恐怕就不是我们的了。”
任长风苦笑道:“南京是不是我们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担心的是东哥能不能冲出重围。”
谢文东仰面而笑,豪言道:“比这更危险的情况我也遇到过,可是我现在还活着。”任长风无话再说,拿出手帕,轻轻拭刀,心中盘算着如何能脱困。谢文东拍拍他肩膀,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递过去,道:“把这个拿上,以备不时之用。”
任长风甚少用枪,身上也不带枪,他一直认为,真要打仗时,刀绝对比枪好用。可今日不比往常,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南洪门弟子,危在一线之间。他默默接过手枪,问道:“那东哥你呢?”谢文东拍下腰间,笑道:“我总是带着两把枪。”说完,他起身将别墅大厅内的灯关掉,整座别墅陷入黑寂中。任长风不解,拉拉他衣服,问道:“东哥,这是干什么?”
谢文东正色道:“这叫故弄玄虚,让南洪门不敢轻易上前。再说,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如果红叶再来,恐怕我们要吃亏。”
任长风心中一叹,佩服谢文东心思周密。这时,别墅外一阵大乱,人声鼎沸,片刻,一人慌张跑了进来,急道:“掌门,南洪门开始进攻了!”任长风问道:“上来多少人?”那人摇头道:“不知道,人山人海,遍地都是!”任长风提刀而起,道:“东哥,你先打别墅里等着,我出去看看!”谢文东也亮出刀来,笑道:“别忘了,我这掌门大哥的位置不是用嘴讨来的。”
任长风听后大笑,没错,掌门大哥这个位置是谢文东用本身实力争取来的,那地狱般的三关哪是常人能通过得了。二人走出别墅,山路上双方已经刀光剑影,血拼在一起。白衣人明显人数占优,不过山路狭窄,优势并不明显。任长风振作精神,长啸一声,横刀冲了过去。山路齐满了人,想要冲到双方交战最酣的中间还真是不容易,任长风向前挤了半天,让人群硬声声又给拥了回来。他急了,提高嗓门,大喝道:“都给我让开!”
这一声大喊,如同平地炸雷,直震得两旁人耳朵嗡嗡做响,转头一看,任长风眼睛通红,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颗虎牙,森白放光。众人哪见过一直高高在上的任长风有这般表情,纷纷下意识的向两旁散让。中间让出条一人多宽的走道。任长风几个箭步窜过众人,来到交战中心。迎眼看见一人,冲在南洪门最前面,手中片刀舞得风雨不透,已有七八名北洪门弟子倒在他刀下。任长风直奔他去,手中唐刀高高举起,来到那人近前也不说话,手臂猛得向下一抡,人接冲力,刀接惯力,立劈华山而下,力道何止千斤。那人杀得正兴起,耳轮中恶风不善,偷眼一瞧,一白面青年的刀已到了眼前,速度之快让他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一咬牙,举刀硬接。“当啷啷!”一声金鸣,火花四溅,那人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昏乱,身子向后飞退出去,手中的刀也不知被任长风劈到哪去了。那人摔倒在地,身子本能的顺势一滚,站起身来,只觉胸中一闷,嗓子发甜,忍不住一张嘴,‘哇’的一声吐口鲜血。任长风杀机已起,哪肯轻易放过,见那人倒飞,他也跟着窜了过去,等那人站起身吐血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近前,一把将那人头发抓住,向下一用力,另只手顺势刺出一刀。这一刀从那人脖根进入,刀尖在咽喉露出,那人没叫出一声,颓然而倒。任长风抽出唐刀,看也不看尸体一眼,向其他人杀去。
两旁的南洪门弟子都吓傻了,事情变化得太快,本来自己一方占优势,可对方人群里突然杀出个白面青年,一刀就将自己带头的给杀了,这还了得。他们发呆,任长风可没闲着,唐刀挥出,总有人或哀号或闷哼倒地不起。他的刀法快而诡异,一刀出去,所奔必是要害,没有虚招。谢文东在后面看得真切,高挑大指,暗呼厉害。他对刀法有一定研究,不过和东心雷,任长风这样的个中高手比起来就差了一截。看着任长风片刻之间斩杀南洪门一将,他的斗志也被激起,挥舞着从灵敏那抢来的开山刀冲了上去。他一参战,加上任长风的勇猛,北洪门弟子士气大涨,连掌门都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其他人更不会落后,各个奋勇,直将南洪门冲来的这几百人杀得大败而退。
山脚下,人头涌涌,放眼一看,没有边际。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现在山下,恐怕也有万余。正中站有一三十多年的青年,粗眉大眼,眉宇间透出一股豪气,这正是向问天,旁边还有萧方,枪王,狼王,已经他左右手之一的于典,其身后还有一人,浑身黑衣,带着墨镜,双唇紧贴,面无表情,仿佛整个人都溶入在黑暗之中,身上透出一股杀气。这人正是台洪门掌管红叶组织的巨头,侯晓云。那留在别墅大厅内的杀手就是他的手下之一,本来他以为第一个冲进来的就算不是谢文东,也会是他下面的高级干部,哪知只是一个北洪门内的普通小弟。萧方拿着望远镜观察一阵,摇摇头,递给向问天,无奈道:“八百人,竟然让二百人给打了回来。”
向问天接过望远镜一看,可不是嘛,半山腰上自己一方被人家杀得结结败退,仔细一看,地上躺着的十有八九都是身穿白衣的。向问天一指,笑道:“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北洪门弟子好象就是上次行刺我的那个人,他叫任长风吧?!”
萧方刚才都看得一清二楚,叹道:“没错,就是他。这人虽然骄傲,但确实有他骄傲的本钱,一身刀法,天下难找对手。”
他刚说完,一旁的钱喜喜嗷了一声,萧方吓了一哆嗦,直翻白眼。钱喜喜驴脸向下一拉,本来就超长的脸显得更长,他躬身道:“向大哥,我去会会任长风,定将他人头提来见你!”
向问天一笑,道:“还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谢文东等人将南洪门数百人杀退山下才罢休,撤回来一清点人数,死伤不过二十人,而南洪门少说也有百余,若是平时,这场仗可以说是大胜,但现在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一百多人的损失对向问天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谢文东回到别墅内,刚想把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电话响起。他身子一晃,这时给自己打电话,难道其他人也都遇到埋伏了?还真被他猜对了,电话是萧方打来的,几路人只有东心雷最通畅,一直没受到什么阻拦,其实是向问天把市区的人手都调回郊区的缘故,他没费劲,将在市区失去的底盘又全部得回。可四大飘把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他们是主攻郊外南洪门那间旅馆,可结果人家早有准备,暗中杀出伏兵,挥刀呐喊,由于天黑,也分不清对方有多少人,只是见到南洪门有埋伏在先,除了房国栋外,其他三人连手都没动一下,抬腿就跑。房国栋觉得事有蹊跷,带人打了一阵,这才发现南洪门人手并不多,只是虚张声势,可是其他三位老大已跑,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援军,无奈之下,他也撤了。等聂天行得到四大瓢把子遇伏而撤的消息,脸色巨变,暗叫糟糕,急忙给四人打了电话,让他们稳住阵脚,不可再退,然后他领上所有人手,匆忙赶去。
等他一见到四个瓢把子,第一句话就问道:“既然你们明知道向问天设有圈套,竟然还退回来,掌门大哥的安危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四人听后老脸都是一红,聂天行说得没错,把掌门大哥扔下不管,自己先跑了,这是有点说不过去。聂天行重整人手,再次向旅馆进发,可这一耽搁,给了向问天充分调派的时间,三千精锐在路上严阵以待,就等北洪门来攻。向问天算计周密,这三千人虽然不多,但足可以阻挡聂天行一阵,自己可以在这期间内生擒谢文东。
南洪门占有地利,聂天行和四大瓢把子冲了两次,都无攻而返,最后没办法,聂天行只好打电话告诉谢文东他们这里的情况。谢文东听后一叹,坏事就坏在这四人身上,没想到自己调集四大瓢把子来南京,还没等他动手,反倒被这四人算计一道。
谢文东暗下决心,等此事一了,定把这四人赶下台,从立新人。虽然谢文东想得挺远,可这次能不能冲出重围都是个问题。
任长风边擦刀身上的血迹边走进别墅,透过窗外射进来的月光,谢文东脸色有些难看。他一楞,疑问道:“东哥,出什么事了?”谢文东敲敲脑门,细声道:“不用指望那四个瓢把子来援助我们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
“怎么?”任长风心中惊讶,疑问道:“难道他们也遇到埋伏了?”“哼!”谢文东冷哼一声,说道:“比那种情况更糟糕!”他将聂天行汇报得到情况说了一遍。任长风听后,气得提跺脚,怒道:“这四人太过分了,养他们有什么用,竟然被人家的虚张声势就给吓跑了。那东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谢文东眯眼道:“既然天行被拖住,我们能靠自己冲出去。刚才那一战是向问天试探性的,我想很快他就会全力进攻,敌多我寡,不易硬战。”
谢文东在房间内徘徊几趟,说道:“这里下山,不会只有那一条小路吧?”任长风对这的地形也不熟悉,刚想叫人去打探,暗组那两名成员说道:“下山的路确实只有一条,不过,从其他的地方也可以下山,只是密林丛生,并不好走。”
谢文东道:“密林丛生?路好不好走不要紧,我怕的是向问天在树林里设有埋伏,如果贸然闯如,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任长风赞同道:“东哥说得对,既然向问天计划如此周密,不可能想不到我们会从密林中突围下山的可能。”
谢文东沉吟道:“看来只好等了!”任长风不解,问道:“等谁?”谢文东一笑,道:“姜森!”任长风一拍脑袋,对啊,自己怎么把这个‘老实人’给忘了,他急问道:“东哥,我还奇怪呢,为什么这次行动中一直没出现老森的影子呢?他在哪?”
姜森在哪?他现在距谢文东并不远,和向问天一样,都在山脚下,只是后者在正东方向,他却在正西的密林内。不只他一个,一起的还有刘波,以及血杀暗组加一起不下百人的组员。刘波手中正拿着一台夜视镜,带着眼睛上,不停称奇。“哎呀,这东西还真好用,带上这玩意,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虽是军人出身,但夜视镜这种先进产品也只是在电视中或画报中见过,真正看见真实的这还是第一次。他一边赞叹,一边小声嘟囔道:“难怪人家都说红叶如何了得,就这一身装备,比军队都强百倍。”说着,一低头,用脚轻踢地上躺着的人。
姜森也没闲着,从那人身上收出不少‘零碎’,只手枪就两把,一大一小,狙击枪一把,手雷两颗,还有瑞士军刀,军用匕首,小型对讲机,最后,在那人怀中还找出指南针,姜森气笑了,说道:“兄弟,来大陆是想打仗的吧?!”
这人是红叶成员没错,本来是和其他同党一同埋伏在别墅后身的丛林内,只要谢文东进了密林,再想活着出去势比蹬天,这些红叶成员装备精良,每人都带有夜视镜,虽然丛林内漆黑一片,但他们却视如白昼,而且枪法极准,说他们百步穿杨一点不过分。可侯晓云得知聂天行已带人前来接应谢文东,和向问天派出的三千人正在开战,打算在向问天面前显示一下红叶的势力,调这人去行刺聂天行。这人的枪法不错,擅长用狙击枪暗杀,百米内可打死一只飞舞的苍蝇。他刚下山,还没走两步,正好碰上正赶来的姜森和刘波,真是冤家路窄,他还没等跑,被这二人上前就给按住,从他口袋中找出一片红色枫叶,不用问,姜森和刘波都已知道这人就是红叶的成员。他被擒后,眼睛一闭,一句话不说。
姜森把玩着指南针,笑道:“兄弟还挺有骨气的,我就喜欢你这种人!”说着,他拿起从这人身上搜出来的匕首修切指甲,问道:“你们红叶的,应该有不少人来大陆吧,我想知道确切人数。”那人睁眼看看他,马上又闭严。姜森又问道:“林内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埋伏在其中?”那人仍是闭目不语。姜森眼珠一转,再问道:“还有多少红叶埋伏在林中?”
那人仍不言语。姜森眼睛一瞪,他哪有时间和他靠,猛的挥手,手中匕首直刺那人手掌,这一刺,力量不轻,匕首穿过那人手掌,深钻进地里。那人嚎叫一声,脸上都是汗水,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颤动。姜森贴近他面孔,冷森道:“我的话只问一遍,不想活受罪就回答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人变成马蜂窝后而仍然是不会死的。”说着话,他猛的拔出匕首,再次刺下,那人的手掌顿时又开个窟窿。刘波重重叹了口气,走过来蹲下身,说道:“兄弟,还是说出来的好,少受点罪。”他又一指姜森,说道:“这个家伙可是说出就做到的,不要当他开玩笑。死在异乡,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那人咽口吐沫,看看刘波,又瞧瞧姜森,抽搐的面容挤出一丝冷笑,说道:“林中确实还有很多我的同伴,不管是谁,只要进去,就别想活着出来,你们,还有谢文东,都不会有例外。”说完,一闭眼,来个你们想怎么招就怎么招的架势。
姜森问道:“那有多少人?”那人哧笑道:“不多,不过一轮齐射,就足可以把你们这点人都交代在林中。”姜森听后这个气啊,甩手给了他一巴掌,道:“嚣张你奶奶个腿!”说完,一手握住那人双眼,另一只手挥刀割断他的喉咙。
“呀!”刘波一惊,道:“怎么把他杀了?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呢!”姜森摆手道:“得了,我看从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救东哥要紧,我们杀进去!”刘波连连摇头,道:“不可!红叶的人都配有夜视镜,真要动起手来,林中黑暗,我们可吃大亏。”
姜森一笑,道:“不用怕,我们用这个!”说着,他拿出一根半尺有余圆条木棍状的东西,刘波定睛一瞧,笑了,说道:“真没想到,你随身还带有烟花。”姜森拿出来的东西是烟花,但准确说应该叫火炬,一头有药撵子,点着后可释放出强光。这种东西在市面上少见,可铁路部门常把这个做应急信号灯用,也不知道姜森从哪里搞到的。姜森拍拍身后的背包,笑道:“我就知道今晚一定打夜仗,特意花钱买点这玩意,挺便宜的,五快钱一根,过年当烟花用也合适。”
刘波点头道:“是很合适!”姜森将火炬分别发给每一个人,然后又叮嘱一翻,和刘波带这众人向丛林深处走去。
正如谢文东所说,南洪门第一次进攻只是试探性的,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真正的进攻吹响号角。不下五千人,在萧方,枪王战龙,狼王钱喜喜的带领下,奋力向半山腰的别墅冲杀。后面还有向问天带领五千人左右压阵,以及侯晓云把自己带来的百余名红叶成员都安插在别墅后方的密林内,其气势大有一口吞下谢文东的劲头。
谢文东现在算不上轻松,可在他脸上也找不到一丝紧张,站在别墅前的一块石头上,向山下了望,只见黑暗中突起一片白雾,仔细再看,原来是密压压的南洪门弟子。谢文东一笑,说道:“看来这回向问天是动真格了!”
任长风早看个清楚,擦擦头顶的虚汗,咽口吐沫,道:“看样子得有五千人吧!”
谢文东拢目一算,点头道:“只多不少!”任长风苦笑道:“可我们现在不足二百人。”谢文东道:“如果加上伤员,差不多有二百。”任长风急道:“就算我们有二百人,恐怕也架不住对方一个冲锋。”谢文东道:“没错,所以我们还是撤回到别墅内比较妥当。”说完,他高声道:“现在所有人都撤进别墅里,保持安静,不准开灯!”他从石头上跳下,活动一下筋骨,自语道:“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恶战!”任长风心道:何止是恶战,简直就是生死之战!转头一瞧谢文东,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任长风心中纳闷,不知道这位东哥为什么这样有信心。其实谢文东心中也紧张,毕竟眼前面对的是五千多如狼似虎,手握真刀真枪的大汉,他只是没表现在脸上罢了。如果让众人看出他都在害怕,那这仗也不用打了。
谢文东领众人退回别墅内,禁声息灯,使之漆黑一片,异常沉静。萧方来到别墅前,看见的就是这般情景。别墅院门大开,院内黑漆漆的,小楼也是如此,没有半点声音,寂静得如同千年古垞,也寂静得可怕。钱喜喜可不管那些,带人就打算往里闯,萧方吃过谢文东的亏太多,急忙拦住他,动容道:“不妥!”钱喜喜一楞,问道:“怎么不妥?”
萧方道:“谢文东诡计多端,我们不要中了他的圈套!”“嗨!”钱喜喜不已为然,笑道:“萧兄多虑了吧,谢文东已是瓮中之鳖,还能玩出什么花招!?”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暗冷笑,萧方被谢文东吓破了胆,都这时候了,竟然还害怕中了谢文东的圈套。钱喜喜心中想什么,萧方一眼就看出来,苦笑道:“钱兄,谢文东确不是等闲之辈,小心为上!”
这时战龙点头道:“萧兄说得没错,不过,这也可能是谢文东故意设的局,想拖延时间而已,我看这样吧,我带人先进去,如果真有埋伏,我速退出来,如果没有,萧兄和钱兄再掩杀进来,两位觉得如何?”
萧方点头,觉得战龙的主意不错,可钱喜喜大摇其头,心中暗想,战龙怎么说只不过想抢功罢了,凭什么他打头阵,凭什么有大功非要让给他。想罢,他说道:“战兄主意是不错,不过,我想打这个头阵,不知战兄可否相让。”
战龙心中一叹,知道钱喜喜以为自己是想抢功,苦笑一声,说道:“既然钱兄想打头阵,我完全没意见。”
“好!”钱喜喜大嘴一咧,心中高兴,生怕战龙反悔,匆忙带上几百人,大摇大摆走进别墅内。钱喜喜勇则勇,不过是典型的有肌肉没大脑那种人,萧方对他了解的十分透彻,刚想上前阻拦,被战龙拉住,摇摇头,低声道:“让他去吧!如果现在拦他,他必然会以为我们有意抢他功劳,心存不满,那反而坏事。”萧方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这位狼王在院中转了两圈,半个人影都没发现,最后目光所定在小楼上,他走到门前,哈哈一阵狂笑,大声喊道:“谢文东,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今天你钱爷爷亲自来了,识趣的就主动走出来,别让我把你揪出,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他嚷嚷半天,里面根本没有半点回音。钱喜喜老脸一红,感觉自己象在唱独角戏,心中火烧,抬手想开门,可心中一动,突然来了聪明劲,回头对下面人道:“你们去给我把门打开。”
下面人虽然心中不满,但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硬着头皮,怯生生将门把手一扭,没想到门根本没锁,一扭,门慢悠悠的开了。开门那人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跑到钱喜喜身旁。钱喜喜气的一脚将他踢开,怒道:“没用的东西!”他肩膀一晃,拔出腰间战刀,摆手道:“你们和我冲进去,取下谢文东的人头回去见掌门大哥!”
钱喜喜说完,拎刀就往楼内走,刚到门口,只见里面白影一晃,迎面飞出来。钱喜喜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什么暗器如此之大,他本能的挥刀就劈。这一刀力量十足,白影被一分为二,钱喜喜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只觉得面门和身上同时一湿,粘糊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他心中一颤,急忙退了回来,伸手在脸上一摸,接着月光一瞧,慢手的血迹。其他人再看这位狼王,活脱脱一血人,身上,脸上都是鲜血。钱喜喜嗷叫一声,蹦起多高,转头一看地上,一名南洪门弟子被切成两截,血流满地。不用说,那飞出来的白色‘暗器’就是这洪门弟子。钱喜喜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加上一脸鲜血,如同刚出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咬牙切齿挤出三个字:“谢,文,东!”
听见钱喜喜的嚎叫声,萧方和战龙都以为他发生了以外,急忙带人来到院中,一见钱喜喜的样子,二人都吓了一跳,虽然心中对他有说不出的讨厌,萧方还是疾步上前,关心道:“钱兄,你哪里受伤了?”
钱喜喜眼睛都红了,一咬牙,怒声道:“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他将上衣脱掉,用力摔在地上,对着小楼跳脚大骂道:“谢文东,我不把你碎尸万断,以后我他妈随你姓!”他提刀就打算向小楼内走,萧方急忙拦住他,还没等说话,只听见楼内呵呵一声清笑,接着,一人说道:“钱喜喜,你想杀我,简直是白日做梦,不过,你不能随我的姓,因为你那张驴脸实在太长太丑,谁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看你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
“哎……呀!”钱喜喜一听,肺子差点没气炸了,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变青,他还哪管萧方的阻拦,猛一振肩膀,将他甩到一旁,他提刀就冲进小楼内。和第一次一样,刚到门口,迎面又飞来一条白影,钱喜喜想都没想,随手一刀,白影折,血光显,又是喷了他一头一身的血。钱喜喜瞥眼一看,又是一名自己人死在他刀下,心中一阵翻腾,他的身子刚顿下,迎面又飞了白影,这回他学聪明了,身子往旁边一闪,探臂膀将白影抓住,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在他手中轻如无物,身子只是略微摇了摇,提起一瞧,手中人脸都吓青了,嘴里塞着东西,眼睛张得滚圆,钱喜喜一甩手,将他扔出门外,刚转过身来,又是一条白影飞过,钱喜喜气得直哼哼,喝道:“谢文东,有种的你就滚出来,躲……”他边喊边接住飞过来的白影,以为还是自己人,可他的手就在接触白影衣服的一瞬间,一道寒光从白影身上射出,直刺向他胸口,钱喜喜惊叫一声,几乎是本能的斜窜出去。寒光没刺进他胸口,却在肋下划开一条四寸有余,深可及骨的大口子,他身子一晃,差点痛晕过去,连连后退,那白影一提手中刀,又刺他咽喉,钱喜喜无心恋战,忍痛挡住这一刀,退出小楼外,其手下人见他摇晃而出,身上都是血,也分不出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急忙挡在他身前,白影暗叹一声可惜,身子一晃,又消失在楼内黑暗中。
这白影正是乔装的任长风。谢文东先用刚才那一战抓到的俘虏试探钱喜喜,见他连斩两人,算到他不敢再妄杀,果然,扔出的第三人钱喜喜没再动刀,而是身手接住,谢文东给换上南洪门衣服的任长风打个手势,后者直接窜了出去,等接近钱喜喜时,一刀刺出,只是差了一点,多亏这狼王身手和反应了得,险险躲过致命一击。
任长风脱掉白衣,来到谢文东身旁,惋惜道:“真是可惜,就差一点。”谢文东一笑,说道:“如果这么轻易就杀了钱喜喜,也对不起他头上八大天王的封号。”他面容一整,又道:“接下来萧方可能要全面进攻了。”
话音刚落,楼外,左右,顿时象开了锅一般。真被谢文东说对了,萧方发动了全面进攻,数千人从门外,窗户外,只要是能进入小楼内的一切通道处,蜂拥而入。数千人往里冲,其气势地动山腰,整坐小楼都在颤动。
这时,就算聪明如谢文东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他最怕的就是和对方硬拼,二百人对五千,就算这二百人再精锐,再占有地利,想赢是势比蹬天,他也只是硬着头发作战。这场仗可能是谢文东有生以来最艰苦的一仗。刚开始,他和任长风带领众人堵住正门。门外的人仿佛暴豆一般,无边无沿,打倒一批,有更多的人冲杀进来。谢文东一把刀舞至极限,身上都是血迹,这时,旁边的窗户发出一生巨响,不知是谁扔进一块巨大的石头将玻璃砸个稀碎,一人搬住窗框,跳了进来,谢文东暗道不好,一个箭步窜过去,顺势一刀,直劈那人面门。那人吓得一缩脖,侧身闪躲,谢文东变劈为砍,寒光一闪,这一刀正砍在那人脖根处,刀身没进一半有余,那人嚎叫一声,脑袋无力垂下,谢文东一咬牙关,抽出战刀,鲜血喷射而出。
刚结果这一人,窗外又爬进数位,叫喊着杀向谢文东。他底身抢步,和进来数人战在一起,窗外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谢文东偷眼一瞧,自己的手下死的死,伤得伤,身边还剩下四五十人在苦苦支撑,任长风离他不远,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色,已经被染成暗红,谢文东无奈,抢攻几刀,将身旁众敌逼退,大喝一声道:“回二楼!”
谢文东带领众人向楼梯口方向退,他认为到了二楼至少可以居高临下,抵挡一阵,可刚到楼梯口,二楼上杀下无数南洪门弟子,原来,在一楼混战的同时,早有一批人从外面爬到二楼,打破窗户进入。谢文东心中一寒,大喊道:“杀!”他和任长风一马当先,挥刀杀向二楼冲下来的敌人。其中一人突的一楞,然后拉开嗓子大喊道:“那是谢文东!”说着话,举刀就砍。
谢文东一把抓住他手腕,眼睛一眯,另只手的刀的已经刺进那人小腹,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捂着肚子摔倒。这一刀谢文东用了全力,整个刀身都刺了进去,满手粘糊糊的都是血。他冷然一笑,接着用全力劈向旁边杀过来的大汉。这大汉一惊,急忙横刀招架,‘当啷’一声脆响,接着是一声闷哼。原来谢文东用力过猛,加上他满手的血迹,两刀一碰撞,脱手而飞,刀把正砸在那大汉脑门,大汉只觉得眼前金星闪闪,晃了两晃,一头载在地上,脑袋被刀把砸出个大青包。
谢文东反应极快,刀刚脱手,他就地一滚,拣起一把不知是谁丢弃的片刀,窜上楼梯。短短不到三十层的阶梯,谢文东和任长风足足杀了十分钟才勉强上去,二百手下,只剩下二十多人,可见战斗之惨烈。任长风边堵在楼梯口阻挡南洪门弟子边转头焦急问道:“东哥,现在怎么办?”
谢文东也想让别人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通往别墅后身的窗户,他眯眼道:“我们从后窗跑!”
任长风一楞,急挥两刀,逼退眼前的敌人,趁着难得的空挡问道:“可你不说后面的密林里也可能有埋伏吗?”
谢文东无奈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如果再留在这里,我们都得被人乱刀砍死!”他走到后窗,推开向下一瞧,昏暗一片,将心一横,大声喊道:“走!”既然谢文东都这么说了,就算前面是火坑,任长风也会毫不犹豫的向里跳。他用尽全力,猛挥几刀,然后对二十多名手下一挥手,几个箭步窜到窗前,飞身跳了出去,紧接着,谢文东也翻身跳出,其他人更是不敢耽搁,纷纷跳跃,后面南洪门弟子已看出谢文东要跑,发了疯的往上冲,几个身上有伤,动作慢的北洪门弟子刚想往下跳,被赶上来的人抓住衣服,硬生生从窗台上拉下来,接着就是一顿乱刀。
谢文东,任长风带着十几人跳到楼下,翻过院墙,进了密林内。刚走没两步,枪声乍起,瞬间有五六个人中枪倒地。谢文东和任长风心中都有准备,枪声刚响,他俩急忙藏身于树后,任长风大喊道:“大家快隐蔽!”他的话也喊完了,那十几个人也都倒地,具是眉心中弹,一枪毕命。这面枪声刚止,后面的别墅内人声鼎沸,有人叫嚷着:“谢文东从后院跑了,大家快追!”
接着,一阵杂乱脚步声,听声音是奔院墙这里跑来。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谢文东心中一叹。就在这时,丛林内一道强光显现,接着,又是一道,片刻工夫,一道道强光将密林照如白昼,隐藏在暗中的红叶成员都是带着夜视镜,强光顿起,眼睛无法承受,有数人痛得嚎叫出声,急忙拿掉夜视镜,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强光正是姜森放得烟花,红叶把全部精力放在谢文东身上,没想到身后杀出一波人来,着了人家道。姜森哪会放过这机会,透过烟花释放出的光芒,看见有不下数十人或藏身树后,或蹲在树干上,他大叫道:“给我……”他本来想说给我杀,可话没说完,红叶数十人齐刷刷的向北面密林中退去,其速度之快,协调之默契,令人咋舌,没有超过十秒钟,这数十人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消失在密林深处。姜森和刘波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嘴里挤出两字:“厉害!”
这时,一人大喊道:“厉害个屁!”姜森举目一瞧,只见任长风一瘸一拐的从树后走过来,身后还有笑眯眯的谢文东。这两人的样子都够惨的,身上衣服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加上血迹和灰尘混合在一起,活脱脱两难民。姜森急忙上前,问道:“东哥,你没事吧?”谢文东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摇头苦笑道:“我是没事,可惜那二百弟兄,一个也没带出来!”
正说着话,南洪门弟子已翻过院墙,杀了上来,姜森聚目一瞧,吓得一吐舌头,南洪门怎么派出这么多人,他动容道:“东哥能逃出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对方人数太多,虽然有血杀和暗组在,谢文东也是不敢大意,一行人窜进密林中,逃之夭夭。
等下了山,跑出好远一段路,谢文东等人才算长出一口气,回头再看,山依然灰蒙蒙的,隐约有叫喊声传出,谢文东有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他和任长风经过一翻苦战,又加上一路长跑,身体乏力,软绵绵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良久,二人目光一对,突的仰面大笑,谢文东躺在地上,笑道:“真是爽快啊!”任长风道:“爽快不足,狼狈有余!”谢文东又是一阵大笑,道:“我现在真想看看向问天和萧方的表情!”任长风摇头道:“还是不看的好,我想一定够让人反胃的。”
姜森看着二人,心中苦笑,都这个惨样了,不知道他二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拿出电话,让手下把车开来。时间不长,姜森手下没到,聂天行却领人到了,一见谢文东,他长长出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
谢文东站起身,拍拍聂天行肩膀,道:“辛苦你了,天行!”他转目看向聂天行身后的四大瓢把子,这四人都吓了一哆嗦,心中有愧,而且谢文东的手段他们不是没见过,万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四人纷纷垂头,不敢正视。谢文东眯眼一笑,也不责备他们,只是说道:“四位老哥不用不好意思,如果当时是我,做出的选择可能也会和你们一样,这是人之长情。”他笑呵呵回头再看一眼那座大山,伸手指道:“今天,向问天加上红叶,数千门下,没有把我留住,只是可惜折了两百兄弟,这笔帐我会加倍讨回,兄弟的血更不会白流,希望各位能同我齐心合力,共抗南寇,扬我洪武正统之风!”
众人情绪一振,齐声喊道:“誓死跟随东哥,扬我洪武正统!”四大瓢把子见谢文东没有深究,暗中擦了一把头顶的冷汗。
向问天智慧过人,确非萧方可比,这一战就是最佳例子,能把谢文东困住的人世上少有,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擒住他,虽然折了其麾下二百有余,但这场仗其实是向问天败了。他用自己在市区的全部底盘来赌,结果,底盘被东心雷抢走,谢文东也没被抓住,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文东回到堂口,脑袋一阵发晕,他强打精神简单交代几句,预防南洪门突来袭击。回到自己房间,刚把门关上,只觉天昏地暗,万物旋转,他一头载倒在床上,胸口一闷,‘哇’的一声吐出血来,洁白的被单染红一大片。他在云南留下的枪伤一直没有好,这一阵东奔西跑,始终没机会没有好好调养,只是伤势隐藏在暗中,没有发作。这回经过一翻剧烈苦战,加上心中郁闷,不管他再怎么装做无所谓,可和向问天第一次交手就吃了这么大的亏,二百多条人命就因为自己一个策略失误全部交代,心里难免难过异常,身体加心理的双重疲惫,让他身体里的伤势突然爆发。谢文东不是战神,他只是一个普通年轻人。
房间内的剧烈咳声引起门外小弟门的注意,互相看了看,眼中都带着惊讶。其中一人急忙敲门,问道:“东哥,你怎么了?”
谢文东现在神志有些模糊,每咳一声,口中都有血沫流出,他现在已无力说话。外面人见没有回答,担心谢文东有失,也管不了那么多,撞开门一拥而入,往里一瞧,都吓傻了。只见床单上一大片血迹,谢文东蜷曲在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滴血。不知是谁突然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暗杀东哥!”
这一声嘹亮的高呼,差不多全堂口的人都听见了。东哥遇刺?姜森正在自己放中换衣服,一听这声叫喊,他提着裤子窜到门外,几步来到谢文东房间前,他快,可有人比他更快,任长风光着上身,手中拎着刀,正站在房间中大叫道:“刺客!刺客在哪呢?”刚才叫喊那人委屈道:“我看床上有那么多血,以为东哥遇刺了……”任长风狠不得想给他一刀,喊道:“还站在这干什么,快叫救护车!算了。”他一把抱起谢文东,大步向外跑。姜森上前急问道:“东哥怎么了?”
任长风摇头焦虑道:“不知道,可能刚才那一战受了暗伤!”谢文东努力张开眼睛,气无力道:“我没事,不能把我受伤的事传出去,更不能让向问天知道。”任长风心中一酸,深深点头,道:“东哥放心吧,我明白!”
谢文东挤出一丝笑容,脑袋一沉,晕了。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谢文东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体舒畅,舒服得让他不愿意醒过来。真是一场好觉啊!他心中长叹一声,转目一瞧,自己身旁还坐有一人,一个美丽异常的女人,一朵妖艳带刺的冰玫瑰。谢文东不觉笑了,问道:“怎么是你?”
女人本在凝思,突听说话声身子一振,见谢文东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平静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谢文东摇摇头,知道和她争论是永远也得不到结果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来得南京?”女人淡然道:“昨天!昨天下午。”
谢文东翻身做起,他不习惯仰头看着别人说话。伸个拦腰,骨节嘎嘎作响,他苦笑道:“看来我这一觉好象睡了很久。”
女人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一天了。”谢文东一笑,说道:“对了,我还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女人美目一瞥他,道:“你很不懂得礼貌。”谢文东一楞,转念想了想,改口问道:“请问姑娘芳名?”女人见他说得一本正经,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只是太快了,连谢文东都认为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错了,她道:“秦双。”“秦双?”谢文东点点头,笑道:“好名字,和你的人很配。”女人知道他误会了,可懒着解释,没说什么。
秦双和谢文东不算熟,但也绝不陌生。他接掌北洪门大哥闯关时受了伤,就是秦双为他治疗的,她也是聂天行口中的那个‘冰妹妹’。灵敏的性格够冷的,可与秦双比起,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她好象天生就为了挑战人类语言而来的。
谢文东不说话,她更无话可说,两人默默无语,大眼瞪小眼干坐着。谢文东讨厌这种气氛,暗中一叹,真是一个难相处的女人,他问道:“我记得我在晕倒前好象吐血了?”秦双道:“你的内伤一直没好。”谢文东道:“那现在呢?”秦双道:“可惜我没有仙丹。”谢文东差点又吐血,眨眨眼睛,无奈道:“那我什么时候能痊愈?”秦双道:“半年,按你现在的生活规律。”
谢文东轻叹一声,苦笑道:“可惜我没有假期。”秦双道:“所以我来了。”谢文东心中一暖,正色道:“谢谢!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跑到南京来。”秦双难得流露出笑容,道:“不用道谢。我是洪门一员,你是洪门大哥。”谢文东神情一呆,暗道好美,秦双是个美人,这点不用质疑,冷艳的花朵绝对是世上最美丽的,她的笑容足可以让天下任何男人都为之倾心。谢文东忍不住叹道:“回颜一笑百媚生。你应该多笑笑,这样,对自己好,也对别人好。”
秦双面色一红,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她起身道:“我去通知其他人。”也不管谢文东同意于否,快步走出房间。
谢文东摇头,自语道:“被别人夸赞是件好事,为什么要逃跑呢。”没等多久,外面忽忽拉拉进来不下二三十号人。谢文东举目一瞧,好家伙,除了东心雷,姜森,任长风等人外,还有不少T市赶来的干部,最令谢文东感到意外的是,窦展堂竟然也来了。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胖子可以说是北洪门的财神爷,掌管一切门下正当生意,是名义上洪武集团董事长。北洪门旗下产业具属洪武集团,它也是门派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窦展堂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人老成精,头发丝都是空的,经验丰富,头脑灵活,懂得抓住时机,洪武集团有今天的规模和他有绝对关系,这也是金鹏把这么一大摊子产业交给他一人的原因。
窦展堂长年不见踪影,天南地北,满天下跑,谢文东也只是和他见过一次面,不过心中对这位老财神还是很感激的,有他在,北洪门在经费方面确实省去很多麻烦。他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最后目光落在窦展堂身上,笑道:“窦老,今日怎么这么有空闲?”窦展堂一笑,道:“我正在扬州谈生意,听说掌门大哥病了,两地不远,就跑过来探望一下。看见你没事,我总算放心了。”谢文东感激道:“真是让窦老费心了。”窦展堂道:“掌门大哥说得哪里话。”
谢文东转头看向东心雷,问道:“南洪门最近两天可有动静?”东心雷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向问天在搞什么鬼,他一直都按兵不动,人手都囤积在南郊。”刘波接道:“红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有不少人都回了台湾,侯晓云也走了,只留下不到二十人。我想台洪门十有八九遇到难事。”“哦?”谢文东一楞,这倒是出乎他预料,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刘波道:“这消息是我下面的兄弟从道上打探出来的,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谢文东挠挠头,他这等于是没说一样。他道:“老刘,你去把这个消息弄准确,看看向问天是不是又故意放出假消息让我们掉以轻心。”刘波点头称是。谢文东笑道:“常言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盯住向问天的一举一动,情报的准确于否,决定我们输赢的关键。”刘波听后不敢耽搁,向谢文东告退,急忙跑出打探情报去了。
谢文东又做了一翻安排,认为一切妥当之后,长出一口气,闭目养神。众人见他累了,纷纷告退,只有窦展堂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拉了一张椅子做在床边。谢文东睁眼看了看他,问道:“窦老,有什么事吗?”
窦展堂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在南京或者扬州开家影视传媒,不知掌门大哥意下如何?”
谢文东一楞,问道:“影视传媒?那是什么?”窦展堂解释道:“就是电影公司。”“哦!”谢文东点点头,他对这方面一点不懂,哪能提出什么意见,他道:“窦老,只要你认为能赚钱,就去做好了,我没意见。”窦展堂一笑,说道:“其实我打算开电影公司是别有目的的。”谢文东疑问道:“什么目的?”窦展堂道:“掌门大哥想打败向问天,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南洪门麾下弟子何止万千,我们能把他们全部杀光吗?”谢文东心中一动,惊讶的看着窦展堂,这老头说得没错啊,南洪门麾下正宗少说也有十数万,加上零七八碎的,恐怕有数十万之众,能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吗,他疑问道:“那窦老的意思呢?”
窦展堂道:“只要南洪门赖以生存的经济体系跨掉了,那向问天拿什么来养活怎么多人,到时,他不战自败。南洪门的‘洪英集团’是他们的财源支柱,多年来,和我们‘洪武集团’竞争不算激烈,那只是双方相同的领域不多,我们主要经营房产,进出口,运输等,南洪门则主要是高科,传媒等,我这次看重电影公司,就是想在侧面和向问天打一场商战,对他的传媒体系挤压,让他经济双足折上一只。”
谢文东低头沉思片刻,他对这行业了解甚少,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他担心道:“这个主意很好,只是向问天在这方面已经经营多年,而我们刚刚起步,拿什么和他去拼?”窦展堂笑道:“只要有掌门大哥在暗中支持,我有这个信心能战胜向问天。”谢文东摇头道:“我在暗中支持是没问题,不过,我想向问天的电影公司也免不了有暗中力量在维护,恐怕不易对付。”窦展堂道:“要不怎么叫做商战呢,暗中你们较力,明下我们斗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谢文东仰面而叹,言道:“一直以来,老天都站在我的一边,不知道和向问天争斗,老天会站在谁的一边。”窦展堂道:“两军相遇,勇者胜!两军对垒,智者赢!”谢文东大笑,说道:“没错!去他的老天吧!智慧可胜天。”
窦展堂的到来给谢文东带来新理念,商场上没有硝烟的战争很可能会决定南北之争的最后输赢。有很多人都说金钱不重要。说这样话的人一是一穷二白的人,二是十分有钱的人。一个是心存妒忌,一个是顾做清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钱,你就算有吕布之勇,诸葛之才,恐怕也是寸步难行。只要有钱,连至高至上的法律都能为你让路,难道这东西还不重要吗?!南北洪门,门下帮众无数,没有钱,这些人有几个会拼死拼活的卖命。谢文东明白这一点,所以对窦展堂这个人他是十分看重的,对他提出来意见,他也全力支持。上面有人好办事,窦展堂说成立一间影视传媒公司,没出数天,上面就批下来了。同时谢文东又收到刘波的准确情报,侯晓云回台湾了没错,连向问天也一同去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陈奇的六十大寿快到了,侯晓云就自用说,向问天做为陈奇的盟友,没有理由不去祝寿,而且他现在确有用陈奇的地方,更不能不去。
向问天走了,可那三个天王都没敢离开,萧方做为临时统帅,小心翼翼,中规中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把人手全部回缩,据守几个要点,相互呼应,就算谢文东来攻,萧方也不担心。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谢文东好象病了,住进医院,北洪门暂时群龙无守。战龙和受伤的钱喜喜来找萧方商议,是不是趁机出兵,特别是钱喜喜,肋下那刀让他刻骨铭心,气得牙根都直痒痒,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谢文东这三字,这位狼王一定发飙。可萧方脑袋摇得很波浪鼓似的,说道:“得了吧,谢文东诡计多端谁不知道,他病了,谁信啊?!不用说,这一定是他诱敌之计,如果我再上当,那我萧方之名就倒过来写。”
萧方一生胆大心细,敢于显中求胜,可一遇到谢文东,就不自觉的谨慎起来,也把最佳战机错过,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
谢文东在医院住了五天,伤势刚有些好转,就急不可奈跑出医院。既然向问天去了台湾,他不想放过这大好时机,可几次试探,谢文东泄气了,萧方根本就没打算和他打,不管怎么挑衅,叫阵,这位萧天王两眼一闭,就是不出战。萧方死守不出,谢文东再诡计多端,也想不出个破敌良计。萧方把人手都放在旅馆,别墅两地,而且之间的距离不远,不管强攻其中哪一处,谢文东都得用上全力,那势必会遭到另一处的夹击,这样,形势就相当不利了。
谢文东犯愁,萧方也同样犯愁,他接到向问天的电话,得知广西一带有数个当地黑势力联合一处,趁南洪门和谢文东交战正酣之际,挑了南洪门在广西分堂,不再听受向问天的管制,自立为王。广西是南洪门的腹地,他们一造反,如同后院着火,向问天不敢大意,从台湾归来后,急忙召集帮众,前去广西征讨,而南京的重担又全交给萧方一人,他能不犯愁嘛!不过向问天对南京的情况十分了解,他叮嘱萧方,只要按现在这个策略,据守不出,谢文东暂时也拿你们没办法,除非他再调集更多的人手,但那必然需要不少时间,到时,他自己已经平灭广西之乱而回了。
广西之乱的消息同样也传到谢文东的耳中,一听到向问天去平乱了,他仰面而笑,叹道:“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他把聂天行找来,问道:“南洪门后院着火,天行你也知道了吧。”聂天行点点头,谢文东的意思他自然明白,要趁向问天有一段时间不能顾及南京,打垮萧方,他旁击道:“我们也称后院着过火,那时魂组围困老爷子,情况十分危机,可向问天当时并没有落井下石。”言下之意是让谢文东效仿向问天,不乘人之危。谢文东摇头笑道:“那是向问天,可我是谢文东,如此机会,怎能错过。”他一顿,又问道:“天行,你有没有破萧方死守的对策?”
唉!聂天行心中苦叹一声,他和谢文东之间观念差异太大,说实在话,他更欣赏向问天这个人,认为他才是世间少有的真英雄,可老爷子对他之恩太大,投靠向问天,他想都不敢想,不过,心中蒙起的退意却越来越浓,谢文东不是他想辅佐的人。聂天行无奈道:“破萧方不难,既然向问天有一段时间不能赶回南京,我们可以利用这期间召集人手,同时打击萧方的两大要点,首尾不相顾,他必败无疑。”谢文东缓缓一眯眼,斜目看着聂天行良久,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好一会,他才说道:“这是下策,不可取。”聂天行道:“既然掌门大哥心中已有打算,何必再问我?”谢文东柔声道:“如果我什么事都不问你,那洪门还要你这军师有什么用?!”一句话,把聂天行说得一机灵,他抬头看向谢文东,只见他双眼有寒光闪动,可片刻之间又消失。谢文东道:“我不喜欢存有二心的人,更不希望再出现叛徒!”
聂天行心中一寒,苦笑道:“我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老爷子给予的,有生之年,我决不会做出一件对不起洪门的事。”
谢文东摆手道:“天行,不用在我面前做出任何保证,我刚才的话也不是针对你,只是不想再看见第二个向辉山出现。”
聂天行点头不语。谢文东一笑,起身向外走,临出门前他站住,头没回,眯眼说道:“有时候,人心也是会变的。”他走出房间,对门口守侯的小弟道:“通知大家,到会议室开会!”小弟不敢怠慢,答应一声,风般跑开。谢文东边往会议室走边暗想,聂天行这人过于正直重义,和自己的性格正好相左,而且看样子他已经蒙出退意,是不是……谢文东握紧拳头,眉头紧琐。如何对付萧方,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刚才故意问聂天行,一是想试探他,二是想看看他的主意和自己是否一样,只是聂天行并没有诚心给他出主意,随便找个点子来搪塞。谢文东明白,心中自然升起杀意,他怕第二个向辉山出现。可转念一想,他又叹了口气,聂天行和向辉山不一样,前者虽然和自己理念有差异,但象聂天行这种重情谊的人是打死也不会投靠向问天的,杀之可惜,又令其他人心寒。不知不觉,谢文东漫步到会议室,任长风和姜森先到了,做在一起正谈论什么,见他进来,急忙起身施礼,任长风先开口问道:“东哥,我们是不是准备发动进攻了?”
谢文东一笑,说道:“恩,等人到齐了再说。”片刻,干部们陆续赶到,慢慢的,房间中座无虚席,见人来得差不多,谢文东用手指敲打桌面,轻咳一声,说道:“这次我把大家找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众人立耳倾听,谢文东刚出院就开会,事情一定小不了,有些人猜出一二,暗暗摩拳擦掌,就等谢文东一句话,将南洪门杀个片甲不留。
谢文东环视一周,淡淡道:“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放假,自行安排活动。”
一句话,房间中所有人都楞住了,特别是任长风,他本以为谢文东召集大家下达进攻命令,正准备起身请令做先锋,那知谢文东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泄气了,脑袋一搭拉,轻声说道:“东哥不是搞错了吧?”
谢文东笑道:“绝对没错。这一短时间大家也都累了,该好好休息休息,除了不能离开市区,其他的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姜森眨眨眼,抬目一瞧,谢文东正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心中一动,这东哥心中不是又想出什么好主意了吧。
散会后,众人怀着不同心情离开,不明白谢文东为什么这时候给大家放假,现在向问天不在,南洪门由萧方统帅,这样大好的机会怎能放过,难道掌门大哥良心发现,上次向问天没乘人之危,这次想来个投之以桃,抱之以李?
姜森,刘波,任长风,灵敏,魏子丹都没走,坐在原位,看着谢文东也不说话。
谢文东笑道:“怎么,几位还有事?”姜森道:“没事。不过我不走,是因为我知道一会东哥还会找我,所以干脆就不走了。”
谢文东仰面而笑,叹道:“老森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看了看在坐的五个人,暗自点头,又问道:“你们说萧方现在手下有几员大将?”五人互相看看,弄不懂谢文东什么意思,刘波沉吟道:“除了战龙,可能就是钱喜喜了吧?”谢文东点点头,说道:“如果我们现在放假,没有一点防备,萧方会领人来攻打我们吗?”
任长风一叹,苦道:“如果东哥给大家放假是为了引萧方出动,那恐怕就失算了。萧方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看他的架势,就算在他门前扔一千万,他也不会伸出手来拿!”刘波赞同道:“没错,萧方是被东哥打怕了,也学乖了,连东哥住院期间他都没敢轻举妄动,如今,更不会轻易上当。”谢文东眯眼一笑,说道:“他不会上当,可其他那两位天王呢?”
呀!五人倒吸凉气,是啊!萧方不上当,可还有两个和他平起平坐,没吃过谢文东大亏的两大天王呢!这两人可未必会象萧方一样谨慎。谢文东接道:“战龙甚有头脑,而且和萧方的关系不错,引他出来不容易。而钱喜喜不一样,他是八大天王中性格最暴躁的,也是最不得向问天喜欢的一个,倍受其他天王排挤,越是这样,他越想在向问天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如今,一块大蛋糕摆在他面前,你说他是弃而不顾、不为所动呢,还是狠狠的咬上一口?”
任长风叹道:“如果是我,就算冒着搭上自家性命的危险,也要咬一口这块大蛋糕!”
谢文东长笑道:“所以,钱喜喜亡已!如果萧方再为一个天王送终,他就算不吐血,也会窝囊死的!”
任长风撇嘴道:“不窝囊死,他也会被气死。”说完,他还吧嗒吧嗒嘴,嘿嘿笑道:“如果真被气死,也算很有名了,古代三国时,人家周喻就是怎么死的。”灵敏一皱眉,斜了他一眼,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兴灾乐货的时候很讨人厌!”
北洪门放假,上下弟子无不欢欣雀跃,有很多人来南京数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几天,这回,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只可惜规定不能出市区,有不少旅游胜地无法光顾,就算如此,人们都已够知足的了。
谢文东最近一阵比较喜欢去酒吧,喜欢里面那五颜六色,包含酸甜苦辣的调酒,喜欢台上那形象颓废,嗓音沙哑的流浪歌手,更喜欢酒吧里无拘无束,充满自由与宣泄的气氛。世上的东西,只有聚才能显示出力量,相同的行业,聚集在一起更创造出更大的名气。酒吧也是一样。秦淮区南部就有这样一条街道,左右两旁,酒吧林立,仔细数来,怕有不下二十家。这里是孤独的‘夜游神’天堂,没有嘈杂音乐,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半杯情’是其中一家中档酒吧,晚间客人不是很多,大多是老顾客,或喝酒,或聊天,或听听音乐。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客人特别多,服务生忙里忙外,难有空闲的时候,偷眼一瞧,平时熟悉的面孔一张也找不到,在坐的大多是陌生人,如果硬说有熟悉的话,那只能属靠前那一桌三人,两男一女,这几日三人天天都来光顾,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服务生正看着那三人,其中一个相貌帅气的青年抬手打个指响,服务生急忙上前,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青年环视一周,笑道:“今晚我有一个好朋友由远道而来,十分要好的那种。古人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儿高兴,请在坐的每一个人喝上一杯!”“哗……”青年说话声洪亮有力,酒吧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纷纷鼓掌叫好。酒保见青年面色红晕,桌子上空酒瓶摆了一排,怕他酒多失言,好心劝道:“先生,今天客人不少,每人一杯恐怕不是小数……”
没等酒保说完,青年挥手打断,道:“说请就请,再多的人我也能请得起,上最好的酒,多少钱,我一分都不少给!”说完,他拿出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和醉酒的人永远也讲不出道理来,酒保转目看向和青年一切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笑眯眯的一双眼睛细成一条缝,白净的脸上略带红光,见酒保看向自己,他一笑,说道:“按他的意思办吧,我们不算有钱,但酒还是请得起的。”酒保无奈,摇摇头,走开了。见他走远后,青年侧头,压低声音有些疑虑道:“东哥,今天‘狼’会来吗?”
年轻人听后,摇头笑而不语。不一会,酒保把酒送了上来,每人一杯,酒吧中有不下五十人,一算起来,青年至少得掏出万余元,这还是酒保手下留情,没听他的话上最好的酒。这时,酒吧门一开,走进一行人,为首一个相貌奇丑无比,一张凹凸不平的驴脸让人看了足可以反胃三天,不过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光芒四射,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似有病态。酒保见又有十几个客人进来,心中奇怪,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其他的酒吧都关业了不成?!
酒保快步上前,客气道:“几位先生,里面坐……”他一看为首那人的尊容,舌头差点闪着,这人怎么长成这样?!
驴脸大汉看也没看他,眼睛四下一扫,最后目光在请众人喝酒的那青年一桌停下,神光一闪,面带喜悦,一把推开眼前酒保,大步走了过去。他来到那三人近前,忍不住又向四下打量一翻,酒吧中人人都在喝酒,回味无穷,不管怎么说,不花钱的酒一向都很甜,很好喝。驴脸汉子似乎长出一口气,自顾自的拉张椅子,在三人之间的缝隙中坐下,他笑道:“听说刚才有人请客,可惜我没赶上。”
青年看了看他,无奈道:“你来得也不算晚。”他打个指响,喊道:“给这位朋友也上一杯酒!”
驴脸汉子摇头,一直身后,道:“可惜我不是一人来的,还有十几个兄弟呢!”青年一笑,道:“见者有份,一人一杯!”听后,驴脸汉子满意一笑,转目看向一旁的年轻人,道:“谢文东?!”年轻人笑眯眯道:“是我!”驴脸汉子眼神慢慢冰冷下来,一指自己肋下,道:“这一刀,让我刻骨铭心,一时一刻不敢忘记!”
年轻人无奈道:“刻骨铭心是一种痛苦,忘记它有一个最好的办法。”“什么办法?”“只要你死掉就可以了。”“哈哈!”驴脸汉子仰面而笑,好一会,他擦擦眼角的眼泪,道:“好好,谢文东就是谢文东,我真佩服你的胆量,不过,今天我是来回报你这一刀的。”年轻人一楞,疑问道:“怎么回报?”驴脸汉子肩膀一摆,手中多出一把刀,说是一把刀,还不如说是一根铁条,刀身三指见宽,半臂多长,漆黑无光,把手只是简单用白布缠上,如果没有锋刃,这只是一把大铁片。这刀和他人一样,粗糙,难看,不过,却绝对锋利。他将刀放在桌子上,垂目看着,喃喃道:“就用这把刀回报!”
年轻人嘲笑道:“这把刀也能砍人吗?”驴脸汉子脸色一变,他冷声道:“你可以试试!”说完,猛然间一刀挥出,没有任何预兆,疾如闪电,一刀直制年轻人的咽喉,连酒吧里的客人甚至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气。年轻人似乎早有准备,向后一仰身,寒光贴着他下颌划过,险险没有割破他的皮肤。他顺势起身,从一旁女郎身上缓缓拔出一把黑颤颤的唐刀,无奈道:“我说过,你这把刀砍不了人!”说着,他又慢悠悠递过一刀。驴脸汉子牙关紧咬,不再答话,双瞳充血,挥刀硬磕。
年轻人轻笑一声,迅速回刀,不和他硬碰硬,可接着来石光电闪一般,伸手直刺大汉小腹。那大汉大喝一声,拦刀下压,正和年轻人刺来的一刀相撞,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年轻人腿后一步,手臂发麻,唐刀险些脱手,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好臂力!他收刀回撤,道:“钱喜喜,果然名不虚传!”
这驴脸汉子正是钱喜喜,见谢文东不敌退后,怎会放过,大步向前,挥刀又劈。这时,斜刺里挑来一刀,挂着风声,和钱喜喜那一刀接个正着。‘当’的一声,火星溅起,钱喜喜身子一阵摇晃,退了半步。转目一瞧,正是一旁的青年,手中握刀,目含轻视的看着自己。他大喝道:“任长风,识趣的就给我滚一边去,我找的人不是你!”
这青年不是任长风还是谁?!他一笑,道:“可惜,我找的却是你!”说完,展刀连刺。钱喜喜无奈,举刀迎战。他身后那十数个大汉纷纷拔出刀来,准备围攻谢文东。可这时,那原本还在喝酒的客人们有一大半都从衣下掏出刀来,呼喊着上来围攻,双方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一靠近,就混战一处。
酒吧里的几个酒保一见这架势,吓得双腿一软,都差点没尿裤子,几人挤到一起,互相看看,拿出电话打算报警。可没还等按号码,和谢文东,任长风坐在一起的女郎走过来,手中一把唐刀明光正亮,她没说话,只是用刀尖敲敲酒保手中的手机,然后往地上指了指。酒保也算见过世面,心中一叹,把手机一扔,不用女郎发话,自觉的找个角落坐下。
现在场中已经乱做一团,数十人拼死撕杀,桌子酒瓶,倒了一地。钱喜喜虽然性格暴躁,可也不是傻瓜,在得知北洪门防备松懈,大部分帮众在放假,谢文东经常出入酒吧的消息后,他心中也在嘀咕,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可谢文东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最终钱喜喜还是没能按耐住,背着萧方,战龙二人,悄悄带上心腹手下二百有余,分批进入市区,等到了酒吧一条街后,他先派人四下探察一翻,确认没有埋伏之后放下心来,让大部分人留守门外,他自己只带上十几个精干进‘半杯情’酒吧找谢文东算帐。不过,这帐并不好算。
钱喜喜被任长风死死缠住,他那十几个手下被酒吧中乔装的北洪门弟子困住,谢文东一脸轻松,拉把椅子坐下,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旁边保护他的小弟急忙躬身点燃。谢文东吐出一口青烟,目光扫视一周,自己一方还是稳占上风的,只有任长风打得比较惊险,以钱喜喜的容貌和脾气,能挤进八大天王中,其自身的实力甚是了得,在他肋下有伤的情况下,任长风也是勉强与他战个平手。谢文东暗自点头,不错,在钱喜喜非平常之辈。他眯眼一笑,道:“钱喜喜,你知道你为什么在向问天面前不讨好吗?”钱喜喜余光一瞄,心中这个气,谢文东倒逍遥自在,坐在那里笑眯眯抽烟呢,不过他激战正酣,心中窝火也无空答话。谢文东又道:“你长得难看是一方面,最主要是你太笨。人可以没容貌,但不能没大脑。”
钱喜喜差点喷血,大喝一声:“谢文东!”同时猛挥出一刀,这一刀是含恨而发,力重千斤,任长风听恶风不善,大叫一声:“好!”吸气硬接,‘当’的一声金鸣,任长风手中刀一沉,险些脱手,他咬牙道:“你也接我一刀!”
谢文东对眼前的死杀视若无睹,继续道:“钱喜喜,你在南洪门不出来,丢人也就算了,外人看不见,可你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南北开战你竟然也敢冲锋陷阵,不过也是向问天聪明,别的不说,就你这一副尊容的杀伤力,足以比红叶厉害百倍。”
“哎呀!”钱喜喜听后血灌瞳人,嚎叫道:“气死我了!”他被谢文东几句话激得方寸大乱,刀招也有些凌乱,不象刚开始时有条理。他乱,任长风可一点没乱,见他没了方寸,乘机加紧攻势,不一会,钱喜喜的手臂,小腹,大腿都中了刀。
谢文东笑眯眯的看着,心中已给钱喜喜判了死刑。就在这时,人群中一北洪门弟子突然一撩衣襟,手中多出一把手枪,他双眼一眯,抬枪对准场外谢文东的脑袋。这一变化太突然,谢文东甚至都没看见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正指向自己,但那人周围的其他北洪门弟子看见了,但想阻挡依然来不急,纷纷张开嘴巴,惊呼不已。那人眯起的眼睛一瞪,手指扣动扳机。
不过枪声并没有响,那人手指刚动,一道白光飞来,他连手带枪飞了出去。那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不过咬牙没叫出声来,握住断腕的伤口,扭头一瞧,一位身穿黑衣的女郎站在他旁边,手中刀微微低垂,血珠顺着刀身滴在地上。这女郎正是灵敏,她冷然道:“你不是我们洪门弟子。”
那人哧笑一声,说道:“你们才不是我洪门弟子。”他低身抓起一把片刀,傲然道:“六月酷暑寒风吹,一片红叶向南飞。”
灵敏冷笑道:“好一片红叶,只可惜已枯萎!”她拦刀而上,挥手三连击,分刺那人的咽喉和胸口要害。那人是红叶的没错,不过,凭身手而论和灵敏天差地别,没出五个照面,被灵敏一刀劈倒于地,两条腿筋被划断。
这时谢文东也早就反应过来,看了看地上的枪,再看看倒地抽搐的那人,一切都明白了。他上前,蹲下身,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是怎么混进来来的?”那人忍住巨痛,狠声道:“可惜没能杀死你!”谢文东挠挠头发,道:“我问你是怎么混进来的?”那人虽然躺在地上,但力气没有消失,仅剩下的一支手握紧刀把,回手一刀。谢文东轻轻向后一仰,那人一刀刺进自己的心脏,两眼一翻,死了。谢文东面色低沉,半天没说出话来。灵敏在旁小声道:“东哥,他是红叶的。”
谢文东摇头叹息,他没心情再和钱喜喜‘玩乐’,从怀中掏出手枪,准备一枪结果他。这突发的变故,也把钱喜喜惊醒,气得发晕的头脑渐渐冷静,目光一扫场中,自己那十几个手下所剩不多,情况危机,不能再战,拖延下去,别说带来的手下一个逃不掉,恐怕已经也得交代在这。钱喜喜猛挥两刀,逼退任长风,抽个空子向大门窜去。
谢文东抬枪时,钱喜喜正往外跑,他怎能放过,对着那齐长无比的脑袋就一枪。
“砰!”枪响,子弹划着钱喜喜的头皮飞过,连带着刮下几丝头发,把他吓得一缩脖,跑得更快了。谢文东一枪不中,甩手又开了三枪,可钱喜喜狡猾的很,见对方掏枪,他上窜下跳,左躲右避,加上谢文东本来枪法就一般,连开四枪,都没打中钱喜喜。任长风在旁边喘粗气,边说道:“东哥,你的枪法实在……不敢恭维。”后面四个字声音很低,不过谢文东还是听见了,他老脸一红,尴尬道:“曾经很不过,不过很长时间没练了。”他见钱喜喜已经跑出酒吧,收起手枪,一指地上刺客的尸体道:“他不是红叶的!”灵敏一楞,疑问道:“何以见得?”谢文东一笑,道:“不信你可以搜搜他身上,一定找不到叶子。”
任长风看了看灵敏,然后又狐疑的瞧瞧谢文东,一提裤子,当真蹲下身仔细搜查一翻。半晌,他起身摇头苦笑,道:“他身上确实没有红叶!”灵敏秀眉一皱,问道:“那他是何人?”谢文东眯眼冷然道:“把他的袖子拉起来!”
任长风精神一枕,急忙把那人袖子撕下来,只见胳膊上明晃晃刺着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魂’字。虽然心中有准备,任长风和灵敏还是倒细冷气,异口同声道:“魂组?”谢文东道:“被抓而自杀,那不是红叶的作风,而且同出一门,也没达到一抓就死的地步。”他用脚踢了踢那人的脑袋,道:“他的作法让我想起了魂组,世上也只有魂组才会养出这样不要命的人。”
灵敏叹道:“魂组确实厉害,竟然混入我们弟子中,我们却一点都没发现。”谢文东苦笑道:“也许,以后还有更厉害的呢!”
钱喜喜急如丧家之犬,拉开大门,飞身而出,等到了外面,长长出了口气,可气刚出到一半,他又收回去了。
只见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片刀,棍棒,扔了一地。街道中站有一行人,人数三十左右,为首一人身材不高,不过异常结实,衣下肌肉高高鼓起,将衣服撑得紧绷。这些人清一色黑装打扮,嘴上遮有黑布,在袖子上系有红色标志,上绣‘杀’字。钱喜喜心中一颤,自己那留在外面的那二百人现在不是躺在地上呻吟,就是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心能不颤嘛!他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带头矮个汉子冷笑一声,淡淡道:“血杀!”这两个字如同一记重拳打在钱喜喜身上,他身子一震,喃喃道:“血杀?”人的名,树的影,现在南洪门没有几个不知道血杀的,钱喜喜自然也听过,心说今晚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他将心一横,发狠道:“血杀又能怎样?有种的出来和我单条!”
矮个汉子一笑,点头道:“好,我和你单条!”他一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平凡,忠厚,老实的面孔。肩膀微晃,三寸多宽的开山刀出先在他掌中,刀尖一直钱喜喜的鼻子,淡然道:“你可以动手了。”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看矮个汉子掏刀的动作,钱喜喜更加心寒,谢文东手下怎么有如此之多的能人?!他不在答话,喝叫一声,挥刀劈向矮个汉子的印堂。这一刀,钱喜喜用上了全力,打算一击将眼前这深不可测的汉子砍倒,刀锋来势汹汹,刀没到,刀风先已刺骨,矮个汉子不慌不忙,横刀硬接,没见他怎么用力,双刀相撞,钱喜喜只觉得臂膀一麻,连退出三步,勉强站稳身子,喘息看着矮个汉子不语。其实他不至于如此不济,只是身上有伤,加上和任长风一阵苦战,身上力气所剩不多,才会被人一刀震了回来。钱喜喜心中打鼓,起了怯意,长喝一声,给自己打气,拎刀又上。
矮个汉子摇头道:“现在的你,已不是我的对手。”钱喜喜一生最恨别人说自己丑,最怕的就是别人小瞧自己。他怒声道:“少说废话,尽管来吧!”矮个汉子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找死,我也没办法。”他一晃手中开山刀,与钱喜喜战在一处。打了几个照面,矮个汉子暗中点头,如果钱喜喜身上没伤,体力充沛,自己定难是他敌手,只可惜啊!他心中感叹,手下可没停,‘唰!唰!唰!’连斩三刀,逼得钱喜喜连连后退,抓住这一空挡,矮个汉子迅速一转身,手入衣襟下,等他回过头来和钱喜喜对面时,一把乌黑的手枪已经在掌中,没有任何预示,他抬手就是一枪。
就算钱喜喜再身手了得,这样近的距离想躲开子弹,那根本就不可能。他惊叫一声,身子猛得向左窜,可哪还来得及,也是那矮个汉子手下留情,这一枪,把钱喜喜的右腿骨打穿,他哀号一声,摔倒在地,矮个汉子一甩衣襟,收起刀枪,道:“给我捆了!”下面上来数人,不由分说,把钱喜喜捆个结结实实。
钱喜喜的脑袋被人按在地面,他边喘气边怒声骂道:“你***算哪门英雄,放冷枪伤人算什么好汉?”
矮个汉子一笑,道:“我不是英雄,也非好汉,只是一坏蛋!”他来到钱喜喜近前,弯腰道:“我叫姜森,血杀归我管!”
钱喜喜气得咬牙切齿,嚎道:“姜森!我不把你碎尸万断我……”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血杀成员轮圆了腿猛踢一脚,这一脚踢得挺准,正中钱喜喜嘴上,把他下面的话硬生生踢了回去,他剧烈咳了两声,一张嘴,吐出两颗白牙。
姜森呵呵一笑,道:“聪明点就闭嘴吧!”说完,他直径走进酒吧内。里面已经在打扫战场,把死的,没死的人分开处理。
谢文东一见姜森来了,笑眯眯问道:“解决了?”姜森道:“丧家之犬,不堪一击!”谢文东一拍手,起身整理一下衣服,笑道:“看来我们也该回去了。”他转目一看酒吧中几个酒保,垂目片刻,漫步走过去,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笑眯眯说道:“今天你这里打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吗?”
服务生不是傻子,眼前这人虽然年轻,可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必恭必敬的,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几个服务生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这里也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今晚打佯了!”
谢文东打个指响,立起指头笑道:“恩,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笑呵呵从酒吧走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没有新鲜空气,伸个懒腰,仰面笑道:“明天,恐怕要下雨……”他话没说完,突然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这红光与其他红光不一样,虽然只是一闪,他还是从红光中看出无数个小颗粒状的东西。是红外线!谢文东在高中时玩过这东西,对它不陌生,仰面看见红外线,这代表什么他十分清楚,几乎出于本能的,他身子全力向后坐,和在他身后出来的任长风撞在一起,二人翻着跟头滚进酒吧内。于此同时,一声枪响再次划破长空,地面上出现一个拇指大的窟窿。
谢文东扶墙起身,怒道:“外面楼顶天台有杀手!”姜森掏出枪,一个箭步从窗户中撞了出去。他顺势在地上滚了两滚,稳住身子,抬枪指向楼顶。可上面早就没了人,天台上空挡,连个枪影都找不到。姜森不放心,小心打量一周,再没发现可疑之处后,他才缓缓收起枪,从新回到酒吧。谢文东面色阴暗,如果他刚才不抬头,如果他没见过红外线,如果他反应再慢一点,现在恐怕已经躺下了,这里面多少有运气存在。他问道:“杀手跑了是吗?”
姜森低声道:“东哥,对不起!”谢文东摆摆手,说道:“如果没猜错,这一枪也应该是魂组开的,我想到他们会卷土重来,只是没想他们会这么快,挑上这种时机。哼,老对手又来了!”谢文东和魂组真算得上是老对手,双方从H市开始,就一直没有和平相对的时候,虽然魂组在谢文东手下死了不少人,可谢文东下面的小弟也没少伤在他们手中,双方结怨越来越深,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水火之势。魂组的再次出现,让谢文东更加谨慎,也给任长风等人心中抹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谢文东在酒吧一战,活捉了钱喜喜,他带来的那二百来号人,大多都被姜森带领的血杀打散了,一些人什么都不顾,慌张而逃,一些人没马上跑,而是找个角落躲起来,毕竟钱喜喜还没出来,这样回去没法交代。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在暗中都看见了,等谢文东领人一撤走,他们纷纷从旮旯胡同里钻出来,互相看一眼,甩开双腿往南洪门的旅馆跑,将大致情况向萧方一说,这位萧天王顿时傻了。不止他傻了,战龙,还有其他的干部也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方明白过来,‘噔噔噔’直跺脚,捶头大呼道:“糊涂啊,糊涂啊!真是糊涂啊!”众人本来一听钱喜喜被擒的消息,心中翻腾,压抑异常,可一见萧方的样子,大家又忍不住想笑,不知这萧天王是说钱喜喜糊涂还是在说他自己。萧方在房间中急走一圈,停下身,大声道:“无论如何,也得把钱兄救回来!不然,不然……”已经没有不然了,萧方被谢文东逼上绝路,加上钱喜喜,他已眼睁睁看着三个天王或死或被擒,就算向问天不说什么,其他人不说什么,他自己也没脸再在洪门内呆下去。
战龙上前一拍他肩膀,道:“萧老弟先不用急,我想谢文东既然抓了钱兄,一时半会并不会伤害他。如果没错,他更多的是想用钱兄做诱饵,引我们去救,然后再围而歼之,萧老弟不会看不出来谢文东的诡计吧!?”
萧方摇头苦叹道:“我哪会看不出来,可看出来又有什么办法?都这时候了,就算谢文东在前面挖个火坑,放口油锅,我也得跳啊!如果钱兄再有失,我真的不用活了!”
战龙摇头,安慰道:“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萧方心慌意乱,道:“我方寸已乱,战兄帮我出个主意!”
战龙低头沉思,他的智谋还不如萧方,连萧方都想不出个好办法,他又如何能出好主意。跑回来报信的小弟又道:“后来……后来谢文东差点挂了。”萧方和战龙同是一塄,齐抬头看着说话的小弟,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弟将谢文东走出酒吧,险险中枪的事一说,战龙眼珠一转,问道:“可是红叶兄弟所为?”
侯晓云走后,红叶并没有全部带回台湾,还留下十数人,战龙问得就是这几人。十几人互相看看,用手指一点,十三人,一个不少。他们齐齐摇头,其中一人说道:“不是我们,事先我们连这方面的消息都不知道,如何能去行刺谢文东呢?”
战龙点点头,摸着下巴沉思道:“不是红叶兄弟,那会是谁呢?红外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萧方突然道:“那会不会是魂组呢?谢文东和魂组之间的梁子极深,想要他命的,情报又能如此准确,武器这般精良,只有魂组了。”
战龙点头称是,道:“没错,是魂组。好快啊,刚被谢文东重挫一次,这么快又跑回中国来了,看来,我们也可以利用一下嘛!”萧方连连摇头,道:“那不行,我们不消与魂组为谋,而且掌门大哥也不会同意的。”他搭拉个脑袋,和众人打声招呼,回自己房间了。临出门前,他的手指微微勾了一下,这个小动作,房间那么多人没有一个看见,除了战龙外。
战龙心中一动,又坐了一会也起身告退,说回房间休息一下。撇开众人,他直接来到萧方房间,敲门而入,直接问道:“老弟,是不是有事?”萧方慧心一笑,道:“魂组可以利用。刚才外面人太多,而向大哥又是极力反对魂组的,我不好说出来。”战龙点了点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事,说说吧,魂组怎么个利用法?”
萧方胸有成竹,道:“先合作,打垮谢文东之后再全力灭之,就算以后向大哥知道了,也不会太深怪我们。”
战龙仰面沉思,问道:“如何合作?”萧方笑道:“一前一后,一明一暗!”
谢文东回到堂口,一道命令发下,所有帮众的假期取消,全部回各自岗位待命。抓了钱喜喜不是就这样完事了,他要安排人手,全面戒备,萧方很可能气急败坏,领全部人手来强攻,如果真是这样,谢文东不怕,安排一番就可让萧方来的了,回不了。不过,现在魂组再次出现,他不得不加倍小心来提防。如果按单兵作战,魂组虽不弱,可未必能强过红叶,但魂组那不达目的不罢休,为完成任务可牺牲一切的精神令所有人都为之胆寒。这也是谢文东顾忌的原因。
钱喜喜应该关在哪,谢文东考虑良久,本来想把他关在堂口,在自己眼皮底下,可转念一想不妥,关押在堂口,萧方未必有这个胆量来救,他令人把钱喜喜送到北郊的‘洪武’山庄,这里地势偏远,远离市区,做起事来也方便。同时他又安排数千人,在山庄附近埋伏,东心雷和灵敏,一里一外,分别镇守。谢文东又把四大瓢把子,及其他们部下悄悄安排到南郊附近,分四个方位把手,控制住南面进市区的几条要路,并提醒他们,南洪门如果来犯,无需阻挡,让他们进来,可有进没有出,不能把进来的人放跑一个。这四大瓢把子满口答应,上次不战而逃,让他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这次任务简单,想好好表现一下。谢文东把命令一道道传出,万事具备,就等萧方这股东风前来。
次日,南洪门内有异动,不过没有发动进攻,事隔两日,南洪门只见骚动,仍不见出兵。北洪门内的干部们有些坐不住了,任长风和灵敏一商议,还是找东哥去问问,这样挺下去不是办法。见到谢文东,两人把各自的想法一说,谢文东笑道:“萧方会来的,不管他敢还是不敢,他一定会来的。”任长风奇怪道:“东哥,你怎么这样有自信知道萧方会来?”
谢文东道:“他虽然谨慎,不过这次钱喜喜被擒和他有直接关系。在他的眼皮底下,带出二百人来偷袭我,萧方事前竟然一点不知情,向问天会怎么想?下面的帮众会怎么想?如果钱喜喜有个意外,这个责任,萧方得全负。如果想把这个责任降到最底,那只有把钱喜喜平安无事的救出来,所以,萧方他一定会来。”
任长风挠挠头发,说道:“可……可现在他怎么还没动静,钱喜喜都被我们抓三天了!”
谢文东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和你一样,也不知道萧方在玩什么花样。”正说着,他电话响起,接起一听,谢文东沉吟道:“怎么搞的?”好一会,他轻轻哦了一声,道:“封锁消息,这事决不能泄露出去!”他挂断电话,见任长风和灵敏都面带疑容,缓缓道:“是老雷打来的,钱喜喜死了。”“什么?”任长风张大嘴巴,忙问道:“怎么死了?”
谢文东淡然道:“他身上的伤不轻,我们又没送他去医院急救,失血过多,而且情绪还暴躁,被擒之后骂声不断,惹火了看守他兄弟,一脚把他踢死了。”任长风听后真是苦笑不得,这么大个天王钱喜喜,让一个无名小卒给一脚踢死了,他无奈而笑,说道:“死了就死了吧,象钱喜喜这种人,留着也是祸根,只是怕萧方……”谢文东摆手道:“我叮嘱老雷了,这事不会泄露出去,更不会传进南洪门那里。呵呵,我们就用一具尸体等萧方来营救吧!”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灵敏突然道:“这次魂组突然出现,我怕萧方也知道这个消息。”谢文东和任长风一楞,后者问道:“他知道又怎样?”灵敏瞥了他一眼,道:“萧方不比向问天,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我怕他这几天已经联系上魂组,并且和他们联合一处。”任长风疑惑的看向谢文东,叹道:“不会吧?”谢文东心中一动,点头道:“小敏说得不是没可能,如果这两方真联系上了,那事情就变得麻烦。”“唉!”任长风愁道:“魂组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赶到现在,东哥,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谢文东笑道:“看情况而变吧,也许,萧方还没找上魂组。”
晚间,南洪门终于出动了,稀稀拉拉,千于人分批进入时区内,一路上毫无阻挡,长驱直入,要路由四大瓢把子镇守,他们这回倒十分听话,一手没伸,眼睁睁看着萧方带人进入南京。暗组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谢文东,他听后仰面而笑,看来萧方还是忍不住了,只是比他预期的时间晚两天。不过,这两天的时间萧方并没有浪费,他做了很多事,包括联系魂组。
“南洪门穿过市区。”“南洪门进入北郊!”“南洪门前头人手接近洪武山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进谢文东手机,萧方所到的位置都在他掌握之中。谢文东坐在堂口内,笑呵呵的听着,姜森和任长风分立他左右。他笑道:“萧方只派来千人,如何能挡住老雷和小敏的双重夹击,这回,他是插翅难飞了。”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两方已经开始短兵相接。谢文东一楞,暗道好快,凭萧方的性格不应该轻易动手的,他挠挠头发,起身度步,突然停住,拿起电话连按,他打给刘波。“老刘,南洪门带头的可是萧方?”“应该是!”“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东哥,我们不敢靠过近,怕南洪门发现,距离太远,加上天又黑,萧方坐在车内,具体是不是他我也不敢肯定,不过,车是他的车!”“哧?”谢文东吸口冷气,暗道糟糕,如果车中的人不是萧方,可就不妙了,他把大部分人手都派到洪武山庄,这时萧方不救钱喜喜,而来偷袭,岂不危险。他挂断电话,又打给四大瓢把子,问他们可有异状发生,四人回答一致,没有任何异状。谢文东又打电话给暗组,问南洪门本部可又异常,回答一样,没有任何动静。谢文东眉头紧锁,自语道:“难道是我多心了?”任长风心中纳闷,疑问道:“东哥,多什么心?怎么了,是情况有变吗?”
谢文东拿起外衣,道:“我们得去一趟洪武山庄,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萧方!”
任长风和姜森对视一眼,无奈摇头,眨眨眼睛,意思道:东哥太小心了。姜森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文东三人来到一楼大厅,里面坐着十几个小弟,见他出来,急忙起身,一人上前道:“东哥,用车吗?”谢文东点点头,道:“送我去洪武山庄!”“是!”那人一楞,还是点头答应,快步向外走,取车去了。谢文东心急,也跟着走出大门。他刚出来,只觉得面颊一热,他身手摸了摸,粘忽忽的,不用看,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血。眼前的小弟已经直挺挺的倒下去,脑袋上多出一个大血窟窿,正是他的血溅在谢文东脸上。
有杀手!谢文东反应急快,那人刚倒,他身子一低,向楼内猛跳,把刚打算出来的任长风吓得一机灵,急忙闪身,让谢文东进来。这时门上又多出数个窟窿,子弹打在墙壁上,碎屑四射。谢文东大声喊道:“有杀手,卧倒!”
大厅内的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谢文东话音未落,他们已经纷找掩体躲避。姜森拉着谢文东和任长风躲到一处外面打不到的拐角,问道:“有多少人?”谢文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苦笑道:“他们在哪我都没看见,更别说有多少人了。”
姜森探头,正看见脚下有一处弹孔,伸手摸了摸,叹道:“能打进地面如此之深,只有狙击枪了。”任长风嘟囔道:“还是消音狙击枪呢!”谢文东道:“看来是魂组!”姜森点头,说道:“也可能是红叶。”任长风苦道:“不管他是魂组还是红叶,我们都要想办法冲出去。”姜森一笑,道:“冲出去干什么?现在我们在楼内,安全的很,他们轻易杀不进来。”
谢文东摇头道:“长风说得对,我们得冲出去,如果我没猜错,去洪武山庄的也不是萧方,他这回并不想救钱喜喜,目的而是南京。我们现在人手都在洪武山庄,而四大瓢把子又不可靠,他真带人来攻,谁能抵挡得住?”
姜森和任长风听后都楞住,没想到本来还占有主动权的自己,瞬间就让人翻盘了。谢文东拿出电话,直接打给东心雷,道:“老雷,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去洪武山庄的那一千人里很可能没有萧方,你赶快带人回市区,山庄的事交给小敏就行了。”
东心雷跟随谢文东时间不断,他什么都问,和灵敏招呼一声,带着大队人马往市区赶。谢文东没闲着,又给四大瓢把子打电话,告诉四人,计划有变,如果再有南洪门来犯,拼死抵住,不可放人进来。
等把一切重新安排一翻,谢文东长出口气,这时他才想到自己,转头问道:“我们堂口现在有多少人?”
姜森掐指一算,道:“不到百人。”“啊?”谢文东吃了一惊,急道:“把所有人都纠集起来,快,现在就去。”
不过,他说得有些晚了,这时,大门一开,人没进来,枪筒先进来了,十把枪,十把带有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一起喷射火蛇,顿时,房间内硝烟四起,沙发,茶几,柜台,灯具,一切东西上被打得都是枪眼,墙壁上的窟窿连成一片,大厅内的灯也被打碎,漆黑一片。北洪门弟子抱头缩成一团,生怕身体的某一处暴露在外,即使如此,还是有数人哀号倒地,痛苦呻吟,翻滚,接着一窜枪响,叫声停止。楼内还不少人,并不知道有人来偷袭,发现大厅内有叫声,不明白怎么回事,刚从楼梯走下来,连叫声都没发出,就被打成筛子。谢文东心中一痛,怕再有人出来送死,大声喊道:“敌袭,有枪,躲避!”
他说得够简洁的,楼上确实还有人正打算下来,一听谢文东的喊声,二话不说,纷纷回各自房间,拿出武器。谢文东的叫声也同样吸引了偷袭的人,枪声一顿,外面走进五人,这五人及有经验,其中四个小心防备四周,一人提枪直奔谢文东三人所在的拐角处。任长风听见脚步声,牙关一咬,伸手把刀拔了出来。姜森无奈,细声道:“都这时候了,刀还有什么用?”他一甩衣氅,从腰间拔出手枪,悄悄打开保险,平伸手臂,等那人一露头就把他结果。
脚步声越来越进,谢文东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等那人马上接近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下身,眼珠一转,嘴角上挑,从怀中掏出一颗手雷,拉开保险,他没有马上扔出去,而是想等一会,怕扔出去后再让拐角的人给扔回来,他不想给对方这个机会。姜森对军火熟悉异常,一听‘咯’的一声脆响,他马上反应到对方拉手雷了,这时已不容他多说,一把抢过任长风手中刀,身子如电一般窜了出去。也许是大厅内过于晕暗,也许是他窜出得太突然,也许是那人靠拐角太近,他连反应都没来得急,气管被姜森的顺势一刀给划断。那人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嘴巴大张,他想呼喊,可一句话也发不出来,他想呼吸,可气管以折,他吸进的空气没等到肺,又流了出去。那人身子直挺挺的向前栽倒,被姜森急忙接住,他紧帖那人而站。这一变化太快,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以至于后面那四个防备的人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同伴已死,敌人就在眼前。
这一切说来慢,实则快极,只是一瞬间发生。姜森看了看他手中正冒青烟的手雷,将心一横,双臂弯曲回收,猛得向前一推,那人的尸体倒着向四个同伴飞去,当然,还有他那临死都没松手的手雷。
后面四人见他突然倒退回来,不明白怎么回事,伸手拦住他,没等发问,只觉得手中一沉,低头一看,同伴的脖子上都是血,滚热的没有冷却的血,还有那颗正冒烟堵塞手雷,四人忍不住同时惊呼,可惊叫解决不了事情,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大厅内血肉横飞,瞬间,五个完整的人变成‘到处都是’,残肢碎肉,挂得满墙壁都是。姜森早有准备,爬在地面,虽然有四个肉盾遮挡,身上还有数处划伤,他忍痛起身,正看见门外有人匆忙进入,他连犹豫都明日犹豫,抬手一枪,正中进来之人的脑门。
那人刚倒,外面几乎同时又伸进十数把枪筒,一齐开火。姜森无奈,只好退回拐角躲避。刚才发生的事,暗中的任长风看得一清二楚,心折不已,挑起大拇指,赞道:“厉害!我不如你。”这反倒把姜森说楞了,要知任长风一向高傲,能被他夸赞的人,少之又少。姜森还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看了看手臂上的划伤,无奈道:“还是不算厉害啊!”他转头又对谢文东道:“对方一定不是红叶,我看他们来了不少人,至少不下二十,而红叶在南京一共也不超过二十人。”谢文东叹道:“又是魂组!”
任长风急道:“红叶也好,魂组也好,我们得想个对策。”谢文东道:“对策有两条,刚才那一声爆炸,足可以引来警察,不过警察来了,我们也不好解释。再有就是警察没来之前,把他们解决掉或打跑。”任长风道:“还是后一条好,不过,我们用什么和他们打?”谢文东看了看掌中双抢,道:“就用这个。”任长风狐疑道:“就两把手枪?”谢文东摇头:“等血杀。”
谢文东刚说完,姜森已拿出电话开始拨打。这时门外又进来数人,一看里面的情况,数人同是一惊,其中一人身材中等偏瘦,不过一双眼睛却异常伶俐,他衣服虽然和其他人都一样,但傻子也能看这人是其中的领袖。他进来后,嗅到烧焦的臭味,眉头一皱,对双旁人挥挥手,其他人明白他的意思,分左右,小心戒备,缓缓前行。
谢文东三人听见声音,姜森扶耳细声道:“这回来了老手,不好对付。”谢文东点头,脱下外衣,用手一指,然后又指了指姜森。姜森点头表示明白,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用力握住枪把。谢文东先示意一下,随手一甩,外衣从墙角飞了出去。姜森依然准备妥当,见谢文东把衣服扔了,他刚想往外窜,可又生生停住了,看着谢文东摇头苦笑不已。
本来,谢文东想扔出自己的衣服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姜森再乘机跳出,结果几人,可哪知人家根本没为所动,衣服扔出,一枪也没开。在大厅内这样黑暗的环境,又如此紧张气氛,眼前有黑影晃动而不开枪,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如果不是经验老道的个中高手,就很可能带有类似夜视镜的东西,而听脚步声,对方人不少,这些人不会人人都是高手。姜森指指眼睛,谢文东明白,点点头,他现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硬拼,他贴墙而站,双手持枪。他扔出的衣服也同样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那带头人一指墙角处,贴墙慢慢移动过去。等快到拐角处,他停下身,静静站着。谢文东和他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两人同是贴墙而站,之间只是隔个墙壁拐角,二人甚至能听见对方呼吸声,只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都知道,只要一露头,迎接自己的一定是一梭子弹。他俩不动,下面的人也不好动,双方虽然谁也没看见谁,但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上气。
时间一点点流失,双方仍在无声对峙。谢文东一方只有三人,主动出击如同自杀。而杀手一方不知道墙那边到底有多少人,刚才派进五人,瞬间被炸上了天,他们同样也有顾忌。谢文东眼睛一眯,轻轻道:“魂组?”声音不大,但大厅内静得可怕,足够在场所有人听见。杀手带头那人一震,用生硬的汉语道:“谢文东!”
谢文东不再说话,他已经没有任何再想说的话。那人也没再出声,两人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确认对方果然是谢文东,那人纂紧拳头,手心都是汗水,谢文东这个名字对于魂组来说如同山洪猛兽,又恨又怕,魂组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把谢文东杀死的,包括这人在内,可真一听对方就是谢文东,他心中忍不住又紧张起来,呼吸渐渐有些不稳,变得急促。
谢文东听得很清楚,心中一动,嘴角上挑,自信道:“以前,你们也有人企图想把我杀死,可后来,这些人却都死了。”
那人没说话,只是头顶的汗水顺着面颊流下。谢文东又道:“你信命吗?这就是命,上天注定你们魂组是打不赢我的,你,不应该来中国,更不应该来杀我。”那人道:“你不是神,我也不信命。”谢文东摇头道:“那真可惜,”他说着话,手腕一振,金刀落入掌中,又道:“你应该相信的!”说完,肩膀一晃,金刀脱手而出。他和那人分站在墙角拐弯处,并不能直接看到对方,谢文东这个小动作那人自然也没发觉。金刀飞出,谢文东猛然一拉手腕,银线一紧,金刀在空中打个旋,又飞了回来。不过它不是飞向谢文东,而是直刺向贴在墙壁另一端的那人面门。
现在,谢文东的金刀已练得收放自如,如火纯青,他自知自己枪法不如人,在关键时刻,金刀是他的最后一颗棋子,闲暇时没少苦练。刚才,他和那人说话时,已经判断出他的位置,至于这一刀能不能奏效,谢文东也不知道,只是碰碰运气。
那人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谢文东身上,哪知斜刺里飞来一刀,当他发现时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
这一刀不偏不正,正中那人左目,由于是回收,力量并不大,就算如此,那人还是痛叫一声,双手握住眼睛,血水从他手指缝中流出。谢文东听见叫声,心中一喜,手臂用力想回一缩,金刀在那人眼中带着一道血水飞出。
魂组成员不明白怎么回事,见队长连连痛呼,纷纷上前一看,只见他满脸是血,一支眼睛肿起好高,鲜血直流。那人狂叫道:“不用管我!杀,杀死谢文东!”
魂组成员还没等答话,外面突然一阵大乱,叫声连连,惨呼不断。魂组众人心中一惊,不明白怎么回事。这时,一个魂组成员慌慌张张跑近来,喘息道:“有……有敌来袭!(日)”带队的队长听后暗叫一声,用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拐角处,狠狠咬了一咬牙,捂着眼睛,挥手道:“撤!(日)”一声令下,进来那数明魂组成员纷纷退出大厅外,随着几声叫喊,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片刻之后,打外面又进来一批人,皆是黑衣,袖上带又红色袖标,有人毛腰轻轻喊道:“东哥?森哥?”
墙后的谢文东和姜森互相看了一眼,齐声道:“自己人!”没错,来得正是接到姜森电话,赶来支援的血杀。谢文东三人从墙角出来,由于大厅内漆黑,血杀成员见有人影晃动,不明是敌是友,齐齐举枪,姜森沉声道:“是我!”
血杀众人一见是姜森,转目一瞧,谢文东也在,暗中松了口气,纷纷收起枪,问道:“东哥,森哥,你们没事吧?”
谢文东摇头一笑,反问道:“他们跑了?”血杀知道他指谁,点头道:“留下八个人,其他的都逃掉了。看打扮和身手,应该是魂组。”谢文东点头道:“没错,是魂组,阴魂不散的魂组!”魂组来得突然,去得更快,和血杀没怎么交手,纷纷坐车而逃,只是仓皇之间被打死五人,另有三人受伤,被血杀擒住。谢文东叫人把堂口门里门外打扫一翻,姜森一指抓到的三人,问道:“东哥,这三人如何处置?”谢文东毫不犹豫道:“留着太麻烦。”姜森明白的一点头,向手下使个眼色。
没过多久,警察到了,在堂口前街道巡视一周,其中一人进了北洪门堂口。大厅内虽然打扫干净,可墙壁上都是弹空,那警察心中一惊,更要拿对讲机喊人,任长风一闪身,从角落里走出来,拍拍警察肩膀,笑道:“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打钞票塞进警察口袋,道:“回家买点酒喝,做人迷糊一些。”
警察多聪明,一摸口袋中的钞票,心中一惊,数量不少啊!他把对讲机又揣了回去,一指墙壁,笑呵呵道:“看来房子得新装修,我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开。出来后,挥手大声道:“这栋楼没事,毛病不是出于这里。”
谢文东正在自己房间内来回度步,他给灵敏打电话,问道:“钱喜喜的尸体可处理了吗?”“还没呢!”“那正好,把他的头割下,送给萧方,他能给我惊喜,我同样也要给他惊喜。”正说着话,东心雷领人也到了。没过多久,那四大瓢把子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的回到堂口。任长风一问,才知道,原来四人是被萧方打回来的,四大交通要路也相继失守。四人没敢去见谢文东,托任长风去见掌门大哥,同时帮自己求求情。谢文东听后没说什么,这他早就料想到了,萧方既然志不在钱喜喜,那一定是南京,既然要大规模攻打南京,那四条要路是必经之地,也是兵家必争,聪明如萧方,他怎会放过,那四大瓢把子自然不是其对手,被打回来也属正常。“好个萧方!”谢文东喃喃道:“看来我真是小看他了。”
姜森在旁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付?”谢文东皱起眉头,脑中在快速旋转着,他自语道:“南京?南京!”谢文东走到窗前,手扶窗框,了望远方。好一会,他才问道:“老刘呢,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姜森沉吟道:“应该还在外面打探情报吧。”谢文东点点头,凝视远方,苦笑道:“现在市区通往南郊的路口完全被打通,如果没错,萧方调整一天,马上会大举来攻,南洪门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士气正胜,他不会放过这机会的,更何况还有魂组在暗中呼应。”
任长风眉头一皱,道:“那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姜森摇头道:“不妥,萧方是聪明人,怎么会没有准备。”任长风急道:“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姜森摇头道:“我不知道。”说完,他看向谢文东。
谢文东眯起眼睛,道:“今晚,他会来打我们,我们也同样有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姜森和任长风同声道:“怎么给他致命一击?”谢文东笑道:“萧方很谨慎不是吗?!他不会亲自领人出来的,很有可能坐镇大本营。”任长风问道:“坐镇大本营又怎样?”谢文东向后缕了缕头发,道:“长风,你该多用用脑袋了。”
刘波直到凌晨才赶回分堂,这时大部分人早已休息,不过谢文东还没睡,正躺在床上琢磨明天怎么对付萧方,还有那和自己纠缠不清的魂组,这时他敲门进来,没等谢文东说话,他先开口道:“东哥,魂组落脚的地方我查出来了?”“哦?”谢文东精神一震,问道:“在哪?”刘波道:“就在南洪门大本营附近,大概有二十多人,不过,看样子都是经验老道的行家,不好对付,而且还有南洪门相呼应。”谢文东和魂组交手多次,多数都是以偷袭取胜,这次刘波特意给谢文东提个醒。
谢文东仰面而笑,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是不好打,不过,毕竟只有二十多人,我们还用偷袭吗?”
刘波一楞,问道:“那东哥的意思是……?”谢文东翻身从床上站起,来回徘徊两步,道:“灵活一些,该强攻的时候,就要强攻。”他停住身,问道:“魂组落脚的地方和南洪门之间到底有多远?”刘波答道:“很近,不足一里,从市区到南洪门大本营必经魂组落脚之地。”谢文东听后,眼珠转了转,微微笑道:“不错,这样很好!”刘波一吐舌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问道:“东哥,这还很好?”谢文东长笑一声,道:“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正如谢文东所说,魂组被血杀打跑,这晚再没敢出动。萧方一举拿下通往市区的交通要路,士气如虹,但折腾一晚上,他不累,下面的人可受不了,萧方派人守住道路,命大部分人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晚再和谢文东一决生死。
他算计得不错,谢文东却也没闲着,整个北洪门,如同一台庞大的机器在缓缓转动着。只是生锈的钉子是要拔掉的。
白日,风平浪静,双方都毫无动静。入夜,天空阴沉,弯弯的月牙躲在乌云后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谢文东带上血杀三十多人早早出了市区,隐藏在南郊一处荒地中。白天环境还不错,阳光明媚,可到了晚间,刺骨的晚风轻而一举的打透单薄外服,让人狠不得缩成一团。冬天的夜晚,不管在南方还是在北方,都不是好受的。
任长风蹲在枯黄的草丛中,衣领竖起,缩着脖道:“东哥,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这样下去,没战死也得冻死。”
谢文东也是人,他同样冷得要命,身子一抖,打个寒战,他吸了口气,苦笑道:“早知这样,出来时多穿几件衣服好了。”
任长风道:“白天暖洋洋的,穿单衣都热,谁会想到晚上竟然变成冰窖。”
谢文东转目一瞧,其他人也都是一各个抱着肩膀,缩成一团,血杀基本上都是东北出身
,他们都冷成这样,任长风就更可想而知了,谢文东安抚道:“再等等。萧方的大部队还没有出动,我们这时候出去等于送死。”
任长风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抽出一根烟,吧嗒吧嗒吸起来。
到半夜十一点,姜森打来电话,南洪门的人已经出动。没过片刻,刘波又有消息传来,魂组按兵未动。谢文东听后一眯眼睛,嘴角上挑,自语道:“很好!”他拿出电话,直接打给四大瓢把子,没多说什么,只是淡然道:“你们该动手了。”
原来,谢文东在白天已经吩咐过这四人,他们今晚的任务就是主攻魂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定要将其全部歼灭。四人听后满口答应,心中暗暗窃喜,这任务简直太简单了,他们的部下加起来不下四千人,而魂组只是区区二十号,四千对二十,就算魂组再厉害,自己的部下再草包,踩也将他们踩死了,一人一拳,也能把魂组那二十来人打成肉酱。谢文东电话更打完,这四人带着各自部下,迫不及待的从暗中窜出,四人也不傻,悄悄绕过南洪门的大部队,向魂组所落脚的地方进发。
谢文东收起电话,任长风在旁嘟囔道:“东哥,你给那四大瓢把子的任务也太简单了吧?!”谢文东缓缓一笑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面容一整,眯眼道:“我们也该去会会萧方了。”
正如谢文东所说,这次南洪门大举进攻市区,萧方并没有出动,而是坐阵本部指挥。他现在很得意,主动权在自己一方,这也代表了他掌握着先机。唯一让他不痛快的是上午接到了北洪门送来的钱喜喜人头,不过,钱喜喜和南京比起来,已变得微不足道,如果能把南京打下来,就算杀不死谢文东,他在向问天面前也有了很不错的交代。
他坐在旅馆一间最大的房间内,边喝着茶,边看着桌子上铺的市区地图,心中默默算计,哪里谢文东会安排重兵把手,哪里会是薄弱的地方,在向老大回来之前,自己能不能将北洪门彻底赶出去。这算计着,电话响起,接起一听,原来是战龙打来的。这位枪王被萧方安排做先锋,统帅数千人,浩浩荡荡开进市区。
萧方心中一动,问道:“战兄,可遇到谢文东的抵抗?”身在市区的战龙无奈而笑,道:“奇就奇在这里,一路进入市区中心,别说没动一刀一枪,就连北洪门的人影都没看见。萧兄,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玄机?”
萧方一楞,疑声道:“没有丝毫抵抗?”身在市中心的战龙很肯定答道:“四路人手,现在都已经都了市中,一路上都没有阻挡,这里简直如同一潭死水。”萧方站起身,在房中来回度步,嘴里嘟囔着:“这谢文东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好一会,他才停住身,长长吐了口气,说道:“不管那么多,也许这只是谢文东的空城计。战兄,你现在马上去攻北洪门的堂口,到底有没有玄机,一试就知。”战龙听后一翻白眼,萧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让自己去试,他却躲在大后方。心中这么想,可嘴上不会这样说,战龙一笑,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萧方叮嘱道:“战兄多加小心。”战龙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战龙一路上走走停停,缓缓前行,生怕中了谢文东的圈套。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谢文东现在就在南郊,而且还在悄悄接近他们南洪门的大本营。南洪门大部分人都已经外派出去,大本营内只有不到百人,做事谨慎的萧方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在百人中有令天下所有人位之胆寒的红叶,而且,他根本也想不到谢文东会舍南京而不顾,来偷袭自己的本部。
萧方忘了,谢文东做事哪能以正常人思维来判断。谢文东和任长风带着三十多名血杀成员缓缓向萧方所在的旅馆潜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阻拦,暗处也没有探子,只有到了旅馆附近,才发现有数名大汉在附近来回溜达巡逻。
谢文东慧心一笑,向其他人一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等快接近时,楼前那几名大汉才发现有一行人等走过来,具是一楞,但还没想到会是北洪门的人,更没想到其中还有谢文东,一个小头头大声喝问道:“什么人?”谢文东微微一笑,速度不减,边走边说道:“连我都不认识,你真该死!”
听谢文东说话底气十足,语调沉稳而有力,这不是叫个人就能装出来的,小头目一惊,聚睛细看,可黑咕隆咚的难以看轻,隐约觉得这人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流转中带出寒光,暗道不会是从总部来的什么大人物吧,他疑声问道:“你是……?”
他这一犹豫的工夫,谢文东已经到了他近前,钉子步一站,柔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这回小头目看清楚了,眼前之人年岁不大,但身上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窥,阴柔的气息直冲魂魄,只有长时间高高在上的人才有这样的气派,小头目挠挠头,虽然不认识这人,但他不敢得罪,灵机一动,侧面问道:“大哥,你从广州来的吗?”
谢文东心念一转,他本相强攻,不过现在好象用不上了,他微微一笑,背过手,仰面往天,没有答话,做出傲气十足的样子,不过,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勾动了两下。后面的任长风离谢文东最近,看见他的小动作,心领神会,不慌不忙走上前,伸手入怀,从兜里掏出一片红色枫叶,沉声道:“六月酷暑寒风吹,一片红叶向南飞。”
呀!小头目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这些人原来是红叶的,难怪觉得他们身上都带这一股杀气,他一哆嗦,急声道:“大哥,你们先等等,我去里面通报一声。”任长风一摆手,道:“不用了,我们有急事,你让开!”
“这个……”小头目有些沉吟,他虽然惧怕红叶,不过就这样把人放进去,萧方不过问也就罢了,但万一过问起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萧方可是一向看重纪律的。谢文东见他犹豫不定,面色一沉,厉声道:“刚才的话我不想再重复,除非你不把红叶看成自己人。”说完,用手指轻轻敲打自己的腰间。那里是放枪的地方,小头目自然也看得出来,头顶的冷汗顿时流了出来,红叶的人可是连萧方都不敢得罪的,更何况是自己,万一眼前这大人物一发火将自己崩了,都没地方讲理去,他连忙摇手道:“红叶自然是自己人,大哥,请跟我来,不过你带来的手下是不是……”
谢文东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他们可以留下,你带我去见萧大天王吧!”
小头目听后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好,好!大哥请跟我来。”
任长风不放心,眉头一皱,也想跟去,谢文东微微一笑,使个眼色,告诉他不用担心,同时在别人没留意的情况下,快速小声道:“两分钟后动手。”说完,跟在小头目身后进了楼。
谢文东以前在外面从少看过这间旅馆,近来却还是头一次。从外面看,这里只是一间破旧的小楼,但等进到里面才发现,原来别有一番天地。里面装修豪华,一近来,映入眼中的是一间宽大方厅,红毯铺地,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檀香木打制的茶几和沙发给大厅内增添一丝古香。谢文东暗中点头,南洪门确实有南方人的那种雅气,不象北方讲究的是气派。
小头目一伸手,笑呵呵道:“萧大哥就在三楼。”谢文东目光阴沉,眉毛一扬,沉声道:“快点带路,耽误时间你吃罪不起!”
“是,是是!”小头目急忙赔笑,心中却冷哼,不就是红叶的吗,神气你奶奶个腿。
小头目一路带着谢文东上了三楼,一指最里面的房间,道:“萧大哥就在里面,我去通报。”
谢文东看向走廊尽头的黑色实木门,眼睛一眯,摇头道:“不用麻烦你了!”“不麻烦,不……”小头目刚想谦虚两句,那知谢文东出手如电,瞬间捂住了他的嘴,还没弄懂怎么回事,金刀的刀锋已经割断了他的吼管。谢文东看着小头目瞪大眼睛却无法叫出声的恐怖表情,轻轻说道:“对不起了兄弟。”他扶住小头目缓缓摔倒的身子,轻放在地,然后大步向尽头的房间走去。来倒门前,先侧耳听了听,里面毫无动静,谢文东冷然一笑,一扭把手,缓缓将门推开一条缝,他身子一侧,如同一条泥鳅滑了进去,再轻轻把门关严。小心翼翼走过玄关,探头向房间内部一瞧,里面虽然不小,但没有其他房间,只是一间宽敞的大厅,正中摆有会议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谢文东心中一惊,难道那小头目在骗自己?他摇摇头,不会,看那人的表情不象是在骗人,那萧方去哪了?他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张地图,上面勾勾抹抹,又是圈又是重点符号,这显然是萧方所图,一旁还有烟灰缸,里面半支烟还在吁吁冒着青烟。
谢文东心中一动,就在这时,玄关一侧的侧门突然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手提着裤子,双唇一动一动的,不知在叨咕什么。他一出来,正好和谢文东碰个面对面,两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同是一楞。
“谢文东!”出来的人正是刚刚方便完的萧方,出来后看见房中多了一人,他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一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却恰恰出现在他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心中的惊讶难以言表。
就在他惊叫的同时,谢文东也动了,虽然萧方突然走出来他也是没有料想到,不过,毕竟有备而来,反应也快,他手中的金刀并没收回,上面还带有那小头目体内的鲜血,将手臂一扬,金光闪动,直刺萧方的咽喉。
萧方不止是有一颗过人的头脑,身手也甚是了得。眼前金光一闪,他自知不好,急忙用力一甩头,金刀带着急促的风声飞过,他只觉得脖根一痛,接着凉刷刷的,萧方怪叫一声,夺门而逃。谢文东这一飞刀虽没射中他要害,不过,还是刮下一大快肉下来。萧方没时间看自己的伤势,也无心和谢文东而战。既然谢文东亲自到了,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自己这百十来人如何能抵挡的住。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谢文东一刀没打中他要害,暗道一声可惜,迅速拔出枪追了出去。这两人一前一后,速度都极快,整个过程说来慢,实则只是一瞬间。跑到走廊,萧方已经快到转角处,谢文东不再犹豫,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枪声打破黑夜的寂静,异常刺耳。萧方飞奔的身子一栽歪,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大腿,痛得他直咬牙,身子站稳不住,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这到省事,萧方连滚带爬的下了楼,其速度比跑下来还快。
谢文东刚想追上去,右手边房门突然一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大汉,披着衣服,一脸莫名的样子,和谢文东正好打个照面,那大汉一楞,面带惊讶之色,脱口问道:“你是谁?”谢文东嘴角一挑,并不答话,下面抬腿就是一脚,没有任何预兆,既快又出人衣料,鞋尖正蹬在那人小腹。大汉哎呀一声,捂着肚子退了两步,还没等站稳身子,只听一声枪响,接着头脑一木,魁梧的身子颤了颤,轰然倒地,脑袋上多出一个带血的窟窿。谢文东的枪法是不怎么样,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还不会失手。
他一枪结果了大汉,再看萧方,已经跑到楼下,他不敢耽搁,急步追了过去。这时外面也已大乱,任长风等人刚听见枪声响起纷纷拔出刀枪,门口那几个把守的大汉哪是他们的对手,加上又毫无准备,眨眼之间被解决个干净。任长风带着血杀众人从正门杀了进去。
萧方没有奔正门,而是一瘸一拐向后门跑去,路过大厅时,这里正在激战,任长风等人和南洪门数十帮众撕杀在一起,刀枪声四起,惨叫不断。萧方心中一抖,怎么样,就说谢文东不会一个人来!只是怪了,他们是怎么跑到这里的呢?他边想边快步走向后门,一个红面壮汉在他面前毫无声息的出现,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冷冰冰道:“你受伤了?!”
萧方先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来人,心中顿时有了底,也不着急逃命了,苦笑道:“小伤,不碍事。”这红面汉子是红叶留在南京那十几人的队长,名叫王喜,身手和枪法都煞是了得。王喜面无表情问道:“是谁伤了你?”萧方叹了口气,只是淡然说道:“谢文东。”王喜听后面色一变,红脸顿时成了紫色,他没再说话,快速拔出枪,冷声道:“我去解决。”他打个指响,身后窜出十数人,具是红叶成员,随在他身后向正厅走去。萧方本想阻拦,手伸了出去,在空中停了一会又缓缓放下,心中一动,让红叶去也好,能把谢文东杀了那最好不过,如果反被谢文东所杀也是不错,现在红叶并没有全心全意帮助自己一方,多数时候还是充当观众,说是来南京帮忙,实际倒象是坐山观虎斗,如果他们的人死在谢文东手中几个,恐怕红叶的大头目‘侯爷’侯晓云也会坐不住了。萧方想罢,冷笑一声,看着王喜一行人等的背影,低声冷冷道:“祝你们好运!”他一甩袖子,不管其他人,自己推开后门,跑了出去。同时拿出电话,向战龙告急。
战龙现在正率领众多手下向北洪门的分堂缓缓靠近,他不敢走得太快,生怕中了谢文东的圈套,心中没底。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萧方打来的告急电话,说总部受到谢文东攻击,让他领人速归。战龙听后仰面大笑,只是没笑出声,他满口答应,说道:“萧兄放心吧,我领人马上回来支援。”说完,挂断电话,转头对一旁的心腹手下笑道:“怎么样,坐镇后方也不安全啊!”他大手一挥,拉长声音道:“撤吧!”一声令下,南洪门帮众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跟着战龙往回走。
战龙走得并不快,对萧方让自己去试探谢文东有没有埋伏耿耿于怀,故意放慢速度,想让萧方多吃一些苦头。
出了市区,刚进入南郊,只见前方火光冲天,人声鼎沸。战龙一楞,暗道还没有到总部啊,怎么这里就开始大乱了。他带人急行一阵,等接近之后再看,好嘛,人山人海,也看不出有多少人挤在一起围住一坐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其中有不少还正向小楼内扔沾过汽油的衣服,楼内浓烟滚滚,火光也是从楼中发出的。战龙聚睛细看,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小楼正是魂组落脚的地方,那点火的人不用说,定是北洪门弟子。
他想得没错,小楼是魂组住的地方,外面那些人正是谢文东派来的四大瓢把子及其一干手下。
这四人以为谢文东让他们攻打魂组是拣了一个大便宜,等到了之后才知道魂组虽然只有二十几号也不是好对付的。
魂组占据地利,四大瓢把子虽有数千人,但吃亏在地形不熟,而大多数人用的只是片刀,哪顶得住魂组的真枪实弹,一轮进攻下来,魂组的防守没打破,自己反到死伤数十号。四大瓢把子之一的吴业开有些挂不住,一拉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将嘴上半截烟往地上一扔,大叫道:“***,几千人竟让***二十来人给压住了,继续给我冲,向前的有奖,后退的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吴业开这一叫,下面的小弟都是一哆嗦,这位瓢把子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他说到的也真能做得出来。
众人在他威胁下又冲了几次,但均被打了下来,损兵不少。房国栋一看这样不是办法,就算冲到最后能拿下魂组,自己一方也会有不小伤亡。他把其他三人聚在一起一商量,还真想出个好注意,既然魂组躲在楼内不出来,占据地利,那就用火攻,把他们烧出来。他这一说,其他三位瓢把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房国栋令人将所坐汽车的汽油全部倒出来,又让手下脱掉外衣,淋上汽油,点燃之后往楼内扔。这一招大出魂组意料之外,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能如此之大,公然放火。楼房本来就有些年头,内部破旧不堪,加上大多结构为木质,沾火就着,这一烧,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火借风势,风乘火威,一坐二层小楼瞬间成了火楼,直把魂组烧得鬼哭神号。魂组那二十来号人除了少数几个逃出来,大多被活活烧死在楼内。就算逃出来,外面迎接他们的是数千把钢刀。四大瓢把子的手下把魂组恨得牙痒痒,这回他们被烧出来哪会手软,一拥而上,乱刀齐挥,侥幸从火坑中逃出来的魂组成员顿时成了血人,身上横七竖八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
那三大瓢把子在后方看得真切,吴业开高挑大指,叹道:“高!真是高招!房兄计谋过人,小弟这回算是服气了。”
房国栋面上有光,谦虚一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吴兄过奖了。”
这四人正在得意之际,战龙领人从后面上来了。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对方,房国栋心中奇怪,战龙不是去打市区了嘛,怎么突然杀回来了?战龙多少有些明白过来,难怪在市区中没有遇到北洪门弟子,原来都暗中潜出市区偷袭自己的本部和魂组了。双方没什么话好说,既然碰了面就没有不动手的可能。短兵交接勇者胜。双方数千人刹时间混战成一团。刚开始,四大瓢把子还不落下风,和战龙手下你来我往,打得有声有色,没过多久,战龙摸清了四人的底细,知道谢文东没在其中,他不再保留,令手下大举压上,他自己也没闲着,两把手枪,如同两面招魂的旗帜,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人中弹倒地。
战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他所冲之处,北洪门弟子纷纷退让,不敢正对其锋芒,那四大瓢把子跑得更快,只要见战龙益友要过来的意思,早早闪到一旁,生怕和他有对面的机会。带头的如此,下面人可想而知,虽然双方人数相差不多,但北洪门的败局已经显露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正在激战的双方谁都没发现不远处的草丛中还隐藏着一波人,十几条大汉伏在枯黄的草下,默默无语的看着眼前‘壮观’的场面。这些人全部黑衣打扮,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五官如同刀切一般,棱角分明,虽在黑暗之中,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发出寒光。他蹲在最前面,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边看边点头。一旁有人搓了搓发麻的双腿,上前问道:“刘哥,咱们帮不帮?”
大汉一笑,柔声道:“帮什么,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东哥说过,靠不住的人不如早点交代的好。”
“哦!”那人一点头,又退了回去。这大汉正是刘波,他带着暗组来了有一段时间,四大瓢把子怎么带领数千手下被魂组二十几人打在门外,又怎么放火烧楼,这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一直没站出来,谢文东事前早料到,四大瓢把子攻打魂组,他们一定会遇到战龙。果不其然,萧方一受到攻击,被他派到市区的战龙回撤,正好遇到四大瓢把子围攻魂组。四大瓢把子是什么样的角色谢文东很清楚,这四人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战龙,他叮嘱刘波,隐藏在暗中,只许看,不许出手。
谢文东追赶受伤而逃的萧方,萧方没追上,反把红叶引出来。谢文东并不认识红叶的人,只是这一行人等太过于特别,而且身上那股杀气也不是普通人所有的,虽然在大厅内有百于人在撕杀,场面混乱,谢文东还是注意到这十几个人的出现,暗暗加了小心。就在他小心戒备的时候,那红叶带头的王喜也看见了他。王喜也没见过谢文东本人,只是其照片没少欣赏,一见从楼梯跑下个年轻人,模样普通,身材中等,但一双眼睛细长而闪闪发光,这正是谢文东的标志。为了确定,王喜还是高声大喝道:“谢文东!”这一声洪亮而悠长,把谢文东也吓了一跳,叫名字就叫名字吧,喊这么响干什么?他举目看向声音源头的王喜。这下王喜确定这人是谢文东没错,几乎同时抬起手臂,扣动扳机。
‘砰!’谢文东暗喝一声好快,不过他躲避的本领非枪法可比,王喜肩膀一晃时他就知道不好,身子横着飞了出去。子弹擦着他的衣服飞过,连肌肤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一热。他窜出一米多远,身子刚粘地,见眼前有人影晃动,他一把把那人抓住挡在身前。果然,一阵枪响,被谢文东抓住的那人胸口顿时多出十几个窟窿,人已经断气,但身子却没有倒,谢文东用一支手支撑住尸体,另一手握枪从其胯下伸出,向红叶等人的方向连扣扳机。
大厅本来就不大,加上人多拥挤,谢文东这一顿凭感觉的乱枪还真打中不少人,有红叶的,也有南洪门弟子,任长风同样注意到红叶的出现,正提刀往这边杀,还好由于人多速度不快,不然也遭谢文东这顿乱枪的殃。即使这样,一颗流弹还是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二十发子弹被谢文东打得一颗不剩,再看周围的人,纷纷抱头鼠窜,有多远躲多远。任长风一擦头顶的冷汗,暗道好险。见谢文东正打算掏怀中的第二把枪,心中一哆嗦,大喝一声:“东哥,让我来!”话音未落,他对着王喜抡起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