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远古存在 文 / 西来
这种对于时间的确切把握，可不像听上去那么简单——在时间规则和空间规则不断紊乱变幻的异空间之内，就算是神明也未必全都能掌控一切。也只有林诺现在的境界和实力，再加上大欢喜禅心法的神奇之处才能够毫无阻碍地透过迷雾，看清楚横盘在前方的所有规则和乱流，直达本源。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用来赶这近千光年的距离，对林诺这神明而言却算是耗时甚久。
若非是此处异空间内不类常态的可怕温度和空间乱流，他或许早就已经赶到目的地了。
“总算，也不至于拖了太久。”
林诺在异空间内长长地吸了口气，任由那低于绝对温度的冰寒气息自己肺部，流转一圈之后再从四肢百脉、上千个窍中缓缓渗出——极度艰险的环境，同样也是最适宜修炼的场所。这种极致的冰寒虽然可能毁坏普通修炼者、修士们的肉身，但对神明而言却不啻于是锻炼本身的绝好“催化剂”。
一个月旅程，在这极限冰寒和可怕空间乱流中被连续锤煅着的林诺，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肉身比起之前来坚韧了许多。就算是不需要黑曜衣和无极金身防御，也已经能够很轻松地挡下所有攻击。
再前方就是那白色光芒传来的目的地，从异空间内闪身出去之前林诺身形稍稍停顿了下，脸上神情则显得有些过分平静。
然后他身前无边黑暗中，便随着指尖轻轻划过多出条狭长的空间裂隙来。淡淡的乳白色光芒从裂隙中透射入这处异空间，照在林诺那同样散逸着乳白色光芒的身躯上。
他眼神微微眯起远目天能随之发动，透过无边黑暗凝注在了光源所散发出来处。
……
……
“谢天谢地，总算不用再多跑一次了。
几乎是在看清楚白芒散发处情形的第一刻，林诺心中就狠狠地松了口气，确定前方那处绝对就是神王大人和其他神明们所说的“关键点”没错。
不为别地，只为了那和加查林帝国所在宇宙中圣山圣地内一模一样的封印，只不过这里的更大也更为明亮。那些玄奥线条和繁琐文字再加上封印后面那熟悉的模糊影像，只怕每一个圣山长老看到此情形时都会做出同样判断，更何况对整个封印有过最深刻研究和体验的林诺！
“不过……为什么圣山上，挡住狱界宇宙和加查林帝国所在宇宙的封印，也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林诺身形从异空间中闪出来，短短十多秒内便飞到了这个的封印面前：“好熟悉的气息，连构成和文字都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大了好多而已。是不是只要破去这个封印，就算完成任务了？”
这些事情眼下他没办法和任何人商量，只能一个人静静地漂浮在眼前足够数千米直径的圆形封印前，看着从每一根线条上传来的纯洁乳白色光芒，感应着光芒中那极为熟悉的气息。
不管怎么样，先试着破除这封印试试看吧。
林诺缓缓地伸出手掌，将自身大欢喜禅真元全部蕴在这封印上的某一根线条处，开始催发力量。
“幸亏当初看那风华大长老破坏封印看了许久，不然要自己研究的话天知道还得耗上多少时间。”这些冥冥中奠意巧合，林诺就算已经身为神明也还是觉得其中有着太多玄奇之处，根本不是人力或者所谓的“神力”所能够穷尽。
倒是圣山长老们对这个神奇封印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研究并没有白费，至少令得林诺在试着破除它时少走了许多弯路。方式方法没出错，其他就只剩下破除封印所需力量强度上的区别了。而凭林诺现在实力比起当年那些圣山长老、大长老们来，不说无数倍，千倍万倍却是逃不掉的。
伴随着他略带生涩的破解速度，和手掌上强横之际的大欢喜禅真元，第一条能量丝线很快就被“融化”成一股精纯能量，顺着林诺掌心劳宫流淌了进去。
嗯？
精神和经脉内真元同时一震的林诺，只觉得身体内情形甚至比当初吞服下六目妖兽的内丹时还要强烈，不仅是丹田中真元沸腾流淌，连每一处窍中都填塞满了精纯到极点的能量。
想不到这封印本身，都是种极好的“补品”呢。
发现这一点之后林诺没有浪费片刻时间，自然而然地运起大欢喜禅第十层圆满境界的心法，开始一边锻炼真元提升身为“神明”之后的境界，一边继续破解下一根丝线。
“若是每一根都如此的话……说不定等到封印全部破解时，我就能够达到神明中的上位境界吧？”
上位神明和普通下位神明之间差距，却是他成为神明之后才逐渐感觉到的不同。譬如诸神殿堂内上百位神明之中至少八成都是最普通的下位神明，但就算这八十多人加起来，也不会是剩下不足二十个上位神明的对手。
“下位神明要熬成上位神明，虽然没有什么关卡但似乎也需要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时间，才能够完成这个质的飞跃。”林诺脑中闪过这些资料的同时，第二道丝线也在他逐渐纯熟起来的真元力消融下，迅速转变成最本源的精纯能量，被他吸入体内。
“不过有这些和补品一样的能量丝线帮助，这个时间倒是可以大幅度的缩短了呢。”
混沌诸神圈下位神明们因为世界中本源力量被不断生灭的宇宙消耗，而无法积蓄起任何进阶成上位的力量。但林诺却是在这一处所谓的大欢喜界中，轻轻松松积攒够了这部分海量本源之力。
如此际遇，自然足以让任何神明都羡慕到语无伦次。
不对，不应该说是“从头至尾”。这整个过程中“头”就是“尾”，林诺抬起脚步的瞬间，和他在墙壁面前停下脚步的瞬间，仿佛已经重叠了起来，根本就分不清彼此先后。
“宙……仅仅是一个宙字，宇到哪里去了？”林诺喃喃自语着又前后踱了步几步，然后脑中突然电光一闪，终于注意到了这房间内的古怪情形，身形也直接停在了原地。
时间！时间没有任何的流逝！
他快速来回闪动了几下，从念头刚刚升起“到”整个闪动过程完成，走完了这四十多坪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但从头至尾无论是真实的外界还是脑中意识应该能感受到的时间流淌，都不存在。
这种空间存在但时间彻底消失的不均衡状态，对于普通人甚至普通神明都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但对于有着强横到极致灵觉的林诺而言，却只是微有些不适而已。
“怪不得如此，宇代表时间而宙代表空间。这个房间内只有代表空间的宙字存在，所以除了空间之外就不会有时间的流逝。”林诺轻轻弹了弹手指，眼中流露出微微的惊骇神情：“但究竟要什么样强大的存在，才能够做到如此神奇的时空分离呢？”
而这一个在大欢喜界中，被封印封起来的房间，又究竟是什么形式的存在？
是否曾经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林诺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简略到了极致，但仔细看却又有着无数玄奥细节于其中的“宙”字，情绪在安安静静的世界内在这没有时间流淌的环境中积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了，应该是没有过任何时间。
正安静地看着那个“宙”字的林诺，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声幽幽稻息。
他整个人浑身一震，如同被揪住尾巴的猫般临空飞跃了起来，身体周围乳白色光芒则瞬间便凝成个圆球朝着周围轰然炸开将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射向这四十坪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星芒中的每一点内都蕴含着林诺自身运转如意的灵觉，稍稍夸张点说的话，每一点光芒都不会逊色于一位地级修士的最高感应力。
以这些几乎无穷无尽的独立灵觉，去感应整个大小不超过四十五坪的房间，自然在刚刚发出的瞬间就已经得到了结果：哪怕房间内有时间存在，所消耗也绝对是个微小到极致的数据。
没有任何生命体。
没有任何能量。
也没有任何自己目力所无法观测到的存在。
整个房间内除了林诺能看到的蒲团、陶瓶和墙上的一个“宙”字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那么方才的一声幽泳息，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林诺眼神中疑惑开始一点一滴的积蓄起来，身形还是忍不住转动一圈以自身“远目”天能仔仔细细看了遍，当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可要说方才那一声是从自己脑中出现的幻听，却是更不可能之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点对未知的不安强行压下之后，才试探着再度问了句：“请问是哪位？”
进门前的那句“有人吗？”没得到任何回应，他自然认为这个房间内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但此刻听到叹息声之后再问时，却是心头又有些惴惴……
“外面的世界，过去了一天没有？”
第二声叹息不知从何处响起，林诺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四处去找说话之人，还失恭敬敬地站在原地回答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在这里隐居？外面的世界，时间一直在流逝……现在已经是混沌诸神历第十二万年多了。”
幸亏之前神王大人简略地对他介绍了下混沌诸神圈从太古时代、上古时代以来，一路记载下来的历法。这种平均以千年为单位的历法就算再怎么粗糙，要计算从上古时代结束已经过了多久，倒还不是件太难的事。问题只在于这个神秘的存在，究竟请不清楚所谓“混沌诸神历”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有些预感，房间内这个开口说话之人就算不是从太古时代留到现在的神明，至少也是经历过上古时代、比神王大人历史更悠久的存在。
至于此人是否就是破解开大欢喜界宇宙对诸神殿堂吸力，并使得整个混沌诸神圈不断出现微小宇宙衍生湮灭的关键，却不是林诺现在能够确定。
希望……就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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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万年……想不到已经是十二万年了啊！我在这个精神小屋中，居然呆了十二万年！！”
回答的声音初时还带着叹息和悠悠怀古之思，听上去仿佛是岁月老人的呢喃般，令人充满无法解释的遐思。但很快，他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响，其中所蕴含的情绪也从感慨变成癫狂乃至暴怒，隆然轰击之声不断地在四十多坪回荡着，将里面一个个陶瓶、蒲团全部震得四处乱飞。